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耳洞,不打耳洞,打耳洞,不打耳洞……
我居然没有耳洞?!
我是今年才想起这件事的。
今年春天的时候,我在悉尼小住,去悉尼歌剧院看过一场歌剧,开演前的当天下午,我在出租屋里发愁。
同伴和我相约“盛装出席”,这是我们对世界歌剧圣地的仪式感,但我是贫民窟女孩啊,即便穿上我唯一的盛装——大红色连衣裙,依旧显得艰苦朴素。
浑身除了手表没有一样配饰,裙子是宽领的,肩颈都露着,整个人看起来空荡荡的。
以前觉得饰品全是劳什子,少女就应该脖子空空,耳朵空空,戴个手表已是最高礼遇,反正笑起来有白牙,跑起来有秀发。
现在年长了一些,笑太大眼角会有褶,跑太快喘气不过来,少女的体格在离我远去,空空如也的肩颈也开始对我抗议了。
我的脖子和耳朵联起手来,挑了我穿红裙的日子揭竿而起,他们高呼到“我也要盛装出席 ! ”
出于对人生前二十多年的补偿心理,当天下午,我趁时间还宽裕,出门买饰品去了。
我记得住处附近有一家古着店,店里有售几十年前的老饰品,还蛮别致的,以前对饰品不感兴趣,走马观花了一遍,现在感兴趣了,可以认真逛逛。
一圈看下来,项链没有喜欢的,耳环倒是一眼就相中了一副,垂坠的不规则几何,修长优雅中又带一点英气,戴上它的话,能从耳垂一直美到锁骨上方,跟我的红裙子应该是绝配了。
我欣喜地把它从货柜上取下,走到镜子前想看看效果,惊讶地想起“天呐!我没有耳洞!”
这对我的打击,不亚于新婚之夜,新郎官突然想起自己是个女儿身。
我,一个小时候认真念书,长大了闷头写作的宅女,真的不知道别人的耳洞都是在什么时候“悄悄”打好的,仿佛我见到的所有佩戴耳环的人,都是从娘胎里就自带了耳洞来的。
最终我没有买那副一见钟情的耳环,选了一副模样尚可的耳夹——就是那种不需要耳洞也能佩戴在耳朵上的饰品。
我戴着它去了歌剧院,最终在路途中疼痛难忍摘下来了,戴过耳夹的人肯定都知道,这劳什子谁戴谁后悔,像是午睡时调皮同桌把草稿本上的铁夹子夹在了你的耳朵上恶作剧。
有耳洞的话,想戴耳环的时候就戴,不想戴的时候就让它空着,耳环可以选择圆的扁的鲜艳的性冷淡的,可以店里买可以自己做还能别人送,像是平淡无奇的生活,又多了那么一丁点盼头。
你看维米尔画笔下《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如果整副画面中去掉耳环,味道真的就差一大截了。
这次之后,我暗暗发誓,我要打耳洞,回国就打。
为什么不立马在澳洲打呢?因为那里一切与人力有关的劳动都贵到无边,之前我也说过,拔一颗智齿,要人民币5000。
回国后忙各种琐事,稍不留神就到了夏天,好几个人告诉过我,夏天是不适合打耳洞的,因为天热,容易发炎。
那就等到秋天吧,可秋天已经近在眼前了,在我计划着履行春天的诺言时,新一轮的纠结又在秋天里疯长了。
我最近每天的心理斗争都是“打耳洞,不打耳洞,打耳洞,不打耳洞……”
幸好家里的花是新买的,且颜值尚可,不然纠结如我,大概会把花瓣一片一片扯下来,看它是双数还是奇数。
我怯弱又敏感,虽然身体不好经常打针,但每次打针我都是闭着眼睛不敢看的,针还没扎进去,我整张脸已经揪成一团,皱巴巴地,像一个没熟透的柿饼。
针眼才多点大啊,耳洞会是针眼的好多倍呢,而且不打麻药,每每想到打耳洞的画面,就觉得耳朵被订书钉袭击过一样疼。
如我这般,又爱美又怂包的人,打耳洞这种小事,都要斗争好些时日。
但愿可怜兮兮的少女感能再陪伴我一段时间,万一人到中年,我突然想做个拉皮手术啥的,也可以晚几年再纠结。
打耳洞,不打耳洞,打耳洞,不打耳洞……
希望这是只属于今年秋天的纠结啊,别再把它带到冬天去了。
巫小诗
旅行 新知 少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