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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读后感精选10篇

2017-12-26 21:46: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青春》读后感精选10篇

  《青春》是一本由[南非] J.M.库切著作,浙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19.00元,页数:206,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青春》读后感(一):三种矛盾痛苦之书

  在《青春》中,库切描写了主人公约翰作为一个生在南非的荷兰裔白人,对自己的身份不认同,并渴望着欧洲文化艺术故事。如果稍有了解便可知道,主人公约翰正是以库切本人为原型的。库切于1940年生于南非开普敦,是荷兰裔移民的后代,并于1960年离开南非赴伦敦,从事电脑软件设计。1但是,在《青春》中,作者抛弃了自传体小说常见的第一人称,转而使用第三人称。而这种第三人称的使用使得小说中的情节在一个冰冷、客观的环境不动声色地展现。第三人称叙述所带有的客观性使得库切本人能够冷静地观察自己的过往,读者也能够以一种更为全景式的观察视角来发觉主人公约翰在制度、种族和时代浪潮中的那种无力感。冷静、客观和全景式展现使得小说读起来有一种钢铁般的韵味。也恰恰是这种不动声色的第三人称,才使得库切本人深刻剖析自己当年的隐秘的欲望成为了可能

  在《青春》中,故事的主人公约翰的性格充满着矛盾。其中心的矛盾有三个:青春期所特有的,子女父母间的典型性矛盾;作为荷兰裔南非移民的故乡、种族和文化认同中的矛盾; 以及个体追求中的感性与理性间的矛盾; 下面,我将逐层论述这三种矛盾,以及在这三种矛盾背后主人公约翰的一个完整性格。

  一 青春期所特有的,子女和父母间的典型性矛盾

  主人公约翰有一个关爱他的母亲和一个失败父亲。由于追求某种个体的成长,约翰一直渴望从这种关爱和失败中逃离。在弗洛伊德的理论中,子女与父亲是一种互享式的关系,既互相享有对方成功与失败,将其视作自己的成功与失败。主人公约翰渴望着逃离失败,正如小说中写道:“他不敢第三次失败。失败就会太像他的父亲了。现实世界在通过IBM这个灰色,冷酷的机构考验他。他必须锻炼自己坚强地承受这一切。”由此可以看出,约翰心底对其家庭是拒绝的,他渴望的是不一样的家庭背景个人成就的证明。而正是这种对父亲认同的拒绝,使得约翰将对痛苦的忍耐作为叛离的一部分。在这样的想法下,约翰本人是作为一个个体,而非家庭世系的纽带而存活的。对这种纽带的拒绝,使得库切能够极小化地缩小约翰生存的现实意义。“剥离了家庭之后,个体才有其真正的意义”,这个信念也恰恰是二战后,60年代青年人的生活信条之一。

  与对失败的父亲的态度相比,约翰对其母亲的态度似乎更为不同寻常一些。约翰的母亲身上表现出了典型的母式爱恋,对约翰有一种过度的关切。而约翰对这种关切的拒绝并不是由于其过于频繁,而是于南非相联系的。在《青春》中,库切笔下的约翰似乎将母亲当作南非,当作故乡的代表来处理。在中文中,我们也经常使用“祖国母亲”这样的词汇。其对母亲的态度与其对南非的态度相似:爱并厌恶着。正如文中所说:“难道他的母亲就不愿明白,当他离开开普敦的时候,他就割断了和过去的一切联系?他怎样才能使她接受,在十五岁时开始的,把他自己变成一个不同的人的过程将会无情地进行到底,直到对被他抛在身后的家庭和国家记忆完全消除为止?到什么时候她才会明白,他已经渐渐和她疏远到了这样的程度,简直就和陌生人一样了?”

  在这样的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约翰将其母亲和南非联系起来,二者共同地代表着旧有的、他想抛弃的身份认同概念。然而,仅仅是这样的厌恶并不能将约翰这个人物丰满起来。约翰在厌恶着母亲的关切时,也对母亲深刻地拥有一种道德责任上的关切:“如果他根本不写信,她就会得出最坏的结论,坏得不能再坏的结论。一想到在那一刻会刺穿她的悲痛,他就要堵住耳朵和眼睛。只要她还活着,他不敢死去。因此,只要她还活着,他的生命就不是他自己的。他不能够不顾及自己的生命。虽然他并不特别爱自己,他必须为了她的缘故照顾好自己,甚至到穿暖和、吃恰当的食物、服用维生素C的程度。至于自杀,那是根本不可能的。”6从这样的叙述中我们可以看出,约翰对其母亲有一种道德责任上的妥协。这种妥协是约翰个人自由的一种桎梏。他可以厌恶母亲,但不能抛弃母亲。同样,他可以厌恶南非,但不能抛弃南非。道德上的爱与本能上的恶共同形成了张力。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库切的确是一个“有道德原则的怀疑论者”7,他对一切的反思与追问并不是像大岛渚那样,在极端情形下放大问题的可能性与破坏力。相反,库切作品中的个体始终是社会的,在并不背叛的社会的同时彰显出个人与社会、家庭中的矛盾。从这个角度来看,库切不折不扣是现实的。

  二 作为荷兰裔南非移民的故乡、种族和文化认同中的矛盾

  许多人说《青春》中的个体矛盾归根结底是故乡、种族和文化认同中的集体矛盾。对于这一点我是深深赞同的。库切本人是生于南非的荷兰裔白人。而他成长的背景恰恰是南非种族主义冲突日益加剧的时代。在这样一种种族冲突背景下,每一个白人都会追问:我所成长的故乡的文化是属于我自己的文化吗?这样一种故乡文化的缺失使得库切必须不断地进行文化寻根活动。在《青春》中,这样的文化寻根表现为约翰从经典的欧洲和美国文学作品中追寻属于自己的文化,并努力地融入欧洲(伦敦)的中产阶级之中。约翰读中产阶级的报纸,听中产阶级的音乐。然而,作为南非的荷兰裔移民,其与伦敦的中产阶级中有“永远也不会知道的规则”8相隔离。正如前文所说,约翰对南非与他对母亲的态度一样,厌恶但无法抛弃。这种无法抛弃是一种先天的无法抛弃。《青春》这部小说就在对南非的摆脱与西西弗斯式的徒劳中展开。文中约翰问自己的问题:“他需要在英国生活多久才会被承认他变得货真价实,变成英国人了?得到英国的护照够了吗?还是一个听起来古怪的外国姓名意味着他将永远被排除在外?而“成为英国人”——这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一问题,其实也是全书展开叙述的根本问题。

  我们知道,一个人的文化背景既来源于其时代相传的民族文化,又来源于其成长的地域文化。当一个人的民族文化和这种地域文化产生冲突的时候,就会产生价值观的不确定性。约翰拥抱了这种不确定性。约翰抛弃了他擅长的理性(数学)转而投奔诗歌的怀抱。而他对庞德和艾略特的追寻可以视作他对以欧美文明为中心吸收多元文化的一种尝试。然而,约翰却因为他的南非白人身份无法拥有一个文化的基点。在书中,约翰选择了门槛较高的中产阶级文化而非工人阶级文化。至于中产阶级对约翰的拒绝,一方面是因为伦敦的保守主义倾向和冷漠,另一方面是因为约翰本人在追寻中产阶级文化的同时又试图拥有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个体文化。先天的民族文化、南非文化、英国文化与个体独一无二的价值之间的调和成了本书的重点。

  约翰拒绝幸福,拥抱痛苦,并将痛苦作为闪闪发光的勋章别在胸前。这种对痛苦的认同其实是约翰对痛苦的解决之道。每当约翰试图融入英国社会而不可得的时候,他都将痛苦视作一种艺术家的本质也就是说,约翰由于故土文化的冲突,在成长中不自觉地找到了自身的和解之道。当他试图抛弃南非,抛弃家庭的时候,他必然会面临着痛苦。这不断地痛苦能够被吸收的唯一途径就是将痛苦本身看做有价值事物。因此,在这个问题上,我很同意王家湘在本书译后记中所提出的库切重建殖民地的殖民人的尊严的渴望。

  我们知道,库切对南非白人在殖民过程中的兽行和白人统治者坚持种族歧视和种族隔离的政策极其反感。10然而,种族主义毕竟是库切所生长的南非的意识形态。根据詹姆逊在《政治无意识》中的论述,日常生活的意识形态体现为政治的存在,表现为社会制度、政治学说和种种文化设施,这种意识形态构成了对人们深层无意识的压抑。《青春》作为南非社会的一种象征性行为,恰恰是这种无意识的有力表述。约翰渴望着改变身为南非人的自卑心理,对故乡存在着不公正这一事实的痛恨和无法抛弃故乡这一情形让他的价值观充满了矛盾,从而被迫寻求解决之道。这种解决之道,是通过库切在第三个矛盾的叙述中展开寻求的。

  三 个体追求中的感性与理性间的矛盾

  库切对残酷的理性主义抱有一种批判的态度。这种批判展现为主人公约翰对理性的不断抛弃和对热情的追寻当中(虽然这种追寻最后失败了)。主人公约翰擅长于纯数学和应用数学领域,却选择诗歌作为自己的爱好和研究对象。然而,约翰要的是激情而绝非廉价的感情。在书中,库切曾表示”庞德教会了他去嗅出浪漫派和维多利亚时代的诗人沉迷其中的廉价感情......济慈像西瓜,鲜红的,又软又甜;而诗歌应该像火焰一样猛烈清晰。读六页济慈的作品等于屈服于诱惑。”约翰对数学的喜欢理由也是“他对真实世界没什么感情”。无论是诗歌还是数学,约翰都在选择逃避现实。这种逃避源于约翰对自己的布尔身份在种族主义中所扮演的不正当角色的不满。逃避使他解决了身份认同,同时,逃避也带来冷漠。在约翰看来,纯数学是一种冷漠的逃避,而诗歌是一种热情的逃避。于是,约翰从数学转向了诗歌。然而,在南非故土上的冷漠逃避给他的影响大到他“新写的诗缺乏活力,甚至缺乏严肃地探索自己精神绝境的绝望”。

  在这个意义上,库切对数学与诗歌的探讨与尼采对日神和酒神的探讨十分相似。约翰十分渴望一场狄俄尼索斯式的改造,乃至于他的音乐品味都从象征着理性的巴赫转为转为静静地聆听所谓无意义的威伯恩15,最后转为象征着热情与感性的印度Raga调式。约翰需要激情,他不记得自己曾经成为过激情,一种任何程度真正激情的目标。他所信任的庞德却有着大量的激情。

  约翰不拒绝幸福,却拒绝虚幻的幸福。他认为爱情本身是一种通向幸福的工具而非幸福本身。在书中,约翰曾几次试图通过爱情点燃激情,却纷纷失败。他相信充满激情的爱和这种爱的使人改观的力量。然而他的经验是,性爱关系吞没他的时间,使他筋疲力尽,使他的工作受到损害。19在他眼里,性爱与诗歌都能把人带入某种狂热,但他在两方面都失败了。在小说的最后,库切这样写道“如果他是个比较热情的人,无疑他会感到一切都要容易一些:生活,爱情,诗歌。但是他生性缺少热情。他是冷冰冰的,封冻了的。”小说在绝望中落下了帷幕。个体寻找热情,日常磨灭热情。个体在日常中逐渐磨灭,正是青春的永恒的,伤痛的特征。

  库切在《青春》中所展现的矛盾,是种族主义与文化认同之间的矛盾。但在其背后,更是个体与社会的矛盾,是理想与现实的矛盾。一个朝阳般的年轻人却因为其身份原因被迫毫无生气地维护一种落日余晖式的尊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当个体不接受社会的主流价值时,他如何融入社会?这在当今中国,也是值得正青春一代所思考的问题。当下的中国是集体无意识和信仰缺失的中国。当没有社会既定的意识形态所引导的时候,或者说当社会既定的意识形态与我们的思考不相容的时候,我们如何留下自身价值能够存在的空间?库切在《青春》中试图寻找答案。当约翰为社会的不公正感到羞耻的时候,我们应当问一问自己能否选择一种既有的、另一种的、理想的社会范式作为我们的避风港。

  个体是萨特所说的存在的个人化的个体还是社会视角下的个体?如果并非绝对是前者,个体在社会信仰缺失和与不同的文化碰撞中,能不能保证自身的独立而不至于粉碎。

  库切的作品是现实而冰冷的。然而,库切从未放弃在这种冰冷中寻找热情。在青春逐渐消逝,个体走向成熟的过程中,在自我怀疑和自我审判之后,拒绝冷漠,拒绝道德谈论是库切给出的出路。约翰最后所说“让理性死亡!让谈论死亡!要紧的是做该做的事情,不管是出于正确的原因还是错误的原因,还是根本没有原因。”或许,这将是我们真正使个人与社会调和所迈出的第一步。

  《青春》读后感(二):不过,是蚀骨的孤独而已

  库切在《Youth》里写道——长大是不是就等于长得丢弃了渴望,丢弃了激情,丢弃了灵魂中的一切强烈情感

  二十三、四岁,他刚读完大学,对那个地方,对从小到大生活的一个围城,心中的水——挣脱,不满,鄙夷,不舍,忍耐逐渐装满,在即将溢出来的那一刻飞往英国。然而希冀却也在浓重的雾气中渐渐褪去,失去激情。

  20岁,让我下定决心去往另一座城市。飞机降落在台北桃园机场,蜿蜒的灯火伴随夜幕,离我愈发的近。然而还不满足,22岁去往东京,23岁在釜山停留一个月。

  然后,回来,一切都回到原点,继续储藏在这个小县城里,找一份有聊无聊的工作,上班,吃饭,上班,下班,吃饭,睡觉。时间凝固不动,唯一能清楚的感受到的是皮肤日渐松弛,哦,原来我已经那么老了。

  我不似他那么有勇气留在异国他乡。也如之前和长我7岁的朋友说到此事,他摆摆手,如果你没有能力生活在那边,谈什么出国,哪里都没有你想要有的绝对自由。

  主人公的专业是数学,心中却渴望着诗歌,时不时的摘录几个类似“perfervid”的单词,或在某个辗转反侧的深夜,或是曙光乍现的黎明,抑或是凌晨起来发现海棠花未眠,自然而然的写下一排排灵动的诗句。

  他终究写不出来了,用不上这些词句。

  而我也是,总是在当时拍案叫绝时摘录一个短语,或有感于发写下一句话,,妄想着某天作为一本书的导言,一个章节的序言。是不是其实老早就埋下伏笔,我亦如他,逐流在这个名叫“生活”的时间里,连语言都失去了色彩。

  有什么证明自己还活着,无非是尿急了想要排尿,肚子饿了想要吃东西。有什么证明自己活的像个人,无非是顾及别人的眼光,继续扭捏着风骚的走向厕所,无非是假装矜持,浅笑着掩口小声说着,一点点就好。

  走入社会的晚青春时代,不过,是蚀骨的孤独而已。

  《青春》读后感(三):关于南非和库切

  库切是一个南非作家。而南非恰好是我那106天航程中最无法忘怀的一站。开普敦的一切都令我困惑且惊讶。像开普敦这样明目张胆地将愤怒仇恨与繁华欢笑并置在一起的城市,除了里约热内卢之外大概再也数不出几个。是,所有的超级城市都是光与影、爱和恨的综合体,有富翁与优雅妇人的地方必定也有流浪汉与站街女,但是里约却大咧咧地将其放到了一起,好像它们并不该对彼此有芥蒂似的。在里约,只要稍加留意我都能瞥见半山腰的贫民窟。在Ipanema海滩看落日时,包括我在内的游客们都天真地对着山上贫民窟美丽的点点灯光大表赞叹。里约的犯罪率居高不下,这一点儿也不奇怪。若你是住在山上贫民窟的穷人,天天看着山脚下海滩上那些享乐的有钱人们,这个世界的快活和浮华竟与你全然不相干。里约仗着那座巨大的、带有慰藉作用的基督像和它那妖媚疯狂的嘉年华,愣是把穷人和富人调合在了一起。虽不是相安无事,却并没有你死我活。我记得有首歌里唱:the great illusion of Carnival is the happiness of the poor.

  那么开普敦的illusion又是什么?

  从1994年曼德拉当选南非总统到现在的彩虹之国,不过区区二十年时间。二十年之后的开普敦,城郊的黑人区已经发展起了引以为傲的新型旅游产业。我们这些天真敏感而容易动情的年轻人千里迢迢跑到那里,听着种族隔离时期的悲愤故事,看着如今穷人们的相互扶持与自力更生,我们心里万分澎湃——啊,多么激励人心!只要方法得当,仇恨终究是会化解的!过去血淋林的痛苦会被今日的真心与爱洗刷!昨日的伤在Truth and Reconciliation Commission的努力调和下已经可以结痂!我的向导Saviva对我说:南非已有太多太多的伤痛,我们没有力气再偏执于过去,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向未来。

  离开开普敦的时候,我觉得终有一日我会回来再好好看看它。下一次我要看到它所有善意的谎言和实话。

  回到学校之后,我其实以各种方式重返了非洲大陆。先是一门后殖民主义课,再是安宁姐课上选读的库切的《耻》。 结果库切向当时那个充满希望的我不露声色地扇了一巴掌。啪。

  库切的书读起来让人发怵,他太冷静了,太过诚实。 “一个有道德原则的怀疑论者……他以知性的诚实消解了一切自我慰藉的基础,使自己远离俗丽而无价值的戏剧化的解悟和忏悔。”评论家们如是说。

  如果说库切在当时一片莺歌燕好的新南非写出那部《耻》是一种”有道德原则的怀疑与诚实“,那么2002年的这本自传体小说《青春》所透出来的冷静,在我看来已成为了一种对自己毫不留情的揭露。前者仍带有温度,而后者已然是冰冷冷的抽离。

  《青春》描写的是一个青年19至24岁在异国他乡的生活。他逃离了充满动乱的祖国南非,逃离了母亲令人窒息的关注和爱,他逃到伦敦,决心让痛苦激发出他的诗情——他认为他的命运将是诗人的命运。他是为了成为艺术家而活着的。 为了生计,他做着一份计算机程序员的工作,以此保住在英国的居留权、支撑自己的基本需求。但他感到“IBM在杀死他,把他变成一具僵尸“。

  【外面,天色已近黄昏。他沿着大拉塞尔街跋涉到托特纳姆大院路,然后往南向查令克洛斯街走去。在人行道上的人群中,多数是年轻人。严格地说,他和他们是同时代人,但是他却没有这种感觉。他感到自己已是中年,过早到了中年:那些苍白、歇顶、筋疲力尽的一碰皮肤就会起片剥落的学者中的一个。但深层的他仍是一个孩子,对自己在世界上的地位十分无知,充满了恐惧、不知所措。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巨大而冷漠的城市里,在这里,仅仅为了能活下去就意味着需要永远死命拼搏、力求不要倒下?】

  这样看来,他似乎是一个值得我们脱帽致敬的斗士。一个为了精神世界的追求而彷徨痛苦的年轻人。但库切异常清醒地冷冷地端详着”他“——他其实不过是个半温不热而又躁动不安的孩子,像多数无处发泄青春的年轻人一样,内心激烈而痛苦,却又折腾不出什么值得称道的名堂。他常常自省,却又逃不出自省过后对自身懦弱的羞耻感。他和不同的女人做爱,认为终究会有那么一位缪斯能将他所有的才情激发出来——但他在与女人相处方面却又是那么幼稚卑鄙——实际上他似乎只配得上黯淡无光的女人,而不像毕加索那样有资格吸引最美的女郎。

  【他来到伦敦是要做在南非不可能做地事情:探索深处。 不进入深处,就不可能成为艺术家。但是深处究竟是什么?他曾经认为,在冰冻地街道上艰难地行走,心灵因孤独而麻木就是深处了。但是也许真正的深处是不同地,而且以意料之外地形式出现:例如,在凌晨时分在一个女孩子身上突然爆发出来的卑鄙肮脏。也许他想要探测的深处一直就在他自己身上,封闭在他的心里:漠然,冷酷,粗鄙之深处。】

  在多大程度上,库切是在写他自己?

  《青春》是公认的一部自传体小说。将这种认识代入之后,再读起来就有一种脊背发凉的感觉。怎么有人能够这么血淋林地没有一声叹息地剖析自己呢。库切真是诚实冷酷得不像话。已经完全走进看清了自己内心各种丑陋懦弱的人,还能走得出来么?

  评论家说他是个“有道德原则的怀疑论者”,“以知性的诚实消解了一切自我慰藉的基础”。但我更希望他是一个“有道德原则”同时又有“温度”的怀疑论者。温度是一种太重要的东西。有了它,进到深处的那种自省才会变成一种自己与自己的诚实对话而非手术式的解剖。我想起黑塞也写过青春,书名是《德米安》,副标题是“埃米尔·辛莱克的彷徨少年时”——但是黑塞的那本小书充满温度,像一个饱阅世事的人写给后来者的寓言。库切却像冷冰冰的清醒旁观者。或许是因为他远比黑塞诚实?黑塞始终是个浪漫派作家,而库切是决心为现实世界代言的。两人隔着一个甲子的时间。在当今的这个时代,大概破碎感才是我们的theme song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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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读后感(四):“他”的青春

  《青春》是库切自传体小说的第二部,第一部是《男孩》,我没读。小说不用一般自传小说惯用的第一人称,主角叫约翰,更多的时候库切称之为“他”。他是个南非白人,认为祖先在南非的殖民统治是种罪孽,却仍不可避免地拘囿与白人的圈子,与黑人保持看不见的深深隔阂;为逃避南非即将到来的黑人革命,他来到伦敦,成为低人一等的“南非移民”。三重身份注定他的经历不可能愉快,思想不可能不纠结;更何况,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南非白人青年——他是个无可救药的文学爱好者。

  约翰——他——立志成为一名伟大作家(先是诗人,崇拜庞德和艾略特,后来尝试写小说,师法亨利-詹姆斯,崇拜贝克特)。他全部的所作所为和所思所想都在为成为作家做准备,他认为作家必须跟不同的女人做爱,于是认真施行,却在疑惑中发现无法找到那种所谓的纯粹的激情;为了丰富体验,他甚至尝试同性恋;他抓紧一切时间读书,写诗,模仿别人的风格创作小说;尽管他读的是数学系,做的是IBM程序员的工作,也全部是在为作家做准备,精神上或物质生活上的的准备。他不得不和怀疑作斗争,“当自己不是被选中要成为作家的人”这样的念头出现时,他必须用通过极大地努力来消除。然而,他却发现自己越来越写不出东西来了。先是诗歌,他的诗情枯竭了;其次是小说,他发现写好小说没那么容易。他明显感到自己正陷入泥潭,却无法提自己一把。结尾写道:“总有一天,救护车上的人回来到甘纳帕西的公寓,在他脸上盖块床单,放在担架上抬出来。他们接走甘纳帕西的时候,干脆也来把他接走算了。”

  库切最终如愿以偿成为作家。显然,不能说约翰等于库切。他只是把成为作家过程中最痛苦的一段表现出来了。写到了约翰的自负和自卑;写到了他的不道德,又写他如何用未来作家的身份为自己开脱,又写如何对自己产生怀疑从而再次回到不道德。约翰的生活就像伦敦的天气一样阴郁、沉闷,每一步约翰都走得很慎重,却一步步走向了绝望。

  不知道是否每个写作者都会有如此这般的心路历程,对我自己而言,约翰的有些独白我同样念叨过,他的挣扎、妥协、自我开脱,他那种陷入泥潭的胶着和失重感,我都感同身受。他最大的疑惑,我至今也还在问着自己:我,我们,是被选中的人吗?

  《青春》的叙事属于那种回忆录式,简练,准确;少对话,更多心理描写,不繁琐,点到即止。情节简单,但引人入胜。个人觉得,《青春》弥漫着一缕脉脉温情,这大概是库切对于“他”,对于约翰的同情吧。

  《青春》读后感(五):照见心灵的探寻

  库切曾是计算机科学的博士,后来专注文学,获得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这样的生平足以成为硅谷许多文艺工程师的榜样。据说《青春》是他的自传体三部曲之二。

  青春的主人公的生活主要分成三部分:(1)不断更换性伴侣 (2)文学评论 (3)作为软件工程师生存以及结识的人。

  他不断更换性伴侣似乎是为了积累生活经验成为艺术家,这本书里出现的女性角色我不记录一下是没法自然数完的。如果成为艺术家要交那么多异性朋友才行,那我也只能望尘莫及啊!

  《青春》的情节基本上是按时间顺序自然推进的,文字上也很平和,充满了主人公无尽的疑问与探寻。这段故事基本上发生在英国,大部分是伦敦。我其实没看出太多南非,英国,和他的种族地域造成的冲突,除了他必须作为程序员工作才能留在英国。读起来像一本日记。最后也没有什么结局。不过他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追寻有时能在我心灵上厚厚的尘土上扒开个别小坑,让我忽然对自己的困惑迷茫看清一点点。这样貌似不经意就能照见心灵,至少该有四星。

  有少许书摘。把诗人比喻成西瓜还真是新颖独特。

  青春 (J.m.库切)

  - Your Highlight on Location 68-69 | Added on Tuesday, July 4, 2017 8:38:30 PM

  有时他想象一个穿白色衣裙的漂亮女孩信步走进阅览室,闭馆的时间到了以后仍心不在焉地逗留其中;他想象带着她去参观书籍装订室和目录室里的秘密,然后和她一起出现在星光闪闪的黑夜中。这样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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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J.m.库切)

  - Your Highlight on Location 79-80 | Added on Tuesday, July 4, 2017 8:38:41 PM

  他在证明着这一点:每个人是一座孤岛,你不需要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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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J.m.库切)

  - Your Highlight on Location 202-206 | Added on Tuesday, July 4, 2017 8:57:02 PM

  一切都必须这么残酷吗?肯定会有这样一种同居的形式,男人和女人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生活,然而仍然继续沉湎在各自的内心探索之中。和杰奎琳的恋爱事件注定要失败的原因是这个吗:由于她自己不是一个艺术家,她体会不到艺术家需要内心的孤独?如果杰奎琳是,譬如说雕塑家,如果留出了公寓的一角给她去凿她的大理石,而在另一角他斟字酌句,他们之间的爱情会成功吗?这是否就是他和杰奎琳的故事的真谛:艺术家最好只和艺术家谈情说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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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J.m.库切)

  - Your Highlight on Location 297-303 | Added on Tuesday, July 4, 2017 9:02:28 PM

  正是为了摆脱家庭的压抑他才离家的。现在他很少见到父母。尽管他们住的地方走着去都很近,他不去看望他们。他从来没有带保罗去看过他们,也没有带别的朋友去过,更不要说杰奎琳了。现在他既已有了自己的收入,他利用自己的独立把父母排除在了他的生活之外。他知道自己的冷淡使母亲很难过,他一生都以这冷淡来回应她的爱。在他一生中母亲都想无微不至地照料他,他一生都在反抗。尽管他一再告诉她,她还是不相信他有足够的钱生活。只要看见他,她总是试图塞点钱在他的口袋里,一张一两个英镑的纸币。她管这个叫“就是一点点什么而已”。只要给她一点机会,她就会为他的公寓缝窗帘,给他洗衣服。他必须硬起心肠来对待她。现在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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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J.m.库切)

  - Your Highlight on Location 349-350 | Added on Tuesday, July 4, 2017 9:13:34 PM

  济慈像西瓜,鲜红的,又软又甜,而诗歌应该像火焰一样猛烈清晰。读六页济慈的作品等于屈服于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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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J.m.库切)

  - Your Highlight on Location 359-360 | Added on Tuesday, July 4, 2017 9:14:37 PM

  吸引他学数学的,除了数学使用的神秘符号之外,就是它的纯洁。如果大学有一个纯思想系,他可能也会读这个系。但是纯数学似乎是学院提供的最接近结构领域的途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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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J.m.库切)

  - Your Highlight on Location 2020-2025 | Added on Sunday, July 16, 2017 1:38:51 PM

  从艾略特他了解到,对评论家的考验是能够作出精确识别的能力。从庞德他了解到评论家必须能在仅仅是时髦的喋喋碎语中挑出真正大师的声音。如果他不会弹钢琴,他至少能够在打开广播时听出巴赫和泰勒曼 、海顿和莫扎特、贝多芬和施波尔 、布鲁 克纳 和马勒 的不同;如果他不会写,他至少拥有艾略特和庞德会赞许的欣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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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J.m.库切)

  - Your Highlight on Location 2265-2267 | Added on Monday, July 17, 2017 7:57:50 PM

  我们最终看起来像我们理想的自己,波德莱尔说。我们天生的脸逐渐为所向往的脸压倒,那是我们秘密梦想中的脸。在镜子里的这张脸,是他梦想中的脸吗,这张阴郁的长脸,长着柔和脆弱的嘴巴,和现在在眼镜片掩盖下的没有表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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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J.m.库切)

  - Your Highlight on Location 2402-2405 | Added on Monday, July 17, 2017 8:03:12 PM

  当他一而再地试图想象从做该做的事情中涌流出来的会是什么样的诗歌时,他看到的只是一片空白。该做的事情是乏味的。所以他处在了两难的境地:他宁愿是个坏人而不愿做个乏味的人,但他不敬重一个宁愿是个坏人而不愿做个乏味的人的人,也不敬重能够把他的两难处境用语言利落地表达出来的那种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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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J.m.库切)

  - Your Highlight on Location 2405-2409 | Added on Monday, July 17, 2017 8:03:22 PM

  虽然有板球和书籍,虽然有永远快乐的小鸟从他窗下的苹果树上用吱吱啾啾的鸣叫迎接初升的太阳,周末仍然是难熬的,特别是星期日。他害怕在星期日早晨醒来。有一套老规矩帮助你度过星期日,主要包括出外买报纸,坐在沙发上看报、剪下难局棋谱。但是报纸最多帮你打发到上午十一点来钟,而且,看星期日增刊不管怎么说也是一种过于明显的消磨时间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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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J.m.库切)

  - Your Highlight on Location 2409-2419 | Added on Monday, July 17, 2017 8:04:26 PM

  他是在消磨时间,他力图消磨掉星期日,这样星期一就会来得快一点,到星期一就有了工作带来的调剂。但是在更大的意义上,工作也是消磨时间的一种方式。从他在南安普敦一踏上岸,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消磨时间,他在等待他的命运之神到来。命运之神不会在南非来到他的身边,他对自己说;她只会在伦敦、巴黎或许还有维也纳来到(像新娘一样来到!),因为命运之神只居住在欧洲的大城市之中。他在伦敦等待了几乎两年,受了两年罪,命运之神没有来。现在,他不够坚强,受不了伦敦,撤退到了乡间,一个战略撤退。他不能确定命运之神会不会到乡间拜访,即使是英国的乡间,即使从滑铁卢站坐火车来几乎用不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当然,他心里明白,除非他促使她来,否则命运之神是不会来找他的。他必须坐下来创作,这是唯一的办法。但是不到合适的时候他无法开始写作,无论他如何一丝不苟地做好自己的准备,擦干净桌子,把台灯放置好,在一张白纸的一侧画一道线留出页边空白,闭着眼睛坐在那里清空头脑里的杂念做好准备——纵然如此,词句就是不在他脑子里出现。更确切地说,会出现许多词句,但是不是贴切的词句,不是他能够从其分量、特有的句式和均衡上立即识别出来的、为他所需要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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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 (J.m.库切) 后记:

  库切在1987年获以色列的最高文学奖“耶路撒冷奖”时的讲话中谈到了南非文学的特点,用来解读《青春》和主人公约翰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在殖民主义下产生的、在一般称之为种族隔离的状态下加剧的畸形而得不到正常发展的人际关系,在心理上的反映是畸形而得不到正常发展的精神生活。所有对这样一种精神生活的反映,无论多么强烈,无论其中透进了多少兴奋或绝望,都蒙受同样的畸形,得不到正常发展。…… 南非文学是奴役中的文学……充满了无家可归的感情和对一种无名的自由的渴望。……正是你认为在监狱里的人会写出来的那种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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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春》读后感(六):我的猪狗不如的青春

  在巴黎上学的时候,那一年库切得了文学奖。某天偶然在一个书店,同去的姐姐买了原文版的《青春》,我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

  坐地铁的时候读到他描写自己在伦敦时坐地铁看到的年轻漂亮的欧洲男女,从穿着到眼神——在我放下书的刹那感觉到了穿越——与我眼前的一个个是多么的相像!(笑!)

  而库切是苦笑的吧——有着同样的血统却不能有同样的骄傲。我可以想象,在伦敦地铁里的他,年轻的眼神可以是怎样得卑怯。

  我觉得我喜欢库切是因为他和我同样喜欢的梵高有点相似。永远背负着外表的躯壳却竭力寻找“不同于”外表的灵魂,而逃避原有的,或者是被世人看作,理所当然的——其实这是再单纯不过的事情,单纯到只需要理解外表只=躯壳的事情。而大多数人不能够的理解,是不是因为他们不够单纯?还是他们太单纯?

  这一定是勇气,逃避。懦弱者的勇气。得不到世俗认可的人们看起来多像是个失败者啊,可能他们心里每时每刻也都会被这种痛苦和矛盾压抑着。但是勇气,让他们把感受分享出来,给每一个有共鸣的人,赐予他们力量。

  反而是一味迎合社会的人,自以为获得大家羡慕和赞赏是件了不起的事情,最好有一束追光灯打在自己身上,举止言行无不花尽心思,一出又一出的作秀——到最后,鞠躬谢幕,又怎样?

  《青春》读后感(七):偷情就找捕龙虾人的妻子

  三岛由纪夫谈到太宰治时说:“。。。也许是由于爱憎的法则,也许他是一个故意把我最想隐蔽的部分暴露出来的作家的缘故。因此,在他的文学中,许多文学青年 发现自己的肖像画而感到喜悦,在这同一地点上,我却慌忙地背转脸去。” 齐泽克谈到个体心理分析时认为:“对自己进行心理分析,是一件很变态的事情。” 在这里,三岛与老齐让观者自然而然的把人分成两种:习惯进行自我心理探索,找寻自己怯弱的人;和不习惯于此,而把分析对象转向外部的人。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也愿意把艺术家的作品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归类,然而,对《青春》的这本书该如何归类呢?首先应该做的事是,如何对这本书的作者,这个 生于上世纪那个乱世的南非人,进行描述?毋庸置疑,库切的文字里存在着忧郁,但这种忧郁是一种无法逃脱、丝毫不带娇柔做作的、直面痛处的忧郁。如果做个不 太恰当的:波德莱尔的忧郁是关于理性的,卡森·麦卡勒斯的忧郁是关于情感的,冯内古特的忧郁是政治性的,那么库切的忧郁无疑是关于个体在面对无法逃脱的历 史事实前对道德原则与制度的思辨过程中所产生的愤怒与无助的情绪。这种情绪,至少从《青春》这本带有自传体的小说中看来,几乎毫无阶级性可言,而是一种纯 粹的、几乎能引起所有对身处的环境稍微有一点敏感度的人共鸣的力量。

  小说里头的约翰(我并不想直接将他当成库切本人)“被设定”在一种彻底的“反历史”思维里头,他对自己国家的历史与前途感到失望,对周遭生活的平庸感到恐 惧,但是同时,似乎是命中注定的,他拥有比身边的人更“伟大”的欲望(在这点的形成原因上,库切在文中没有深刻说明,这也是我不愿意讲其与主人公同作一人 的原因,作者始终想借助这个“非我”的“我”来提出关于“youth”的共性)。这种欲望,我想不同于荣格所讲的“创造者”之欲,而是多少建立在阶级属性 上的,对诗意的追求。约翰在这种动力下在大学期间努力做各种成为诗人的准备,同时他把伦敦作为梦想的目标,然后这种目标终将成为一种拉康所说的那个关于欲 望的“X”,它虚幻,看似能够得到,但却永远只是在彼端的一个点。这也埋下他以后生活的悲剧。

  在伦敦的程序员工作让他感觉自己与梦想越来越远,所以他辞职,换工作,离开伦敦到郊区去,到最后,他终于到了发现自己无法对诗歌感兴趣的地步。这种境遇, 当然是一个在几乎任何程度上都能称之为"有理想”的人在来到异国时所会遇到的梦想与现实的落差感。而库切牛逼的地方在于,在文字中把约翰的这种境遇与相关 的历史命题紧密的结合在一起,让观者在感受主角身上这种落差的悲剧时能深刻感受到历史与命运共同体在个体身上的作用与它们让个体所承受的那种无法逃脱的宿 命悲剧感。

  约翰的悲剧时古典式的,他的痛苦来自于他不甘心让自己沦为IBM里头那些如机器般冰冷的同时还有伦敦街头那些无趣的中产阶级,当然更不想成为开普敦那些受 制于种族歧视社会的亲戚们那样的人。但是这些一切都是摆在他面前的,(库切甚至没有在小说的现实里头勾勒出一个成为诗人理想蓝图),让他无法摆脱的困境。 他的困境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外部的,因为不管在南半球还是北半球,似乎都没有足够让他成为诗人的必要条件。

  而在约翰“试图”成为一 个诗人的过程中,女性对他的影响太他妈大。库切在小说里把性放在一种象征的高度,成为了约翰的又一个欲望之X。正如约翰自己常常怀疑的那样:“诗人的灵感 还没到来,是否因为那个完美的女人还没出现呢?”当然,到小说最后,那个女人也没有出现。而约翰在实现自己理想的过程与他对女性的渴求的态度可以用以下这 段描写反应出一些端倪:

  “艺术家心中燃烧的火,女人通过直觉能够看得到。女人本身没有这神圣之火(也有例外,如萨福,艾米丽勃朗特)。女人正是因为追求她们缺少的火,爱情之火, 才会追随艺术家,把自己先给他们。在做爱的过程中,艺术家和他们的情妇短暂地、心荡神驰地经历了神仙的生活。在这样的做爱后艺术家充实而更加坚强地回到工 作中去,女人容光焕发地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

  而如若要说约翰与库切的契合,最明显的就是小说中关于创作的态度。约翰曾用类似“程序诗”的方法(可见姚大钧《丹红的细雨》)来创作。这里提到的问题是机 器与创作之间的关系,似乎离开伦敦的约翰来说,创作过程的激情已经很难领悟(或者说他从未对此报以愿景?),而仅希望以态度呈现的结果来达到其诗意之目 的。然后到最后这种追求意味着什么?小说到最后也没有给出答案。

  最后,库切无疑是一位身怀责任感的作家。他对历史上那些对他产生影响的作家的敬畏之情在整部小说中都展露无遗,对于在知识与治学的严谨上,库切也是在现实主义作家里边数一数二的。

  《青春》读后感(八):青春?

  原来,正如库切想让我们看到的,青春不过如此;一个开头。

  因为还年轻,生活在此时总是捧着双手,有所允诺。即使目露狡黠,总也不是什么和愚蠢相关联的事情。

  总忘不掉库切在书里问道:“哪个英国人能够理解,是什么把人们从世界遥远的角落带到一个他们厌恶的,没有任何亲情关系的潮湿、可怜的小岛上,死在那里?”

  成为一个诗人?虽然可笑,但毕竟是个原因。

  问题是又有哪个人(本地人或新移民,异或过客)能理解,我们行事之荒唐,正如我们委身于一个个愚蠢的制度,不得愉悦、不得激励,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许我们说,这是场有报酬的交易,但这一解释本身就构成了对制度规则的召唤。

  青春不过如此,一个开头。

  工作、婚姻、社会交往,最终的最终是一切概念的尽头——生活本身。在年轻的约翰忍受自己无以排解的孤独和挫败感之时,他眼里的英国本地人也是郁郁寡欢,冷漠,无趣。谁也不能逃跑。我们竟然遵守规则到了自己不得幸免也不容许其他人幸免的地步!

  青春与他同在,但生活的慈悲却不能以诗人的灵感的形式,如一道圣光一样,落在约翰面前摊开的白纸上。他没有热情,更谈不上拥有炽热的生活,他不追求“坚硬扎实”,所以生活毫不顾忌到他。

  但生活总是与遵守规则的人和解——效率的规则。“他懊丧的看到,讲求实际的原则是多么奏效,长粉刺的青年如何在孤独的驱使下满足于头发暗无光泽的粗腿少女,无论多么不可能,每个人最后都找到了配偶。”;而阿特拉斯计算机大到居然需要一个和机库一样大的房间装下它……而当约翰第一次在这个效率原则下找到数学对他的关照时,他动摇了,他头一次忽略了诗歌,他的容貌也变了。

  “他的问题是他不准备失败。”白日梦般的念头一个个从约翰混乱疲软的大脑里浮现,他舍不得失败,更无须提到坚实地付诸于行动,所以,一切就像一场胃部的胀痛一样,令人无所适从,加之口腔干燥。

  孤独而脆弱,无所适从,无处置身,但又无所不在,于是在无数个时刻你只得不断自问。

  失败!库切怀着巨大的感情提到这个词。测验的阴影无处不在,他勇气十足地对失败投去深情的目光。不无壮烈。

  他说,“事情就是这么办的,世界就是这么运作的。……”

  《青春》读后感(九):《青春》:闷骚青年的自白书

  库切的自传体小说之一。主人公叫约翰,平庸的名字,全书中用“他”来指称,一种似近非近的心理距离。这是一个从南非来到伦敦追梦的青年,修完数学后找了一份计算机编程的工作勉强糊口,但心中却填满了对女人的幻想、对文学的激情和由此萌发的郁郁寡欢。伦敦这个青年们所向往的大都市,并没有给约翰带来多少艺术的灵感,更多的却是压抑和恐惧:他对自己在世界上的地位不知所措,不断追逐欢爱,却依然感到青春“如此之黑,仿佛处在针的内部”。他对世界和自身的角色抱有一连串的疑问,渴望爱与被爱,但阴郁而孤僻的性格却难令他敞开心怀去拥抱外面的天地,只能退缩到心灵幽暗的角落默默地张望外界,并不断自省和自责。这真是一个活灵活现的闷骚理工科男生的速写:一丝不苟,不敢僭越,空有幻想,了无趣味,就像一头沉闷的河马,瞪着小眼睛在水底劳作,憋久了就浮出水面透口气,但总是耿耿于怀于自己缺乏光彩的形象而不肯长时间地曝露在阳光之下。约翰在文字和数字之间、女人和机器之间、灵感和理性之间逡巡往返,流浪在社会的边缘,既是青春期心理的再现,也是移民情绪的反映。这个和故乡决裂,又为新国所孤立的年轻人,听从了文学的召唤,却迷失了自我,挣扎在梦想幻灭的炼狱中。小说的另一启示是:文学、性爱是否可以以及多大程度上以及究竟怎样抚慰心灵的空虚?青春无乐,是约翰个人的症结,还是时代普遍的悲哀?

  文字是一如既往地克制。简约。推进缓慢。现在时态的运用予以过去场景以永恒的意味。其实对于像我这样喜欢在阅读中追求刺激的读者来说,读库切多少是一种折磨。但我非常佩服库切对叙事的把握:他总是通过人物内心世界的刻画(甚至是反复细琐、略带神经质的)来透视外界的变迁,使得心灵走过的历史就是社会环境变迁的历史。不管外部矛盾如何激化,内部世界的摆动总是约束在一定程度之内,轻而易举将大喜大悲化为冷静自持地言说,然而正是这般的冷静自持,才凸显出作者思辨的智性。他就像一个遗世独立的哲人,在雪天里用苍凉而慈悲的目光观照着芸芸众生,然后叹息一声,甩甩衣袖,向远处而行。

  20/6/2008

  《青春》读后感(十):人人都爱J.M库切

  透劲的风,穿堂而来,站在凌晨一点的夜里,一身轻松下来。

  前半夜接到母亲大人的电话,勒令我换头像,你一个黄花闺女怎么放个男人的头像在那里?黄花闺女的话从何而来,我已不会害羞了。

  本来还想换一个头像,被母亲这么一说,瞬间身上的层层抵抗逆鳞而起,我的叛逆期会不会来得太晚了些?

  更小的时候,我确实非常听话,听话地没有多的话,在父母面前连跟男孩接触都觉局促不安,因此直到现在寡言、落落寡合的毛病保留了下来。直到离而立之年越来越近的年纪,人的外层被磨得更加圆,心里却操起了抵抗的戈。尽管如此,人人都说我性格好、有亲和力,恍惚的瞬间,我竟觉得自己装得太好了,连自己也骗过了。

  人们逐渐学会对这个世界妥协,应是从身边亲近之人身上学得的教训。朋友的谎言与背叛,亲人的偏执与易被蒙蔽的双眼,情人,情人的什么?我至今还不想去揣摩这个词的意思。被亲近之人伤害得够了,自然学会对更加不好的事情施以妥协。我在活着的世界里已经妥协了很多,所以不想在我一字一字写出的世界再做妥协,包括对自己。

  今天在翻跟库切相关的报道时,看到一篇的结尾说库切的文字里有一股不妥协,这一点,我在他的书中也读到了。蒋方舟还写了一篇关于库切来华时的报道,感情发力不够,后继乏力。有人说库切是现今世界中最具有知识分子特征的作家,既有小说家的敏感,更有冷静理性的大脑进行逻辑分析,这是在小说家中极其少有的特质。

  我们来看美国少有的天才菲茨杰拉德,天纵英才,然功成名就后耽于交际,被这些充满脆弱情感的纸醉金迷灌昏了头脑。因此我在关于库切的报道中还看到了如此说法,库切同情莫言,因为拿到诺贝尔文学奖对于一个还在创作中的作家来说实非幸事。诱惑与繁杂事情太多,小说家要多些冷静与理性,就像库切这样。

  福楼拜在写完《包法利夫人》后说,包法利夫人就是我,我相信,世界上一定有无数的人都有这种想法——我就是包法利夫人。福楼拜塑造的艾玛实在太好,写尽了一个女人的虚荣、欲望及可怜,我对这个人物是既爱又恨。

  艾玛如此可爱,一生老实巴交戴尽绿帽的包法利还为她立下如此令人屏息的碑文。对她的恨在于,我真的不想成为艾玛这样的女子,我也有这种虚荣有这种欲望,看她的时候简直是将内心隐藏的小九九曝露出来。然而,就像我之前跟人说的,我一旦知道自己有了不好的想法,是马上可以反躬自省的,是优点也是缺点,太自觉,心里太明白,反而会陷进自己给自己挖的坑。

  看完库切的小说,有人在豆瓣小组上评论:这完全就是我的写照啊。我那时的内心很平淡,好东西不该藏着掖着,应让更多人知道,应藏天下于天下。自从翻到库切的小说,早就想拍案而起,他妈的这写得完全就是我!因此在网络上看到这些言论,顿感亲近,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他,希望人人都爱J.M库切。

  库切的作品背景离不开南非的殖民地文化,库切本人在1987年获以色列最高文学奖“耶路撒冷奖”时曾说过南非文学的特点,在此我摘录一段出来:

  在殖民主义下产生的、在一般称之为种族隔离的状态下加剧的畸形而得不到正常发展的人际关系,在心理上的反映是畸形而得不到正常发展的精神生活。所有对这样一种精神生活的反映,无论多么强烈,无论其中透进了多少兴奋或绝望,都蒙受同样的畸形,得不到正常发展……

  我觉得,这也该是深圳文学该有的特点。深圳这个城市,等到脚步稍微慢一点就会发现,整个城市的状态是扭曲畸形的。突然之间,觉得之前投给曾师兄的那篇文章很烂,但文章所表达的无归属感比真金白银都要真。这种无归属感、怯懦与自我质疑,应该到死都会跟随着我。

  然而致命的问题是,我跟库切所描述的一样,在抵抗着这些命运,所以在痛苦着。今晚在风口站着,产生出的想法竟是跟他在《青春》结尾所描述的一样。

  尽管库切在小说中曾经质疑:为了写作,难道他要再度陷入痛苦之中吗?我相信对于这个问题,他的答案是肯定的。库切认为灵感的迸发只是火花一现,支撑我们创作的该是持续不断的写作训练。灵感来袭时固然是愉悦振奋的,但也有水尽山穷时,缺少灵感的时月,纸笔依靠坚持维持运作。这个过程是痛苦的,因此可将之称为对灵魂的拷问。

  我觉得自己的灵魂不是完整的,另一半不是在我所谓的将来未来的男人身上,而是在库切那里,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一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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