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苑新苗|【黄玲玉】姐姐
我和姐姐只相差三岁,我俩就像水火不相容的对头,一点事情就会针尖对麦芒,争执不休。她说她特别恨我,我说我也讨厌她。
那年我七岁,姐姐十岁,家里来了客人,爸爸给了我们钱,让我们去买啤酒。我特别兴奋,从姐姐手里夺过两瓶啤酒,一边晃一边跳。姐姐冷冷地说了一句:“再疯,小心瓶子摔碎了。”话音刚落,“哗啦”一声,啤酒瓶碎了。地上只有翠绿色的玻璃渣子和肆意流淌着的冒着泡沫的啤酒,还有跌倒在地惊慌失措的我。姐姐也懵住了,十岁的她只知道拉我起来,然后又惊又悲地问我疼不疼。我看着血肉模糊的双膝,硬是咬着牙说:“不疼,回家就等妈妈骂吧。”姐姐有点哽咽,拉着我回家。
她是害怕,比我还害怕。因为我是最小的,妈妈一向宠我,许多我做的坏事都由姐姐买单顶罪。因此姐姐不仅惧怕妈妈,还害怕我惹出事来。现在我受了这么重的伤,妈妈一定不会饶姐姐的。
果不其然。一回家,妈妈看到我惨不忍睹的双膝,一边心疼的帮我擦伤口,一边骂姐姐。她说姐姐不负责,骂那种很难听的话,骂得我都觉得自己良心有愧。明明是自己惹的祸,却又落到姐姐头上了。那一晚,姐姐跑到阳台上,哭了。我就像一个跟屁虫似的,跟着她出去,看着她哭。我也想说一句话,当我看见她泪珠不住往下滚,又说不出口来。我们一直站到十点,妈妈又在屋里喊了。姐姐她突然恼火的对我吼一句:“你进去啊!从小到大你都像跟屁虫一样的黏在我身后,自己没主见呀!”我不知道为什么,也哭了起来。我膝盖受了那么重的伤,我都没哭,但听到她这话,心一扎,眼泪就下来了。我赌气,自己进屋了。留她一人站在那里,孤零零的熬过后半夜。
过几天膝盖化了脓,姐姐又跑过来说:“脓是甜的,你不信试试?”我还真就用手抹了一点放进嘴里:“甜的!”姐姐一边爆笑一边说:“你个傻子!”
我一年级那年被妈妈带去浙江,姐姐在老家读小学。过年了,当我和父母喜笑颜开的回老家时,姐姐满脸都是冻疮,她先是对我一笑,然后就不理我了。妈妈劝了好久,姐姐才说了一句:“外面怎么样?”
我上二年级时,姐姐也转学到浙江上五年级。那年她被英语这门从未接触过的学科折腾的死去活来,根本没时间理我。
到分别时才懂得想念。她进入初中又转回到老家上学,我仍在外面念四年级。寒暑假我们相聚,但每次分别时我们脸上梨花带雨,很伤感。而姐姐一想到严重晕车的我吐得惨不忍睹的样子,哭得更是一塌糊涂。
我小升初时,她中考。考完试她几乎每天都陪着我,她说等到高中就一秒也不能玩了。她如愿以偿升入高中,我也像她当年一样,回到老家念初中。她有时打电话给我,说她累了,她想家,想爷爷奶奶,也想念我。
国庆长假,她回了家。我们在一起玩了七天,她也不管作业不作业。我笑着说她还有一大座山似的作业怎么办呢?她总是笑着说“开夜车”。于是晚上我看电视,她就在房间里写作业,她也会笑嘻嘻的突然拎着一大袋零食进来,然后一边捂着肚子笑一边说:“你帮我写生物吧,抄答案。”我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但还是帮她一字不落的写完了。假期结束,她要回校。离家时,爷爷奶奶大包小包的去送她。我看到,她差点哭出来,有点哽咽说:“妹妹上初中了,要自强一点,别老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她坐上车的那一刻,没有回头,我们也没说再见,但总觉得心里失落落的。
后来我也去过她的学校几次,离别时她总说:“你晚点走吧,再呆两分钟吧。”我看看她的脸,眼睛里噙满了泪。我有点难过:等她上大学了还会哭着和我们说再见吗?
小时候也许真的彼此讨厌过。离多聚少的日子让我们学会想念牵挂对方。见面时,她还是总说我不好,我也还是总说她讨厌。但彼此心里都装着对方。就像《七月与安生》里说的:“没关系,我们长大了就会好了。”我期待着我们更大些的日子,那时我们姐妹两人是抱头痛哭还是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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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文乡枞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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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黄玲玉 枞阳县钱铺初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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