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给我看的好东西
这个故事发生在两三年前, 但清晰得犹如在昨天。儿子稚拙的声音喊我:“爸爸,我要给你看样好东西……”
那是一天下午五点,我回家取一个重要证件。听到我开门的钥匙响,儿子跑过来把门开了。见了我,儿子高兴地跳起来,然后缠着问我:“爸爸,今天一直在家吗?”我不回答,他就不停地问。他妈说,爸爸拿了东西就要走的,爸爸很忙,不要缠爸爸了,乖乖。儿子嘴巴马上翘了起来,他说:“爸爸老是骗我,说带我出去玩,一次都没有!”儿子说完了这句话就不再理我了,他嘟着嘴跑到了大厅的一角。
儿子说得对,至少有半年没有一家三口一起出去玩了。何至于此,甚至连见面都很少了。自从自已开了公司后,我恨不能把时间一天当成两天用。几乎天天在外面忙完一应事务,回到家里已是深夜了。儿子跟他妈妈早已睡了。第二天我还在梦里的时候,他们俩个早起来,儿子去幼儿园了……
儿子见我不出声,可能以为我生气了。他用眼偷偷地觑了我几下,然后拿一个小皮球往我这边推过来。那球轻缓地滑过来,犹犹疑疑地停在了我脚边。我拾起来,递给走过来的儿子。儿子瞅我一眼,扮了一个鬼脸,咧开嘴笑了,说:“谢谢爸爸!”接着像什么事没发生一样,他的小手拽着我的大手,晃呀晃地。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他说:“爸爸,我要给你看样好东西,你来!”语气像个小大人。
儿子把我拉到了阳台上。一到阳台,我忽然觉得,我对自家的阳台竟然有了不少的陌生感。的确地,竟不知有多久没有从大厅穿过落地窗,站到阳台上了!儿子喊:“爸爸,你看!”儿子的小手指着阳台的一角:哟,一个花盆上袅袅娜娜地伸腾出几枝藤蔓来,叫不出名字的藤蔓,已有几米长了,攀到防盗网上去了;一小片一小片绿叶儿,簇拥着,仔细看,会发现一小朵一小朵白色的花儿,夹杂在绿叶里边。
我感到奇怪,这个花盆是我好久以前丢弃在阳台一角的。应该是两年前了吧,我买了两盆花回家,一大一小,养了没有多久,枯萎了,死掉了。小的那盆被我当成垃圾丢掉了,大的那盆实在太大了,搬下楼太费力,于是我把它挪到阳台的一角,不管了。想不到,现在长出这么漂亮的藤蔓植物!
妻子说,开始的时候长得像豆芽儿,儿子发现了兴奋得很,几乎天天要看过三四回,天晴天就浇水,下雨刮风了担心着呢。还好,这植物像懂事似长得欢快。
“爸爸,快看花花哩!”儿子已将小手探进绿叶里,托起一朵小花,然后将鼻子挨过去,陶醉似地摇头晃脑,“好香啊,爸爸!”
这个时候,落日的余晖已映在阳台上了,映在绿叶的上面,映在花的上面,映在儿子的身上,也映在妻子和我的身上。这是多么美的场景啊,又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啊!我已经很久很久不曾拥有过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我这个年龄的大多数人一样,把忙当成了成功的错觉,当成了所谓体面人生的遮羞布;我们在没有止限的物欲名利裹挟下,在马不停蹄的奔忙中,我们的心失却了本来的细腻,本来的溫柔,变得日益粗疏,日益烦躁……
“爸爸,今天你一直在家吗?”儿子抬起小脸,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天已经渐渐黑下来了,我看着天真烂漫的儿子,我纠正道:“应该是晚上了。是的,爸爸今晚一直在家!”……
这个事虽然过去好久了,但我记得。因为这件事的触动,令以后的生活方式发生了截然不同地变化。我更加地看重家了,更加地在乎平淡生活里的细节了,因为那里面有浓浓的爱,有最真的情,有孩子成长的欢声笑语!这难道不是人生里最为珍贵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