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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鹿人》经典观后感10篇

2017-12-24 21:11:0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猎鹿人》经典观后感10篇

  《猎鹿人》是一部由迈克尔·西米诺执导,梅丽尔·斯特里普 / 约翰·凯泽尔 / 罗伯特·德尼罗主演的一部剧情 / 战争类型的电影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观众的观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猎鹿人》观后感(一):Your Love Is

  My love is a butterfly

  Floating sweetly through a summer field

  reading beauty and love under the midday sun

  And your love is an entomologist

  Chasing me down, ensnaring me in your net

  And taking me home, jabbing a pin through my guts

  And mounting me on your wall

  A pin

  Your love is a pin through my guts

  My love is a sailing ship

  eeking out a friendly shore

  To cast out my anchor, happily never sail no more

  And your love is the ocean that drowns me

  Leaving my bones to be picked at by crabs

  And bringing settlers to the New World with smallpox and influenza

  And wiping out the indigenous population

  mallpox

  Your love is smallpox

  You are a giant redwood falling on a family of deer

  You are a soaring eagle landing in a minefield

  You are river rising over the downtown levees

  You are Christmas in Iran

  My love is a tiny puppy

  Knowing only joy and trust

  Greeting each new day like a miraculous gift

  And your love is an underground dog-fighting ring

  Catching me and keeping me in a cage

  On the brink of starvation

  Torturing me daily until all I that know is hate and rage

  And death holds no meaning for me

  Just like Christopher Walken in the end of The Deer Hunter

  Christopher Walken

  Your love is Christopher Walken

  《猎鹿人》观后感(二):战争的创伤

  电影分为三部分:三位好友去越南前,共68分钟,在一首不协调的钢琴曲后进入了第二部分越南,约42分钟,紧接着就是三位好友在战争后,70分钟。虽然这是一部战争片,但战争的篇幅却最少,而且几乎没有战争场面的出现,这正应了这部电影所表达的——一场战争真的很短暂,局外人甚至体会不到战场的硝烟,但却要花更多的时间感受着战争对你的影响

  电影充满了对比,战争前后的对比,同时也是导演想表达的,战争究竟带来了什么。其中一组对比也许最能反映战争对普通人所造成的精神扭曲。战前,nick要求喝醉的michael无论如何要把自己带回家乡(这也就为结局设下了伏笔),而最后已经崩溃的nick向带他回家michael吐了口水。

  另外电影还有两个隐喻,左轮手枪的轮盘赌是其中之一,它是战争对普通人带来的恐惧和摧残的微缩。可以看到michael和nick在战争后对这种枪指在人脑袋的反应,完全一致!因为这是对生命的不尊重,是对经历过战争的人的侮辱,是对这些人在战争中所遭受的恐惧和所付出的一切进行的践踏!可惜的是,两人的轨迹却天壤地别。

  另一个隐喻就是猎鹿。我想这个隐喻就是普通人的生活。michael去越南前以神奇的枪法猎到一头雄鹿,而从越南回来之后在及其容易情况下放走了雄鹿,代表着他无法让自己回不到那个熟悉的生活中了。而回声中的okay就是在宣泄着michael对这种现状的不满。

  one shot!这个“一发而已”体现在这两个隐喻上。无论哪种选择,你只有一次机会,“I try to tell people that, they don't listen.”

  剧情安排的很有意思,越南之前的安排是婚礼、猎鹿而越南之后顺序变成了猎鹿、葬礼。除了物是人非外,还有很多东西改变了。婚礼上是热情洋溢的俄罗斯式歌曲和舞蹈(剧中所有人物应为俄裔)而葬礼之后则变成了沉痛悲伤的God Bless America。这一变化也许就是越战带给这个国家的最大财富——团结!

  我们没有经历过战争,也许无法体会电影真正要表达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部站在普通人角度看到的战争,与政治无关。

  《猎鹿人》观后感(三):是猎物太野蛮,还是猎人太残酷

  与之前的两部越战反思片不同,这部影片,虽然也描写了战争为美国人民带来的不幸,但是却只能说是“半部”越战反思片,尤其是惊心动魄的“俄罗斯轮盘赌”,虽然构成影片的高潮,却有故意丑化越南一方的含义在内,三人在越南战场的不同后果,也被认为是个人性格导致。不过,放在1977年时代背景下,能做到这样也算不俗,难怪在商业上和奥斯卡上都获得了不俗的战绩。

  俄罗斯轮盘赌,无疑是对人性巨大拷问,这种拿生命做赌注的野蛮游戏,也只有配合了越战这一绞肉机般的环境背景下才显得那么刺激,带动了影片的高潮。

  美国人关于越战的反思从未停止过,但是从一些片子里,我们看到的往往是美国人带有纪念英雄般的那种情感,这就像当伤痛布满全身时,人们往往会心疼自己的遭遇,心疼这些遭遇对自己带来的伤痛,眼睛永远盯着别人,而忘了自己在这件事情中所带来的影响。

  越南人着实可恨,特别是作为一个中国人,就更是对越南人曾经行为表示仇恨

  你可以说越南人是化外之民,可以说他们无耻,不讲信用,恩将仇报 等等等等。可是别忘了,作为一个人的权力。

  作为一个人,有生存的权力,有亲情,有友情,不同的文化不同的宗教,造就了不同的生活习俗和不同的圈子,就算是一个地方的人,也会有不同的圈子,这个世界在不断的发展,人和人的关系非常复杂。可是谁也不会因为这些原因而去破坏甚至剥夺一群人,他们生存的权力。

  越战片里我最爱的还是库布里克的《全金属外壳》和奥利弗斯通的《天与地》。一个站在了美国人的视角进行自我反省,反省这场有些荒谬的战争所带来的不荒谬的影响。一个站在了越南人的视角进行自我反省,反省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所带给这个群体的变动,从生理到心理值得一提的是,《天与地》里最终又告诉了人们,人心中的爱可以超越一切,可以慢慢抹平战争带来的伤痛,化仇恨于温馨。而库布里克则把战争罪犯的矛头直指美国政府

  这才是自我反省,是伟大的影片。今天刚刚看完《猎鹿人》,越战题材的几个片子,也算是都看完了。这部影片算不上伟大,但是对于战争的刻画,和战争对人带来的伤痛的描写也是非常不错的。特别是“俄罗斯轮盘赌”,把人们的心都吊在了嗓子眼,加上优秀的演员的演绎。这部片子在商业上获得了成功,并且拿下了奥斯卡,那首影片的主题音乐也是很不错的。

  虽然越战离我们很遥远了,但是关于越战的记忆和那些影片的描述,也是值得现在的我们不断反思的,毕竟中国人,现在最缺的就是一面镜子,时时刻刻的照着自己,时时刻刻让你看到你自己的面孔。让你的眼睛不是总在盯着别人的一言一行,也好好看看自己的言行,这就是自省,自省让世界更美好,让人与人之间的隔阂变得渺小,让人变得坚强勇敢,不再总是逃避自己不愿面对的问题和伤痛。

  如果你是一个猎人,在你打猎的过程中,被猎物咬伤,是猎物野蛮,还是你自己太残忍了呢?

  在人类发展的历史潮流中,如果你将面对生死离别,面对战争的洗礼。或许你就会最快的明白人生存的意义,去真正珍惜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被那份宽容温暖的爱所感动

  如果有机会,去做个猎鹿人吧。

  《猎鹿人》观后感(四):The Deer Hunter

  【关于电影】

  《猎鹿人》是美国第一部反映越战的重要电影。1978年上映时,越战似乎还是美国人不愿触及的伤口,残酷的事实竟然让一些人难以忍受。在电影中,北越士兵被描绘成嗜血的怪兽,残忍折磨着捕获的美国战俘,强迫他们进行“俄罗斯轮盘”游戏。“俄罗斯轮盘”半是虚构,半是真实,因为没有证据显示北越在美国战俘中纵容这种暴行,但这个令人厌恶的游戏恰恰是这部电影的核心:战争带来的恐惧和人性扭曲。捕猎的却被猎杀,猎杀的丧失人性,每一次赌博似乎都是一个残酷的隐喻,把战争的无意义和破坏本性赤裸裸展现在我们的面前,禁锢了我们的呼吸。

  【关于导演】

  迈克尔·西米诺1943年2月3日出生在纽约。1961年,他从耶鲁大学拿到了学士学位,1963年又拿到了硕士学位。

  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西米诺度过了可能是他一生中最为诡异的一段。先是两个成功的剧本,然后又和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合作拍摄了《霹雳炮与飞毛腿》,影片广受欢迎,让他声名鹊起。该片之后,西米诺有了更多的资金与自由制作自己的第二部电影:《猎鹿人》。《猎鹿人》也获得巨大成功,荣获了1978年奥斯卡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配角、最佳剪辑与最佳音响六项奥斯卡奖,纽约影评家协会的作品奖与男配角演员奖、洛杉矶影评家协会导演奖,以及全美影评家协会女配角演员奖。不过好景不长,自《猎鹿人》之后,西米诺就跌进了人生的低谷。耗资三千六百万美元的《天堂之门》只收回区区一百五十万,票房惨败,直接导致联合艺术公司的破产,而后,西米诺的影片再也没有获得商业成功和影评家们的好评。

  多年之后,西米诺仍然对这次失败耿耿于怀。在2002年的一次访谈中他坚称《天堂之门》是一部好电影,只是超出了当时观众的理解力而已。事实上,《天堂之门》并不是那么糟糕的电影,西米诺后来导演的影片也时有精品,只不过他生活在一个人人可以自由发声的商业国家,言论和资本自有另外一种暴力形式。积毁销骨,众口铄金,西米诺的倒下颇具反讽色彩。

  【西米诺言论】

  ·马尔克斯没有出版商照样能拿诺贝尔文学奖,就像纪德,詹姆斯·乔伊斯,福格纳那样,这些人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他们把所有能找到的词儿都用到我身上了,种族主义者,马克思主义者,右派,变性人,憎恨同性恋者,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他们想不到的。

  ·奥利·佛斯通是个伟大的家伙,一个大作家。我们有很好的工作关系,我喜欢他。不过比起做导演来,他更是一个好作家,他不想当导演,总想成为下一个海明威。我出版了一本小说,他很嫉妒

  ·我不是一个政客,《猎鹿人》不是政治化的结果让我感动的是普通人在面对战争时表现出的英雄主义,这是美国的荣耀。不过在那些王八蛋议员站在国会大厦台阶上高唱《天佑美国》的时候,真是狗屎,电影就这么完了。

  【越战电影】

  绵延十四年的越战是美国历史上持续时间最长的一场战争。战争不仅让越南惨遭涂炭,也让美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六万美国士兵埋骨越南,无数国家财力白白挥霍,更重要的是,这次战争给美国人民造成巨大的精神创伤,成为每一个美国人内心的隐痛。

  越战涉及政治、经济、军事、外交、历史等一系列重大问题,尽管不堪回首,但审视过去毕竟能发人警醒。战争结束后三十年间,美国出现了近五百余部越战题材的电影,电影成为这个国家反思战争的重要形式。尽管良莠不齐,而且也多站在美国立场上自说自话,但在众多的越战电影中,还是出现了四部最杰出的作品:《猎鹿人》、《现代启示录》、《野战排》、《全金属外壳》。这四部电影把地狱般的越南战场,战争中人性的扭曲与疯狂都展示得淋漓尽致,让人不寒而栗,显示出不同寻常的反思深度。

  战争已经结束,但对战争的反思永远不能结束,不只是对美国,对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如此。

  《猎鹿人》观后感(五):为什么感觉不到此片的优秀?

  现在来看此片,作为一个普通观影人,还真很难从此片看出点名堂来!不知道怎么此片就能获得如此多的奖项!想想都觉得很难在影院坚持3个多小时!没有跌宕起伏情节,没有激动人心的场面,没有让人不能忘记的明星脸等等!台词也没有什么可以记得住的。可就是不知道怎的,居然坚持了3个多小时看完此片!

  回忆一下片子,一段典型美式婚礼开场,几个好朋友即将奔赴越南战场,去打一场该死的战争。在此之前,生活平实的吓人,几个好朋友在分开之前最后一次猎鹿,仿佛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镜头一转,越战战场,几个“毛人”一起被俘虏,不到20分钟的越战情节,通过一场俄罗斯转盘赌揭示了战争的无聊与残酷,还有变态!战争结束,人们回到故乡,故乡没有变化,人却改变了很多,一个朋友负伤,只剩下一只手;一个朋友受到俄罗斯转盘赌的刺激,已经没有灵魂,不停地自我毁灭;正常的一个回来了,想找回曾经的记忆,可是毕竟少了些什么。最后以一起举杯结束:为了尼克(那个死在俄罗斯转盘赌的朋友)!

  到底是想说什么?反战?越南战争是错误的?战争让人们失去了本性?不知道!美国人到底为什么全世界打仗?换成其他类似美国的国家是不是最终还是和美国一样,不过是哪个什么国罢了?这是题外话了!

  看了不少美国拍的越战片,都觉得挺悲的,什么《野战排》、《风语者》等等,但讲述的都是美国人民遭受的战争苦难,却没有一部提过被美国打的国家的痛苦!这是为啥?嘿嘿,你懂的!所以说不管怎么看类似的片子都感觉不出他为什么优秀,为啥获如此多的奖项!美国人讲述自己的故事而已!

  这点应该学习韩国人,一部《高地战》清清楚楚的表明了反战,无论是我方还是敌方都不想打仗!

  感觉以上说的好像文不对题,有点政治情结!反正个人觉得此片看得不爽!

  《猎鹿人》观后感(六):美式自我疗伤-《越战猎鹿人》

  美式自我疗伤-《越战猎鹿人》

  看的是高清修复版,比我以前屯的dvd效果好多了。以下说7点:

  1.叙事结构。单线性,没有闪回回忆,前后跳跃,真实地带入主角的视觉让观众体验宾夕法尼亚州一个炼钢小镇的俄裔美国移民的社区生活。越战期间,新兵入伍的欢送仪式和一名新兵史提夫的浪漫婚礼同时进行。我们看到了隆重、愉快、轻松、有点鲁莽、小疯狂的场景。可以说是我见过的电影中,描写婚宴派对最让人看得赏心悦目的一幕。足足用将近1小时描写这些入伍前的场景,但入伍后,被越共捉为人质,玩生死俄罗斯轮盘,逃跑成功,被解救,在越南的混乱生活,以及主人公迈克回到镇上,又重回越南找尼克等,整个基调与前面入伍前的愉悦形成鲜明对比,是隐含痛楚和哀伤,但没有插入任何闪回记忆画面,三个主角被越战割裂,扭曲的生活,让快乐的过去恍如隔世,在叙事结构上达到了与主人公经历的默契与吻合,我想这真是这种简单而精巧的叙事结构安排的高明之处。(恰恰反驳了很多号称质疑某些影片采用单线程故事难以出彩的劣质影评人的狭隘之词。)

  2.人物角色塑造。很多人说克里斯托佛.沃肯的演技比其他人,包括大神德尼罗要出色,我不同意。理由是,仅仅是情绪上,在角色的戏份克里斯托佛.沃肯占了悲情优势,而演这种文弱、忧愁、被扭曲的文艺战争青年形象,在美国电影史上能担当这些任务的演员太多了,随便数几个都可以,蒂姆罗宾斯,西恩潘,马丁辛,米基洛克,甚至强尼戴普,当然,这种穿越猜测纯属娱乐(要么当时还是愣头青,要么是其他原因),但德尼罗的美式英雄主义的个体形象,却是让电影成为经典的重要因素。在那个年代,德尼罗把所有的时代英雄都演光了,美国往事、愤怒的公牛、教父、出租车司机,猎鹿人。这些经典电影,他做了主角,看过他的表现以后,我个人认为是找不到别的演员可以代替这种气场。当然,克里斯托佛.沃肯完全是值得一座小金人的出色发挥。其他配角也演得太好了。梅丽尔斯特里普演的是一个外表柔弱,但对生活态度坚定的勇敢姑娘。她的演出应该说不过不失吧。

  3.精彩的细节。这部影片虽然叙事结构简单而精巧,但细节的安排之出色不容忽视。首先是婚宴上,德尼罗和梅丽尔斯特里普的几次接触,从眼神到动作,从含蓄的规避偷望到细微的动作,迈克暗恋琳达,而琳达心领神会,比如琳达入屋,迈克马上拿东西从后门出去,避开琳达;舞会上琳达与尼克倾情地跳舞,迈克在一旁喝闷酒,却偷望琳达,视线正好与对方碰上,视线之间有一名寂寞女子正似是而非地看着迈克,最终却成了尼克的舞伴,而尼克似乎也对这种情况心领神会。但他们的友情完全是真挚的,当然不会捅破,不是那种落入俗套的兄弟抢女人的情节,很真实而含蓄地表达了友情。另外一个精彩细节是退伍闷骚军官在宴上喝闷酒,与他们几个入伍新兵的小摩擦,正好是为后半段越战惨痛回忆埋下了伏笔。还有很多不可尽数的细节值得影迷分析玩味。

  4.应该“过度解析”的部分。为什么这样说呢?坦白说,这就是那样的一部电影,带着旗帜鲜明的反越战色彩,而且里面有非常明显的隐喻和象征意像的表达手法,这可以说是,正期待观众去发挥想象力,对它“过度解析”的一部电影,我想,这正是这类文艺电影获奖的关键。影片名称是猎鹿人,而影片当中,有参军前后2次,拍得荒凉孤寂,饶有深意的打猎镜头。这正是影片最为关键并期待被解读的部分,在这里,尽情去挖主题吧,正是影片期待观众体味的地方。有影评说,是猎人与猎物的角色互换,美国精神在战争中,从猎人到猎物的转变,印证了越战的失败。这种理解有其道理。但我认为,狩猎活动象征的是一种人类从古到今,维持生存的必要手段,我们现在吃的肉等东西也是打猎得来的,只不过是用养殖、机械化屠杀等方式取代了过去的自然野猎的方式。人类生存发展总是建立在屠杀其他物种的基础上,以他物为食。所以,但从个体意义上出发,猎鹿人要获取猎物,需要的是勇气、胆量、智谋,而对于猎物,他是一个可以剥夺对方生命的征服者。海明威的文学作品中,不厌其烦地描写他的打猎经历,被认为是一种勇气的体现。我们不妨从这个角度去分析,同伴忘了靴子,迈克不肯外借,我认为他不肯外借的原因很复杂,首先他认为朋友对打猎的准备不足,他认为打猎要准备充分,要靠自己能力,也许他认为他为朋友牺牲太多了,他内心有抱怨,为此小争执,尼克还训斥了他一顿,但他不以为然。他内心是孤独,如此地与周围的朋友格格不入,在婚宴后大醉裸奔,在追猎时冷静、孤傲而残酷、勇敢,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经典的美式英雄形象,真性情,豪不造作,面对猎物他毫不退缩,总能想到办法克服内心的恐惧。但战争中,他们期待建功立业(当时很尊重复原军人,越战士兵,也是这种环境,国家宣传有关),结果,现实完全是不同的。被捉为人质,实际上还是迈克一个人在战斗,我看片的理解是,原计划是迈克告诉尼克,叫他看他眼式反抗,结果尼克那时候已经半崩溃状态,他按下扳机,也许是为了解脱,但他却在扳机没有作响时候,露出狰狞而扭曲的笑意,恍惚在俄罗斯轮盘下生存才提醒他还依然活着。结果迈克还是做了一个成功的反抗英雄,拯救了朋友。整个事件当中,他的确是最坚强的,史提夫和尼克都崩溃了。所以,俄罗斯轮盘下,迈克依然是上帝的宠儿,这也许正是电影信仰的本旨,勇于求生,坚强求存的人,还是得到上帝的眷顾。为什么第二次打猎,迈克的枪会落空呢?不是他枪法不如以前,从残疾的史提夫问他,他的回答可以知道,迈克是故意放走公鹿。战争让他认识到,战争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种可以建功立业的东西,而是夺走了他的生命、青春、朋友,他的勇气没有失去,迈克举枪瞄准的那头公鹿,其实是他内心的恐惧,以前,他使用的方式是直面恐惧,勇敢地开枪,击中目标,他是猎人。但当自己成为俄罗斯轮盘上的猎物,用枪指着自己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成了猎物,而且生命受到威胁是多么值得恐惧的一件事情,所以,第二次狩猎时候,举枪射击公鹿,也许他想到了正瞄准着自己脆弱的内心,他放了空枪,什么都改变了,他觉得挽救生命比狩猎也许更加重要。也就是狩猎以后,他回去找尼克!当然,结果是如此的无奈和悲伤。所以,猎鹿的象征意义与越战反思的联系,就看你如何发散联想。

  5.影片对战争中美国形象的主观态度。的确,我看到影片描写越共往难民们的藏匿处扔手榴弹的行为很不解,是战争中接到屠杀人口,减少粮食物资储备,或是坑害敌人,煽动群众参与战争的热情的战术?还是描写越共军人因为战争而失常?那么,为什么就完全没有美军疯狂屠杀的画面?有朋友说这点显然不如野战排,恐怕我也要认同。其次,影片反而刻意把越南中的美国人描写成被越南黑社会和军队玩弄的猎物,这点也许是影片表达需要,但过分夸张、刻意的主观意识也是让人有所质疑。而且,让人怀疑导演有严重的种族歧视倾向,影片里面,虽然说都是俄裔移民,但几个朋友里面,迈克的名字最典型的美国人名字,他的个性,行动,也最为像美式英雄的作风,反而其他朋友,却彰显着或多或少的人格缺陷,不知是否有影射冷战时期其他北约阵营的嫌疑。过分夸大美国在战争中的受害者形象,确实是本片值得考虑的一个因素。

  6.拍摄手法出色。影片中有几处经典的汽车行驶的镜头,却都是不可忽视的细节。首先是影片开头是经典的大卡车驶过,富有视觉冲击力,有一种压迫感,揭开这个沉重的故事的序幕。其次是,迈克他们入伍前,驾车的疯狂举动,比如与货车竞速,表现他们爱冒险,还不懂生命的脆弱。他们通宵达旦地狂欢,到黎明时候驱车往山上打猎,那一排孤寂的路灯,仿佛引渡亡灵,充满淡淡的哀伤。迈克回国以后,他躲在出粗车里面,想回避亲友们的祝贺,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回国有什么值得光彩,2个朋友下落不明(尽管后来在医院里找到成了废人的史提夫)。最后是追送灵车的画面,与之前他们通宵玩乐,打猎深夜回家的路是何其相似,让人无限惆怅。

  7.迈克裸奔以后,尼克那句:“我们的一切都在这里,我喜欢这个鬼地方。如果我出事了,不要把我留在那边。”多么让人揪心的承诺,迈克虽然做不到,至少他尽力地兑现承诺了。琳达在尼克失踪以后移情迈克,成了最为合理的解脱。

  《猎鹿人》观后感(七):心灵上的创伤不会完全弥合了。

  看完影片,胸口很闷,沉思良久。影片显然是反对战争,但又何必要把战争中那些血淋淋的场面描写出来呢?另外,影片中还有好些情节让人看不明白。参加婚礼的那些人,似都是第二代俄罗斯移民,演奏的,放送的乐曲都是俄罗斯旋律,特别高潮时的“喀秋莎”更是原汁原味,看上去这些人还有强烈的俄罗斯情结,而当医生问尼克的姓氏是否俄罗斯人时,他又否定。影片为何偏偏设定这些人是俄罗斯第二代移民呢?这和影片的主要内容是否有内在联系呢?影片中有些场面似太冗长,是否就是想说,这些人再也不能像这样生活了?第二次猎鹿时,迈克尔似故意不射中那头美丽的公鹿,影片安排两次猎鹿,占用了很多镜头,是否就是为了这一点呢?

  反复考虑,本人不会向亲属和朋友推荐这本电影的。

  《猎鹿人》观后感(八):轮盘赌

  林肯中心电影馆在4月举行德尼罗电影回顾,为之后的卓别林奖颁奖礼预热。看了眼日程安排,德帕尔马和德尼罗青年时合作的《哦,妈妈》估计赶不上(德帕尔马之后将德尼罗推荐给斯科塞斯,又成一段佳话),不如看3小时的巨制《猎鹿人》,光是片场就令人有些望而却步,不过还是趁机看看吧,不然自己真的会耐住性子看么?正好又是公映30周年纪念。林肯中心相当豪华,几乎是奢华;尽管应该是现代建筑,但是设计出古代歌剧院的气势来。这篇建筑坐落在繁华的街道间,如同骄傲地说:我就是纽约。放映厅旁的小厅是意大利影星照片展,好像是马斯楚安尼摄制的。另外还销售一款影评杂志,价格比较实在。

  迈克尔·西米诺应该是种“怪才”,尽管他并没有拍太多的电影。《猎鹿人》才是第2部长片,却横扫奥斯卡,荣获最佳影片、男配、剪辑、音效等大奖。但他更知名的是鸿篇巨制《天堂之门》,记住的还不是影像,而是巨大失败,生生拖垮了对艺术家宽大到放任的联艺公司,今后也不再由这么大胆的公司了。就如《纽约时报》影评评论:“《天堂之门》失败得如此彻底,几乎令人怀疑当初西米诺先生是把灵魂出卖给魔鬼才获得了《猎鹿人》的成功,而现在魔鬼来找他算账了。”

  “越战撕裂了美国”70年代是美国人迷惘的年代;尽管领导人叫嚣着:“隧道尽头必有光亮”,但是战争依旧将美国人,尤其是年轻人拉入深渊,“且不说他们在越南都干了什么,他们真的只是想尽快从越战中脱身。”这些回来的小伙子却陷入迷茫,毫无依靠,“因为他们实际拥有的,回家前早已支离破碎。”(科马克·麦卡锡)。大概,因此,“越战电影中,美国士兵通常被塑造得挺负面。他们或者人格分裂,或者在实施暴行。”(阮清越)

  《猎鹿人》讲述一群普通的炼钢工人在越战的经历,以及对生活的破坏。电影明显分为战前,战争中和战后三个部分,在3小时的片场,叙事显得松散而缓慢,有些段落更是很“尽兴”,尽显“作者风格”,似乎预示着日后的溃败,联艺也因此吞下过于放纵的苦果。但是电影画面很美,仿佛如油画缓缓展开,将美国小镇的平静、越南的湿热都如诗一般表现,正是“诗意的美”。

  战前几个朋友多么快乐,下班后一同喝酒打台球(很奢侈的用一首四季的名曲表现),一起出去猎鹿;他们会和孩子一般为小事打闹,并毫不犹豫地对着鹿扣下扳机,满载而归;在婚礼上,他们纵情起舞(非常恣意,无视片长),大家为战士为践行,为他们骄傲,没人知道前路有什么——除了一个临时闯入的军官,他一身军装,一身奖章,却目中无人,希望借酒精忘却战场的创伤;这些俄裔美国人更是以一曲“喀秋莎”送行。这个世界已经渐渐显出起美好和脆弱。

  战场的片段并没有展现多少正面交战的场景;越南人同样蛮横无理,也会袭击自己的同胞,手无寸铁的百姓(毕竟内战),也会囚禁美军,逼迫他们进行轮盘赌。这个场景非常粗暴凌厉,可以说是种精神上的折磨。侥幸逃生的士兵已经知道世界变了,战争的轮盘赌已经摧残了他们的肉体和精神。

  战后,坚强、满载荣誉的德尼罗却“近乡情更怯”,不敢直接参与庆功宴,宁愿逃避之;重拾猎鹿,却扣不下扳机。在战场上,他和眼神中都泛着无辜和纯洁的鹿一般,只是猎物、战前的美好生活已经化为泡影,一个兄弟落下残疾,另一个却流落他乡。再次回到越南,他发现越南依然混乱、无序,好友沃肯已经迷失,只有在地下赌场进行轮盘赌时才像个活物。他失去了魂魄,如行尸走肉一般,只剩下一条命做赌注——格雷厄姆·格林也曾深陷轮盘赌,大概为了填补空虚——德尼罗冒险参与赌博,以唤醒沃肯,在冷血的赌徒间一次次扣下扳机。但是他没有赌赢,或者说沃肯赌输了。再次回乡,重聚在曾经欢乐的小酒吧,早已没有了欢笑,只剩下肃穆,每个人都承受着战争的痛苦,这便是是美国社会的缩影。

  西米诺的影像有些不尊重越南人,估计也难逃种族歧视的指控,但是却在影像中表现了自己的功力和思考,在反思战后的创伤的年代独树一帜。但是票房说话的好莱坞,还有接受滑铁卢;德尼罗又塑造一个硬汉形象,不过沃肯更胜一筹,眼神中都透着兽性和空洞,所以德尼罗是提名,沃肯是最佳男配。

  《猎鹿人》观后感(九):The Deer Hunter

  越战期间,美国克莱顿镇5个经常一起打猎野鹿的好朋友中的三人尼克(克里斯托弗•沃肯 Christopher Walken 饰)、史蒂芬(约翰•萨维奇 John Savage 饰)和迈克尔(罗伯特•德尼罗 Robert De Niro 饰)即将奔赴前线。离开前夕,史蒂芬和另一个好友兼女友安吉拉结了婚,婚礼就是他们的告别会。

  三个年轻人在战场上被越军俘虏了,残忍的越军逼他们玩“俄罗斯轮盘”游戏,迈克尔乘机夺了越军士兵的枪。虽然顺利三个好友逃了出来,但在逃亡过程中他们失散了。迈克尔和史蒂芬最终顺利回到了美国,但史蒂芬终身残废了,住在疗养院不愿回家拖累家人。越战结束前夕,迈克尔从史蒂芬处得知他经常受到从西贡寄来的匿名的汇款,迈克尔断定一定是尼克。为了找回好兄弟,迈克尔决定再次冒险闯荡越南。©豆瓣

  《猎鹿人》观后感(十):《猎鹿人》电影剧本

  《猎鹿人》电影剧本

  文/(美国)迈·西米诺

  译/齐颂

  校/乐驷

  对人的猎捕不同于一般的狩猎,谁若旷日持久地猎捕手持武器的人,并以此为乐,让他们再狩猎任何东西都没兴趣了。

  ———海明威

  外景。阿勒格尼山脉,大路,小雪,1968年,黎明

  一辆大型油罐卡车减速离开大路,拐入一条稍窄的民用公路,这是一条渐渐被人遗忘的岔道。它蜿蜒盘绕在大路下方,穿过高架桥下的通道,伸向宾夕法尼亚州克莱尔顿这座产钢的小城。

  外景。克莱尔顿,黎明

  大型钢厂尘烟滚滚,像个庞然大物耸立在小城上空。五座巨大的高炉盘踞在河谷里,每座炉身都超过十二层楼高,一股股粗壮的白烟划过冬日的蓝天。透过炉窗可以着到跳动的炉火,长长的火焰从拉线式金属烟道的顶部闪烁着飞舞出来。蒸汽蹿出排气孔和烟道升入云层,嘶嘶声、铿锵声、轰隆声、尖啸声……所有喧嚣之声远远传来,又随着徐徐洒落的白雪而变得微弱起来。

  前景是小城唯一的商业街———迪维森大街———也处在这片狭窄漫滩的底部,紧挨着钢厂。迪维森大街破败不堪、凄凄楚楚。衰落的店铺紧靠着狭窄的人行道。破旧的招牌被风刮得咯吱咯吱响。狭小的维多利亚式房子嵌在店铺之间或稀稀落落地洒在沿山腰的曲折迁迥的公路上。这些房屋有的是三层高,有的更高一些,看上去全都摇摇欲坠,要不是靠安排得莫名其妙的公用线路把它们一个个连接在一起的话,毫无疑问是会倒塌的。这些线路在危险房屋之间纵横交错,间或依靠倾斜的电线杆把它们支撑起来。

  主题音乐响起———这是一首刺耳的相当恐怖的乐曲———此时,我们看到那辆满载的卡车驶过来,穿过泥泞的迪维森大街。卡车轰隆怒吼着驶近摄影机,仿佛要撼倒小城似地吼叫着驶下溜滑的斜坡,驶出视线。一个人顶着狂风暴雪瑟缩着走来。他穿过狭窄的人行道走向钢厂,消失不见了。摄影机仍然对准钢厂和空寂冷落的大街,淡入缩写字《猎鹿人》,主题音乐骤停,中止片刻。

  内景。炼钢厂,黎明

  纯氧被吹进高炉时,巨大的火舌呼啸着蹿起两层楼高。在脚手架下方,白热铸块被巨型桥式吊车拉出浸泡槽。吊车滑下一英里长的轨道,将铸块卸在滚轧机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呼啸,跟着又是第二块铸块,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这些铸块非常大,热得发颤,落下时发出可怕的振动声。

  字幕在以下背景上淡入:

  内景。高炉,黎明

  我们看到浇铸间的工人们轻巧地转身越过输送槽,正预备从上面有蜘蛛网似的桥形通道和工字架的高炉中出钢。他们共有五个人,全都是青年。他们穿着皮围裙,戴着不透明的护目镜和长及腰际的石棉头罩。热浪烤得他们弯着腰,满面汗光,看上去就像表现地狱的芭蕾舞中的人物。由于都戴着护目镜,很难区分出他们。但是其中有三人更年轻一点,操作时显得特别潇洒,他们是尼克、史蒂文和迈克尔。

  迈克尔举起长长的炼钢钎,把它捅进封闭在高炉基部敞开的出钢口内的铁渣结壳。当炼钢钎捅破结壳时,白热的铁水发出巨大的爆炸声,从出钢口喷涌而出,放射出蔚为奇观的阵雨似的火花,并倾泻到砖地中一个深深的输送槽内。尼克砰然打开笨重的闸门,铁水轰鸣着汹涌穿过整个地面上一连串相互连接的槽道。这些槽道由两个人管理,身材高大的叫阿克塞尔,另一个最矮的,叫斯坦,他监视着铁水源源不断地输送到开口处,流人等在下边铁轨上用砖衬砌的铁水车上。

  热浪翻腾,温度高得出奇。当这几名工人来回地跨过致命的流动铁水巨流时,他们的身体轮廓产生了意想不到的引人注目的形象变化———忽而变胖,忽而变瘦,忽而变矮,忽而变高。迈克尔摆出一副指挥的架势,甚至有几分傲慢自大。他是轮班领班。

  镜头推近尼克,近在咫尺的高炉令人畏惧,噪声震耳欲聋。白热的铁水继续从出钢口喷射出一阵阵火花和火焰。利用小憩,迈克尔用手中的炼钢钎捅了捅尼克,他们二人都朝史蒂文做了个乌龟角(注1)动作,史蒂文甩一下手表示不予理睬。迈克尔和尼克再次做了个乌龟角动作,此次史蒂文把双手支在胯上,故意不答理他们,迈克尔和尼克笑了起来,史蒂文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这时有一个输送槽开始流铁水了,阿克塞尔转身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就又精力集中了。

  片头字幕淡出。

  内景。俄罗斯东正教堂,祭坛,清晨

  这真是再鲜明不过的对比。一名年轻的过早秃顶的神甫,两个祭坛小厮与一位年迈的看管人正在为一次结婚仪式作准备。当神甫打开柜锁,从中取出预备在婚礼上用的精工制作的细蜡烛和两顶金黄色婚冠时,史蒂文的母亲正在一旁徘徊。神甫用刻板的、使人不安的缓慢步态走动着,而史蒂文的母亲则处于懊恼焦虑的困扰之中。

  史蒂文的母亲:准备好了吗?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吗?

  神甫:是的。

  史蒂文的母亲:你敢肯定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你没有骗我吧?

  神甫(微微一笑):没有。

  史蒂文的母亲:长子娶亲的大事人生能有几次?……就这一次。(神甫又笑笑)天会下雪的……人人都会摔跤,人人都要滑倒……所有的车都会撞车的!(她捂住嘴,哭了起来)我都不能相信这事……我心爱的孩子……和一位陌生的姑娘……又不那么苗条,如果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的话……不是那种细挑的女孩子……另一方面,两天之后,他要去越南!他应征入伍了!他和他那些疯疯颠颠的朋友一道参军了。神甫,我不明白。不,我什么也不明白……不明白,神甫!你能解释这一切吗?有谁能解释……

  神甫又露出温柔的微笑。他抱住正在痛哭流涕的史蒂文的母亲,安慰她。

  外景。教堂,斯塔克韦瑟街,清晨

  一辆轿车猛地冲上小山坡,冲到半途又滑了下来。轿车驶得无除影时,只见一座歪歪斜斜的老式房子的大门突然打开,一群女傧相吃吃地笑着奔跑过街。她们继续做着参加婚礼用的衣服,尚未全部完工。她们每人都拿着丝带、剪刀和整块的料子。气候寒冷,她们互相拉着手,搀扶着穿过溜滑的街道。一股寒风袭过来,刮走了一位伴娘手中的衣服,大家哈哈笑起来,她赶忙冲回去抓了回来。此时,又一扇门打开了,伴娘们进了屋。

  镜头在斯塔克韦瑟街略停。雪花斜打着用木板封了门的店铺,堆积在东倒西歪的小房子的三角墙上。另一辆轿车进入画面,猛地向前冲上小山坡,又滑了回来。突然,一所房子的大门打开,一群邻里中较年长的妇女端着顶部装饰着新郎新娘微型塑像的巨型白色婚礼大蛋糕走了出来。这些妇女的年龄都在五六十岁左右,足登靴子,身上裹着黑色的大衣和三角头巾。当她们簇拥着婚礼蛋糕,在雪中慢慢沿街而上时,我们看到在她们身后高高耸立的教堂的洋葱形圆顶。

  内景。炼钢厂,更衣棚,清晨

  墙上成排挂着上下班的记时钟。一声尖锐刺耳的汽笛声标志着夜班的结束。成千的炼钢工人纷纷下班离厂,许多人仍然戴着安全帽,护目镜被推到头顶,他们的衣服和靴子上积满厚厚的污垢。他们或涌向望不到边的停车场,或径直走向与钢厂毗连的一排亮着霓虹灯的小酒吧。这些酒吧从迪维森大街一端的附近街区伸展下去。尼克、史蒂文和迈克尔走在人群前头,他们打完出勤卡后,就走进川流不息的人群中。我们第一次看清了他们:他们身材高大,体格健壮,此刻,他们脸上表情忧郁,但这点优郁可以很快被微笑或大笑抹掉。他们聪明,敏锐,漂亮的面孔带有很明显的种族特征。

  尼克:斯坦在哪儿?

  史蒂文:阿克塞尔在那里!(叫喊)嗨,阿克塞尔!

  阿克塞尔进入画面,他身材魁梧,足有六英尺半高,肌肉发达,生着一副安琪儿似的笑脸,肚子大得像个运煤的平底船,他这会儿改变方向,费劲地穿过下班的炼钢工人的洪流。

  阿克塞尔:你感觉怎样,史蒂文?

  史蒂文:我觉得挺好。

  阿克塞尔(面无表情地):你急不可奈了吧?

  史蒂文用拳头捶阿克塞尔的胳傅。细看下来,史蒂文已不再是小伙子了,但他还算不上是个男子汉:他身上还有些不大稳定的东西。

  尼克(笑着用胳膊搂住史蒂文的身子):注意,阿克塞尔,从今夜起我们要叫他“老火球”啦……

  阿克塞尔:去你妈的!

  迈克尔:斯坦在那里!

  其他人(喊):斯坦!到这边来!斯坦!

  迈克尔:叫住他,阿克塞尔。叫住斯坦!

  阿克塞尔:我去叫住他。

  阿克塞尔好不容易才挤回炼钢工人的人流中,抓住斯坦,他们二人又挤出人流。

  外景。停车场,大门,清晨

  雪花纷飞,覆盖了大地,覆盖了沾了煤灰的成千辆汽车。风雪呼啸而下。当这五个朋友进人停车场时,他们全都呆呆地站在那里,睁大眼睛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史蒂文:看那儿!我过去从来没看到过那样的情景……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迈克尔:是幻日,好兆头……幻日!

  大家都看着迈克尔,然后又抬头望天空。在嚎咙的冬日太阳外围有一个巨大完整的日晕。日晕外缘四个等距点上又有四个闪烁着暗淡红晕的光环,每一个都是太阳自身的微型影像。

  奇观令人十分惊讶,众人沉默了片刻。

  阿克塞尔:这是什么意思?

  迈克尔:这是天狼赐给他的孩子———猎人们的祝福。

  斯坦:你胡编些什么呀?

  迈克尔:这是印第安人的一个传统说法。

  斯坦(将信将疑地):你简直是胡说八道。

  迈克尔:我会胡编这样的事吗?

  斯坦:迈克,有的时候除了医生以外,没人会理解你。

  迈克尔:这是一个预兆。耶稣,咱们今晚也该进行一次伟大的狩猎!

  尼克:该死的,迈克,我不知道你究竟从哪儿捡来这些胡话。

  史蒂文:咳,等一下,迈克。你在想什么?……你是在考虑去猎鹿吗?

  其他人摇头表示“不”,并耸耸肩,感到为难。他们开始朝迈克尔的车走去。这是一辆1959年出的破旧的鱼翅式卡迪来克库德维尔牌轿车。

  史蒂文:今晚不行!今晚我要结婚!你们这些家伙怎么会想到今天晚上去猎鹿?

  斯坦:咳,首先我们要办完你的大事。再把你和安吉拉掖在床上。我的意思是,这样做究竟有什么错?(对其他人)对吗?我说得对吗?

  阿克塞尔:去你妈的。

  史蒂文(嫉妒地):你们这些家伙真混。你们知道吗?我的意思是说,你们这些家伙是他妈的傻瓜!

  斯坦:你要结婚了……而我们是傻瓜!

  尼克(搂着史蒂文):好了好了。咳,好了。我们就呆在这儿,就和你在一起。我们全体。(看看其他人)不愿意?对吗?我说得对吗?

  迈克尔:说得对。

  阿克塞尔:混蛋。

  其他人嘟嚷着同意。这时电蒂文反倒为难。他做了个友好的羊势。

  尼克(笑了一下):得了,得了,你们这些家伙!今儿早上的头一轮酒归我付钱。

  他们穿过纷飞的大雪走向迈克尔的旧卡迪来克。他们用胳膊搂着史蒂文,笑着,揶揄着,相互用拳捣着,显然他们之间彼此关心。他们彼此相亲。

  斯坦:嘿,史蒂文,今儿晚上你需要帮忙吗———

  史蒂文(冷冷地):有时你的幽默感并不逗乐,斯坦利!

  尼克:算了吧,史蒂文———

  迈克尔:帮忙的手指———

  斯坦:再来对嘴唇……

  阿克塞尔:滚你妈的蛋。

  尼克(挖苦地):你是个名副其实的诗人,阿竟塞尔。

  阿克塞尔:我太同意你了!

  内景。菜姆克参加过国外战争的退伍军人会堂,清晨

  会堂很大,装饰着用各种色彩绘制的深浅对比鲜明的田园风光画片,像个巨大的糖盒。外墙上有许多高大的拱形窗子。在正门对面的地板上有一个小型的拱形舞台,拱形后面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美国国旗。妇女们正在将白纸桌布铺在搁板桌上。

  紧贴在拱形舞台正上方墙上的是尼克、史蒂文和迈克尔的三张放大照片。这些放大照片是他们的高中毕业照。边缘上镶着热忱爱国的红、白、蓝三色条幅。相框上方有一条横幅:“以为上帝和国家服务为荣”。

  在高梯上的两个老头儿用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抓住条幅,两位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退役军人在地上抬头望着他们,那厚厚的近视镜后面的眼睛正目不转睛地向上凝视着。头一个退役军人的镜片有一片是黑色的。

  退役军人甲:我说,向上……你说呢?

  退役军人乙:向上。

  退役军人甲(打着手势):向上靠近史蒂文的相片!

  梯上的老人把条幅向史蒂文的照片移近一些。地上的两位退役军人仔细端详着它。

  退役军人乙:我说向下一点……你说呢?

  退役军人甲:向下。

  退役军人乙(比划着):向下一点。

  忽然一阵骚动。正在摆桌子的妇女全都冲向门口。这时,较年长的妇女端着婚礼蛋糕走进门来。她们冻得半死,当她们朝屋子正中的桌子走去时,全场发出一片“噢”“啊”的赞叹声。突然,年纪最大的那名妇女晕倒了。大家奔过去扶她在椅子上坐好,并按摩她的双手和双脚。有人端来一大杯葡萄酒。她接过杯子,一口喝干,并咧开嘴笑了笑。

  外景。炼钢厂,停车场,清晨

  迈克尔的卡迪轿车摇摇晃晃地从停车场驶过。

  内景/外景。卡迪轿车,停车场,清晨

  尼克、史蒂文、迈克尔、斯坦和阿克塞尔全都在笑。迈克尔掌着方向盘。刮水器已把挡风玻璃上的尘土刮开了两道宽宽的弧形。

  外景。停车场,清晨

  卡迪轿车轰地开过窄口路面上的坑洼,径直开出面向迪维森大街狭窄端的停车场大门。这条窄路在铁路栈架下拐了个小弯。显然不会有人去留心警告危险的路标。

  外景。迪维森大街,清晨

  迈克尔驾着车歪歪斜斜地疾驶着通过狭长通道。这时,一辆带拖车的大型拖拉机从铁路桥下的通道全速驶来,正对着迈克尔车的右侧,拖拉机立即打偏轮以免相撞……

  阿克塞尔:顶住,迈克尔!

  斯坦(对阿克塞尔):你就办不到。

  阿竞塞尔(威协地):你在指责我?

  迈克尔(大声嚷):住嘴,真见鬼!我要集中精神。

  众人:干啊,迈克望顶住,宝贝儿!

  内景。卡迪轿车,清层

  迈克尔的牟全速前进,有两只轮子压上人行道,右侧车帮擦过铁路栈架的石墙。拖拉机拖车离它左侧只有几英寸远,汽车喇叭嘟嘟地响个不停。在这段狭窄的路面上,难以同时行驶两辆车。尼克挤在靠拖车那边的车窗边,仔细着着他手表的分针。其他人全都朝拖车叫喊着,臭骂着。迈克尔半仰半靠在座位上,眼睛注视着公路。

  迈克尔:我们干得怎么样?

  尼克:办不到,你超不过它的。

  说完这话,尼克摸出他的小卡车执照,扔给迈克尔。

  达克尔:这是干什么?

  尼克:你的卡迪对我的小卡车。

  迈克尔(全神贯注):今天是你的好日子?

  尼克:我天天都是好日子……

  一根斜靠在墙上的电话线杆飞快地迎面冲来。迈克把车转向街心,挨上了卡车,他把加速器急促绕过电话线杆,然后朝右加速穿过人行道,蓦地切到了加速的拖车左前侧。史蒂文已面无血色。

  外景。约翰·韦尔奇酒吧,清晨

  拖拉机拖车与小车只有一发之差。卡迪车接连三次转换方向,终于打着滑停在酒吧正前方的烂泥里。

  阿克塞尔:操你妈!

  拖车的喇叭忿怒地吼叫着,在周围的空间发出回声后渐渐消失。透过轿车的窗户,我们看到阿克塞伙一只眼睛仍盯住正在开出画面的拖车,他向前伸出拳头,做了个胜利的手势。响起一片高声的喝彩……迈克尔把执照交还给尼克,做出宽恕的笑脸。

  迈克尔:我满可以占你个便宜———赌上一百万。准十拿九稳。

  尼克:十拿九稳,没门儿。

  史蒂文母亲的房子,卧室,清晨

  一位丰满标致的乡下姑娘,表情严肃的圆睑庞上有一对大大的棕褐色眼睛,她探过身去照镜子。这是安吉拉,史蒂文未来的新娘。她身着白色婚礼长裙,披着白色婚纱。她后退一步远离镜子,站在陌生的屋子中央,低头看着明显鼓起来的肚子。安吉拉徒劳地想把肚子收回去。

  安吉拉:天啊!(她画十字走回镜子前,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真诚地)我愿意。(停顿片刻,她皱眉凝视,又试了一次,衷心地)我愿意。(她又试了好几次,越说越糟)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安吉拉再次瞪眼寿着自己的影像。此刻她看上去非常孤独,有一种不可解脱的绝望。她哭着扑到床上。床上放着她那只破旧硬纸板的手提箱,箱里乱堆的衣物下有一张不知是谁放的画报照片。照片正面朝下,当安吉拉把它抽出来时,她看到背面写着字。

  安吉拉(慢慢地读):“就是这样———或多或少。……爱你的妈妈。”

  安吉拉皱着眉头,把画报照片翻过来。这是一张米开朗基岁画的《大卫》。安吉拉凝视着大卫许久许久……

  安吉位:哦,我的上帝!

  外景。史蒂文母亲的房子,前门入口,清晨

  安吉拉突然冲到外面,她的长裙和婚纱在凛冽的寒风中吹拂。她跑上通向小山顶的陡峭的摇摇晃晃的木梯。山顶的秃树上空烟雾缭绕。远处,烟囱群冒出的阵阵烟雾和火苗在小得可怜的新娘隐约可见的身影上方冉冉升起。广阔而萧瑟的工业景色中,更衬托出她那令人压抑的脆弱感。

  内景。约翰·韦尔奇酒吧,清晨

  屋里挤满了吵吵嚷嚷的炼钢工人和喝酒的锅炉修理工。电视机哇啦哇啦的声音迥响在酒吧上空。一位大家熟悉的体育实况报道员正在宣布上半场的战果:鹰队战胜奥克兰队,比分是14比0。酒吧的四周架满了一行行的鹿头。墙上装潢着手工绘制的壁画。壁画描绘的是狩猎场面和运动场景,既滑稽又恐怖,就像这些动物都有一些不可告诉猎人的隐私。

  约翰·韦尔奇从酒吧后面捧出一摞啤酒杯,与此同时,史蒂文和迈克尔、尼克、斯坦、阿克塞尔迈进门来。约翰是个极粗俗的鲁莽青年,他放下手中的怀子,一把搂住史蒂文,咧嘴露出隙缝很大的牙齿笑着,与史蒂文在地板上蹦哒起舞。他的皮肤粗糙起皱,长得虽不漂亮也还不算难看。他比其他人年长几岁,像阿克塞尔那样高大壮实。但是如果你多看他一会儿,就会注意到他那双异常柔和的眼晴。

  正在酒吧里的炼钢工人无一例外地起座离开桌子,围拢到史蒂文身边,他们用拳捣他,开着玩笑,喊叫着祝贺,与电视里橄榄球赛的喧闹声融成一片。

  尼克(大声地):嘿,我出一百美元打赌鹰队在下半场比赛中绝不会超过五十分———而奥克兰队会赢他二十分!

  斯坦(对大伙儿):我再加二十元打赌鹰队的四分卫是穿裙子的。

  阿克塞尔:臭屎蛋!

  他已经将半杯啤酒放下,不知怎么地,阿克塞尔突然哭了起来。

  内景。琳达的房间,厨房,清晨

  琳达很瘦,是一个体弱高挑型的姑娘,有着一张令人难以忘怀的漂亮脸蛋。她是尼克的女朋友,虽然我们尚不知道这一点。她身着伴娘盛装,独自站在厨房里,凝视着天花板。楼上传来走道的咚咚声。脚步声越来越响。突然,哗啦一声,像是倒坍了什么,接着又是一声,就好像把家具摔得满地都是似的。听见一个男人的咒骂声,又出现了咚咚声和噼里啪啦的响声。突然砰地一声掉下了什么……接着悄然无声了。琳达咬咬嘴唇,走到炉前,用勺把肉汤盛进碗里,在面包上抹上黄油,倒一杯茶,把它们全都放到托盘上。

  内景。琳达的房子,琳达父亲的卧室,清晨

  室内全是毁坏的家具。倚子打翻在地,灯被打碎,画歪斜着挂在墙上。琳达的父亲趴在屋子正中的床上。他的大衣扯破了,一只鞋子不见了,手中握着一只半空的瓶子。在他身后,暴雪从开着的窗户呼啸着刮进屋来。在远处,顺着向下伸延到商业街的另一些房子的屋顶,可以看见钢厂赫然耸立在整幢房子、整座城、整条河谷的上空。琳达的父亲转身,睁大眼睛看着下一班炼钢工人的停车场地。琳达端着托盘走进屋来。她毫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低头看看她的父亲。然后把托盘放在床上,跪在父亲旁边。

  琳达:爸爸?

  父亲(含糊不情地,眼睛仍盯着所有的车辆):滚……见他娘的鬼去吧!我要把城里每辆车的车胎戳破,每一辆该死的车。我会这样做的!

  琳达伸手过去扶着他父亲的肩,将他搀起。这需要一些力气,致使他那胡子位碴、痛苦难平的脸都变成了灰白色。他淌着口水,前额上仍留着一条缝过线的伤痕。当琳达着他时,他又开始咒骂,从床上滚下来……

  父亲:我他娘的说话是算数的,姑娘。四周围像一个海!像一个破车胎的海洋……

  琳达站起来,关上窗,减弱了不断从钢厂传来的声响。她回身过来,跪在她父亲身边的地板上,把他推向床边。然后撩起她的伴娘服,再次扶住他的肩膀,用力把他推向床上的铺盖。她几乎弄不动他,泪水浸湿了她的眼睛,但当他又滑下来时,她再次用力推。她父亲呻吟着,并始嘟嚷,然而,当她差不多快把他弄到床上时,他突然抡出胳膊打她的脸,把她从屋子这头撞到那头。琳达被撞得向后打了个趔趄,被一个翻倒的椅子绊倒,猛撞在墙上。她挣扎着站起来,她父亲又向她逼近。

  父亲:他娘的臭娘儿们……全是臭娘儿们!

  他转身,重重地打了她一记耳光。

  琳达:爸爸……爸爸,是我!

  父亲:我恨透了她们,他娘的臭娘儿们!我要给她们每人一个破车胎。

  琳达的父亲再次向她抡过来,失去平衡,跌倒在地。琳达托着下巴站在那儿望着他。她哭了起来,眼泪簌簌地顺着面颊往下淌。

  外景。琳达的房子,清晨

  琳达从屋里出来,下楼走到大街上,走进刺骨严寒中。狗在寒风中汪汪地叫着。

  外景。约翰酒吧后的小巷,清晨

  史蒂文的母亲挥动着一根棍子走近酒店———从店内传出一阵哈哈大笑声。

  内景。约翰的酒吧,清晨

  迈克尔,尼克、史蒂文、阿克塞尔和约翰正在唱歌。投币式自动电唱机在播放一首西部乡村音乐,音量放到了最大。屋内烟雾弥漫,浓得足以用长猎刀去切开。这时我们看到斯坦正与一位大块头卡车司机为使用台球桌在大声地争吵。突然,从后堂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通往小巷的门嗖的被打开,史蒂文的母亲挥动着棍子出现。炼钢工人们瞥了她一眼,各自喝光他们的酒,抓起安全帽,争先恐后地夺门而出。只有斯坦例外,他抽出枪对着卡车司机。棍子砰砰啪啪地打到桌子上和椅子上,响起一片乱糟糟的声音!!!

  外景。约翰的酒吧,前门入口,清晨

  炼钢工人蜂拥到雪地中,史蒂文的母亲像复仇的守护神紧紧尾随,手中仍在挥舞着棍子。

  史蒂文的母亲临分手还打了他们几下,挨打的发出一片怨声,夹杂着她怒气冲冲地命令他们快换衣服参加史蒂文的婚礼的声音。

  摄影机推近史蒂文,他与尼克和迈克尔同时出现。寒冷使他猛醒,他停了下来。

  史蒂文:小伙子,这是真的。这次是真的。我的意思是……我要结婚了。

  尼克(哈哈大笑):你别以为这就可以松一口气了,史蒂文。

  阿克塞尔(没有表情地):他妈的。

  他们笑了一阵又沉默下来。史蒂文的母亲哭着匆匆离开小巷。

  史蒂文的母亲:我的漂亮孩子!我的天使……他为了一个陌生的女孩子……一个怀了娃娃的姑娘竟要离开自己的亲生母亲!(她一头扑到史蒂文的怀里,哭哭啼啼的)

  史蒂文:妈妈……

  史蒂文的母亲:你太狠心了,这样对待你的亲妈,她一辈子每天作两次弥撒。

  史蒂文:妈妈,没事儿,我们就住在楼上。咱们还是一家人。

  史蒂文朝尼克和迈克尔使了个非常为难的眼色。阿克塞尔只是用一种多少令人迷惑的方式耸了耸肩膀。他们全都作出同情的手势,然后琢磨起雪片来。

  史蒂文的母亲:你的心就这么狠?你就这么心安理得?你和这个始娘结婚,把她扔给我,然后你就跑到越南去吗?

  史蒂文(几近祈祷):飞走一次,妈妈,只飞走一次。等我回来了,我就住在楼上。(稍顿)我爱安吉拉,妈妈,她也爱我。

  史蒂文的母亲(沉默片刻后):今天围上围巾吧。

  史蒂文:我今天穿礼服可不用围巾。穿礼服是不能戴围巾的!

  外景。迈克尔和尼克的拖车房子,白天

  这个拖车房子是一个表面凹凸不平的深浅银白两色的拖车,看上去好像是从建筑工地买下来的三手货。它座落在小山丘一角煤渣砖地的小空场上,可以俯视小城和轧钢厂的高炉。右边停着一辆破旧的卡车,车厢座位后安着枪架。左边是一棵秃了枝叶的树。镜头移动,展现迈克尔的黑色卡迪轿车朝着拖车房子开上山来。汽车打个滑停住了。迈克尔从车里出来。他身着租来的礼服,却穿着自己的靴子,手里提着租来的礼服鞋。乍一看他穿礼服是够扎眼的。他登上煤碴砖地的台阶,猛烈敲打拖车房子的门。尼克打开门让他进去。

  内景。拖车房子,白天

  屋里很挤,零乱地堆满了两个单身男子的脏东西,但多数是打猎用的随身用具。一只相当漂亮的鹿头架在水池上方。尼克的礼服才换了一半,正在给他的一双笨重靴子上胶。迈克尔笑眯眯地坐在水池边上,试穿他那双租来的漆皮鞋。

  尼克(笑着):你想打扮成一个王子吗?

  迈克尔:你说想是什么意思?

  尼克摇摇头,哈哈大笑,继续给他的打猎靴子上胶。

  迈克尔(指着上的胶):你应该在昨天晚上就上好胶。

  尼克:我知道。

  迈克尔:那样胶就吃进去了。

  尼克:是的,这我明白,迈克。(停顿)

  迈克尔:我只是在等,你懂吗?

  尼克:呃?

  迈克尔:我不过是在等。就为这个……这就是我等待着的……山。那是唯一使我感到自由的地方。我整年都在等。

  尼克:我也在等,我认为。

  迈克尔(厉声):你也在等?

  尼克(点头):是的,究竟为什么……我想到了那个,想到了越南。

  尼克突如其来地取下枪,开始擦掉枪上的油。

  迈克尔:你真的想到了它?

  尼克:是的,我不知道……看在上帝面上,迈克,史蒂文再有两三个小时就要结婚了……我不知道我们究竟为什么甚至还要谈论参军前的最后一次打猎。整个事情都是胡闹。(沉默无言,然后并无特别目标地)去他娘的。

  迈克尔: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我发现我的生命将在山中结束,那就好了。(注视尼克片刻)但是,这得记在你的脑子里。

  尼克:什么?一枪?

  迈克尔(微笑):两枪就是废物。

  尼克:我现在不那么想“一枪”的问题了,迈克。

  迈克尔(坚定地):你就得考虑“一枪”。一头鹿必须一枪拿下来。一枪,就是这么一回事。你设法告诉人们。他们不听。(仔细端详他)你真的想到了越南吗?

  尼克:我不知道……我猜我在考虑鹿……也可能想到了越南。我不知道。这两样我都考虑了。见鬼,我喜欢树,你懂吗?我喜欢山间树的生长方式,也喜欢树的各种不同姿态。听起来像是些蠢话,对吗

  迈克尔(朝窗子瞥了一眼):我要跟你说点儿事,尼克。除了你,我不想和任何人一块儿去打猎。我喜欢行动快、速度快的家伙。我不会和一个蠢驴去打猎的。

  尼克(哈哈大笑):谁是蠢驴?

  迈克尔(转身):谁是蠢驴?你认为谁是蠢驴?他们都是蠢驴,我的意思是说,他们都是了不起的人,看在上帝面上,但……问题在于,尼克,如果没有你作伴,我宁愿一个人去打猎。说正经的,我会这样的。这就是我要做的。

  尼克(大笑):你真是个笨蛋。你知道吗,迈克,你是个恶魔般的爱控制人的怪家伙。

  迈克尔(毗牙咧嘴地):我只是不喜欢突然袭击。

  此时,外而传来咒骂声和乒乒乓乓一片响声,尼克打开门。我们看到彪形大汉约翰和阿克塞尔,后者这时已是醉醺醺的了。这两个捣蛋又滑稽的人物,都穿着租来的窄小的礼服。他们背着露营用具,正在乱敲小轿车后部的行李箱,想把它打开。尼克和迈克尔走出来。

  外景。拖车房子,白天

  尼克:阿克塞尔!做做好事吧……约翰!等一等,你们这两个家伙。

  阿克塞尔:打不开盖。

  迈克尔:你得踢这儿,这里,阿克塞尔,不是那里。

  阿克塞尔:我应该踢哪里?指一下我该踢哪里。

  迈克尔:这里,踢这里。

  阿克塞尔照着他指点的地方,砰的一脚踢开轿车后部的行李箱盖。

  阿克塞尔:去你妈的!

  约翰:阿克塞尔,你不再像从前那样为钢铁工人队踢球,真是太遗憾了。(语哑,突然住嘴)

  阿克塞尔(尽量不理会刚才的话):我喜欢迈克的车。有些车老抛锚,你们明白吗?这辆车,像这种车……可神了。我是说开着这样的车,你永远不会知道它开向何方。

  尼克:是的,它使我感到安全。

  迈克尔久久地望着他。阿克塞尔不知所措,举起一听啤酒为他们全体祝酒。斯坦也穿着礼服,走上前来,身后拖着乱堆在一起的打猎用具。然而,与其他人不同,他穿的礼服尺寸合适,就像裁缝专为池做的那样。脚下的皮鞋也擦得锃亮,他是不折不扣的四十年代乐队指挥的化身。

  斯坦:嗨,帮个忙……

  约翰:嘘,嘘,嘘!阿克塞尔打算把迈克的库德维尔扛在背上。

  阿克塞尔扫视一下他的朋友。他查看汽车的后部,然后从他记忆中某个暗淡的角落回想起当年作为祭坛小厮时的一段旧的祷文,他祝福这辆车,他最后洒一阵啤酒洗清朋友们的罪孽。作完这些后,他挺起胸膛用双拳捶打,用假声和真声交替吆喝,这是能传出一英里、人猿泰山式的了不起的吼叫。当它的回声沿街传过来时,教堂的钟声响起,一群异常兴奋的伴娘急匆匆地连滑带溜地走过来。轧钢厂在她们身下的小山脚下,这时阿克塞尔朝着卡迪轿车扑过去,趴在车上。

  伴娘甲:阿克塞尔,你在干什么?

  伴娘乙:快点,你们这些家伙!

  伴娘丙:谁拿了石竹花?

  伴娘丁:在这儿,就在这儿。

  伴娘甲(对阿克塞尔):瞧你,你简直一遏糊涂。

  伴娘丙:给他戴上石竹花。

  伴娘甲:谁能帮个忙?我的手冻僵了。

  伴娘们开始为小伙子们整理领带,其中一人给阿克塞尔戴上石竹花,

  伴娘乙:天啊,这身廉价礼服已经插过一百万朵花了……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东西?瞧瞧翻领上的那些洞?

  阿克塞尔(自豪地):去你的吧。

  尼克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转身发现琳达站在拖车房子旁边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她脸色苍白,十分害怕,手里拎着一只小手提箱。

  尼克(横穿过去):琳达……

  琳达:嗨。(苦笑一下)尼克,你的鞋湿透了。

  尼克:琳达,怎么回事?

  琳达欲言又止。她尽力忍着,却掉下了眼泪。尼克四下张望了一下,把她拉进拖车房子内。

  内景。拖车房子,白天

  尼克在乱糟糟的长沙发上清理出一块地方。琳达坐下,抓着夹在两腿间的手提箱。

  琳达(费力地):我不过是在瞎想,尼克……你和迈克尔……你们过两三天就和史蒂文一起参军了……如果我可以在这个地方一直住到你们几个人回来的话,因为……

  尼克:当然可以,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没向题!

  琳达:我要给你们俩付钱……而且我一直在想———

  尼克(跪在她面前):琳达……嗐,琳达!

  琳达:不。我要付钱给你们,尼克……

  尼克:琳达,琳达!

  琳达(看着他的眼晴,极小声地):什么?

  尼克(仿佛还想说点什么):我不知道……

  二人良久地对视着,什么也没再说,可是眉目中对流着一股股激情。

  内景。教堂,白天

  尼克和琳达各把一个婚冠举过面对面站着的史蒂文和安吉拉的头顶,此时响起排山倒海似的响亮的男声合唱,唱出了雄壮的萦绕心头的俄罗斯婚礼合唱曲。

  神甫:愿天国赐福……现在与永久,直到世世代代……

  在神甫继续他的圣典时,摄影机拍摄听众的面孔。我们着到来自参加过国外战争的退伍军人岗位的熟悉面孔,看到从酒吧里出来的炼钢工人和他们的妻子,以及撵他们回家换衣服的史蒂文的母亲。他们貌不惊人———工人阶级的面孔———,但是我们感觉到与会者之中有一种刚毅的胸怀与精神的一致。此刻的音乐激昂动情、看来已不可能再增加强度,但是它确实在渐次高昂。

  摄影机对淮在伴娘对面一排的迈克尔、斯坦和阿克塞尔,然后拍约翰,他站在唱诗班席位的楼厢里,正在和其他男人唱着歌。他的大嗓门盖过了别的人,似乎带动着整个唱诗班。他眼中的表情难以形容,此刻泪水盈眶。

  迈克尔、斯坦和阿克塞尔回头仰面看着约翰,他们都边幅不整。他们的礼服窄小得令人窒息,他们的鞋由于在雪中行走而湿透了。只有斯坦令人惊奇,任凭天气怎么恶劣,他的衣服仍是整整齐齐的。

  尼克捕捉到琳达的眼神,他们像两个十分惊诧的孩子,隔着中介空间互相凝视着。

  神甫把白色细烛递给新娘和新郎。摄影机慢慢推近神甫。他给人的印象深刻———文质彬彬,温柔体贴而又充满力量。神甫点燃蜡烛一一先点安吉拉的,后点史蒂文的,然后望着聚集在一起的来宾。由圣诗激起的情感波澜仍在上空荡漾,所以当神甫继续举行仪式时,我们不得不尽力集中。

  神甫:“每一个做坏事的人都怕见光明,不敢面对光明,唯恐他的行为受到谴责。”

  外景。教堂,斯塔克韦瑟街,山顶,白天

  除了琳达父亲喃喃自语、步履艰难地往家走的孤独身影外,大街上荒寂无人,只有漫天飞雪。音乐声穿过教堂的四壁。这声音是那么圆润,那么响亮,那么浑厚纯正,听来不禁心颤。它越过教堂的洋葱形大圆顶,越过小城,越过火光照亮的炼钢厂的巨大黑色剪影。

  内景。教堂,白天

  迈克尔、尼克、斯坦和阿克塞尔和伴娘们一起帮助神甫给史蒂文和安吉拉戴上婚冠。神甫先给安吉拉戴上婚冠,现在给史蒂文戴。

  神甫: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上帝的仆人史蒂文同上帝的仆人安吉拉接受婚冠,阿门。

  神甫把这对新人的手拉在一起,带领史蒂文和安吉拉及众人环祭坛绕行。动作十分精确,十分正规,绕行象征着永恒。琳达与迈克尔的目光相遇。音乐逐步发展到难以承受的感情高潮。迈克尔长久地看着琳达,琳达起初还与他对视,后来就垂下了眼帘。

  外景。斯塔克韦瑟街,白天

  这对新人匆匆离开教堂,走下台阶,朝一辆等候在那儿的汽车走去,这是迈克尔的黑色旧卡迪,装饰着彩纸饰带。人们欢呼着、叫喊着,当轿车朝莱姆克退伍军人会堂开去时,迈克尔、尼克、斯坦和阿克塞尔跑到大街上,他们尾随车后,在冰上且溜且滑地抓起一把把雪,把一个个雪球向汽车扔去。史蒂文和安吉拉笑着,回身向他们挥手。除了这一切以外,所有的人都坐上汽车或上尼克的卡车,或徒步朝招待会场进发。约翰从唱诗台楼厢的一扇高大的窗子里望着这些移动着的与会者,目送他们在白雪霏霏之山朝莱姆克退伍军人会堂前进。

  内景。莱姆克退伍军人会堂,舞厅,白天

  舞厅内人声鼎沸。乐队疯狂似地吹奏着,一对对旋舞的老少舞伴格格地笑着。服务的人全是妇女,她们迅速地为人头攒聚的宾客递饮料。半数的男人已喝得醉醺醺的了。我们看到史蒂文与安吉拉,尼克与琳达,斯坦、阿克塞尔和约翰。这群人中只有迈克尔没有跳舞。迈克尔拼命喝酒,他独自站在舞池边,迅猛快速地大口喝啤酒。我们立刻意识到他感到不合拍,难于自然地加入到会场的潮流中。突然,年长的妇女们全都用叉子敲击着她们的酒杯。敲击声非常响,间隔又很短,每响一次,安吉拉和史蒂文就必须接吻。迈克尔喝完一听啤酒,一把将罐头捏扁,又开另一听。当他拿起第二听酒时,他注意到一个脸色阴郁的姑娘正在他身后靠墙坐着,等待着别人邀请她跳舞。那个表情忧郁的姑娘朝迈克尔嫣然一笑。迈克尔假装没着见,他移到一个柱子后边,抬头认真地凝视着悬挂在舞台上、在尼克与史蒂文的照片之间的他自己的那张高中时代的照片。

  现在,年长的妇女们唱起了歌,这时,在前面场景中运来的结婚蛋糕被拿了出来,微型的新娘和新郎有点歪斜,但仍站在蛋糕中央。史蒂文的母亲和安吉拉都在看这两个小小的人形,而史蒂文却没有注意到。两位妇女泪眼汪汪地向蛋糕走去。突然,人群移开,她们二人面对面地站在一起,彼此笑了笑———比较勉强地笑笑,但这笑容逐渐地展开、展开、展开。然后,安吉拉收敛笑容,把蛋糕上的小人拿下来,递给史蒂文的母亲,母亲低头看着这对用糖衣包若的新人,然后,她们互相注视着,突然泪涌如泉,扑到对方的怀里,呜咽着,啜泣着。

  内景。莱姆克退伍军人会堂,大门门厅,白天

  一对迟到的男女没法进人会场。衣架上已经挂满了大衣。他们好不容易挤到门口,钻了进去。

  内景。莱姆克会堂,白天

  整个场地实际上在震颤着。乐队此时在用前所朱有的最大普量演奏着波尔卡舞曲。新进来的那个男人被约翰拦住,约翰手里拿着一只装满钱和信封的大篮子站在接待队伍的队首,身边是阿克塞尔。

  那男人:这是什么?

  阿克塞尔:交一块钱可以得到一杯酒,一支雪茄烟,并可以和漂亮的新娘跳个舞。

  阿克塞尔已经有点儿摇摇晃晃,但却牢牢地抓着一只大托盘,托盘上摆着满到杯沿的一杯杯威士忌酒和雪茄烟。那个男人先在约翰的篮子里放下一块钱,阿克塞尔随即递给他一杯酒,一支雪茄烟,然后那个男人带着安吉拉跳了四秒钟的舞,安吉拉一边转着、转着,一边喜气洋洋地向人们炫耀她的戒指。在此期间,我们不断看到喝得烂醉的男人被抬了出去。突然,乐队停止奏乐,乐队队长没有借助麦克风,大声地向来宾讲话。

  乐队队长:安静!请安静!请注意听我说!安吉拉和史蒂文十分欢迎你们,并想要向你们介绍他们的婚礼队伍,特别是介绍一下尼克和迈克尔。他们也要和史蒂文一起去越南,自豪地为他们的祖国效力!

  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叫喊声,还夹杂着欢呼声。迈克尔、尼克、阿克塞尔、琳达、斯坦和约翰步人耀眼的灯光下,有人用闪光灯给他们拍了一张合影。镜头停留在这个动人的场面片刻,此时乐队奏起了《星条旗永不落》。

  退役老军人摘下帽子按在自己的胸前,这时,年长的妇女又一次敲起了玻璃杯,史蒂文和安吉拉再一次接吻。之后,整个婚礼队伍中的人交换舞伴,音乐再次响起,他们翩翩起舞。迈克尔此刻不得不与尼克的女朋友琳达跳舞,但他握住她的手的方式却是勉强的。尼克用力将他们二人一起推到舞池上。他从约翰身旁走过。约翰拦住他,顿时一阵尴尬。

  约翰(用一种低沉的、十分柔和的声音):要不是我的那次事故,我一定会和你们这些家伙一起去的,尼克。

  他们久久地对视着。尼克感动了。他用胳膊楼住约翰,紧抱着他,不知究竟该干什么。众人高声喧哗。

  我们看到迈克尔与琳达跳舞,他们似乎与人群隔开了。他们互相看着,她呼吸紧张,他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好像他们是与人隔绝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迈克尔:我可不是最好的舞蹈家。

  琳达:你跳得还不错嘛。

  迈克尔(一阵不自在后,十分渴望地):想喝杯啤酒吗?

  琳达(不解地):当然。

  迈克尔:你想喝哪种啤酒?

  琳达(笑起来):我不知道,迈克尔。我真的不介意。啤酒就是啤酒。

  迈克尔:我给你拿瓶米乐牌的,米乐啤酒。这是当前最好的。

  迈克尔离开。当迈克尔去冷藏箱取米乐啤酒时,琳达坐在一张桌子旁边,困惑不解地摇摇头。他在木桶中四下摸索着,找到一罐,打开罐子。突然,他看到尼克朝墙边那个表情阴郁的女孩子走过去。他站在女孩子面前,向她说什么。表情阴郁的姑娘忸怩了一下,站起身来,尼克挽起她的胳膊,开始跳舞。女孩子像是换了一个人。她开始像其他人那样说着,笑着。迈克尔走回琳达身边,递给她米乐啤酒。当他拉过一把椅子在她旁边坐下时,他绊了一下,几乎失去平衡。我们第一次注意到他已烂醉如泥,这使我们倍感意外。

  迈克尔:对不起。

  琳达(笑笑):没什么,迈克。这是婚礼。你应该尽兴……欢乐。你知道……

  尼克与那位表情阴郁的姑娘摇摆着跳过去,他做了个戏剧性的夸张动作,笑着跳过画面。

  迈克尔(捕捉到了琳达的表情):我猜想你真的十分喜爱尼克……

  琳达(点头):是的。

  迈克尔片刻没说话。看上去他正在努力克制感情的高潮。他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挂在尼克照片旁边的他那张高中时代的照片。照片放得很大,照得怪模怪样却又十分动人。

  内景。大门门厅,晚间

  衣架上仍旧满满当当地挂着潮呼呼的大衣。一对对年轻人偷偷藏在大衣之间,冲动热烈地拥抱接吻。他们挤得衣架轻微地颠抖着、摇晃着,此时的音乐轻柔,但听来仍有一股狂热的劲头。

  前门开了,一位年轻的美国陆军特种部队中士踏进昏暗的门厅。他穿着绿色的军礼服,戴着绿色贝蕾帽。胸前佩带着一排战斗勋表,他的跳伞靴擦得像镜子一样亮。中士摇摇头,朝酒吧区走去。

  内景。酒吧区,晚间

  中士从一群群仍在欢庆的客人之间穿过,从一台冷藏箱里取出一听啤洒,独自坐在一张白色搁板桌的尽头,桌上零乱地堆放着食品和废弃物。他毫无表情地注视着安吉拉跳舞。

  阿克寒尔突然发出一声人猿泰山似的吼叫,把那位曾替他佩带石竹花的伴娘举过头顶,绕着圈走。她刚才一直在剪礼品上的丝带,当他猛然将她举到空中时,她手里仍拿着剪刀。

  伴娘乙:阿克塞尔,你干什么呀!阿克塞尔!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我要用这把剪刀戳你了!

  阿克塞尔:我要亲你。一个人要么找女人,要么去打仗!

  这时,斯坦正和约翰站在一起。斯坦怒火中烧,因为他的女朋友正和别人跳舞。

  斯坦:你知道那个婊子养的在干什么?那个臭小子在捏她的屁股!

  约翰:这只不过是一场婚礼,斯坦德利。

  斯坦:你什么意思,只不过是一场婚礼?那个家伙确实……看!他又干了!约翰尼,我要去把我的枪从大衣里拿出来,我要毙了他!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斯坦一面说,一面走上前去,拍拍那个男人的肩膀。那男人放开斯坦的女朋友。姑娘等待着,一只手塔在腰上。斯坦冷不丁地,恶意用左肘弯狠狠地把她打翻在地。这时斯坦上蹿下跳地叫喊着。那男人被他恶骂得迅速逃窜。斯坦这才再次轻轻拍拍他那仍旧整整齐齐的头发,仔细地把头发都弄平整。

  内景。酒吧区,晚间

  尼克、史蒂文和迈克尔站在一起盯着那个年轻的退役中士,他们的目光中表达了他们在目前的状况所能表现出的最崇高的敬畏和尊敬。

  迈克尔:那家伙刚刚回来。

  尼克:是的。

  迈克尔:他看上去像个大杀手。瞧见他左胸前那个勋表了吗?

  迈克尔用头示意,尼克和史蒂文随他走过去。

  迈克尔:我们,啊……我们也要到空降部队了。

  中士看着他们,发出一阵茫然的冷笑。

  中士:他妈的。

  迈克尔:什么?

  中士依旧笑着。

  迈克尔(对尼克):他说什么?

  尼克:他说“他妈的”。

  迈克尔:“他妈的”?

  尼克:“他吗的”。

  迈克尔:我想他说的是这句话。

  史蒂文点点头。

  尼克(清了清嗓子):嗯……那么好吧,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们那边怎么样了?

  中士:他妈的。

  迈克尔看看尼克,尼克看看史蒂文。他们都笑起来,但有些不安。

  迈克尔(对中士):是的,那么,多谢啦。

  中士:别客气。

  他们转身走开,当他们走到人们听不到他们的声音的地方,便忍不住笑得声嘶力竭。阿克寒尔走过来,大汗淋漓,他的上衣后身裂开了。

  阿克塞尔:他究竟是什么人?

  迈克尔:鬼知道!

  阿克塞尔:他是从附近什么地方来的吗?

  迈克尔:鬼才知道!

  阿克塞尔:那么,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迈克尔和史蒂文(齐声):鬼才知道!

  迈克尔(不动声色地):可能他迷路了。

  阿克塞尔:去他一边儿的吧!

  内景。舞台,晚间

  客人们都围拢在舞合周围。人人都醉醺醺地拿着彩带和米袋。当史蒂文和安吉拉出现在舞台上时,一片喧哗喝彩声。安吉拉抛出花束,琳达接住了。然后鼓手擂起鼓,其他乐师们紧接着弹奏起来,彩带、米粒纷纷飘洒,忠告声、鼓励声四起,史蒂文和安吉拉走到台前史蒂文母亲跟前,她小心翼翼地端着一坏用高脚双联杯节的酒递给他们。

  史蒂文的母亲:如果你们一点都不洒出来,你们的后半生会很幸运!

  史蒂文和安吉拉共同饮酒。响起一片喝彩声。尼克转向琳达,出其不意地对她说话,好像说什么别的事那样———

  尼克:嫁给我好吗?

  琳达脸红了,对尼克的问话颇感意外。

  琳达(隔了半响后):好的。

  尼克:你说什么?

  琳达点头———庄重地点点头。

  尼克:你会吗?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从……回来,我是说,当我们返回来的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要说什么。

  琳达:我猜想,你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

  琳达的嘴唇哆嗦起来,热泪盈眶,她努力轻轻点头。

  尼克:当真?

  琳达:当真!

  尼克凝视着她。他简直不能相信她刚才说的话。

  尼克:太好了!

  琳达:是太好了。

  尼克点头。琳达突然激动起来,焕发出幸福的容光。她丢掉花束,扑到尼克怀里。

  琳达(闭着眼,爱抚地):我不知道我们还在等什么!

  尼克: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使自己镇定下来。琳达不安地笑了。之后,他们的目光碰到了一起,这时史蒂文和安吉拉刚好喝完葡萄酒。

  一小滴酒洒在安吉拉的白色婚礼裙上(只有我们注意到这点)。

  这时,妇女们一下子全都唱起歌来,史蒂文抱起安吉拉,跳下舞台,跑过大厅,直奔等在外面的迈克的轿车。妇女们的歌声更嘹亮了。

  外景。莱姆克退伍军人会堂,临街大门,晚间

  约翰、阿克塞尔和迈克尔正站在门边。他们那租来的极不合体的礼服被弄得脏乎乎的,而且还扯破了。他们的石竹花被压扁了,那些用别针别上去的领结有的彻底掉了,有的在他们衬衫的领口处晃荡着,令人吃惊的是他们几个人还在大喝啤酒。只有斯坦看上去仍未失态,和他刚进来时一样,连一根头发都没乱。他转向迈克尔,向他眨眨眼,笑起来……

  迈克尔(看着安吉拉):扯淡!全是扯淡!

  斯坦:你想打赌吗?

  迈克尔:扯淡,你满嘴扯淡。

  斯坦:多少钱?你想赌多少钱?说出个数来。

  迈克尔:去你的吧,斯坦。

  史蒂文和安吉拉奋力挤进汽车,哄闹声和掌声更激烈,飘带和米粒铺天盖地而下。约翰搀着安吉拉上车。阿克塞尔和尼克搂着史蒂文,领他绕到司机座上。汽车后面拴着好大一串空罐头盒(注2)。

  尼克:不必在乎斯坦说的……

  史蒂文:知道。

  尼克:忘掉算了,忘掉斯坦说的话。他是个说话没准的人。

  史蒂文(低声对尼克):我真的从未和安吉拉干过那事,尼基……

  尼克:太好了,真太好了。

  史蒂文:那是我这辈子一个真正的秘密,尼克……

  尼克(掩饰他的吃惊):没什么。没什么。就……忘掉它吧。

  史蒂文:有个孩子会怎么样!(周围聚拢了人们)到她生孩子的时候……我该怎么办?

  尼克:那是安吉拉的事。这一切都让安吉拉处理吧……保持镇静。

  史蒂文:保持镇静?

  尼克:只要保持镇静!

  尼克只是紧紧地抱住史蒂文。史蒂文坐进车里。

  尼克:嘿,别那么愁眉苦脸的。不要担心。星期一火车上见。

  史蒂文:好的,星期一见。

  内景。汽车内,晚间

  史蒂文看着安吉拉。

  史蒂文:好了吗,宝贝?

  安吉拉点点头。史蒂文挂档,车子缓缓开动。人们用拳头敲击着汽车。米粒和飘带阵雨似地落在车身上。突然,透过车前的挡风玻璃,看见一丝不挂的迈克尔,他右手高举着飘舞的彩色纸带在车前跑着。霎时间,史蒂文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朝安古位瞥了一眼。安吉拉惊愕地捂住嘴,又赶快用手按喇叭。

  外景。大街,晚间

  迈克尔在轰鸣滑行着的汽车前迁迥行进,车后的空罐头盒四下跳动。他几乎不是在跑,而是在冲刺蹦跳,仿佛是在失重状况下进入了纯粹的太空境界。

  阿克塞尔(茫然若失地看着,差不多是在自言自语):操他娘的……

  尼克、阿克塞尔、斯坦和约翰跟在汽车后面步履蹒跚地走在高低不不的大街上。阿克塞尔拿着迈克尔的衣服,在泥浆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绊了一跤摔倒了,闹了个四脚朝天,衣服丢得满街都是。

  全体:瞧那个!混蛋!

  阿克塞尔(叫喊):臭屎蛋!

  外景。希尔街,晚间

  街道分岔处.一条岔道通向高处一个年久失修的篮球场,球场设在能俯瞰炼钢厂的峭壁上;另一条岔道向下通向史蒂文母亲的房屋并通往山下的钢厂。迈克尔从斜坡跑向山上的篮球场,此时汽车向下开,在通向史蒂文母亲房屋的转角处消失了。

  阿克塞尔、斯坦和约翰爬到山半腰,摇摇晃晃地停下来,不由自主地喘着气。斯坦设法把鞋上的泥雪擦下来。尼克向山顶走去。

  外景。篮球场,晚间

  尼克走上前时,迈克尔在一个篮球架下滑了一跤,刺溜倒在冻结的泥浆地上,一动不动地呆在那,望着屹立在钢厂中的高炉。夜色皎洁明亮,高炉的火焰进射出怪异可怕的红光,照亮了天空。周围人家的狗都在狂吠吼叫。

  尼克出溜几步,停在离篮球架几英尺的地方。此刻狗叫声越来越响。

  尼克:迈克尔?

  迈克尔打个滚翻过身来。他的脸色铁青,带着一种奇怪的冷漠表情。他冲着尼克近乎野性地笑。

  迈克尔:我他娘的准是昏了头了。在我这个年纪……一切都变得太快。你认为我们终归会回来的?

  尼克(吓了一跳,惊恐地):从越南吗?

  迈克尔:是的。

  尼克扶起迈克尔,让他站在身边。他脱掉他的礼服上衣,用它裹着迈克尔。他们二人在月光辉映的球篮架下缩作一团,高炉的红光忽隐忽现。二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尼克(突如其来地),你知道吗?天下的一切都在这里。我喜欢这个该死的地方……我知道听起来像是疯话。但是如果发生什么事,迈克,别把我留在那边。我的意思是别把我扔下……你得向我保证,迈克。

  迈克尔(浑身发抖,似笑非笑地):尼克———

  尼克:你一定得起誓,正经地起誓。

  迈克尔:好,我起誓。伙计。

  尼克舒了口气……就好像卸掉千斤重担似的。

  迈克尔(笑一笑):我们今晚去打猎吧。就现在。我的意思是,我们在不得不坐上那趟火车去迪克斯的报到站以前要不停地活动……

  外景。公路,晚间

  迈克尔的那辆1959年出产的破旧的鱼翅式卡迪莱克牌汽车急速开过来。粘在车门把手和保险杠上一些婚礼时用的彩带在风中哗哗地响着。

  内景。汽车,晚间

  尼克、迈克尔、斯坦、阿克塞尔和约翰。他们还都穿着租来的礼服,而且已醉得失去了理智。他们在汽车里,挤在背包、睡袋、高高堆着的六桶一盒的啤酒和猎鹿枪之间。尼克和迈克尔唱起了《号叫着的鹰队飞行之歌》。

  尼克和迈克尔(唱着):从天而降的是耶稣的第十一个门徒,格罗尼莫叫道……!

  斯坦:你唱的是什么?

  约翰:是《号叫着的鹰队飞行之歌》。

  斯坦:活像一头叫驴!

  阿克塞尔:滚蛋吧!(用悦耳的高嗓音唱)让我自由!让我自由!如果……你……能让我自由……你将永远幸福……和我在一起!

  约翰看看阿克塞尔,微微一笑。

  约翰(发出喇叭似的声音):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外景。山路,黎明

  汽车风驰电掣般驶过来,车后扬起像公鸡尾巴般的大股雪花。

  内景。汽车,黎明

  此刻,尼克弯腰坐在方向盘前,目光呆滞无神。迈克尔和约翰在打瞌睡,而阿克塞尔和斯坦由于喝酒过多,半睡半醒地用懒洋洋的声音瞎扯。

  阿克塞尔:安吉拉和你干过吗?

  斯坦:她是除夕晚会时,在车库那边史蒂文的车里和我干的。

  阿克塞尔(郑重其事地):她也和我干了。

  斯坦(吃了一惊):她还和你干过?

  阿克塞尔:操她娘的。

  好一阵令人难堪的停顿,二人都拼命地睁着眼睛。

  斯坦(纳闷地):史蒂文不知道她和我们两个都干过……

  阿克塞尔:他不知道。

  斯坦:也许那是咱们俩谁的孩子……臭不要脸的婆娘……都一个样。

  阿克塞尔(摇摇头):真她妈的。

  内景。汽车,黎明

  尼克伏在方向盘外缘的下方。闭着一只眼,而张着的另一只眼看上去几乎像死人的眼睛。突然,他猛地抬起头,一脚把闸踩到底,汽车车尾直摇晃,车轮擦动发出尖利的声音,又打着滑猛地停下。

  车里的人都被惊醒了———十只模糊的眼睛透过挡风玻璃向外看。

  大路中间站着一只大雄鹿,在车前灯的强光下惊得一动不动地站着。

  斯坦:我的老天爷呀!

  外景。汽车,黎明

  斯坦、阿克塞尔、尼克和约翰涌出车来,抓起他们的来复枪。斯坦立刻滑倒趴下。迈克尔呆在原处不动,看着别人,他开始清醒过来。

  斯坦:狗娘养的!干掉它!看在老天爷份上,有谁干掉它!

  约翰:谁有弹药?

  阿克塞尔:弹药,拿弹药来!

  斯坦:我去拿!放在哪里了?

  约翰:在车背厢里!

  阿克塞尔:不在!

  约翰:就在背厢里,阿克塞尔!是在行李箱里!听我说,弹药在行李箱里!

  斯坦、阿克塞尔和约翰绕过汽车冲向行李箱。阿克塞尔踢了一脚,滑倒了,跌坐在地上。斯坦朝他大嚷大叫。

  阿克塞尔:斯坦莱,你反正什么鬼东西也打不中。

  斯坦、阿克塞尔和约翰像疯子一样你推我挤地在行李箱里搜寻武器。

  迈克尔斜了一眼尼克,然后带上他的来复枪悄悄溜出了汽车。他带着反感透顶的表情看着其他人———然后再瞧瞧鹿。鹿在眩目的灯光下呆住了。还在静静观察着。要说有反应的话,就是它渐渐朝前移近,它那有节制的好奇表情使迈克尔陷入了莫名的狂怒中。

  迈克尔:滚开,你这该死的,回家!……走开!……嘘!

  迈克尔的枪已经准备好了,他把一颗子弹推上膛,朝鹿的上空放了一枪。顿时,鹿在慌乱中撒腿逃掉。

  迈克尔:快点!走开,去!滚开!

  这时,其他人都聚拢过来,看着迈克尔注视着鹿在雪中消失,他们都认为他准是喝醉了,居然忘了此次打猎的目的。

  外景/内景。汽车,山间狭路,白天

  天空阴森森的———在天边山缘上出现了淡红色的曙光———空中聚满了黑压压的被风驱赶着的云层。摄影机俯拍,我们见到汽车沿着一条狭路开来,狭路两侧都是密林丛生的悬崖峭壁。

  尼克(斯坦的啤酒溅了他一身):当心点,冒失鬼!

  斯坦(猛捶尼克的肩头):这儿!就是这儿!这里就是我们去年歇宿的地方。

  阿克塞尔:不是这儿!

  约翰:还在前面,斯坦。

  斯坦:没门儿,就是这儿!

  尼克反感地在路边停下车。

  外景。路边,俯瞰的景色优美区,白天

  天色刚刚变成灰白色,凛冽的寒风在树从中鸣咽着,在下面开阔的山谷里扬起一片精细的雪雾。他们几个穿着破得不成体统的礼服和破漆皮鞋涌出车来。

  斯坦:不是这儿!肯定不是!不是这儿,不知怎么地有些变样了。

  迈克尔:真见鬼,这儿和那儿有什么区别呢?

  阿克塞尔(压制着迈克尔):你满嘴胡言,斯坦尼!

  斯坦:你说谁满嘴胡言?

  阿克塞尔:你满嘴胡言。你经常胡说八道!

  他们怒目对视了片刻。最终,斯坦避开了阿克塞尔的眼光。

  斯坦:我的天那,我饿坏了!

  阿克塞尔:混蛋一个。

  一阵紧张,然后大家开始吃起冷香肠来,他们从半打几乎冰冻的塑料袋里剥下薄片,把它们放入芥末罐蘸蘸,狼吞虎咽地吃掉———人人如此,除了尼克。到处都沾上芥末,土豆片扔得到处都是,几个人传递着啤酒。阿克塞尔嘴里塞满了食物,半张着嘴,惊愕地瞪着尼克。

  阿克塞尔:尼基,我问你个问题。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吃东西?

  尼克:有时我喜欢让自己饿着———别害怕。

  阿克塞尔:这不合乎自然规律,你看呢,约翰?

  约翰(当阿克塞尔去找他的大香肠时):那是我的!

  阿克塞尔:你想要吗?

  约翰:该死,一点不错!

  阿克塞尔:给我一个小甜饼,迈克。

  迈克尔:给你。

  阿克塞尔扯掉包装,在芥末里蘸蘸,把它吞下去。

  约翰(不敢相信地):那是芥末!

  阿克塞尔(嘴里塞得满满的):什么?

  约翰:你刚才在小甜饼上抹了芥末!

  阿克塞尔(点头):你说起话来像个交通警察!……再给我一听啤洒。

  约翰只是摇头。

  斯坦(指着路边的地段):肯定不是这儿!我告诉你们,它们变样了!

  阿克塞尔(不退让地):你白有两只手,连自己的屁股都找不到!

  斯坦(转移诺题):老天爷,真是天寒地冻呀!

  阿克塞尔:真是见了鬼了。

  约翰(突然间想起):你们看,我们忘了给史蒂文和安吉拉敬酒了……

  大家而而相觑,身穿租来的己揉皱的礼服,一动不动地站在雪地里,站在卡迪车旁。他们的背后是高耸的苍黑山峦,寒风在空中呼啸,拍打着他们的衣服。尔后,他们举起啤酒罐畅饮。在高耸于狭路两面的黝黑的斜坡的衬托下,他们显得极为渺小。沉静片刻后,阿克塞尔踢开行李箱盖,他们一起动手往外拿东西。

  迈克尔就地脱下衣服,换上猎装。阿克塞尔和斯坦各自抓起打猎用具,学着尼克和约翰的样子坐在车座边上换衣服。挡泥板、保险杠上挂满了狩猎用具。他们成了一群半裸半疯、拙手笨脚地忙乎的人。

  约翰:真冷啊!

  尼克:我的天,真冷啊,迈克!

  阿克塞尔:他娘的!

  斯坦:你知道吗,你的词汇可真不简单,阿克塞尔。

  阿克寒尔:他娘的!

  斯坦(摇摇头,然后,对迈克尔):迈克,嘿,迈基,你有没有多带保暖短袜?

  迈克尔正蹲着察看山腰,翻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

  斯坦也在他带来的破破烂烂的杂物堆里四下翻找着……

  斯坦:没关系,迈克,没关系。我找到了……我的靴子究竟到哪里去了?有谁看到了我的靴子?……到底谁拿走了我的靴子!

  斯坦在压扁的大香肠、揉皱的礼服、炸土豆片、鞋子、睡袋等杂物中间翻找。

  其他人:冒失鬼!小心点!

  斯坦:有人拿了我的靴子……那双靴子是我特地买的。我没记错我带了那双专用的靴子来。

  斯坦再次在行李箱内翻找,一无所获,他此刻正在打着冷颤。天气冷极了。

  斯坦:好了,好了,你们这些家伙。到底是谁拿了我的那双靴子,还给我。

  迈克尔、尼克、阿克塞尔和约翰站在路边,而斯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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