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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记忆的火(散文)

2018-10-13 11:44:50 作者:徐国忠 来源:原创 阅读:载入中…

  烧的是什么,我知道,火知道,火记得。

  我知道烧的是我用过、写过、看过、记过的材料,当火苗一一舔过 ,火会知道,会记得材料的每一页,及每一行内容,甚至于每一个字。

有记忆的火(散文)

  我选择将它们烧掉,是因为,我不愿意再叫这些“以往”占据我的心灵的U盘空间,所以我想叫它们消失;更重要的是,我不愿意再叫它进入我的视野和别人的视线。我的过去,或美丽、或丑陋、或残缺、或完美,我都不愿意再去辨别、判断,也不愿意叫别人去甄别、去触摸。

  将其简单地扔掉,丢给收废品的,或是扔到能回收的垃圾箱内,再不识字的人,也会从只言片语了解到其中内容,了解到我 ,都会对我这个人产生一点点的新印象,就更不用说,被熟悉的人看了去,被其感慨、喟叹了。也并非仅仅是因为它会成为他人重新认识我的依据,更重要的是我不愿人们依此来改变、加重、或修正对我的看法,或者依此说我是一个对自己负责任、不严肃的人;我愿意我就是现在的我,我非我,故我、固我也。

  我给这将要化为灰烬纸张,用木棍搭了一个腾空的架子,以便于纸张能彻底烧尽。

  那厚厚的,大多是钉在一起的材料,如若一页页揭开,那是很费事的,还要保证其燃尽,于是,我便将其卷成一个筒状,狠劲地攥一攥,如此,它们便有了立体感,通气又易燃了,当火苗和烟气旺旺的冒起,我的心里也油然生出一种轻松感觉

  烧的是材料,着实叫我觉得有一种和过去握手、挥手、告别的感觉。

  我一打一打的、大把大把、有时又很怜惜的往火里丢着材料,细数着它们:有会议材料,有无密级的文件,有会议记录,有个人总结检查),有信件来往,有请柬,当然,也有当时流行、印了、没发完、特别讲究的两盒名片……它们不加梳理地再现着我的以往,回放着我过去的影子,叫我回首穿越那几十年的岁月

  我跟好几个知心人都说过,怎么一眨眼37年的工龄就过去了!没经过、不曾有辉煌时间却瞬间已逝,昙花犹能一现,我这叫什么?

  未必对过去留恋,也不曾心酸,但时不时会有一丝惆怅袭来,就像从牙缝钻进口腔里的一股凉风,多少夹杂着一丝寒气

  担心烧不尽,我用木棍扒拉着,导引着火苗舔来舔去。棍有些短,手被烤得有些疼,我怀疑是不是手上的汗毛也被烧尽,而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任火苗自由地跳来跳去,寻找那未燃尽的“残页断码”。

  我在和自己了却过去,我在和过去告别,无言,但在火热中。

  燃烧的是过去,坦然面对的是未来。我未想寄予这个过程什么寓意,什么情绪,我不想用“火祭”这样沉甸甸的词语,来描述称谓这个过程,但我也担心偶有人路过,会好奇地问我,烧的是什么?为什么要烧掉?是不是有些秘密?故而偷偷、悄悄地处理?甚至从中发现有用”之物,而生索要之心?那时,我会怎样?岂不是陷自己于尴尬境地

  嘿嘿,嘻嘻,我自己清楚,这火中跳动的是我太多的丑陋、不良幼稚不足、牵强、迷惘彷徨焦灼不安失望、无力和无为……

  还好,待我处理完灰烬,依然没有一人看见。多谢,万幸,我在告别一段一生应有的过去,我没有回答任何人的问题,这样最好,我避免了一次被考核和被提问,这人生答卷,我已用半生的经历精力努力去做了,答案足足写满了两个纸箱,我做了就做了,还是不说为好。

  一切,交于温暖的火,交于涅槃的火,一切火知道,交于火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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