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扣的往事

　　笔者对远古的历史，了解得甚微，只知道神农氏尝百草，有巢氏筑屋，燧人氏钻木取火；黄帝始制衣服、车帐，嫘祖养蚕，仓颉造字……他们为人类文明作出了不朽的贡献，但却没有获得过任何专利。

　　据说，原始人类最初文明，是在腰间围上兽皮或树叶，遮挡身体的隐私部分。黄帝始制衣服之后，笔者猜想：还不会有纽扣的，大概是用柔韧的藤葛与布带等一类东西，束裹或绑系衣服。纽扣是谁发明的？典籍上没有记载，更谈不上发明专利了。衣服上的纽扣从远古一路走来，演变到现在，也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据悉，在清朝以前，民间还一直沿袭用布带系扣的习惯。只有官宦及富裕人家，衣服上钉着用兽骨、金属之类制造的纽扣。我们炎黄儿女，龙的传人聪明智慧，心灵手巧，把细布带打成结（我们这里叫蒜疙瘩），制作成纽扣，订在衣服上，成双成对的，大襟的右边订上蒜疙瘩。左边订上扣靡儿，将蒜疙瘩系在扣靡儿里，就是一副完整的纽扣了。心灵手巧的女人，将纽扣制作成各种图案形，镶嵌在衣服上，起到点缀、美化与装饰作用。衣服上订的纽扣也有讲究，对襟男衣服，胸前一般只订五个纽扣，不订六个或四个，为什么呢？因为民间有“四、六不成局”之说。中山服（吊兜服）胸前的五个纽扣，据说是代表五权宪法。即行政、立法、司法、考试及监察；口袋（兜儿）上的四个纽扣，代表选举、创制、罢免、复决的四权；袖口上的三个纽扣，代表民主、民生、民权的三民主义。大众服和休闲服装没听说过有什么讲究。

　　近代服装上的各种各样的纽扣，大约是清朝以后从洋人那里传入我国的，就像中国的“四大发明”一样，火药是中国发明的，而洋人利用火药制造出了枪炮子弹，反而来打中国人。

　　纵观现在的衣服上的各种纽扣，工艺之精湛，造型之美妙，既小巧玲珑，又晶莹剔透，叫人眼花缭乱。金属的、玻璃的、化学的、塑料的，各色各样，琳琅满目。色彩斑斓。无法用形象和色彩来描绘。

　　说起纽扣，我和我家与纽扣有一段藕断丝连的往事。

　　大约是上世纪20年代，那时候笔者还没有出生。我的外祖父从卖故衣的（就是卖旧衣服，也就是卖破烂的）手中买回了一件长衫，长衫上钉着五颗黄铜纽扣。纽扣的铸造工艺十分精巧细致，纽扣的顶端图案既像狮子又像虎头。长衫的布料是光滑细腻的绸缎。颜色是紫驼色的，上面绣着团花图案。极像古装戏曲中的官袍或员外士绅的服装。因为那时候民间很穷，平民百姓谁也穿不起绫罗绸缎。外祖母把这件旧衣服送给了我母亲。我母亲用这件故衣给我父亲改制成一件长袍衫。父亲穿着这件衣服，非常潇洒合体。不料，这年冬天，父亲就患病去世了。后来，外祖母悟出一个道理。这件旧衣服，很可能是件龙袍，父亲没福份，消受不起，所以折去了寿命。父亲死后，母亲把这件衣服拆了，毁做一个包袱皮儿。(经典爱情语录大全 www.wenzhangba.com)

　　就这样，改制衣服留下了五颗纽扣，外祖母把这五颗纽扣视为贵重的珍宝，她猜想：龙袍上钉的一定是金纽扣。她小心翼翼地把五颗纽扣藏匿起来……

　　岁月沧桑，几十年转眼瞬间，到了上世纪1957年，外祖母已是耄耋之年。就将五颗纽扣分给了子女。母亲两颗，大舅、二姨、老姨各一颗。大舅拿着他那颗纽扣到首饰铺要银匠识别，果然是颗金纽扣，约重10克多，大舅用这颗纽扣打了两个金手镏儿（戒指），变卖成了钱，为了不挨饿，用这钱买米吃了……

　　记得是上世纪60年代，我家生活实在困难，穷得都揭不开锅了。母亲是旧社会缠过足的小脚，行动不便，她最贴心最信任的人就是我，所以，将两颗纽扣和三块银元亲自交给我，要我去县银行变卖。笔者那年18岁，我清晰记得，上衣的口袋里装着三块银元（大洋）、两颗纽扣，一路上加倍小心，步行来到县城银行，从窗口将纽扣和银元递进去，我的心异常激动，心想：这回能换回好多钱，仿佛马上就是一个富翁了。不料，银行工作人员用试金仪器一试，几分钟就把纽扣递出来，告诉我说，纽扣不是金的，是风波铜的。只有那三块银元换回三元人民币。

　　金纽扣梦破灭了。到了上世纪70年代，笔者拿着这两颗纽扣，当做镶牙的材料，去镶牙馆镶牙，才知道一些关于纽扣的知识。那天镶牙馆里有一位做金融工作的下乡包队干部，是一位复原军人，叫赵步云。他说，清朝大臣的官袍上，确实都钉着一颗金纽扣。那是有官衔限制的，几品几级以上的大臣，才能在官袍上钉一颗金纽扣。而且金纽扣必须钉在胸前上数第二颗。为什么呢？因为臣子要忠于君主，为了尊守封建社会的三纲五常，忠于君王，不辱君命，一旦危难关头，可以吞金自杀。金纽扣钉在胸前第二颗，即使身带镣铐、绑缚绳索，一低头，嘴就能咬着第二颗纽扣。无怪书传中常说，某某大臣畏罪，吞金自尽。

　　听他这么一说，真像大白。故衣上的那五颗纽扣，只有一颗是金的，就是大舅用来打金手镏儿那颗，其余四颗全是风波铜的。我家的金纽扣梦，彻底破灭了。这就是我要说的我和我们家关于纽扣的一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