藕孔日記(外三種)读后感精选
《藕孔日記(外三種)》是一本由顧蔗園著 / 黃惲編著作,槐風書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HK$.268,页数:224,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藕孔日記(外三種)》读后感(一):1937年12月1日:纷纭孰是王夷甫
十二月一日(星期三)纷纭孰是王夷甫?
晴,大风。观本村柏氏宗祠分谷:子姓二十余户,各挑箩担赴祠,每户分得谷二百七十斤,荷挑以归,得范氏义田赡族之意,可取也。
连日上穆庄大路,昼夜过兵不辍,村民颇多谣言。下午,补录自金陵出城来村时,途中口占二诗。诗云:
暂别金陵二首
漫作骚人去国吟,金陵王气未消沉。纷纭孰是王夷甫?笳鼓神州沸我心。
海角而今失故栖,石头云雾望低迷。劳生小别依依甚,投向山村远鼓鼙。
《藕孔日記(外三種)》读后感(二):1937年12月2日:岂敢有烦先生?
二日(星期四)岂敢有烦先生?
晴,有风。晨间闻远处炮声隆然者再,传言禄口炸桥。本日,近处大道,未闻有兵过境。
柏翁撷圃中小朵野生黄菊,摆置筛中,谓晒干后将以泡茶。并谓余曰:此即「杭甘菊」也,若为「滁菊」,当为白色者,盖翁亦略知医理,曾读「本草」者也。
本村摊派夫役,应抽丁一名;村人惧兵,无敢应者。不得已,在宗祠集议,向邻村雇丁一名以应,以一月为期,雇钱八元,当家醵资凑数。翁应派出资三角,余欲为翁代付,翁固辞。谓「先生作客耳。此本村事,岂敢有烦先生?」余始作罢。
《藕孔日記(外三種)》读后感(三):《藕孔日記(外三種)》跋
跋
今夏端午前夕,黃惲先生以其整理輯編之顧蔗園先生文稿相示。余閱後即允以槐風書社為之出版,擬於七月間發行之。偏因俗務相擾,又逢多事之秋,遂一再宕延至今,倏然已至寒衣時節。
文稿原有《藕孔日記》《江湖日記》《圖南紀程》日記三種及另附隨筆五篇。余乃與黃先生商議,旋又增補文章六篇,並編為日記三種及雜記十一篇之範式,乃題作《藕孔日記(外三種)》。
昆山顧蔗園先生原名天錫,今人久不復聞其生平事跡,而其在當時實乃活躍於報界、學術界乃至政界而頗受人注目之一文人也。此中,黃惲先生考之既詳,所得亦獨多,茲不贅述。
抗戰既起,淞滬會戰後日軍即始持續轟炸南京,天下紛擾而首都尤處險境。顧氏自南京城內而避至金陵城郊,繼而南京淪陷,生靈荼毒,乃有各界所諱言之「南京大屠殺」事。《藕孔日記》述民國二十六年(一九三七)十一月二十四日至翌年三月三日間凡一百天內之事,對滬寧逸事尤其是金陵百姓離城避難之事記之甚詳。此或為至今所見淪陷區文人對「南京大屠殺」前後之事唯一詳細之記錄,誠為珍貴。而其體裁既為日記,並非一般隨筆,尤當為史家所重視。
《江湖日記》與《圖南紀程》記於南京維新政府與汪精衛重組之南京國民政府時期,以一文人身份記錄當時淪陷區內之社會面貌,亦實屬難得。至雜記十一篇,有新聞體裁之訪問記,有學術文章,亦有平常之隨筆,讀之或更可見顧蔗園先生日常為 文之風采。
黃惲先生整理《藕孔日記》,可溯自八年前。蓋因顧氏姓名早已不復於人齒及,而時風日緊,史料所可出土之空間日趨緊縮,故如此重要之書稿遲遲未能付梓。茲因緣際會,經余之手而悄然問世於粵南港島,庶幾可慰故人含辛記錄歷史之心,亦可不沒黃先生苦心整理之功,諒讀者諸君亦喜而樂見也。
己亥重陽節後剡東朱之珩時寓梁溪古華山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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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孔日記(外三種)》读后感(四):白蓮和他的《藕孔日記》(《藕孔日記(外三種)》代序
白蓮和他的《藕孔日記》(代序)
文/黄惲
數年前,我搜集紀果庵先生的文章,翻看了不少民國舊雜誌,特別是淪陷時期出版的期刊。這類期刊從種類上說並不太多,而且一般都是印刷不清,用紙粗糙,看起來很費眼神,不過,每當看到期刊裏面有一些吸引人的文章,心情相當喜樂,可以說眼前為之一亮。白蓮的《藕孔日記》就是這樣的作品。
這部《藕孔日記》出現於《新命月刊》創刊號上,連續刊登了七期,其中第七期停了一期,到第八期才連載結束,每一期刊出四、五千字左右。《新命月刊》創刊於一九三九年元旦,一月十日正式出版(出版日期,封面書明一月一日,版權頁則是一月十日),由南京新報社出版,共出版十八期,至第二卷七、八期合刊(一九四〇年十二月二十日出版)結束。
這部記載作者一百天生活的日記,正好卡在一個關鍵的節點上,即南京淪陷前後。於是,使得這篇日記具備了與別的日記不同的含義。與《拉貝日記》《魏特林日記》不同,白蓮的《藕孔日記》反映的並不是身歷城中目擊慘案,而是身處南京郊外,南京淪陷前後,南京郊區的情況,從一個側面刻畫了南京郊區平民的生活和從城中避難來到鄉村的一位文化人的觀察。這個視角是很少有人關注到的,正好可以彌補南京大屠殺研究中某些未知領域的情況。因此,《藕孔日記》具有無可替代的史料價值。
日記的作者白蓮,一個很陌生的名號。他是誰?這個問題也曾困擾過我很長時間。從日記本身尋找線索,我們可以從信安張玉田序中了解到,作者又號白蓮華(引者按:華同花)庵主,鹿城人。別號鹿城的地方,據我所知,大抵有內蒙古包頭,浙江溫州和江蘇崑山,那麼這位鹿城白蓮華庵主的鹿城到底是哪個鹿城呢?其十二月四日的日記有這樣一段:
「按江寧縣長彭百川,原由崑山調來者:以所辦『警管區』,不利於崑山人民,昆人恨之刺骨!來長江寧,攜所有學警俱來;現彭氏早經棄江寧縣西去。所有學警,在撤退之際,於陶吳鎮尚圖勒綁鄉董,逼索巨款;幸經鎮人集合訓練壯丁,驅逐出境,亦云幸矣。」
這裏特別提到了崑山,作者似乎對崑山情況比較熟悉,且作者談及其尊人在洪楊之亂(太平天國運動)中曾避難華翔村事(十二月十五日溯談八十年前往事),崑山就有華翔村,則包頭和溫州兩地,基本可以排除。作者又有「余因連帶憶起我家對鄰陶姓,在崑山以開
『稻香村』起家,僅知其原籍為南京鄉間,及今始知其殆陶吳鎮之陶姓歟?」(一月二十九日因糕餅師話及稻香村),則完全可以鎖定,作者白蓮乃是江蘇崑山人。
白蓮的真實姓名是什麼?這個謎要幾年後才在一個偶然的情況下得以解開。
我在看《蘇州新報》的微縮版時,在其文藝副刊《新生》上看到一個幾十字的小消息:
《藕孔日記》將譯登《文藝春秋》(春子)
蔗園先生所著《藕孔日記》系事變年,首部淪陷時所寫日記,所述悉憑親見親聞,非同臆造,實為此次事變至足珍貴之史料,前嘗分期刊登於《新命月刊》,深得讀者讚歎。茲日本文藝界方面,因此書在歷史上,文藝上,皆具有不朽之價值,故將轉譯成日文,刊諸《文藝春秋》雜誌。按:此雜誌,為彼邦文學巨子菊池寬先生之所主持,使非文藝傑構,至不易譯登其上也。(一九四〇年十月七日《蘇州新報》)
《蘇州新報》乃一九三八年,南京維新政府成立後,由《蘇報》改組而成。它的社長顧蔗園,崑山人,由維新政府的宣傳部派出,到蘇州出版《蘇州新報》。這樣,謎底揭開了,白蓮就是顧蔗園。
顧蔗園一度在南京文藝界很是活躍,曾任南京《朝報》主編。
紀果庵先生在《群書散記》一文中曾提到顧蔗園先生。他說:「常在《中報》上寫文章的顧蔗園先生,開始把他的書散到蘇州去,在他的文章裏面記着,僅僅寄到第四十多包,就發生遺失短少的情事。」
一九四二年第二卷第四期的《中日文化》有顧蔗園的《宋遺民鄭所南心史評價》,在該刊上,顧蔗園還發表了很多舊體詩。一九四三年二月二十四日,顧蔗園還在《中報》刊過一篇《奉迎玄奘法師佛骨記》。他的名字出現在蘇州,是一九三八年出版《蘇州新報》,顧蔗園是《蘇州新報》社長的身份。顧蔗園還是一九三九年十一月成立的蘇州文藝協會主席。
顧蔗園經常在《蘇州新報》的《新生》副刊上撰文,署名顧蔗園或蔗園,所談都是文藝界的掌故軼事。當滕固在重慶去世時,顧氏寫了紀念文章,還製版影印了滕固寫給他的一封信的手跡,滕固稱呼他也是蔗園先生,看來,早在抗戰之前,顧氏就以這個名號行世。
滕固當年任行政院參事兼中央文物保管委員會常務委員,在南京稱為「兩滕」之一,另一位則是滕白也,而顧蔗園也是文物保管委員會的委員,與滕固是同事,且與「兩滕」共同愛好古董、書畫,關係密切。滕固本質上是汪系人物,去了大後方重慶並不得志,滕固後患腦膜炎,出院後,被其妻買兇毆打,不治身死(一九四一年五月二十日)。蔗園說:滕固戀上小姐,最後卻娶了青衣(小姐的丫環),在南京時,該夫人防閑甚嚴,致最終以這樣的結果收場,不勝浩嘆。蔗園提到,到了重慶的滕固常想回來參加「和運」,因妻子一同在,且監視甚嚴,不得遂願。不知這是蔗園一廂情願的看法,還是滕固的真實意思,至少說明,兩人其間是有通信往來的。
顧蔗園是以文藝界前輩的身份出現的,可是要找顧蔗園以前的業績,卻令人詫異的空白,唯一的解釋是,蔗園,應該是他的一個號,顧蔗園就是以前的顧某某。
查《中日文化》,在第二期發現有一個署名江天一片霞的人也為《藕孔日記》寫了序,裏面講到:「在丁卯之夏,時黨軍初初定江左,聲勢甚盛!國人感於主義學說,靡不想望旌旗。白蓮華庵主亦短衣匹馬,參淮上之軍;予時嶺海歸來,獲交於青溪桃葉之間,握手入酒家樓,相與縱談天下事,未嘗不有江左夷吾之想。」丁卯即一九二七年,北伐之年也,當年蔗園還曾參加北伐軍隊。序中還提到蔗園在南京辦報。說起來,顧氏也算得仕途不得志的一個文化人。在蔣氏南京國民政府治下,「君嘗謂宏光之政,必不能久,異日當續《板橋雜記》,以志鴻爪」,這也伏下此後早早「落水」之線索矣。
根據江蘇地方志的資料,當年派駐《蘇州新報》的社長是顧天錫(錫同賜,故而也可寫成顧天賜),那麼,這個顧蔗園,應該就是顧天錫了。至此,顧天錫的大致情況如下:
顧天錫,筆名白蓮,號白蓮華庵主、蔗園,崑山人。前妻有一女,嫁崑山朱重綠。妻萸秋,女藴雪絳雪,住南京白下路,報人。一九三九年九月來蘇,創辦《蘇州新報》,並在十一月擔任蘇州文藝協會主席。一九四一年十月,汪偽政府宣傳部委派馮節來蘇創辦《江蘇日報》,顧天錫結束《蘇州新報》離開蘇州,此後情況不明。
作者把自己在南京郊外的避難日記,取名《藕孔日記》,不是出自經史子集,而是用了佛典藕孔足以避兵,還有西典的成分,即根據林琴南林譯小說《藕孔避兵錄》。他說:事變方殷之頃,攜妻挈女,倉皇遠避於深山僻地,就像「蟄伏藕孔」一樣。按《藕孔避兵錄》,英國蜚立伯倭本翰原著,林紓、魏易合譯,屬林譯小說叢書第四十六編,商務印書館出版,又收入說部叢書二集第二十六編,係於偵探小說類。作者在自序中說:「雖曾讀其文,然已如雲煙之過眼輒忘,特以其名之詭異,猶能時一憶及耳。」此言不錯,原作其實和「避兵」關係不大,而是偵探小說。
作者又自承:「是記始自民國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四日,迄於翌春之三月三日,匯為筆記百篇,自詡一一均為紀實之言。」不過,刊出之際是否有所改動,就很難說了,譬如日記通篇稱日本侵略者為「客軍」,稱國軍為「主軍」,而不是我們熟知的以「暴日」、「敵軍」與「國軍」對稱,固然與作者隨即投身「和平運動」,落水成為漢奸有關,恐也可能為了刊出而特意作的修改。另,《藕孔日記》在《新命月刊》連載到第六期後,在第七期停頓了一期,此時日記正連載到作者回城,目擊耳聞南京浩劫,這些文字是否因為通不過檢查而遭停刊呢?而最後在第八期續刊正是修正後的結果呢?
當然,即使真的經過修改,這份日記的價值還是不能低估,正如作序者張玉田所說:「其中天文,地理,歷史,政治,文學,工藝,農家狀況,鄉村風景;與夫人情民俗,悲歡離合咸備。間托諸吟詠以示意,尺幅間具山海之大觀!」作為一個人文學者,身邊發生的一切,都是他心之所繫,即使身處逃難之中,他也依然不改常度,正如他在序中所說:「每當烽火連天,炮聲震耳之際,猶日日伸紙舐毫,東塗西抹;所記又半屬日常瑣屑!——凡耳聞目睹之事,俯拾即書,乃能蕪雜成章。」因此,這部日記不但是國都淪陷的紀事冊,也可作南京郊區的風土誌來讀。
作者記錄日軍在南京的暴行,如燒房屋(「所被焚之各街道,大率瓦礫遍地,危牆壁立!」「統計全城房屋, 惟南門東西(俗稱門東門西),未被劫火;而搶劫則無一門戶,得能倖免者」),殺平民奸人妻女(「貼鄰丁姓翻砂作,店主丁翁被戮,其徒之妻母,均被姦殺,此均客軍入城後事云。」),特別強調是客軍所為。當然,作者也不諱言當年南京守軍紀律之廢弛(「九日,主軍開始按戶搜劫便衣,擲棄軍械,作退卻計。余寓即於九日被主軍劈門強進,執械搜劫,既去一批,又來一批,時僅李翁一人守家,無法抵抗,只得任其搜掠。」)這一切,可以說明該日記在某種程度上的客觀性、真實性,這也是這部《藕孔日記》值得大家仔細研究的價值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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