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管做正确的事,其余的请交给上帝
01
笔者经常在文章中引用这句话,奉为自己的座右铭。在之前的推文《美国大选的成果,是再次破除了两大迷信》中,我更是将这句话视为真正的右派唯一秉持的人生格言。
不少读者记住了。
美国大选尘埃落定之前,有位读者在微信上问了我一个问题,就与这句话相关,之后杂事繁多,笔者忘记了。幸好今天翻到,于是有了这篇承诺许久的文章。先给这位读者道个歉,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如这位读者朋友所担忧的,2020年的美国大选因为挺川、反川,美国民众全情投入,无论是撕裂的规模还是程度,都是空前的,加之权益密切相关,美国的朋友为此忧心忡忡,夜不能寐,我相信绝非个例。
这次必将载入史册的大选,其影响也早已越过美国的边界,而波及全球。
关于美国大选的议题,关于特朗普的功过是非,自从大选开始就牢牢占据全世界大小媒体的头条,充斥在世界各国人民茶余饭后的讨论中。尤其是在中国的微信群里,激情澎湃的辩论,乃至对骂,你每天不看到几场,都会有种穿越的感觉,觉得自己没有活在当下似的。
如今,大选尘埃落定,虽然也就只过去了一个多月,微信群里已经难觅川普的身影。
不得不说,人是健忘的。
还别说是远在美国的川普败选,即使是至亲之人遭遇大灾大难,人也不会在悲痛里沉浸太久,时间是治愈悲痛的终极武器。
身体是个很奇妙的设计,当你悲伤过度,可能危害你的身体时,它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降低你悲伤的程度,让你逐渐淡忘悲伤,保护你的身体而不至于垮掉。
人类社会也跟身体一样,当你觉得社会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之时,它也总会启动自我保护机制,让人类社会得以延续。
对于宇宙的底层机制,我们了解的多吗?实话实说,人类永远不可能了解世界的本质。能够完全、完美的把握宇宙规律的,只有上帝。
世界的起点和终点在哪里?其运行规则是什么?作为渺小的人类,一无所知。
02
我们不能把握自身的命运,就如同我们无法准确预知未来如何,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历史。
你不希望美国总统是拜登,我也不希望;
你痛恨白左对世界的毒害,我也痛恨;
你怕拜登上台影响你的下一代,我也相信,这一定会发生的——人类总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很大一部分,甚至十之八九都不会符合我们的期望。我们焦虑,我们担忧,我们害怕,我们时不时就感觉到无法改变世界的无力感,这都是正常的,因为这就是我们这个不完美世界的真实模样。
我们承认世界的不完美,就跟我们承认我们自身的不完美一样,这是我们每一个人必须做好的心理建设,但好消息是,这同时也是走向智慧的起点。
基督徒常说,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很多人会嘲笑说,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话,用来麻醉和消解你反抗不公的斗志。
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恰恰相反,你认为你能安排好一切才是愚蠢的开端。
讲个真实的小故事吧。
笔者现居成都。多年前,成都的房价还比较低,一直在一个较低的水平上缓慢升值。随着一线城市和全国诸多城市的暴涨,总有人预测成都的房价要涨了,谁知就如同“狼来了”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推移,一而再,再而三,这些预测都落了空,成都的房价一直温吞无力,毫无暴涨的迹象。
有两个做房产中介的朋友,一个很能干,总是能很快出手手中的房源,顺利赚取差价和中介费,而另外一个就很笨,口才不好、能力欠缺,让他手中的房子总是卖不出去,他为此非常郁闷,为了不让房子砸在手里,他甚至请朋友吃饭,让他们帮忙推销房子。
谁知中国城市房价的暴涨期,终于在某年毫无征兆的突然降临成都,这位笨笨的朋友因为手中囤积许久、卖不出去的几套房子,身价立马翻番,实现了财务自由。
这是发生在我身边的真实故事,你从这个故事里解读出了什么?
是的,人类的那点小聪明放在整个社会的大系统之中,放在浩瀚无边的宇宙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我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我们甚至不知道眼前发生的事情,站在未来看,到底是好是坏,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谓“绝处逢生,柳暗花明”,又所谓“好景不长,乐极生悲”,如我在视频号上的话:
“生活总是在你不经意间,回报你或摧毁你,而掷骰子的,不是我们自己。”
未来不在任何人掌控,历史是偶然事件的叠加。
这不是迷信和自欺欺人,而是事实的真相。
03
说了这么多丧气话,你一定会以为,北游似乎在劝大家,面对我们人类无法掌控的世界和未来,我们就应该混吃等死、躺平接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从逻辑上说,事实如何,和你应该如何做,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问题。
从实然的层面,我们必须承认两个基本事实:
一是人的局限、脆弱和世界的不确定性;
同时我们也必须承认另一个基本事实——我们是人,是跟动物不同的物种。
不管你认为人是进化的结果,还是上帝造物的结果,也无论你做出多少所谓的科学研究,认为人跟动物其实一样,这都是人的意识告诉你的,不是其他动物告诉你的。
仅仅是因为这个事实,你就无法让自己和动物等同。
动物可以做到自然躺平接受,被自然和自身兽性任意摆布,而人做不到,人身上的一半神性,让我们有能力说“不”,我们有能力做出不同的选择——这是个基本的事实,我们也需要跟承认世界的不确定一样,承认下来。
你会问一头猪,你为什么活着吗?很荒唐是不是?人类,且仅有人类才会在夜深人静之时问自己: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应该如何做?
人类是这个星球上,唯一需要追求意义系统的物种。
狗不需要,猪不需要,动物们不用追问自身生命的意义,至于上帝为什么这么安排?我不知道,就跟如果我们不吃饭就会饿死,上帝为什么要这么安排,我不知道一样,如果有谁认为上帝这么安排不合理,想冒充上帝重新安排,我想这样的人,是在自寻死路,让人遗憾的是,听说已经有傲慢的人类在试图这么干了。
当然,这是题外话。
我提醒大家注意这两个事实的原因,是因为只有我们承认了这两个事实,“我们应该如何做”,才会成为一个真问题。
而这里面的逻辑是,如果我们是神,所作所思都是完美的,就不会有“应该如何做”的问题;如果我们是动物,行为都不过是机械的受自然律和因果律支配,不存在自由意志,那么也没有“应该做什么”的问题。
“应然”是人类才会面对的真问题,如果你不是我们通常理解的有血有肉有意识的“人”,只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或者被自然操控的野兽,那这样的问题根本都是伪命题,不应该被提出来。
好了,承认这个基本事实后,我们就可以进入道德王国,来思考人类应该做什么的问题了。
其实人类对此的思考横亘古今。
其中,古希腊大哲们的思考应该对中国人的胃口,我给你们描述一下,你们就能理解了。
斯多葛学派认为,如同人的理性支配了人的身体,宇宙也被自然法支配控制,人作为自然的一部分,人的理性也是宇宙普遍理性的一部分,分享着宇宙的灵魂之火,所以人的本性和自然法的本性是一致的,所以人生的“最高的目的”,就是按照自然生活,即按照理性的本性生活,绝不做自然法和正确理性禁止的事情。
西塞罗就说过,由于人是有着理性的动物,而“理性是人类和神两者共同具有的第一份财产”,而否认这个本性(理性)的人,将会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康德同样认为,人的理性作为一个自然存在,其存在本身就是目的,人之所以必须服从超人性的道德律令,是因为人作为目的与道德律令之间,有一种先天综合的关系。
这样说可能太抽象,不太好懂。
用通俗形象的表达来说,就是人类先天就被上帝植入了一个道德律令,而道德律令的实践就需要人的存在并作为实践者为前提,所以人的存在本身就是理性的存在,就是目的所在,就是道德所在。
“无论是对你自己还是他人,在任何情况下把人当作目的,决不只当作工具”,这就是康德著名的“人是目的”说。
在康德给人们设立的道德王国里,道德不是一种炫耀之物,不是打怪升级的修身之物,而是一种义务。
一个人如果经常说谎,不去发展自己的才智,不去帮助别人,甚至自杀,都违背了“人是目的”的法则,就是将他人或自己当作了工具。
人生的意义,就是领会并实践上帝先天给我们植入的道德命令,而并非仅仅为了个人的荣华富贵或社会的所谓进步。
所以,你只管做正确的事情,其他的请交给上帝吧,不要过于计算个人或社会的得失。
如前所述,对未来,我们算不准,也不必算。
04
回到文章开头的问题,读者的美国朋友因担心拜登当选后,会影响自己的下一代,担心拜登胜选后,美国的左翼会愈发得势,让美国加速堕落,这些担忧没错,也都是正常的,在美国的朋友支持保守派,支持川普,给川普投票,我相信,这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但也正因为我们不是上帝,事情的结果未必如自己所愿,这也是正常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不应该去做正确的事,也不意味着我们的付出和努力是白费了,我们去做正确的事,仅仅是因为,它们是正确的。这一点,并不会因为结果的不同而有丝毫改变。
当然,这并不是要虚伪的排斥人对幸福和财富的追求。个人为什么要获取幸福的原因,在康德看来,并非是为了享受,而同实践道德同样,获取幸福是一种义务,至少间接的是一种义务。因为“在许多渴望的压力下,和没有得到满足的需求中,对自己的状况不满,可能很容易就成为违反义务的巨大诱惑”。
这也就是说,尽最大努力让自己和家人衣食无忧,至少可以降低自己选择道德沦丧的几率。
康德一辈子呆在小镇上,依靠当教授的工资,“刻板无聊”的度过了一生,那又怎么样呢?跟那些奢靡浑噩一生的人相比,谁的人生更有意义呢?
“你只管做正确的事,其余的请交给上帝。”
康德的一生都在践行这句话,从事他最擅长的事业,把自己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他心无旁骛的做着他认为正确的事,结果呢,上帝给了他最珍贵的馈赠——无数后人通过他的思想,记住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