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会死,着什么急啊?
最近徐峥爆成了中年流量,网友们又找到了新的妙趣。山争大哥的《我不是药神》正在上映,一群白血病人在贵的原版药和便宜的同效药之间命运游荡,山争大哥所扮演的男性保健品商贩,一步步被推上“药神”的位置。这是一部黑色喜剧,一部关于死亡,关于救赎的喜剧。
在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里有篇文章叫不死鸟,大概的想法就是她不会在父母归天之前选择结束生命。因为荷西的离去让她太痛苦了,她不愿父母也承受自己离世的痛苦。
还有一篇文章是讲琼瑶请三毛到家里喝茶,琼瑶要她发誓不会自杀。她发誓了。我想如果一个女人因为她心爱的丈夫去世而选择自杀,更可能是在当下。但是三毛没有,三毛熬过了那些时候。后来去了其他国家去旅行,这说明她试着去缓解这种伤痛,而不是选择结束生命。
但是三毛依然选择在手术之后选择自杀,关于三毛的死,我更愿意认为是各种原因的结合,正如前面说到的变数,三毛的一生承受了太多太多的变数,注定她不能像一个平常人一样活下去。
大多数人的死亡都是悲情的。但死亡有时也很平静,仿佛它是对生命最美好的解释。
他决定去死在翻某瓣的榜单时,一部电影的名字很吸引我,《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改编自瑞典作家的同名小说。这本书原作名为《En Man Som Heter Ove》,但无论如何,这本书的译名让我瞬间就想到了保罗柯艾略的一部小说《维罗妮卡决定去死》。
他们是不一样的,但他们又很一样。
维罗妮卡是一个24岁的年轻女性,她厌倦了日复一日死水般的日子,于是决定服药自杀。醒来之后确实在一家精神病院,四肢捆绑、一丝不挂,还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只剩下最后一周时光。在与疯人们的相处中,她出乎意料地体验到人生的欢愉和真实的自我,深深爱上梦想成为画家的英俊男子爱德华。故事结尾也带有保罗童话式的风格,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
欧维是一个刻板而又固执的老头,他的妻子半年前死于疾病,留他一人生活在这个混乱不堪的世界之中。每天早晨,欧维都会定时在社区里进行巡视,确认所有的车辆都停在应停的位置,呵斥违反规定私自驶入社区的车辆,赶走四处乱转破坏环境的猫和狗,在社区居民眼里,欧维是“来自地狱的恶邻”,可每个人都明白,这其实是欧维对于社区爱之深刻的表现。某一日,欧维遭到了上司的解雇,离开了恪守了几十年的工作岗位,心灰意冷对现世了无牵挂的欧维决定自杀。
◄电影《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剧照
你看,如此不同的两个人,却都因为对生活感到了厌烦而选择了自杀,却在自杀失败之后明白了生命的意义。不同的是一个怀抱着生的希望继续活下去,一个在多次自杀无果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对个人而言,欧维的故事更能让我感同身受。这个刻板又偏执的老头像极了一个想象中的老父亲该有的形象,尽管欧维和他父亲的性格并不相似。
故事的一开始,索雅已经不在了,欧维已经是个刻板暴躁而偏执的老头。一直批判现在社会的浮躁和肤浅,他和一切不遵守规则的人与事作对;他也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不相信流浪的猫咪。他知道如果索雅在,会责怪他会让他别这样,可是索雅不在了。他有她陪伴的四十年人生突然就被抽走了,他觉得了无生趣,他想到了死。
是的,欧维想死。可是,正如他会不期然地遇见索雅一样,他也在一个想死的上午遇见了邻居帕尔瓦娜一家。——我们应该反过来说,索雅和帕尔瓦娜们,都在突然间闯入了他的世界。遇见她之后,他没了宁日;遇见他们之后,他也无法安生,或许应该说,无法安死。
我多么喜欢帕尔瓦娜!虽然她来自中东,却完全没有中东女子“温柔敦厚”的气质。她嗓门大、动作大,冒冒失失,敢说敢做,敢哭敢笑,明明挺着个大肚子,却活泼矫健,爱憎分明。
帕尔瓦娜的丈夫是个本地IT宅男(却被欧维认为是“盲流”),还有一个高冷的七岁女儿,一个蠢萌的三岁女儿。这样的组合注定是个喜剧,“啪嗒”一声就撞到了欧维的人生。一个个的“麻烦”开始了,一个个的麻烦都需要欧维帮忙去解决,甚至因为帕尔瓦娜一家的状况频出,小区里其他的人也开始纷纷出状况——哦,正确的说,是欧维才开始注意到其他人的状况;偏偏这些状况他也觉得非得自己去解决不可。
◄帕尔瓦娜(巴哈·帕斯 饰)
忙乱、热闹、进进出出、磕磕绊绊、百感交集,人生如失控的汽车,朝着他压根料不到的方向飞驰而去,可他是如此得憎恨失控。他有些惶惑,常常问索雅,这些人都是怎么了,这个世界到底他妈的要闹成怎样?但他总是觉得,索雅应该是喜欢这样的。
欧维是固执的,固执到因为好友买了一辆宝马而决定和好友“断绝关系”,因为,他永远只开萨博;可他又是温暖的,在欧维寻死的日子里,每次被邻居叨扰,他总是愤愤地对自己说,也许索雅希望我这么做;如果索雅知道我这么对待一个孕妇,她一定会不高兴;我想我这么做会令索雅满意。
死亡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人们终其一生都在假装它不存在,尽管这是生命最大的动机之一。我们其中一些人有足够时间认识死亡,他们得以活得更努力、更执着、更壮烈。有些人却要等到它真正逼近时才意识到它的反义词有多美好。另一些人深受其困扰,在它宣布到来之前就早早地坐进等候室。”曾经欧维就是后一种人,但当死亡与他们擦肩时,带走的却不是他,他愤恨恼怒;而当他觉得不惦记死,生活也能继续时,死却悄悄离他近了。
他决定活着这让我想起了同样失去挚爱的一位美国女作家琼·狄迪恩。在圣诞节前的几天,约翰和狄迪恩夫妇看着女儿金塔纳病倒了,被送进重症监护病房。在新年夜的前一晚,夫妇俩从医院探望女儿归来,坐在桌边准备吃饭时,约翰突发了致命的冠心病。就在一瞬间,狄迪恩失去了共同生活四十年的丈夫。
她将这些写在了《奇想之年》中,记录了狄迪恩生命中艰难的一年,也讲述自己内心的痛苦和无助,但是更加展现了狄迪恩一个人历劫后的重生与成长。除了哀伤动人的回忆外,还有许多对于生命的思考。
◄琼·狄迪恩和丈夫约翰
都说老小孩,老小孩,很多老人在年龄逐渐往上走时,会变得和小孩子一样无理取闹,任性。但是在对待死亡的态度上,一个是历尽世间千帆而透悟的平淡,一个却是还保留纯真的无畏无知。
欧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失去了自己相知相爱多年的妻子;狄迪恩失去了共同生活四十年的丈夫。而与此相反的是在《寻梦环游记》中,主角米格尔在生命的开始却因为一场意外,在亡灵节这天穿越到了亡灵国度,开始了一场啼笑皆非的寻亲之旅。
热爱音乐的米格尔不幸地出生在一个视音乐为洪水猛兽的大家庭之中,一家人只盼着米格尔快快长大,好继承家里传承了数代的制鞋产业。一年一度的亡灵节即将来临,每逢这一天,去世的亲人们的魂魄便可凭借着摆在祭坛上的照片返回现世和生者团圆。
在一场意外中,米格尔竟然穿越到了亡灵国度之中,在太阳升起之前,他必须得到一位亲人的祝福,否则就将会永远地留在这个世界里。米格尔决定去寻找已故的歌神德拉库斯,因为他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曾祖父。途中,米格尔邂逅了落魄乐手埃克托,也渐渐发现了德拉库斯隐藏已久的秘密,他很有可能是杀害自己真正的祖父的凶手。
◄电影《寻梦环游记》剧照
为了帮助自己真正的祖父——埃克托,米格尔毅然决定揭发德拉库斯的恶行,并且回到人界将埃克托的照片挂起来,以避免因被还活着的亲人遗忘而彻底消失在亡灵世界的悲剧。却没想到,在揭发德拉库斯的过程中,丢失了唯一一张埃克托保存的自己的肖像。
回到人界的米格尔在以为自己的曾祖父将彻底被人遗忘时,他的祖母Coco却依然记得自己小时候,她的父亲,也就是米格尔德曾祖父为她写的一首歌,并且还保留了一张曾祖父的照片。
最让我感触的一个细节,在电影尾声,已百岁的Coco虽已头发全白,却还扎着和儿时一样的两条小辫子,在冥界与爸爸团聚时,和小时候一样纯真的叫着“爸爸”,爸爸慈祥地拉着她的手,虽然她看上去比爸爸苍老,画面却一点都不违和。我想,不论经过了多少岁月,经历了为人父母甚至为人曾祖母,但在爸爸面前,永远都可以做个孩子。
◄电影《寻梦环游记》剧照
我们常常讨论的死亡,自己的或别人的。死亡因为未知对我们进行日常的威慑。《我不是药神》的英文名字是,dying to survive。官方解释成向死而生,我倒觉得更像是使劲儿活着。与其讨论死亡,不如用力活着。
就像史铁生说的:“谁都会死,着什么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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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想之年》
琼·狄迪恩 著
这本充满力量的纪实作品,记录了狄迪恩生命中艰难的一年,讲述内心 的痛苦和无助,展现一个人历劫后的重生与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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