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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条河岸经典读后感10篇

2018-07-20 05:54:0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第三条河岸经典读后感10篇

  《第三条河岸》是一本由林培源著作,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4.80元,页数:260,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第三条河岸》读后感(一):一本打开的书也是漫漫长夜——读林培源《第三条河岸》

  一本打开的书也是漫漫长夜——读林培源《第三条河岸》

  若尝试,也许会发现流动水面荡漾着两层波纹。上层较浅,缓缓波动,织起一张巨大的网。而深藏在底的暗流更加汹涌,它们一明一暗,推动着流水发展。好的小说也是如此,既要有吸引人的故事表层,更要波动不息的暗流般的力量在内。这力量,往往决定着一部作品能否经过时间的筛子,落到世人眼前。这想法我也是合上书本突然领略的。

  青春成长,都不足以代替“寻找”成为我心中这本书的关键词。寻找什么呢?前些年读余华散文时候,从中知道了罗萨的《河的第三条岸》,初读,只是为它独特构思震撼,一个人怎能在河流上漂泊后半生,过野人似的生活,结尾儿子看到父亲可怕模样,被吓跑,是想不到结局。与之一起读的还有一篇《父亲的最后一次逃走》,当时感觉结尾方式有点相像,这篇最后,变成螃蟹的父亲只给家人只剩下一只熟螃蟹腿,也逃走了。这些都是现实中找不到的荒谬,却能引起我们心中不知哪处而来的共鸣。只是当时的我在惊叹它们的奇特之余,并未深想其中寓意。父亲找寻的第三条岸是什么?然而在每读完《第三条河岸》的一个故事后,我开始不断地想,你追求的第三条岸和罗萨想表达的是一个意思吗?直至读完的那个夜晚,我在网上搜了《河的第三条岸》,重读,得到了一些新的东西,文中的父亲的的确确找到了第三条河岸,并且安逸于此,在漂泊中与自由共处,那是他引以为傲的事业,也是他的生活。而对于长久写作作家来说,写作是空气,也是生活。

  你在后记里也提到了“写小说,对我而言,就是寻找河的第三条岸。”从开篇我就感觉到了,“第三条岸”的存在,你也在慢慢地朝那里靠近。我想你一定更加享受那个寻找并且靠近的过程吧,所以每一步都踩得扎实。也是我喜爱你文字原因之一,对文学保持虔诚始终如一态度。对我来说,你是我读书方面导师,我一直试图追赶,但还是赶不上你看书的速度,不过确实,通过你微博介绍,看了许多好书,比如《过于喧嚣孤独》,《靈山》,也爱读余华,卡佛跟马尔克斯,更从《天真的和感伤小说家》里获益匪浅,我知道要写出好的作品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积累,而我道行尚浅,慢慢修炼,向你看齐吧。

  抱歉说了这么多都没有真正说到你的小说。《他杀死了鲤鱼》是我格外喜欢的一篇,之前在《文艺风赏》里就已经看过,拿到书仍是从头到尾又看了一篇,里面有一种压抑衰老气氛环绕着老人。文中的老人最后放掉了鲤鱼的生命之源,使它们脱离水而死去,但我认为他本性很善,甚至有那么点悲天悯人意味。这使我想到左琴科的作品《日出之前》中,幼时作者将鱼从水里捞出来,使鱼致死。他写了大概这样的一句:我知道它们天性是水,但我想把它们从这种灾难中解救出来…通常人意念决定其行为,本文中老人年纪已经很大,生活又繁琐枯燥,受身体(牙疼)及心灵上的寂寞困扰,他活在自己意识里。开篇写买了鲤鱼,想让这些鱼代替他,其间他经常观察鲤鱼,试图将鲤鱼和自己对比,他把为自己的悲哀,转化为鲤鱼的悲哀。最后的结局有些沉重,但似乎是一个必然走向的结局,正如题目所言,他杀死了鲤鱼。

  《小镇生活指南》写得很有真实感,记得《薄暮》也有些这样的风格存在。通过小孩子眼睛去看一切复杂关系与荒谬是在合适不过的了,也明显感觉到作者文笔越来越成熟了。庆喜也是个可怜的人,没得到心爱的人,还被打残了,尤其最后的死法不是一般地惨,记得在余华的一部小说中也见到过这样的死法。都是命运可怜的人。

  另一篇印象很深的是《沉睡者》,有点戏中戏的意味,文中的作者构思的那个世界,最后和他自己的世界重叠了。看过《章台柳》后,又仔细读了那两首诗:章台柳,章台柳!昔日青青(往日依依)今在否?纵使长条似旧垂,也应攀折他人手杨柳枝 ,芳菲节。可恨年年赠离别。一叶随风忽报秋,纵使君来岂堪折。若是有一刻情感能与诗中重合,也能感受到那意境了。

  杜拉斯说过:“一本打开的书也是漫漫长夜。”从我看来,这十几篇小说,或者说从《南方旅店》开始就有了转变,文字下面暗藏力度。一晃都出了五本书了,是很漫长而充实岁月吧,我真的很羡慕。往后也会期待你更加优秀的作品。那个文中总是出现主角男孩,我脑海中出现了他的身影,他一边奔跑,一边回头,仿佛听到风声呼啸,远方有声音召唤着它,那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推着他向前。我想他不是逐日的夸父,他只是向往太阳依恋故乡孩子

  《第三条河岸》读后感(二):写作,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地方

  写作,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地方。

  ——写给短篇小说集《第三条河岸》,写给每一个你。

  文:林培源

  “精神上的贫瘠,是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也许我写小说,有意无意,都是为了摆脱这种贫瘠;又或者,是因为我的人生本来太贫瘠,才要用小说去虚构丰盛抵抗现实。

  对我而言,小说和现实之间,就像针与线,你的手法精湛技艺娴熟,没有了线,破碎衣服就缝补不起来。生活是破碎的,现实也是破碎的,只有以小说这种方式,这破碎的生活和现实,才有了被缝补的可能。我知道纵使我穷尽浑身解数,也做不出一袭华美的衣袍,但起码,我给自己的生活,打了一颗补丁,也许还不止一颗——这些短篇小说,这些我殚精竭虑写下的“故事”,都是人生的补丁。”

  ──摘自短篇小说集《第三条河岸》后记。

  这部短篇集,从第一篇到最后一篇,中间隔了七个年头,七年对很多人的生命来说何其短暂,但对一个小说写作者来说,却无比漫长。为了它,我等了又等,走走停停,就像绕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圆,然后停在时间起点(可我知道,起点已不再是起点)。原先的我是薄薄的一张纸,如今,纸上添了颜色,绘了线条鲜艳起来,同时,还有一枚叫做梦想印章

  现在的我,还会想起六七年前的那个自己,刚从乡镇考上区里的重点高中,在这个以升学率著称的学校里,大家的目标是好好学习,然后考一个好大学。像现在的很多学生一样,我每天除了单调的学习生活之外,几乎没有太多消遣活动。所幸,我还留有一小片天地给自己。高一时,晚自习做完作业我会将《萌芽》摊在课桌上读。那时我是班长,学习成绩不差。上了高中之后,大部分朋友没有和我考到一个学校,我时常一个人上课、下课,因为要忙班级的事,一学期还要出几次黑板报,作息时间就和室友错开了。他们下了课吃完饭,我才忙完,急匆匆跑到校外吃快餐,再赶回宿舍日子过久了,似乎也习惯了。直到有天,在路上碰到班主任,班主任见到我,非常惊讶说,你怎么又是一个人?她不问还好,一问,我怔住了,不知怎么回答,心里一阵痛,匆忙应付几句,借口离开了。走回宿舍的路上,我整个人都不对劲,我问自己,为什么又是一个人?

  这件事过了不久,有天晚自习,班主任走过来,将我课桌上的《萌芽》收走了,然后叫我到办公室。她指着杂志问,看这些有用吗?上面都是很颓废的文字……她话没说完,我低下头,又羞愧,又难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萌芽》搁下了,我放学一有空,就钻到图书馆“翻闲书”,也是在那时,无意间借了一本卡夫卡的小说集(现在不记得那本书长得什么样了,应该是很旧很破的一本书),开篇《变形记》就把我彻底震住了,我从未想过,原来小说可以这么写。那段时间,下了夜自修,回到宿舍,我就趴在床上读,熄了灯,打开手电筒,继续读。一直读到手电筒电池用完,眼睛干涩不行,才合上书,沉沉睡去。连续几天“开夜车”,室友发现了,好奇问我:你不是从来不开夜车吗?我一时语塞,很尴尬,不敢说我其实是在看小说(我怕被他们笑话,毕竟我的成绩还没有好到可以傲视别人的地步),于是只好撒谎说,我也在看教材。很多年后,当我想起这段往事总会觉得这个回答很在理,因为对我来说,卡夫卡的小说,就是我的教材。

  ——高中绝对是我人生中最最美好的日子,那时我并没有梦想着成为一个小说作者,也不敢奢望走写作的路。写作,纯粹出于倾诉欲望,一个人心里有太多话要说了,语言无力,只好诉诸笔端。也正因为那时不敢梦想,所以没有负担,身体和欲望干干净净,纤尘不染。

  七年过去了,我把这些小细节,都写进小说了,收入这部短篇集的,有一篇类似自传”的小说,写的就是自己如何一步步走这条路的。我从未想过,我那乏善可陈的人生,终有一天也会变成小说。这几年来,我越来越抗拒写自己。对我而言,那片拮据的自留地,是要留待以后再来开采的。

  青春期的写作,太关注自我的小世界,不知人世广阔,不闻生命的驳杂,笔下的文字,娇弱,抒情。现在的我,不再去看那时的文字了。开始筹备小说集时,我考虑过要将那时的小说一并收进来,待真的重看,实在不忍卒读,好几篇舍弃掉了,最后是在朋友劝说下,才把07年和08年的新概念参赛文放进去。这两篇文(《打马而过的旧时光》和《我的石头祖父》)重新做了修改,将冗余字句稚嫩的措辞大刀阔斧地改掉,尽可能贴近现在的风格。这次收入14篇,除了这两篇,其余十来篇,都是这一两年内写的。我不想偷懒,也不想敷衍,更不想随随便便凑几篇旧作合成一部所谓的“新书”,对我来说,这样做不值得,更对不起多年来念兹在兹的“梦想”。

  这些年,我写作越来越慢,短篇越写越少,而其实,短篇才最见功底,你要在方寸间,在细节上施展功夫,就像微雕,必须纤毫毕现,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走神。我打过一个比方:长篇是熬出来的,短篇是磨出来的。新写的这批短篇,少则七八千字,多则一万,甚至一万多,放在篇末的,是接近中篇的一个故事,每写一个,都要花上大半个月的时间,写完了,搁几天,再修改,差不多两年的时间,我都保持着这样的节奏,每一则短篇,都是对自己的挑战。写作,类似跳高,每抬高一厘米,都需要竭尽全力去跨过它。

  这些故事,都发生在一个叫“清平镇”(或“清平街”)的地方,这个虚构的地方,你可以将它和我的家乡对应起来。我写的是潮汕人,是发生在潮汕故土的故事,当然,也有潮汕人在异乡,在城市上演的悲喜剧。你大可将它们视作一个系列,有旧闻,也有新事,有家庭琐碎,也有人生的迷惘。一篇连缀一篇,就像一条长长的线,一端系在遥远的过去,一端紧握在现在的手里。

  有人问我,为什么你不写校园和青春题材?碰到类似的疑惑,我只好一笑置之。我过了那个伤春悲秋的年纪,又或者,骨子里本来就缺乏这样的基因。对一个自幼成长于乡镇的少年来说,写什么,是命定的,倘若你能在这批小说里读到共鸣,会心一笑,有所触动,那便是文字的魅力了。

  关于小说集里各个篇目的创作背景历程,我在小说集的后记《河的第三条岸》里写得很详细,这里略去不提。我是个对文字异常苛刻的人,特别是近年来,染了文字洁癖,容不得小说有读得不顺畅的地方,所以,你读到的这批小说,少则修改三遍,多则五六遍;在编辑校稿的过程中,我也参与了修订,将最后定稿的小说,邮过去,叮嘱编辑务必用最后定下的稿。其中有篇叫《搬家》的小说,出版社审稿时,考虑到出现太多政治性的敏感字眼,修改已来不及,便临时换了一篇。也算因祸得福吧,换上的这篇,是这一年来我写得最满意的,尚未在任何杂志上发表过,这一篇,叫《邮差》,我在微博贴过一小段,希望你会喜欢。

  该说的话,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从筹备,到写作,再到校稿,这一路走来,很多人给予了我非常大的鼓励支持,在此还要特别感谢笛安为我写了推荐语。

  我不知道以后我还会不会写下去,但至少,我在写着,我写着,而你读着,这样就很好。

  2013年12月8日,二十六岁生日

  《第三条河岸》读后感(三):愿这遥远的呼应,能抵得过时间的洪荒

  “清平镇”,梦一场

  在我这样一个北方人眼里,清平镇或清平街是一种南方生活的传统形态,她是老旧的、封闭的,也是清逸的、沉静的,她是沉淀在悠悠时光湖底的一块璞玉,未经打磨地封存于远离喧嚣的地方。这个镇上的男人们女人们、老人们、孩子们,都保有自己独特的属于清平镇的气质保守而又挣扎,崇敬生死而又不甘被生死操控,冥冥之中被清平镇掌控着命运。我轻妄地揣测,清平镇是作者的一种情结,所以才用她串连起这十四篇文章,但她更是一种载体,是适合于小说的整体氛围和人物命运的,所有人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都在这小镇中上演,像“黑匣子剧场”一样,小小一方固定天地,演尽世间百态,写尽荒诞苍凉。“清平镇”成为作者和读者之间默契的信号,一旦出现在小说开头,读者就自动进入作者营造的“清平镇”式的氛围里。

  惊喜

  在我的固有印象里,作者写文章的风格是踏实沉稳的,于平铺直叙中掀起波澜再给人胸口以沉重一击,但整个过程都是沉稳有力的,从不浮夸或刻意。但《第三条河岸》给了我们新的惊喜。以《他杀死了鲤鱼》《邮差》为代表,模糊了故事情节,对细节的极致描写,以及贯穿始终的诡异而朦胧的气氛,人物复杂个性的多层次深入,结局的戛然而止使人怅然若失,中国传统的内容和意蕴,加上外国小说奇思妙想的构架,碰撞出奇特的火花。这展示了作者的野心,对于读者来说,是一种全新的阅读体验,也明显感受到作者的成长。

  女人们

  通读完十四篇短篇,有些形象独立而鲜明地印在脑海里,有些形象影影绰绰地重叠在一起,大多是清平镇各色各样的女人。印象最深的女性角色,就是《小镇生活指南》里的张寡妇和《青梅》里的蓝姨,还有常润的母亲。作者对于女性角色的刻画总是有入木三分的力道。在命运的手掌里,清平镇的女人总是扮演被无常世事所玩弄的角色,她们骨子里的传统都对丈夫、孩子依赖性很强,地位不高,家族意识浓厚,可作者偏偏让她们失去这些生命力最宝贵的东西,或者让她们被儿女丈夫所累,失去了年轻时的淳朴与天真,只剩生活在身上、在手上磨砺出的老茧。这种岁月给予的厚重感与无力感出现在小说的很多地方,也构成了清平镇必不可少的气质。但最令我感叹的,不是家族里的女人们经历了多少磨难,而是她们从来不曾倒下和妥协。或温柔耐性,或泼辣刁蛮,她们用自己的方式和世界对抗,但从来没有逃避过痛苦的馈赠,也许这就是女性角色之所以受到文学家们争相描写的原因吧。

  小男孩

  很多人都发现了这样一个“小男孩”的存在,他有些懦弱,有些内向,又带着天生的执拗和顽固。在《打马而过的旧时光》里,在《我的石头祖父》,小男孩都不能算是主角,但他的存在感还是很强,因为祖母和祖父眼里有他,也因为他他们才变得生动鲜活起来。看完那篇《消失的父亲》,心里的难过很久都不能消除,小小的常润啊,他刚刚获得对父亲的一点认知,刚刚实现了自己卑微的憧憬,刚刚要丢掉阴影满怀欣喜地重新开始生活,就以那样狼狈仓促的方式结束了生命,我和常润的母亲一样心有不甘,愤恨这弄人的造化。

  观照的痛苦

  佛说“观照自我”,苏格拉底说“认识你自己”,看过很多书,写过很多文章以后,眼睛与心灵都明亮起来,对万物的探索与思考也会转移到自身,自然而然走上不断剖析自我、批判自我的道路。这条路很黑啊,也很曲折,没有路标指引也没有照明灯鼓励,所以在《一个青年小说家的肖像》中,作者把这样痛苦挣扎的自己坦荡荡地放在读者面前,这何尝不是一种勇气呢?周国平说,灵魂只能独行。即使是再好的小说再好的作家,与读者之间也不过是遥远星空两端两颗灵魂的呼应,一个写作者在写作道路上内心因为反观自我而引起的纠结,其实不比现实撕碎梦想的难堪好受吧。作为一个普通的读者,我也不能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安慰,只能用我的方式默默支持。

  我15岁时,《薄暮》出版;

  我16岁时,《锦葵》出版;

  我17岁时,《欢喜城》出版;

  我18岁时,《南方旅店》出版;

  今年我19岁,枕边放着一本《第三条河岸》。

  时光经不起回顾啊,我自己也讶异,这些书陪我走了这么久。它们让我变成一个不一样的人,沉静的气质,爱独处的性格,喜欢悲剧,善于体察人性,以及对现有生活的感恩。

  愿这遥远的呼应,能抵得过时间的洪荒。 :)

  《第三条河岸》读后感(四):他在清平镇的对岸写小说 ——《第三条河岸》

  他在清平镇的对岸写小说

  ——《第三条河岸》

  培源的长篇小说,我只看过《南方旅店》一书,他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第三条河岸》在近日出版,在我看来,这是他既是向文学大师致敬的一部小说,也是他对自我的要求,和身为写作者的自觉和追求。在我看来,他的写作视角,以及写作情怀逐渐走在一条归乡的路途上,但是,他又是站在故事对岸的人,在现实和文本的距离之间,做着自己的诠释和跋涉。

  他的小说在集成发表之前我就读过一些,特别是清平镇系列的,我们都有过相应的探讨,然后我发现一些类似的开场白:“好的一如既往的好。”“好的地方我就不说,我就说说。。。。。。。”发现对他的写作是越来越大胆地“挑剔”,我认为能如此直言的基础是坦诚相见。在写作面前,他是个完全没有架子的作者(好吧生活中也是← ←),既然坦诚,赞美与建议,意见与批评,都是相互的期望和鼓励。

  “老实”的写作者

  ——《青梅》

  有读者在微博上留言说,培源的小说写得太“老实”,我有点哑然失笑,想起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脚踏实地的写作人。

  纵观小说集中的清平街系列,可以发现培源的小说印象很多是清淡的,不动声色的,像《青梅》,个人对自己生活和命运的“反抗”。无论是世情小说,还是边缘人故事,他像在说一个日常随处可见的故事,发生在身边的故事一样,以小说这个载体表达出来。对于小说,他有着自己的见解和美学思考,不刻意追求新奇夺目的结构,让小说尊重其规律和真实气味。从语言上讲,不管是潮汕的普渡节,还是方言俚语,亲切之外,对于不懂方言的人而言,也会带来陌生化的阅读感受。

  这种“老实”,跟他考究和细致有关。对于从长篇到短篇的转变与尝试的写作者来说,克制则是他一直强调的东西。不去靠近“技巧”和“理论”。有时候像他自己说的,尽管自觉规避,还是流露出很自觉的理论意识。

  作者一直是扎实且诚恳的写作态度,作者答道,是啊,老实人写老实的小说。

  双面的死亡问题

  ——《最后一次普渡》 《小镇生活指南》

  我发现和作者在讨论小说的问题的时候,出现的另一话题就是:笔下死亡的频率太多了,你为什么老是写“死”人?

  “比如之前说的死亡,我觉得,死亡不能说明一切,死亡可以升华掉一切我们“看得到”的东西,但是还有一些“看不到”的东西,是创作无法逃避掉的,对于创作来说,故事要在恰好的节点上出现死亡。但是我觉得,你笔下的死亡频率太高了。”

  培源自有自己对死亡的一些观点和看法,融入到他的小说中,是挥之不去的故乡记忆,是休戚与共的故乡命运。在我看来,死亡可以给小说带来撼动感,书写上的死亡和现实中的死亡拉开了一段距离,小说又赋予这个哲学命题以诉说不尽的意味,于是这种撼动变成了一种必然的取舍。

  培源小说中的“死亡”,或许是他对现实所迷恋又困惑的一个投射,其实相对于这个小说集而言,死亡并不多,与其说是死亡,不如说是这种氛围带来的宿命感。我想起他曾经发过的一条说说,讲的是自己做的梦:整个过程,人是无力的,根本没法挽救。我觉得这也可以概括他对于笔下某些人物命运走向的想法。在小说中,死亡成为数与质上的叠加,就容易形成了一种宿命感。而如果这种宿命感指向的是清平镇这个有地域特征的群体,更加丰富的故事题材和叙事方式在等着林培源,我相信他可以继续写得更好。

  并不是说死亡不可书写,而是不让死亡成为唯一的解决之道。

  作为一个作家,林培源对于写作者的身份有着自觉与自省,甚至是对照现实的关怀,“写死人是不负责的做法。”他说,写死一个小孩子太残酷了,我说要不然就选择让他在一个明亮的午后放风筝吧。

  林培源的写作是稳扎稳打的,在我看来,并不希望死亡成为他小说故事的“解决”方式,他也说不会再写“死”人,但是谁知道他又会怎样以哪种方式,让他的故事和人物向死而生呢?

  飞起来后如何降落的难度

  ——《一个青年作家的肖像》

  《一个青年作家的肖像》带有某种个人传记的意味,在我看来,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传记,而是作者写作心迹的写照。直面内心的写作,是和自己内心最隐秘的东西对话,没有太多复杂的技巧。

  《一个青年作家的肖像》讲的是一个“裸居”写作者的故事,最后的落点是回到故乡。整个叙述上有一种整体性的"优雅",这跟长期以来作者的文字习惯有关,以至于在这本小说集里,你会看到林培源的一些“出格”语言:比如不动声色的血腥意象。我认为这种残酷感的,白描中见细致与渲染的写法,对于短篇而言,是双刃的。如同他小说中可待商榷的“死亡”问题。

  马尔克斯是他所崇拜的作家。作者说他喜欢马尔克斯的《枯枝败叶》,因为看到结尾有一种轻盈得飘起来的感觉。我说,飘与沉重是可以同时存在的,关键是飞起来后如何着陆的问题。在这篇小说中,林培源无意要表达轻盈与沉重,而是精神上的归乡和寄托。我读到小说中有隐喻点:栖居者和归乡人,旁观真相和虚构现实,写的是小说家在现实面前的身心摆动。

  诚然,这是一篇写实意味很重的小说,就像作者在文中写道的:面料很粗糙,摸起来像人生。

  不算书评的书评,写得很糙。小说对于作者的意义,就像作者说的,写作,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地方。他会继续从这个地方出发,并越走越好。

  《第三条河岸》读后感(五):写作可以给我们力量。

  这是去年12月去联合书店参加你的新书分享会,末了你在书上写下的句子。每一次翻开《第三条河岸》必然会看一遍,以此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还有梦想。其实这一次阅读我花了半年的时间,断断续续,而《锦葵》那时,仅仅花了一个晚上。然而读完之后,可能是因为时间间隔太大,所以很多细枝末节都已经忘却了。

  刚刚开始阅读的时候,我准备了一本笔记本来记录自己的感受,后来因为懒惰的缘故,只写了几篇就中止了。很多时候,只是在睡前匆忙地阅读。

  每次读到最后,总是觉得很压抑。可能是觉得世界上本来美好的事情就不多,却还要这么残酷。非要营造这么一种沉重的气氛。总觉得每一个结尾都过于相似所以觉得有些厌烦。有一些东西又描写得太过于详细而让人觉得繁琐。

  可能是出于阅读的惯性,已经很难做到一边阅读一边思考。在刹那有过的感触犹如稍纵即逝的流星,还来不及纪录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初次见《薄暮》时觉得很惊喜。到最后也许不过是因为习惯。也很想问你,写作有什么技巧之类的。但看了《一个青年小说家的肖像》好像很多问题都得到了答案(豁然开朗的感觉有木有!!……)。就如同看到了一个真实的“你”的感觉吧。于是想努力地记起那天见到的你,声音、动作、目光、模样,却无迹可寻。

  不是按照目录的顺序读下去的,反而是有些凌乱。

  故事里的主人公,身份不同,就好像是一个浓缩的小社会。装载着人生百态,喜怒哀乐。最后都殊途同归。

  也有某些让人觉得耐人寻味、想去猜想的地方。

  但就我自己来说,并不喜欢这些结局。原因上面已经说过。

  我没有鉴赏一部作品好坏的能力,有时候仅仅是为了追求阅读快感。所以很佩服那些能够静下心来读书的人。也许是因为工作之后,花在阅读和写作的时间越来越少,甚至没有。

  后记也有写到潮汕味的问题,话说当初就是因为这个而喜欢上你的文字,也因此对潮汕文化产生了兴趣。只是遇到自己未曾见过的方言时会产生莫名的陌生感和疏离感。但至少我认为,坚持地域文化还是一件极好的事情。在一个地方出生成长,自然会带有那个地方的气息,就像是辨别身份的特征一样。

  短篇和长篇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阅读。可能骨子里还是认为你比较适合写长篇吧。有没有偶尔去尝试写不一样的东西,在不违背初衷和触碰底线的情况下。

  《第三条河岸》读后感(六):《第三条河岸》 —— 漂泊是寻找的过程,停靠是漂泊的结果

  培源:

  从我十号拿到书,再到三十号读完。这20天的时间,是否略显漫长。

  我几乎是将她一直带在身边,从公司带回家,从家带到学校,从枕边放入提包。于是这本书仿佛变成了泅渡者,在时间的河流中,一次次地漂泊。我用20天的时间将她读完,最终与她停靠在岸。

  20天对我来说太过漫长,看到前年为自己立下的目标,每个月至少读完4本书。去年做的不错,可是今年要比去年的读书量少了一半。我在自责,也在反思。思想上的匮乏是很可怕的事情,对于读书这一点,我要向你学习。我想用时间的钥匙打开另一扇门,在一个个虚构却又真实的世界中,体验精神上的远行。

  我爱极了这本书的封面,油墨画的风格,墨绿色的基调。如同你的文字沉稳有力。木舟上的人触摸着河水,我知道他终会停靠在岸,如同我们一样。如果你能发现,我一直用【她】来称呼这本书,喔不,应该把这个称谓,用来形容你的每一本书。笔下的故事对我来说如同孩子,却更像是恋人。我曾将她孕育,也无时无刻不把她想起。我想,你也一样。

  其实昨晚就能读完这本书,我却依依不舍地将最后一个故事留到今天。昨晚偷偷翻看了后记,你把这几年的心路历程都写了出来,还有这些短篇的创作起源,不得不承认,你还是很了解自己的。你曾将这些梦想埋藏在清新的泥土中,用心浇灌,假以时日开花结果。我看着你将梦想的线条勾勒在纸上,是那样的美。

  像《他杀死了鲤鱼》、《尚德》、《邮差》、《消失的父亲》,这几篇文章我都读了两遍。于我来说这些都是你的新作。我惊讶于这些内容完全不在意料之中,你不再是以平铺直诉的方式写一个故事,而是给自己定下了更高的标准,努力让每一个细节更加圆润,为文章埋下很多伏笔,并且增加了神秘感。简单提几篇吧。《他杀死了鲤鱼》,仅仅是这篇文章的题目,就足够吸引我,恍惚的结局中,透露着真实。这篇文章让我想到了蝴蝶效应,如此地惟妙惟肖。《邮差》跟我想象的完全不同,还以为只是围绕邮递员这个职业特性发生的一些故事。然而,却让我更进一步的感受到死亡,或者说,感受到生活的真实。《一个青年小说家的肖像》,我想从这篇文章中,找到真实的你。可是怎么说呢,能扑捉到的也许只是影子。因为我对你的过往不敢妄加猜测,总觉得这篇文章未完待续。或许,青年小说家的结局不该如此仓促。而这也映衬了现实的生活,以字为生,是否真的只是遥望。对我来说,曾想以字为生,过着自由的生活,撇开办公室的聒噪,逃离生活的喧嚣。但对我现在而说,白天睡觉夜间写作的生活,已经渐行渐远了。我不能用文字养活自己,甚至不能停下手中的工作。只要停滞下来,等待我的必定是清苦的生活,没有收入。有时想想也挺可怕的,我还不想丢下手中的笔。我喜欢敲字键盘码下文字的感觉,它能给予我安全感。所以利用午休之间写下这些给你。昨天在wechat上打了几行字又删掉了,因为有太多话想要告诉你。

  你说在你很多的作品中都会出现一个“小男孩”,其实并不需要为此感到惶恐。在我的故事中,很多主角都是男人,我喜欢用男性的视角写些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如果非要找出个理由,我想,也许跟自身的经历有关吧。失去的那部分,用文字的方式弥补回来。或者说,男性本应就该有所担当。说起来,你我都一样,那种深深的宿命感,和文字下灰色的基调。但是你我明白,这不是源于现在的不幸福,也不是矫情,更不是舔伤口。而是我们想从这些故事中,明白一些什么道理,或者,让读者们更加热爱现在的生活。你说,对么。

  在我看来,你的故事会让人陷入很深的思考。后记中说,倘若你想在这不短篇集中读到“爱情”,那么对不起,我要向你说声抱歉了。我看到这句话时,会心一笑。后头看看自己的文章,也很少提及爱情。我知道你不会刻意标榜“严肃文学”,但这是我们向往的彼岸。我需要的喜欢的,是那种沉稳的,旧旧的感觉。就像你的清平镇,在那个镇子里,在那条街上,所有的,细小的,陈年往事。我希望以后在你的故事中,看到一些圆满的结局。虽然破碎更容易让人珍惜,但长久如此会感沉重。尤其是一气读完几篇文章,仿佛看到一株小草还未顶出泥土,就被人踩到泥泞中。如果可以,我希望看到它破土而出,重获新生。

  你可以把这篇文章看做书评,或是我的喃喃自语。

  漂泊是寻找的过程,停靠是漂泊的结果,感谢你让我靠岸。

  马上就是2014年了!祝好,愿妙笔生花。

  驹小柒

  2013/12/30

  《第三条河岸》读后感(七):一个“游荡者”的自我发现

  大约是大半年前,听培源兄提到“未来几年内不写长篇小说”,那时候我睡眼惺忪地刷着微博,糊涂地看漏了“几年”二字,兀然惊醒。今天看到《第三条河岸》这部短篇小说集的诞生,可以说值回了那次惊醒和错愕。

  我在阅读这本小说集的时候,一度试图从某种创作论的层面去释读出某些“共性”的意义类属,但我发现这明显是很难的。一方面,《第三条河岸》并非一年半载所成之集,而是横跨了时间维度的生命体验——关于生活本相、关于人类情感以及关于作者自身。另一方面,由朦胧的青春情愫到宏大的乡土意识,所体现的价值又不仅是单向而平面的意义类属能够表达的。所以,我只能够粗略地谈谈我对这14篇短篇小说的宏观印象。

  一、由家园情结到乡土意识

  如果说培源兄的小说当中有一条线能够获得时间的通行证并在这个维度上顺延而下的话,那么这条线或许是“家园——乡土”。倘若培源兄的笔下众多叙事者里都有一个家的话,那么这个家一定是属于乡土的清平街。家园是由“我”和“家人”组成,“乡土”是由“我们家”和“他们家”构成。这不是简单的个体与群体的量化区别,而是“我在”与“他在”的彼此观照。在《第三条河岸》里,诸多的“我”是成长的自我,也是矛盾的自我——“我”一边自觉接受着某种具有现代性意味的生存态度,同时又一边抗斥着这种现代性的觉醒。《我打马而过的旧时光》、《我的石头祖父》里面的“我”是假寐的自我,清晰的家园情愫和朦胧的乡土情怀交叉成一根连綮于“我在”与“他在”之间的脐带。《章台柳》中的“我”开始以支离破碎却具有辨别意识的态度来获得一份对生活和情感本身的质疑,这样的“我”处于苏醒的前奏。到《消失的父亲》乃至《小镇生活指南》,“我”的自我生成已经进入轨道:“我”是在家园中感受浓情的我,“我”是在家园外审视乡土的我,“我”正是在这样的家园情结和乡土意识中确立自我并面对这个世界:所有的“我”都来自这属于乡土的清平街,所有的“我”所感受到的情绪、所期盼的人和事以及所遭遇的命运都跟清平街密不可分。

  伴随着不同的“我”所演绎的,是不同的生活场景,而不同的生活场景又无意中代言了作者所观照的生存现场。《秦歌》这篇小说里巧妙地窥视到了村里人在面对土地、面对劳作与面对金钱的过程中所导致的失衡状态。小说中的生活、小说中的爱情甚至小说中的死亡,也在这么一种失衡的状态下进行。《尚德》虽然是发生在城市里的故事,在这里,城市显然是被构建起来的意义场域——城市是被构建的概念,构建的另一端赫然是乡土。无论是乡土还是城市,都存在着“生存”、“欲求”和“神格”这样的三角关系。乡土接受城市化的过程中开始出现人的“生存”、“欲求”和“神格”之间的失衡,而城市在演进过程中干脆将“神格”从“生存”和“欲求”之间剔除出去,人的生活成了生存和欲求的竞争游戏。在这个意义上,《尚德》所要诉说的,其实是关于乡土的遥想,是对那个被剔除的“神格”的回望——那些对生命的爱护,那些对生活的热爱,那些对尊严的坚守。因此,在我看来,《尚德》的故事虽然发生在狭小的叙事空间里,但却非常自然地将触觉攀沿至城市与乡土这两个宏大的命题。

  是的,这里提到了“自然”。我发现,在培源兄有意识地发现或发现了自己的“现代性”任务之后,写作开始变得碎片化,描摹也开始精细化。这是写作的突破,也是瓶颈。《小镇生活指南》里面的铺设场景让人印象深刻,但若在铺设的过程中过分地“讨巧自己”来“取悦文本”,精细的描写失去了那么些精妙的意味,强烈的叙事意志里面又少了几分独到的志趣,那么碎片化、精细化的描摹将会在一个个叙事动作的背后担负起臃肿或累赘的包袱。而这个包袱又往往是由读者来负担。碎片如零件,精细如机械,零件和机械本身能够创造美,但若脱离了“自然”的轨道,那么则可能会上演一场得不偿失或鱼死网破的“叙事冒险”。

  二、从“局外人”到“游荡者”

  这里的“局外人”跟加缪无关,但这里的“游荡者”却跟本雅明有关。《第三条河岸》里的诸多“我”都在亲临生活现场或直面自我现状,都在进行“看”的叙述使命。而无论是缔造“我”的叙述者还是一直观照着“他”的叙述者,都颇有本雅明《巴黎,19世纪的首都》中的“闲逛者”或“游荡者”的形象。

  在培源兄的部分作品里,“我”的身份是局内人,是家园的一份子,也是乡土的一员。但这个“我”却多少对应着“局外人”的角色。“我”总是通过“不经意”的际遇去观察“我们”的或“他们”的生活现场。《青梅》里面,“我”的回忆和“母亲说”构成了故事的大部分内容,“局外人”的身份使得叙事者能够以恰当的距离来观望对岸的故事,削弱支配叙事的主观性情感,使得小说远离一种“娇小稚嫩”的讲述。用培源兄自己的话来说,要做个“隐身在作品背后的作者”。

  而即便在当代,很多作者笔下的都市言说或乡土书写还不同程度地留存着从鲁迅那里学习或继承而来的“看——被看”二元叙事。而《第三条河岸》的一些篇目,则开始存在着本雅明“游荡者”所负载的“看——看”的多元叙事角色,即叙事者在看“我”/“他”, “我”/“他”在看虚构空间里的“我们”和“他们”。诚如培源兄在后记里面所谈到的,他习惯让故事里的人“自由地”选择和行动,就像《他杀死了鲤鱼》和《躺下去就好》,而他更为迷恋的是故事中人物的姿态。在我看来,这个“姿态”就是“游荡”。“游荡者”们在看小说所构筑的世界里那些关于乡土人情,叙述者们又看着这些“游荡者”们是如何去看这个世界的。更明显地,《邮差》也是这样一种“看——看”的叙事。且不论国外,亡灵视角在上个世纪90年代已经在本土风行,方方和阎连科都是这方面的老手。最近余华通过亡灵视角来缀连某些新闻热点的《第七天》,在我看来更是似讨巧诺奖评委多于自我言说。我无意在此将《邮差》与上述作家的亡灵叙事作品作比较。在我看来,亡灵视角这种特殊的全知全能叙事方式,在培源兄自己最喜欢的短篇《邮差》里是有收获也有损失的。《邮差》是新的尝试,新的观察,也是新的还原。关于做个“隐身在作品背后的作者”,培源兄经过这么多年的实践和尝试可谓驾轻就熟,若配合特殊的叙事视角,则使得整篇小说更具有镜头感,“游荡者”与叙事者、叙事者与读者之间的距离更加惟妙惟肖。但是,在阅读完《邮差》全文之后,我反而感受到了叙事者在文本中的干预性与动机性特别强——这里并不是说叙事者在叙事过程中将自己的情感取向暴露了,或者强迫“邮差”去服从叙事者的自我意志,而是在手法上,技巧运用的痕迹过于明显,使得全文的叙事基调营造得过于刻意,“邮差”的“游荡”也多了几分计划性。

  但无论如何,习惯操作这种“看——看”的叙事方式并能够熟练地运用,是非常乐观的写作姿态。我觉得在作家结束自己的艺术生命之前,小说创作永远是一个过程,过程里的每个阶段其实没有好坏、圆缺之分,最自然的写作过后可能面临着新的创作危机,最突兀的构思困境过后也可能是瓶颈的突破。就好比我觉得《尚德》无论是叙事本身还是情感都是非常自然的一篇,但总觉得叙事上少了那么点弹性多了几分老实。而《沉睡者》则实验意味非常饱满以至于缔造了过多的华丽碎片而来不及串连。

  很多朋友平时写评论习惯有话说没话说都凑够“三段论”来获得心理上的完整性。我在这里就只谈谈我自己感触最深的两点,或者说对我启发最大的两点(←_←别打我)。每个作家在自我发现的过程中都会来一场盛大的自我洗礼,由《南方旅店》的多线叙事到《沉睡者》的碎片实验再到《邮差》的亡灵视角,培源兄都在以发现小说的契机发现自我,都在努力地在“我在”和“他在”的边界自由地“游荡”。

  最后,祝《第三条河岸》大卖,更祝培源兄能继续发现小说,创作出越来越多的优秀作品!

  《第三条河岸》读后感(八):有情皆苦 ——读《第三条河岸》

  有情皆苦

  ——读《第三条河岸》

  文/夏澈允

  后记里提到,这是一部向前辈致敬的作品。从罗萨的《河的第三条岸》到本作《第三条河岸》这一名字的沿承,便是最好的证明。既然是向大师致敬的作品,也决定了这本书会是一部严肃文学的集子,而不是像大多数同龄人所写的“青春文学”。笛安的推荐语写得很贴切:“林培源对文学的执着多年来始终如一,在文字上的实践也是这样。”《第三条河岸》,就是他对文学执著的见证。

  十四篇作品,写于不同的时期,排列并没有按照时间的顺序,然而在这多年的跨度之间,我们似乎可以寻觅到一些共通的地方。在最早的《打马而过的旧时光》和《我的石头祖父》里就出现的小男孩,以各种姿态穿越在几篇作品中,言语不多的“他”沉湎在时光里,也掉落在时光的罅隙中,最后唯剩下定格的见证——以孩子为叙述角度展开的小说本身。这样的童稚化视角不必过度解读,这也许只是作者记忆的部分还原。

  比照这一个童稚化的视角,培源在后记里自述道他是一个“身体里住着老灵魂的人”,翻看这些作品,会发现此言不虚,小镇里的众生百态,更像是一位对世事洞悉甚深的长者,以一种过来人的悲悯眼光看尽沧桑。一个作者,要写出超越自己年龄的东西是非常困难的,在二十几岁的时候要以中年甚至老年人为主角来写小说,就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尚未看尽人世繁华,怎能道尽世间沧桑。因此,大部分同龄作家都耽于书写青春之伤,或是恋爱之涩。而培源却跳出了年龄的藩篱,以自己敏锐的洞悉和细致的笔触,尝试去勾勒出不同年龄,不同情境之下的各式小人物的生活。福克纳自言一生都在写那“邮票般大小的故土”,培源在《第三条河岸》中同样根植于自己的故乡,为心中的故乡小镇造像,一步步还原勾勒出那方土地与在那土地上生活的人们。

  或许正是因为有着“老灵魂”,本书中的作品基调都比较灰暗,有约三分之二的篇目都正面涉及死亡,或者以其他形式的“消失”完成人物在作品中的“死亡”。在他的作品里,疾病、车祸、难产等等意外造成一场场死亡,甚至有很多作品都是以人物的“死亡”告终。死亡在作者笔下并非愚昧所致,培源写乡土并没有一种批判姿态,这些“死亡”,更多地是从个体生命的角度来展现出生命的无常与脆弱。同时,在作者笔下,死亡也是神秘、人性的展示方式,乃至于叙事方式。

  佛教说世事无常,我们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这种类似于哲学的探讨让本书的作品显得非常深沉。开篇《他杀死了鲤鱼》里在神庙里度过大半生,几乎与神仙一同成为庙宇一部分的守庙人,在年老之际依然参不透生死,那颗坏掉的牙十分具有象征意味——就像是日渐消瘦,日渐凋零的身躯。拔牙,是与衰老的抗争,结果在这抗争中,蛰伏多年的恐惧竟然破土而出。在恐惧与衰老的双重逼迫中,人生更像是变成一个住着猛兽的大迷宫,老人不知道出路在哪,死亡这只猛兽又要随时要找过来。最终,守庙人精神沦陷。我想,在这里,衰老或者死亡都不是主旨,只是借由这样的契机,作者为我们展示人生要抗争的真正对象——内心的恐惧。

  与对死亡的恐惧相似,对人生的迷茫也是书中部分作品所要表现与思考的。刚好与之相对的是书中最末一篇《最后一次“普渡”》。在琐事生活里兜转的高裁缝夫妇,没有到年迈的年龄,如守庙人一般的“恐惧”未至,却都不禁疑惑“生为何事”。在作为精神支柱的儿子被拐带之后,生存的意义更是被动摇。加上对一些习俗和神秘光景的描写,这篇文章显得有些鬼影幢幢,让生与死的意义与边界都渐渐模糊。人生,还是那座巨大的迷宫。

  这样的深沉,早在培源早期的作品可以看出端倪。我们可以先跳转到最早的几篇作品来看看:同是第一人称角度的《打马而过的旧时光》、《我的石头祖父》、《秦歌》,在那个主角还拥有“念生”、“迟年”、“秦歌”一类具有着青春氤氲气息的名字之时,生活刻骨的哀伤就已经形影不离,祖母的老去、祖父的离世、姐姐的经历跟离世,都变成密不透风的悲伤裹挟着主角“我”。从一开始,以童年、少年的眼光来看这个世界开始,那一个“老灵魂”的哀伤,就已经无处不在了。同样的,在后来的《小镇生活指南》里,会说出“我心头一抽,张寡妇要变成蝴蝶飞走了”这样挺俏皮的话的小孩子,背后依然是拥有洞悉生活之“苦”的老灵魂之眼,见证着小镇上张氏一家的不幸。

  在这些作品里,培源都没有像很多以死亡来揭示人性非理性的先锋小说那样,他没有去展现人性的丑恶,至多是描绘一下看客的麻木。在他笔下的生活之苦,不在人,而在生活本身。生活之苦,同样以其他的方式来展现,不一定要涉及生死这宏大的哲学命题,光是琐碎的生活就已经是一件苦事。《尚德》和《青梅》里的书娟和蓝姨的两种生活,从不同的角度再现了小人物的辛酸。两个不同年纪的女人,一个正是青春年少,一个步入老年,一个在城市的高楼里看人情冷暖,一个在乡下的来家为了子孙操劳半生。书娟在大城市的孤独里只能依赖姐妹互相取暖,蓝姨则是带着半生沧桑继续着她的生活。人生就像《青梅》里的青梅酒,在岁月的沉淀之后,有情皆苦。

  有信念支撑着的人生又如何呢?《沉睡者》、《章台柳》、《一个青年小说家的肖像》这几篇给出了相似答案。写作何尝不是如《沉睡者》中的另一层故事的象征一样,无法逃离世俗的铁笼之城。以“佯死”逃脱城市,换来无可忍受的孤独,与写作理想被扭曲,不得不以死来句读的写作人,何尝不是同一个灵魂?《章台柳》与《一个青年小说家的肖像》分别从文本的内与外的角度再现写作者的困境。前者以再一层的虚构展现现实与虚构的思考,写作者似乎在虚实的缝隙之间月迷津渡;后者以生活困境进逼写作理想,一句“去考公务员吧!”就划下了一条成长的分界线!写作者,也自有他的“苦”。不过,我想,人生里的理想与现实,始终会有一个平衡点的。月迷津渡时,那月光何尝不是一样迷人。此外,这几篇小说都有一些“元小说”的色彩,叙事者在作品里不断地去讨论或者虚构作品,在那里,他们回溯自我的阅读和暴露自己的创作过程,或是自我拆解所谓的心理学写作意图(《一个青年小说家的肖像》)。在我看来,这样的文章是一个写作者最具“野心”的作品,以写作,同时占据了作家和评论者的席位。也正是看到这些,让我深信,这一个写作者一定能驾着他的小舟,抵达写作理想的彼岸。

  《邮差》一文,我特意拖到现在才说。这篇是我个人最喜欢的作品。与余华的《第七天》一样,一开始就是以灵魂视角展开。巧妙的是,在文章不同的部分,虚与实的穿插让文本更显张力。“邮差”这一个职位,也并非随意拈来。在当下这是一个边缘的职业,同样深深藏着“老灵魂”感伤和怀旧的情绪在里面。邮差的职业,也让叙事视点可以非常自由地展开至小镇的街巷场景。后半部分的场景更是让人唏嘘,两个无法对话的平行空间展开更多的情绪铺垫。结尾则再现开篇场景,让文本变成类似圆形结构的一个篇章,仿佛要循环往复,破开虚实之别。

  《邮差》里面的小男孩可以横向联系到《躺下去就好》以及《消失的父亲》里的男主角。同样是父亲的“消失”,后两篇文章在不同的意义上通过不同的途径去“寻找”“消失”的父亲这个角色。那种空洞无法弥补,最后只能是以另一场的消失或者以一种吊诡的缅怀方式“以身代父”。无果的找寻,这也许是最好的答案。

  纵观《第三条河岸》,培源在这里尝试描绘了各种情景与各种心境,虚实皆有。一个作家在每一篇的作品中都做出一些新的尝试,是非常难得的。他笔下各色的小人物,在世俗中摸爬滚打,不免让人心生感慨。在我看来,这部短篇集是他的一个宣言,真正向“严肃文学”进军的宣言,《第三条河岸》和邮票般大小的家乡,将让这“一个青年小说家”,告别“打马而过的旧时光”,凭借想象拓开他自己的写作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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