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好想他啊。
这是STORYBOOK上的系列故事
关于《脑洞有限公司》：
人类从诞生那天起，就有了情感，甚至比智慧更早。有了它，人类才有了区别于鸟兽的灵性。然而情感却是很抽象的东西，我们对情感的认知少之又少。如果有一天，有一家公司制造出了一种产品，这种产品可以量化并且控制情感，你愿意去尝试吗？
这是一个脑洞大开的系列故事，科技与情感结合，奇幻与真诚结合。让我们都慢下来，故事要开始啦。
插 画 / 陈三川
第 1 篇
余额不足
“色狼。”
拥挤的地铁车厢，女子抓住男人粗短的手。她纤细手腕上的银色手环，偶尔闪一下浅绿色的光。
男人中年、矮胖、秃顶，满口黄牙的嘴喷吐着慌张的浊气。
与他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女子毫无一丝表情的脸。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男人。没有羞怒、没有憎恨、没有鄙夷，比看上一季公司报表还冷静。
车厢内的人群缓缓转过头来。有与她一般的妙龄白领，有西装革履的金融男，有打扮嘻哈的大学生，也有出来买菜的拖鞋大婶。
各色人等，身份不同，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有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
“变态。”
“真是道德败坏。”
“警察呢。赶紧叫警察。”
本该激愤的话语，从他们机械张合的嘴里说出来，好像背诵课文那样枯燥。
警察很快就到，同样面无表情地把男人带走。女子做完笔录，走出警局，随后就上了下一班去公司方向的地铁。
车厢里，她扭头，平静看着白裙包臀处，被男人手上脏汗染成浊黄的痕迹。心想，如果不是“它”，此刻自己一定会哭着跑回家吧。
○
“叶凉。”
一到公司，就被人叫住。
她回头，是一张保养得宜、面无表情的中年男性脸庞。
“迟到了。”男子的声音没有责备，甚至没有声调变化。
“遇到色狼，报警耽误了。”叶凉解释。
“真是不幸。”男子脸上却没有浮现任何表示同情的表情，“但工资还要照扣。公司规定。”
叶凉颔首：“我理解，李总。”
男子走后，她在电脑前坐下，查看待办清单。光是标注红色“紧急”字样的就有十几项，日程排到了下周末。
没有皱眉、叹气、骂街这样无意义的举动，她只是轻轻点击银色手环，闭上双眼。
一秒后，她睁开眼，原本死气沉沉的双目倏地有了神采，专注地在电脑屏幕和纸质文件之间来回扫视，手指轻盈地在键盘上跃动。
三小时后，她伸了个懒腰，露出今天第一个笑容：“好棒，终于做完了！”当脸上漾开一个浅浅的梨涡，才让人发现，原来她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这时，“滴滴滴”，手环响起急促的鸣声，红光一闪一闪：“警告，有不必要情感流出。”
叶凉立刻按住手环，手指移开时，她脸上的表情也似乎被抹去了。
○
“哭！就知道哭！把这点感情用在工作上该多好！”
一声母狮的怒吼打破整个办公区域的死寂。
叶凉偷偷往格子间外一瞥，只见老板娥姐双手叉腰，正厉声呵斥新来的实习生：“我早就警告HR，这种‘多情者’不要录进来！”
有钱人真奢侈，大把情感随便就用在“愤怒”这种高耗值活动上。叶凉心想。
她又瞄了一眼实习生，只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拭泪的手腕上空空如也。
居然还没开始控制情感，难道波士生这么大气。她又心想。不禁回忆自己刚工作那阵。
○
3年前，叶凉的业绩全公司倒数第三，人送外号“哭鼻妹”，因为她一搞砸事就爱哭。
而现在，叶凉排位第五，当年那帮叫外号的同事，如今称呼她叶经理。
这一切，都要感谢那副银色手环。
I-feel。
前年的新品发布会上，脑洞有限公司的CEO，那个永远上身黑衣下身牛仔裤、脸戴面具的神秘男人宣布，他发现了人体最宝贵的资源。
不是血液或器官，而是最抽象的——情感。
无法高效控制情感，是大多数人泯然众人的原因。
面具男采用了“小明”这一最具代表性的普通人形象作比：
上学时，考前没有好好复习，那是缺少“进取心”这一情感。
就算认真复习，考试时还是手抖个不停发挥失常，那是“紧张”这一情感短期泛滥。
就算取得理想分数，下一次也许又会滑坡，那是“自满”这一情感在滋生。
从学校毕业，工作效率比别人慢一大截，那是被“拖延”和“享乐”两大情感拖累了。
看到喜欢的女孩子却不敢追，那是“自卑”在作祟。追到了又开始腻，那是“新鲜感”在诱惑。分手后痛哭流涕，那更是毫无用处的“悔恨”。
每个人拥有的情感，和时间、金钱一样，都是有一定限额的。如果过多耗费在负面情绪上，那么留给乐观、勤奋、坚强这些正面情感的，还剩多少呢？
试想，如果小明把挖空心思搜索最新美剧的那股劲儿用在工作上，把和女同事搞暧昧的那点伎俩用在讨好女友上，那么他的人生，岂不就是不断上扬的曲线图？
有人说，道理我都懂，可是依旧过不好这一生啊。
没关系，脑洞有限公司帮您解决这一难题。
只需1000美金，再接受一个脊椎植入物的小手术，您就可以通过佩戴在手腕上的I-feel银色手环控制自己的情感。再加150美金，还可选购限量款玫瑰金手环。
从此，社交软件上再也不会出现“拖延症又犯了，工作完不成啦”或“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做事”之类的丧句，因为只需轻按手环，负面情绪立刻被隔离。而扣除一定数额的情感值后，正面情感将会源源不断地为您提供动力。
○
“咚咚。”
敲击办公桌的声音打断叶凉的思绪。她抬起头，是同事周雅的脸。
“李总今晚请客，去吗？”
“请客呀……”叶凉沉吟，脑中回忆起上次聚会的情景。被灌酒也就算了，还要消耗大量情感值来陪笑脸、拍马屁，真是浪费。
周雅看四下无人，忽然压低声音：“也不是非参加不可，不过……如果不去，就得‘凑份子’。”
所谓“凑份子”，是几乎和I-fell同步出现的“天才”点子。那些社交达人认为，既然你不愿参加集体活动，那么贡献一部分感情值，作为对参与其中的人的弥补，也无可厚非吧？
叶凉感觉到一种高温、负面的情感在心中蒸腾，却在刚刚萌芽之际，就被植入脊椎的情感控制器扼杀。
“没问题。”于是她点点头，伸出手腕，银色手环与周雅的一触即分。
手环红光一闪：“提示：您的情感值－50点，当前余额233点。”
“其实是合算的，去的话，至少要耗费75个点。”周雅劝慰她。
叶凉点头，低头看一眼手机，有人来电。
○
“妈。”叶凉按下通话键。
“喂……小，小凉。”妈妈的声音颤巍巍的，但目前处于情感关闭状态的叶凉，听不出那是恐惧还是悲伤。
“怎么了？”
“你爸他……住院了！”
父亲住院，听起来似乎是很严重的事。叶凉盘算着是否要开启情感模式来倾听，但扫一眼手环上所剩无几的余额后，她选择继续用平板的声音说：“不要慌，慢慢讲。”
妈妈说了很多，但听在叶凉耳里，都是凌乱而重复的垃圾信息。她勉强分析出，那确实是一种很严重的疾病，即使动手术，存活率也不是很高。
于是她说：“别担心，我过几天就回来。”
○
挂断电话，叶凉看了一眼工作表，果断将为数不多的情感值全数加到“专注”选项上。
想要尽早请假回家，只能加快效率干完活儿。
时间跳过零点，已经是次日。叶凉终于合上电脑，却发现娥姐那张衰老的浓妆脸就在屏幕后面。
“没和老李他们去疯？”娥姐似笑非笑。
叶凉点头。
“很好，这家伙一天到晚搞聚会敛情感值，我很高兴你没同流合污。”
叶凉指了指手环上，今日新积攒的情感值：“我的配额只有这么多，即使想也玩不转。”
“倒也老实。”娥姐双手环肩，“想不想多赚点情感值？”
叶凉当然点头。
“S公司的那笔单子，你来接。”
叶凉的心跳了一下：“可那是李总……”
“很快就不是‘总’了。”娥姐不耐烦地说，“到底要不要。”
“要！”
娥姐走后，叶凉再次打开电脑。那笔单子她替李总打了不少下手，大体都熟悉。她清楚，一旦搞定，就能得到巨额的奖金和情感值，还可以名正言顺放大假。但，高回报需要的是高额的情感值投入，如此才能保证质效。而仅凭她现在那点可怜的余额……
她思索片刻，拿起电话：“喂？脑洞有限公司吗？我想办理情感借贷业务。”
○
终于结束了。
叶凉端着酒杯，看着庆功宴上，坐在她左右的高管们想。
多亏脑洞有限公司的情感贷款，否则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大量运用激情、坚韧、谄媚、虚伪等一系列情感，拿下这笔单子。
现在他们叫她“叶总”。
她不禁微笑。
为什么不可以笑呢？贷款还有余额没用尽，而公司奖励的情感值也会在7个工作日内到账，现在正是挥霍的时候。
正当她在觥筹交错中，笑得最欢畅的时候，电话响了。
“妈？”
“小凉，你爸他，你爸他，他……他走了！”
耳中像被投下一颗小型炸弹，先是巨大的轰鸣声，然后，一道道冲击波将先前的喜悦和得意炸得粉碎。那碎片化作液体，从眼中汩汩流出。然而只流了几秒，手环就红光大盛：“警告！警告！情感贷款已全部用尽，您现在的余额为－100000点。根据公司规定，将在3秒内紧急关闭所有情感状态。3，2，1！”
瞬间，叶凉的泪腺就像闸门般关闭。她淡淡开口，留给电话那头泣不成声的母亲的，只是这样一句冷冰冰的话。
“我马上回来处理。”
○
“谢谢。”
“心领。”
“再见。”
父亲是个好人，去世后，来看他的亲友很多。然而不管再多人来，叶凉也只会说这三句话。
她像是一个蹩脚的女演员，突然被放置在一场苦情戏里。台词全然不记得，前因后果一概不知，所有的对手戏都是僵硬的。
她看着母亲通红的眼和父亲惨白的脸，胸口有剧烈的疼痛，然后随即被I－feel平复。
“节哀顺变。”
一个低沉温和的嗓音说。
叶凉抬起脸，那是一个高大瘦削的青年，鬓角和胡须都理得很干净，和他身上那件白色衬衣一样清爽。
她点头：“谢谢。”
她想起来了，这是唐浩，她高中时的恋人。
当初大概是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男孩子的吧，可惜对现在的自己来说，他只是一张熟悉的人脸而已。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唐浩很诚恳。
“心领。”叶凉又点了点头。
他在高中时似乎就是个热心的人。一次上学路上，为了救路边受伤的小狗，迟到了整整一节课，被老师骂得半死。回想起来，自己就是从那时开始喜欢他的吧。因为，当时她也路过那里看到了小狗，却最终没有去救它。
她从小就是个理智多于情感的人，唐浩的热心之于她，就像灯光之于飞蛾一样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唐浩又站了一会，开口：“那么，我先走了。”
她微微低头致礼：“再见。”
○
到了晚上，吊唁的人陆续走了。
叶凉劝母亲：“早点休息，我在这守着。”
母亲“嗯”了一声，没有答话。过了一会儿，才抬头看着沉黑的夜色，淡淡道：“明天会有雨哩，连天都会哭泣呢。”
叶凉有些奇怪，怎么一辈子生活在这小县城的妈妈，也像忽然用上了I－feel手环，变得这样冷漠？
两个像是失去了全部情感的人，彼此当然是没有话说的。连两人的体温，也并不必躺着的那个人暖多少。
叶凉有些不习惯这诡异的沉默，借故出来上厕所，躲到殡仪馆外抽烟。
烟雾袅袅飘走，几个人的声音却袅袅飘来。
“老叶的姑娘，跟他性格还真是两样。”
“从小这孩子就冷冰冰的。”
“这你倒错了，她现在不搭理人，是带了副‘矮飞偶’的手环。”
“啥玩意儿？”
“我也不大懂，可是现在大城市老流行了。据说是成功人士必备啊！”
“呿，再成功又怎样？连人都不像了。听老张说，叶嫂子哭得差点崩溃，指望着这唯一的闺女回来安慰安慰她。嘿，谁想到，闺女回来以后一滴眼泪没流，跟个木头人似的！”
“可不！叶嫂子这几天背地里抹了不知道多少眼泪，真是既死老公又没女儿啊！”
“你这人，说着说着就不上路子了……”
“我不也是实话实说吗？”
叶凉呆呆站着，直到烟蒂烧完，烫到自己的手指才回过神来。
○
父亲的追悼会是在次日。
礼堂上，她站在队伍中央，暗自操作手环。
“指令：关闭情感控制器。”
“警告。关闭后将无法有效控制情感，您确定要在无专业人士指导的情况下关闭吗？”
“确定。”
“收到。情感控制器将在3秒内关闭。3，2……”
“请叶先生的女儿上台致悼词。”
叶凉用黑色衣袖遮住银色手环，快步走上台来。扫视台下的人群，缓缓开口。
“各位亲朋，各位好友。三天前，我的父亲，你们的亲人、朋友，叶儒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悼词写了什么，她并没有用心去读。占据脑袋的，是记忆中关于父亲的一切往事。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有。如此，就能唤醒对父亲的爱了吧？
她期盼着自己在台上的真情流露，她要告诉所有人，她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她是父亲最爱、也最爱父亲的那个女儿！
她也希望母亲看到，她和母亲一样，都沉浸在失去至亲的痛苦中啊！
然而，不管叶凉怎么努力，这些记忆都像是一部很久前看过的电视剧。大致的剧情还有印象，可当时的感受，却完全找不回来了。
“所以，今天我们在这里，沉痛悼……”
她的话戛然而止。
所有人愕然看着她。
叶凉看着台下的人，又看了看反光玻璃上的自己。
在这样肃穆的场合，人的表情都是克制的。然而即使这样，也是千人千面。
——只有她，是全然没有表情的。
她的嘴唇颤抖起来。好不容易念完悼词，她就像一具木偶人般，退回到队伍里。
身后，很快响起一片几不可闻的低语声。
○
“你……没事吧？”
叶凉头也不抬，点上第十二根烟：“仪式都结束了，还不回去？”
男人在她身边坐下：“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难过。”
“难过？”叶凉点落烟灰，“我连难过都不知道是什么。”
“我曾经和你一样。”
“嗯？”叶凉抬眼看他。
唐浩声音平和：“几年前，我在上海工作，压力极大。I－feel出来后，我第一时间就买了，业绩随之急速上升。可是，女朋友却和我分手了。”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叶凉的眉毛轻颤一下：“为什么分手。”
唐浩苦笑：“因为，我每天下班回家，要么继续加班，要么就抱着手机刷到晚上，根本不理会她的感受。为什么要理会呢？情感值这么珍贵，用在赚钱升职上多好，为什么还要耗费在一个本就属于我的女人身上呢？”
“不过很快，她就不属于我了。”
“分手后，我拆除了脊椎的植入物，又花了大半年时间休养，才能像正常人那样去哭去笑。不过那时……她已经结婚了。”
“我很遗憾。”叶凉低声说，“虽然我并没有感到遗憾……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了。”
“会好的。”唐浩温言宽慰。
“会吗？你这样积极乐观的人，都用了大半年时间来恢复。”叶凉说，“我从小就有些凉薄，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也说不定。”
“凉薄？”唐浩愕然，“你对自己是这样评价的吗？你明明就很善良啊。”
“我？善良？”叶凉想，自己如果有表情的话，现在应该是“冷笑”。
唐浩点头：“我记得高中时，有一次，你和同学过马路，看到一只受伤的小狗。你本来是想去救它的，可是同学说，马上就迟到了，救它一定会被老师骂，就这样把你拽走了。于是你一边哭，一边回头看着那头小狗。”
“叶凉，你并不是不善良，而是……太软弱了。你从来不敢追求自己觉得对的事，只会随波逐流，去追随大家觉得对的事。”
“太软弱了……吗？”叶凉看着蜷缩在地上的烟蒂，喃喃。
○
两人并肩坐着，唐浩忽然开口：
“你从早上到现在大概还没吃过东西吧？等我。”
叶凉刚想阻止，他已经跑了出去。
之后不久，下起大雨。
“果然下雨了啊。”叶凉站起身，手搭凉棚看着远方，心中有些担心。
忽然，雨中奔来一个白色的身影，是佝偻着腰的，显得有些滑稽。
“好大的雨！”唐浩踏上台阶，长出一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个报纸包：“喏，记得你上学时最爱吃。”
叶凉拆开报纸，是一张圆圆的大烧饼，余温未尽。由于唐浩弯腰承担了大部分雨滴，因此藏在怀中的它并没有被淋湿。
“是老陈家的烧饼……离这里很远的啊。”
唐浩催促：“趁热吃。”
她咬了一口。
芝麻粒有点焦了。饼层太厚，而里面的馅儿，又太咸了。
可是，这就是小时候的味道啊。
“我想起上学时的一件事来。”叶凉一口一口咬着烧饼，对他说，“那天我发烧，可是又不敢请假，早餐没吃就去上学了。到了中午，已经快饿晕了，可是下了好大的雨，根本没办法出去买吃的。”
“这时，爸爸出现在教室门口。虽然穿着雨衣，可全身还是湿透了，站在那里只一会儿，就在地上晕开一片水渍。然后，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用报纸包着的烧饼，还是滚热滚热的，一滴雨都没落到它上面。”
“把烧饼给我后，他就走了。他是个责任心强的人，单位还有好多事儿等着他去做。我就站在走廊上，一边吃烧饼，一边看着他在大雨里奔跑。”
“忽然，他踩在一个水塘里，一下子就摔倒了。但他很快又站了起来，还回头对我做了个‘没事’的手势。可是我，明明看到一丝丝淡红色，从他腿上流了下来，渗入雨地里。”
雨一定是越下越大了。叶凉想。不然，为什么自己的脸上、和手中的烧饼上，都满满都是水呢？
她把脸贴在烧饼凹凸不平的表面。泪水，终于和撕心裂肺的哭喊一起奔涌而出：
“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他啊！”
彩 蛋
地铁上，拥挤的车厢内，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其中一张，是属于叶凉的。她单手抓着吊环，纤细的手腕上，戴着副玫瑰金色的手环。手机响。她低头，是一条短信。
“咱妈从老家来了，带了你最爱的烧饼。”发信人是浩。
叶凉不动声色地合上手机，地铁同时驶出黑暗的隧道。迎着城市的晨光，她露出自己今天第一个笑容。当脸上漾开一个浅浅的梨涡，才让人发现，她真的是个很好看的女人。
手腕处的手环，一直静静的，从未发出光来……
- 01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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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捌望月。那个字读八不读别。八零年代末生人，现居江苏。一吃就胖，一动就累，一学就困。
懒癌晚期、拖延症末期患者，怕麻烦星人，社交障碍孤岛岛民，热度是三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