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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入北方的小路的读后感10篇

2018-04-06 21:14: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深入北方的小路的读后感10篇

  《深入北方的小路》是一本由[澳] 理查德·弗兰纳根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49.00元,页数:381,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深入北方的小路》读后感(一):诗意对抗

  二战,是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世界战争,也是人类文明巨大浩劫。但对于作家来说,二战无疑又是文学创作的宝库——各种极端状态,各种穷尽想象力也无法想象际遇,各种被掩埋被隐藏的真实人性可以挖掘。

  澳大利亚作家理查德·弗兰纳根的小说《深入北方的小路》,表面看起来讲述了一个有关二战的故事——一群战俘修建泰缅铁路的故事。

  二战时期中印缅战区,是战事极为焦灼的战场。我们的远征军,走进缅甸密林,与来自英国、美国、澳大利亚等国的远征军一起,对抗凶狠又战术素质一流的日军。一度被日军打得完全崩溃。中国远征军指挥官戴安澜将军捐躯缅北,孙立人将军被迫带领部队退往印度蓝姆伽。

  滇缅公路是中印缅战区一项重要战略举措。与此相对的,是日军希望建设泰缅铁路,联接马来半岛、泰国、缅甸。以日军的建设能力,这条铁路至少要五年才能完成。但在有了六万多名盟军战俘,以及更多的亚洲劳工后,日本人马上把五年工期改成了十八个月。

  《深入北方的小路》中的战俘,就是要在十八月里完成五年工期的那批人。在缅甸密林中,他们要对抗疾病饥饿恶劣环境、非人待遇,修建铁路,活下来。但这本小说讲的,并不是一个战胜逆境的故事,也不是一个控诉战争的故事,而是一个人与世界、生活命运对抗的过程

  主人公多里戈·埃文斯,澳大利亚军队军医,一个充满矛盾性格极为复杂的人。他总觉得现实生活过于无聊乏味——他和善良的艾拉结了婚,但只是尽义务。他有许多情人,但对谁都没有特别激情。他一生挚爱叔叔妻子艾米,可惜这种不伦之恋不可能结果。战后他得到了很多荣誉,可是荣誉越多他越觉得空虚乏味。即使这样,他也没有选择自杀,或者自暴自弃。这是因为,他有一个能使自己保持激情,或者说内心安宁办法——“读书”。

  很小的时候,埃文斯就被别人带着读《简报》《史密斯周报》,甚至 是《尤利西斯》。他读“因为我决心/要驶过日落的地方和西天众星/沉落到水里的地方,要到死方休”,他读“长昼将近月徐升;大海的呜咽里/有种种的召唤。来吧,我的朋友/云找个新世界,现在还为时不晚”。他把这些视为“人生最初见识到的美好”,并以此作为支持生命的激情所在

  在泰缅铁路建设中,埃文斯依靠文学和艺术给他带来的激情,热心帮助战友们,对抗虐待他们的日军军官。在看过太多人间惨剧——饥饿、疾病、繁重的劳动,战俘们一个接一个死去时,他依赖于文学和艺术得到安宁。战后,经历暴力和死亡的他,看着超市里挤来挤去买菜的人,觉得人生无味,也靠读《尤利西斯》对抗无趣。有一次他在车祸中受了重伤,病床上依然吟哦《尤利西斯》中的那句诗:“因为我决心/要驶过日落的地方和西天众星/沉落到水里的地方,要到死方休”,这似乎是他整个人生的隐喻,他用一种只能在诗中出现文字,来代表他对生活的向往追求。这是埃文斯对抗世界、对抗生活、对抗命运的方式,亦是作者弗兰纳根想在小说中表达主题——命运或许无常,我们还可以用文学和艺术,用诗,去对抗 。

  正如作者在小说中引用的日本诗人小林一茶的诗“这个世界,是露水的世界,每颗露珠都是一个挣扎的世界”,正隐喻了每一个独立的人,都在对抗。对抗的方式有很多种,文学与艺术似乎是最通用的,就连战俘营里残忍的中村少校,也会说“这条铁路就是日本的精神,我们这条深入北方的小路,会帮助芭蕉把他的美和智慧带到更广阔的世界”。

  松尾芭蕉,这位著名的日本诗人,有一句俳句就叫“深入北方的小路”。日常生活中的中村少校,木讷平庸,战时,面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用俳句来寻找内心的平静。杀人魔古田亦喜欢吟哦松尾芭蕉的俳句:即便身在京都/听到布谷鸟鸣/依然会向往京都。死前,他的床头放着松尾芭蕉的《深入北方的小路》——他们都在对抗的过程中,用诗句寻找到内心的宁静

  这也是小说作者弗兰纳根一直在强调的,“对抗”。

  人的一生,有很多无奈,有很多挣扎,也有很多对抗和抗争,可是最终,他们真正对抗的,是自己的内心。唯有强大的内心,才能对抗种种无常。

  弗兰纳根是日本文学迷,小说每一章的标题都是一句俳句。在扉页上,他还引用了保罗·策兰的诗句“妈妈,他们写诗”。大概在弗兰纳根心中,诗是对抗世界、对抗生活、对抗命运最有效的方式。不仅如此,他还在这本小说里采用了意识流式的写法,时间空间不断交错,通篇仿佛一幅巨大的诗篇,各种诗意的叙述(比如对于光与尘的描述),诗意的表达(诗一样的叙述语言),诗意的隐喻(淤泥中的红色花朵,没有封口的圆等等),合上书页那一刻,竟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书中,最打动埃文斯的一句诗,是一个没有封口的圆——直到临终,埃文斯才明白,这无字诗的含义:“向前冲,先生们。跟窗台对战。”——正象征了人不应该屈服于命运。

  对抗,即永恒

  《深入北方的小路》读后感(二):有战争,也有爱情,但不是“革命+爱情”

  战争是一种特殊社会现象。而它进入文学,古已有之。中国的《诗经》中有不少篇章书写了战争,但以儒家伦理规约,除同仇敌忾的高昂士气外,总体上是对战争的谴责或反对态度。在西方,《荷马史诗》则让人见识到了战争与城邦荣誉的关系:为捍卫本国的自由,反侵略战争是正义的,它体现战士的勇猛,奋勇杀敌者是荣誉公民。不过,现代、后现代文学中,战争的形象变得极其负面,《西线无战事》、《永别了,武器》等作,或者书写了战争的残酷,或者描绘了参战者心灵的崩溃。

  2014年布克奖得主理查德·弗兰纳根的长篇小说《深入北方的小路》(The Narrow Road to Deep North)同样书写了战争,不过主角是一群战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弗兰根纳透露,本书主要根据是他父亲的经历:“二战”时期,他父亲是日军战俘营中第335号战俘,参与修建泰缅铁路。而弗兰纳根本人,则前后总计用了十二年创作本书。战俘经历果真如此难写?或者可以问,战俘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

  ◎ 泰缅铁路:大和魂与战俘的生命

  小说《深入北方的小路》讲述了一群战俘的故事,其中又以澳大利亚医生多里戈·埃文斯的经历为主,其他战俘的经历为辅。在“二战”期间,军医埃文斯成为日军俘虏,被迫去管理一群修建泰缅铁路的战俘。身为管理者,埃文斯不单要医治受伤、得病、受罚被打的俘虏,还要确定适合修建铁路的战俘人数——日方规定,有时他也讨价还价成功与否往往取决于日军官员心情

  “二战”白热化时期,日军已攻下新加坡,准备修建泰缅铁路,扩大其在东南亚的优势地位,而修建铁路的任务,自然而然落在战俘——澳大利亚人、白人、韩国人、中国人等——身上。而日本官员,不但不提供修建铁路所需的先进设备,反而以战时物资不足借口要求战俘以人工的方式,用近乎原始工具,一点一点铺设铁路。可以想见,铁轨每一次向前延展,都让战俘付出汗水血液与生命,与此同时,他们得到什么了呢?——饥饿、辱骂、殴打、糟糕卫生条件失去了人的尊严、霍乱与枪决。

  ◎ 一生所爱:非典型道德爱情

  在残酷的战争逻辑之外,《深入北方的小路》还有一个动人爱情故事。在沦为战俘之前,埃文斯曾经邂逅了一位戴着红茶花的女人,在一家书店。后来,他得知她是他叔叔的妻子;准确说来,他叔叔不是他亲叔叔,是他的阿姨丈夫,不过阿姨死了,叔叔的称呼保留下来。尽管有道德和社会规范的制约,两个人还是彼此身心交付,不管其他——埃文斯早已与艾拉订婚等待战争结束就将与其结婚

  不过,好景不长,虽然戴着红茶花的女人,艾米宁愿与埃文斯私奔,也不想再继续维持和他叔叔,基思之间似有实无的寡淡夫妻生活,可埃文斯,却犹豫不决——他从未考虑与她结婚,因为艾拉还在等着他,——就像《荷马史诗》中的珀列罗珀在等着丈夫奥德修斯,他也习惯艾拉等着他。还没做出决定,他便接到命令奔赴前线。他没想到的是,与艾米未曾郑重道别,差不多成了永别——尽管后来他意外遇见了她,但因为她很快从他的视线内消失,以至于他认为可能是过度思念产生的幻觉。尽管《深入北方的小路》中有战争,也有爱情,但却绝非“革命+爱情”模式产物,因为弥漫在小说中的,是爱情不得、人生难重来的悲剧气氛

  战争期间,除了维持自己的生存,除了医治战俘,帮他们从日本军官那儿求得些许宽容对待,埃文斯唯一做的事,或许就是想着艾米,想象着他们之间的可能与现实。艾米给他寄过信,但他没受到;艾米的丈夫基思其实从一开始便知晓了妻子艾米出轨,但从未明白告知,后来摊牌,再往后,只是在埃文斯生死未卜时捏造了他的死讯,以彻彻底底地断了艾米的念头。“二战”结束了,埃文斯回到艾拉身边,与其结婚,生育了几个子女,过着平常人的生活,后更是被媒体塑造成国家英雄,一个抽空了的象征符号——有谁知道他内心的遗憾感伤?戴红茶花的艾米,怕是小仲马《茶花女》出版以来又一令人唏嘘感慨的“花美人”。

  ◎ 虚无世界:政治游戏与吊轨人生

  “二战”结束后,生活还要继续,不管是战俘,还是原先的战犯。小说《深入北方的小路》是少数涉及战后审判战犯——自然敏感话题中的敏感话题,尤其对日本右翼势力来说——的小说。尽管中村、幸田等人在战争期间犯下了累累罪行——杀人、虐待俘虏等,吊轨的是,他们并未被判处死刑,反而官运亨通,或者过上了幸福生活。这部分归结于“二战”后国际局势的变化——美国为对抗苏联、中国与共产主义,需扶植东亚的日本,“二战”中的战犯在他们眼里可以利用,政治的游戏压倒了人性的叩问。

  埃文斯的战后生活也在继续。回到澳大利亚,在媒体的闪光灯下,他成了一位民族大英雄,“也成了众多传记戏剧纪录片的主题人物。同样,他也成为崇拜、造神、吹捧的对象。”他代表战俘营里的受苦受难者。然而,对他来说,战俘营的经历,却是人生不可触摸之痛,随着时间的推移印象逐渐模糊意义逐渐衰减。真正的战俘营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真有人打算了解吗?了解了之后,又能怎样?一种虚无的情绪,萦绕在他的心头,后半生的意义在哪里,他其实一无所知

  在笔者看来,阅读《深入北方的小路》,其实极考验人。它并非那种以突变的情节吸引读者的小说(尽管书写埃文斯与艾米的恋情这一部分情节性明显),而是以微妙思考、辩证的哲理推进小说,有时,会动不动迷失在作者的文字中,与人物同欢乐,共悲喜字里行间,似乎还洋溢着作者对当下世界的某种影射与判断

  关于战争的文学叙事,其实近些年来为数不少,其中还有些摘得大奖,比如菲尔·克莱的《重新派遣》(获得美国国家图书奖)、安东尼·多尔的《所有我们看不见的光》(获得普利策奖),一时成为畅销书。不过,与它们相比,理查德·弗兰纳根的《深入北方的小路》,或许多了些抗拒流行尝试——尤其是情节淡化,尽管在书写战俘营生活时略有点“狂欢化”色彩。关于战俘营的生活,我们了解多少呢?面对那被损害与被侮辱的人,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文学不会为你提供一个明确答案,但你需要以此为起点,开始你自己在这一问题上的思考。

  《深入北方的小路》读后感(三):理查德会来参加3月15日起在北京举办的澳大利亚文学周

  【活动1】

  全球多元文化背景下的澳大利亚文学

  嘉宾:理查德·弗兰纳根 亚历克西斯·赖特

  主持:王敬慧 (清华大学外国语言文学系教授博士导师,清华大学澳研中心执行主任)

  3月16日,星期五,14:00—16:00

  北京大学外国语学院新楼501报告

  语言:英语

  两位嘉宾亚历克西斯·赖特与理查德·弗兰纳根将各自就“全球多元文化背景下的澳大利亚文学”这一主题,就个人写作经验、对于澳大利亚文学价值理解、澳大利亚文学对于中国读者的意义发表演讲。

  【活动2】

  理查德·弗兰纳根:故事的炼金术

  主持:埃里克·亚布拉罕森

  3月16日,星期五,20:00—21:30

  老书虫 ,朝阳区三里屯南街4号楼

  60元入场费(含酒水一杯),需预定购票

  语言:英

  在撰写七本小说的历程中,从极具个人意味的故事,到具有重大社会历史意义的主题,理查德·弗兰纳根游刃有余。在《深入北方的小路》中,作者将这两种元素结合,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有机整体——这本书因而一举拿下2014年布克奖。弗兰纳根将作品不断熔炼,形成不同的结构,以不同的面貌呈现出来:塔斯马尼亚的历史、个人记忆、刻意的神话创造,以及在多种形式实验和不断变换的声音之中、小说本身的故事与历史。今晚,他将谈论作家与其素材之间的关系,以及熔解在故事中的作者自我。

  【活动3】

3月17日,星期六

  文学中的历史:澳大利亚的今天与昨天

  嘉宾:理查德·弗兰纳根,亚历克西斯·赖特 | 评论员:王敬慧(清华澳研中心)

  主持人: 曼玲(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英语环球《文学之光》栏目主持人)

  3月17日,星期六,10:30-12:00

  外研社咖啡厅 (海淀区西三环北路19号 北京外国语大学西校区国际大厦2楼)

  无需报名,直接参加

  语言:英

  活动邀请两位知名澳大利亚作家: 布克奖(2014)获得者理查德•弗兰纳根和 迈尔斯·富兰克林奖(2006)获得者亚历克西斯•赖特,与清华大学澳研中心执行主任王敬慧教授和《文学之光》主持人曼玲一起,分享他们的获奖作品,讨论他们的作品中再现的澳大利亚历史。活动中,两位作家邀请观众一起朗读作品片段,并向获奖观众赠送签名作品。

  【活动4】

  赋予历史以小说的声音:余华对话理查德·弗兰纳根

  嘉宾:理查德·弗兰纳根、余华

  主持:吴琦

  3月17日,星期六,14:30-17:00

  单向空间·爱琴海店,北京市朝阳区七圣中街12号 爱琴海购物中心 3楼3025室

  活动免费,需预订门票

  语言:英|中

  在小说中展现历史的苦难,对于作家来说是一个挑战:一方面要让沉重的历史不至压垮读者,另一方面又要对痛苦的美学进行权衡。本场活动两位作家,将围绕面对历史题材时不同的叙事方法展开讨论。余华的《活着》,被喻为最能唤起“文革”回忆的作品之一,是一部语言简洁、平实的大师之作。而在他后期的作品,如《兄弟》中,则带有夸张极繁的色彩。而理查德·弗兰纳根在《一个巴掌能拍响》、《顾尔德的钓鱼书》、《深入北方的小路》等小说中,植根于自己的家庭经历和他人经历,实验了多种表达方法。两位当代小说大师将探讨如何赋予历史素材以小说的声音。

  更多活动详情:http://china.embassy.gov.au/bjngchinese/2018australianwritersweekcn.html

  《深入北方的小路》读后感(四):果然还是喜欢看书

  澳大利亚医生多里戈·埃文斯在二战中成了日军的俘虏。他每天在战俘营的工作除了治疗生病、残疾的战俘,还要负责从他们中挑选出日军规定的人数,去修建泰缅铁路。在修建这条“死亡铁路”的过程中,每天都有人因为殴打、饥饿、热带疾病和繁重的工作而死去。白天,多里戈·埃文斯要想办法营救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战友。晚上独自一人的时候,他会想起人生中经历过的唯一一次真正的爱情,日复一日地等待着艾米的来信。终于有一天,他收到一封信,而这封信却改变了他的一生。

  理查德·弗兰纳根的父亲是二战时期修建泰缅铁路的日军战俘营中第335号战俘。根据父亲的经历,弗兰纳根用了十二年完成了这部小说。

  《深入北方的小路》读后感(五):通向死亡的小路

  奋斗、探索、寻求,而不屈服。(《尤利西斯》丁尼生)

  在位于泰、缅交界的他念他翁山脉与比劳山脉的原始森林里,曾有一条长达415公里的铁路,从泰国的北碧府,沿着小桂河左岸向西北方向延伸,经边卡三塔关,进入缅甸国境,到达缅甸毛淡棉镇南部的丹彪扎亚。这条铁路名叫泰缅铁路,也叫死亡之路。

  澳大利亚作家理查德•弗兰纳根的《深入北方的小路》,就是以这条死亡之路为背景,以父亲的亲身经历为原型,历时12年完成的一部小说。弗兰纳根十分钟情日本的俳句,书名来自日本俳圣松尾芭蕉的《奥の细道》,全书五章,题目全部来自俳句,每一首俳句恰到好处地表达了这一章的主题。本书采用意识流写作手法,小说以一句“为什么万物之始总有光?”的天问开头,带领读者进入一个似梦似幻的往事回忆,多里戈•埃文斯完整而支离的人生由此展开,战争与爱情,挣扎与孤独,善与恶,希望与命运。

  多里戈•埃文斯成长于澳大利亚南端的塔斯马尼亚岛,由于努力成为家里七个孩子中唯一一个在12岁基础教育结束时通过能力测试的孩子,并因此获得奖学金上了朗塞顿中学。在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毕业后,成了一名军医。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被派往新加坡。在日军攻陷新加坡后成为澳大利亚战俘中的一员,来到泰国修筑泰缅铁路。残酷的战争结束后,幸存下来的他成为战争英雄,鲜花与掌声,名誉与声望,该得到的都得到了,却因为这场战争失去了唯一的爱情。小说着力描写了战俘的非人待遇,生命的脆弱与顽强,人性善与恶的挣扎,战争留下的后遗症对当事人及其家庭的深深伤害,不管是澳大利亚战俘,还是日本、韩国看守。

  本书从多里戈•埃文斯的回忆开始,童年、少年、青年直至老年,就像电影中的快进一样,以蒙太奇手法拼接出多里戈•埃文斯的一生。“快乐的人没有过去,不快乐的人除了过去一无所有。”战争剥夺了一切美好,书中前面部分的给人印象深刻的“光”的意象,隐喻了人生的希望与光明,而战争把其拖入黑暗和痛苦。“在他意识的最深处,多里戈•埃文斯知道他过往的生命全是为了到达这个时刻的旅行,在他迎着太阳跃上去的那一刻,以后他只会离这一刻越走越远。生命永远不会再像那一刻这样充满意义,无比真实。”这样的文字,再现了一个不快乐的人,一个充满伤痕的生命个体。

  人生若此如初见。就如松尾芭蕉的那首俳句,“一只蜜蜂/步履蹒跚地爬出/牡丹花”,世上一切的美好不过如此,它让人感动,让人铭记。多里戈•埃文斯对于丁尼生《尤利西斯》的喜爱,也正是基于此。在阿德莱德的兰德尔街附近的一家旧书店与艾米偶遇,艾米簪在耳后的那朵鲜艳的茶花留在了多里戈•埃文斯的记忆里。与艾米的爱情是不被世俗所接纳的,因为艾米是基思叔叔的妻子。一段偷偷摸摸的刻骨铭心的爱情,驻扎在多里戈的心里,他人生中的唯一的真爱,刚发生就结束了,战争和死亡的阴影笼罩了他们的未来。战后的阴差阳错,“艾米,爱蜜,爱慕”,多里戈•埃文斯的头脑中浮现过这几个词汇,而他的真爱已死,他与艾拉开始了无爱的婚姻,为了摆脱孤独,他不断地发生婚外情,却发现他仍然孤独。多里戈•埃文斯的一生,仿佛是一个挣扎着前进的矛盾体,在爱中挣扎,在战争中挣扎,在人性中挣扎,陷进漩涡不能自拔。他怀着唐吉诃德一样的理想,那种过时的中世纪骑士精神,与“风车”决斗。“只有我们相信幻想,生活才是可能的。”“他告诉自己,要活下去就必须有一个荒唐的信念,那就是你能活下去,这信念高于一切。”这些幻想和信念支持着他。弗兰纳根对多里戈•埃文斯的深刻挖掘,战争的创伤,情感与理智,孤独与希望,都变得真实清晰。

  “这个露水的世界/每颗露珠都是/一个挣扎的世界/,小林一茶的这首俳句,恰当地隐喻了战俘的命运。一群衣不蔽体的战俘,小不点米德尔顿、土人伽迪纳、兔子亨德里克斯、大马哈鱼费伊,羊头莫顿,他们都是普通战俘,在最悲惨的命运里拼命挣扎。小不点以基督徒的虔诚拼了命的干活,却无法得到其他战俘的理解,可悲的是他的玩命一样的干活却最终导致了悲惨地死去;兔子亨德里克斯在残酷的现实中拿起笔,把这一切都忠实地记录下来,让后人得以见证这段不堪回首的历史;土人伽迪纳把珍贵的鸭蛋分给小不点吃,这人性的闪光让人动容;多里戈•埃文斯从军官薪俸中征钱为病人购买食物和药品,让军官出工,抑制自己强烈的食欲,把牛排分给病人吃……他们都是最悲惨的俘虏,但他们的心底从未放弃爱与希望。这种生长在废墟里的爱与希望,是人类最可宝贵的财富。

  “这露水的世界/不过是露水的世界——/然而/”。 心灵的创伤在—战后的恢复是缓慢而艰难的。中村为了两个锅贴和一叠美元,而杀死男孩。在郁子的爱中,中村开始向善,“妻子的好品行带出那么多他身上的好品行。”人性中善的部分被激发,而得到释放,中村认为“我是好人”,一念救人,他感觉内心安顿下来,面对癌症也处变不惊。中村的自我重建,他的世界不再是坍塌的世界。与昔日部下友川的重逢,使中村终于认识到了他生命的悲剧意义,“他继续闭着眼睛,意识到环绕周遭,人世间活着,那感觉就像他从没意识到它活过似的,当他终于把自己向前这喜乐开放时,他意识到他要死了。”巨蜥崔胜民直到临死仍然耿耿于怀的五十日元的报酬,战争不仅摧残人的生命,也摧残人的精神世界。不论是澳大利亚战俘还是日军看守,他们的生命虽然幸存下来了,可他们的精神世界的坍塌与伤害,要经历漫长的重建、自我救赎。弗兰纳根让我们看到这一切,他在关注灵魂的同时也在警示当下,珍惜美好,珍惜生命。

  《深入北方的小路》是一部伟大的小说,它生动真实地再现了二战中不忍卒读的一页悲惨历史。泰缅铁路,一条通向北方的小路,是用战俘和劳工的血泪修成的,它给世界留下巨大的苦难,给亲历者留下难以抚平的创伤,给后人敲响了警钟。这样宏大的题材很难把握,弗兰纳根做到了,这样一部题旨宏大的小说的完成,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对于我们,除了阅读,也许还应该思考点什么。

  《深入北方的小路》读后感(六):要么死,要么挺下去

  二战时期,理查德·弗兰纳根的父亲成为日军的战俘,被迫修建泰缅铁路的“死亡线”,作为战俘营的幸存者之一,他在期间的经历了人间地狱般地磨难,因为父亲的亲生经历,促使了作者历经12年,几度易稿,写了这本《深入北方的小路》。这本书主要讲述的是二战时期一位澳大利亚的军官兼医生多里戈·埃文斯,成为日军战俘的一员,通过不断穿插的战前经历的爱情和战时的俘虏经历以及战后的回忆,爱情和战争是两条主线,通过交错的来回变换的叙述结构,让塑造的故事和情节跌宕起伏深入人心,可能因为太触动人心,一度引起和其中人物的共鸣,和他们一起受罪一起诅咒一起疯狂再一起平静。

  理查德·弗兰纳根出生于澳大利亚的塔斯马尼亚岛,他的身份除了作家以外,还是记者和制片人。因为这本《深入北方的小路》,一度获得布克奖和昆士兰文学奖。因为其父亲的亲自教诲,让他无法忘记父亲曾经经历的一切,于是有了这本爱和战争为主题的故事。

  多里戈·埃文斯没有太多的主角光环,没有一贯式的完美。他有自己的人格缺陷和性格瑕疵。前半部分的回忆,战前的偷情生活,挥之不去的爱情和成为日军战俘之后的挣扎屈辱生活相互交织。从前的美好相遇和之后的战俘再到现下的重生生活,三段错位的节奏在书中回来穿梭,不突兀,反而觉得这样的插叙更鲜明对比更有张力更深刻,分分合合起起伏伏,感官的冲击力一度让人震撼不已。

  全书分为五个小辑,每一个小辑的开头引用日本的著名俳句诗人的一首诗牵出故事的线索,第一部分是日本的俳句诗人松尾芭蕉。“一只蜜蜂/步履蹒跚地爬出/牡丹花”,松尾芭蕉是江户时代前期的一位代表俳句诗人,他的写作特点是表达一种悠闲的生活态度,代表作有《深入北方的小路》,这与这本书的主题不谋而合。而第一部分的开头正是埃文斯战后的回忆生活,其中过去的记忆不断地穿插其中。一只勤劳地蜜蜂步履蹒跚地行走在人世间,那朵记忆力红灿灿地山茶花啊,再也见不到了。从第二部分到最后,引用的都是日本江户时期的代表俳句诗人小林一茶的俳句,这位小林一茶是继承了前人松尾芭蕉的衣钵。他的写作风格主要是表达对弱者的同情和对强者的反抗。比如第三部分引出的“这个露水的世界/每颗露珠都是/一个挣扎的世界”,还有最后引出的“今世/我们行走在地狱的屋顶/凝视繁花”大抵是可以看出作者的别有用心,用敌人的俳句来烘托当时的经历,可谓是无声胜有声。

  而作为邪恶一方的日军战俘营的领导人中村和幸田军官,在某个天未亮的清晨,他们在谈论自己从军生涯被虐的经历,谈论芭蕉和一林,幸田说芭蕉的《深入北方的小路》总结了日本大和魂的精髓,这让人嘀笑皆非,在混乱的战俘营,两位同样疲惫不堪的日军刽子手居然在谈论人类最纯洁的诗歌和日本的古典文学。讨论完人类史上的文化遗产后,两人依然是视战俘为蝼蚁的杀手。幸田临死之前依然捧着芭蕉的俳句。另一位战俘营的日军领导者中村,他在听到幸田引用诗句时却簌簌发抖。同样是诗,是文化的遗产,却被用来庇护,这简直是滑稽至极。而埃文斯最喜欢的是英国著名的诗人丁尼生的《尤利西斯》,他一遍又一遍,从少年到中年再到临终,背诵其中的诗句。理查德·弗兰纳根在书中通过正面和反面的角色,引用了大量的诗歌。如果说绝境是一段黑暗的开幕曲,那么这些脱口而出的诗歌,则是其中和谐的伴奏曲。

  埃文斯对于感情,他和艾米或者艾拉之间的纠葛,艾米是妖娆的嫂嫂,艾拉是正牌安分守己的女友,他即便是面对感情,总是处于一种模糊的边界。不确定,不知道,不清楚,向前走太犹豫,向后退又难以取舍。就这样被时间或者战争推着走,整个感情线就处在一种摇摆不定的阶段,我爱?有,但是一旦确定了关系又会遁入新的枯燥乏味之中,他和艾米是一类人,渴望安稳,却又沉迷危险的关系之中。这就跟张爱玲所说的红玫瑰和白玫瑰,到底是一抹墙上的蚊子血还是心头的朱砂痣,都降不住他一颗躁动的心。就算最后是和艾米成为围城里的夫妻,兴许艾米一样会遭遇最熟悉的陌生人之间的背叛。即使是在爱和麻木之间徘徊,艾拉和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他却冒着生病危险冲进去救了他们。埃文斯可能只适合活在逆境和困难之中的人,现实中的他和回忆中的他,灵魂不在一块儿。

  再提到被俘之后的生活,他是俘虏这边的领导,因为军官和医生的身份,他成为大家心中的“大家伙”。就连做一个好人,也是这么难。但是这样的性格刻画却很真实,他没有绝对的纯碎的牺牲或者是无畏。人在一种特殊的环境下塑造的性格和形象,才是可爱的,值得思索的。远离原本生活固有的一切秩序,打乱所有的规则和环境。放到一个相对密封的困境之中,无边无际的竹林,干不完的体力活,挨不完的鞭子,饥饿疾病和苦力,在荒林之中求生。每一个人的信仰或者意志每天都在被灵魂拷问。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日本人的恶,和荒诞不经的魂精神,埃文斯的对抗,还有土人的善良,才是人性中最闪耀的亮点。最打动人心的偏偏是被日本人榨干之后,还有人保留了自己的本性和一些道德之上的准则。埃文斯和日本军官因出队干活的人数讨价还价,最后倒下去一个人,日本人踢小点心,埃文斯背起他,想送去病房,日本人在数量上迟迟不让,在他的下士面前扇大家伙的耳光。他继续在说尽量少的数字,每少说一个数字,可能就多一条人命。肩膀上有个比他高比他沉的将死之人,背后是他的俘虏战友,面前是火辣辣的耳光,在石头缝中求生。

  死太容易了,但活着太难。在苦役之下活着更艰难,何况还想保留着一些仅有的尊严。埃文斯面对偷来的罕见的牛排,明明口水在泛滥,味蕾在剧烈地挣扎哆嗦,巨大的食物诱惑,他怕自己快要控制不住,强压着抑制不住的食欲,命令人送给病人。土人忙累了一天,大半夜又被叫醒赶去拖车,回来摸着偷偷攒着的咸鸭蛋,在黑暗中,在一片疲惫的呼噜声中,他跟一个圣徒一样,心如明镜地执行自己的吃饭仪式。来之不易的食物,偷偷藏了几天的食物,在肚子咕咕叫的抗议之中,他掰开了一半,推醒了已经生病的小点心,和他慢条斯理地分吃了一个鸭蛋。这一段描写让我脊椎紧绷,最重要的食物,他分给了别人一半。所以不难理解,最后他生病倒下去的时候,雨水冲刷在他身上,路过的僵尸没人有力气多看他一眼,但是小点心扶起了他。

  全书最打动人心的不是无止境的绝望,而是在绝境之中的一种求生的乐观精神。有人想象,有人想酒,有人想食物,有人想家,有人想妈妈,有人想女人,还有一位画家孜孜不倦地在绝境中进行创作,他始终相信人可能活不到讲出真相的时候,但是文字和绘画却可以保留得更久。埃文斯没有家没有父母,他唯一的困惑是惦记着谜一样的女人艾米。因为临别前的分手,因为未知和恐慌,促使艾米在他的回忆中挥之不去。大概是这些回忆支撑着他走到最后。快要获得自由的时候,艾拉的一封信又让他回到谷底。战后幸存者的生活,破碎不堪,一位遗孀对埃文斯说兴许和死去的男人没有太多的爱情,一位战友和孩子们喋喋不休地谈论要按照日本人的要求叠好被子,其实这一段是作者父亲的亲生经历,他一直到战后依然保持着战俘营中的生活习惯,如果叠反了不是朝外面折,只会讨一顿毒打。还有人沉默不语,选择忘却。战争到底是什么?在一群人怀念土人的时候,去了他念念不忘的鱼店,拯救了鱼缸里面的鱼儿,这有些戏剧和荒唐,但是最后他们跑去和店主和谈,得知店主在战争中也失去了唯一的儿子。那些酒啊,那些歌,那些回忆啊,那些人,活着的人反而比死去的人更艰难。经历过战争的人,会和正常人不一样。这让我想起毛姆在《刀锋》中塑造的主角,也是经历过二战和生死,改变了后者一生的人生轨迹。

  纵观全文,理查德·弗兰纳根在《深入北方的小路》之中,运用的独特的叙述手法和技巧,时间空间已经没有秩序,只有回忆和起伏。

  《深入北方的小路》读后感(七):拱门

  丁尼生在《尤利西斯》中这样写道:“我自己是我全部经历的一部分,而全部经验,也只是一座拱门。”诗句里,奥德修斯在特洛伊之战后历经波折回到家中,那把老骨头却仍然在十年漂泊的余震中咯咯作响,期待再次起航。向往未知,不懈奋斗,热血未冷,一个英雄。

  而理查德·弗兰纳根在2014年布克奖获奖作品《深入北方的小路》中塑造的,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英雄。这位主人公名为多里戈·埃文斯。他能流利地背诵《尤利西斯》,但当他的命运落入与特洛伊木马相似的符号化的战争里,热血不再,一个男子期待的只是最低限度的拯救。活着。他是一个医生,一个军官,一个战俘,仅此而已。

  如同特洛伊木马因肚内装满的并非信仰而是杀戮闻名天下,连结泰国曼谷与缅甸仰光的那条死亡铁路也并非因其奇迹般的建造速度驰名于世,真正使这条铁路有名的是死亡,是一块枕木接着一块枕木旁倒下的尸体。日本在二战期间集结了几十万战俘与东南亚苦力进行铁路施工,以超过25%的死亡率换来了工程远早于原计划四年完工的结果。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多里戈与他的部队深陷暹罗的人间地狱,在疾病、苦役、饥饿和殴打中挣扎求生。

  苦难和尊严的对立与统一,在弗兰纳根的笔下透明到了极致。他写澳大利亚战俘小不点儿米德尔顿争先完成工作定额的骄傲,写土人伽迪纳在极端环境下对个人卫生和责任的坚持,但他也写日本军人坚硬如铁的使命感,哪怕这使命感中饱含对生命的漠视。这种深入本性的刻画使得这个故事更偏向一种人性真相的探求。而他同样不吝笔墨为笔下人物带来各自的结局,在逆境之间,在和平之后,皆是死亡面无表情的平等。在真正的战争里,既无胜者,亦无败者。

  更无解脱。

  即便选择了遗忘,在这难以忘却的记忆层层剥离掉落之后,人们剩下的便只有虚无,如吉米·比奇洛在晚年的老年痴呆中摇摇欲坠。那不是自由,那是失落。一个人失去让他成为他自己的一切。

  如果要找出除了死亡以外战争还在哪一点上显露出它的公平的话,有一点是绝对不会被忽视的:战争使一个人成为另一个人,无一例外。战争可以轻易地使一个无知少年成为杀人犯,使一个好人成为战争机器,使一个诗人成为英雄。这改变不可逆转,你只能默然受之,当做命运无常的考验。因此当多里戈·埃文斯在战俘营里因军衔和医生的身份成为领导者,成为众望所归的牧羊人,他内心的声音却在嘲笑他这角色扮演的一丝不苟。就好像他只是披了一身“大家伙”的耀眼外皮,来掩盖自私的本性。就好像这只是一出接一出的舞台剧。而他再也不能回到那天下午五六点钟的阳光里闪烁的尘埃对面,那个怦然心动的瞬间。

  他经历战争,通过窄门,却遗失了爱情。一个人在他生命的拱门内外再找不见真心。这真相冷到近乎寂寞。

  一个堂吉诃德和他的公主,一片热带丛林和其中的废墟,一种谎言和一种现实,光与影。弗兰纳根在这本小说里将当下与回忆肆意剪切,在叙述的断裂和跳跃之间,读者被裹挟进生命的激流中,仿佛同时经历死去活来。现实不断碰撞,而就在这碰撞间抖散了梦境,晕眩了想象。再没有什么爱情或者理想等待磨砺,唯有生命,沉重如常。但在这贯穿始终的沉重之间,弗兰纳根又织起另一根诗歌的线,接住诗意人文的闪光。如光色,如露水,如救赎。

  正如结局所昭示的,弗兰纳根在这部小说里始终相信人性,相信生命。即使战俘们在同伴的被殴现场麻木无情,那也并非人性的缺席,只是在那无能为力的时刻,他们唯一能够选择的便是在幻想中拯救自己,继续相信活下去的意义。而正是这些零星闪光的遐想,像一首诗一朵花一种爱情一样赋予我们,活下去的动力。

  小说最后的镜头,多里戈·埃文斯在爱情终结的夜晚,看见一朵绛红色的花。那颜色连结起他与一生真爱初见的印象,在黑暗中恍若隔世。而我却很难阻止自己不去想起樋口一叶在《青梅竹马》中描绘的相似画面,雨打湿的红色布头,散落的斯人惆怅。我们弃而不舍的情怀。我们赖以生存的梦境。因为那是我人生最初见识到的美好。

  《深入北方的小路》读后感(八):每颗露珠,都是一个挣扎的世界

  这个露水的世界每颗露珠都是一个挣扎的世界——(日)小林一茶

  诚如美国作家托马斯.沃尔夫所言, “世间所有的人生历程无不是失落,瞬间的依恋、片刻的分离、无数幽灵幻影的闪现、高天上激情饱满的群星的忧伤...." (《天使望故乡》),每一个人的一生无不是一场失落的历程,只是在失落的过程中,我们经历的短暂幸福正竭力掩饰着失落的痛苦。

天使望故乡8.6[美] 托马斯·沃尔夫 / 2009 / 上海译文出版社

  记忆的失落感,伴随我们一生,带我们走入寒冷的墓穴。它会随我们一同见证初生的光明和喜悦,体验生活的惨痛和茫然,也将见证死亡来临时的寂静。环顾生命的景色,你所熟悉的一切风景,都将抵挡不过时间流水的侵蚀,爱人终将离去,和平终将结束,文明也终将被毁灭。虽然我们知道,爱人的离别是为了给新的恋情拉开序幕,和平的破灭是为新的和平埋下种子,旧文明的毁灭是为见证新文明的诞生,每一个渺小的生命所汇成的历史,本应是一个本不必悲哀的循环历程,但无穷无尽的失落感,却仿佛将人类的整个历史和痛苦,压在了每一个渺小的个人身上。

  每一个个体,不过是朝生夕灭的露珠,最后都将随洪流而去,在时代的汪洋大海里留下转瞬即逝的足迹。每颗露珠,又都是一个不断抗争命运的宏伟世界——有着以卵击石的鲁莽和勇气,心底有诗与情,眼眸里,有光明。“每个人都不是一座孤岛,一个人必须是这世界上最坚固的岛屿,然后才能成为大陆的一部分。”失去了每一滴渺小的水滴,大海也将不再是大海。渺小之物必有伟大之处。

昨日的世界9.4(奥)斯蒂芬·茨威格 / 2010 / 生活·读书 ·新知三联书店1942年,茨威格对"精神故乡欧洲"的沉沦感到绝望,在完成《昨日的世界》后,和夫人一同选择了自杀。

  二十世纪是人类文明高度发展的一百年,也是人类文明几度陷入黑暗与万劫不复之境的一百年。前五十年的两次世界大战,以它前所未有的速度摧毁着东西方文明的灵魂,考验着人类的良知,同时又促使分散的世界变成了一个支离破碎却命运相连的整体。

  每一个渺小的个体都在汹涌的战争年代里,努力尝试着完成自我的使命,然而战争带来的变化和伤痛,压制了个体的激情,使心灵沉沦于失落茫然的泥沼中。目睹被法西斯碾碎的欧洲文明后,奥地利人茨威格选择了自杀,面对在和平年代失落的武士道精神,日本人三岛由纪夫也选择了自杀。无数个体的命运,都在战争带来的失落中,发生了剧变。也许比战争更惨烈的是个人的心灵战争,它发生在灵魂的最深处,让人永远无处逃匿。

看着哥哥,多里戈.埃文斯纳闷一个成年男人怎么会哭。后来,哭泣变成只是感受的强化,感受变成生活唯一的指南针。感受变成人们追逐的潮流,而情感变成剧场,人们在台上演戏,下台后不知道自己是谁。有生之年,多里戈.埃文斯将会看到所有这些变化。他会缅怀一个人们耻于哭泣的年代。

  《深入北方的小路》的作者理查德.弗兰纳根,巧妙地将时空进行了拆分和重组,就像变奏曲一般,将主人公生命里的美好记忆和缅甸森林里的恐怖景象相互交织在一起,追溯了个体内心中最为细腻的情感,试图追寻生命里失落的一点一滴。透过他的眼睛,我们可以看到世界大战对人类灵魂的摧残,见证一个时代的没落。

  翻开《深入北方的小路》,作者以一句“为什么万物之始总有光”的疑问,带我们进入了澳大利亚公民多里戈.埃文斯的潜意识后,我们便沿着岁月铺垫的林中小径,走进了他生命里的记忆花园。

  那里,有一个少年的纯真,在硝烟尚未弥漫的年代里,感受着少年时光飞逝的忧愁——“在他迎着太阳跃上去的那一刻,以为他只会离这一刻越走越远。生命永远不会再像那一刻这一充满意义,无比真实。”少年在不断成长,记忆里的美好世界在随之不断瓦解。

  那里,有一个青年对一段恋情的执着——“透过"康沃尔国王“由硫酸铜的蓝色晶体组成的厚墙,传来大海升浮拍击的响声,墙内,他们做爱,缓慢融成一体,在滑溜的汗液里,身体像珠子一样流动,黏在一起.......他无法抵挡她与潮势相反的潜流。”这一段不羁的恋情,在他收到前往亚洲战场的命令的那一刻,似乎戛然而止了。

  那里,有一个身为俘虏的医生,在严酷的热带森林环境里,穿梭在生死之间,,在手术台和手术台之外,竭尽全力去拯救每一个渺小的个体——“他们继续针锋相对,讨价还价。经过十分钟或许更长时间的争执,多里戈.埃文斯决定,如果必须选病人上工,那必须基于他的医学知识,而不是中村丧心病狂的指令。他说可以出四百人,他再次提出生病人数以资佐证,列举他们数不清的痛苦。但多里戈.埃文斯心里明白,他的医学知识既不能当论据,也不能当保护伞.....“

  在“死亡铁路”上,他感受到了战争世界的敌意——“有一瞬间,他觉得他明白了恐怖世界的真理,在这个世界中,没人能成功逃脱恐怖,在这个世界中,暴力永恒,威力巨大......好像人类之所以存在就是为了传延暴力,确保暴力永远主宰世界,因为这世界没变,暴力一直存在....直到时间终结,全部人类历史是由暴力构成的历史”。

  在战争之后的世界里,他接受着来自社会的空虚的赞扬和荣耀,沉湎于往事中,看着逐渐凋零的记忆,只有死亡的宁静可以带他重新进入初生时的美好——

  “无论周围在发生什么,他都在飞速推进到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去,漩涡转得越来越快,充满很多人、很多事、很多地方,漩涡在倒退,转啊,转啊,更深些,再深些,还再深些,进到越来越强劲的风暴中,风暴在伤悼,在舞蹈,其中是被遗忘的事,或者被部分想起的事,故事,诗行,人脸,被误解的姿态,被唾弃的爱情,一朵红茶花,一个男人在抽泣,一个木制的礼拜堂,女人们,他从太阳那儿偷到的光.........他能看到卡戎热切的眼睛盯着他的眼睛,但他不想看见卡戎,他能尝到银币被塞进嘴里的味道,他在变成虚空,他能感受到这虚空.......”

小说中的缅甸死亡铁路,它的名字来自建设时俘虏的死亡率——每根枕木下都沉睡着一个安息的灵魂。....在泥泞小径的边上,在吞没一切的黑暗中,生长着一朵绛红色的花。他弯下腰,样站了很久。然后,他重又挺直身躯,继续走他的路。 ——结尾

  读完《深入北方的小路》 ,恍然《起风了》里的那句诗——“昔风不起,唯有努力生存”。不管是来自澳大利亚的俘虏,还是来自韩国的看守,亦或是战后逃避处罚的日本军官,他们都不过是时代洪流里的一滴露水,在变幻莫测的命运下,带着失落的记忆,努力生存着。泰国--北碧府盟军公墓。

  《深入北方的小路》读后感(九):我们行走在地狱的屋顶,凝视繁花

  初次翻开这本书,一种奇妙的错位感浮现。一位澳大利亚作家的作品,目录乃至书名都是日本有名的俳句。《深入北方的小路》,即松尾芭蕉的《奥の細道》,这深处的小路,既是对全书主线——日本军方决定让盟军俘虏在泰国修建“死亡铁路”的总结,也是对施暴方日本在精神层面残虐与美并存的展现。

  两个永恒的主题,战争与爱情,在书中都有体现。在这里,战争的悲喜剧和爱情的悲喜剧,像两条最初平行的“线”,最终缠绕、纠结成紫水的辞世诗——一个不完整的圆环,一个永恒的规律,一个往复循环的人类悲剧,而这悲剧,从多里戈·埃文斯的人生开始。

  开始的阅读是懵懂的,意识流的写法使得埃文斯的内心世界在时空交错中更加复杂,第一章在埃文斯一生的意识交错中结束,仿佛电影片段一般,让我想起了一个人在死亡之前的走马灯:万物之始的光,战争时与爱人艾米的离别,与土人伽迪纳的相遇,战后荒芜的精神世界,空虚地接受别人喝彩……

  如同一团纠缠的乱线被分开,第二章由艾米头上红茶花那鲜艳的绛红色开始,明艳的爱情之火蔓延,主角埃文斯依旧在不同的时间线上挣扎,有俘虏营的痛苦,战争后的荒芜,但这空虚包围着一团火,一团熊熊燃烧的爱情之火。这禁忌的姨侄之恋包含了埃文斯生命中最甜蜜的时刻,而这甜蜜,被战争分离了,随着爱情结束的悲剧,战争的悲剧开始了。第三章缠绕在泰国浓密的柚木林,莽莽荒墟伸出利爪,一点点挠走战俘的生命。无尽的雨水,缺失的食物、药品,难行的荒路,无休息的“计程器”,劳动工具的落后匮乏,一切的一切,都在消耗着生命,所有人的。而日本军方所多得的,只有那通过残虐俘虏而得来的骄傲。

  是人类发动了战争还是战争推动着人类?在土人伽迪纳被冤枉怠工,拖着病身被鹤嘴锄把打出闷响的时候,俘虏们尽力放空自己,不去在意;和伽迪纳关系和谐的守卫巨蜥用尽力气挥下凶器;埃文斯哀求着中村,却知道这无法停止,伽迪纳必须被惩罚;中村觉得残忍,但他知道这不应该由他来终止,为了天皇,为了铁路,为了战争,伽迪纳必须被惩罚。没有人想让伽迪纳死,但是他必须死,因为战争,因为人类那变幻莫测不可捉摸的精神。前面所述的战争的苦难,得糙皮病,疟疾,痢疾,坏疽,因为饥饿,殴打,感染而死去的人们,仿佛都是为了战争在伽迪纳身上展现真正力量的铺垫,那推动着强者或弱者按照它的意愿来行动的可怕力量,掩藏在人类精神中具有毁灭性的力量。

  战争的奏鸣曲在对土人伽迪纳的惩罚中走向高潮,它真正代表的力量被无限激发出来,然后,戛然而止。四章和五章描绘的是战后的众人。没有恶棍,没有善人,没有逃离,只有无边无际的空虚。有的人选择忘记关于那条“线”的一切;有的人刚走出危及生命的战争困境,便又发现自己失去了家人;有的人战时做了自己一切该做的事情:服从命令,听从安排,对不守“规矩”的人进行惩罚,然而他被指控虐待俘虏,作为战犯绞死;埃文斯战时为了战俘们的性命苦苦哀求,精心计划,却在战后不断背叛不爱的妻子艾拉,而当家人遭遇险境时,他又用性命去守护;中村做着天皇意志下最应该做的事,他伤害战俘,是为了大和魂,他心中最崇高的精神,他在被搜索时杀害无辜,但他是个好丈夫,好父亲;和中村悠闲下棋的和蔼医生,战时曾用代表着救助与希望的白大褂将美国兵带入解剖室,他说,那新鲜的心脏在称上跳动发出的声音,

  “好像地球在颤抖”。

  突然明白,每个人都有错,每个人也都没有错,这个世界是由许许多多巨大的错误和痛苦构成的,弗兰纳根描写的不是爱情,不是战争,而是彻彻底底的悲剧和失败,是人类真正残酷而具有残忍美丽的精神世界,是这个世界的本质,是面无表情的命运。

  弗兰纳根将不同的人生命的不同阶段分割成一块块碎片,随意地拼贴起来,每种情节、情感都戛然而止。在这飞灰般的碎片中,突然抓到埃文斯那一撇疑问:为什么万物之始总有光?万物始终的光,大概是这世界唯一的善意吧,就像少年时期埃文斯在球场上朝向灿烂阳光的一跃,就像焚烧战俘尸体时在军号的圆锥螺旋体中,梦想涡旋状延伸后的猛冲,哪怕这梦刚刚出现就消失了。除此之外,都是悲剧,哪怕埃文斯和艾米的爱情之火未熄,哪怕他们都在凶险的环境中逃过一劫,在数十年后的相遇,也化为了擦身而过,孤独死去。

  然而我们又能怎么样呢?在这个由错误和痛苦组成的世界里,我们只能尽力用双眼汲取那一点点美,哪怕是残忍的美。就像爱情和生命渐渐消逝的艾米曾经戴着的鲜艳红茶花,抑或在土人伽迪纳死后又收到充满噩耗的来信的埃文斯行走时看到的,在大雨滂沱的夜晚,在泥泞的小路边,在吞没一切的黑暗中,孤零零生长的绛红色的花,就像作为终章题目的俳句那般,小林一茶写下:今世/我们行走在地狱的屋顶/凝视繁花。

  然后,继续向前走。

  《深入北方的小路》读后感(十):《深入北方的小路》:纵然遇到战争那也不是一个人的全世界

  接到与澳大利亚作家理查德•弗兰纳根先生做一个关于他的布克奖获奖作品《深入北方的小路》对谈的邀请,距离活动举行还有一天半。那时,原书我只读了一点点。

  告诉邀请人,我必须完成手头那本《管家》的阅读才能安下心来开始《深入北方的小路》,那是托词。实话实说,是《深入北方的小路》的第二部,让我的阅读搁浅了。

  像这本小说所有章节一样,这一部分也用了日本俳句作为章节提示,“暮色/从沙滩上那个女人/涌出,覆盖晚潮”,幼年丧母、饱受继母虐待的小林一茶,让女人出现在自己的作品里,暗藏着他什么样的愿望?不言而喻。而弗兰纳根先生移用小林一茶众多俳句中的这一句,也的确讲述了小说的主人公多里戈•埃文斯的爱情故事。就像他后来在回答我的问题时所说的那样,关于爱情,他不想讲一个迪士尼版本的故事。于是,关于爱情的第二部,就被弗兰纳根先生摆弄得异常纵横交错。至少有3条线索,一是埃文斯如果循规蹈矩的话,就应该完成在医学院学业的同时,与家里安排给他的艾拉结婚,事实上,这一条线索正稳妥地行进在小说的第二部里。只是,不那么安分守己的埃文斯,一有机会就会跟杰基年轻的太太艾米灵与肉地结合在一起。假如说,这两条线索被弗兰纳根先生处理成了并蹄莲还情有可原的话,那么,与此同时埃文斯已经是日本人设在新加坡战俘营里的战俘——时间在这里已经跳了轴,那是肯定的。对小说家而言,最容易的叙述方式是以时间为顺序,可是,美国著名作家、写作导师罗宾•赫姆利在他的名著《从生活到小说》里提出了一个概念小说时间,“最常用的方法是以时间为线……你可以选择任何你想要的时间框架”,显然,弗兰纳根先生为《深入北方的小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时间框架而不是以时间为线。他用自己给予《深入北方的小路》的时间将至少三条线索扭结在了一起,告诉我们,纵然遇到战争那也不是一个人的全世界。而这,毫无疑问,是这本小说的主题词。

  “澳大利亚医生多里戈•埃文斯在二战中成了日军的俘虏。他每天在战俘营的工作除了治疗生病、残疾的战俘,还要负责从他们中挑选出日军规定的人数,去修建泰缅铁路。在修建这条‘死亡铁路’的过程中,每天都有人因为殴打、饥饿、热带疾病和繁重的工作而死去。白天,多里戈•埃文斯要想办法营救那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战友……”印在书的环衬上的这段话,会不会让读者误以为,《深入北方的小路》就是一本再现日本军人虐待战俘的小说?事实上,假如我们能够“趟”过有些佶屈聱牙的第一、第二部,从第三部开始,《深入北方的小路》就进入到新加坡樟宜关押澳大利亚战俘的战俘营,且以时间为顺序,作者揭示了日本军官中村和幸田是怎么蹂躏那些不幸沦为他人砧板上鱼肉的战俘的。

  理查德•弗兰纳根先生不还是以战俘营为故事场景,告诉我们战争来了那就是一个人的全世界吗?可是,我们追踪小说中的一个重要角色中村的人生旅程直到他死去的那一天,就会明白,作家以父亲的亲身经历虚构这个故事,最终还是为了告诉我们,即便像多里戈•埃文斯、中村那样亲历过残酷的战争,但战争不是他们的全部生活,所以,他让生还的多里戈•埃文斯、中村他们有着凡人一样的生老病死。

  只是,曾经残暴地对待战俘的日本军人中村,弗兰纳根先生却给了他一个善终,对信奉“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的中国读者而言,这是一个令人难受的结局,于是,这也成了我为那天分享会准备的一个重要问题。

  那么,弗兰纳根先生为中村虚构了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从新加坡如丧家狗一般回到东京的中村,像老鼠一样艰难地在废墟一样的东京求生存。为了不至于饿死,中村拿出当年对待战俘的手段对待自己的同胞,那个军妓和那个同他一样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男孩。他杀了军妓,抢了她口袋里的50美元,剥下军妓身上有一点价值的衣裳;又为了2只煎饺,杀了那个男孩,然后逃遁到神户,隐姓埋名地苟活下来。

  分享活动中,理查德•弗兰纳根先生说,《深入北方的小路》定稿前还有5个版本,因为自己都不能满意,就将它们从电脑里彻底删除了。将废稿删除的后果,是我们看不到作家思考的轨迹了,比如,坚定地在书中贯彻这样一个理念,亦即战争只是中村他们人生中的一段过场戏,是突至的灵感还是他将12年赋予这本小说思考的结果?也只有深谙了纵然遇到了战争,战争也不是埃文斯、中村他们的全世界,弗兰纳根先生才会让中村一旦知晓像他一样在战俘营虐待过战俘的日本军人刑满释放后,就改回本名理直气壮地去银行应聘。不过,更让读者郁闷的情节就在此刻出现了:当年在战俘营比中村更凶残的幸田已是银行的高管,用真名应聘的中村当然入了幸田的法眼,从此,两个战争罪人在战后日本经济腾飞中尝到了生活的甜蜜,中村,更是在好女人的陪伴下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受害者多里戈•埃文斯在家乡的生活未见得平顺和缓时,弗兰纳根先生却让加害者中村和幸田生活美好。“受害者和加害者都被战争伤害了”,这是理查德•弗兰纳根先生在分享会上的回应。

  回家的路上,我回忆作家在回答这个问题时的神情,那何尝不是在用看似虚构的方式呈现日本政府纵容战争犯的事实?村上春树在他的新作《刺杀骑士团长》中是寥寥几笔还原了南京大屠杀的事实,就在国内遭遇了右翼的围攻,想必,在打算以日本军人为描述对象的那一刻,弗兰纳根先生心知肚明日本对二战中自己犯下罪恶的态度,所以,在借幸田的口详尽描述日本人如何在占领国杀人的细节后,又用松尾芭蕉的俳句做书名,用小林一茶的俳句做每一部的章节名,他想用尽量柔软的方式为这本书赢得日本读者?用心之苦,可见一斑。

  可是,我更欣赏理查德•弗兰纳根独有的文学天分,在《深入北方的小路》里,这种天分表现在他总把大事件和小情绪夹缠在一起互为映衬式地表述。比如,小说一开始,才2岁的多里戈•埃文斯玩耍时把手弄出个血泡来痛得到处找妈妈,恰在此刻,那个老婆跟人跑掉的杰基正纠缠着埃文斯的妈妈痛哭流涕——比起稍后出现的战俘营,这个场景太日常了,不是吗?可我特别喜欢这样的表述,越日常越左右着人生的重大选择,不是吗?你可以打开《深入北方的小路》寻找一下,这一幕开场戏最后到底对小说中的人物起到了什么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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