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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兰花指

2016-04-28 作者:鹅黄的柳 来源:鹅黄的柳投稿 阅读:载入中…

父亲的兰花指

  父亲的兰花指

  文:梁军年

  有了白发的父亲变得木讷了,母亲说父亲在家的时候,整天摆着一张扑克脸。听到母亲的数落,父亲居然笑了笑,一张扑克脸竟有了生气。

  我小时候,父亲不是这样的。那时的父亲穿着干净的衬衫,收拾得齐整利索。高兴的时候,他会把我架在脖子上,然后得意洋洋地走在路上,碰上相熟的人,父亲就会拉拉我胖嘟嘟的小手,说:“我闺女,可爱吧。”然后邀功般地等着朋友夸奖。

  倒是小小的我,在内心深处滋生出一点点害羞来,朝父亲的肩头缩了缩,红着脸蛋问叔叔阿姨好。相别过后,父亲就继续抓住我的两只小手,哼唱着两只老虎跑得快。而架在父亲肩头的我,抬头就看见世界晃晃悠悠地从我们身边掠过,那时候枝头密叶之间,透过和煦而温暖阳光,整个城市带着暖暖的味道。

  后来,我不再坐父亲的肩头,父亲说闺女长大了,他的肩膀已经不能再给闺女一份牢靠了,再带着我出门散步,则是一老一少排走着,从巷子里突然蹿出一条顽劣的小狗,朝着我示威似的狂吠。出于本能,我躲到父样身后,而父亲则开心地笑了:“小狗遇见小狗,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看到我受到惊吓,父亲伸过他的小拇指,让我的小手紧紧地抓住它,像是被拖的箱子。伴随着父亲爽朗的笑声,我抓着父亲的小拇指被他拖着往前走,而那只小狗蹲在那里,看着一个小姑娘抓着父亲的小拇指,一点一点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我的属相是狗,为此父亲常常叫我小狗,有时吃饭的时候,父亲就在桌边喊:“我们家的小狗,吃饭了,今晚有你爱吃的肉骨头哦。”喊得多了,母亲就十分不愿意,拿着筷子敲父亲的头:“以后不准再叫闺女小狗,一点当爹的正形都没有。”父亲则笑着说:“虎父犬女嘛。”

  此后的日子,商量好一样,和父亲出门买东西,我都会一路抓着他的小拇指。回来的时候,他的左手提着塑料袋,右手则把小拇指留给我,我一只手紧紧抓住父亲的小拇指,另一只手则抓着一根快融化了的雪糕,整个夏天就像一支雪糕,甜甜的。(哲理句子 www.wenzhangba.com)

  后来我不再和父亲一起散步,不再牵着父亲的小拇指一起晃晃悠悠地买菜买水果。我有了自己的心事,一个女孩的心里,从此建起了一座城堡,在这座城堡里,时间地点人物全部和演绎着一个女孩的全部秘密。也是从那以后,父亲慢慢地开始变得威严,爽朗的笑声像是落山的夕阳,留在脸上的只有淡然严肃。而我和父亲的交流也越来越少,在一个长大的女孩心里,她的世界里有了另外的风景

  结婚后,我带着儿子回家,父亲高兴地说要出去买点好菜,我拉着儿子要求一起去,心里想着带儿子走走自己小时候的路。

  走在街上,父亲在前,我和儿子在后面跟着,我牵着儿子的小手,指着熟悉的街道,每一个地方都收藏着我的故事。小家伙配合地东张西望,好奇地问我:“妈妈小时候和我一样大吗?”我被天真的话逗笑了,我说小时候妈妈也牵着你姥爷的手这样走呢!

  突然间,小家伙笑了起来,嚷着说:“妈妈,你看,姥爷的兰花指。”顺着儿子的手,我看见前面几米远的父样,微驼着背,左手提着塑料袋,右手小拇指则微微地向外翘着。像是瞬进被击中了情感的软肋,我的眼睛酸了起来。父亲那翘起的小拇指,一如我小时候牵着的样子,经过二十多年的时光流逝,我以为父亲早就忘了那个小动作,殊不知多年后,那小拇指一如从前的那样翘着。于我,那翘起的小拇指,就是我成长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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