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旗:深爱
图:苏小旗
深 爱
吾爱:
尽管每年春天气温都是反复无常;尽管每个春天樱花的花期都是那么短暂;尽管每个春天其实都不应该把冬天的衣服收起那么早。
但是这个春天,它还是不太友好。
它的不太友好,表现在每天醒来看见阳光时,每天开车听到小鸟清脆的啼叫时,每次闻到青草被割除时新鲜的气息时——在这些时刻里,我所感受到的种种,种种美好。
在这些美好里,我卑微得如同一粒灰突突的石子,举目张望,手足无措——这些如同恩慈般的美好,我究竟该如何回报?
你看,我多么不讲道理,明明是自己无能为力,却在怪罪春天不那么友好。
我在怪春天什么?怪它不应该看不到一颗小石子心中的爱?
还是在怪罪,春天,它太像你?
是的,我爱着你的时候,风是你,雾是你;星辰是你,阳光是你;四季是你,世间万物的灵性,都是你。
这爱,它在我心中,永远不会死去。
我一个人带着如同赤子般的它,一个人看风,一个人晒太阳,一个人度过四季,一个人乘火车和飞机,每个城市辗转,又回到家里。
孤寂又盛大,固执又清澈。如同你无意间回头,便消失在街角的那朵花。
是谁说的?
人在爱欲之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人代替。
又是谁说的?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所有人都认为我活得风生水起,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单人走了一段又一段艰难的路。
当然,同时知道的,也许还有你。
他们,以为我在走这段路时,是孤独,和毫无尽头的路长。
但我知道,这一路的黑暗中,陪伴我的,是波澜壮阔的海,和天空中闪耀的星。
那么,我又该如何把这一切全然而又真实地告诉你?
我是不幸的。我拥有比常人更加敏感的心灵,因此我必将感受到比常人更为尖锐的疼痛。
我又是足够幸运的——正因为此,我才会拥有明净坚定的双眼,也必将从某处获得永恒的安慰。
ette Midler有一首歌,叫《The rose》,有一个我最喜欢的中文版本翻译。
它说:
心恐其碎,不可舞动。
梦恐其醒,不可失时。
人恐其离,不可施爱。
魂恐其众,永无生机。
孤寂之夜,漫长之路。
幸运之人,爱与相伴。
冬雪之下,深埋爱种。
阳光轻抚,春成玫瑰。
我做不到,所以我不同意。
如果非要我同意,我要说:在我的世界,你就是祖国,你就是山川,你就是河流。
我抬眼是你,侧耳是你,转头是你。
在我的世界里,你是一切。
而我,只是太阳。
当然,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说我比你伟大,而是若无我自己,祖国,山川与河流,皆黯淡昏暗,毫无颜色。
正因为我爱你,我才愿意如约而至,让你蓬勃,让你生长,让你强大,让你满目葱郁,让你四处皆是一派活泼生机。
所以,请你一定要记得我,记得我曾将明月望尽,记得我将永远情深意长。
吾爱,我在这篇文章开头就已经告诉你,这个春天,它不太友好。
于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我都会写一封情信。给春日,给你。
虽然欲说还休,却已蓄谋已久。
从来不在深夜写文的人,今天的深夜,我把这封情信写给你。
这是苏小旗在2018年写在春日的情信。
给爱。给每一个读到它的你。
是的,我爱你。如风飘过,但至死不渝。
• end •
冬雪之下,深埋爱种;
阳光轻抚,春成玫瑰。
苏小旗
善养猫,善自拍,善买衣服
比年轻时更美丽
心在云与泥土之间
愿你好
更愿我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