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那些摊位》
《路边那些摊位》(修改稿)
海棠花依旧笑春风的时候,天气有点儿倒春寒。妻子说,妈要个痒痒挠,要竹子制作的,家里那个塑料的派不上用场了,不知道超市里面有没有。我说,回妈家的路边有个摊位上有卖痒痒挠的。
这个摊位是一位残疾人的,物品有指甲剪、水果刀、茶台上的小玩意儿,还有扫床用的刷子,竹制痒痒挠,笤帚,簸箕,簸箩,高粱杆缝制的箅子,这些物品分不清是日杂还是土杂,不是过去的国营店,按行业分类那么仔细,反正老百姓需要,好卖,他就混合着摆摊卖。
妻子挑选了一个痒痒挠,一个扫床刷子,问了价格,交钱的时候看到这个年轻人,直不起腰,腿脚不方便,也就没有跟人家还价。我说,你还价了没有?妻子说,没有。我说,对了,遇到这样的人买东西不问贵贱,不问价格高低,看中了买了就走。人家太难了。
还有那些路边,或市场门口,卖鞋垫的大妈,不管三元五元,不要还价。如果能生活下去,谁愿意大冷天的出来卖东西。
记得小时候跟着大人到镇上卖红薯,一斤红薯才卖两毛钱,镇上的人也很少还价的。卖了红薯,父亲带我到饭店吃饭,要了两碗面条,面汤不要钱的。出力人一碗面条不够吃啊,邻桌上还有别人吃剩下的半盘饺子,父亲端过来吃了,我总觉得没有面子 ,影响了我大半生。以后去饭店吃饭,总有那种说不出来的自卑感。以至于进城工作了,也很少去饭店吃饭。
看到卖红薯的就想起了小时候的经历,到镇上卖红薯要跑十八里地,父亲推着独轮车,我走在前面,肩上搭着绳子,上坡时用力拉着。到镇上卖红薯,挣的钱仅仅够买煤油、酱油、醋和盐的。如今,看到农民进城卖红薯,我总是要买点的,从不还价的,我知道,卖红薯有多难。
收了麦,种红薯。起垄,刨坑,挑水浇水,埋红薯苗,翻秧,锄草,天冷了出红薯,晒红薯干,贮藏,销售,一份汗水一份收获,农民的苦辣酸甜,就这样年复一年。跟农民讲价钱,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
后来进城上班了,经常去路边买鸡蛋灌饼吃,因为离我上班的地方很近。这一对夫妻还是比较勤劳的,有四十来岁,是从农村进城讨生活的,在这里摆摊十多年了,养着两个上学的小孩。这里摊位就这一家,摊位旁边就是城管的办公亭子,没有人撵他走,据说,给一个城管交有钱。
到傍晚,邻居家的憨子小孩就到慢车道上摆摊了,卖些低档的物品,三块两块的,一晚上挣不了几个钱。每半年他妈妈要到单位开证明,证明家里用了多少吨水、多少度电,费用多少,交给办事处办低保的同志。手续全了,低保就能续费了。
摊位,是弱势群体的生活保障基地,是对进城农民的生存考验,是对执法者执法水平的评判,是购买者的心灵奉献。路边摊位上买东西,我是不还价的。
(李卫星2021.0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