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记

　　李老师是我读中学时的班主任，他的名字我忘记了，一晃都过去了几十年了，但我还是很怀念他，怀念我曾经拥有的孩提时代。许多陈旧的往事映入我的脑海，像放电影似的在我的记忆中闪回。那一段段的童趣和往事在记忆中凝固，每每想起都会让我感动。或许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过去，但能够让自己记住的日子又有多少呢？那个时候我只有十多岁，班主任李老师教我们的体育课，我们全年级有八个班，我所在的是4班。李老师身体很健壮，长得有些黑，留着头发很短很短的平头，他30多岁，操一口普通话。在我们学校里讲普通话的老师并不多，大多数都是本地人。由于我的学校是煤矿职工子弟学校，所以也有一些老师是外地人，班主任李老师是从外地当兵转业到学校来的，他给我的记忆很深，不仅仅他是我的班主任老师的缘故，而且还有许多难忘的旧事。我从小学到初中的成绩都很好，在全班同学中，我的成绩也是出类拔萃的。于是，李老师让我担任地理课的课代表，协助班长管理好班级的纪律。我读书时很顽皮，但学习成绩很好，或许是我天生聪明的缘故吧，我和许多孩子一样，也经常调皮捣蛋，经常无故旷课不学习。但回到教室问清楚了今天上课的内容，把上课的书翻开看一下很快就会了。老师布置作业我都能够完成。由于我平时除了音乐课、语文课外，其他课我都会经常不上。每到点名我都旷课，一些课的老师和班长就会到班主任李老师那里告状。李老师把我喊到办公室里一顿教训。当然了逃不掉一顿教训。那时候老师的教育方式很简单，生气了便用棍子打，老师手中的棍子除了上课用之外，就是打学生用，所以棍子要经常换。我最怕的就是老师让我喊家长，父母一来便知道我在学校的表现，回家后又免不了一顿暴揍。所以每次进李老师的办公室都是胆颤心惊，我知道想逃也逃不掉，只好装作老实听话的样子。我的考试成绩倒是帮了我不少的忙，基本上每次考试我每天课都能考及格。有时上课，老师让考试不及格的都站起来罚站，我的周围的同学都站起来了，只有我是坐着的，这让我很得意。我的学习成绩是没得说的，就是有时贪玩，我玩归玩儿，该学习的时候就学习。每当有老师到班主任那里告状时，李老师总是说我：＂王栋啊王栋，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我只好低着头什么也不说，等着熬过去。记得有一次上体育课我没有注意听李老师讲课，不知在想什么分散了注意力，李老师便用手中的哨子砸在我的头上，顿时我的头砸破了血流如注，李老师顿时吓坏了。我的头上、脸上和衣服上都是血，李老师带我到学校医院去包扎，一直到很晚又把我送回家。我知道他很担心，也很内疚，他本来是想教训我一下，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重，正好砸在我头上的血管了，所以才流了这么多的血。他又怕我的父母责怪他，后来这件事儿很快就过去了，李老师也会经常关心地问一下我的伤是否好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李老师都没有教训过我，虽然受了一次伤但也值得。那时的想法就这么就是这么天真，这么单纯，这么地令人觉得好笑，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很有意思。李老师也有夸我的时候，比如说我的作文写的很好得分很高，我的歌唱的也很好，还是学校合唱队的成员之一。那时的日子过得很有意义，每天下课都要参加学校的排练，有时还要为煤矿工人们演出。我放学后不愿回家，去和一帮同学在一起玩到天黑后才回家。学生时代是我最无忧无虑的时代，没有太多的烦心和苦恼，也不会去为生活而奔波，为命运而感慨，对未来充满了理想和幻想，那个时候的想法就是那么的简单。有时候因为身上没有钱，就去翻电影院的围墙看电影，从女厕所上面跳下去到电影院看电影，吓的女人们乱叫，这是我的家常便饭。有的一部电影我都看上几十遍，甚至台词我都会背。我最喜欢看电影，也经常去偷偷的混在检票的人流中进去。逃票的时候趴在大人的腿中间用棉大衣挡着，或者趴在地上爬进去，反正有的是办法。每看一场电影就像和电影院的工作人员打一场游击战似的，等电影院里查票的时候躲起来，查完后再出来。记得那时电影院的人都是座无虚席。甚至连通道里都站满了许多的人，有的是和电影院有关系的，还有的是逃票的。反正我不买票，看电影成了我的拿手好戏。虽然也有买票的时候，比如说放映香港武打电影《少林寺》时，由于票很紧张，要提前半个月去买票，于是我便号召全班同学凡是想看电影的变交钱，把钱集中在一起，推选几个身体强壮的同学去负责买票，因为买票时排的队很长，也很拥挤，需要几个人举着才能爬上售票窗口。我们那时候身材太小了挤不进去，只有靠大家的力量，买到票后别提多高兴了，大家嘻闹着回到学校把电影票分给大家。有时候看完电影后，我也学着拍电影的样子，在桌上架起了凳子当起摄像机，我站在桌子上喊＂预备、开始＂，于是，下面几个同学便开始拳打脚踢，顿时教室里一片狼藉。有的同学便找到老师去告状，当老师看到后也气愤不已，我看到李老师进来也惊呆了，最后李老师罚我们打扫卫生。对于告状的女同学，我也是敢怒不敢言，但心里却特别的恨他。没有想到是我成人之后，却真的选择了导演这个职业，而且也拍了许多好看的电视剧。或许是年幼时对电影的喜爱和痴迷，培养了我对电影艺术的特别兴趣，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把这样的梦想变成了现实。我喜欢这个职业，喜欢像儿时的游戏一样，站在摄影机旁指挥着拍戏，我热爱导演这个称号，毕竟我儿时的梦想如今却成了真。我还是很怀念儿时看电影的快乐，如果电影院放映新电影，我都会组织全班同学一起买票看电影。有时候学校也会组织我们买学生票，全校同学排着队一起去看电影，那才有意义。我们的学校离电影院不远，每次都是大家排队手里拿着票去电影院。由于票是提前发到每个人的手里，如果想和好朋友坐在一起，就要和其他同学换票，当然，我最喜欢的是和女同学坐在一起看电影，这样的机会在我的学生时代也有过几次美好的回忆，那是我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刻。我最难忘的是一次和女同学打架，我的女同学没有像歌曲《同桌的你》中唱的那么的温柔，她的个子比我高，经常欺负我。那是比较流行＂三八线。＂就是在课桌子中间划一道线，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我的身体和学习用品不能超过这条线，否则对方便会动用武力来解决。所以一些小的边境摩擦和矛盾冲突不断发生，除了口头警告之外，偶尔也会动用暴力手段来解决边境冲突。但吵归吵，打归打，到了考试的时候，女同桌要看我的考试卷，我还是不忍心拒绝她，把卷子超过边境让他看个够。考完试后，边境冲突又是恢复过去的状态，冲突如家常便饭。一次刚考完试她抄我的考试卷，第二天我的手超过了＂三八线，＂女同学拿起铅笔盒便打我。这个忘恩负义，卸磨杀驴的女同学，顿时让我忍无可忍，我便拿起凳子向她砸过去，她在教室里跑，我在后面追着打她，正好被班主任李老师看见了，这次我是大火祸临头。李老师把我喊到办公室。我免不了一顿爆炸打，还要写检查，另外被停课一个星期，这是对我最严厉的惩罚，甚至要把我开除。不上课的日子是我最自由、最快乐的日子，家里的父母是不知道我在学校闯了什么祸。我每天照样去学校，我把书包往教室里一放便跑到学校的田野里去玩儿，有时候也会拉其他的同学旷课陪我玩。记得那时的天很蓝，田野到处都是一片绿色的景象，当春风吹起，就会掀起阵阵的麦浪。我躺在地上看着蓝蓝的天，看着绿绿的田野，常常会发呆。时间久了，不上课便会觉得特别无聊，好像生活中失去了什么。少年时代的心情就是这样，我发现自己根本就离不开校园，更离不开老师和同学，自己显得很孤独，也很无奈。停课的日子过得太慢，又太烦心了，于是我决定找李老师承认错误，做个深刻的检查写了保证书，李老师才让我上课。现在想起来，上学时恐怕写最多的就是检查书和保证书，只要是上课讲话、旷课，上课时迟到早退等都会被班长一一记录在案，并向班主任汇报，每周都有班委会，在会上被点名的同学都要写检讨书，并在下一次办公会上念给全班的同学听。所以我写检讨已经很熟练了，我们凡是被点名的同学都非常恨我们的女班长，她就会告状，我们大家都不理她故意疏远她。我自从离开学校后一直没有见过她，我的那位女同桌后来到纺织厂当了一名纺织工人，有一次在路上，我见到过一次面，也是打个招呼，时至今日也不知道她过得可好。如今都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是非常怀念着读书的时候，那快乐的孩提时代，那时的心灵很纯洁，很无暇。我在海南生活了这么多年，有一次回到故土和儿子的同学小聚，大家多年不见特别亲切，儿时的风物和趣事彷佛就在发生在昨天。大家谈的兴浓，我想起了我的班主任，便问起我的同学们。他们告诉我李老师已经去世了，他是因为在学给学生上课时突发脑溢血去世的。我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很吃惊，我多想再回到学校去看看，看看我读书的教室，看望一下我的班主任，还有我所有的任课老师。我特别尊敬我的老师，无论是我后来读大学还是读研究生时，都与老师有着深厚的师生情谊，而且至今还保持着联系，就是中学时代的老师没有联系过，那是因为我还很小，还不懂事儿，不懂得如何去珍惜那难忘的师生情谊。俗话说：＂一时为师，终身为父＂。我特别想见到我的班主任，告诉他我现在有出息了，让他经常去看看我拍的电视剧作品。但遗憾的是我的班主任却不在了，永远的离开了他奋斗一生的讲台，他倒下了，再也站不起来了。我再也看不到他那熟悉的音容笑貌，还有她那悦耳的普通话。虽然李老师曾经教训过我，并对我采取了一些极端的手段，但我并不记恨他，仍然很感激他，怀念他，毕竟他是我一生学海生涯中的第一个班主任。他给了我最基础的启蒙教育，让我从他的身边，从我的母校走向社会，走向全国。难忘恩师情份，很可惜李老师的英年早逝，离开我们太早太早了。我在同学的陪伴下，来到了我重新就读过的学校，走到我曾经学习过的教室的窗口，教室里传来了学生朗朗的读书声，教室还是原来的教室，但读书的学生学换了一茬又一茬。在这间教室里曾经有我少年时的欢笑、歌声和嘻闹，彷佛在我的脑海里荡漾着，我少年的时光已逝，我的班主任也不在了，我多想当着老师的面的他问声好。我走在熟悉的校园里，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我好像在旧梦中徜徉着，岁月如歌，转眼之间我离开中学的时代已经这么多年了。这些年我走过无数个地方，去过很多的国家，但我无法忘却我的母校和我的老师，我更怀念我的班主任，安息吧，我的李老师。我站在空旷的体育场中间，彷佛在我的身边又想起了李老师的声音，传来同学们的跑步声。李老师带着我们一起跑一边喊着：＂一二三四，一二三四。＂跑步声和喊声响彻在校园里，久久地回荡在天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