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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线无战事读后感10篇

2018-06-09 21:25: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西线无战事读后感10篇

  《西线无战事》是一本由[德] 埃里希·玛丽亚·雷马克著作,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45.00元,页数:200,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西线无战事》读后感(一):战争就是生活的一种特殊情境

  一口气读完这本书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去搜了一下作者雷马克的生平,不出意料,他的确亲身经历了那场战争。

  所以,作者淡化了时间概念,淡化对整个战争大局表述,把镜头定格在“我”的经历上,就定格在一方小小的土地上。但却显得格外饱满

  由于“我”在参军前从事诗歌文学创作,第一人称语言总热衷于与感官描述联系在一起,激战后脑中格外宁静回忆想象中空荡荡的教堂、从死尸上收割未消散殆尽的生气的水雾......这些所传递震撼同感,要比实际的伤亡数字强得多。

  尽管笔墨更偏向于描写中场休息一点,战争惨状及残酷程度体现却也十分生动深刻。或者说,真正触动人的并不是文字,而是真真切切的真实

  其实战争就是生活的特殊情境。就像“毒气、炮火、榴弹”对于没亲临过战场的人来说只是显得沉重词汇一样,我们总是由于各种各样认知壁垒和经验局限,在与他人沟通时处处碰壁。同理心是当然要有的,冷漠不闻不问往往是蔑视的代名词,但同理心实际上是无力的。这就是困境所在

  书中第60页:我们都已经不再是青年了。我们不愿用突击的方式去攻取这个世界。我们却在逃跑。我们在自己的面前逃跑,在我们的生活面前逃跑。...我们被切断了和行动,和渴求,和进步的联系。我们再也不相信这些东西了。我们相信战争。

  无战事的当下,我们又应该相信什么呢?

  《西线无战事》读后感(二):战争和雷马克的笔

  故事开始时候,保罗和他的同班同学们只有十九岁。

  第一次世界战争中,德国先后投入了数百万的陆军参战。保罗只是其中一员,宛如洪流中的一滴水珠。但他和他的同学们却又是特别的——他们是青年。

  他们被称作“钢铁青年”。他们志愿参军,怀着热情渴望爱国心成为了士兵。但当他们看到第一个死者时,这种信念就被击破了。关于战争的模糊想象,被炮弹炸个粉碎。而爱国心也在一次次诘问和辩论支离破碎:“我们在这里是为了保卫我们的祖国。可是法国人在那边,也是为了保卫他们的祖国。那么,到底谁是对的呢?”“德国的一座山不可能去侵犯法国的一座山。或者说一条河流,一片树林,一块麦田,都不可能去侵犯别人家的。”“宪兵,警察,捐税,那就是你们的国家。”“国家和祖国,这期间有着很大的区别。”“战争究竟为的是什么呢?”……

  没有人能责怪他们的脆弱迷惘。他们还不到二十岁,对未来没有具体规划,没来得及娶妻生子,没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没建立足够牢固的社会关系。杀人成为了他们的第一份职业,活下去变成生活教给他们的唯一课题。于是,他们像是无助的幼苗,“还没有扎下深根”,就被战争给冲走了。

  他们是青年。哪怕在一场战争中,他们也蓬勃地活着,努力天空伸展自己的枝条。他们嬉笑怒骂,互相开幽默讽刺玩笑,将死去战友的长筒靴一个人一个人继承下去。他们一有机会大吃大喝,在枪林弹雨中烤乳猪炸土豆饼,有余力时甚至喂养一只小灰猫。他们同法国女人做爱,给俄国战俘递烟,就连他们教训讨人厌的上官和假卫道的教师,都显得那么少年意气。如果没有这场战争,他们或许会成为诗人物理学家,也可能只是农夫、印刷工人,过完平凡一生

  然而没有如果,他们也没有未来了。他们失去了肢体,他们在战场或医院死去,“即使逃过了炮弹,也还是被战争毁灭了”。

  战争毁灭了青年,也就毁灭了希望。

  越是美好的东西被毁灭,越是残忍——无论是战争还是雷马克的笔。

  雷马克的笔并没有回避血腥、死亡和绝望,但他不曾用血肉模糊和死气沉沉来堆砌对战争的描写。他向来是有张有弛的,毫不吝啬笔墨来描绘那些美好。

  赴战途中,偶尔闻及鹅的叫声。保罗和卡钦斯基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后者牢牢记住了这个地点,于是就有了后来二人深夜去偷鹅。两只鹅的战斗力可不是盖的,保罗同它们一番苦战,甚至引来了猛犬,最终靠着墙外放风的卡钦斯基的配合才能夹着鹅撒腿逃跑。他们在杂货屋偷偷摸摸地烤鹅,鹅毛当然不能浪费准备拿来做两个小枕头飞机、炮弹和机关枪的声响成为背景音,香气也渐渐充满小屋。他们轮流烤鹅,一个涂油,一个睡觉。保罗在梦中流泪,睁眼却看见卡钦斯基微微一笑,轻声说烤好了。他的身影亲切故乡,他的嗓音母爱抚慰人心。他们挑最肥美的部分递给对方,把剩下的鹅肉带回去给关禁闭的战友。当他们走回营房,天开始渐渐亮起来,这一切便“仿佛是做了一个黑沉沉的甜蜜的梦”。

  保罗获得了一次休假。他辗转了多少个车站,终于在车窗外看到了熟悉风景。成排的白杨树,车站外的小溪放学时走过的路的糖果店,恍如隔世姐姐在煎土豆饼,卧床妈妈唤他“亲爱孩子”。家里有他的蝴蝶标本钢琴,有陆续买来的书,有铺着鸭绒垫子的床。他笑着掏出带回来的食物,妈妈却有着母亲独有的一针见血的本领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在前方是不是过得很糟啊,保罗?”

  他该怎么回答呢。温情的背后是可怕陌生。哪怕回到再熟悉不过的家中,在理应舒适自如环境中,他仍然摆脱不了战争的阴影。街上的人们带着无所不晓的神色和莫名自大乐观,对战争高谈阔论。他格格不入,他无所适从,但他知道,故乡没有改变,改变的是他——那颗被战火淬炼、千疮百孔年轻沧桑的心。

  休假没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好,反而要再经历一次离别。妈妈在深夜来到保罗的床边,枯坐到拂晓。这个世界要他去前线赴死,只有妈妈还将他当做一个小孩子。妈妈身患癌症,命不久矣,他却要离开她,有谁有资格将他从她身边夺走呢?他多想将脸埋在妈妈的膝头哭泣,但他不能,只能在心中呐喊:“啊,母亲呀,母亲!为什么我不能拥抱着你,跟你一起死去呢。我们都是什么样的可怜虫啊!”

  保罗和他的同学克罗普腿部负伤,被运送到了野战医院。那里是战场的另一面,那些没有在前线死去的战士在这里可能遭遇更残酷的命运。保罗看到各种各样的伤员,“第一次意识人身上到处都可以中弹。”他无法理解,“在这样支离破碎躯体上面”,“生命依然在那里一天天地运行着”。“单是一所医院,就可以显示出战争是个什么样了”。而这样的医院,在德国、在法国、在俄国,还有成千上万所。

  保罗受的是轻伤,很快就回到前线。克罗普的病情却恶化,做了截肢手术。他只有二十岁,是保罗形影不离伙伴,是“头脑清楚思想家”,却在失去了一条腿后,说“只要他能够在一次拿到自己的手枪,那么第一件事便是把自己打死”。

  但克罗普已经是他们之中最为幸运的那个了。德特林,一个“除了农家院和妻子,什么都不想的”再老实巴交不过的农民,一个在战场上听不得受伤的马的嘶鸣声、恨不得拔枪结束那些无辜可怜的生物的士兵,在看到营地边的盛开的樱桃花时,精神崩溃了。在他家乡果园也栽着樱桃树,春天来了,樱桃花开了,那么的白,正是这个季节,但他为什么还没有回到家乡呢?他离开营地,往德国方向走去,他只是犯了思乡病,却被当做逃兵被逮捕。缪勒,“随身带着学校里的课本”,“在炮火密集攻击的时候嘴里还念叨着物理定理”,在肚子上中了一发信号弹。他死前头脑清醒痛苦,将当年从阵亡的同学克默里希那里得来的长筒靴留给了保罗。勒尔,风流好色、擅长数学,被一块弹片击中。血汩汩而流,没人能有办法帮助他,仅仅两三分钟他就流尽了生命……

  1918年的夏天,对保罗他们而言是地狱。战争即将结束,和平就快到来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他们却只看到一个又一个士兵倒下。在这样闷热日子里,卡钦斯基的胫骨被打碎,保罗将伤口包扎好,背着他跑向急救所。伤口不断在流血,炮弹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保罗安慰着卡钦斯基,现在受伤就可以离开前线,就能够得救了,谁知道这见鬼的战争还要持续多久。虽然这样他们就要分开了,如果卡钦斯基被送走,保罗的朋友就一个不剩了。”卡钦斯基,不管怎么样,我们一定还是要见面的。”“不管怎么样,把你家的地址留给我,卡钦斯基。这里是我的地址,我会给你写下来的。”虽然卡钦斯基还在他的身旁,保罗却已感到那么的孤独。他或许隐隐地预感到——他的朋友,这个一起烤鹅、救过他性命的卡钦斯基,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的卡钦斯基,这些年一直同甘共苦的卡钦斯基,他再也见不到他了。保罗跌跌撞撞地跑到医疗站,他拼命地跑,却没有注意到,在他背上卡钦斯基的脑袋上中了一个弹片,卡钦斯基死了。

  1918年10月,保罗倒下了。那天离战争结束只剩一个月,军队报告上写着西线无战事,他们却最终没能等来和平。

  雷马克的笔下没有侥幸,那些个性分明的战士、鲜活的生命,一个个被夺去。当战争结束,雷马克的笔却没有停下。他在卷首写道:“他们即使逃过了炮弹,也还是被战争毁灭了。”这不是骇人听闻,雷马克在书中给出了答案,战争使“我们的内在力量不是致力于更新,而是致力于退化”。

  战争需要反思,但思考是沉重的。战斗时,士兵们只能顺从本能,才能忍受恐惧,“要是左思右想,则会付出生命的代价”。雷马克借由保罗的心理活动写下:“我觉得害怕。我不敢再往下想了。再这样下去会堕入一个深渊。现在还不是时候,可是我不会丢弃这些想法,我会将它们保留下来,锁藏起来,直到战争结束。我的心在跳动:这难道就是那个目标,那个唯一的伟大目标,是我在战壕里曾经想到过的,也是在人类的一切感情经历了一场灾难之后,我作为唯一赖以生存下去的生物而追求过的吗?这难道就是一项任务,一项使后来的生活不致辜负这几年可怕岁月的任务?”

  一战归来的雷马克无疑出色完成了这个任务,才让我们读到了这本优秀的反战小说。他写出一本杰作,却让他后来受到纳粹的迫害,永别故土颠沛流离。而这段经历又会诞生怎样的作品,我期待阅读雷马克其他的小说。

  《西线无战事》读后感(三):“在炮火底下软软和和地安睡”

“在炮火底下软软和和地安睡”

  赵松

  过去100年里,关于战争的小说数不胜数。有歌颂英雄主义的,有民族主义情绪泛滥的,有弥漫浪漫主义情怀的,也有兼而有之的,当然,还有反战的。平心而论,在反战小说里,雷马克的《西线无战事》无论是从写作意图、切入角度,还是从手法风格上看,都是当之无愧经典中的经典。

  这部出版于1929年1月的长篇小说令雷马克一举成名,没过多久就成为世界级畅销书(总发行量超过500万册),1930年被好莱坞拍成世界上首部有声战争片后还荣获了奥斯卡金像奖。当然,它带给雷马克的不只有巨大成功,还有灾难性后果——希特勒上台后,它就被列为禁书并被当众焚毁,雷马克被迫流亡国外,还被剥夺了国籍,而他留在德国的妹妹,被纳粹当局判处了死刑

  为什么以“一战”为背景的《西线无战事》能迅速在世界范围内引发强烈共鸣?当然与其鲜明的反战立场,尤其是尖锐的反英雄主义、反民族主义态度密切相关,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作为一部战争题材的小说,它提供给人们的是普通人视角下关于战争的残酷、无意义和毁灭性的身临其境式震撼体验。其实对于这部小说的特质,作者在扉页上写的那段话表达得更为清楚:“这本书既不是一种控诉,也不是一份自白。它只是试图叙述那样一代人,他们即使逃过了炮弹,也还是被战争毁灭了。”

  在《西线无战事》里,没有英雄人物,没有伟人名将,也没有宏大叙事,没有历史意义诉求,没有保家卫国情怀,也没有正义与非正义,没有忠诚背叛,更没有任何意义上的传奇煽情……它有什么?有的只是那些被抛入残酷战争并不断被毁灭的普通人的最直观而又深刻的现场体验,有的只是他们在饱受战火煎熬的过程中对战争本身意义何在的质疑和对生命意义的幻灭,有的只是他们(一群19岁的青年)在英雄主义加民族主义教育鼓动下,被抛入反复的炮火洗礼和巨大的死亡阴影深处之后的种种恐惧与茫然、痛苦与麻木、绝望与挣扎。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普通,平凡弱小得如同蝼蚁,就连每个人最后的牺牲都显得那么轻易微不足道无声无息。但是,他们却足以代表整个“一战”制造的2000多万无辜的炮灰。

  令这部小说产生异乎寻常的震撼力、让人触目惊心而又复杂微妙的现场体验感的,除了深陷战争中的普通人那不可避免悲剧命运,更主要的还在于作者雷马克基于亲历者的丰富经验、对这场战争本身的盲目性和无意义性的深刻认识,特别是他那貌似朴素无华实则高超的叙事技艺与结构方式所产生的强烈代入感。即使是没有亲历过战争的人,在读完《西线无战事》之后也会深切地意识到,只有真懂战争且洞悉人性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作品。

  雷马克的高明之处,首先是他没有选择传统线性叙事方式,而是采取了散点叙事。这种方式有一个突出特点,就是时间的模糊性与破碎性。在整个叙事进程中,所有事件、场景、细节都不是按时间顺序依次出现,而是随主人公保罗·博伊默尔的经历、回想与联想一阵又一阵随机浮现的。仿佛这是一场漫长得无始无终的战争,你几乎无法判断它到底持续了多长时间,顶多只能感觉到季节、日夜的变换,但又无法理出清晰的时间线索,有的只是时间在炮火中持续破碎、日益模糊的感觉——在这场战争里,日常意义上的时间已然不复存在。与破碎的时间相伴的,是不断破碎的世界,以及不断破碎的人,从精神到肉体。正是这种强烈的破碎感所生成的莫名压抑的气息始终弥漫在整部小说里,像看不见的雾一般包裹着所有人物,让他们带着浓重的幻灭感和虚无感一步步地走入死神的怀抱,化作尘埃。

  其次体现在主观视角的选择和呈现方式上。在作者笔下,主人公保罗·博伊默尔与其说是个人物倒不如说更像一架被他始终扛在肩上的隐形摄像机,时而摇晃前行,时而静观,很多时候这种视角所产生的效果都非常像战地记者拍摄到的各种场面,但又有着强烈太多的切身感和残酷意味。同时,为了强化现场体验的客观性,作者又着意把保罗的主观感觉和情感情绪的表达成分调到尽可能低的程度,也就是说最大限度地让事件现场的一幕幕场景本身传达一切,而不是让人物自说自话,因此才会让阅读中的人在不知不觉中产生极为真切的身处现场的感觉,仿佛那些异常惨烈的战斗场景就发生在眼前——那被炮弹削掉半个脑袋后还在奔跑的人,那些被毒气熏死在战壕里的人,那些被炮弹炸成碎片挂在树上的人,那些被弹片切去了手臂或大腿慢慢死去的人,那些在战地医院里因无人理睬或粗暴救治而死去的人,那些死于流弹的人,那死在保罗背上的亲密战友卡钦斯基,甚至还有那匹拖着肠子还在四处乱撞发出刺耳哀鸣的战马……所有这一切,都像是你亲眼看到的,而不是别人讲的故事里的或电影里的。

  如果雷马克只是倾尽全力去描述这些残酷的战争现场与近观式体验,那么不管他写得多么精彩到位、给读者带来怎样强烈的直观体验,也仍旧不能保证这部小说成为真正意义上的杰作。作为优秀小说家,他非常清楚,要想让这部小说获得整体结构上的均衡感和非同寻常的叙事张力,就必须采取对称的结构手法。具体讲,就是他选择了用充满黑色幽默意味的部分来对应那些残酷的战场部分。于是我们看到,在血腥的战斗间隙不时出现的,竟是一幕又一幕与吃有关的既让人忍不住想笑又会为之莫名唏嘘的场景。给养的严重匮乏,使得这些普通士兵根本不可能奢求什么美味,他们既要在炮火中竭尽全力活下来,还要在短暂的战斗间隙穷尽一切办法与饥饿做斗争。

  恐怕没人能想到,这部反战小说的开篇竟然从吃写起。在雷马克笔下,一支伤亡过半的连队撤回到驻地后,所呈现的并不是悲痛恐惧的场景,而是为了能让每个人都获得双份食物和香烟跟炊事员争执半天以及达成目的后又都流露出满足感的场景。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们已不是新兵,过于惨烈的战斗经历在短时间内就把这些19岁青年变成了老兵。为了能抵挡住战争的恐惧、死亡的阴影以及身心俱损的现实,他们除了让自己变得冷酷无情甚至麻木坚硬之外,还不得不把求生的欲望聚焦于对食物的渴望上——仿佛只要能搞到食物,以最快速度把它们吃到肚子里,生的希望就还在那里,甚至还会产生一星半点活着的乐趣。因此每一次触及这样的场景,雷马克都会不吝笔墨地使之看上去生动有趣而又带着古怪的喜感。甚至还会让人觉得,就连动人的战友情谊也是在一次次吃的过程中不断浓郁起来的。

  无论是他们临时负责看管军需仓库时把意外发现的两头小猪烤了、就着平时只有军官们才有资格享用的上好红酒和咖啡吃个精光,导致胃肠不适拉上十来次肚子,还是保罗跟卡钦斯基一起乘夜色去农民家偷来一只大白鹅烤了分给大家吃,并把鹅毛收藏起来准备做两个枕头,在上面写上“在炮火底下软软和和地安睡吧”,都让人产生强烈的喜剧感,甚至会暂时忘掉之前那些惨烈之极的战斗场景所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抑和绝望。但是这种喜剧效果的存在注定是非常短暂的,当与之对应的残酷战争场景出现时,此前所有的喜感转瞬就都从微小的亮色变成了全然的黑色。这时候,你会意识到,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喜剧色彩,有的只是那些普通人基于维持最低限度的求生渴望而产生的某种幻觉。

  战争对于普通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即使在今天,这也并非是个不言自明的问题。因为无数事实证明,人类对战争的反思和健忘的程度几乎是同等的。尽管“二战”后地球上已有70多年没再发生过世界大战,但局部战争几乎从未间断过。更何况,世界上主要强国的核武库和常规武器储备量早已达到了足够把地球毁掉N次的地步。人类对于战争本质的认识跟100年前相比其实并没有多大的改观。战争仍旧是由极少数人的野心与欲望所驱动、以普通人为牺牲品的毫无意义的野蛮事件,至今都没有找到真正的解决方案。身处当今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里的亿万普通人,可能多数都已失去了想象理想世界的信心和动力。跟那些此起彼伏的局部战争相比,真正可怕的,其实永远是可能要发生的战争。

  尽管早在90年前雷马克就看透了战争那邪恶而又毫无意义的本质,并以这样一部反战小说杰作给予了异常深刻的揭露,但他恐怕不会想到,当我们在网络上搜索“一战”信息的时候,竟然还能在概念解释中看到这样一些貌似客观实则冷漠之极的字句:

  “第一次世界大战给人类带来了深重灾难,但在客观上促进了科学技术的发展。在一战中,各种新式武器如飞机、毒气、坦克、远程大炮相继投入战争,是武器发展史的重要阶段。”

  再对照一下雷马克以沉痛的笔调写下的那些发人深省的字句吧:

  “我们都已不再是青年了。我们不愿用突击的方式去攻取这个世界。我们却在逃跑。我们在自己的面前逃跑,在我们的生活面前逃跑。我们刚满十八岁,刚刚开始热爱世界,热爱生活,而我们却不得不把它打个粉碎。那第一颗炮弹,那第一次爆炸,在我们的心头炸开了。我们被切断了跟行动,跟渴求,跟进步的联系。我们再也不相信这些东西了。我们相信战争。”

  (2018年2月22日《第一财经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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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线无战事》读后感(四):成为“懦夫”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

  1918年10月,他倒下了。那天,整个前线是那么的安静,乃至军队报告上只写了这样一句话:西线无战事。

  他向前倒下,好似在地面上睡着了。把他翻躺过来时,你会发现他并没有遭受太久的痛苦:他的脸上呈现着平和与宁静,好像很高兴结束终于到来了。

  这是《西线无战事》的最后两段话,也是小说中仅有的没有通过主人公保罗·博伊默尔说出来的话。叙述的权力在此刻从主人公的手中移交给了作者,之前他所说的关于战争的一切都可以看成是这个士兵临死前脑中闪回画面的集合,或是遗言。我们看似陪他经历了长长的战争岁月,其实只见证了他倒下的那一刻。当战争的机器真正开动的时候,战场上的一切都在以最高的速度极限运转。人必须不断地让自己的状态越来越贴近机器,才能保证自己被一颗偶然的子弹打死的几率尽可能的低。因此,我们只能将每一分每一秒截取出来,在近乎凝滞的时间中,从每一个或是狰狞、或是恐惧的表情中还原他们人的身份。这也正是罗伯特·卡帕拍摄的著名照片《倒下的士兵》为何具有如此强烈的冲击力的原因:一名士兵刚刚跃出战壕即被子弹击中的瞬间让人有了更多的时间去看清这个年轻人的面孔,反思人在战争中的角色。一切都在瞬间翻转,一切都在此刻结束。保罗·博伊默尔在倒下的那一刻告诉我们他想说的全部,而最后的两段话更像是作者为他阖上了双眼,愿这个被战争折磨的灵魂安息。

  假如没有这个结尾,《西线无战事》的伟大应该会黯淡不少。这两段话绝不是交代一下主人公最后命运的画外音,事实上,我们早已知晓主人公终将归于毁灭。它们揭示的其实是战争真正的残酷,即所有参与战争的人都将战争所带来的巨大虚无感毁灭。这种虚无感从老师坎托列克鼓舞大家参军时就开始了。大部分人对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参战都一无所知,被说服的年轻小伙成为了最先阵亡者的一个。一次密集的炮火就足以让那些权威观念所编织的世界观在人们的心中崩塌。权威者的世界在真实的战场上早已荡然无存,博伊默尔们参战的一切理由都被击得粉碎。他们并不质疑“国家责任高于一切”、“绝不做叛逃者”、“懦夫”这样的词语,但他们开始学会观察、思考。虚无感在此刻发芽,让人感到了可怕的孤独。既然那些崇高的理由已经被扫进了垃圾桶,那么如何活下去,如何更好地活下去就成为这些士兵在战争中最大的目的。因此,我们可以看到《西线无战事》中有着大量对于战地生活细节的描写,尤其是对获取食物的描写。小说一开头就是连队的幸存士兵因为一次计算失误而得到了双倍的食物。而最精彩的一段莫过于驻守在补给库的博伊默尔等人遭受了敌人的袭击,正做着油炸马铃薯的博伊默尔不肯放弃,一边躲避着炮弹,一边端着锅。这些文字往往幽默、风趣,它们是战争阴影下唯一的光亮所在,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渐渐习惯战争的士兵们,已经习惯了被它充满整个生活。当博伊默尔休假回家时才发现自己已经与原来的朋友、家人没有了共同语言。他无比羡慕那些每天按部就班工作的人,却又反感自己的这种羡慕。他静静地坐在书房里,等待着以前生活的召唤,挽留他,证明自己还是属于这里的。但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就像一个被战争打上了烙印的人,被永远地驱逐出了原来的生活。而这也正是作者不断地强调被卷入战争的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受到了最大戕害的原因。因为他们与一切的联系都太模糊了:父母、学校、爱人的影响都太微小且易逝了。那些年纪大一点的人跟自己过去的生活总有着紧密的联系,他们有妻子、儿女、职业,这些联系都是战争也无法破坏的。当战争结束,他们就能靠着这些联系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博伊默尔们在踏上战场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与过去之间的裂痕将会越来越大,终至无法弥合。

  当所有的战友死去,博伊默尔一个人默默地迎接着和平的到来。但此刻这个已经丧失了全部崇高理想、失去了全部的战友、与过去几乎割裂开来的人怎么能够回到日常生活中呢?正如他自己所说:

  要是现在回去,那我们将会厌倦、崩塌、耗竭,没有根基,也没有希望。我们将会再也找不到我们的道路了。

  甚至在我们自己看来,我们也是多余的,我们的年龄逐渐增长,有些人将会适应,还有些人只是顺从,而大多数人将会茫然不知所措。岁月流逝,到最后我们将归于毁灭。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归宿,就是被战争所毁灭,被战争带来的巨大虚无感所毁灭。他不是没有对未来的期待,但只要战争以及虚无感的幽灵一直在那里,就会自己寻找出路,无论他是否同意与否。真实的战争已经结束,但他心中的战争仍在进行。于是,保罗·博伊默尔站起身来。

  我一直相信保罗·博伊默尔是自杀。尽管我们可以把这看成是博伊默尔对于那不可逆转的毁灭的抗争:战争可以选择自己的出路,难道我不可以吗?更何况他的死以一种黑色幽默的方式表现了个体在战争中的渺小与微不足道,讽刺了战争的荒谬本质与无意义。但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这是因为战争摧垮了他最后的希望,绝望驱使他被迫迈出了这一步。正如加缪认为自杀是在无法摆脱的阴影面前选择自行消失,而摆脱荒谬与人生的无意义——这是一种消极逃避、俯首投降的懦夫的态度。“懦夫”?一个熟悉的词。我们好像在哪里听过。现在想想,成为“懦夫”也许并不是一件坏事,假如可以选择的话,我想雷马克可能并不愿意在十八岁的时候踏上战场。尽管,他在十年后写出了《西线无战事》。

  《西线无战事》读后感(五):愿世界无战事

  不得不夸一下文景传媒2017版的封面,去掉封皮之后的整个封面都是血红的底色,正面银白色带刺铁丝网凹凸分明的触感,对于我们这一代远离战争的人来说,多少能唤起一些注意。 书以保罗•博伊默尔的视角,写了与几个老兵克罗普,缪勒,海伊,卡钦斯基之间的故事,没有英雄主义式地深入敌人大营实施斩首行动,也没有浪漫主义式地为理想为信仰献身。有的只是被学校老师,亲人,路边商店的人鼓动,从学校志愿加入,在训练营被折磨训练,便被派到前线和农场工人,泥煤厂工人一起,打着不知道为什么的战争,其实每个人早就变成了支撑战争这个机器的零件,早被按需分配。保罗刚到前线的时候,战争才刚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直到他变成老兵,看着一茬茬新兵走向弹坑,从军医院或者战场上送走一个个老战友,他已经变得不敢回想家庭生活,那次十几天的休假让他差一点在回来后的任务中死去,此外,见惯了厮杀,人体器官,毒气,炮弹,听惯了敌人,战友和战马的嘶号,注定已经与后方疏离。 人文主义的战争小说,包括人文主义的战争绘画如奥托•迪克斯的《战争》,并不在乎战役的细节,或是将军指挥多么天才,也不管战争发生在何时何地,因为不管在何处,战争都是地狱。《未来简史P.223》 ——lt 201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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