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叛徒。
1,
单灵上班闲着无聊,在手机上翻她和马刀的床照,胜男忽然像鬼一样冒出来:“干嘛呢?”
单灵赶紧藏手机,胜男嘻嘻哈哈去抢,手机掉地上了,一张还算雅观、没有露点的亲密合影躺在那儿。
“啊?”胜男说:“这男的我认识!”
“同行。”
“你知道吗!他也在追我!”
这下轮到单灵惊掉了下巴。
胜男把手机掏出来,给单灵看马刀发给她的微信“宝宝吃饭了吗?”“宝宝睡了吗?”“宝宝你今天这件衣服很性感”……单灵五雷轰顶。
这时有人进办公室来,胜男把单灵叫到走廊上去。
“太不要脸了,”胜男气得脸都白了,问单灵:“你们已经上床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单灵反问她:“你们呢?”
胜男脸红一阵白一阵,看来也是上床了。
单灵要马上打电话质问马刀。胜男摁下她:“算了算了,还有什么撕头,就当不小心踩了狗屎吧。以后咱都别理他了。”
2,
马刀发消息来,单灵不理,他又打电话,单灵吼他:“你还有脸给我打电话?!”几次碰壁,马刀那边断了音信。
还好只是同行,不是同事,不然天天见面,该多尴尬。
8月份单灵出差一趟,回来时她先到单位去拿东西,正赶上下班,忽然看到马刀的车停在门口。
他来干嘛?找她吗?
拖着行李箱的单灵四下一找,马刀杵在大厅里。
“出差了呀。”他挠挠头,打招呼,并没有过来帮她拖行李箱。
单灵白他一眼,去摁电梯,以为他会追上来。
但他并没有。
电梯到了,人们像鸟一样四处散开,胜男夹在里面,一眼看到单灵,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径直朝马刀走去,两人一起出门。
原来他是来接胜男的。
电梯门又合上了,单灵还没反应过来。
“上不上?”里面的人又摁开电梯。
单灵懵懵地上电梯。气愤,羞耻,不解。胜男通过叛变赢得了这场战争。凭什么?如果真来硬的,让马刀在两人中间选,她不相信马刀会选胜男。胜男长相不如她,年轻不如她,无非有股狐媚气,懂得尔虞我诈……马刀跟她是玩玩还是来真的?应该是来真的吧?都大摇大摆到单位来接她了,以前他可没有这么公开地来接过她单灵,都是偷偷在街角等……
脑子一团乱麻。
3,
第二天在公司里碰到了,单灵不说话,胜男也不说话。
中午单灵收到马刀的短信:“一起吃个饭吧。”
她把他微信删了,手机号也删了,但还是认得这串数字。她本来准备回复“滚”,想了想,回复:“你哪位?”
马刀说:“灵灵,有些事情想跟你解释清楚。”
可是如果去了,算是什么性质?不跟那个不要脸的叛徒是一样的么?而且她很怕自己会被说动,很怕很怕。他是她第一个爱上的人。
心里猫抓一样过了一下午,单灵还是决定去听他的解释。
和以前一样,他把车停在她们公司不远的拐角处等她。
单灵板着脸上车,把车门关得山响。马刀急急地看她:“你知道我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吗?”
“关我什么事。”
“上个月我妈住院,她妈是我妈的主治医生,她去找她妈的时候我觉得眼熟,一聊才知道是同行。”
“就这样?”
“然后她就对我表达了……好感。”
“如果你不接受呢?你不接受她妈就会把剪刀落到你妈肚子里吗?”单灵以前并不知道,女人不被爱以后会变得刻薄。
“我当时就是一种讨好吧……她妈在医院权力挺大的,给我们从走廊上调到了单间病房。”
“你在卖肉的时候为什么不害怕穿帮?”
马刀说:“我一开始就跟她讲了咱俩的事。”
单灵怔住了。她想起那段时间胜男过分的热络,好像一直在找机会和她说什么。
“她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这样?”
“她说她给我时间,去发现谁更合适。”
单灵转过脸来看着他,等他的结果。那现在谁更合适?
“我不能……我妈病一好,就把她甩了……”
“挺负责任的。”单灵大叫起来:“停车!我要下车!”
马刀没打算停,单灵自己去摁中控锁,半道上要跳车。马刀吓得一个急刹,单灵不管不顾冲了下去。
她在车流里乱跑,眼泪哗哗流了一脸。
4,
现在知道了胜男是个贱人,单灵哭过一场后心里稍稍好过了那么一点点。以前她觉得渣男应该受到惩处,现在她觉得绿茶婊才应该遭雷劈。
看胜男在公司里笑靥如花来来去去,单灵极不甘心。
过半个月,单灵到马刀公司去送材料,对接的双方要传图,马刀提议再把微信加回来。
单灵明明可以不跟他对接,但她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她隐隐想证明一些什么,给胜男看看。
男人都是经不起诱惑的,你真以为你把他完全抢走了吗,不,他贼心未死。
单灵离开后,马刀先发微信来:“你还好吗?”
“很不好。”
马刀打了个拥抱:“你要好好的。”他说。
“我会坚强。”她说。
“是我不好。”
“不,我不恨你,我知道你不是个坏人。”
一来二去,两人又聊上了,带着一分小心,两分忧伤,三分明明很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假象。
5,
无限伤感地聊了几天,热络起来。一个夜里单灵加班后回家,已是半夜,她故意微信问他:“你上次那个喷剂是在哪儿买的?”单灵有湿疹,有一次马刀来接她时给她带过一瓶喷剂,挺普通的药,任何药房都买得到。她这么问,只是勾引他关心。
果然马刀问要不要给她送过来。
单灵假装说:“这样不好吧?你还有人要照顾。”
马刀这会儿倒大男子主义开了:“你别管了。”
半个小时后,马刀过来,要请单灵吃宵夜。
单灵站在楼下犹豫:“胜男那边你怎么交待?”
“我让老黄帮我撒谎。”
老黄,单灵知道这个人,是马刀的同事。以前老黄也帮他撒过谎,是对她,为了让马刀顺利去和胜男偷情。
单灵心里膈应了一下,故作平静地说:“那好吧。”
6,
单灵说不上来自己是因为还留恋他,还是因为想和胜男斗一斗,或者两种心思皆有,现在,她在一点一点靠近赢——马刀过马路时揽她的肩,马刀说对她很内疚,他还记得她包里有一个装卫生巾的小布袋子不见了,他有一次在小店里看到一模一样的,很想买下来给她……他问她哪儿的湿疹复发了,要现在给她喷药,他把药从手提包里拿出来时,药店给的塑料袋里面,还有一盒两片装的安全套。马刀赶紧把套抖进包里。
单灵笑了,他有备而来,只要她愿意,今晚就可以和他滚床单,然后把这货的裸照甩给胜男看。
可是此时,此刻,她看着这个她曾经心仪的男孩,她的心却一点一滴冷下来。
要那样下作吗?以一种下作对待另一种下作吗?
更难过的是,她爱过的竟然是这样随便和放肆的一个人。
现在这样的关系,她若是不拒绝,就是心甘情愿的小三。他置她于何地?——反正你们斗志昂扬,那我只好坐收渔翁之利。
单灵强忍住眼泪,心口堵得几乎透不过气。
吃完饭,马刀要送单灵上楼。到了楼上,单灵开门,马刀不走。他靠着墙,一副全天下女人都是我的菜的模样。
单灵曾经那么想赢的心,冷冰冰的。
“你走吧。胜男还在你家里。”
“我跟她其实不是很合适……”
“那明天我们三个就坐在一起把话说明白?”
马刀说:“她那么凶,心眼儿又多,我怕她伤害你,还是我一个人处理最好。”
单灵笑笑,钥匙已经拧到位,锁也“咔”一声打开,但她不推门,她的手停在那儿:“你走吧,你走吧。”
“灵灵……”
“你不走,我就不进去。”她低下头,没有再看他的脸。
马刀又站了一会儿:“灵灵,我是爱你的……”
单灵打断他:“快走,我累了。”声音很大,也很笃定。
单灵慢慢进门。放下包。脱掉外套。没有开灯。她在昏暗的房间里像瞎子一样摸索着坐下来,然后号啕大哭。分手后这是哭得最痛彻心扉的一次。她真的放下了,成长大抵都是这样,认识他人、认识自己、认识世界、然后原谅。她要先原谅自己的粗心、轻信、倔强、不甘,再原谅他人的贪婪、无耻、背信弃义。这很难,但最终必须要与生活达成和解。
哭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单灵上班,在电梯里遇到胜男。
“你好。”她不卑不亢地打招呼道。
胜男尴尬了一下,也迅速调整自己,回道:“你好。”
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单灵也毫不关心他们的结局。并且此生,她再也不会去和下流招数争高低输赢。在伤害中,放下即自由,她不会再把时间牺牲给任何,不美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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