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阁寺/潮骚读后感10篇
《金阁寺/潮骚》是一本由三岛由纪夫著作,译林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9.00,页数:264,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金阁寺/潮骚》读后感(一):金阁寺:回荡不息的本性
金阁寺1956年出版,沟口口吃,语言不能表达他,心里藏着金阁寺,是从父亲的反复描述那里继承来的,觉得金光闪闪,特别美。
金阁不光外形美,还在时间的流逝中显出不能毁灭可以永存的印象,不像音乐的美,美而短暂,结束了就完,既不占空间,时间中也有结束,即便绕梁三日,也不过绕梁三日。
金阁寺美,占据空间,四方上下不动,占据时间,过去现在未来都在,是拥拥挤挤的美,不给沟口一点缝隙以呼吸,美则美矣,喘不过气来。
美在瞬间和某地,就好,如果是长长久久方方面面,就坏。后来跟柏木房东的女儿性接触时,跟柏木的插花师傅性接触时,金阁都在脑海里出现,使得眼前的女人和自己,都变得难以接近,在最私密的时候,还是有金阁的光明正大在照耀,这让沟口难受。
内翻足的柏木教给他虚化观念的方法,颠倒美丑,获得正向刺激,柏木自己就这样做了,使得一个老妇亲吻了她畸形的脚,兴趣大发,与老妇人发生了性关系。
南泉斩猫的故事,说的是观念与本体的关系,一者凸显,一者消失,金阁寺的概念凸显时,眼前的金阁寺变得相形见绌;认可自己的内翻足为美时,也即将美的感情赋予这个所谓的丑的事物时,内翻足本身的丑也就消失了。
金阁的美通过父亲语言的描述进入沟口内心,语言牢牢拴住了沟口的想象,与沟口眼前所见的金阁寺完全不同,父亲的语言并不适合沟口看见金阁寺那天的天气,以及沟口那天的个人身体状况,心理状况,等等诸如此类的因素,这些因素或显或隐或强或弱在影响着沟口的当下判断,但并没有相应的词语来提示这些判断,只有父亲教给的词汇因为常年的记忆而“主动”冒出来,纠正沟口的所见和所感,这个暗暗交锋的过程,透出了沟口那隐约的个人意识。
金阁代表着一种东方美的意识,在沟口的自我欲望还没觉醒之前,通过其组织有序的语言描述,呈现出一种虚幻到极致的美,是一种休憩美,恬淡美,空寂美,调整中和多种极限状态,低缓呈现,将生命本身的能量虚而化之,以此产生一种美的吸引,空虚之美,又像无所不包。
沟口身心里醒来的个人欲望,在语言所控制出来的看不见只能想见的金阁寺的太虚幻境般的美里,面临着消解与释放的可能,当金阁寺在精神里熠熠生辉时,就是南泉斩猫的意思,太虚幻境里的金阁寺存在,沟口本人不存在。沟口若要存在,就要有新的词汇来表述他当下的各种感受,让语言抓着这些感受,把沟口的个人欲望释放出来,这势必与语言控制中的金阁寺发生冲突,沟口感到了这种冲突,尤其感到了金阁寺的强大。
金阁虽美,作为瞬间可以接受,作为心灵一刹那的虚像可以接受,作为美的一种可能性可以接受,也就是沟口有点邪恶的那个想法:“能毁灭我的火也能焚毁金阁,这个想法真使我心醉”。如果作为在大脑中占据了过去现在和未来占据了整个精神世界的存在,则不可接受,沟口的欲望已经醒来,个人意识已经萌芽,过去现在和未来,整个精神世界和现实世界,虽然还没有通过精准的语言呈现出来,但结巴的沟口已经感到,金阁寺必须作为瞬间而存在,这既是金阁寺本来的面目,也是沟口对自我生命成长的确认。
金阁是先入为主的一套精密的语言控制,呈现了一种东方的空虚之美,容种种极限于一体,美到玲珑剔透,美得百无一用,美得天长地久,美得牢不可破,沟口若陷在这美里,就是南泉没有斩猫,金阁的概念集聚,沟口的本体丢失,沟口若彻底抛弃金阁,抛弃金阁背后的那套文化描述,就是南泉斩了猫,金阁的概念消失,连带概念消失这件事本身也消失,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沟口的本体,也因为缺失了客观化的呈现,而陷入混沌。
金阁寺,激起了沟口回荡不息的本性,他不仅仅是要烧掉金阁寺,他所谓的“我要活下去”,也可谓“我要活出来”。
《金阁寺/潮骚》读后感(二):美之毁灭
初读这本书,真的有点无感。一方面我并不能完全理解主人公的内心世界,另一方面作者铺设大量笔墨于细节描写,却由于语言的转换失掉韵味。但读过之后细细品味回忆,将整个故事串联方明白个中深意。
能看出三岛由纪夫必定是心思非常细腻之人,能把一花一木,每一帧每一秒刻画得如慢镜头般铺设眼前,同时人物的心理也是随着周遭的环境,所遇到的人和事,而逐渐的变化。
金阁,由他心目中完美无瑕的象征,慢慢演变成他与正常生活的阻隔。
无疑沟口是可怜的,他有着与生俱来的自卑,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自卑并没有改善,反而渐渐扭曲成一种不知如何抒发的排解的郁结,他慢慢开始把这一切归因为金阁之美,而事实上是金阁寺所代表纯洁神圣与周遭邪恶叛逆的影响在他内心的矛盾越来越激化。他无法自己化解,也不会去与别人诉说,因此他想到的只是烧掉金阁。烧掉外在形态的金阁,也即毁灭他内心正派的代表。与他自己,是一种解脱。
但沟口本人或许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因此他烧金阁前想要与金阁一同毁灭,然而烧掉金阁后的他改变了想法,“活下去”,因为此刻的他已经解脱。
看书的过程中我不止一次的希望能有人站在阳光的一面给予沟口以温暖和开导,鹤川或许可以,但却终归离他而去。最后,小小的沟口只剩自己一个,还有他心中的金阁。
整本看完,沉沉闷闷的,说不上悲伤,只觉得压抑。但也不得不承认,是一本好书。
与此相反的,潮骚就显得轻松很多,依然是细节处理非常到位的画面感,这次却是纯美的。故事直白,人物简单,平淡中透着生机。只是与内涵更深刻的金阁寺相比,未免显得乏味了些。
《金阁寺/潮骚》读后感(三):影响
颓废细腻的心理描写和冲突描写影响了我的写作和甚至思想 让我写的东西默默唧唧又悲观 太注重内心体验和细节描写 喜欢钻牛角尖 让我的头脑变得焦虑 自闭 悲观 把自己丢在悲伤的海底 变成孤独寒冷的石头
不适合高中 或者更年轻的小孩看 需要成熟 超脱的 跳出去的眼光来看
同在一本书的另一部 潮骚 却是乐观 阳光 美丽 积极的海村恋爱 为什么我不能在其中找到另一种慰藉呢?
或许两部作品放在一块就是为了中和 颓废和积极的对比?
如果有一天我nb了 成为个人物 写作或学术方面的 哪怕是其他的方面的成功人事 这本书对我的影响非常之大
不可否认
《金阁寺/潮骚》读后感(四):《金阁寺》——荫翳的倒错美学
这样一本书,这样一个阴冷的故事。我无法在夏日里感到裹覆的热浪滚滚,而总是迎面撞上袭来的阵阵凛冽。它顺着缺口探入我的身体,然后在里面结霜。幸好借来的是合订本,《潮骚》的古朴纯净又不失时机地重新暖和我的体温,以至于我还会思考。
一直不喜欢日本文学。不知是对于这个民族本身的情感态度,或是初中时邂逅的唯一一位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日本作家的艰涩读本以及在我看来逼仄狭隘的传统视野,局限了我对他们文化民俗探求的目光。《金阁寺》里固然有这一类不够光明甚是将传统美学的弊端披露地无言以对的林总,而主题并非皈依,并非屈服,是冲破,是呐喊,是绝望,是毁灭,是始终的与世界抗拒以及对美的永生的追求。如同三岛对于自己国家的冀望,他盲目狂信过日本的传统美学,又因为战败后不断遭遇美国文化洪流的冲击,开始对这种蒂固的观念与原理感到自卑,却又渴望唤起对传统美的自信,而焦灼不安,而流离失所。
于是他化身为沟口在金阁里摸索他的理想国度。“对于我来说的所谓美,必须就是这样的东西。它从人生中遮隔我,又从人生中保护我。”——他的骄傲是不被人理解,于是他幻想着无形的美的面容来辅佐与抵制他完成人生的一次次选择,一幕幕险峻。他又知道,“如果人只过度思虑美的问题,就会在这个世界上不知不觉间与最黑暗的思想碰撞。”他别无选择。幻象的金阁总是阻挠他一切行将罪恶的念头,阻隔他一切与世俗同僚的归化作为。在他眼里,“金阁不是无力。绝不是无力。但他是一切无力的根源!”用一只手去触摸永远,另一只手去触摸人生,这是不可能的。精神也只有通过死才能变成物质。于是他只有在自己与金阁中作出裁决,只有在丑陋与善美之间作出裁决。他放弃了对美的追求,从某种意义上又是它保留着美最完整的意象:他选择纵火焚烧金阁,不仅是因为鹤川的死,鹤川的明媚背后一样混浊的考量,不仅是因为柏木那被世俗浸软的双手。也许,不发现住持嫖妓还能继续使自己漂浮于插在世界相对性中的时间河流上。沟口甚至为自己找过退路,他故意与住持作对,拆穿他的丑陋。可是住持的无动于衷以及对他恶习的频频遮掩,住持用自己扮演的宽恕本领与悲剧性角色试图感化沟口。沟口也想到了,所以他更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他始终相信,“任何事情,从结尾的角度来看,都是可以宽恕的。”
他的倒错美学理念此刻已锋芒毕露。他面前的美与丑,爱与憎已经严重失衡,他决心向美学原理挑战,倒向丑与憎。面对行将把金阁付诸一炬,他无法分清美究竟在哪里,是在金阁本身,还是在笼罩金阁的虚无的黑夜。他一方面觉得金阁每个细部都充满美,别具一种含蓄的美,每一种美都互相联系,形成了金阁美的主题。但另一方面他又感到金阁还具有一种虚无的预兆,虚无成为这种美的结构的基因,因此这些细部的美未完成时,各自都蕴含着虚无的预兆。金阁在虚无中漂浮着……
金阁在他心中依然是金碧辉煌。然而在大火中,他已看不见金阁的形状了。于是他想着:我要活下去……
我突然想到柏木与沟口初次会面时讲的话:“我们所以变得残暴,那是在这样一瞬间,即一个晴朗的春天的下午在精心修剪过的草坪上茫然地望着透过叶隙筛落下来的阳光嬉戏的一瞬间。”
卡夫卡说:“只能写活着,不能写拯救。”这样一种夭折的美学,如同三岛的人生一样。那一年,他冲至日本自卫队驻所的城楼上,大声朗诵着他的政治宣言,然后以日本武道最崇尚的方式——剖腹自杀了。他的意识深层折射出的多重荫翳要直面民族重大转折时期的复杂现实,这是一项几乎无法经受的考验。于是他的思想开始往两种极端延展,如此的分裂才能控制好他心理上平衡与失衡的循环。仅是这本合订本,我就看到了《金阁寺》的死与颓废和旋即而来的《潮骚》的生与活力。强烈交织的异类美学,只能陷自己彷徨于无地中。
“人类容易毁灭的形象,反而浮现出永生的幻想,而金阁坚固的美,却反而露出了毁灭的可能性。像人类那样,有能力致死的东西是不会根绝的,而像金阁那样不灭的东西,却是可能消灭的。”
三岛的信念,在这一非人性,反社会的犯罪故事中得到张扬。当金阁彻底焚毁,冲击到永生的那一刻时,三岛即便认为无力驾驭这个苍凉社会,也该为自己制造的美的幻象而心生宽慰。
07.08.11
《金阁寺/潮骚》读后感(五):三岛三岛
觉得好的小说都是清澈的镜子,我们看进去,遇见自己的影子,于是沉醉其中。
第一次看三岛是在高中。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考试,青春,时光,爱情,全都让我不知所措,这些美丽的东西。拿到一本《金阁寺》。当时也不知道关于这个作者的种种。只是想找样东西,把自己与这个世界隔开。
一下子就很喜欢。那个主人公,恋人被打死,母亲不忠,父亲是个和尚并且垂垂老矣,还为自己的口吃深深羞耻,像个小小的被人遗弃的岛。
有时候我们觉得自己的世界很灰色。可是当看到有比我们还不堪的人或者事物的时候,心里总会平衡一点的。这也是人之常情。
还有一点引起我的共鸣。这个小和尚,一直以为自己是丑的。我也常常有这种感觉,并且深深自卑,甚至绝望。我相信每个人心中都有这样的伤口。像月亮。给人看的是银色的圆满,其实月之暗面,有多少人想得到?我每次伤心失望的时候就拿这个安慰自己,说有什么大不了,别人也一样,只是你自己看不到罢了,总会好起来的,总会好起来的。送给所有遇到挫折的人:)。
这个小小的和尚,像我一样的年轻,像我一样有自己的羞耻和残疾,像我一样面对巨大的纯粹的乐章一样的美,不知所措。
他最后选择把所有付之一炬,而我们的生活呢,我们可以吗?
人总是长大的。后来升上大学,偶尔看到足利义满将军的金阁寺被一把火烧掉在历史上还真是确有其事,还是一个汉语系的日本学生干的,禁不住就笑起来了。以后又在不同的心境重新读起过这本书,每次都看到新的东西。像是一个寓言故事,庞大的叙述,然后加上什么寓意好像都是恰如其分的。
先说鹤川。我不知道日本文字里鹤和川是不是也像中文一样有脱俗的意思。总也忘不了他的出场。白衬衫,眯着眼睛躺在树下。少年。我的生活里有这样的人。眩目的美,有时候欣赏,也不是没有嫉妒的时候的。可是就像花儿都不长久,雪花也只是停一下就溶化一样,所有这样的美,仿佛都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停一下就翩翩飞走了。只有杂草才有顽强的生命力,百折不挠的样子。可见平凡也是有平凡的好处的。
然后是柏木。这个名字总是让我觉得是有香味和质感的。松针的清香和木头的纹理。我的生活中也有很多的柏木。那些在生活中历练得通透的人们。我在陌生人面前还是会拘禁,对纷繁的关系没有头绪。而柏木们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他们可能是丑陋的,可是无疑充满了经验的智慧。
鹤川。沟口。柏木。仿佛是我们成长道路上的三个自己。第一个太过洁白,夭折了;第二个太摇摆不定,酿成了大火。第三个,就是在社会的染缸里浸过的模样了。
《金阁寺/潮骚》读后感(六):【转】与「美」之间的惨烈对决―― 三岛由纪夫的《金阁寺》
转一篇目前看到比较好的书评,好的原因不是精彩而是不坏。不矫情,未掺杂书评人小故事,没有各种抒情排比句,供广大热爱写书评的豆瓣书友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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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杨照
这么多年后,进入中年,过了 三岛由纪夫写《金阁寺》的年纪,甚至过了三岛由纪夫切腹自杀的年纪,我想我明白了:活下去,继续对抗拉锯,至少保留了一点「洒脱自在」的可能,不活下去, 那就彻底输了,被无明永远拘束住了。
我的书架上竟有三本《金阁寺》的中译本。1976年的大地版、1991年的大地新版,加上2001 年的志文版。看来看去,还是最老旧的大地版最顺眼。
不只因为十几岁时第一次读的《金阁寺》是大地旧版,还因为同样的版面、同样的字体还 承载过其他许多让我留下深刻印象的书籍内容。《金阁寺》书后附有「大地出版社丛书目录」,刘绍铭译以撒.辛格的《傻子金宝》、朱西宁的短篇小说集《蛇》、 林怀民的《蝉》、何怀硕的《苦涩的美感》、余光中的《白玉苦瓜》、司马中原的《霜天》,这些书名都立刻在我心底激起或浓或淡的回忆温暖。
去 到金阁寺,他的感觉改变了 大地新版和志文版的封面用的都是金阁的照片。大地新版还特别将金阁屋顶上的金铜凤凰剪影特写强调出来。书里,三岛由纪夫是这 样形容的:……屋顶上那长久岁月里受风雨吹打的金铜凤凰。这神秘的金色鸟,既不司晨,也不振翅,无疑地连自己是鸟都忘却。但是以为它不会飞是错的。其他鸟 儿飞在空间,而这金凤凰却展着辉耀的双翼,永远地在时间之中飞行。时间打在它的羽翼上。打着羽翼,流向后方。为了飞,凤凰只要以不动的姿势,怒目、高举双 翼、翻展尾羽,把坚硬的双脚,紧紧地踏住便够了。
然而,这是主角沟口还未见到金阁之前,以心灵之眼想像看到的,时间之流中的金铜凤凰, 而不是现实里的。真正去到京都、去到金阁寺,他的感觉改变了:那不过是古老苍黑的小建筑物而已。顶上的凤凰像乌鸦。说不上什么美不美,甚至给人一种不调 和、不安定的感受。所谓美这东西,竟然这样的不美吗?我想。
的确,不管如何努力取景,或许正是因为太努力取景了,照片里的金铜凤凰看起 来就像一只僵木的乌鸦。
还好,少年时我没看过这样的照片。大地旧版的封面是用毛笔勾勒写意线条的金阁形象。阁顶小小一点笔触,甚至没有 试图要去模拟凤凰的外形。那是金阁又不是金阁,某种金阁的隐约暧昧代现,正符合三岛由纪夫笔下缠扰、折磨沟口的那个金阁。
我 对金阁之美极为嫉妒
1950年,京都鹿苑寺的金阁被一名年轻的僧侣放火烧毁了,被捕审讯时他回答:「我对金阁之美极为嫉妒,所以把它烧 了。」这是小说《金阁寺》的缘起。不过使得《金阁寺》成为感人名著的是,三岛由纪夫将对於现实金阁的嫉妒转写成更幽微更细腻更不可捉摸的某种「美的困 扰」,严重口吃的沟口强烈知觉自身的缺陷,知觉他和「美」之间的隔绝,因为如此而对「美」产生了更加无可遏抑的渴求,「美」以拒绝他的姿态存在着,甚至因 为拒绝他而显得更美、更难以回避。
沟口最早暗恋的美丽姑娘有为子,生命最终留下的影像是:我从来没看过如许充满拒绝的脸色……有为子的 脸……拒绝了世界。月光毫不留情地流泻在她的额头、眼睛、鼻梁和颊上,但不动的脸只被月光洗着。只要她稍微动动眼,或动动嘴,那么被她拒绝的世界,就会以 此为信号,从那儿滚进来的吧!……那是使历史在那儿中断,向未来,向过去,都无任何一言的脸。那种不可思议的脸,我们有时会在刚被锯倒的树桩上看到。纵使 颜色新鲜而滋润,但成长已中断,沐浴的风与日光,突然被曝於本来不属於自己的世界的横断面上,美丽的年轮描出来的不可思议的脸。只是为了拒绝,而被抛露在 这世界里的脸…… 彻底的、绝对的拒绝之美,要如何拥有?金阁之美,对沟口来说,不是来自现实的建筑,而是作为这种「拒绝之美」的代表,构成了与沟口之 间的对决关系,一种缠卷厮磨没有出路的关系。
那美,以金阁作为实体代表,拉扯着沟口,甚至让他无法堕落,无法放纵地进入一个残缺的、庸 俗的、不美的世界里。随时背负着金阁之美,沟口的生命无法「正常」,倒过来,也就让沟口将自我生命中种种的「不正常」、种种的败坏挫折,都倾倒在那恒常魇 压他的金阁上。正因为金阁是「美」,不是丑不是罪恶不是邪魔,所以无法被推开、无法被打败,甚至无法被忽视。
金阁的破绽
有一次,似乎只有一次,沟口几乎找到超脱金阁之魅的方法。那是他学会如何吹起柏木送他的洞箫,被音乐包围了。
音乐有如梦。同时,亦如与梦 相反的更高一层的觉醒……音乐具有把这两种相反的东西而使之逆转的力量。因而在自己吹奏的「御所车」的曲调里,我时而容易地化身了。我的精神知道了化身於 音乐的乐趣……每次吹过洞箫,我就想:金阁为什么不责骂、不打扰我的这种化身,而保持缄默呢?当我要化身於人生的幸福或快乐时,金阁曾经放过我一次吗?迅 速地遮断我的化身,这不是金阁的作风吗?为什么只有音乐,金阁允许我酩酊和忘我?
少年的我将这段话画上了粗黑的铅笔线,那线条极不整 齐,应该是反映了当时心情的激动吧!究竟音乐之美和视觉之美,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异或是壁垒呢?那正是拉了六年小提琴之后拒绝了音乐的我真切困惑着的问题 啊!
我不记得多大年纪时第几次重读《金阁寺》时摸索找到的答案,但答案本身不会念:音乐是时间的、短暂的、不会存留的,用三岛由纪夫的 话说:「美之无益,美之通过体内而不留痕迹,它之绝对不能改变任何事物……」这是音乐,仅只存在於那单一瞬间的绝对「一次性」,随时间之流飘浮隐没,不像 金铜凤凰顽强、固执地抵抗时间。
应该就是在与音乐的对比中,沟口找到了金阁的破绽。金阁,包括站立在屋顶上的金铜凤凰,其永恒性、其睥 睨时间的特性,事实上不过是装模作样。金阁不是真正不受时间影响的,在金阁高傲的姿态底下,藏着脆弱的「一次性」,毁灭的可能。将金阁的这种「一次性」暴 露挖掘出来,对决或许就可以终结了吧!
这才是沟口决定烧毁金阁的真实动机,不只是「嫉妒」。「每一座寺,有一天必然烧毁。火既丰富又放 肆。只消等着,乘隙而来的火必然烽起,火与火相携手,把该完成的完成了……火是自然而起,灭亡与否定是常态,被建造的伽蓝必然被烧毁,佛教的原理与法则严密地支配著地面。」 「美」也不能假装其永恒性,对照出其他事物的卑微短暂。用 火将「美」还原至原理与法则的领域里,或许「美」的魔咒就可以解开了吧!
沟口烧掉了现实的金阁。「勿受物拘,洒脱自在」。可是真正拘执 他的,不是、不只是现实的金阁,而是美的魅惑。美只是任意任性地依附在金阁上,为金阁所代表。出了金阁的「一次性」,难道就有办法同时摧毁金阁所代表的 美?
烧掉金阁,在小说中有其必要性与必然性。在那样的心绪与思辨中,沟口不能不将金阁烧掉。不过烧掉金阁不会带来真正的「洒脱自在」, 我们知道,沟口也知道。没有了金阁,离开了金阁的「美」的魅惑,终究还是会依托到其他事物上,阴魂不散继续出现的。
换句话说,烧掉金阁 顶多只能带来短暂的喘息,不会终结沟口与「美」之间充满张力的对抗。小说的最后一段:搜寻了口袋,掏出小刀与包在手帕里的安眠药瓶。瞄准谷底,把它投掷出 去。在另一个口袋里摸着了香菸。我抽了香菸。像做完工作而休息片刻的人所常想的,活下去吧,我想。
年少时,我掩卷疑惑,不了解沟口放弃 自杀决定「活下去吧」的理由何在?活下去,不就迟早得再跟「美的无明」继续对抗拉锯下去吗?这么多年后,进入中年,过了三岛由纪夫写《金阁寺》的年纪,甚 至过了三岛由纪夫切腹自杀的年纪,我想我明白了:活下去,继续对抗拉锯,至少保留了一点「洒脱自在」的可能,不活下去,那就彻底输了,被无明永远拘束住 了。
杨照 本名李明骏,现任《新新闻》周刊副社长兼总主笔。曾获联合报小说奖、赖和文学奖、吴浊流文学奖、吴三连文学奖、洪醒夫小说奖、吴 鲁芹散文奖等。著有长篇小说、中短篇小说集、散文集、文学文化评论集等三十余种。
《金阁寺/潮骚》读后感(七):总是相识的桥段
这本书看过很长时间了,甚至连主人公的名字都记不得了.但是始终有一种感觉就是这部小说真是小的太美了,文笔美,情节美,立意也美.尤其是它是和《金阁寺》收录在一本书中,这前后的反差更让人深深的迷恋书中的是是非非.虽然相较而言,前者要算得上更有名气和代表性,但是后者却始终让我无法忘怀.
书中的故事像极了韩剧,也是一个穷小子爱上了一个富家小姐,而且,还有另一个富家子弟也要追求这个小姐.富家子弟不但利用自己的势力来打击他们两个人的爱情,更做出一些让人所不齿的事情.但这不是我主要想说的.我在看这部书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无法接受这种平凡的故事了,因为我脑海中的全是韩剧的桥段.
举两个例子.
一是,富家子弟对小姐想要不轨,我居然十分希望这件事情成为现实.因为只有这样,后面的戏才更有冲击力,才更能表现穷小子富家小姐两个人爱情的坚贞,但是,让我失望了.仅仅是吻了一下而已.根本对两个人的爱情没有破坏力,根本无法动摇两个人的爱情,也就谈不上什么考验,这样没有考验,怎么能显示出两个人爱情的深刻呢?韩剧一般发生到这个地方,就会顺势的发展下去,让男主人公陪伴女一号渡过这一段黑暗时期,让他们的爱情得到进一步的升华,进一步的提升.
二是,出船的时候,遇上了风浪,而穷小子自告奋勇的冒着危险去解救另一艘船.结果他没死.看的这个情节的时候,我甚至有一份紧张,因为十分担心穷小子死了.如果他出现在韩剧中,他死的概率是八成,不过,结果居然是穷小子的勇气被富家小姐的爷爷所赏识,他俩开开心心的结婚了.这个结局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没有韩剧的那种结尾让人感伤的气氛,也无法通过这种死亡来再一次考验两个人的爱情了.
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剧情才算上的是出人意表.难道非要像韩剧一样俗不可耐的每一次都死好几个人,要让死亡和失败来考验爱情,那样的情节才算得上精彩么.其实,像三岛由纪夫写的这种故事,其实,我是更喜欢的.
皆大欢喜,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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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阁寺/潮骚》读后感(八):世上人间厌凋零 晚风催花率先落
看完《金阁寺》就不难明白为何有人如此执迷于三岛。的确,三岛的文字间蕴含着天才的感受力,既让人着迷又夹杂着恐惧,一如南泉斩猫,自我的迷妄虽去除了但执于手中的却是“杀人刀”。
所有人在希冀美好被留存时,故事的主人公沟口却结结巴巴地说:“美......美的东西,对我来说,是怨敌。”年少的沟口总是听父亲说:“世上没有什么比金阁更美的了。”如果说真的存在这样一种永恒的美,而金阁坐落于京都的一角,与这个荒凉的海角相去甚远,更与天生结巴、形消体瘦的沟口无丝毫关联,在这个角落,在沟口的内心,是被美遗弃的所在。被模仿、被取笑的沟口甚至视结巴为自己的存在,倘若有谁敢无视他的结巴,就是抹杀他个人的存在,而他则在自己幻想的暴君世界里以沉默寡言作为残暴的正当化,把难以拂去的自卑感化为尚未知晓的使命,拒绝这个世界、拒绝交流是他为数不多的可值得的骄傲。父亲在去世前把沟口托付给了金阁寺的住持,当沟口第一次面对现实中的金阁时感受到的却是背叛,这个古老的黑乎乎的三层小建筑物背叛了幻想中无与伦比的美,直到看到法水院中所摆设的精巧的金阁寺模型与沟口内心里大宇宙中存在小宇宙的呼应相契合时,他才感受到一丝安慰。这个站在金阁面前的少年,新剃度的脑袋里企望着契机的到来,“金阁啊!我终于来到你身边住下了......但愿有朝一日你对我显示亲切,对我袒露你的秘密。你的美,也许再过些时候就会清楚地看见,现在还看不见。但愿现实中的金阁比我想象中的金阁会显现出更清晰的美。还有,倘使你是人世间无与伦比的美,那么请告诉我,你为什么这样美,为什么必须美?”而这契机竟然真的来了,不时传来的战败的消息,混乱与不安,死尸成堆、血流成河,这些惨烈似乎都在不断丰富着金阁的美,渐渐逼近的空袭令沟口豁然开怀:
“我想:这美丽的物体不久将化为灰烬。于是心象中的金阁和现实中的金阁,便像将透过绘绢描摹的画重叠在原画上一样,它的细部渐渐地相互重叠,屋顶叠屋顶、突出池面的漱清殿叠漱清殿、潮音洞的勾栏叠勾栏、究竟顶的花格子窗叠花格子窗,彼此都吻合了。金阁已经不是不可动摇的建筑了。可以说,它化成了现象界的虚幻的象征。这么一想,现实中的金阁的美,就不亚于心象中的金阁的美了。”
“此后至战争结束,整整一年是我同金阁最亲近、最关心它的安危和沉湎在它的美的时期。怎么说呢?我设想这个时期金阁下降到同我一样的高度,我就可以无所畏惧地去爱它。
在这人世间,我和金阁有着共同的危难,这激励了我。因为我找到了把美同我联系在一起的媒介。我感到在我和拒绝我、疏远我的某种东西之间,架起了一座桥。
烧毁我的火,也定会烧毁金阁。这种想法几乎陶醉了我。在遭受相同灾难、相同不吉利的火的命运中,金阁和我所居住的世界一元化了。尽管金阁坚固,却与我的脆弱而丑陋的肉体一样,拥有易燃的碳素。这么一想,我似乎可以把金阁藏在我的肉体里,藏在我的组织里,然后潜逃,就像潜逃的盗贼把昂贵的宝石咽下,然后隐匿起来似的。”
然而京都终是没有遭到空袭,一派早春澄明的天空让沟口近乎于绝望。像正片一样温暖的人物鹤川没有经受住爱情的打击,失去了这位格调明快的朋友,沟口和他关于美的思虑愈发频繁的与最黑暗的思想碰撞。进入大谷大学的沟口选择了柏木作为他的新朋友,因为柏木有一双X腿,这似乎意味着对他结巴的一种共鸣,可同样孤僻的柏木却先发制人,不仅发难了他的结巴还鄙薄了沟口的自视甚重。毁灭金阁的一场大火正是在沟口与柏木的初次交谈中被预言的,柏木说:“观察人的苦闷、鲜血和临终的呻吟,会使人变得谦虚,使人心变得纤细、明朗、温和。可是,我们所以变得残暴,充满杀气,决不是在这样的时候。你不是觉得我们突然变得残暴,就是在这样的一瞬间吗?——譬如就在这样晴朗的春天的下午,就在精心修剪过的草坪上茫然地望着透过叶隙筛下来的阳光嬉戏的一瞬间吗?”柏木对美的追求与沟口恰恰相反,他不求永恒但求无益,正如瞬间即逝的音乐、数日凋零的插花,美,仅仅只是单纯的美,不留下任何痕迹也不改变任何事物,柏木的审美是果敢而无畏的,而沟口对美的追求却有如沉重的负担,是不得不寻到一个出口的。沟口无意间撞见了住持嫖妓,可这尴尬却难以打破,即便沟口出言不逊或者肆意挑衅,住持的拷问都是无止境的沉默。沟口在住持抛弃了现世的面孔里产生了错觉,“生活的细节、金钱、女人和所有一切,他都一一染指了,他这样一副侮辱现世的面孔,是我从未见过的......我感到厌恶,仿佛触摸到血色好、有体温的尸体。”
在所有的倒错中,一瞬间的念头——焚毁金阁寺,成为了唯一的出口,这决定仿佛是沟口生来就立志要做的,毁灭隔断自己与现世的金阁,摧毁永恒的美。在柏木的逼迫中,在住持无可忍耐的斥责下......沟口终于拿起了手中的“刀”,“向里向外,逢者便杀”“逢佛杀佛,逢祖杀祖,逢罗汉杀罗汉,逢父母杀父母,逢亲眷杀亲眷,始能获得解脱。不拘于物而洒脱自在。”......这一刻,沟口终于化身为南泉,置金阁一片火海。沟口本打算以究竟顶为葬身之所与金阁同灭,然而这门扉竟然异常牢固,慢慢逼将的烟雾、火焰......一瞬间,沟口领悟到被拒绝的意识,便毫不犹豫地逃离金阁,不,是火海,或许人在将死的时刻反而更能产生生的欲望。沟口在远处眺望着这番景象,“从这里看不见金阁的形状。只见滚滚的浓烟和冲天的焰火。树丛间飞舞着无数的火星,金阁上空就像撒满了金沙。”
三岛的文字在沟口活下去的决心中进入尾声。大约三岛所爱,正如沟口所信,不是纯粹的美,而是美的毁灭。根植于日本美学的文字,无论多么端庄优雅,都无法掩饰香消玉损的悲戚,而三岛似乎更钟情于极致——绞死美神。在三岛二十四岁写就的自传性作品《假面自白》中,就打算以波德莱尔“既当死刑囚,又当死刑执行者”的双重决心来进行自我解剖。很难以置信,五年后的另一部风格迥异的作品《潮骚》竟出自同一只手,只好慨叹三岛君非凡的感受力。这本书把《金阁寺》与《潮骚》编辑在一起,像是绝好的平衡,初看金阁,自觉有满腔之言,等看过《潮骚》后,很多感概又变得无所谓起来。这之后又看了三岛君与川端先生的往来书信简集,谨慎有礼的问候致谢形式下,依然可见三岛率直、敏锐、极具目的性的风格,某种意义上,三岛君的个性与宽容无关,但对于文学的追求却是极纯粹的。在三岛一九四五年七月十八日写给川端先生的第二封信中(此刻他们尚未谋面),就和盘托出了自己的文学抱负,恐怕这只能是纯求美之精神使然了。
“战争越来越惨烈,文学的书桌也越发窄小了,只容得下放置稿纸一贴。即便想要动笔,却又支不住臂肘,不能随心所欲地运笔。我不知道,在这样的时期,拼死地工作果真就符合文学的精神吗?但我坚定地认为,它一定迎合了某种东西。坦率地说,从这种殊死进行的工作中,不可能生发出伟大的国民文学的萌芽,也不可能生发出新颖的语言、新颖的文体和新颖的文学全貌。我也曾多次思索文学真正意义上的新颖,这不仅意味着只是明显印上了时代的意识,还当然地意味着以近似于痴呆的闲适来歌唱现在——这种令人头晕目眩且毫无意义的瞬间。我觉得我还在思考着一种新颖,这种新颖在语言、文章和形式等方面都超越了以往概念上的古老和新颖(也就是说,超越了把曾经有过和不曾有过作为辨别新旧的唯一基准的态度)。......我不知道这种可怕的苦思冥想的状态意味着什么,只能说,是以被神明之手操纵着的玩偶的闲适来进行的。即便在这之中,也存在着一种极为陈腐和常见的翼望,一种宿疾般难以避开的欲望,那就是一定要写出一个短篇,一个谁也不曾写过的美丽短篇,一个随手扔在一旁后谁都会捧拾起来并赞叹道‘啊,真美!’的短篇。这个无聊的欲望究竟是什么呢?难道是那种因为没有甜食便发明紫苏糖一般悲哀的权宜之法吗?‘迎合了某种东西’这个盲目和任性的意识在支撑着这一切,可究竟又在迎合着什么?就文学而言,再也没有像目前这样被要求‘莫忘想’,而‘莫忘想’其本身就存在着诸多忘想的危险了。”
——1945年7月18日 三岛书信简摘
三岛的文字用情太深,繁多的自白读起来反觉颇具女性气质,三岛强健其躯体,威武其言辞,时时处处与内心中的纤细、敏感抗争,他热爱极致的性格犹如日本樱花粲然的声势浩大,说不出是假的很真,还是真的很假,我唯一感受到的恐怕只有很不安的执拗了,关于三岛,谈不上理解,就不废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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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阁寺/潮骚》读后感(九):伟大的行列
作者的思维太发散,读起来有一点吃力。不过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缺陷的身体必然有缺陷的灵魂,但艺术的魅力不正是把缺陷展示给你看吗?所谓的美,不过是一面镜子,映照的正是自己的丑陋。柏木和我都是明白所谓的美都是短暂的,是注定要毁灭的,所以他们憎恨或是蔑视建筑和文学,而却欣赏音乐。不同的是柏木是南泉和尚,主动毁灭美……而我那时还只是堂里争执的俗人,对美有欲念却不得不被动的看着它逝去或是被人毁灭,无可奈何。而最终会毁灭金阁这样一种极致,算是对柏木的一种报复吧。也许到了师傅的年纪他们才成为赵州。完成毁灭竟是一瞬间的事,如果早知道如此,完成是否存在意义。改变世界的从来不是行动,而是认识。“我要活下去”三岛为何最后要这样说呢?难道金阁不毁灭他就活不下去吗?是因为金阁阻碍了他与人生的距离?还是因为他已经彻底的投降?每个人生来都会带有一种自己是独一无二的优越感吧。但现实不断证明着自己的平庸,就会产生失落,颓败,不屈,抗争……而最后三岛终于承认了。因此他选择做平庸的永恒,而放弃了伟大的毁灭。可是最终他又回到了伟大的行列……
《金阁寺/潮骚》读后感(十):无题
“生活的迷惑,或者说对生活的妒忌,又要再度使我成为俘虏。我也可以不去烧金阁,从寺庙跑出来,还俗,这样完全埋没在生活里。”
他写道,“埋没在生活里。”
好像生活是一片沼泽,要让你所有的希望,梦想,欲望窒息,要沉下去;否则就是永无止境的挣扎。
他进行大段大段的抽象描写,几乎是每次简单地实写一个情节,接着,就这个情节成篇地用他的想象抽象,抽象成一个奇特的世界。我不理解的世界。
我非常喜欢抽象的描写,或者说虚写。我会写一座城市,我不会写这座城市是北京上海还是重庆南京;我会写一个小镇,我不会写这个小镇在哪里;我尽量用这儿、那儿来代替所有可以被代替的实词……我希望我写的城市是你想象中的那座,你觉得它是北京就是北京,你觉得它是上海它就是上海,或者你觉得它是北京和上海的结合体,它就是,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想的那种感觉。我喜欢想象中的世界。也希望我能写出一个想象中的世界。就像三岛由纪夫写的那个世界。虽然我不理解。
有一段时间,我觉得我可以完全理解三岛由纪夫的时间,我不敢看他的书。他的书就像一个泉眼,每一句话都是从里面涌出来的情绪,我被这些情绪包围,被它们袭击,被占领,我变得不是我,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感觉到的东西是什么。但是这一切是那么强烈,情绪、沉浸、感觉都那么强烈,我的灵魂都在颤抖,整个人陷入一个不属于现实的世界……
现在我已经不能再理解他了。不理解沟口和柏木的友谊,不理解沟口对母亲的厌恶,不理解他对老师的反叛,不理解他和金阁的关系,他为什么要烧掉金阁?我看完这本书,我失去了三岛由纪夫。
他再次陷入孤独。
我喜欢的读死去作家的作品。我觉得,死亡让一个人完美。不管他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做过什么让人诟病的事,在他死后,所有的过去都变成传奇。就像《包法利夫人》里,包法利奶奶和她丈夫天天吵架,可是等她丈夫死去,这些争吵突然变成了值得怀念的点点滴滴。这就是死亡的魅力。他可以使所有不好的事实通通变成美好的回忆。而活着的人,活着的作家缺少这种魅力。
长久以来我都对自杀有一种叶公好龙般的渴望。但是这种渴望在最近淡下去了。
我变了。我不再懂三岛由纪夫。
我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