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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隐瞒遗传病史,生下了儿子

2018-12-27 04:44:26 作者:陈朔 来源:真实故事在线 阅读:载入中…

我隐瞒遗传病史,生下了儿子

  当刘爱娥好不容易才怀孕后,她从母亲那无意中得知,家族有遗传病史,姥姥姨妈没能逃过噩运。生还是不生?纠结不已的她,决定赌一把。本文为作者采访所得,用第一人称表述

  01

  我叫刘爱娥,1977年出生在安徽无为,我和丈夫陈伟相识于福建一家服装工厂,他大我几岁,福建人。我俩在同一个车间,他是技术工,我负责登记故障机器

  陈伟虽然样貌出众,但浓眉大眼看起来憨厚老实,加之本地人的身份很是加分,我们最后在一起了。

  千禧年,我们举行了婚礼。婚后不久,婆家开始催生。因为在陈伟老家,与他同龄的人的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所以家里比较着急。可是我俩努力了半年都没动静,去医院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

  婆婆嘴上说让我不要着急,中药却一包包往家里拎。我每天早上七八点起床后,婆婆就把早已熬好的中药端过来。看着她疲惫而又透着希望的双眼,我有些心酸,又混杂着羞愧感。中药至少要熬一两个小时,我也不知道她得要多早起床。

  为了让我尽快怀上,她一旦听说有什么秘方,即使跑到外地也要去拿。更有甚者担心我们不着急,婆婆居然趴门口听房。

  那段时间,我总是感觉到门外有人。有次,陈伟悄声走过去突然打开门,婆婆避无可避,一下暴露在门前。我们仨面面相觑尴尬不行

  陈伟宽慰我:“我父亲走的早,我妈一个人把我养活大,她也不容易,你多担待一点吧。”我心里明白,婆婆因为这事急成那样,作为儿子,他也非常不好受。我俩备孕了一年多,一直还没孩子,也指不定被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家里的关系一度陷入僵局,婆婆每天照例给我熬药,陈伟忙里忙外看似没有抱怨,但有股紧张气氛空气中凝结,急需一个小生命来破局。

  不知是婆婆抓的中药起了作用,还是我们虔诚的求子之心感动了老天爷,我竟然怀孕了。家里人很高兴,婆婆更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一天,我正喝着婆婆刚煲的鸡汤,这时,我妈妈突然打来电话,说姨妈从床上掉下来了,摔得很严重,被送到了医院。妈妈在电话那端诉说着姨妈的种种不易浓厚的鼻音难掩电话那头她的悲伤

  姨妈是在我上小学那会走路开始不稳,成了跛子,直到最后完完全全瘫痪在了床上。那个年代治无可治,也无钱治。等我读到高中那会,她就只能躺在床上了,像个活死人一样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跟当年的姥姥一样!

  在偏远落后农村老家,我们谁都没有想过这意味着什么,甚至觉得家里出了两个得了怪病的人,大抵是碍着了什么风水

  我在看望姨妈回来后,过了两个月,便去做产检。医生低着头依次询问:“家族有遗传病史吗?”“没有!”我不假思索回答后,脑子如电光石火般一闪,想起妈妈电话中的姨妈,再想起姥姥,突然意识到,她们得的会不会是遗传病的一种?

  我就多问了医生两句,医生抬头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说:“有几率,说不准。” 我心里一沉,但又想到,我妈没事,我也健健康康的,应该也不会遗传到我孩子身上。

  想到此,我就没有特别在意。回去的路上,我还是不放心,打电话给妈妈。我妈怪我太多疑,开始骂骂咧咧起来:“别听医生瞎说,要是遗传为什么我没遗传?即使有遗传,我没事,你也没事,那就证明我们家这一脉都不会有事了。再说隔了都快两代了,怎么就能一下跑到你孩子的身上?”

  02

  妈妈的话宽慰了我不少,但回去后我还是一直惴惴不安。我不敢在陈伟和婆婆面前提自己担忧,就不停地给我妈打电话。我妈干脆托人在哪个高僧那里帮我算了一卦,说孩子保证健康康的,一点事都不会有。

  虽然当时我也不怎么信这个,但还是给了我莫大的安慰这个孩子来之不易,我实在不想放弃,况且遗传也只是一个概率事件。当后来的每次产检数据都很好时,我便暂时放下了担忧。

  2003年,我顺利生下儿子,九斤八两。因心中的担忧,此生我并不指望孩子成龙成凤,只愿他健康平安过一生

  我执意起名陈稳,寓意这辈子不论什么事,孩子都稳稳稳当当的。

  记得那天接生的护士和医生都很兴奋,说是这一年接生的最重的宝宝全家也很高兴,婆婆更是拿出自己攒了几年的退休金给儿子办了满月酒。

  孩子8个多月时,不知是不是眼花,我突然感觉他的两条腿不一样长,对遗传我们家族病的担忧又开始浮现在脑海

  陈伟去上班,我一个人在家翻来覆去的比较孩子的两条腿,量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得到一致的数据后才肯罢休,全然不顾那个在闹腾中早已哭成泪人的小人儿。

  每隔一两个月,我就要带孩子去医院检查一次,陈伟劝我说:“孩子太娇惯了反而不好。”医生也告诉我:“小孩子不用那么勤地体检。”

  可是他们不知道,只有拿到全部正常的体检单,我才能安心的睡上一觉。

  儿子刚升初中那会,个子一下窜着长,别的父母看到孩子长个子都是高兴,我被吓得不行,又拉他去做了个全套检查,激素微量元素,统统检查一遍,结果仍是一切健康。

  儿子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个子比他爸还要高,才初中就已经一米七几了。这些年,几乎每件事都切切实实在告诉我:我在瞎担心,我的孩子没问题,他的身体非常健康。

  儿子喜欢篮球,很有天分,甚至县级比赛都拿过奖,还是他们校队队长。他虽然个子老高,脾气性格却很好,十分的懂事礼貌,连闲话最多的楼下老太太见了都是夸赞有加。

  陈伟年轻时也喜欢打篮球,不过他个子不够,那个年代又早早工作,一直是个遗憾。所以儿子篮球打的好,他一直特别骄傲,只要有空就拉我去看儿子打比赛。

  那时,一家人日子过得平平淡淡很幸福。望着眼前健康阳光的儿子,我觉得自己完全是多虑了,担忧了十几年的心也终于慢慢放了下来,也就此忘了遗传病这件事。

  没想到,命运并没有打算放过我。

  03

  陈稳是体育特长生,平常除了上课,他都在训练。一天上午,学校突然打来了电话,说陈稳在校球队训练时摔倒了,目前已送到县人民医院,让我们去一趟。

  当时,我以为只是打篮球时被撞倒了,没想到一系列的检查之后,诊断书上写着:“共济失调。”“无药可治,只有控制病情,尽量不要恶化。”这是医嘱。

  老陈听了,一开始还问是不是以后就不能打篮球了,可是当“心智正常,但会失去行走能力生活不能自理,瘫痪,失去意识”等字眼接连出现时,老陈的脸色开始变得越来越难看

  引起这个病的原因肿瘤、外伤、炎症、遗传等等。老陈拿着诊断单,一边排除,一边念叨:“难道是遗传原因?我们两家也没人有这种病啊,你父母,我父母都是健健康康的!”

  我心虚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那些天,我们一直想办法不让陈稳知道这个病很严重,怕他一时受不了打击,就告诉他配合治疗马上就会好起来。

  但怎么可能瞒得住?那天下班刚回来,我就看见他自己下了床,正在客厅沙发坐着,浑身上下都是灰。原来在我俩出去那一会,他下楼打算去买份杂志打发时间,可就在这来来去去才几百米的路上,他摔了好几次。

  看着本来好好的孩子一身灰尘地坐在那,又想到姨妈活死人一般躺床上几年后最终去世的结果,我差点直接晕倒在地上。

  我们吃完饭后,陈稳就去了厨房,我收拾碗筷过去,看到他蹲在那偷偷的哭。我没有打扰,静静地站在不远处陪着落泪。

  我知道,这个时候不管多痛苦,我们都必须接受儿子得病的事实,唯一能做的就是去面对。

  我们开始到处找医生,看到哪个地方有这个病的专家就跑过去。虽然检查出来的时候,医生说无药可治只能控制,但是我们怎么肯相信

  陈稳的病情却从一开始只是走路摔倒,到最后整个身子走不稳而摇摇晃晃,前后不过半年时间。

  最让我难受的是每次去看病,不同的专家都会进行再次诊断。仪器检测过后,医生会指导病人做各种动作来确认病情:比如让病人用手准确地指到鼻子,从一堆物品里准确拿出医生指定的物品,或者沿着一条直线走路。

  这些我们轻而易举事情,在儿子这里变得越来越困难。医生让他指鼻子,他摇摇晃晃地戳到眼睛、指到嘴唇,却怎么都碰不到鼻子。桌子上的东西,他几乎全部碰掉,就是抓不住指定的那个药瓶。

  这个一米八的大个子恨不得把头低到地上,他痛恨自己做不到,被人围观时也觉得无比的羞耻。特别是这种事每到一个医院,都要不可避免发生一次。

  近半年的求医问药,几乎得到的答案都是没法根治,只有控制。

  慢慢地,儿子的情绪变得特别不好,开始不愿意和我们说话。很多时候,我路过他的房间时,看到他都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我觉得老在家里待着不行,说想带他去外面晒晒太阳,他每次都很抗拒。

  我和老陈怕他看到一些东西难受,就慢慢地把他房间里的篮球海报和杂志收起来。陈稳大概也知道了自己的病情,虽然仍配合康复训练,但眼里已经失去了开始去治疗时带着希望的那种光芒

  04

  有次,我和老陈在拿药的时候,认识了一对夫妇他们的孩子也是这种病。孩子妈妈给了我们一个群号,说里面都是患者家属

  我们申请并加群后,几条表示欢迎消息马上被家属们的讨论盖了过去。里面正在讨论儿子这类人群服用的控制药加入医保的事,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头像的群友说自己儿子是病人,他是个作家,一直在给上面的人写东西申请。

  还有人说吃了什么中药康复的,也有人说自己研发出一种比较有效的康复训练方式。那些天,我和老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有空就围着看群消息,有方法就去试。

  一天,群里突然有个人说昆明的一个医院能治这病,还说通过手术切除什么小脑神经控制激素就能治好,分析头头是道

  我和老陈特别高兴,马上订了火车票去他说的那家医院了解。医院看起来很正规,也是老资格的医生。当时手术费还不是大问题,毕竟涉及到脑子的事,我和老陈还是有些犹豫

  医生却笃定地说:“只要切除后,再加以训练,你儿子绝对像是正常人一样。”我和老陈一听此话,当即就下了决心做手术。陈稳知道了这个消息后,也终于有了些笑容

  从会诊确定可以动手术,到真的动刀,那些天我几乎每夜都兴奋地睡不着觉。最后的结果却是,家里大半的积蓄都拿去当了手术费,切除之后的效果并不大,甚至于没有一点效果!

  大概是奔波了太久,也累了,经过这次手术后,我和老陈开始慢慢接受这个病的事实。就像最初医生说的那样,只能控制,不能根治。我们打算进行保守治疗。

  也是从手术之后,我和老陈才发觉,经济压力陡然增大,那些进口药真的很贵,两周一个疗程,要近两千块。

  为了挣更多的钱,老陈下班之后也开始接私活。因为精力顶不住,他终于病倒了。我在医院照顾他的时候,发现他好像突然就谢顶了,头发也白了。才过去了一年多,他看起来像整整老了十岁。

  看着他,我突然想到,这一切难道不都是因为我当初的隐瞒吗?因为我的隐瞒,因为我的侥幸,才要他在正得意的中年,承受本来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儿子突然瘫痪的噩耗;才让他每天看着残疾的儿子,整日唉声叹气

  如果当初我能理智地往长远看,忍痛去流产,也不至于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吧?

  每每思及此,我都是万分的煎熬。

  陈稳也愈发沉默,这让我觉得比自己得病还要痛苦百倍。我极力把饭做的可口,把家打扫的干干净净,但家里的气氛好像怎么都再也好不起来,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尽管这样,我还是坚持着。

  然而,一切的坚持都在那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崩溃了。

  05

  那天上班出门前,我跟陈稳说再见。“嗯,好,嗯好……好的,妈妈……”陈稳突然有点说不清了,脸憋得通红:“妈妈,再……再见。”

  好不容易吐出“再见”二字后,陈稳把脸转了过去。看着他落寞低下头,我发现自己再也支撑不住了。

  是我!是我自以为是的爱,才造成了儿子今天的痛啊!这个被我藏在内心秘密每天都啃噬着我,让我难受至极。也许,坦白才能得以救赎。

  下班后,我同往常一样做好饭先喂陈稳,然后自己等老陈回来一起吃。老陈回来之后,我告诉他:“今天儿子开始说不清楚话了。”他明显一愣,但马上就抱着我说:“一切都会好起来。”

  我不想再瞒着他了,也承受不了这份煎熬了,直接告诉他:“儿子的病,我们家有遗传史,我的姥姥和姨妈,仔细想想,应该也是这个病。当年没有医疗条件,也没有钱治。”我以为老陈会愤怒起来,没想到,他仍宽慰我:“你又不懂,也不知道会遗传,不怪你……”

  我打断了他的话:“怀孕三个月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我一直抱着侥幸的心理,觉得不会有那种小概率的事情。当时我好不容易怀孕,不想轻易放弃,更不想放弃你,所以我故意隐瞒了这些。”

  老陈的表情变得复杂起来,慢慢放开抱我的手,没有再说一句话。

  从那天起,老陈开始不愿意回家,即使回来也是待在儿子屋里陪他一会,甚至开始不在家里吃饭。在我全盘托出之前,我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他的这些行为,我都能接受。

  但我无法接受的是,陈稳会选择自杀。

  那天,我下班回来后,发现陈稳屋里没人。我以为是老陈带他去医院做检查了,便打算趁这个空档把陈稳的房间打扫打扫。当我拿着拖把正打算推门进厕所时,觉得里面被什么东西挡住了。

  我又使劲推了推门,往里一瞥,竟然看到躺在地上的陈稳!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地板上也有。

  惊慌失措的我,连忙抱紧躺在地上的儿子,使劲地喊他的名字,然后才想起来打急救电话。我抱着他等救护车,强忍着眼泪整个人直哆嗦。

  那个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早已泪流满面。因为害怕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的身体早已冰冷得没有了知觉。

  正在我大吵大嚷的时候,我感到有一双冰凉的手触碰到了我的脸。“妈……不……怪你……”那一刻,我号啕大哭!

  好在儿子的伤势不重,也许是行动不便的儿子,并没能准确地割断动脉,只是手腕、大腿的皮肤表层横七竖八地到处划拉了好几条伤口,包扎之后住了一天院,我们就回家了。

  06

  看到手腕上绑着纱布的儿子坐在床上,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才想到从发病起,他好像一直是那么的懂事。他没有像我姨妈那样变得喜怒无常,经常冲家人发脾气,也没有大声的喊叫、情绪崩溃过。

  在我们决定保守治疗之后,儿子每天除了吃药就是早晚的康复训练。我和老陈要上班,他就一个人在家待着。有天晚上,我下班去他房间给他喂完药,他突然问我:“妈,他们怎么都不来看我了?”

  因为在他病情变得严重的前几个月,校队教练和队友都来探望过他,现在却连打个电话问一声的人都没了。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时,儿子支支吾吾地说:“你能不能给他们打个电话?”

  儿子主动想要见人,我当然高兴。当天晚上,我就给他们的队长打电话,说陈稳想他们了。被推脱后,我又几次打电话过去,他们却总是以训练忙为理由,到最后竟然一次也没再来过。

  我不忍心告诉儿子这些,见他没再问,我也没再提起。直到有次我准备出门去拿药,半路发现忘了带手机又返回。儿子大概没有料到那个点会是我回家,刚开门,我就听到有人在屋里喊:“是王澈吗?”

  王澈是他当时的一个队友,当儿子扶着墙出来看到是我后,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房间。

  这一连串的细节,当时的我都没有特别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日子,他一个人在家,究竟忍受了多大的孤独与痛苦啊?

  儿子本来应该在球场和队友一起跑啊喊啊地打球,本来应该在众人瞩目下享受掌声,本来应该和他的兄弟们在一起喝酒、天南海北地扯闲天。而现在,他却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床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得艰难。

  他应该知道了自己的病因,我多希望他痛哭一场,质问我为什么,痛骂我一顿。 可是他太懂事了,懂事得让人心疼。

  有我姨妈的例子在前,我深知,儿子的身体机能慢慢地都会退化,直到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失去语言能力,那时候他会再也讲不出一个字了。

  这种病就像是一场凌迟,让一个好端端的人一点点地走向走向黑暗,走向死亡。

  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慢慢变成跛子、变成哑巴、变成瞎子,变成一个躺在那里不能动的活死人……我痛啊,我恨不得用自己的生命去换。

  07

  陈稳做出自杀的举动之后,我几乎不再看那个病患群了。偶然,我从零碎的消息里看到他们组织了一个线下见面会,成立了一个互助会。我辗转打听到那次见面会,老陈也报名去参加了。

  其实,老陈除了不再见我,对陈稳还是和之前一样,大部分药费还是他在出,我不怪他。

  我只怪我自己。许多时候,我也真的有想过一了百了,向儿子和老陈谢罪。但陈稳只要有一口气,我就不能先走。

  为了儿子,我也必须振作。大错既已铸成,我只能用尽我的全力去弥补和陪伴儿子……

  这次,我讲出我的痛悔,是想给更多的人一个警醒:如果夫妻双方或其中一方有家族遗传病史,无论如何,不要隐瞒。如果想要孩子,一定要遵照医嘱,进行各方综合评估,方能决定要不要孩子,绝对不能心存侥幸!

  作者 | 陈朔  职业  学生

  编辑 | 小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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