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代价
时间：当代。
地点：某小县。
人物：梁艳艳，17岁，高中学生。
常丽华，18岁，落榜生。
吉铁玉，23岁，县城待业青年。
白少先，25岁，县城青年。
艳艳娘，40岁，农村家庭妇女。
铁玉妈，45岁，县城清洁工。
第一幕 去学
［幕启。
［七月份的某日早晨。
［乡村小院，梁艳艳家。
［梁艳艳收拾行装准备出门。
艳艳娘 （拉住艳艳，嘱咐地，唱）
小艳艳你这是第一次出门，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
在学校你应该更加勤奋，不要辜负了为娘的一片苦心。
梁艳艳 （深情地，唱）
我认为我的脑袋瓜不是多笨，我绝不会一辈子待在农村。
艳艳娘 （唱）
为娘不指望你考上清华北大，只希望你多多学一点文化。
为娘当了一辈子睁眼双瞎，供应你上学操白了头发。
只要你上学需要什么，为娘一定为你服务到家。
梁艳艳 娘，你的话我记住了，我会好好学的。
艳艳娘 记住就好，进县城读书，可不比在家门口，为人处事都要多个心眼。
梁艳艳 （点点头）娘，那我走吧？
艳艳娘 别急，等会我送你。（去翻柜子）
梁艳艳 （提行李欲走）这离车站不远，不用送了。
艳艳娘 （喊住）慢会，给你捎上。（递给艳艳）
梁艳艳 （伸手接住）什么？钱？多少？
艳艳娘 五百，你带上想着用吧。
梁艳艳 （推辞）我不能再带了，把钱都拿走，您再去医院拿药怎么办呢？
艳艳娘 我的病我会照顾，拿药的钱我会想办法的。
梁艳艳 那，这回入学就拿三千元学杂费，我……
艳艳娘 （拉住艳艳的手）孩子话，学文化哪有不花钱的？
梁艳艳 学杂费与生活费我都拿够了，这五百？
艳艳娘 傻孩子，你也算高中学生了，年龄不小了，就不会在城里买一样象样的衣裳？
梁艳艳 （流泪）您舍不得吃舍不得穿，连看病的钱也为我挤上，我———
艳艳娘 （唱）小艳艳你不要再流鼻涕，你不是小孩子已经十七。
虽然咱农村不比城里，为娘只想叫你争一口气。
在学校只要你好好学习，为娘就是再苦再累也是甜蜜。
（白）艳艳，如果你还有什么困难，到县城还可以找你吉伯伯，他是县木材公司的经理，是你爹中学时代的同窗好友。
梁艳艳 （点点头）我知道，他和我爹的关系不一般。
艳艳娘 以前你爹和你吉伯伯还常来常往，近两年你爹为供你上学出外打工，你吉伯母有病去世，两家就少来往了。不过，你吉伯伯是个大好人，你有事找他，他会帮你的。
梁艳艳 （天真地）我认识吉伯伯，小时候他还想叫我做他的闺女呢，可你不舍得把我给他。要不现在我也是城市户口，早安排工作了，也省得你操心白了头发。
艳艳娘 （愠怒地）傻话！你记住没有急事不要去他家，你吉伯伯娶了个后妻，还带了个孩子，不正经干，你可当心。
梁艳艳 （笑了一下）我啊，不问窗外事，只读圣贤书，不同世人打交道，只做桃花源中人，行不行？
［常丽华上。
常丽华 （满脸微笑）艳艳，今天去县城报到？
梁艳艳 （惊喜，放下行李，搬了个椅子）快坐老同学，哪阵香风把你吹来了？
常丽华 （坐在椅子上，掏出手帕擦汗）你看你，光说外话是不是？今天你开学，就不兴我送送你？
艳艳娘 （面对艳艳，寻视丽华）她是———
常丽华 （咯咯一笑）大婶，你不认识我啦？我是东沟的丽华啊。
艳艳娘 （猛然想起）噢，你来我家来过，看我这记性。（拍了一下头）你这一打扮，我真不敢认了，你上次来扎个蚂蜂辫，这回一烫发，一抹口红一描眉，又穿一身这么漂亮的衣服，真像个城市的姑娘。难怪人家说女大十八变， 越变越好看。
常丽华 （有些不好意思）我长得算好看吗？比比艳艳，看我逊色多少？她穿什么都好看，象我这赶着时髦也比不上艳艳一个洋学生。
艳艳娘 你和艳艳一班，你也考上一中了？
常丽华 （脸一红）我落榜了，整个学校就考上艳艳一个女生。
艳艳娘 真可惜，你不想上学了？
常丽华 想上也没法上啊？考学，咱学习不好，走后门，咱没有熟人，再复习，咱又不愿白法钱。一句话，咱不是上学的料，混个初中毕业，自已认得自己就行了。
艳艳娘 你应该再想着读书，失去这个机会，一辈子可就没有上学的时候了。
常丽华 人不能比人，我比不上艳艳，艳艳一学就会，就是花钱也不白花。
梁艳艳 娘，我上学走吧？
艳艳娘 行，该去学了，我送你到车站。
常丽华 （站起身）我去送艳艳吧，我回家也顺路，再说艳艳一进城好长时间不回家，凑送她这个机会让我们姊妹俩多拉几句吧。（帮艳艳提行李）
艳艳娘 （乐意地）中，一朝同学三辈亲，你们有什么悄悄话路上说去吧。
［二人下。
［路边车站。
梁艳艳 （安慰地）丽华，反正在家没事，你不会再复习一次？
常丽华 （自嘲地）我还能复习吗？有那么多苍蝇叮着我。
梁艳艳 （关心地）你和张露？
常丽华 （嘴一撇）他算什么？
梁艳艳 （吃惊）你们不是山盟海誓过吗？
常丽华 他家再有钱，终就还是农村人。
梁艳艳 （叹气）你花了他那么多钱，他会跟你拉倒？
常丽华 （反问）不拉倒怎地？摸也叫他摸了，玩也叫他玩了，搞得我月经到现在还不稳定，我不咬掉他鼻子还算便宜他。现在城里兴三陪女，算算他该赔我多少损失？
梁艳艳 （无奈地）你不知道，看到你在班里有那么多男孩子给你写信，我真羡慕，要不是我娘管得紧，我也会学你。
常丽华 （苦笑）亏你没有学我，其实初中谈恋爱太早，上高中才马马虎虎算对付，在城里找个有靠山的，岂不更美？我是完了，一辈子别想在学校找对象了。青春易失，鲜花易衰，我一辈子真是稀里糊涂地过去？
梁艳艳 你想哪儿去了？
常丽华 （长叹一声，唱）
在学校我想的还不太多，这次升学搞得我惊慌失措。
考场上一道题我也不会做，我曾暗自伤心泪淌如河。
恨几恨我在学校一步走错，搞得我眼睁睁不得升学。
看着你们升上学我心如刀割，待家里父老乡亲一直骂我。
小时候父母把我当成喜鹊，长大了我也认为自己是仙鹤。
人家也都说十八岁是莲花一朵，可我整天总感到一直失落。
没办法我还得求告老同学，希望老同学你能帮一帮我。
梁艳艳 （关切地）让我怎么帮你呢？
常丽华 （很随便地）其实很简单，你到城里后多交几个男朋友，你认为当中有合适的给我搭搭桥，好吗？
梁艳艳 （为难地）那多不好，我娘知道了会骂的。
常丽华 （责怪地）不就是交几个朋友吗？你娘又不跟你去城，你到城里愿意怎么谁知道？
梁艳艳 我娘让我多学一点文化，再说我也想争取考个重点大学。
常丽华 学文化？考大学？哈哈，现在有用吗？象学校老师，被誉为灵魂工程师，可他们填一个入学通知书几千几万元的要。好容易考上大学，国家又不包分配。当一个优秀人才，人人都想榨干你的血汗。倒不如现实一点，找一个城里的洋哥儿，过一生拉倒。
梁艳艳 （吃惊地）你怎么这样想呢？
常丽华 我们是女人哪？象国家下大力气培养的女演员，哪一个不想卖弄风骚出国留洋找个老外？我们呢，无德无才无名，要想钻出这个穷山沟，只有凑眼前面蛋鲜嫩好进城。
梁艳艳 能进城吗？
常丽华 这不是求你吗？
梁艳艳 我能办到？
常丽华 （激动地）你能办到。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你长的太美了。在学校里男生说你是冷面美人，因为你是全校的尖子生，男生们想你而不敢追求你，我看见他们盯你的目光心里就不是滋味。说真的，我要是男的，爱你就是坐牢也心甘情愿。你到了城里后，保准会有好多洋哥儿追求你，我想你认识了好好侦察，别忘了我。
梁艳艳 好吧，有这样的机会我试试看。
［客车喇叭响。
常丽华 车来了，你上车走吧，记住我。
［梁艳艳上车。
［常丽华眼望着客车离去。
［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幕落。
第二幕 建家
［幕启。
［八月份的某日上午。
［县城家属院，吉铁玉家。
［吉铁玉还在睡懒觉。
铁玉妈 （收拾房中凌乱的东西）铁玉，你还睡啊？你看天什么时候了？我天不明就到大街里打扫街道，回家来还得给你扫房子啊？
吉铁玉 （光脊梁坐起）睡会觉咋了？我又不惹你。
铁玉妈 （恨恨地，唱）
你照照镜子瞧瞧你那模样，叫***我想起来好生悲伤。
能成才我天天把你盼望，教育你我好像是拔苗助长。
给你找工作你也不把班上，你一天到晚吊儿郎当。
不知你心里怎么去想，真苦坏了***我菩萨心肠。
吉铁玉 （忿忿地，唱）
你抛弃我爹跟着后爸，你好好想想我算什么？
又改名又换姓来到这个家，想起来别人能不笑掉大牙？
我不是小孩子已经长大，我可不愿进公司受他管辖。
铁玉妈 （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没有忘你爹？他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小时候你挨他的打还少吗？我同他离婚把你带来，满指望你脱离苦海，以后接你后爸的位置干一番事业，你好不争气啊。
吉铁玉 （气得喘气）我不争气？你改嫁让别人点我的脊梁骨就争气？
铁玉妈 （哆嗦着）我还不是为你？
吉铁玉 （撇着嘴）为我？为我就不应该改嫁到城里来。让我上学不想上，上班不愿上，你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人家城里哥儿一个个搂着花枝招展的姑娘逛大街，城里姑娘谁看得上我？长相没长相，身份没身份，我，我想起来还不如死了好。
铁玉妈 （劝导地）你好好干啊。
吉铁玉 （一呲牙）好好干？凭你当清洁工能挣几个钱？让我进木材公司当材料员学做哈巴狗？我一辈子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铁玉妈 （耐心地）慢慢地干也比你在外混强啊。
吉铁玉 （大叹气）我不混谁安慰我？
［门外有人按铃。
铁玉妈 （惊喜）准是你爸回来了，他出差二十多天了，你快去开门。
吉铁玉 （一扭脸）你开你去，我还没有洗脸。
铁玉妈 （无奈地）你啊……
［摇着头出外开门。
［梁艳艳上。
梁艳艳 （见铁玉妈）请问这是木材公司经理吉伯伯的家吗？
铁玉妈 （诧异地）是啊，你是———
梁艳艳 （微笑着）你是吉伯母吧？你没有见过我，我是梁家山沟的，我叫梁艳艳。
铁玉妈 （细细打量梁艳艳，心花怒放）噢，这是我侄女啊，听你吉伯伯常念叨。（对着屋内喊）铁玉，你干妹妹来了，快来接接。
吉铁玉 （在屋里答应）噢。（出门一瞧艳艳，惊得目瞪口呆，说话结结巴巴）你、你……
梁艳艳 （又微微一笑）我在县一中读书，今天礼拜天特过来看看，吉伯伯不在家？
铁玉妈 （忙不迭地）在在在，他快回来了。（朝铁玉使了个眼色）快进客厅收拾收拾。
吉铁玉 （缓过神来）好好好。
［做出请的姿态。
［三人进客厅。
铁玉妈 （从冰柜里取点心饮料）艳艳，你先喝点牛奶绿茶，我去弄饭。
梁艳艳 （不好意思地）我在学校吃过了。
铁玉妈 （亲热地）跑这么远的路也该饿了，到自己家可不要客气啊。（转向铁玉）陪陪你妹妹，我去去就来。
［铁玉妈下。
梁艳艳 （环视客厅）啊，真漂亮。
吉铁玉 （走近音响）听一首歌吧？
梁艳艳 （指音响）这一套多少钱？
吉铁玉 （不屑地）八千多。
梁艳艳 （指着摩托）才买的？
吉铁玉 （点点头）进口货，一万三。
梁艳艳 （摸着看）真带劲。
吉铁玉 你会骑吗？
梁艳艳 不会。
吉铁玉 我教你。
［给艳艳细心地讲解使用技巧。
［铁玉妈上。
铁玉妈 铁玉，快帮着收拾收拾，吃饭。
［摆上满满一桌，鸡鸭鱼肉，山珍海味。
［铁玉早拧开音响，唱着港台流行歌曲。
［三人围坐在一起。
铁玉妈 （同梁艳艳靠得近近的）来，闺女，先喝一杯酒。（倒满茶杯）
梁艳艳 （摆手）我，我不会喝。
吉铁玉 喝吧，不要紧，法国葡萄酒。
铁玉妈 （端杯）咱娘俩初次见面，这是为你洗尘接风喝的，很甜的。
梁艳艳 （没办法喝了一口，连咳几声）苦啊。
铁玉妈 （一口气喝完一杯）你没有喝惯，这营养可高，喝完喝完。（亮了亮空杯）
梁艳艳 （一狠心喝完一杯，脸涨得通红）苦。
铁玉妈 （布置着夹菜，让吃，劝酒）闺女，你娘现在身体还好吗？(哲理故事大全 www.wenzhangba.com)
梁艳艳 （摇摇头）还是老样，一直有病。
铁玉妈 去年你爹带你娘来县医院治病就住在咱家，那时候啊你铁玉哥同你现在一样大，见了你娘可腼腆得很。
梁艳艳 （瞟了铁玉一眼，见他正盯着看，脸一红，头一低）我见了您也不会说话。
铁玉妈 怎不会说话？你说起来话比葡萄酒都甜，可好听，比这唱片唱得都悦耳。
梁艳艳 （兴奋地）那我多喊你几声伯母。
铁玉妈 好啊，你天天喊我才有福呢。（对铁玉）去保险柜里拿一千元来，算我给你妹子的见面礼。
梁艳艳 （忙阻拦）不不，我不要，我不缺钱。
铁玉妈 不要？见面礼哪有不要的？也好，停会让铁玉用摩托载你去百货商场转转，挑两身象样的衣服。（抓住艳艳的手）看你穿这一身显得多寒碜，你虽然不是我亲生， 但也算我女儿啊，对吧？
梁艳艳 （感动地点着头）嗯。
铁玉妈 （凝视着艳艳）我对你有一个要求，我没有生女，你就是我的闺女，往后吃饭住宿都在咱家吧，中不中？
梁艳艳 （忸怩着）那多不方便？
铁玉妈 （唱）闺女你不要嫌咱家远，摩托车按时接送看多方便？
到咱家让你住上单间，席梦思床上有多舒坦？
天天有我给你做饭，让伯母见你不再孤单。
梁艳艳 （眼中充满泪花）伯母———
铁玉妈 （亲切地）叫我妈，乖乖———
梁艳艳 （感动地）妈，你真是我的亲妈。
铁玉妈 (大喜)你是我的亲闺女，我要好好待你。（示意铁玉）来，扶扶你妹妹，她有点醉了，让她躺在席梦思上歇歇。
［吉铁玉搂着梁艳艳下。
［铁玉妈喜得合不拢嘴。
［在优美的乐曲声中徐徐落幕。
第三幕 搭桥
［幕启。
［九月份的某日下午。
［吉铁玉骑摩托接梁艳艳回家途中。
［吉铁玉的哥们白少先从半路拦住。
白少先 （风流倜傥，戴着墨镜，留着分头，拿着时髦的大哥大，见了铁玉就喊）铁玉，多日不见。
吉铁玉 （连忙刹车）白哥，忙啊？
白少先 （拍拍铁玉肩膀，瞅着艳艳）老弟，艳福不小啊。
吉铁玉 （掏一盒将军烟，甩出一支）白哥，先抽根癞的，帝豪没带。（转向艳艳）这是白哥，是全县有名的青年企业家。（面向少先）她叫艳艳，是我妹妹。
白少先 （嘿嘿一笑，点燃香烟吸一口）我怎么没听说过？好，凭你这一点，白哥今天要罚你。走，老弟，到蓝天宾馆喝一场去，让我也认识认识你妹妹，交个朋友如何？
吉铁玉 （看了看艳艳，迟疑地）白哥，改一天吧，我没带敲门砖。
白少先 （不屑地）你小子手头紧了是不是？没问题，我包了。（拍了拍口袋）走吧。
吉铁玉 （瞅了一眼梁艳艳）白哥花销可松得很，去一趟吧？白哥好客。
［艳艳下了摩托。
［在蓝天宾馆，白少先点了一桌888元即八八发的宴席，三人围坐在一起，白少先辞退倒酒的女服务员。
白少先 （端酒杯）今天是我请客，所以我暂且作为主人，咱为初识梁小姐干杯。
梁艳艳 （瞅着吉铁玉）我免了吧？晚上还要去学校自习。
吉铁玉 （送到艳艳嘴边）这是白哥的一片情意，你喝了吧。
梁艳艳 （抿嘴一笑，接杯一饮而尽，杯底一亮）干啊？
白少先 （又满上酒）好，爽快爽快，一起干。（满脸含笑）梁小姐，听说话你是农村人？
梁艳艳 （一低头）不好意思，父母是农村人。
白少先 （哈哈一笑）父母住乡下，不见得你以后也住乡下啊？象铁玉以前是农村户口，现在不也实现现代化了吗？
梁艳艳 （眨了一下眼）想变城里人不容易，象我们要想走出山沟，只有升上大学才好办。
白少先 （睁着大眼睛）升学？国家不包分配，还不是枉然？想变城里人很容易，一句话，钱。现在这社会谁能挣钱谁算有本事，不管偷的，抢的，骗的，只要你有钱，人家就高看你。
［梁艳艳一眼不眨地看白少先。
白少先 （又喝一杯酒）人这一辈子只要能吃好穿好玩好，欢欢乐乐享受享受，比什么都强。梁小姐，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梁艳艳 （点点头）可钱不是好挣的啊。
白少先 （嘴一咧）那得有门路啊。比如这宾馆的服务小姐，有的一天能挣好几千，靠什么？象那些掌权的，个个富里流油，凭着工资吗？象那大老板， 腰缠万贯，挥金如土，靠什么？
梁艳艳 （惊异地）你请我一桌就破费八百八十八，你是靠啥发财的？
白少先 （掏名片递给艳艳）这是我的名片。
梁艳艳 （接住默念）东方贸易***董事长，亚洲小尾寒羊繁殖基地总经理，太平洋化工总厂厂长，海外商贸公司代办。（连看了几遍）名誉不小，不简单。（羡慕地收藏起来）
白少先 （洋洋得意）这都是经过公证处公证，工商管理部门注册的合法身份。请你一桌花八百多算什么？象这个玩艺，（晃了晃大哥大）月月交税就得这个数。（伸出五个手指头）
梁艳艳 （惊呼地）五百？
白少先 （摇摇头）五千啊，梁小姐。
梁艳艳 （伸伸舌头，扫一眼吉铁玉）顶我们乡下人一家人全年的收入啊。
白少先 （若有所思地）做一个乡下人难啊。现在乡下人是任人宰割的羔羊。梁小姐应该跳出农门啊。（用眼打量着梁艳艳和吉铁玉）我看得出梁小姐对铁玉兄弟感情很深，给赏个脸好不好，让我做你们相敬相爱的介绍人。
［梁艳艳含笑不语。
白少先 OK，两心无猜，白璧无瑕，这就算订了。
吉铁玉 喝。（忙不迭地敬少先喝酒）
白少先 （面对吉铁玉）老弟，这一回哥们有一宗大买卖要做，还少不了你这得力干将。事成之后，你和梁小姐的婚事花销我全包了。
吉铁玉 （连干了三杯酒，脸红脖子粗）真的？
白少先 哥们说话什么时候哄过你？
吉铁玉 （摩拳擦掌）中，我听你的。
梁艳艳 （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做什么买卖？
吉铁玉 （忘情所以地搂着梁艳艳亲了一口）宝贝，你等着吧， 这一回我发了大财叫你好好风光风光。
梁艳艳 （耍娇地）不嘛，我还要上学。
吉铁玉 上学个球，我挣钱供你享用不比做个穷学生强？
白少先 （做了个压倒一切的手势）不过，我对梁小姐有个要求。
吉铁玉 （眼珠子鼓得老高）白哥，你想打艳艳的主意？
白少先 （眼一瞪，站起身）混帐话，我错待过你吗？我是想叫未来的弟媳帮一把。
梁艳艳 （害怕他们打架，有点惊慌失措）叫我帮什么？
白少先 （一笑）给我介绍个农村姑娘怎么样？
梁艳艳 （长吐了一口气）白哥大名鼎鼎，能看得上乡下女子？
白少先 （点点头）乡下姑娘纯真啊，只要漂亮温柔，懂得体贴，我会娶她，帮我干事业。
梁艳艳 （故意地）这城里姑娘漂亮的不少啊。
白少先 （嘴撇了一下）容易中梅毒啊，象这宾馆的小姐白给我都不要。
吉铁玉 （醉熏熏地）你白哥玩洋妞儿都玩腻了，还想玩个山沟里的凤凰？
白少先 （摇摇头）NO，NO，我这是郑重其事，我们在世上混事能胡混一辈子吗？我想赶快娶个正儿八经的姑娘，生个儿子拉倒。
梁艳艳 （眉头一皱）我有个女同学升高中落榜了，长得非常非常的漂亮，不过年纪太小文化又低，我怕———（欲言又止）
白少先 （脖子伸得老长）多大了？
梁艳艳 （笑咪咪地）长我一岁，十八啦，叫常丽华。
白少先 （喜不自禁）十八啦，哈哈。（唱）
你一说姑娘才十八，喜得我少先理头发。
你说她芳名常丽华，一定是美丽的牡丹花。
没有文化哪怕啥？咱大学文凭能买一扎。
请小姐你给她捎个话，见面礼我送给她一辆雅玛哈。
只要她早愿意跨入现代化，大哥大我让她带上仨。
如果还认为不大优雅，让她还可以拔掉白牙换金牙。
一句话只要她愿意早出嫁，我保证她天天都得发。
只要叫我早日能应上爸，要天我能给她许半拉。
梁艳艳 （双眼睁得忽闪忽闪的）说话算数？
白少先 （喝酒）我，我没喝醉，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梁艳艳 你醉了，还喝啊？铁玉也醉了？我，我也好头晕。（倒在吉铁玉身上昏昏入睡）
［在美妙的歌声中徐徐落幕。
第四幕 离婚
［幕启。
［十月份的某日傍晚。
［梁艳艳家。
［艳艳娘刚堵上鸡窝，梁艳艳上。
梁艳艳 （身着华丽服装，拎着一大包东西，学着城里腔调）妈。
艳艳娘 （一愣）你是谁？
梁艳艳 （扑哧一笑）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了？
艳艳娘 （睁大眼睛）啊，你是艳艳？
梁艳艳 （放下东西）我不是艳艳是谁？
艳艳娘 （走近艳艳，再睁大眼睛）口音不对，发型不对，姿势不对，穿着不对，叫法不对。艳艳去县一中上学读书走了才三个月，能会变化？（抓住艳艳的手）我不是做梦吧？
梁艳艳 （哈哈大笑）站着说话会做梦？我妈真是的， 年纪又不大，眼花了？
艳艳娘 （认真一瞅）真是艳艳？！（搂住流泪）你一去学校怎么三个月才回啊？为娘可想死你了。
梁艳艳 （转了转身子又婷婷玉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好好的。
艳艳娘 （抹眼泪）艳艳啊，我的宝贝。（唱）
你离家时间虽然不长，你可真是想死为娘。
你走时没带多少衣裳，现在天气早变凉。
不知你睡觉香不香，还担心你在学校断口粮。
这多天我就想进县城一趟，因家里无人看门谁给帮忙？
我天天站门口往县城翘望，总叨念我的艳艳快回家乡。
白天念你夜间也想，你不回家为娘倍感凄凉。（哭）
梁艳艳 （感动地）娘。（唱）
娘啊娘请原谅女儿过份，都怪我三个月没回家门。
我不知道娘你这么伤心，早知道我该早日看您。
艳艳娘 （抹干泪）你回来就好了，我总是做恶梦，梦见你要离开我，这下好了，艳艳还是艳艳。唉，不说这些了，我给你做饭去。
梁艳艳 （提着包进屋，拉亮电灯）娘，我不饿，我吃过饭了。
艳艳娘 （后跟）吃过饭了？还是在学校吃的吧？
梁艳艳 （对着镜子梳头）不是，在常丽华家。
艳艳娘 （惊愕）你去丽华家了？听说她今天结婚，嫁到城里当老板娘了，来接她的车子还是高级轿车，电视台还跟着拍了片子，真的吗？
梁艳艳 （大咧咧地）真的，我当的伴娘。
艳艳娘 （惊呼）你当伴娘？
梁艳艳 （神彩飞扬地）我还是媒人呢。
艳艳娘 （一退）你在学校没有读书？
梁艳艳 （无所谓地）读了。
艳艳娘 （又睁大眼睛）你学会骗我了？你看你变成什么样儿了？我真不认你是我的闺女了。
梁艳艳 （不高兴地）娘，我又没有吃苦受累，你怕啥？
艳艳娘 （气喘）我怕啥？我怕你学坏！你对我说清楚，你这三个月在县城都干了什么？你身上披金戴银，是从哪儿得来的？
梁艳艳 （撒娇似的）娘，我从小就不偷不抢不骗不赖，我会学坏吗？实话说这两个月吃的用的穿的花的都是我妈———
艳艳娘 （生气地）***，你哪里有个妈？
梁艳艳 （不安地）是，是我吉伯伯的爱人……
艳艳娘 （连咳了好一阵）你认她为妈？你对我说明白，你在她家干了亏心事没有？
梁艳艳 （鼓起勇气）娘，看你气的那样子？其实我妈———吉伯母她对我可好，待我比亲闺女都亲。这一包东西都是他儿子铁玉孝敬您的。（指着那包）
艳艳娘 （目光如炬）你同她儿子有瓜葛没有？
梁艳艳 （有点结巴）他，他很爱我，我，我……
艳艳娘 （气得捂胸口）爱你？你才升上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你太不争气了，不好好抓学业，还给人家操心当伴娘，你———
梁艳艳 （一脸汗珠，怯怯地）娘，我大了，我也想出门。
艳艳娘 （横眉竖目）出门当媳妇？想结婚？
梁艳艳 （脸红心跳）我，我一个半月没有来月经，我是怕万一怀上了……铁玉叫我来给你带了五万块钱———
艳艳娘 （大喝一声）混账。（唱）
小艳艳几句话气死我，满指望供你考大学。
谁知道你给我惹下大祸，叫为娘一场恶梦无处说。
我满心培养你成为花朵，你自己却引火烧身学坠落。
（白）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给我滚———
［艳艳娘昏倒在地，人事不省。梁艳艳手忙脚乱，连哭带喊。
［艳艳娘昏迷不醒，梁艳艳正为去不去医院发愁，常丽华慌张张而来。
常丽华 （神色惊慌）艳艳，出事了。
梁艳艳 （一见丽华猛然一惊）你？（看了看躺在地上咬着牙关的母亲）你怎么跑来了？（声音哽咽地）
常丽华 （失魂落魄地）搭便车来的。咱们一切都完了。（双眼落泪）
梁艳艳 （紧张地）到底发生了什么？
常丽华 （张嘴大哭）少先，他，他———
梁艳艳 （焦急地）到底怎么了？
常丽华 （哽咽着）被警察抓走了。
梁艳艳 （嘘了一口气）那怕啥？这种事多得很，晚上抓走白天放人，公安局眼红谁有钱，给他们送点钱不就得了？
常丽华 （擦得双眼红肿）这一回不中，省里派来了公检法联合调查组。少先有不少问题，买空卖空，敲诈勒索，投机倒把，走私嫖娼，家都被查封了。我好容易逃出来，东西却统统没收了。
梁艳艳 （念起铁玉）你去我家没有？
常丽华 （沮丧地）别说了，你们准备结婚的东西全被弄走了，铁玉也戴上了手铐脚镣。***叫我快来告诉你，铁玉给你的那些钱，还有你身上戴的这些金耳坠、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金表、金笔，还有，不管什么，只要是铁玉给的叫你快快转移。上边还没有查住你，警察要是来了，你也会被抓走。你，你快跑吧，我是完了，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梁艳艳 （头晕眼花）啊？我的天———
［一屁股蹲倒在地，躺在母亲身边，傻乎乎，痴呆呆，口吐白沫，手捂着鼓起的肚子，鼻涕口水拉拉长。
常丽华 （急得喊）艳艳，你怎么了？（抓住手晃，艳艳人事不省）
你，你疯了？老天爷，艳艳傻了，哈哈哈……
［常丽华也傻笑着，跌跌撞撞而去。
［四周一片黑暗，冷风吹来，阴气沉沉。
［在凄凉哀婉的音乐声中徐徐落幕。
——剧终
丙子年8月18日于济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