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怀孕的姑娘,情敌请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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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唱:谢春花《荒岛》
翻唱:风萧蓝黛
吉他:风萧蓝黛
口琴:风萧蓝黛
1姜花出生在四川的一个小山村。
父母宠爱弟弟,从小她就觉得自己是多余的。7岁那年,父母带着弟弟去外地打工挣钱,把她寄养在奶奶家。
奶奶很勤劳,她穿着花布衫每天在菜园里忙活,时光在她苍老的脸颊和手背,留下尖刻的痕迹。姜花最喜欢牵着奶奶的手,抚摸那些皱纹和褐色的斑,她想她什么时候才能长大,长大就独立了,就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了。
17岁她读高三,家里盖房子,没钱交学费。母亲叹了口气,跑到舅妈家去借钱,舅妈支支吾吾半天,说过两天看。过了两天又两天,还是没能借到钱。姜花不想父母为难,就跟他们说:“我不读了,我要打工挣钱。”
过了春节,有个在广州的亲戚说那边招工,父母张罗着让她跟着二叔家两个孩子一起去广州。姜花被父母推上了去县城的客车。
三个孩子一起到县城搭火车,结果只有站票了。他们都没出过远门,有点懵。二叔家孩子打了电话回去,二叔说从四川站到广州太辛苦了,让他们回家过了春运再走。姜花也打电话回去,她爸说:“年轻人,就是要出去闯闯,见见世面,买张站票就走了,钱揣好。”
姜花的心凉了凉,她从小就是一个坚强的孩子,家里环境不好,她没有委屈的资格,父母的心疼,好像离她特别遥远。
那天姜花一个人坐火车去广州,从白天坐到夜晚,月亮出来了,很圆,孤零零地挂在天边,墨蓝色的天空下面,是火车倔强的轰鸣声。
2
姜花在手袋厂上班,每天打手袋打得想吐。
这个城市很大,它的繁华足以让家乡的村落感到羞愧,姜花融不进去,她只是一个过客。
到厂子里没多久,就有男孩子追求她。他们跟在她身后吹口哨,或者在食堂吃饭时讨好地把肉夹在她碗里。
姜花没谈过恋爱,她觉得他们很无聊,和她一样,瘦瘦的身板,青涩的脸庞,幼稚得让人发笑。
情人节的时候,同批来的阿强约几个小姐妹去唱K,姜花也去了,她局促地坐在包间里,埋头喝饮料。
阿强的表哥阿河来了,他28岁,从广西来广州已经十年,在一个玩具公司做业务员,他坐到姜花的旁边,招呼她吃零食。
他长得很好看,眼睛很亮,带着一点世故却不油腻的沧桑。他跟她聊天,说起他的老家广西,那里的海很美,山也是,云朵轻得像羽毛,阳光永远是清澈的,可他的父母却一定要他背井离乡到这里扎根。
姜花找到了共鸣,跟他讲那个贫瘠的小村落,她是一个不被重视的女儿,只有年迈的奶奶,会站在腐朽的院子里,喃喃地念叨她。
“我想赚钱,然后把奶奶接过来。”
“好主意,但是,这很难。”
他呷了一口酒,表情颇沉重。来了十年了,好像与第一年并无太大的变化与不同。夜渐深,从窗口可以触摸这个城市的灯红酒绿,年轻人嘶吼着不着调的歌曲,包厢闷热,姜花学着他们喝起酒来,一直喝到眼泪飞溅。
玩到凌晨散了场,阿河坚持要送她,他骑了一辆电动车,把她托在后座,他开得飞快,风呼啸而过,姜花说慢点慢点,他回头大声喊:“抱紧我啊。”
姜花听话地抱着他的腰,她搂得很紧,紧得似乎会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没说话,她也不说了,头沉重地靠在他背上,很久以来,她好像渴望一种温暖,现在找到了。
在厂门外面,阿河停下车亲吻了她。下了点小雨,世界微寒,他把外衣脱下来顶在头上,很认真地把她抱住了。
姜花说我醉了,他说我没醉。她说,那你能再带我骑一会儿吗?
于是他再次上车,带她驶向这个城市的边缘。姜花坐在后面,把他的外衣举得高高的,她的心跳得很厉害,这个世界的花好像全开了。
一直到清晨,天微明,电池快用光了,阿河在一个早点铺前停了下来。他要了两份热气腾腾的包子和白粥,姜花饿了,吃得狼吞虎咽。他的头发湿濡地贴在额头,他的眼睛在笑,然后他说:“姜花,以后我有空就来找你。”
“找我干什么?”
“拍拖啊。”
3
姜花恋爱了。
一个月后,她留宿在他的单身宿舍里,心无旁骛地把自己交付给他。身体撕裂般疼痛,但她满心欢喜,从一个女孩到女人,她长大了。
恋爱很美,姜花喜欢极了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像飞翔了许久的小鸟找到一个温暖的巢。
阿河对她很好,他像一个大哥,宠她让她疼她。她这些年缺失的爱,好像呼拉拉全都得到了。
阿强知道了,嚷嚷着要阿河买糖给大家吃。在这边拍拖都要买拖糖召告天下,阿河买了糖回来分给一帮年轻人。有人抢到一颗泡泡糖,笑着说这是要泡汤吗?
阿强打了那人一拳,大家闹哄哄地笑着,姜花听了心里闷闷的,女孩子在恋爱里听不得半点不好。
晚上她问阿河:“你和你前女友怎么分的手?”
阿河说:“性格不合就分啦。”
“那我们性格合不合?”
“傻丫头,合不合你不知道吗?”阿河凑过来吻她。
陷入爱情的姜花,天长地久的诺言巴不得问一百遍,无数个肯定的回答,才能让爱情清晰可见。
工作比较忙,见面的时间不多,但阿河每天晚上下班都会骑着电动车来看她一眼。他会带来一对耳钉,或者一盒酥心饼,有时是带缕空花边的围巾。他说我想你了,姜花就开心地笑,然后捏他的耳朵。
他们在厂外的树影下欢喜地拥抱很久,叽叽喳喳地说很多话才分开。姜花好不容易休息的那一天,就过去阿河的宿舍住一晚。
秋天的时候姜花意外怀孕了,她吓得不知所措,她才18岁,怎么能当妈妈,阿河急得不行,带她去了医院。
不敢告诉厂里她怀孕的事,姜花谎称生病请三天假,做了药流,孩子掉了。阿河奢侈地在高档酒楼买了各种汤水给她喝,在宿舍里用电饭锅给她煮糖水鸡蛋,雾气缭绕下他的脸上全是愧疚。他说姜花,以后你就是我老婆,我一辈子都要对你好。姜花一边吃鸡蛋一边掉眼泪,爱情带来的不仅仅是快乐,也会有伤害。
感情逐渐亲密,生活逐渐具体。每个月的钱要怎么用,攒多少,用多少,寄给家里多少,他们像小夫妻一样细心计算开支。阿河把工资交给姜花保管,他叫她小媳妇,他说总有一天,我们会在这里扎下根去,买上房子结上婚,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要让他快乐地长大,这个城市不再是他的异乡,对他不再冷漠不再排斥。
愿望很恢宏,听着很近,走起来却遥远。阿河走了十年,依旧没有太大的进展,除了工资涨了一部分,剩下的就是时光的摧残。
她还是在手袋厂打工,他还是在玩具公司跑业务,每个月的工资仍然微薄。
他们开始吵架,在看不到尽头的生活里,好像吵架才能验证相爱的事实。有一天姜花在阿河手机上看到他和女同事的聊天记录,就吵得更凶了。
“你忘了那个孩子吗?我为你牺牲那么大!”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提那个孩子?”
“你对得起我吗?”
“我怎么了?我跟同事聊个天我怎么对不起你?”
......
一个话题可以翻来覆去地吵很久,吵得累了,又拥抱在一起。阿河说:“傻丫头,我们不要吵了好不好,我大你十岁,我要让着你。”
姜花渐渐敏感多疑,阿河渐渐失去耐性。在未来无望、事业艰难的境况下,爱情成为了负担。
当姜花再一次发现阿河和女同事去吃饭,她又开始跟他吵。那天清晨她跟踪他,看到他在公司楼下吃那个女同事送来的早点,她快疯了,冲上去打掉他手里的早点,她想追上去质问刚进楼里的女同事,却被阿河拦住了。
“姜花,我们没什么的。她喜欢我,但我拒绝了她。”阿河紧紧抱住她,把脸贴在她的头发上,安抚她荡然无存的安全感。清晨的街头人来人往,风很冷。姜花在他怀里,她感觉他的灵魂在挣扎。在一个选择到另一个选择中间,挣扎。
原来爱情从来不是一劳永逸的。
4
几天后,阿河家突然传来噩耗,他的父亲突发心梗,送到医院没多久,就过世了。
阿河请假去了广西,姜花送他上火车,他的眼睛里透出来是死灰般的绝望。她抱着他不松手,他低声说:“火车进站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了。姜花觉得,他们的关系已经堕入了冰层。
过了几天,那个女同事来找了她,她们在茶餐厅吃东西。20岁的姜花第一次面对情敌,她的气场是破败的,一个异乡的打工妹,什么都没有,她毫无底气。她只能听女同事说:“我家是广州户口,而且有房,他根本不用过得那么辛苦,你能给他什么啊?我喜欢他半年了,他一直没答应,一直跟我说你有多可爱,可我觉得,爱一个人,就希望他过得好,不是吗?”
那天女同事抢着付了饭钱,姜花想抢,可摸摸口袋,只装着几十元零钱,本来就不多的存款,全拿给阿河回家办丧事了,她因此变得更加沮丧。
那段时间姜花整夜整夜睡不着,厂里的宿舍太过僻静,只有室友轻微的呼吸声。她悄悄爬起床,看窗外的那片树林,看路灯明灭,看星光黯然,她觉得她从小得不到爱,长大了也很难得到,这似乎是命运的刻意安排。
不久后阿河回来了,他剃了孝子光头,整个人瘦了一圈,像一株没有生气的植物。他什么都没有说,只喃喃地提及墓碑和葬礼,花了多少钱。他的母亲没了依靠,今后只有他了。
生活一下子颓丧下来,没有希望,没有钱,背负着重任,还欠了一屁股债。姜花看着他,无能为力感像刀一样扎进皮肤里。
81岁的奶奶又打了电话过来:“花儿,花儿,奶奶想你呀,你过得还好吗?在外面不要受委屈哦,过得不好就回来奶奶身边,奶奶种的青菜和豆角你不是最爱吃吗……”
姜花握着手机哭得稀里哗啦,哭完了擦干眼泪去找阿河:“你带我去兜风好不好?”
阿河缩在宿舍里望着天花板抽烟,神情疲惫且哀伤。拗不过她,不耐烦地起身,说走吧。
他们穿过这个城市旖旎的夜色,像两只陌然的昆虫打量世界。仅仅两年,漂亮的誓言和雄心壮志在现实面前已经说不出口,买房和扎根的决心,变成一缕尴尬的记忆。
姜花坐在后座,她还是紧紧勒住他的腰,她贪恋他的温暖,这太过美好。她咯咯地笑,说:“阿河,等你老了,你会记得你带我骑电动车吗?”
“记得。”阿河说。
“那就好。”她说完最后一句话,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眼泪涌出来,她抬头看星星,又使劲憋回去。
那天晚上她留在他的宿舍里,他们沉默不语地做爱,他真的瘦了,他的骨头咯得她生疼,他的下巴尖了,抵在她的胸口,很硬。
姜花想,他们不能再这样彼此消耗和磨损了,迟早有一天,爱情会磨得渣都不剩,只剩下怨恨与嘲笑。那个女同事可以帮他,可以给他和他的母亲一个有希望的未来。而他们,只会彼此拖累。
天亮时她走了,他还在沉睡,宿舍的铁门很旧了,关上时发出吱呀声,像一声沉重的呜咽。姜花穿过低矮的平房,一直走到马路上坐上公交车,才哭出声来。
再见了,阿河。
姜花辞了工作,坐上回四川的火车。两年里来来去去,20岁的心已然苍老。她趴在窗口,看见月亮,仿佛与两年前的夜晚并无不同。可人在异乡无根漂浮,早没了坚持的勇气和意义了。
5
两年后,姜花和同村的一个男孩定了亲,他们一起在四川县城找了工作,早出晚归,劲头十足地奔波。
奶奶已经很老了,有时候会神志不清,她常常坐在菜园子里发呆,也喜欢唠唠叨叨地说话。深秋的稻田呈现出荒凉,姜花握住她的手,平静跟她讲述一个过去的爱情故事。
奶奶偶尔会插话:“那个男孩很坏吗?”
“感情的事,不能用好或坏来衡量。相信他们在一起时,都是真心的。”
“真心相爱为什么不在一起?”
“有些感情注定是短暂的。他们分开后,男孩还跑到四川来找她。他叫她跟他回去,他说她是他老婆,他会遵守承诺,他爱她。”
“女孩回去了吗?”
“没有。女孩觉得他们的爱情就像稻谷,在两年里就被收割完了。女孩不想成为男孩的负担,背井离乡食不裹腹地追求爱情,很可笑,未来也会很艰难,她不想走了一程又一程之后,再痛苦地分开。”
“后来呢?”
“后来,他们都有了新的感情。男孩接受了女同事,女孩接受了一个很不错的老乡。那段爱情,成为了回忆。”
“他们分别过上了想要的生活,是不是?”
“是。他们还年轻,他们还在路上。”
风吹过来,落叶翻飞,姜花给奶奶披上薄毯。山村的黄昏里炊烟四起,有人收工回家,骑着摩托车突突突穿过沆洼的小路。一个女孩子坐在摩托车后,嚷嚷着开慢点开慢点,男孩子咯咯笑,慢点你怎么会抱我的腰呢?
好的。
故事讲完了。我们,吃饭吧。
离婚是一场预谋
七杀
复婚前夕的假想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