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和忠诚（六）

　　二黄开始出现青春骚动迹象的那年春末，房产开发始现前所未有的热度，各地的地王经人为炒作，呈井喷式上涨，老百姓感叹一辈子买不起一套房的同时，却出现了“日光盘”、“千人抢”的盛况。

　　 “众抬一”的结果导致处处高楼平地起，多层向小高层，小高层向高层的跳跃式发展，楼越盖越高，地越来越少，农民被赶着进城。作为城镇化一部分，有些地方甚至出现才盖不久的房子，因地段好，钱途广，拆了重建，美曰二次开发。

　　 草根们过着更加“苦逼”的生活：今不卖，明涨更多。明知价高，你不卖，有人买。没有金窝，引不来凤凰，父辈受累，全家总动员，哪怕借债，也得让儿孙有容身之处。善良的阿猫、阿狗们，为了价值几百上千万“蜗居”，背上沉重的壳子。生怕吃亏，莫他人发了财的投机心里，你来一套，我搞两套，鬼城也应运而生。最苦的是没钱没头路刚需客、外地人，白手起家，望房兴叹。房荒不是真正的房荒，是有人将它定义为“房荒”。

　　 丈人家是块临时公用地搭建而起的简易房屋。紧临山麓，旁侧为进入山腹的大路，也通往附近的景区。离他们大概七、八百米距离，靠近大路两侧，离山体还两、叁百米的范围，原本是树和杂草的世界，后来不知被哪家大的开发商看上，通过层层关系，取得了施工证，准备盖个 “大宅门”式的别墅区。

　　 “大宅门”，不是普通人能够平视的，非富即贵，非官即商。可再好的房子，也是如蝼蚁之类的凡人工匠，费时耗力建成。他们能够使它华丽无比，却只能静静地接受别人的赞扬，永远无法真正拥有。

　　 由于住的近，别墅的施工工人也会来串门，同是艰苦日子过来的人，丈人待他们礼数也周到，他们也经常带点食堂剩菜给小黄它们吃。一来二去，熟稔了，连狗们都不甚叫了。

　　 一日下午，丈人搭鱼（一种南方捕鱼的方式，两只竹杆上缚上网，巧用手臂的力量使网撒开捉鱼的方法）回来，从工地的工棚路过，工人向其招呼，请他过来吃猫肉。

　　 丈人是不吃猫肉的，但好奇，想看看这猫是怎个烧法。听老人讲，猫肉很酸，不好吃。 (情感口述 www.wenzhangba.com)

　　 走进一看，几人围在一处，一人正用小刀剥皮。猫皮血浸浸地，已看不清脑袋的模样，头部的皮半耷拉着，垂下遮住了猫的腹部，但仍能看清肚皮以下是黑色的毛，是漆亮漆亮的色，在太阳光下，很耀眼。丈人的心里一颤。就请他们讲讲猫是怎么得到的。自古有种说法，说猫有九命，现在沦落到被剥皮吃肉的下场，过程一定很跌宕曲折。

　　 那些工人七言八语叙述复原了事情的经过。原来今天收工早，回宿舍的当口，看见大路上有两个骑大型摩托车的男子，其中后面一个人正在往车上拉着一个蛇皮带，挂在车后面的支架上，袋子没系口，从里面漏出来一黄色的狗头，晃荡着。他们当时怀疑是偷狗的，可没证据，只得作罢。

　　 只见那两人骑了不到三十米远，却停了下来。一人下车，手中拿着像弓弩样东西，朝草丛中射了一下。只听一声“喵呀”的惨叫，那人急奔过去，在草丛的翻寻着。

　　 工人一看，急吼起来，那二人见状，跨上车就跑了。

　　 大家上前，在附近寻了一番，终于有人找到了一只黑猫。据他们讲，这猫发现时真是黑，毛纯还亮，找到它也就相隔几分钟的时间，已经死僵了，身上插了个注射针管样的东西。他们中间有人在广州呆过，说猫肉还是很好吃，会烧的话。于是有人提议带回去试试。

　　 进宿舍大门时，遇到下班门卫，门卫看见死猫，告诉他们，他在当班的时候，看到两人用毒针偷狗，狗都没叫，一头就栽到在地。大家就明白了，刚才那两人确实是贼人。

　　 丈人回来后，跟大家说，他估计那猫可能就是以前的黑猫，至少是她的后代，还叹息道，现在的人什么都敢吃，也不怕老天爷报应。

　　 当日，还自言自语，叮嘱看好狗，二黄肯定是要栓起来，莫让人给毒死了。可是当天，二黄就没回来，以后的以后，一直都未回来。

　　 老人到现在还自疚，要是早点把它栓起来，就不会这样了。

　　 小黄自此又成了孤家寡人，形单影只，莫非这就是它的宿命。

　　 小黄自二黄不见后，实在颓废了一段时间，它还是羡慕二黄的自由，它不明白，二黄为何老不回来呢。

　　 这种郁郁寡欢的日子不久就被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