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恋爱多年的男友准备买房了
上一个短故事:一直没有软下去
1。
鳌山下班进了小区,小区是一个老小区,种了一排银杏,银杏有些年头了,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比起北边新修小区动辄三四十楼的房子,这个小区的时间很多时候都停着。
小区里有一个约十五平米的水果摊,摊子的老板常年坐着一个老头,没客人的时候看电视,有客人的时候站起来收钱。
电话响了一下,鳌山拿出手机接了贴在耳边,电话那头是男友的声音。
???
“山,下班了没,到哪了?”
“有事说。”
“咋了,语气这么凶?又跟秃子争了?”
“你说嘛,有什么事情,我到小区里了。”
“就想说你一会回来的时候买个西瓜回来,屋里的西瓜放得时间久了,我刚在冰箱拿出来扔了。”
“你啥情况啊!前两天买的时候我就说你不要买那么多,吃不完,你非不听,现在又要丢了,你以为一个西瓜便宜还是怎么的?不要钱吗?”
“我…”
“行行行,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一会买回来!”
鳌山把电话粗暴地挂断了,折回去到水果摊上,跟老板说要划一块麒麟瓜。
时间是五月,没到西瓜当季的季节,一块西瓜花了十五块钱,老头坐在水果摊的木头凳上,冲着鳌山说了一句“十五块,微信还是支付宝”后没再出声。鳌山扫了码,付了钱,拎着一小块西瓜往回走。
这几个月北京掀起了垃圾分类,不过雷声大,雨点小,鳌山经过小区丢垃圾的地方,发现垃圾箱倒是摆着整整齐齐一排,只是垃圾依然没有分类。
蓝色的可回收物垃圾箱子里有剩菜的小袋子,绿色的垃圾里又冒出两个塑料的饮料瓶子,天热了起来,垃圾腐败发酵的微生物气味在经过这一区的时候特别浓郁。
垃圾箱的旁边坐了一个中年男人,说是中年男子吧,额头上横生的皱纹却是干得龟裂的大地,沟壑重叠。男人穿着一件环卫工人的橘色工作服,他坐在一旁,个头看着更矮了,跟喝光了捏了的鲜橙多瓶子似的,皱巴巴的。男人一只手捏着一根烟,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嘴里在嘟囔,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故意针对鳌山。
男人发出一句很是刻意的叹气,声音不大不小,鳌山能听见,租客两个字像注射剂的针头,尖锐地扎进屁股。
鳌山快速走过,想把租客两个字给丢在脑后,可那两个字却像长了腿似的,紧贴着鳌山一路小跑。
都怪男友,要不是他去年非要买什么高收益的理财产品,也不至于两个人辛苦在北京干了这些年的存款都一下爆了雷没了。
在北京眼瞧着能够上买房了,现在得了,租客两个字又得跟着他们好久好久。
2。
鳌山拎着西瓜进了楼道,楼道很老旧,没有电梯,五层楼高的房子看着墙面有些地方张着口,有一层楼还是半地下室,鳌山他们租的五楼,顶楼,房租比一楼稍微又便宜一点,一居室五千左右。
是比一楼便宜吧,但又不便宜,房租的开销占了两个人每月工资加起来到手六分之一的样子。
鳌山一手拎着西瓜,另一只手掏钥匙插进钥匙孔,刚插进去,门开了。
“回来啦?”
男友跟沙皮狗似的一脸讨好地笑呵呵开了门,顺手从鳌山手上将西瓜接了过去,又从旁边把拖鞋递了过来,摆在地上。
“快换鞋子吧,饭快做好了一会就能吃了。”
“嗯。”
鳌山赶紧进了门,这套房子的每个单元的每一层都有三户人家,鳌山他们在中间,502,左右两边住的都是老人,小区是原化工单位的家属院,他们都互相认识,所以很多时候都不爱关门,常常互相串门,只有鳌山他们门是进了屋就关着的。
“你那天说想吃猪蹄,我下班买了个,快炖好了,等会再炒个小菜就行了。”
鳌山把门摔回去关上了,隔壁的两个老人这会门又开着,窗户估计也是开着的在通风,过道里弥着老人独有的上了年头的味道。
倒不是《寄生虫》里说的抹布的味道,是时间的味道,像南方回南天晒樟木箱子,刚打开飘出来的那一种,沉闷中带着霉味。
“嗯,我先去洗个手吧。”
“去吧,洗了就准备吃饭了,我听你今天心情不好,怎么了?”
“还能咋了,又给秃子那傻逼给骂了。”
“又啥事啊。”
房子是一套一居室不错,但并不像现在新建的公寓,厨房、客厅、卧室连在一块是一个空间。这套房子的厨房和浴室是独立的,可也很窄,估计都只有两平米的样子,站两个人都嫌挤。
鳌山在卫生间里洗手,男友在厨房里准备炒菜,中间隔了一堵墙,但卫生间的门没关,鳌山就闻着油下锅了,里面应该是丢了花椒和干辣椒进去,炝炒的绿叶菜吧。
“还不是最近的那个促销活动,你说秃子才来公司多久啊?他知道个屁啊,非说要把活动的选品定在精致生活方式类导购上,你又不是不知道。”
鳌山把手上的水甩了,在旁边挂着的干毛巾上擦了一把,除了卫生间往厨房走过去。
“炝炒菜心啊!”
“嗯,你不爱吃这个吗,苦了吧唧的。你刚说到哪了?”
“就现在本来大家都消费降级了,他非要定在这种高调上,说是什么大家都在省钱我们就往教大家花钱享受生活的方向走,还说这是啥?厚黑学?我真的是无语。“
男友拿着勺子在锅里翻了两下,菜给热油裹了一圈变得越发绿得油亮。
“那你们老大怎么说?”
“老大现在不是很听他的吗,超信他,当然就按他的做了。”
“那老大都这么说了就这么做呗。”
“我倒是无所谓哦,问题是kpi到时候挂在我头上的,到时候针效果不好,还不是该我背着。草,烦球,真不想干了。”
厨房里有两口灶,一口灶上炒锅正在炒菜,另一口锅上是汤锅正沸腾着,盖着的玻璃盖上有一个气孔,气孔里冒出来白色的水蒸气,是猪蹄和豆子的味道。鳌山将锅盖揭开了,男友从旁边拿了一双筷子给他,他夹了一小块猪皮吃,挺好吃的,就是有点烫嘴。
“唉,工作不都是这样吗,不是傻逼领导就是傻逼同事,要么就是搞屎的下属。”
“唉,是啊,问题是你说现在我俩的情况就不说了,我们公司吧疫情没砍工资,然后大环境吧到处都在裁人,我要真想换工作吧,还不一定能比现在更好。”
“是啊,将就一下吧。”
“嗯,要是啊我们手里的钱还在,我也不至于这么憋屈了。”
“你又来了,不是说了不提这件事吗?”
“好好好,不说了,说了也没用,对了,之前那边不是说会每个月退一点钱的吗?这个月退了没?”
“退了,一千。“
“那得猴年马月啊。“
“行啦行啦,有也总比没有好了。”
“嗯,吃饭吧,我把饭端过去。”
“去吧,我菜也好了,马上过来,你饿了先吃着。”
鳌山出厨房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厨房灯开着,男友的额头上热出了一排汗珠子,也怪累的,下了班还得回来做饭,从暴雷后吧,不知道是自责还是愧疚,他这个从没下厨房的人现在担了做饭的活不说,又把洗衣服拖地的事情揽了过去。
这些年在一起感情两个人都挺好的,也都出了柜,房子、钱嘛,没了再挣吧。
“你弄了也快出来吃吧,回来忙活这么久了。”
“快了,你先吃的。我打个蘸水就来。”
3。
鳌山把桌子擦好了,男友端着汤出来,汤碗有些烫手,他把汤碗放下捏了捏耳朵。
“快喝吧。”
“嗯。”
鳌山舀了两碗一人一个,男友又进厨房把炝炒菜心端了出来。小区是老楼房嘛,隔音没有新的小区好,鳌山和男友刚坐下准备吃饭,只听墙的那边有老年男声传过来。
“新搬来的那两个男生住一间屋子啊。”
接着又有一个老婆婆的声音。
“嗯,那屋子那么小,一居室,两个大男人怎么住哦。”
“谁知道呢。”
男友冲着鳌山尴尬地苦笑了一下,从汤碗里夹了一块猪蹄拌了蘸水放进鳌山的碗里。
“快吃吧。”
“行,你也管我,你也快吃。”
猪蹄汤有热气,鳌山也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子,他忽然觉得人生的路上布满了细小的图钉,扎不死人,只是一不小心踩着或者蹭着会轻微的破口,有一点疼。
猪蹄炖得软糯,吃着还是很好吃的。
???
我错了!这几天在外面玩!
荸荠的故事我争取回家后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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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长大越觉得生活不容易
但不容易很多吧也总有一些让我们想坚持的东西
牛肉干吧还在继续贩卖中
想要基基的肉扫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