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你摸啥呢
1
二毛走进秋萍的鞋店时，秋萍已经要关店门了。入冬后，秋萍晚上八点左右就打烊。
二毛推门进去，秋萍倒是愣了一下。二毛一看就不是去买鞋的。
秋萍卖的是女鞋，顾客基本都是女人，偶尔有男人，也是陪着女人来的。
何况二毛手里没拿包什么的，反倒拿了个大保温杯。不像要买东西的样子。
二毛的确不是来买鞋的，二毛这个月出租开夜班，刚接了车不大会儿，在街边放下客人，有点渴了，拿起保温杯才发现没水了。下午吃得咸，二毛上车个把小时就把一大杯水喝完了。
冬天不出汗，水喝多了也有点尿急，二毛就进了秋萍的店里。一是讨点开水，另外看能不能顺便解决一下内急问题。
开水秋萍倒是有，但内急……秋萍有点为难，她店里其实有个小卫生间，但还没进去过男人，一般顾客也不用，就是秋萍跟她雇的那个小姑娘。
里面姨妈巾啥的都有。
见秋萍犹豫，二毛摆手说没事没事，我别处找找，谢谢你的水啊。
二毛提着杯子朝外走，有点儿憋，走路下意识夹着两腿。
秋萍在后面看着噗嗤乐了，秋萍喊了二毛一嗓子，哎！那个……
二毛回过头来，看到秋萍朝货架后面一指，秋萍说，洗手间在里面呢。
二毛赶紧把杯子放柜台上，点头哈腰地说，谢了谢了。
猫腰钻到了后面。
洗手间不隔音，很快，秋萍听到二毛解决问题时水流打在陶瓷便池噼里啪啦的声音，着实猛烈。看样子是真憋急了。
二毛出来的时候，手上甩着水，还好，没好意思乱用秋萍的毛巾。二毛说，谢了哈老板，可解决大问题了，接下来二百公里妥妥的。
秋萍笑起来，生意还不错嘛！
二毛说凑合事儿，反正养自己个足够了。
秋萍没再接话，看二毛拿了杯子走出去，也跟着拿了包出去拉卷帘门，打烊。
二毛帮着秋萍把卷帘门拉下来，锁上后，说我送你吧？
秋萍拒绝了，指指街对面一个居民小区，我不远，几分钟就到了。你忙你的吧。
二毛也没再说客气话，上车走了。开走前还按了声喇叭。
秋萍站那里笑了笑，这男人倒是挺有礼貌的。长得也不丑，二十五六的样子，高个头，唯一的小缺点，左侧眉角那个地方有道疤，三四公分的样子，应该是小时候留下来的，当时没处理好吧，落了疤痕。
2
两天后的中午，二毛又出现在秋萍店里，还拿了束紫色的雏菊。
秋萍知道那束没有修剪的野花来自旁边的小店，她去问过，15块钱就买这么一捧，很便宜，但是很好看。秋萍就是没想到二毛会买了送给她，他俩没那么熟。店里秋萍雇的小姑娘还以为二毛走错了门，差点往外撵。
二毛指着秋萍说，我找你们老板的。
秋萍笑起来，说怎么，又没热水了？
二毛倒是实在，跟秋萍说，热水倒是还有，就是刚又在附近放下个客人，不知道是不是条件反射，突然尿急。
二毛说得赤裸，小姑娘瞪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秋萍说我们这儿也不是公共厕所。
二毛就把手里那捧开得很热闹的雏菊放在柜台上，这个，当如厕费了哈。
也不管秋萍同不同意，猫腰往里钻，很自来熟的样子。
秋萍也没拦他，在货架这边喊，这点费用也就够包月的。
二毛边尿边回道，那我一个月交一回。
秋萍吃吃地笑起来。
二毛走了之后，小姑娘问秋萍，这谁啊姐？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秋萍说，一开出租车的，不过也没准，会是你未来的姐夫。
秋萍说完自己笑起来，二毛想干啥，她一清二楚，大概那天晚上是误打误撞，但这回，就是欲盖弥彰了。
那点发情的小阴谋都在脸上写着，秋萍一打眼就瞄出来了。
但秋萍，有点想接招。
说不上为什么，她一点也不讨厌二毛，有点对眼的意思。
然后有了这么一次打情骂俏的铺垫，二毛再来就轻车熟路了，有时秋萍正忙，他连个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往后钻。
大多时候二毛也不空着手，拎几个水果，几袋零食，要么弄点便宜的花草。
有次二毛是白班，交了车后溜达过来，秋萍说，你这都在我店里方便一个多月了，也该请我吃顿饭了吧。
二毛眼睛一亮，请，请，不光请吃饭，还请喝酒。
3
二毛倒是不小家子气，电动车驮着秋萍去了县城里名头最响的火锅店。
但秋萍没喝酒，秋萍说不爱喝酒。二毛劝了几个回合，秋萍坚决不喝，二毛有点扫兴。
秋萍说干嘛啊？干嘛非让我喝酒。
二毛说你不喝酒，下面我都不知道干嘛了。
秋萍说你想干嘛，也得先要有个程序有个名分吧？除非……你就只想耍流氓。
二毛差点跳起来，二毛说当然不是了，我当然想先跟你那啥再跟你那啥。
秋萍说，那就先跟我那啥呗。
于是秋萍在二毛那里就有了女朋友的名分，二毛说，先女朋友再未婚妻后老婆，这程序对吧？
秋萍说对是对，但你想在哪个名分里跟我那个啥啊，女朋友肯定不行。
二毛说不用那么严谨吧？早晚得事儿。
然后再去秋萍那里，二毛就开始名正言顺地动手动脚，大白天的，如果有其他人在，二毛也不能让自己白进去一趟，怎么也得在秋萍腰上屁股上的捏两把。
若是晚上，去得巧了，店里没其他顾客，二毛就放肆多了，货架边柜台后的，就管不住自己的两个爪子了，见缝插针地往秋萍衣服里塞。
秋萍也不恼，跟二毛说，女朋友这名分，也就到这儿了。
看得见摸得着吃不上，二毛急得要命，但试了又试的，秋萍软硬不吃。
这么一段日子，二毛没辙了，也只好乖乖地划拉了一下银行卡上的钱，买了个差不多的金戒指，决定把秋萍的名分，从女朋友过度到未婚妻。
秋萍瞅了瞅戒指，觉得轻了点儿。
二毛说姑奶奶，你的床怎么那么难上啊？
秋萍说你以为呢，上来没准就是一辈子，我当然得想好了，万一你半路反悔下去呢？
二毛差点没给秋萍跪了。
好在秋萍套上戒指后，没再难为二毛，那天晚上，把二毛领回了家。
4
秋萍住的是套二手房，二毛意外的是，那个小区，是公安局过去的家属楼。二毛说，你这住得倒是安全。
秋萍说必须安全啊！我一个单身弱女子，不扯个虎皮做大旗，还不早被你这样的狼给吃了？
二毛哈哈笑起来，笑着笑着随口问，房子有七八十平方呢吧？租金贵不？
秋萍没答他，秋萍说你来查户口哪。
二毛好像突然反应过来，一把将秋萍薅进怀里，嘟哝一句，当然不是。
二毛就再顾不上说话了。
房子老了些，但是有暖气，脱衣服就容易得多，二毛又已经练习过很多遍，这次秋萍也没想抵挡。
够本了？完事后，秋萍听着二毛累得吭哧吭哧半天还没缓过来，幸灾乐祸地问。
呃，够本了。二毛长长喘了口气，二毛说你就是个妖精。
秋萍说我哪儿妖精了？
二毛说这儿这儿这儿……都妖。
边说，两只手边在秋萍身上摸索。
摸着摸着，二毛的手突然一个急刹车，在秋萍右边屁股某个位置停了下来。
秋萍被二毛摸得有些酥软，却也察觉到了这个停顿的突然，秋萍含糊问，咋了？
二毛咦了一声，手又摸了两下，然后说，呃，没啥，突然想起来零钱包扔车上了，接车的小子也没吭声。
秋萍呸了一声，你这神走得还挺远？还真是财迷一个，不就零钱嘛。
二毛说加起来也有好几十呢。
又说去球的不管了，不就几十块钱嘛，哪有这重要啊？
其实，秋萍当然知道二毛奇怪什么意外什么，秋萍和二毛，以前见过面。
二毛开着车在秋萍店外转悠的时候，她就留意到他了。
然后秋萍认出他来。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
确切说，是一睡之缘。
5
那时候，秋萍还南方一个城镇，干三陪。秋萍从十八岁干到到二十二岁，身边男人无数，没记住几个。
但她的确记得二毛，一是二毛眉角那道疤，还有二毛当年让秋萍心头一酸的家乡口音。
当时的秋萍已经说一口地道南方话，但家乡话是长在骨头里的，稍微一有声响，内心便有了回应。
但那次秋萍没跟二毛说他们是同乡，那种境况下，当然不能说。秋萍只是在后来完事后收钱的时候，少要了一张。
秋萍就少要过一个男人的钱。就那么一次。所以秋萍记住了。
那天晚上，二毛借口讨热水和尿急一出现，秋萍就知道二毛想干什么。
秋萍知道二毛应该是认出了她，来试探的。
秋萍也知道二毛想试探什么，他一个小县城的出租车司机，以前大概是到处跑着打过工吧？但混得并不好，要房没房要钱没钱要老婆没老婆，高不成低不就地单着，有钱的的女人他找不到，穷的他又养不起。
但一个从良的小姐就不同了，一般这样的女人手头都有点积蓄，但也不是那么好找男人，一是自卑，另外也因为有不光彩的过去，对婚姻有忌惮，怕哪天露了馅，翻了车。
所以，也高不成低不就。
所以二毛看上的，应该是他想象出来的秋萍绝对比他厚的身家。
事实都如二毛猜测，包括秋萍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她的确有自卑，也有忌惮。
但秋萍却没想拆穿二毛，她也在等一个合适的男人，她觉得二毛，就是她要找的那个，如果拿捏好了，就是她的后半生。
至于怎么拿捏，秋萍做了一件简单的事儿，秋萍知道二毛虽然认出了她，但也没那么确定，秋萍回来后胖了一些，穿衣风格什么的都变了。另外，秋萍也心知肚明二毛一次次在她这里摸索什么——秋萍的右边屁股靠内侧的位置，有一个凸起胎记，暗红色，胎里带的，指甲盖大小。
那次二毛买欢，对秋萍这个胎记印象深刻，二毛还说，听说胎记长这里的女人风骚。
秋萍没搭理他那个茬。
所以，二毛就是在她那里摸胎记的。
而刚才二毛摸来摸去的愣怔，是因为，他终于名正言顺地摸到了地方，却没摸到印象中的胎记——整容太费钱，秋萍只把那个胎记用激光除了，又用了一种药除了疤。
一管药剂，就算贵，也不会离谱。
6
因为没摸到胎记，二毛在意外之后断定，是他认错了人——又吭哧了一把后，二毛装作随口地对秋萍说，你知道当初我为啥勾搭你不？
秋萍说为啥？
二毛说，你跟我以前认识的一个女的长得有点像。
秋萍笑起来，初恋啊？
二毛说，也不是，但是……喜欢过。
秋萍说现在还喜欢吗？
二毛说，顾不上了，没你好。
秋萍哈哈笑起来。
秋萍知道二毛撒了谎。但秋萍也能感觉到，二毛更多是欣喜。
他固然有所图，但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娶个身世清白的女人，总比娶一个三陪女心理上舒服得多。
何况没做过三陪女的秋萍也还是秋萍，有鞋店，有房子，大概还有点积蓄。
二毛赚大发了。
而秋萍就是要给二毛这种恍然大悟后赚大发了的感觉，所以她才抱着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态度，一直不让二毛上手，让二毛知道，她不是他以为的那个女人。让他在日后反刍他们的交往时，更加认定这一点。
并且，当初她把房子买在这个家属院，也是故意的。
秋萍听说过洗钱，她不太懂得钱怎么洗，但她知道，她这么做，就是要洗白自己。
至少，在一个她想要发生点什么的男人那里。
然后，这场由阴谋而起的男欢女爱，就会在实打实的生活里，慢慢添加上一些真心，一些真实的付出和依赖。
但秋萍暂时不会告诉二毛她还有点小积蓄，也不会告诉他房子是她买的。
这些惊喜，秋萍打算留给以后，让它们在恰当的时候出现，把身上这个男人，捆得更牢些。
长按以下图片，识别，便可打赏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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