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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岭南的旧时光 ——恰似画中游

2016-06-10 作者:慕雨 来源:慕雨原创 阅读:载入中…

梦回岭南的旧时光 ——恰似画中游

   夕阳已去,皎月方来。我剪瘦破壁上的烛影,念起,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我猜,窗外的凉风一定是你从南方捎来的音信问候吧?我的故园,我的岭南。凉风轻扣绮窗,声声:当归,当归。旧时光拉起我的手,渡过光阴岁月的长河,回首,已踏过了人间咫尺千山路。

   我说,岭南,久别未见,甚是想念。旧时光里的岭南说她知道,她总这么说。

   我踏上轻舟,沿着西江,溯洄从之。最惬意的,莫过于把双脚伸进清凌的江水里,一如孩提时候,还时不时地撩拨着江水。青山的面容变成一圈一圈涟漪,澄澈的江水里,依稀可见底部长满青苔的大石头,水里游鱼来去皆可计数。静水深得叫那长竹篙也触不到底。青碧色的荇菜,柔柔地在水底摇啊摇。我唱着古老的歌谣,岭南她送了我一蓑烟雨,为我接风洗尘。我也无忧也无惧。我总觉得旧时的岭南故园是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少女模样,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春风又绿时,两岸的毛竹给她的浅衣绣上新绿。河州大片大片的油菜花田,是两岸人家给她绣的鹅黄色手帕。每至仲春时节,她便要以眼泪相还,细雨点洒时,江面升起的白雾也掩盖不住她梨花带雨妩媚的脸庞。蓑衣翁时而用摇动双桨穿加快小舟的流动速度,时而停下来坐在木板上,捋一捋花白的胡子,休息片刻,看一眼青山,望一眼江水。老翁看青山,来来往往几十年岁,从青涩时看山是山、看水是水到暮年后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青山也看老翁,静默,相看两不厌。

   西施蹙眉为美,东施效颦则惹人讥笑。我笑,正如周庄的绝版美不可效仿,我旧时光里的岭南,你的美也无法复制,举世无双。

   小舟转入浔江,烟销日出,烨烨朝霞满江面,岸边可闻捣衣声。两岸的毛白竹钩不住晨露一滴清泪,有意地,扑落江面,却惊醒了酣睡在西江的柔波里的云霞。远处麓缓的方山烟云横生,举目遥望,可见山石浑厚,树木朴茂,把山染成青碧色。江两岸几处修竹微微,水鸟啁啁,江面的涟漪慢慢晕开,奇峰赤壁丹霞魂,一帧云山碧水晓色图意趣天成。两岸人家半睡半醒,早起的阿公该是挑着担子,穿过长街短衢,不时地吆喝“豆浆油条咯”,清脆的粤方言像是还在沉睡的城市的呓语,担子上豆浆冒着热气;茶楼的旗子也还没睡够吧,迎着晨风慵懒地摆动着,茶香已慢慢开始氤氲到老骑楼街了么?催醒了巷子里的老人,早早便起来饮茶闲话家常。旧时光的岭南,处处都很暖很亲切。渡口处横七竖八地放置着几条竹排小舟,排工在忙着搬运粮食,想是要运送到对岸的人家去。 “渡工浮筏时横绝,碧水油油欲没篙。”竹排在旧时的岭南也占据着不可替代的地位,是水上运输的重要工具。四十根大小、长短相当的毛竹,将竹兜竹表相间摆放好,在竹兜上挖上小洞,用树枝沿洞串好,然后再用铁丝缠绕扎实,前后固定,小小竹排便扎好了,简约却大气实用。江面的竹筏小舟上立着的人儿,不觉已在画中游,更不觉自己已经成了画中人。 (爱情日志大全 www.wenzhangba.com)

   我的小舟游过黔江,喀斯特早褪去了过往的不羁,以日以年缄默地观望着岭南的人间,我站在小舟上,远观十里云山,望着这十里山河画卷。大自然是比张大千还要厉害的泼墨山水画大家吧。那老笔纵横千里,随意地勾勒,却有内力运于笔墨当中。薄雾下的青山轮廓若隐若现,使得这幅画卷的线线角角并不十分明显,也不见勾勒皴擦;岩崖上的树皆现浅绿,赭色山花随意点染,渡口处的一片人家在青天的掩映下变成花青色。一场烟雨来时,老笔忽而变得苍梧有力,满城的山欲黑乍白,万点雨脚,雨幕如毡如毯。云山掩映着绿水,三分神秘七分幽,我竟生出“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之感。青山见我,应道是故人回。它们一一排开,青山敬我一碗酒,慰我万里风尘,让我忘却尘世的恩怨纠缠、别离心酸。我笑:如此盛景,斜风细雨何须归?等到夕阳将坠,新月临江梳妆时,杜宇声声,声声唤归人,斜阳金色的光芒踏着细草同微风语,还有泊在江面的竹筏小舟,老翁和着暮色,背着斜阳,欢喜地数着鱼篓中的下酒菜,在竹排尾坐成一帧剪影。我卧于小舟中,黔江水它摇啊摇,天上的月亮它晃啊晃。我轻轻地道了声,晚安,我的岭南。

   鸥鹭时不时轻点江面,水无痕;婀娜芦苇一丛丛,迎风摇曳多姿态。风里雨里酝酿出朦胧的水墨韵味,唐朝时候的柳江也会这么动人吗?我想起那活在旧时唐朝的壮族姑娘刘三姐,戴着绮丽的壮族头饰,背着背篓,深情款款望着阿牛哥,眼角眉梢都藏着秀气,歌声里都带着温柔。两人对唱,山歌唱起,“……连就连,我俩结交定百年,哪个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碧绿的稻田也静下来倾听,潺潺的溪流为她奏乐,层层叠翠的青山一遍又一遍传唱着他们的情歌,空谷里歌声嘹亮,带着十分眷恋。只恨良辰美景太匆匆,当村里的恶霸来抢刘三姐时,早已私定终身的刘三姐和阿牛哥双双跳入水中。不问今生,只求来世,柳江的波涛传来沉重的叹息,蒹葭青苍苍,伊人曾在,双双眉黛,对锁青山。三月三的时候,柳江你会作何神态?我记起起那活在诗三百里的蒹葭。诗三百里的男子,在河的这头,伊人在河的那头,晨雾笼罩着一切,晶莹的露水已经凝成冰霜,那恼人的薄雾啊,像是蒙在她脸上的面纱。那水中的蒹葭伊人是如同那“东游江北岸,夕宿潇湘?b”的南国佳人般的吧,到头来却是苦了那男子,从蒹葭青苍苍时追寻至蒹葭密稠稠时,披着朦胧美的伊人,披着模糊美的蒹葭爱情,他可望不可及,唯有明月知他恼与愁。刘三姐你终究比诗三百里的那个男子幸运,与阿牛哥生时可做枝头比翼鸟,死后仍为黄泉路上一双魂。

   夜雨敲窗,我还以为是敲着我的小舟,惊坐起来欲披衣听雨。却不见了我的小舟,只见得帘外的雨模糊了月色,细雨正敲打着洒在窗前的溶溶月光。哪里还有什么西江月,哪里还有什么山河画卷,哪里还有什么竹筏老翁,往来皆系梦中游罢了!一去他乡,从此故园山水也唯有梦相随,故园旧时光阴也只有梦中忆罢了。梦回岭南,似在画中游,梦里不知身是客;梦外北国,西江月渐远,云山绿水渐远,山歌里的爱情渐远,竹筏小舟渐远。我说梦外,此心安处是吾乡。

   雨夜,夜深千帐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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