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葱 | 我该不该告诉他，又赌气网购了

　　小葱，字葱哥、号葱八。祖籍安徽寿县，生于河南新乡。

　　作者已授权

　　深誓

　　近来总梦到你，

　　这场冷战，从小房子外的腊梅

　　到郊外野篙，星空肃穆，

　　无一幸免。

　　深誓如杀戮，我偷走你记忆，

　　和死叶上走过的

　　脚步声。

　　怎能忘断呢？

　　此时邻村的集市空地上灯昏鸦静。

　　一旦超越了想念你的道路，

　　我将安享这个雪夜。

　　无终

　　我观看了流浪地球的电影。

　　可怕的预言！比和你分开的这段生活，

　　更焦虑不安。我知道，

　　会与你重修旧好，但鹅毛大雪带着地球

　　去流浪，让这个新年都受了惊。

　　我们这一生，不应该

　　消耗在危险、离别和对未知的恐惧里。

　　偶尔去极北坐坐雪橇就好，

　　企鹅、海豹、北极熊，

　　是萍水相逢的朋友，而非长久的邻居。

　　这夜，由多个有趣的梦组成：

　　考飞船驾照；

　　在油灯下计算、涂改新房子的设计图；

　　冰雪的颜色是天蓝色；

　　然后，你回来，说了几句俏皮话，

　　热烈拥抱我，

　　好像庆贺未来某一天，

　　人们已在木星上读到这首诗。

　　呓语

　　我正走在小女贞

　　目光的岸，刚刚补完一颗蛀牙。

　　枝上雪，

　　与门诊仪器灯下的牙齿粉末，

　　白晃晃的，像要安睡，从人间隐了去。

　　像赵定河边的针叶和松果，

　　寂静在这里滑行。像曾经说过的话，

　　那些虚影，

　　缓缓自水面漾开，牵引我走进一片

　　黄昏，和弦的褶皱之上。

　　一想到你，我就慌乱，又要掉进

　　牙齿的虫洞。不顾一切，向往事深处疾驰。

　　无题

　　蓝色满天星，一枝枝修剪好，

　　吹净浮尘，从圆弧形露台移向茶几。

　　阳光在花瓶边沿躺下，身躯摇摆，

　　像吃了几颗装着朗姆酒的巧克力。

　　这个时辰，所有人都在午睡，

　　电梯停摆，旧事于寂静里浸泡。

　　我想想，以什么语气去倾吐？

　　环绕着楼房的小叶忍冬啊——

　　我该不该告诉他，又赌气网购了

　　小年糕，桂花头油和两瓶很酸的阆中手工醋。

　　谜境

　　我虚和实的梦境，

　　没有沙砾显示，有人来过。

　　镜中，接骨木、牛油果，

　　所有抗衰老的护肤品都是空中楼阁，

　　如你写的水上愁字。

　　去年赠的玫瑰，次第盛开，

　　在城市阴影的胸口。

　　我想起，那慌乱中，丢失了一只鞋的夜色；

　　荡入黑暗的我与你；涌进纪念日的云朵，

　　都不复返。

　　“你解不开这谜，虽你再三琢磨”。

　　——你走下楼梯时，也许我在黎明独坐。

　　（注：引用爱伦坡《乌鸦》）

　　音讯

　　——纷飞，长寿花的眼睛

　　向窗外。霾色，更接近饥饿的虚空史。

　　我在传统抒情内打坐，腊梅的假泪，

　　那些小水滴，河南又飘雪了。

　　桌角，水瓶座的小泰迪在午睡，

　　发出甜美的鼾声。

　　想你倚在南方的诗中，

　　任我系念，却没有对稠密的空气倾吐片语。

　　终是没有一张地图，可以延展进你心底，

　　无梦之躯体内部。

　　没有一面镜子，让我窥探

　　你的沉默，“让一瞬说出一句忠实的诺言”。

　　——我们呀，刻意逃避的现实生活，

　　不堪一击，像时刻都要冬眠。

　　（注：引用狄兰·托马斯诗句。）

　　千寻

　　雪光比本身更纯洁，腊梅沉浸于

　　天籁的寂静中，和她同属一个小星系。

　　被束缚的白天已扬身而去，

　　月亮在天空打着盹，

　　你最好选择梦见一位诗人，

　　那么，她会很高兴。

　　她有奇妙的任性，

　　像苏轼，在诗意喧哗的夜晚，

　　举起修辞的灯笼，这很有意思。

　　——哦，还有忧心仲仲，

　　摩羯座的特质，她羽绒服的袖口，

　　飓风常常在那儿酣睡。

　　——你踩着梦中脚印，去寻，

　　词语湿滑，一支云烟点亮好似萤火虫。

　　所思

　　我若被星光击中，

　　会有什么从瓶身里掉出来？

　　也许是耳朵上的银环，

　　也有可能是一筐过期的情话。

　　足以诱骗你。似小鹿乱撞呆头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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