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

　　冬至

　　冬至这天，赵、钱、孙与老板李到公司北边的周姥姥饺子餐厅吃饺子。

　　一进门，一位穿红衣服的服务员老吴迎接了他们。还没到饭点儿，大厅几乎全坐满了。小赵问：“还有位子吗？”老吴说：“四位吗？”小赵说：“对。”老吴说：“稍等。”

　　阳光从雾霾里有力的射进了这座城市，最后黄不拉几的透过大窗户的玻璃射进了这个餐厅。老吴像孙猴子一般将手搭在眼前，扭着腰观察了一阵，在黄不拉几的阳光里找到了一个靠窗的位子——第36号座儿，恰好够他们四个人坐。于是弯着腰指给了老板李。

　　老板李脱掉外衣，背朝阳光坐下，影子投在桌面上，半桌黑色半桌黄。小赵、小钱分坐老板左右，小孙坐在老板的影子里。

　　老吴拿上菜单和一只黄皮铅笔，恭敬地交到老板手中。老板李说：“这两天酒喝得太多，啥也不想吃，你们点菜我来勾。”小赵说：“还是你点，我们吃什么都无所谓。”老板李说：“钱子，你吃啥？”小钱说：“今儿冬至，吃饺子就行。”老板李说：“光吃饺子哪行？”小孙在老板的影子里，带着一副笑容，轻轻地说：“吃饺子就行……”

　　老板李在菜单上勾画完，交给服务员老吴。老吴说：“稍等，今天人多，我们早上六点就上班了准备了，嘿嘿。”说完，拿着菜单交到了吧台。

　　黄不拉几的阳光里，老板李有点燥热，撸起了袖子，解开了扣子：“昨天可把我喝惨了，敬了发改局大领导郑局一大杯，又陪税务局王处长喝了三杯，四个人喝了六瓶五粮液。完事儿整整吐了一夜，现在腿还软呢！”小钱说：“是，领导们都能喝。县长那一级的，大都有斤半的量，李总现在也是县级的格。”小赵笑着说：“昨天喝了有一斤吧。”老板李说：“我喝的还算少的，郑局长酒量大，最少斤半。”小孙在老板李的影子里说：“真厉害。”

　　老板李掏出手机，播放了一个视频，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听上去像是两拨人为了什么事在吵架，老板李说：“妈的，现在的人都什么素质，骑着电车乱窜。”小赵接着说：“是，真没法说。也没人管。”小钱说：“就前天啊，一老头儿骑着三轮把我车蹭了，我***一看是老头，怂了，别是碰瓷的，结果他悄没声儿骑着走了，我倒松了一口气。”说完嘿嘿的笑了几声。老板李说：“像这些骑电动车乱窜的，抓起来毙了最好！”小孙说：“现在骑电动车的也不好走，自行车道上塞满了汽车，尤其是超市附近，水泄不通，不走机动车道还真不行。”

　　老板李接着说：“都应该的毙了！局里的那几个办事员也越来越操蛋，昨天我给郑局长说了，现在往上递材料卡的挺严。郑局长说回去给下面交代一下。哎，对了，赵儿，待会去东方红超市办10张1000的卡，下面的总也得打点到啊，都***不是吃素的！”小赵说：“行，吃完饭就去。”

　　老板李喝了一口水：“怎么还不上菜？”

　　小孙从影子里站出来喊道：“服务员？”老吴立即跑了过来，小孙说：“给我们催催，我们待会还有事呢。”老吴点头说：“好的。”

　　老板李说：“上个班穿个布鞋，真丢人，给你们说吧，这要是在咱们这早给开了。”小钱说：“是。这人，没前途。”

　　因为人多，上菜有点慢，很多客人都在催，老吴嘴里嘟囔着什么。老板李说：“看见没有，新来一桌客人，那货居然说怎么不自己在家包饺子？”小赵愣了愣：“他说这话了？我没听见。”小钱说：“可不，刚才在新来的那桌那说的。”小孙在影子里说：“这话说的不是地方。”老板李说：“就一傻叉，这个店还算不错，怎么招这么个傻叉？”小钱说：“是啊，这饭店迟早让他给毁了！”

　　等了半天，还不见上菜，老板李有些恼怒：“小孙，看看怎么回事。”小孙跑到吧台催菜。老板李与小赵、小钱继续讨论着老吴。老板李说：“这种人绝对不能要，谁要谁倒霉，就这估计连媳妇都找不上。”小赵不发言，小钱说：“绝对的，你看这人，啥活也干，好像饭店离了他就不行，你看……”小孙坐回了老板李的阴影里说：“菜马上上。”

　　等了几分钟，老吴把菜给他们端上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