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过年，才是你人生的摸底考试
文/李娜
01
据说这几年流行一个词叫“避年”。
网上看到一则新闻，57岁的大叔独自搭火车去西藏，上了“春运故事”，据说买火车票的钱还是借来的。记者问他为什么过年借钱去西藏旅行，他说“在家怕人笑话。”
心里酸酸。
想到去年的除夕夜，我们在厦门的飞机场，等待搭夜里的航班回北京。旅行社给买的廉价机票，那个时间段，多数人在阖家团圆，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看春晚吧。
候机大厅里空荡荡地，登机口一排排空空的暗红色皮质长椅，像冒着冷气一般让人感觉气氛诡异。有一个中年阿姨，躺在离检票口最近的几张椅子上睡觉，身上盖着薄薄的大衣。我看一眼落地窗外泊着的飞机，莫名觉得天地寂寥。
年夜饭是提前吃的。下午三四点钟，找了一家卖海鲜的大排档，点了一条鱼，两斤皮皮虾，一盘青菜，就花了好几百块，吃得有点心疼。
那个时候我还沉浸在失去孩子的伤痛中，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吧，我轻轻说了句，不想回家过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吕同学说，我也不想回家，我们出国散散心吧。结果想去的地方签证办不下来，时间太紧了，于是我们去了厦门。
在厦门的海边随便走走，听着海滩上飘来的吉他声，和几个年轻男生温柔的歌声，忽然觉得有点被治愈。悲伤的时候我只想远离人群，可惜有时候连这样的权利，也要遭到全世界的质疑吧。
02更早的一年，2017年的春节，我们也没有回家，自驾去了重庆。
吊诡的是，不过时隔两年而已，我大部分细节都想不起来了，连住在哪里，吃了什么，去了哪些景点，都一片模糊了。
只记得阴沉沉的天，满大街的四川方言，忽然上坡忽然下坡的马路，在街上走着走着，视线就被建筑挡住，仿佛没有了路似的。可能心境的原因，觉得整个城市是阴沉而逼仄的。噢对了，还有除夕我们在去吃晚饭的路上吵了一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选择了去重庆，可能因为自驾的路程合适。当时我们在西安，刚辞职几个月，心理压力特别大。那年春节其实我想回安徽的，但是吕同学因为工作上的事不顺，心情十分消沉，我就陪他去旅行了。为了cheer up一点，我还故意穿了一件酒红色的羊毛大衣。
那一段黑暗的日子。现在想来，就像两个人都困在泥泞里，谁往下沉一点，另一个人就负责拉对方一把，互相打气。也有很多争吵和怀疑。有时候眼睁睁看着他走弯路，我在旁边也是干着急。我知道，每个人都必须自己去经历，熬过黑暗，闯出一片光明来。
说起来都是容易的，有时候你明白一切需要时间，你想按自己的节奏来，却很难完全隔绝掉环境的干扰。
比如过年。
谁会喜欢过年？小孩和老人最喜欢过年。对小孩来说，过年意味着可以名正言顺的玩乐；对老人来说，过年意味着，可以理所当然地把子孙们聚在自己身边，沾染他们年轻的活力、能量和亲情。
可是正跋涉在人生中途的人们啊，过年意味着强颜欢笑地忙碌，意味着对你人生世俗功利化的盘点，意味着你无法逃脱地被规训，被建议，被比较。
回家过年，就像是人生的摸底考试。
03为了不给自己添堵，就只能“避年”，也就是弃考。
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内心强大一点呢？后来我的朋友浅草告诉我，有一年过年她回父母家待了两天，就匆匆买了车票回到自己的城市，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才感觉整个人活过来了。当时也是任性，真的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我忽然有点释然。
承认自己在某个阶段，会悲伤和软弱，想逃离世俗的喧嚣和责任，也不必那么愧疚吧。毕竟我们都是凡人，人是社会性动物，没有人真的可以像冰冷的机器一样活着，一丝一毫不会受社会秩序，价值观和环境的影响。
在明白了命运起伏和自身局限之后，我希望自己变得更加成熟，豁达和坚韧。走在自己的道路上，经历自己认为值得的一切，不理会旁人的意见。
最重要的是，真正与自己达成和解。无论成功还是失意，我都爱自己，认同自己，记得自己的珍贵。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今年过年，就好像完成了阶段目标似的，可以长长舒一口气了。明年还有满满的计划在等着，想到这里，嘴角浮起了一丝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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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本期作者：李娜，一个疯狂又理性的水瓶座少女。爱美爱文艺，也非常独特非常清醒。已出版《你走的弯路，每一步都算数》，公众号：与尔同消万古愁（sho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