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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夫

2019-10-04 11:46:00 作者:高兴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冥夫

  那一年,我爷爷外乡给人剃阴头,临走时嘱咐家里人夜里不要出门,我爸成年血气方刚根本不信我爷爷这一套,结果爷爷前脚走,他后脚就出了门。

  他这一走,一连好几天都见不着影儿,直到我爷爷回来,才知道出了大事

  他在房门窗户上都贴上符纸,交代奶奶和两个姑姑屋子里,不管外面发出了什么声音都不要开门。

  到了半夜的时候,外面就响起女人恶毒的咒骂声和尖叫声,却听不到爷爷的声音。

  奶奶以为爷爷出事了,顾不得爷爷的嘱咐,开了门。

  门一开,不得了!我奶差点被女鬼掐死,要不是爷爷及时赶来,非得一命呜呼。

  但因此坏了爷爷的规矩,没能把我爸救回来。

  原来,那女鬼是死了很多年的老鬼,好不容易和一个刚死的人结阴亲。

  阴间有喜事最忌生人,好端端的喜事,就这样被我爸的好奇心给毁了,只能拿我爸来抵。

  次年七月十五,尚在襁褓的我出现在爷爷家门口

  我身上带有血书,上面是我爸的字迹,说我是他和女鬼的结晶

  除了爷爷,我奶和两个姑姑都容不下我,认为我是不祥之人。

  可爷爷坚决留下我,没过多久,我奶就病死了,两个姑姑也不和爷爷来往,所有人都认为我奶是被我克死的。

  再加上我脸上有一块青紫色胎记村里人人都骂我是灾星、鬼娃子,叫得最多的是丑丫。

  五岁那年,爷爷收养了有九阳之体的男孩给我当童养夫,说我生来阴气重,这男孩可以压住我的阴气。

  男孩名叫袁子荣,大我两岁,长得眉清目秀的。

  因为我,他经常被村民嘲笑,所以,他非常讨厌我,但仅限于私底下,在爷爷面前则相反。

  这一天,爷爷不在家,袁子荣一反常态,兴冲冲地捧着一把红彤彤的野果到我面前,“阿音吃果子,这果子可好吃了。”

  在农村,有时连饭都吃不饱,更别说零食了,我拿了一个,用力咬了一口,真是又香又脆,还有一股子异于平常清香,比我以往吃过的都好吃。

  我还想再吃,袁子荣不肯了。

  他把野果护在怀里,警惕地看着我,“要吃你自己去摘呗!”

  “小气鬼!小心我告诉爷爷。”我气极了,明明是他自己让我吃的。

  “不怕你告状,有本事自己去牛头山摘。”袁子荣当着我的面、大口大口地啃着野果,非常得意

  牛头山在我们村子后面,因形如牛头而得名,不过,这山邪乎得很,至于怎么个邪乎法,没人敢说,怕说了会触怒山神

  那时候我还小,也顾不得是袁子荣的激将法,挎了个小篮子就要上山。

  来到村尾时,一群正在玩闹的小孩,一看到我,就齐嚷着:“丑丫、丑丫……”

  “我叫谭音,不准喊我丑丫!”我气得从地上抓了一把石子,用力砸向他们,那些臭小鬼嘻笑着四处散开。

  牛头山很高,我爬了好一会,一颗野果的影子都没见到,反倒累得气喘吁吁

  刚想坐下歇一会,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天际划过一道闪电,轰隆隆地一声巨响

  紧接着,豆大的雨啪嗒啪嗒,我顿时成了落汤鸡,仓皇地往山下跑。

  雨越下越大,我的眼睛进了水,原本弯曲山道,在我看来,宛若蜈蚣狰狞

  “啊——”我惊得尖叫,脚下一打滑,整个人滚到山道旁的坡下。

  不知昏迷了多久,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巨大的深坑里。

  我头晕脑胀,疼得全身骨头似要散架一样

  不知怎么上去。

  突然,屁股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疼得我龇牙咧嘴

  我转头一看,见湿软的土里冒出一截不知啥玩意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用手去挖,没多久,就挖出一尊半人高的铜像

  这是啥?我随手抓了一把坑里的杂草,使劲地往铜像脸上擦。

  一张栩栩如生男子脸庞,很快出现在我面前。

  这是一张俊美得难以用笔墨形容的脸,我痴痴地看着铜像,如同受到蛊惑一样,再也移不开眼。

  恍惚间,我仿佛看到铜像幻成一个男人,他削薄的唇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动人心魄弧度

  “呵呵呵……”他在我耳边发出一连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咬破我的手指意识渐渐模糊

  “阿音!”爷爷的声音骤响,我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

  再看向铜像,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铜像竟、竟然变成……

  铜像眨眼间变成一副白森森的骷髅

  我尖叫着把骷髅踢开,扯开嗓子大声喊爷爷。

  没多久,爷爷就找来了,我如获救星,哇地一下,大哭起来,“爷爷、爷爷快救我上去!”

  “阿音别怕,爷爷这就拉你上来!”爷爷说着,在附近捡了一根粗短的树枝

  他用树枝在坑边上比划了几下,随后,把树枝伸到坑里,“阿音,抓住树枝!”

  树枝那么短,能把拉我上去?

  “还愣着干啥?快抓住了!”爷爷催促道。

  “哦!”尽管很不解,我还是探手往树枝抓去。

  爷爷见状,口里念着晦涩咒语,这时令惊奇的一幕发生了,树枝明明很短,我一下子就抓在手里。

  “起!”爷爷大喝一声,略一使力,就把我拉了上去。

  我还来不及称奇,往身后一看,哪还有什么深坑啊?

  要不是骷髅还倒在地面上,我指定以为自己在做梦。

  “爷爷,坑呢?”我扯着爷爷的袖子直问。

  爷爷一言不发地看着那副骷髅,脸色很凝重。

  “爷爷?”爷爷这样,我挺不安的。

  爷爷回过神来,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摇头道:“没事儿,回吧!”

  我没多想,也不敢提起骷髅的事,趴在爷爷背上,由爷爷背着下山。

  “爷爷,你咋知道我在牛头山?是袁子荣说的?”我好奇道。

  爷爷说不是,原来我上山没多久,爷爷就回村了,正巧碰见住在村尾的刘老头

  刘老头倒是个心善的,把看到我上牛头山的事告诉爷爷。

  “爷爷,袁子荣骗我说牛头山上有野果。”我趁机告袁子荣小黑状。

  爷爷脚步顿了顿,语气沉重道:“回去就收拾他!”

  我还以为爷爷顶多抽袁子荣一顿,有些幸灾乐祸

  回到家后,爷爷没搭理一脸不安的袁子荣,给我检查了下身体发现有不少擦伤,拿了药酒帮我搽上。

  袁子荣战战兢兢地走过来,小声地叫了爷爷一声。

  我冲他扮了个鬼脸,爷爷放下药酒,冷喝道:“到外面跪着!”

  袁子荣怨恨地瞪了我一眼,不敢为自己辩解,拉耸着脑袋走出屋子。

  这一晚,爷爷早早就赶我去睡觉,我回屋时,袁子荣还在院子里跪着。

  我也没管那么多,往炕上一躺,眼皮就撑不开、陷入梦境里。

  半梦半醒间,一阵冻人的寒意把我包裹着,我冷得牙齿直打颤,却怎么都睁不开眼。

  一只冰冷的手伸进我衣服里,放在我心口处,像在探测着什么一样。

  我想喊爷爷,可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点声音。

  和牛头山上那副骷髅如出一辙的笑声,响彻在我耳边,令我头皮直发麻,想哭又不敢哭。

  直到外面响起袁子荣的惨叫声,令我无法动弹的束缚力才消失。

  我猛地睁开眼,和一颗骷髅头面对面,本该留在牛头山上的骷髅,居然被我抱在怀里。

  黑洞洞的眼窝,非常瘆人,我惊恐万状地推开骷髅,连滚带爬地下了炕。

  出了屋子,袁子荣的惨叫声更清晰了。

  袁子荣厉声嚎哭着、求爷爷饶了他。

  以往袁子荣做错事,也会挨一顿打,但爷爷从不会下狠手,像现在这样,还是头一遭。

  归根究底,是因为爷爷太疼我了,我原来还挺气袁子荣的,现在却不忍心了。

  我想去叫爷爷别打了,拍了好一会门板、叫了爷爷好几声,爷爷都跟没听见似的,还多了奇怪声响

  面对这种情况,我莫名害怕,不敢再叫爷爷了,又不敢回自己屋里。

  最后,我抱膝坐在爷爷门外,不知过了多久,袁子荣的声音渐渐低弱…………

  第二天,我是从自己的炕上醒来的,不用说肯定是爷爷抱我回来的。

  没在屋里看到骷髅,我松了口气,得赶紧把这事告诉爷爷才行。

  每天这时候,爷爷做好了早饭,在院子里磨他的剃头刀,今天也不例外

  我急吼吼地跑过去,开口就问:“爷爷,你看到骷髅了吗?昨夜——”

  爷爷摸了摸我的头,打断道:“给你煮了个鸡蛋,快去吃吧!”

  我听到有鸡蛋吃,眼睛大亮,可还惦记着骷髅的事。

  爷爷似乎不想给我提起骷髅的机会,一直催我去吃早饭。

  我挠了挠头,实在不通爷爷的用意,就没再追问了。

  吃过早饭,我才想起没见到袁子荣,屋前屋后找了一遍,都不见他的影儿。

  袁子荣昨夜被打得那么惨,一大早的,会去哪?

  到了中午,还没见到他人,我忍不住去问爷爷了。

  没想到爷爷只是淡淡道:“阿音,以后家里没这个人。”

  袁子荣虽然可恶,但好歹一起生活了好几年,我嗫嚅了一下,“爷爷,你把袁子荣打死了?”

  爷爷神色一滞,定定地看着我,“阿音,你喜欢他吗?”

  我老实地摇头,说不喜欢,爷爷这才笑道:“既然不喜欢,咱们就不提他了。”

  我愣住了,怎么感觉被爷爷忽悠了一样?

  这时候,外面有人着急地喊道:“谭师傅在家吗?”

  爷爷连忙应了一声,然后走出门,我也跟了出去。

  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这人我认识

  他是村里有名的铁公鸡,大伙儿都叫他张一毛,嘿嘿,一毛不拔嘛!

  张一毛一脸愁苦,看到我爷爷,急忙迎了上来,“谭师傅,您快点我家看看吧,我、我女儿她——”

  他说着,脸色涨得通红,又看了看我,明显是顾忌我在,不好意思说。

  我嘁了一声,谁不知道他女儿不检点,外出打工,不到一年就挺着大肚子回来。

  爷爷看了我一眼,拍拍我的头,“乖,回屋待着。”

  “爷爷,我也要去。”我拉着爷爷的袖子,撒娇道。

  “不行!”爷爷沉下脸,转头问张一毛,“雪妮出啥事了?”

  “妮子肚子长了一张脸,快活活疼死了,求您快救救她。”张一毛慌得就差掉眼泪了。

  爷爷听了张一毛的话,也没犹豫,从屋里拿出一只褡裢,搭在肩上,匆匆地和张一毛走了。

  人的肚子上咋会长出脸?我好奇得要命,等他们走远了,我悄悄地跟了上去。

  到张一毛家时,门口已经围满了人,还有人爬到墙头上、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里面传出爷爷的声音,他让人把张雪妮抬院子里晒太阳

  院墙很矮,我踩在墙下的石头也爬到墙上去。

  “丑丫来了,快离她远点!”一同趴在墙头上的人看到我,都挪远到另一边,生怕沾到晦气般。

  我懒得理他们,顺势往院子里望去,看清之后,寒毛直炸,差点一头栽到墙下。

  张雪妮的肚子上还真长了一张血肉模糊的婴儿脸,似乎还在流血。

  随着张雪妮的挣扎,我隐隐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当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谭师傅,这咋办啊?”张一毛的婆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爷爷没理她,让张一毛去抓一只特别精神大公鸡、还有童子尿、大蒜

  张一毛不敢多问,正好他家养了专用来打鸣的公鸡,童子尿更是不缺,拿了只海碗就让他小儿子尿。

  “阿音,你爷爷要公鸡干啥?”有人靠了过来。

  我一看,原来是杨大妞,她是村里唯一一个不嫌弃我、肯和我玩的同龄人

  “不知道呢。”我摇了摇头,拉着她继续看。

  但见爷爷把公鸡高高地举起来,用剃头刀,对着张雪妮的肚子、往鸡头上砍了下去。

  还没溅出一点鸡血,就让张一毛把装了童子尿的海碗递了过来。

  待碗里装满鸡血,爷爷便把死了的公鸡放在张雪妮的肚子上,同时念出几句令人听不懂的咒语。

  不止我好奇,围观的人都叽里呱啦地议论着。

  “安静!”爷爷冷肃的目光一扫,大伙儿立即噤若寒蝉。

  我拿手挡着脸,怕被爷爷发现了,透过指缝,见爷爷把剁碎的大蒜撒在海碗里,让张一毛婆娘拿去熬汤。

  不到片刻,张一毛婆娘就把汤熬好了,黑乎乎的一碗、还冒着腾腾黑气。

  “赶紧把她按住!”爷爷接过海碗,朝张一毛几兄弟喊道。

  张一毛共有三兄弟,全是身强体壮的庄家汉,一听到爷爷的吩咐,都跑过来,按住张雪妮的手脚。

  “丑丫,你爷爷是剃头匠,还会给人堕胎不成?”有个臭小子讥笑道。

  跟他一伙的几个小孩都哄笑起来,我听了很恼火,正要和他们理论,一旁的杨大妞扯住我的手,惊呼道:“阿音,你快看!”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顿时吓白了脸,其他人也惊叫连连。

  原来爷爷把滚烫的汤淋在婴儿脸上,发出噼里啪啦、如同油炸的声响,和婴儿的尖叫声。

  可怕的是随着张雪妮的挣扎,婴儿脸也似要挣出肚子。

  “阿音,要不我们别看了?”杨大妞胆儿小,直接吓哭了。

  “你怕就回家去。”我摇头,有爷爷在,出不了大事。

  刚这么想,就发生令人意想不到的变故,张雪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把几个汉子掀翻了。

  她高举着右手往自己肚子插去,爷爷见状,快速拿出一双桃木筷夹住她的手,同时把空碗扣在她肚子上。

  “多管闲事的老东西,我杀了你!”张雪妮如困兽一般乱叫着、咒骂爷爷。

  爷爷没理会张雪妮的咒骂,手掌猛力一推,碗紧紧地吸附在她的肚子上。

  张雪妮的手被制住,用头狠狠地撞向爷爷。

  看到这一幕,我为爷爷捏了一把冷汗,但爷爷也不闪躲,他五指弯曲、拳头半握,往碗底重重地一敲。

  张雪妮灰白的脸瞬间扭曲,并发出尖利的惨叫声。

  爷爷扣住碗底用力一拔,整张婴儿脸缩成一团,吸进碗里。

  “拿绳子来!”爷爷把碗倒扣在鸡尸上,冲张家兄弟喊了一声。

  张家兄弟听了,连忙拿着绳子跑过来,爷爷让他们按住张雪妮。

  他用绳子绕过张雪妮的脖子,一圈圈地往下绕,最后打了个特殊的结。

  “谭师傅,这就好了?”张一毛见女儿已经晕死过去,担忧道。

  其他人也紧张地看着爷爷,想知道张雪妮是怎么回事。

  “先把她抬进去再说。”爷爷当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

  围观的村民跑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是些胆大的,有人问道:“谭师傅,张雪妮是不是鬼上身?”

  “没事了,都回去吧!”爷爷摆了摆手,显然不想多说。

  他从褡裢里拿出一块黄布,把碗、连同婴儿脸包了起来,让张一毛回头找块向阳的地和鸡尸埋在一起。

  村民们见没热闹可看,都各回各家,我以为爷爷没发现我,也想跟着走。

  没想到我的脚刚动,爷爷就出声了,“阿音过来!”

  我暗暗吐舌,磨蹭着进了院子,很怕被爷爷训。

  但爷爷只是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就拉着我一起进屋。

  我第一次来张一毛的家,没四下张望,只好奇地盯着床上的张雪妮。

  “谭师傅,妮子是不是鬼上身了?”张一毛问。

  爷爷不答,沉着脸看了张雪妮一会,才开口,“雪妮是不是经过陵水村的荒山了?”

  陵水村就在我们村子前面,外出的村民回村,都会从陵水村经过。

  “是啊,谭师傅你咋知道?”张一毛连连点头。

  原来张雪妮怕挺着大肚子被人说,回来时抄了近路,也就是位于陵水村后的荒山下的小道。

  是张一毛亲自去接张雪妮的,所以他比较清楚。

  得到肯定的答案,爷爷眉头皱得更紧了,“那座荒山位处‘白虎衔尸’的大凶之地。”

  “白虎衔尸?谭师傅,妮子是不是冲撞了啥?”张一毛不解道。

  我也睁大着眼睛看爷爷,想知道啥叫白虎衔尸。

  爷爷没急着解释,而是不紧不慢地说起一个故事。

  六十年前,陵水村有一个姓崔的寡妇,守寡多年,突然怀上孩子,被绑到村祠堂跪了一天一夜,最后被活活打死。

  村民将她的尸体随便埋在山上,没多久,山上的植物全枯死了,成了荒山。

  这可怕的现象令村民着慌了,请了阴阳先生一看,才知道荒山位于一处‘白虎衔尸’的大凶之地。

  什么叫‘白虎衔尸’?东方青龙寄居祸主,西方白虎卧地衔尸,四面低垂、八方聚阴,是极阴的凶地。

  崔寡妇正好葬在凶地正中,也就是白虎腹地,加上她是含怨而死的,如果不赶紧压制住,会化成厉鬼、祸及四方。

  当时这事传遍各村,张一毛老父亲那一辈的都听过,他眯着老眼问:“不是说那寡妇的鬼魂被镇住了吗?”

  爷爷脸色倏地变冷,“这就要问一毛了,你和雪妮经过那里,还做了啥?”

  “没、没做啥啊?”张一毛唬了一跳,心虚道。

  “不说实话?这事我不管了!”爷爷有些恼火,作势要走。

  “兔崽子,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说实话!”张老爹气得直骂张一毛,大伙也劝他快点说。

  张一毛慌了,急忙拦住爷爷,“谭师傅,我说、我说,您可不能不管啊!”

  原来路过荒山时,张雪妮突然内急,可山下没遮没挡的,万一有人经过咋办?

  没办法!张一毛只好把女儿扶到山上去,让她找了块地解决。

  他背对着张雪妮,但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啥动静。

  张一毛担心她出事,想过去看看,没想到刚转身,就被她扑倒。

  后面的事,张一毛实在难以启齿,反正事后,他发现女儿尿湿的地方出现了坟包。

  父女俩吓得疯逃,回到家后,张雪妮夜夜说胡话,精神也不正常了。

  大伙听完,震惊不已,张一毛的婆娘嗷地一声,扑向张一毛,拼命地捶打他、哭嚎着:“你这个老畜生,妮子是你亲闺女啊!你怎么可以——”

  “够了!闹什么闹?没听一毛说是妮子把他扑倒的?”张老爹黑着脸,重重地拍着桌子。

  谁都听得懂是怎么回事,就我一脸懵懂,忍不住问爷爷,“张雪妮为啥要扑倒一毛叔,他们做啥了?”

  张一毛的婆娘听到我的话,嚎了一声‘作孽哟’,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爷爷示意我别多嘴,对张一毛说:“雪妮应该是尿在崔寡妇的坟头上了。”

  女子属阴、排出的尿液更是极阴,以阴克阴,正好破了阴阳先生对崔寡妇下的封禁。

  崔寡妇出来后,附在张雪妮身上,因为受困太久,魂体尚虚,才扑倒张一毛,采阳补阴。

  至于婴儿脸,因为崔寡妇死时怀有身孕,胎死腹中、化成怨婴。

  母子俩嫉恨同样怀孕的张雪妮,分别想占据张雪妮、以及腹中孩子的身体。

  张雪妮肚子上出现婴儿脸,正是怨婴在抢夺身体。

  怨婴还不成气候,已经被爷爷除掉了,但崔寡妇的怨气太重,爷爷只能暂时将她封在张雪妮体内。

  “那咋办?会不会祸害我们全家?”张老爹担心的不是孙女、而是怕被牵连。

  爷爷面色不虞,冷哼道:“咋办?当然是除掉她。”

  “谭师傅,只要能救妮子,要我做啥都行。”张一毛直接给爷爷跪下了。

  我冷不防,插了一句,“你能拔毛吗?”

  张一毛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这次爷爷也没说我啥。

  他沉默了一会,交代道:“今晚把雪妮送到我那里。”

  张家众人连忙答应了下来,除了张一毛之外,都巴不得把张雪妮弄走。

  爷爷婉拒了他们留饭,带着我离开张家院子。

  走到半路,爷爷突然停下脚步,脸色严肃地看着我,看得我心里发慌,“爷爷,咋啦?”

  “阿音,今晚帮爷爷一个忙。”爷爷说道。

  “帮啥忙?”我歪着头看爷爷,我啥都不会,能帮爷爷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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