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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入青楼(下)

2018-02-19 21:32:35 作者:会写故事的 阅读:载入中…

堕入青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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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

  文:鹿小寞  图:网络

  时近正午,微风徐徐,阳光普照。

  此刻,望月楼所在地,青洲城最为繁华地段,充斥着浓烈的萧杀之气。

  整座望月楼,乃至附近居民都已人去楼空,在短短一个时辰内被官宾强制清离,以那座柴房小院为中心,隔离出一个半径为一公里许的无人区域

  阴气森森的柴房小院内,有红衣女子端坐井沿,几乎与她身高等长的发丝垂至井内,女子嘴里咿咿呀呀哼着无人能懂的歌谣。

  歌声呜咽,如泣如诉

  女人面前,有儒雅男人手拿画笔,在女人脸上细细涂画。

  男人聚精会神、下笔极慢,但每一次涂抹,女子血肉模糊的脸面就盖过一丝面皮,约莫一柱香时间,便有一张完好面皮在女子脸上生成。

  好面皮,男人伸手打了个响指,便有一面水幕形成的镜子在女人身前出现

  女子对镜自照,镜面清晰显现出一张倾城绝美的脸庞

  女人抬头,展颜一笑,似是对男人的手笔十分满意。

  见妻子笑得了,男人这才长舒一口气习惯性抬手,以衣袖拭擦并无汗水额头事实上,男人受困此地,受制于冥冥中的天地规则,不人不鬼,已快有十四年不知汗为何物了。

  见男人一副如释重负模样,女子笑容更加灿烂,从井沿缓缓起身,与男人并排而站,看向空无一物的天空嘴唇末动,即有声音在男人心湖之上响起。

  “夫君可准备妥当?”

  男人点点头,担忧地看向停车巷方向

  他同样以心跟女子交流:“何嬷嬷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已经感应不到小瞒儿了,既然那对师徒来者不善,瞒儿此刻已经落入虎口无疑了。”

  “九儿呢?”女人担忧地问道。

  男子微微摇头:“亦无感应到,大概也是被拿去做了人质,用来逼迫咱们就范吧。”

  女子嗯了一声,摇摇头,又点点头:“夫君且不必担心瞒儿和九儿安危,不如专门应付眼前的事儿,否则一切皆休。”

  “夫人说的是。”男子说着,看向柴房小院那扇破败院门,眼神复杂

  一门之隔的柴房小院外,仍旧身着望月楼领家服的男子手持“起火烧煞符”,面色冷峻。

  男子身后,数队士卒正往柴院墙头堆放干燥易燃的柴禾,柴禾泼散烈酒,另有三队弓弩手,以及数百步卒严阵以待,将小院重重包围。

  等一切准备就绪,汉子抬头看天,冷笑一声,自言自语:“该来的,都该来了吧,偌大一笔功劳,某家已经迫不及待了也。”

  说着,汉子五指张开缓缓将右手举过头顶,然后重重一挥!

  “放火。”

  汉子一声令下,早有准备的几名士卒,齐齐将火把扔向泼散了烈酒的干燥柴禾。

  然而,奇怪的一幕出现了,火把丢进柴禾,如同丢进了阴冷的水沟,瞬间熄灭,飘出缕缕青烟。

  汉子对此似乎早有准备,如果一把火就能烧出在此经营了十几年的老王八,那才是咄咄怪事,他冷冷一笑,将手上符纸丢给身边一名士卒,大声喝道,点火。

  随着符纸燃烧,在场众人似乎听到声声如绵布撕裂的滋滋声,随即整个柴房小院似是被某种力量撕开、扯烂、挤碎,滋滋声过后,是一声砰然巨响,巨响激起漫天尘雾,遮天蔽日……

  待得尘埃落定,柴房小院已然消失无踪,院内那对古怪男女,十几年来第一次完全暴露于众目睽睽之下。

  刘姓汉子看清院内两人的容颜后,感慨万千

  眼前这对男女,如果没有那件事,本该是庙堂之上的君主,现在,却困在一口井里不得动弹,不人不鬼苟且偷生,沦为自己仕途上的一笔功劳。

  汉子朗爽大笑:“殿下,王妃,别来无恙啊。”

  “我们早就不是什么太子、王妃,只是一对落难夫妻,这位大人有话还请直说,不需拐弯抹角。”儒服男人手拿着画笔,单手负后,面色平静,颇有点读书君子的玉朗风神。

  “那本将军便不作废话,某家要拿两位项上人头去换一身大点的补子,不知二位意下如何,肯是不肯?”

  刘姓汉子果真直接干脆,简单粗暴。

  “我们夫妇,从头到尾都没有夺位之心,亦无此能力,更没祸害一方,大人非要致我一家于死地才肯罢休?”回应刘姓汉子的是红衣女。

  “某家只管取头颅,至于你们有什委屈,大可以下去对阎罗王好生说道,如果似你们这般还有来生的话,某糙汉子一条,可没这个兴趣听尔等哭哭啼啼。”

  言罢,汉子果真再不废话,直接大手一挥,提气呵声:弓弩手准备——放!

  汉子一声令下,便有一队数十名弓弩手扣动板机。

  红衣女轻声冷哼,也不见她有何动作,更无慌张神色,只是嘴唇微动,轻轻说了一个“定”。

  语毕,呼啸而至的数十支利箭在她身前数步之外戛然止住,就那么悬停在了空中。

  红衣女面色冰冷,盯着刘汉子轻声道:“大人还是直接上正餐罢,我们夫妻不想滥杀无辜,这些士兵在我们面前不过是送死罢了。”

  “呵呵,有些事情,你懂的……”

  “嗯,懂的,死人越多,就越发显得大人此行之不易,这份功劳便逾发厚重。”红衣女不等汉子说完,一言道破。

  “一对藏匿于市井坊间的恶煞鬼魅,妖言惑众!”不等刘姓汉子出口,在场一位校尉直接开口怼了回去。

  校尉言罢,阴阴一笑,提气呵,大声高呼:“弟兄们,斩妖除魔,保卫家国,杀……”

  校尉煽风点火,一时间士卒群情激愤,喊杀声不绝于耳

  刘姓汉子与校尉相视而笑,伸手止住呼喊,下达第二条命令:第二队,准备——放!

  面对疾矢而来的强劲箭矢,红衣女子如法炮制,再念一个“定”字,箭矢便在其身前几步外骤然悬停。

  一、二队准备,三队……

  红衣子冷哼:“事不过三,莫要怪妾身出手无情。”

  说着,红衣女单手掐决,默念一声“疾”。

  尾音末落,悬停空中的两波长箭瞬间调转箭头,分为两拔;一波朝准备击发的弓弩手攒射而去;另一波则全数射向刘姓汉子。

  不过刹那功夫,第三波弓弩手还没来得及击射发,便瞬间中箭倒地,满地哀嚎。

  另一边,刘姓汉子面对倒射而来的密集箭矢,放声长笑,大手虚虚一招,身边一名步卒的腰间配刀便自行入手中,大汉挥刀挡箭,刀箭相撞,火星溅射。

  红衣女跟一众兵卒有来有往一翻恶斗,儒雅男人则自始至终双目微闭,双手笼于袖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刘姓大汉刀起箭落,闲庭信步,毫发无损。

  知道了对方斤两,便不再下达进攻命令,而是一手持刀一手伸进怀里,掏出陆姓算命老道处求来的“宝塔镇妖符箓”,悄然念动咒语。

  咒语毕,大汉手中出现一座高不过尺余的琉璃宝塔。

  大汉嘴角扯起,大声狞笑,将宝塔抛入半空,宝塔入空,迎风而涨,片刻后轰然落下,将那对夫妇罩于塔内。

  宝塔内分四套法阵,分别针对妖怪、精魅、阴物鬼祟、山水神只。

  而此刻,除去妖怪一层,其余三层皆是雷声大震,疯狂运转。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塔内二人身份复杂,兼具精魅、阴物鬼祟、山水神只等身份于一体

  “果真是个硬茬!”看到这一幕,刘姓大汉面露骇然,大呵一声:符塔内的雷霆,乃到于塔本身,只对妖物有打杀拘禁之效,对普通人不具杀力,尔等听令,进塔除妖。事后某家自会论功行赏,凡参与此次违缴者,每人可获纹银百两,畏缩不前者就地处决,出功不出力者就地处决。

  刘姓大汉说罢,身先士卒,率先入塔。

  塔内雷电齐鸣,尽管红衣女二人左支右挡,仍不免被电雷劈中。

  二人每挨一道雷霆,身上便是一个深可见骨的焦黑窟窿,尽管窟窿转瞬恢复,但每一次恢复,都需要耗费极大精神气。

  “此塔镇妖符威力无穷,必然出自那某道家真君手笔,还请夫人独立支撑片时,待为夫准备一二,一举破去。”

  儒服男子说罢,大袖一挥,一掌将红衣女身前一道雷霆拍灭,手掌瞬间焦黑的男人连眉头也不皱一下。

  咬破舌尖,张口喷出一口血雾,血雾出口,男子右手负后,左手握狼毫毛笔,在血雾中快速勾划。

  雷霆电雨中,红衣女回头妩媚一笑:当下事儿就交给妾身罢,夫君仅管自行其事。

  言毕,红衣女双手掐决,任凭一道雷霆劈打在身上,根本不予理采躲避,只是绢口轻张,默念一声“洗面”。

  红衣女言出法随,已经冲至二人面前,就要挥刀取头颅的刘姓汉子,意识到不妙,收刀纵身倒掠,直接退出符塔。

  汉子身后,几个不明就里刹不住车的兵卒,面皮瞬间剥离,惨不忍睹,满地哀嚎。

  洗面过后,红衣女继续双手翻飞,再掐一决,默念:抽筋、剔骨、拔舌、剥皮,掏心……

  红衣女每念出一语,便有一波冲进塔内的兵卒被抽筋、剔骨、拔舌。

  一时间,符塔笼罩下的柴房小院惨叫连天,血肉横飞,遍地残肢断手。

  不足半柱香的时间,刘姓汉子征调而来的数百兵卒,已然十去其三,余下的,也都被吓破了胆,别说冲进去面对着那不知是人是鬼的二人砍杀,便是让他们靠近一分琉璃宝塔,都不敢了。

  刘姓大汉已然杀出了真火,怒极之下,胡乱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自己还是他人的鲜血,大声嘶吼:“今日屠妖,凡有退缩者,格杀匆论。”

  只是不管汉子如何出言威胁或是许以重诺利诱,再没人敢上前半分。

  他们当中或许有不怕死的,或许有为了利益前程敢于搏命的,但红衣女那诡异的杀人手段实在太过骇人,着实吓破众人的胆子。

  在汉子跟士卒扯皮之际,困于符塔内的儒雅男子突然睁眼,吐气开声:“斗部青词,成了。”

  原来,儒服男人是在以自身精血写就一封青词丹书。

  青词丹书,乃是一门古老道家科仪,相传能够上书神灵,直达天庭,勾连天地,一旦精诚所至,被神灵接纳,便有种种神通降临于身。

  儒服男子这次写就的,是一部斗部青词。

  斗部:为北极紫气之尊永坐坎宫斗母正神——金灵圣母,为截教通天教主座下二弟子,执掌金阙,坐镇斗府,居周天烈宿之首,率无数群星恶煞,可调紫微中天北极大帝真武门人。

  男子脸色惨白惨白,握笔之手微微擅抖,显然,书就一部青词耗费了他极大的精神气。

  斗部青词一成,正值午时,原本晴空万里的一方天地间聚然阴沉,阴云滚滚,天昏地暗,接着便下起倾盆大雨

  大雨落地,却不是化为流水,而是尽数渗入地底,下一刻,便从地底生出缕缕黑烟,黑烟扭曲狰狞,恶臭无比,相互汇聚、吞噬,然后生成一个个阴鬼恶煞。

  一时间,雨幕之下,满地恶鬼,鬼哭狼嚎

  好在这场落地便生阴鬼恶煞的瓢泼大雨,只落在以望月楼为中心半径一里之内的区域。否则,只怕整个青洲城今天都会变成恶鬼横生的人间炼狱。

  这边天地异象刚起,有位刚入青洲地界,肤色金黄、赤足僧衣的光头小和尚,似是心有所感,抬头看向柴房小院上空,唱了一声佛号,下一时刻,他便凭空出现在那片接天连地的雨幕外围,百十里距离,转瞬即至。

  与此同时,几条街外的算命陆姓老道人,抬头起身:“大胆梁贺,竟敢请动群星恶煞,为祸人间。”

  说着,老道人稍稍往前跨出一步,缩地成寸,一步便来到雨幕前,与小和尚各占一方,遥相呼应

  “无知梁贺,悖逆天理,罪该万死!”在小和尚和算命先生出现后,一个须发皆白的老道人,人未至声先到。

  片刻后,老道人带着一个姿色极美的女子,出现在雨幕另一方,三方成包抄之势,看路数就知道早有沟通,而老儒身边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小九儿。

  这样大动静神仙打架,尽管普通人看不真切,但其引起的天地异象,几乎第一时间吸引了整个青洲城的目光,大家纷纷讨论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甚至一江之隔的半座京都,都被这边的异象惊动。

  与望月楼相隔几条街的停车巷,着破旧道袍、肩扛算命幡、牵白瘦老驴的年轻道人正缓缓而行。

  道人身侧,一位老气横秋小道唉声叹气,大加数落年轻道人败家,居然将祖传的宝贝当酒钱赔了。

  只是年轻道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任凭小道童数落。

  “好了好了,这事儿我就不说你了,但咱们真不去瞧个热闹?”道童拿油盐不进的败家师父没法子,从来不嫌事大的家伙便想去那边看看热闹。

  道人摇头不语,继续前行。

  “咱们这是要出城吗?”道童纳闷地问道。

  道人笑着点头:“此间事已了,自然是要出城。”

  “了什么了啊,遛一圈驴,赔掉一个金铃,就此间事了?再说了,放着这么大一个热闹不看,很可惜的啊。”

  小道童瘪瘪嘴,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那边的雨幕,一脸的不情愿。

  “种子已经撒下,到于能不能开花结果,就要看个人的造化喽,机缘一事妙不可言,接下来,就不是你我师徒能够左右得了的。”

  “老不死,可别在小道面前抖机灵了,说人话,那个叫梁贺的前太子不是就死翘翘了,为何今日在此地出现,还这般生猛,是何道理?”

  “世人皆知,人死后,魂魄会随之消散于天地间,只有死后戾气极重之人,加上特定的生辰死时,才有极小机会侥幸保持魂魄不散,成为鬼魅阴物,这对夫妇便是如此。”道人笑呵呵解释道。

  道童哦了一声,继续问出心中疑惑:“不是说,刚成型的鬼魅阴物脆弱不堪,还要受那天地间的拍魂风和吹魄风不断的摧残,除此之外,还要承受雷鸣闪电、烈日,以及穿行市井巷弄以抓鬼除秽为己任的山上修士的威胁等等,那二人,又是如何走到这里,并且十数年大隐于市,修成如此之高的道行?”

  “凡事皆有例外嘛,天地间有些人,因为先天体质特殊,加上某些机缘,死后便可以躲过天地大道条条槛槛,那对夫妇,便是这类幸运儿,所以才能一口气请动斗部阴鬼恶煞,如果不是他刻意为之,以他之能,破罐破摔的话,就是给偌大一个青洲下一场阴雨,也是做得到的。”

  不仅如此,那贺梁身上,有一件了不得的物件,和一桩机缘,所以才能引得一位道家天君、茅山天师、佛门金身罗汉前来除妖。否则,凭一位人间皇帝哪请得动这些人?嗯,还有那个幕后鬼迷心窍的老妪,也勉强算得上是个人物。”

  “只是,现在看起来,那对夫妇占了上风啊,这机缘大约不好占罢。”小道童听罢,咽了咽口水,看向远方已经处于鬼哭神嚎的战场。

  “支撑不了一时三刻喽,二人早已与此地密不可分,逃无可逃,再负隅顽抗,也是将死之人而已。”

  小道童哦了一声,扭头看向那边黑压压的天空,想起那个从自家师父手头讹走金铃的女孩儿。

  “原来那个泼辣的小姐姐,身世如此坎坷,而且虎狼环伺处境堪忧啊。”

  在停车巷某处厢房内,阿瞒儿被绑缚了手脚扔在地上,而绑住其手脚的不是绳索铁链,居然是一根银白的头发丝。

  阿瞒儿旁边的太师椅上,正襟危坐着一个白发老妪,老妪手上拿着一个金色小铃铛,左看右看,却并没发现铃铛有何异常。

  本来老妪以为,那个来历神秘、连她也看不出深浅的年轻道人,给阿瞒儿金铃,是要算计阿瞒儿一把。

  “难道是我看岔眼了?”

  老妪摇摇头,即然看不出铃铛的门道,直觉又告诉她,此物件必然有不寻常之处,把玩了一番,索性将铃铛系在腰间的绳带上,这才转身看向阿瞒儿。

  她呵呵冷笑道:“你的身份来历我已跟你说明,你也别怪老奴心狠,要怪,就怪你那对死鬼父母,太过懦弱,被自己弟弟杀死,做鬼又迂腐愚蠢,到头来害死自己不说,还要害得一双儿女落到如此境地。”

  阿瞒儿其实对老妪并不陌生,在她的柴院里死掉的许多男人,就是眼前这老妪以极为残忍的方式一个个杀死。

  “你想拿我怎么样?”阿瞒儿看着老女奴。

  她才不管那对面都没见过却一直跟自己朝夕相处的父母。

  “当然是拿你去跟他们夫妻做笔交易,做成了一切好说,做不成,可就不好说喽。”

  老妪说着,拿起桌上的茶杯,将茶水往空中一甩,阿瞒儿眼前出现一块水幕。

  水幕中立着一个胸前和小腹有两个大窟窿的儒雅男子,旁边则站着面目模糊、红衣破碎的妻子。

  此时符塔早已消散无踪,大雨仍旧倾盆,不断有阴鬼滋生。

  男子抬头看着头顶两道一僧:“诸位还有什么看家底本事,都一并使出来吧,这么小打小闹,要何时才完?”

  “天网恢恢,疏而不失,一对为祸人间、窃取天地气运的孽障,拿命来罢。”陆性老道人舌绽春雷率先出手。

  老道人双掌一抬一压,顿有无数雷霆闪电从袖内滚滚落下,在那对夫妇头顶化为一张铺天盖地的雷电法网。雷电法网之下,所有阴鬼皆化为乌有,无一幸免。

  接着又有一柄桃木剑从那位天师背后飞出,剑身不带任何烟火气息,更无凌厉气势,就那么飘飘荡荡,从上而下,落入法网之中。

  “阿弥陀佛!”金身小和尚佛唱一声,双手在胸前结印。

  顿时便有一道透明光亮照破长空,之前的倾贫鬼雨连带地上的群星恶煞顿时惨叫连天,不过片刻便消散无踪。

  红衣女看着头顶电网和随时准备雷霆一击的桃木剑,生起一种躲无可躲的绝望念头。

  男人似乎听出身边女人的心声,轻轻握住女人的手,笑意洒脱,仰头对着天空大声道:“我们夫妻死不足惜,诸位可否给九儿一条生路。”

  “有何不可,交出那样东西吧。”挟持小九儿的天师冷声道。

  “九儿有一个同胞妹妹,在一位道长手里,三位可否将其讨要过来,一并带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

  “将死之人,要求还真多,不答应又如何。”算命老道人冷声道。

  “不答应,我会亲手将那件东西毁掉,谁也别想拿到。”

  天上三人似乎对此早有准备,连商量也无,直接由金身小和尚开口,一锤定音:“我们尽力而为。”

  男人看了看身边的妻子,柔声道,“交给他们罢,以三位的地位道行,尽力而为,四个字足矣。”

  女子点头,张口从嘴里吐出一方白色印章。

  印章出现,以水幕观看那边动静的老妪双眼放光,对着水幕一声冷哼:“小姐若将印章交出,那么你阿瞒儿可保不住了。”

  老妪的声音分别在那对夫妇二人的心湖响起。

  “施主可是信不过小憎?”

  见刚要抛出印章的红衣女子又硬生生将手收了回去,小和尚声音哄亮,大声问道。

  随即,不等女子开口,小和尚扭头往停车巷老妪所在的位置看过去,同时运用心通与天眼通两大神通,很快便将前因后果了然于胸。

  他对着远处大声道:“女施主倒是好算计,那方印章有四字,我们有三人,一人得一字,所谓大道机缘,有缘者得,另一字给你,也未尝不可,只是……”

  “只是如何?”老妪虽然一手策划多年,自觉得手的机会颇大,但怎么着都得扯皮一番,却没想对方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只是我等有过承诺,需得保梁施主一双女儿平安,不知施主可否做到。”

  “既然如此,梁夫人,便请把印章交给小憎罢。”

  自家仆从反水,红衣女显然愤怒之极,只是,他们夫妇已是将死之人,天上三人联手,也不过是将二人大限稍稍提前了一些,但二人最大的心愿不过就是保一双女儿平安。

  男子看向天上那个站在天师身边的女儿,满心愧疚:“我们夫妻已经别无选择,给他们吧。”

  话罢,男人从妻子手上接过印章,轻轻一捏,印章化为四个古朴大字,三字飞向天上,另一字飞向远在几条街外的老妪。

  印章所化四字脱手而出,二人身躯扭曲,很快便化为灰烬,消散于天地间,再不复存在,却是连轮回也无有了。

  柴房小院上空,两道一僧各得一字,皆大欢喜,而停车巷那边,老妪接下古朴大字后,亦不尽欢喜,将那枚蕴含大道机缘的字符放在手心,欣赏片刻,便一口将其吞入腹中。

  老妪吞下大字,嘿嘿阴笑道:“大道根基尽入我腹,阿瞒儿,你再无任何用处,且去死吧。”

  说罢,蹲身抓住阿瞒儿脖子,将其一把举过头顶。

  老妪突然出手,要拧断阿瞒儿的脖颈,远处各得一字、有诺在先的三人都来不及反应过来,系于老妪腰间的金铃突然嗡鸣作响,随即大放光茫。

  喘不过气的阿瞒儿心湖中浮现出一幕幕鲜活又极其飘渺的画面。

  在一块看不到边际的大地上,有强大的域外天魔大杀四方;有神通广大的修士一脚踏碎山岳,令天地变色陆地沉沦;又有仙人在天地之间游戏人生,只凭喜好做那欢喜之事……

  有大福缘之辈不断转世,前一生还做那人间帝王,后一世则成了路边乞儿;有痴情女子久等远游不归的情人,最后身化石块,决绝到连来生来世都不要……

  阿瞒儿瞬间经历了从太古洪荒到当下的大道演化历程,最终站在一个顶大立地的金色大钟面前。

  那个大钟,便是一个放大了无数倍的、那年轻道人当酒钱赔给她的铃铛。

  阿瞒儿头顶,仿佛有狐魅女子细语呢喃,蛊惑人心:“跪下吧,便可鸿运当头。”

  之后又有人威严大喝,震慑人心:“天地大道,岂容你一个凡夫俗子染指,快快退下。”

  阿瞒儿有些浑浑噩噩,站在大如山岳的金钟前,喃喃自语:“是我的,就是我的,就算死,我也要拿回。”

  说着,重重朝前踏出一步。

  一步踏出,天地恢复清明,阿瞒儿的心神重归现实,只是手上多了一个金色小铃铛,之前绑缚自己的银白发丝亦不知所踪。

  已经走出很远的道人,似乎对此地一举一动了然于胸,嘻嘻笑道:“真是个掉钱眼里的小财迷呦,好一句是你的,就是你的,那么贫道就将那份天大的机缘,真真正正送予你吧。”

  道人嘻皮笑脸,伸手遥遥一指。

  那边,阿瞒儿手上的金铃,如冰雪消融,没入其手心。

  下一刻,阿瞒儿周身八方,分别出现一条盘旋金龙;一尊金甲天人金刚怒目,一位奇美仙女又袖飞舞,如敦煌飞仙;一只金翅大鹏口吐火焰;还有一条大蟒,一位少女披羽裳,一尊墨甲战神。

  “八部天龙。”

  柴房小院上空的两道一僧异口同声。

  阿瞒儿开眼吐息,对着仍然死死掐住自己脖颈的老妪露出八棵牙齿森然一笑:“不知感恩,出尔反尔的老妖婆,你且去死罢。”

  说罢,阿瞒儿轻轻伸出手,五指从老妪胸膛进入,硬生生从里面抓出一个鲜血淋漓的古朴大字。

  大字被抓出,便有环绕的金龙大嘴一张,将老妪一口吞下,大口咀嚼。

  阿瞒儿这边事了,念头一动,下一刻便出现在柴房小院上空几人面前,八部天龙加身的阿瞒儿凭空立于三人身前,威严无匹。

  如临大敌的三人,生怕这个突然走了极大狗屎运的女子,会一言不合就像对待老妪那般给他们来个开膛破肚。

  要知道,就算三人联手,他们也没半分把握斗得过八部天龙加身的小瞒儿。

  真可谓世事无常,前一刻还手握人家父母生死的三人,这会已经命悬一线,生死皆握在阿瞒儿手中。

  而偏偏他们怕什么便来什么。

  下刻,只见阿瞒儿便以快到极至的速度冲向天师,眼看天师就要被阿瞒儿一把拍死,阿瞒儿的手掌却在天师胸口突然一转,然后手心出现一枚古朴大字,一把拍入小九儿胸口。

  “给你罢,也算是向那对……嗯,咱们父母这么多年苟且偷生的一个交待。”

  话罢,阿瞒儿悄然转头,朝着一江之隔的大梁皇城看了一眼,而后飞天而去。

  飞至半空,阿瞒儿脸上一张面皮砰然爆烈,露出一张跟小九儿有九分相似绝美脸庞。

  原来,她之所以长相普通毫不起眼,是她那位死鬼父亲,从小在她脸上画的一张生根面皮。

  至于为何给她戴上面皮,阿瞒儿不得而知。

  这边,阿瞒儿飞天而起,远处牵驴而行的年轻道人似有所感,便有一个声音在她心湖内响起:“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别做太绝,动了社稷根本,小道可就要找你麻烦了。”

  “谢过仙师再造之恩,阿瞒儿有分寸的。”大梁都城,一座大殿被人一脚轰然踩塌。

  倒塌的宫殿外,八部天龙加身的阿瞒儿,对着几步外一个衮服高冠、正值壮年的威严男人轻说了一句话:“看在那人的份上,给你三年时间交待后事。”

  威仪不凡的男人正是当朝皇帝。

  男人脸色难看至极,抬起手,摊开掌心,发现手上那条长长的、代表寿命年岁的掌纹,已经缩短至原先三分之二。

  见得阿瞒儿如此,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年轻道人,叹息一声,轻声道:“阿瞒儿,你可做过头了,贫道要罚你去那青洲城与大梁城之间那条汉河里,做足三百年河神,佑护这一方山水。你与小九儿,跟贫道有师徒之缘,望你好自为之。”

  青洲城外,遥遥惩罚完阿瞒儿的道人松开手中白驴的缰绳,大袖飘摇,仰头作歌曰:

  混沌生来不计年, 百万门徒有余闲。

  传下道法三千卷,号为世间第一仙。

  彼时,一驴、一道人、一童子,走在一条盘山小道上,走着走着,小道童突然发现,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位漂亮的小姐姐。

  - -鹿小寞的第120个原创故事- -

  

  <完>

  书写故事,倾听心事

  让我们在文字中体会世间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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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任是渣男(全)

  妖艳贱货的复仇(全)

  饥渴的快递小哥(全)

  被蹂躏的姐妹(全)

  性工作者的自白(全)

  失身(全)

  偷情的下场(全)

  躲在暗处的强奸犯(全)

  炮王的最后归宿(全)

  试衣间里失踪的女人(全)

  识破出轨男的阴谋(全)

  出租屋里的啪啪声(全)

  被男友送给好色上司(全)

  健身房里的香艳偷窥(全)

  床上的复仇(全)

  活在暴力阴影下的少女(全)

  输给小三,妻子笑了(全)

  被割走双乳的女人(全)

  一场疯狂的艳遇(全)

  被渣男骗了肉体(上)

  被渣男骗了肉体(下)

  捉奸(上)

  捉奸(下)

  深夜送上床的外卖(上)

  深夜送上床的外卖(下)

  令人汗颜的婚外性(上)

  令人汗颜的婚外性(下)

  约炮成瘾的女孩(上)

  约炮成瘾的女孩(下)

  欲望女学生

  欲望女学生(下)

  半夜回家被尾随

  半夜回家被尾随(下)

  扑倒禁欲系男友

  扑倒禁欲系男友(下)

  勾引熟女的恶果

  勾引熟女的恶果(下)

  和渣男上床之后

  和渣男上床之后(下)

  禽兽男老师的邀请

  禽兽男老师的邀请(下)

  窒息后的高潮

  窒息后的高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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