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入青楼(中)
【原创】
文:鹿小寞 图:网络
碎碎念叨、心事重重的阿瞒儿浑然不觉,自己前脚刚走出院门,身后的柴房小院,下一刻便乾坤倒置。
浓雾散去,大日当空的小院瞬间阴风阵阵、鬼气森森的,再不复之前的模样。
只是这一切,从外往内看,恐怕街角那位道行高深的算命老道人也看不出太多端倪。
柴房院内的水井咕咕作响似的烧开了一般,往外冒着滚滚黑气。
身影着红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红罗长裙,红褙子。
再过片刻,一个高冠儒服的男子从井口黑气中飘浮而出。
“没想到,我们夫妇不人不鬼苟且偷生十四年,终究还是被他们找来了。”男人出井后,面对红衣女子后背,语气轻柔地说道。
“只是可怜了咱瞒儿,可怜呦……都怪我,当初应该听夫君的话,将瞒儿跟九儿送走。”红衣女咿咿呀呀,口齿不清,语调鬼气森森。
“不,生死由命,送去别的地方,说不定她俩早已夭亡,还活不到今天呢,当下的情况,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当初我能带着你们娘三从皇城逃出生天,今天我也能带着你们走出青洲城。”
男人虽然语态坚定,但眉宇间却一片悲凉。显然,对于能否将一双女儿跟妻子送走,他抱着悲观态度。
又过得片刻,一个面色惨白、神形佝偻的老妪,手持一盏红色灯笼,从柴房某处墙面透墙而出。
老妪出墙后,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白头发,盘成一个古怪的图案,盘好后两指轻轻一搓,头发便燃起绿莹莹的火光,老妪将燃烧的头发放进灯笼内,再将灯笼插入墙头,这才慢悠悠走到两人身前,盈盈一拜,躬身道:“老奴无能,暴露了太子、王妃的行踪,罪该万死,请太子王妃责罚。”
儒服男轻哼一声,朝老妪跨出一步,冷声道:“你确实该死,居然利用我们夫妇闭关修行之时,将我们的女儿小九儿选做青倌,更该死的是,利用小九儿,跟皇城那边之人牵线搭桥,以便神不知鬼不觉将我们一家四口的行踪暴露。”
说着,男人伸出一只惨白惨白的手,一把掐住老妪的脖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我们夫妇不论出事前还是出事后,可曾有半点亏待你?”
“都没有,我不过是替小九儿和阿瞒儿不值,一对金枝玉叶,却因为父母懦弱无能,落得如此下场,
你们夫妇苟且偷安便是,小九儿跟阿瞒儿的人生,我来替她们做主,不敢干的事儿我来替她们来做。”
“你,大胆!”儒服男人一字一顿,一气之下就要将老妪的脖子拧断。
“夫君,不可。”
见男人有出手杀人的迹象,红衣身影幽幽转身,下半身的裙摆翻滚如浪花,周身黑气缭绕,她伸手抓住男人的袖口,出声制止,男人这才愤然松开手。
但老妪并没有因此打住,而是继续火上浇油道:“小九儿接近那位国舅老爷,本就是一桩不成功便成仁的买卖,成则步步为营,最终大仇得报,甚至以小九儿的聪慧才智,一举拿下大梁国柞,做那前无古人的女皇帝也不是没可能,倘若不成,呵呵,难道还有比当下更惨的下场么!”
老妪说到激动处,走到红衣女面前,身为仆人的她做了个极为忤逆的举动,伸手在红衣女额角发际间轻轻一抹,从红衣女子脸上生生撕下来一层面皮。
老妪看着被撕下面皮后的女子,忍不住老泪纵横。
只见那张前一刻还美得不可方物的年轻脸庞,在面皮撕下后,里面血肉腐烂、蛆虫爬动、白骨惨然,仅剩半张稍稍完整的容颜,也是如瓷器般冰裂。
请问太子殿下,天下有哪个女子愿意这般苟活着?
请问太子殿下,天下又有哪个做长辈的,愿意看着自家闺女活得这般凄凉这般没有尊严,直到死于无名。
太子殿下,你不替小姐心疼,你不替一双女儿心疼,老奴替她们心疼,替她们不值。
你一个大男人,堂堂前太子,却胸无大志,愿意不人不鬼地活着,可你的家人也愿意这样吗?
说着,老妪突然扑腾跪地:“只是老妪罪该万死,计算不周,偷鸡不成反引来京城碟子的目光,害得殿下一家暴露行踪,请殿下小姐处罚。”
“还处罚个屁,你且起来罢,我有事儿要你去做,你现在赶去停车巷,有人可能会对阿瞒儿不利,虽然我在她身上留了些保命的东西,但来人极不简单,你快快去罢,这一次可莫要自作主张。”
男人脸色极不好看,且不管老妪出发点如何,但她陷自己一双女儿于死局,简直是该死,但男人清楚,事已至此,赶紧谋划后路才是正事。
“是,老妪万死不辞。”
红衣女扶起老妪,轻声安抚:“老麽麽,有劳你了,你自己亦要多多保重。”
离望月楼最近的酒家在停车巷,阿瞒儿自小在这片区域长大,平常也给人跑腿买过酒,所以对酒馆和酒价都不陌生,很快她便熟门熟路穿街走巷,来到一家叫琉璃馆的酒楼。
“店家,下等花雕一壶。”阿瞒儿大咧咧地敲着柜台。
柜台后抬起一张老眼昏花、留着山着胡子的老脸。
“哟,是阿瞒儿啊,稍等片刻,稍等片刻。”
店家是个老好人,对阿瞒儿也算知根知底,被这么个地位低下的小丫头片子嚷嚷也不气恼,很快便乐呵着将一壶下等花雕酒双手奉上。
阿瞒儿小心翼翼接过酒,同时还接过一个意外之喜,店家居然给了一个不小的折扣,同样的酒,比她所知道的价格整整少了十五文。
阿瞒儿也不免有些疑惑,那个看着很好说话的老店家,是不是在酒里渗了他家后院的井水?
管他呢,反正酒是买了,姓刘的老混蛋要是不买账,还执意要给自己小鞋穿,那她阿瞒儿也无能为力了。
总之,对于这种破财却不知道能否消灾的情况,阿瞒儿心头颇不爽利,她没精打采地向店家道了声谢,便提着酒长腿一迈,往外走去。
阿瞒儿刚跨出琉璃馆大门,正要转身往望月楼走之际,突然迎面跑来一头通体雪白的毛驴,别看毛驴又老又瘦,速度还真不算慢。
阿瞒儿急于躲避老驴,也来不及多想,顺势转身后撤,但巷子本就不宽,阿瞒儿一退刚好退到酒楼门前石阶上,石阶一绊,阿瞒儿重心不稳,直接就摔了个四脚朝天。
按说这一跤摔得并不严重,但严重的是,那壶几乎将阿瞒儿家底掏空的花雕,就在她屁股旁边应声碎裂,一时间酒水连带着陶片散落满地。
阿瞒儿心疼酒水,顾不得身下传来火辣辣的疼痛,爬起来就要去追那头闯了大祸却扬长而去的驴子。
“哪来的毛驴,你给本姑娘站住!”
阿瞒儿尖叫一声,狂追过去,尽管以她的脚力怎么也不可能追到一头驴,况且追着了又能怎样,杀了卖肉吗?但突然来这么一下,除了追赶那头驴,跟着它一路找到驴主人,她也找不出别的办法。
什么都不做就放弃?她可不愿意,难不成事后去跟刘领家说:您老人家的暗示我收到了,酒也是买了的,只不过刚出琉璃馆就被一头莽撞的蠢驴给撞了,所以您老想喝酒,烦请您自个儿去琉璃馆门口的台阶上舔吧。
好在事儿还没完,阿瞒儿愤恨交加,还没追出去几步,身后就传来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叫喊:“孽畜,你给本道站住,造反了你。”
阿瞒儿一听这个声音,立马反应过来,原来真正罪魁祸首还在后头追呢,于是停步转身,只见一个气急败坏的年轻道人正朝这边猛跑过来。
“呵呵,原来是个臭道士。”
看着迎面跑来的道人,阿瞒儿张开双手,硬生生挡住去路,大喝一声:“站住!你家毛驴撞翻了我的花雕,快快赔我酒来!”
年轻道人气喘吁吁,老旧的道袍和布鞋磨损严重,腰间悬一串银色铃铛,头上别着桃木钗子,身后背一个巨大包裹。
道人追得急,对阿瞒儿的质问充耳不闻,见着有人挡道,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道:“姑娘,快些让开,贫道的驴儿跑了。”
见阿瞒儿没有要避开的意思,道人便猛地偏向一边,试图躲过阿瞒儿的拦阻。
阿瞒儿一脸气愤,见道人偏向一边要跑路,她一个侧身跟了过去,但她低估了道人的速度,想要侧身阻拦才发现晚了半拍,情急之下,便本能将腿一伸,朝着道人使了个绊。
这一腿倒是出得刚刚好,正绊得道人一个重心不稳措手不及,摔了个狗啃屎。
阿瞒儿吓了一跳,心想糟糕,这一跤看来摔得不轻,这下该轮到人家找自己麻烦了。
但摔倒在地的道人一骨碌爬起来后,连身上的灰尘也顾不得拍打,反倒对着阿瞒儿一脸歉意:“姑娘,实在对不住啊,我的驴跑了,急着追回来,刚刚绊着你的脚痛不痛啊?如果不碍事,贫道可就要去追毛驴了。”
道人这么一说,倒让在低层摸爬滚打、见惯无赖泼皮的阿瞒儿目瞪口呆,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若非那酒对自己来说实在太重要,阿瞒儿这会只怕要自惭形秽,再不好意思开口让人家为那壶打翻的酒水买单了。
阿瞒儿伸手搔头,难得有些脸红,她自觉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善人,甚至坏事违心事儿也是干过的。她觉得自己最可爱的一点在于,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儿,心里是有逼数的。
“本姑娘脚倒是不痛,不过你家毛驴撞翻了我的酒,你快快赔来,否则本姑娘可要报官了。”
见阿瞒儿兴师问罪,道人看了看巷子尽头渐行渐远的毛驴,满脸的无辜和委屈,他居然也不辩驳,而是一副急着想追过去又不敢追的样子。
“不知道姑娘的酒价值几何?小道虽然身无分文,但我徒儿身上应该还有些银钱……”面露窘态的道人低头看着阿瞒儿,用手指了指自己身后。
“关于赔偿的事儿,姑娘可以找小徒结算,贫道还要去追驴子,省得它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道人话音未落,身后就有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老家伙,成天跟在一头老犟驴屁股后头擦屁股吃灰尘,你也不嫌累得慌,又有麻烦找上门了吧,跟你说过多少遍,那老犟驴,杀了炖肉吃才是正途!”
阿瞒儿闻声头一偏,看到道人身后正不紧不慢走来一个小道童。
道童约莫十岁,粉雕玉琢,老气横秋,与年轻人身上洗得泛白的老旧道袍不同,小道童蓝色道服崭新合身,头顶紫金道冠,背负一柄桃木长剑,仅以卖相而论,小道童比他那个师父仙风道骨一百倍。
阿瞒儿看了看小道童,又看了看被自己绊倒、还态度诚恳的年轻道人,冲小道童吆喝道:“小娃儿,你师父的毛驴撞翻了姐姐的花雕,一共二两三钱银子,你来赔是罢?”
道人还不忘在一旁补刀:“自然是要照价赔偿的,姑娘说二两三钱就二两三钱,乖徒儿,快些将银钱赔了姐姐,为师还要去追驴儿。”
讲真,这还是阿瞒儿头一回遇到这么好讲话的人,不由心头感慨:林子大了,果真是什么人都有的,只是可怜了那位跑来擦屁股的小道童。
小道童用看白痴的表情看了一眼道人,这才转过脸去,对着阿瞒儿轻声道:“这位姐姐忒不厚道,老犟驴最多吓了你一跳,哪里撞翻了你的酒?倒是姐姐故意使绊,摔伤了家师,这事儿,咱们还要好好说道说道。”
阿瞒儿正要硬着头皮顶上,年轻道人又先她一步开口:“徒儿,为师没什大碍,追毛驴要紧,就算是惊吓到姑娘,也是咱们有错在先,你倒是干脆点,快些赔偿。”
“好好好。”道童咬牙切齿,一连道了几声好,他来到道人身边,重重一脚踩在道人的脚背,然后头也不回朝着毛驴跑去的方向飞奔而去。
跑开去老远,才回头怨气汹汹冲道人吼道:“小爷的银子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休想小爷再给你擦这些狗屎倒灶的屁股,你自个儿解决去吧,小爷不管你了,你要真没办法,以您老人家的卖相,可以考虑给青洲城某些个嗜好独特的老爷贵妇狎玩暧床,换些银钱相信不是难事。”
这话让阿瞒儿目瞪口呆,年轻道人未免太没出息了,徒弟对他各种口无遮拦,他还没半点脾气。
道童出言不逊,道人只笑嘻嘻道:“那为师自行解决便是,徒儿快快将老驴追回。”
“去你大爷的老犟驴,老子不想鸟你。”说着,道童一甩衣袖,转身走了。
年轻道人看着负气远去的道童,一手抱胸一手搔头,有些头痛。
“喂,臭道士,是不是想赖账?”阿瞒儿看戏一般看着这对奇葩师徒,着实眼界大开。
说着,道人取下背上的大包裹,铺在地上,一边打开包裹一边笑呵呵地道:“贫道虽然一文不名,不过也是有一技傍身的,姑娘大可不必为几文几两银钱担心。”
很快,道人便从包裹内翻出一面书有“算皇极先天,知生死贵贱”的幡子,随即又拿出一截竹杆,将幡穿好,起身将其斜斜往肩上一扛,这才冲着阿瞒儿呵呵一笑:“怎么着,是不是相当仙风道骨、神仙风范?”
阿瞒儿上下打量了一番道人,呵呵一声冷笑。
“猥琐得很,江湖骗子一个,总之,有钱什么都好说,没钱,休想我会就此罢休。”
“骗子不骗子不是你说了算,走,姑娘且带本道去青洲城最繁华的地段,二三两银子,短则一时三刻,长则半天,你可看好喽。”
奈何阿瞒儿不肯买道人的账,她可是有重活在身的人,那二两银钱,会直接决定她以后的生存状态。
“不行,我可没那么好蒙骗,不给钱,我就报官,我要喊人啦。”
“唉!”
道人唉声叹气,只得重放新下包裹,一脸肉痛道:“怕你了,二两二钱是吧……”
“哼!二两三钱。”阿瞒儿纠正道。
“好好好,贫道虽然没有文银,但值钱的家当还有几件。”
道人说着再次打开包裹,又从包裹内拿出一个小包裹,掏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金色小铃铛,笑呵呵道:
“这小铃铛,能避邪消灾,纯金的,怎么样,够赔偿你一壶酒了罢?”、
阿瞒儿当然不会相信道人会给自己一个金铃铛,但她还是接过铃铛,左看右看,满脸不可思议。
“如果真是金的,那你可就亏大了。”
“如假包换,亏大喽,不信你咬一口试试。”道人低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阿瞒儿,满心期待。
阿瞒儿犹豫了一下,抬手将铃铛放到嘴边,就要一口咬下。
而在距离两人不远处一房间的门后,一个老妪透过门缝,冷眼看着这一切,在阿瞒儿张口咬下铃铛之际,她并没有出手阻拦,而是悄然闭上了眼睛。
- -鹿小寞的第120个原创故事- -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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