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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心机:教你3招搞定狮子男

2020-06-30 20:16:45 作者:读点君 来源:每天读点故事 阅读:载入中…

恋爱心机:教你3招搞定狮子男

  福明巷里有婚介所,名叫“鹊桥”,鹊桥里有一项特殊业务,叫男友攻略指导

  听说该业务由老板亲自接单,只要钱到位,什么类型男朋友都能帮你搞定。

  福明巷头条:鹊桥老板用两箱小金条把自己卖了!

  一时间,鹊桥门庭若市。别稚着前来吃瓜看戏的人都快把自家门槛踏破了,只觉得天灵盖都快炸开,索性搬了把椅子堵在门口。

  夕阳西下暮霭红隘。别稚正准备收椅子进屋,忽然听到有人喊了自己一声:“别老板!”

  别稚回头,看见不远处隔壁玉水巷散打馆的馆长蓝溪正朝这边走来,顿时横眉竖眼,“你们玉水巷的也来,太过分了吧?”

  “什么?”蓝溪走到跟前,往里看了看,里面那块男友攻略指导的牌子还在,有些疑惑,“我们玉水巷的不能来你们店买男友攻略指导啊?”

  别稚瞬间暴雨转晴,眉开眼笑地挽着蓝溪往屋里走。

  “哎呀,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玉水巷的人直接打我电话,我上门服务就好了呀,还麻烦你过来走一趟,多不好意思。”

  旁边,小青嘴角抽了抽,转身去拿招待瓜果茶水

  蓝溪是这段时间唯一上门来送钱而不是吃瓜的,别稚看她就像看人民币,嘴里抹了蜜似的甜:“蓝馆长这么天姿国色,不知道祖上积德三生有幸被你看上了呀?”

  蓝溪猛女害羞了一下,忸怩道:“唐和许。”

  “谁?”别稚怀疑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又问道,“哪个唐和许?”

  蓝溪扬扬下巴,眼里带着钦佩:“就是我们市非遗项目传统插花代表性传承人唐和许呀,前段时间因为获得国际花商联认证评委资格还上了市报那个。”

  别稚自然知道唐和许的,她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一个散打教练,居然喜欢这种娇滴滴莳花弄草的男人?”

  “什么叫娇滴滴?”蓝溪不满地拍了一下桌子,“这叫文艺!”

  “好好好,是我用词。”别稚心疼地摸了摸桌子,“下次你要捶捶我,这可是意大利黑金花,八千多一平啊,捶坏了我疼。”

  怕蓝溪再激动碰着她屋里的什么宝贝,别稚直接切入正题:“你们怎么认识的?”

  蓝溪道:“我们是高中同学,不过高中那会儿交集不多,之后毕业更是没什么联系,是最近在音乐会上碰到了,当时他坐我旁边。”

  “你还听音乐会啊?”别稚感觉自己对蓝溪误解很深,她以为她这种女汉子应该会对打架喝酒这种事情比较兴趣

  蓝溪摇摇头:“不听,我也听不懂。是前几天我被我妈拉去相亲,结果对方嫌我没文化言行淑女。我妈知道后就非逼着我去听音乐会,让我熏陶一下。

  “你是不知道,那个音乐会太催眠了,拉的不知道是什么,我听了两分钟就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我歪在唐和许肩膀上。”

  “当时里面光线昏暗,我睡醒后一睁眼就看到他的下巴和侧脸轮廓柔和,鼻子挺翘,睫毛细细密密,又长,简直太令人心动了!就那一眼,我就知道,我非他不可了。”

  “见色起意。”别稚在手机上记下这点,继续问,“之后有约过没?”

  “不是见色起意,那叫一眼万年。”蓝溪一本正经地纠正她,然后才继续回答道,“音乐会之后他就去外地出差了,没机会约。”

  “那平时微信聊得怎么样?”

  蓝溪如皱了皱眉:“不太理想。我怕跟他聊不到一块儿去,就不怎么给他发消息,然后他可能也在忙,不经常找我,这都小半个月了,感觉一点进展也没有。

  “所以我才来找你嘛,想让你给我谋划谋划。”

  别稚低头记下,又抬起来:“最后一个问题,唐和许什么星座?”

  蓝溪回想了一下:“狮子座。”

  “好的,了解了。”

  别稚笑着伸了个懒腰,余光瞥见暮色渐沉,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去签合同付定金吧,我有什么要了解的到时候微信问你,然后给你出个方案。”

  从鹊桥离开,蓝溪径直去了散打馆。

  一个月前,馆里来了个鼻青脸肿的初中小男生,叫贺鸣,隔壁中学的学生。因为课程原因,他只能晚上九点之后训练,因此馆里没有教练愿意接他这个单子。

  贺鸣看着很内向,综合他身上的伤,极有可能是受到了校园暴力。蓝溪于心不忍,便接下了这个单子,跟他约好每天九点到十点训练。

  现在八点过,馆里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蓝溪等得无聊,又想到之后别稚会帮她出谋划策,就没什么顾忌地给唐和许发了消息过去。

  【唐和许,在干嘛呀?(笑脸)(笑脸)】

  唐和许没回。

  蓝溪一点也不觉得尴尬,进入轰炸机模式:【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你有没有兴趣报个散打班?】

  【我觉得你应该报一个,锻炼锻炼身体,你看你那么瘦弱,风一吹就倒了。】

  ……

  蓝溪自顾自发了半个多小时的消息,唐和许连个标点符号都没回。

  某人后知后觉地有点受挫,垂头翻了翻自己的刚刚发的消息,发现大部分都是劝他报班的内容。

  他不是误会她想推销吧?

  蓝溪咬咬手指甲,想了一会儿,又发道:

  【我不是想推销课啊。这样吧,我看你白天也很忙,正好我最近接了个晚上九点到十点的培训,你要不要来一起上?不收你钱。】

  这句话发出去,蓝溪才发现,这会儿已经九点过了,贺鸣还没来。

  平时他基本在八点五十左右就来了,再晚也不会超过九点。蓝溪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披上外套,准备出去找找。

  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贺鸣被三个穿着校服的男生围在墙角,脸上已经青紫一片。

  蓝溪心里一惊,忙上前去。

  到底是十来岁的孩子,看到大人过来,便一哄而散。

  蓝溪察看了一下贺鸣身上的伤,大都是皮外伤,只是看起来吓人,不算严重。

  两人并排往散打馆走,途中蓝溪想了想,最终还是多管闲事道:“贺鸣,我知道青春期的男孩子自尊心很强,但是,校园暴力不是小事情,我觉得你应该告诉父母或老师,这没有什么好丢脸的。”

  贺鸣身影颤抖两下,步子微顿,很快,又恢复如常,慢慢往前走。

  蓝溪还准备说些什么,电话忽然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唐和许。

  两人虽然互相留了电话,但还从来没打过。乍一接到他的电话,蓝溪甚至怀疑自己存错了备注,疑惑地接通:“唐和许?”

  “嗯。”对面声音温润,是唐和许本人没错,“你现在有空吗?我在鸣翠楼订了个包厢,请了几个朋友一起吃饭,想请你一起。”

  “有空,有空。”蓝溪有点兴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唐和许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解释道,“刚刚在飞机上,没看到微信消息,所以没回。”

  “嗨,没事儿。”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唐和许帅气的脸蛋儿,蓝溪心情雀跃,感觉飞到了半空中。

  下一秒,唐和许道:“我在散打馆门口,你出来吧,我带你过去。”

  蓝溪抬头往前面的散打馆的方向看去,路边停了一辆白色小车,唐和许就靠在驾驶座外的门上。

  感觉脚后跟忽然被人扯住,蓝溪刚飞到半空中就被人狠狠拽了回来。

  她闪过一丝慌乱,忙快走两步,随手脱了羽绒服将贺鸣盖住,在他耳边低声道:“一会儿要是有人问起你身上的伤,你就说训练的时候不小心弄的啊。”

  贺鸣从羽绒服里抬起眼睛,有点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别问。”唐和许也看到了她,正朝这边走来。

  蓝溪给贺鸣盖上帽子,遮住伤口,告诫道:“什么都别说就对了。”

  蓝溪紧张兮兮,结果唐和许什么都没问。

  她侧头看了一眼贺鸣,发现他大半张脸都被帽子盖住了,脸上的伤半点都没露出来,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把贺鸣送回家,两人便赶往鸣翠楼。

  唐和许请的朋友不多,四个,都是些喜好文学的人,蓝溪这种武夫的存在实在有些格格不入。于是武夫便只能就着唐和许的盛世美颜专心吃饭,饭饱后,又端起面前的小酒,小酌了几杯。

  酒入喉肠,蓝溪瞬间觉得自己文艺女青年附体,很快,便完美地融入这群文化人儿们的聊天中。

  唐和许始终维持着淡淡的笑意,时不时顺着她的话说两句,其余人偶尔似笑非笑地看两人几眼,或轻笑几声,气氛颇为融洽。

  一顿饭吃完,蓝溪觉得自己整个人境界都提升了,浑身散发着文艺气息,走路都淑女了些许。

  回到家,蓝溪迫不及待地打电话给别稚报喜:“别老板,我觉得我拿下唐和许指日可待了!”

  毫无悬念的,别稚又在酒吧,身边的音乐震耳欲聋。她扯着嗓子回:“你们晚上见过了?”

  “嗯嗯!”蓝溪疯狂点头,脸色因兴奋有点泛红。

  “他今天刚回来,请了几个朋友小聚。你是不知道,我跟他们畅聊古今贤文!从白居易的静夜思,到齐白石的龙虾,后面还聊了政治,就是徐则林禁烟那个,聊得那叫一个投缘啊!

  “我觉得他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欣赏!尤其是唐和许,我觉得他脸上只差写上我就是他命中注定的、能文能武的、上的厨房下的厅堂的灵魂伴侣了!”

  “对了。”蓝溪问,“能退款不?我觉得,我完全能凭借自己的文学功底拿下他!”

  别稚去了个安静的地方,等她说完,淡淡道:“当然可以。”

  蓝溪正准备欢呼,毕竟别稚这个瓜婆娘收费贵的离谱,光是定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但欢呼还没从喉咙里蹦出来,手机里又传来别稚慢悠悠的腔调:“不过如果你要二次购买,价钱翻倍哦。”

  蓝溪直觉有诈,别稚的贪财是出了名的,吃进去的钱,根本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这回却这么爽快地就答应了,还说第二次购买要翻倍……

  犹豫两秒,蓝溪决定收回刚才的话:“还是先不退了吧……”

  那头传来别稚垄断式无良黑心老板的笑声,半晌,才道:“蓝馆长,你下回别跟唐和许畅聊古今贤文了啊。”

  “为什么?”蓝溪自我感觉还是挺不错的。

  “大概因为你是个文盲吧。”别稚的语气颇有些哭笑不得,“投其所好自然是没错的,但是你这个文化底蕴,实在是有点过于惨不忍睹了。”

  “当然,这也不怪你。毕竟很多人高中毕业之后就逐渐把知识原封不动地还给老师了。但是,你没文化还跟人装文化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而且……”

  别稚恨铁不成钢道,“静夜思是李白写的,齐白石画的那叫墨虾,虾的品种应该是河虾,不是龙虾,还有,历史上没有徐则林,只有林则徐!”

  蓝溪怔然半晌,回过神来后恨不得回到过去一巴掌抽死那个叭叭叭个不停的自己。再一回想聊天时唐和许和他那群朋友的笑容,感觉里面嘲笑的成分应该居多……

  短短一通电话间,蓝馆长的追夫之路忽然从指日可待变成了长路漫漫。

  次日,蓝溪起了个大早,换上运动服,从家跑到了散打馆,又从散打馆跑去了鹊桥。

  福明巷里酒吧居多,大清早安静得很,鹊桥也大门紧闭。蓝溪瞅了一眼,又转身往早点铺走,慢悠悠吃了早餐,已经八点过,又第二次往鹊桥去。

  这回倒是开了门,小青菜打着哈欠把门口的暂停营业牌子翻了一面,营业中一面朝外。

  蓝溪挥手打了个招呼。

  小青菜揉了揉眼睛,声音有些迷糊地应了一声,又过了几秒,清醒过来:“蓝馆长啊,你来找老板吗?”

  “嗯,想问她我接下来该怎么办。”蓝溪走到跟前,“她起来没?”

  小青菜摇摇头:“还没,你十点再来吧,她十点要起来吃早餐。”

  于是蓝溪又回了散打馆。

  刚走进馆里,员工潇潇就一脸紧张地过来:“馆长,有人来闹事。”

  蓝溪往里面走去,语气很是不以为然:“隔壁跆拳道馆的?”

  “不是。”潇潇道,“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说是贺鸣的母亲。”

  蓝溪有点摸不着头脑:“她来找我闹什么事?”

  潇潇跟着她走进去,看了那个女人一眼:“说是您把贺鸣打伤了。呐,就是坐小宇旁边那个。”

  女人披着头发,波浪卷翘有弹性,外套是孔雀蓝皮草毛外套,下半身搭配一件白色毛呢包臀短裙,装扮精致,眉峰有些凌厉,看起来不像什么好说话的人。

  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贺鸣撒了谎,把身上的伤说成训练受的了。蓝溪花了两秒时间考虑,最终决定先替贺鸣瞒下去,等晚上再跟他单独聊聊。

  谁曾想女人声泪俱下,在馆里大闹一通,惹来一堆围观群众。很快,蓝溪就被群起而攻之,纷纷要求她赔礼道歉。

  自己无故背了黑锅,女人又不依不饶,蓝溪一时气急,将贺鸣被校园暴力的事情全盘托出。

  女人听完,愣怔许久,见蓝溪气焰嚣张,才将信将疑地离开。

  事情终于解决,蓝溪挥了挥手,让围观群众散去,一抬眼,却看到人群外围的唐和许。

  心里瞬间一片兵荒马乱。

  蓝溪一直不敢在唐和许面前提起有关校园暴力的任何事情,怕他触景生情。

  几乎没人知道,现在名誉加身、万人瞩目的、全网称赞“温柔本身”“美好代名词”的唐和许,曾经遭受过校园暴力。

  蓝溪是转校生,高二下学期的时候转来唐和许班的。她来的时候,班里有两个空位,唐和许和另一个看起来比较不学无术的男生各自占了一张桌子,坐在教室两边。

  唐和许在靠近前门那处,桌上摆着一个小瓷瓶,里面插了一枝树枝,姿态优雅;不学无术在靠窗户那处,桌上乱七八糟地摞了一堆书。

  班里因为蓝溪的到来有一阵哄闹,不学无术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唐和许则始终低着头。

  唐和许很瘦,校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头发柔顺,低眉看书时安静柔和。

  蓝溪从小就是颜控患者,加上唐和许身上那种温温柔柔的书卷气很吸引她,因此老师问她想坐到哪里时,她毫不犹豫地选了唐和许。

  坐在一起后,蓝溪发现,唐和许从早上来学校,到晚自习下课,除开吃饭上厕所等必要事情,都坐在自己位置上,不是看书,就是练习题,仿佛与世隔绝。

  蓝溪回回想找他,他都在认真做自己的事,她也不太好意思打扰他。

  两人再有交集,是在一个月之后。

  那天是学校校运会,男子四人接力赛的几个人忽然齐齐闹肚子,只能叫旁边的人顶替。

  然而班里围观这个项目的只有三个男生,几人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只差把蓝溪拉进去凑人数了。忽然,蓝溪眼尖看到主席台旁边的阶梯上,唐和许戴着耳机冒出了个头。

  她眼睛一亮,瞬间以百米冲刺地速度冲了过去,一把拽住他的手腕,边跑边说:“唐和许,为了咱们班的全金牌,你牺牲一下,吴飞他们几个不知道是吃了什么独食,这会儿全拉肚子了。”

  手腕上传来温热的体温,渗入他泛凉的皮肤。唐和许低头去看两人肌肤相触的地方,视线久久没有挪开。

  有好久,没有人这样碰过他了。自从那件事之后……所有人看他就像看厕所里的苍蝇一般。

  唐和许被蓝溪拉到操场边,其余三个人也殷切地看着他,像看救命稻草。他们温声细语地询问他,可不可以帮个忙。

  蓝溪也闪着亮晶晶的眼睛,扯扯他的衣袖,软软地说:“哎呀,唐和许,拜托了,咱们班可是要拿集体冠军的,可不能因为这个接力赛掉链子。”

  另一个人也说:“你帮帮忙,不用跑很快,接力赛我们只要参加完就可以了。”

  他从没这么被人需要过。

  而且他们说,不需要他跑很快,也就是如果他真的拖后腿了,也没关系。

  烈日灼灼,他的世界也终于明媚灿烂起来。他点点头,干涩地说了一声:“好。”

  几分钟后,唐和许戴上另一个同学的号码牌,站在了操场上。

  他从没像今天这样紧张过,屏息凝神,做好预跑的姿势,脑袋朝后,看着那个一半红一半白的接力棒,心如鼓擂。

  五米,三米,一米……接到了!

  接力棒被太阳晒得微微发烫,上面还有第一棒留下的汗水,湿湿的,风一吹,有些许凉。唐和许听到蓝溪在喊他的名字,给他加油,然后,其他人也喊起来。

  耳畔的风凛冽,汗水从体内渗出来,胸腔里心跳剧烈。唐和许忽然热泪盈眶,他想,大抵青春的模样便是这样,热烈、张扬。

  下一棒就要到达,唐和许集中注意力,将接力棒塞了过去。

  男生张开的手握紧,唐和许放开,由于惯力继续往前跑。

  那场比赛最终获得了第一名的优异成绩,令所有人兴奋不已。

  晚自习,唐和许特意早一些往教室走,带着重新被接纳的欣喜。

  他边走边想,一会儿该怎么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会不会跟他闲聊?他们平时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要不先在门口听听他们都在聊些什么?

  唐和许带着繁重的少年心事走走到门口,听了听墙角。

  然而,他们的话题内容却让他一瞬间坠入冰渊。

  “其实……我在比赛前看到唐和许了。我不是来帮吴飞拿水杯嘛,正好看到他从教室里出来,然后吴飞他们喝完水肚子就开始疼。我怀疑他在吴飞水杯里加了泻药,不然你说他早上没事来教室干什么,最近又不上课。”

  几人围绕这个话题展开。

  唐和许无心再听,他早上是来过教室,但是他是来拿耳机的。

  几人还在讨论,有人说:“天哪,他也太阴险了吧?”

  “可不是嘛,一想到我居然跟这种人做同学,我就感觉后背发凉。”

  “对对对,你们一说我也想起来不对劲了,当时我就在旁边看他们比赛,那个唐和许在我们差人的时候,特别巧地忽然出现,我当时就觉得怎么会这么巧!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他自导自演的!”

  “啊……这种人也太可怕了。”

  “害,上梁不正下梁歪呗。哎,对了,咱们班新来的那个同学蓝溪,她还不知道唐和许的妈妈是小三吧?也就她能在他旁边坐下去了,换我坐一秒就浑身难受。”

  “你们一说,我又忽然想起他妈上次来闹了。你说一个小三,怎么敢来找原配闹啊,也就我们物理老师人好了,要是换了别人,不打死她才怪。”

  “哎,对了,你们说,咱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那个新同学啊?那个女生我感觉挺好的,人蛮热情,上次轮到我搬水,我搬不动,她还主动帮我从一楼搬上来呢。”

  “说吧,正好现在班里还有一个空位,听说之后还会转来学生,到时候她想走都走不了了。”

  那场接力比赛像一场梦境,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唐和许靠在墙边,觉得四肢发麻,天昏地暗。

  “哎,唐和许!”

  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

  唐和许回过神来,循声望去,蓝溪拎着一袋碎冰冰从走廊跑过来,她校服拉链拉开,衣摆被风吹向两边,发梢轻扬,笑容明朗。

  里面的议论声已经停止,大约是听到了蓝溪的喊声。

  唐和许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蓝溪跑到他面前停下,从袋子里拿出一支碎冰冰递给他:“呐,给你。”

  掌心一片冰凉,唐和许觉得身上的温度也无限接近这根碎冰冰的温度。

  “你不进去吗?”蓝溪攀着门框晃进去,冲第一桌的女生们打了个招呼,又把碎冰冰分给他们。

  唐和许听到有人问:“唐和许在外面?”

  蓝溪点点头:“对呀。”

  “什么时候过来的?”

  “不知道。”

  之后的话唐和许就听不到了,只能猜测大概女生向蓝溪招了招手,跟她说了一会儿悄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教室里传来蓝溪的声音:“什么啊,不是,你们刚才没去食堂吗?纪检部的人正在检查卫生呢,听说今天好像很多人都拉肚子了,应该是食物中毒。”

  里面安静半晌,随后,又传来蓝溪陡然拔高的声音:“你们什么三观啊?父母的过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我连让我妈不去麻将馆都做不到,唐和许还能阻止他妈不当别人小三吗?”

  “是,他妈妈做别人小三是不光彩,也的确不对,但是祸不及家人这句话你们没听过吗?”

  再然后,蓝溪忽然退出教室,把唐和许拉了进去,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大声道:“以后我罩着他,谁再平白无故给他扣帽子,我一拳捶死!我家可是开散打馆的,想试试我拳头硬度的就尽管污蔑他!”

  下面一片哗然。

  唐和许胸腔里热浪滚滚,大地温暖回春。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蓝溪,她握着他手的力道有些许重,却让他安全感倍增。

  一瞬间,他看到他与世界划开的线外,那个他对立面的人群里走来一个人,她闪闪发光,像骄阳,站到他面前,伸开双手,替他挡住对面的冷嘲热讽,流言蜚语。

  蓝溪拉着他回到座位。

  唐和许不知道说什么,嘴巴张张合合许久,最终只憋出两个字:“谢谢。”

  蓝溪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回想到了什么,胸口微微起伏。

  良久,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容:“不客气。以后要是他们敢再编排你,你就告诉我,我爸爸是开散打馆的,我认识很多打架很厉害的人。”

  说完,眼泪没止住,在眼尾晃了晃,滴到桌面上。

  唐和许一怔,忙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来递给她:“你怎么了?”

  蓝溪深吸一口气,说:“其实我有个姐姐。”

  “不过,”她用纸遮住眼睛,“现在她比我小了。几年前,她因为校园暴力得了抑郁症,高考后,在人言和高考失利的双重打击下,跳楼轻生了。”

  说到最后,她已经哽咽:“唐和许,你一定要坚持住。”

  唐和许看着她好半晌,坚定地点了点头,像承诺一般:“好。”

  那之后,蓝溪便像个骑士一般守在他旁边,陪他安然度过了高中剩下的时光。

  没人能抵挡雪中送炭温暖,也没人能拒绝一直像太阳一样温暖的蓝溪,即便她的温暖带着对另一个人思念。

  ——唐和许无可避免地喜欢上了她,谁也没告诉,深藏心底。

  后来,两人考上大学,分别两地,只在微信上保持着微弱的联系。

  直到今年,唐和许摆脱所有阴暗,成了世界一流的花艺师,才重回这里——他这一生柳暗花明,绝处逢生,如今功成名就,他想陪在驱散他前半生阴霾的那颗太阳身边。

  许是老天见他前半生不易,许是他们本就该在一起,他重回这里,还未开始寻找,便与蓝溪在音乐会上重逢。

  时间一瞬间变得漫长。

  随着贺鸣母亲的离去,围观群众也纷纷散开,人群外围的唐和许朝蓝溪走来。

  蓝溪心里懊悔得不行,早知道唐和许在,她就是打死自己也不会像刚才那样河东狮吼的,还把贺鸣遭受校园暴力的事情讲了出来。

  唐和许走到她面前,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唐和许问:“周末有空吗?”

  “有。”蓝溪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神色。

  察觉她的视线,唐和许偏头看她:“怎么了?”

  蓝溪晃晃脑袋:“没事。”

  唐和许却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过来:“是怕我听到校园暴力的事情,触及到以前的阴影?”

  心思被说中,蓝溪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愣愣地看着他。

  “我没事的。”唐和许浅浅一笑,说得云淡风轻,过了一会儿,忽然道,“蓝溪,因为你在,所以那段时光不是我的阴影。”

  蓝溪仰头看他,记忆中那张柔和的脸已经有了点棱角,眼神柔软却有力量。

  唐和许轻轻笑起来,揉揉她的发顶:“周末见。”

  -

  周末。

  蓝溪照例六点起床晨跑,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了唐和许。他靠在街边的树上,穿了运动装,手上还戴了护腕。

  蓝溪小跑过去:“你也来晨跑啊?”

  “嗯。”唐和许垂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头发扎成了一个马尾,白色t恤,浅灰色运动裤,未施粉黛,皮肤却很好,白里透红,看得出来经常运动。

  两人绕着马路跑了八公里,然后各自回家洗漱,之后,唐和许又打了电话叫蓝溪出来吃早餐。

  然后接下来的一天里,两人都在一起,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就是走一走,吃个饭,然后再走一走,去他工作的地方转一转,再去她工作的地方看一看。

  就这么一直到了黄昏。

  这一天都太平凡,以至于蓝溪被唐和许拉到一片草地,看到有人在用鲜花摆爱心时,还以为是撞见有人告白,兴致勃勃地跟他说:“快看,好像有人在那边布置告白现场哎!”

  晚风轻摇,女人表情兴奋,一只手举到空中,另一只手垂在身侧,唐和许垂头看了一眼,抿抿嘴,扭过头,手轻轻牵了上去。

  两只手碰在一起时,两个胸腔下的心,都重重跳了一下。

  蓝溪一瞬间都忘了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唐和许忽然就牵了她的手,而且这个程度……也不像是不小心碰到。

  蓝溪低头去看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男人的手比她要宽阔很多,掌心温厚,指腹因常年弄花,有一层层淡淡的茧。手上经络分明,线条流畅,宛若游鱼。

  “蓝溪。”

  蓝溪正盯着两人的手芳心乱跳,头顶忽然传来唐和许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柔和,轻轻地,暖暖的,像春日暖阳,照在大地上,滋养万物。蓝溪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出来,似乎也好听了几分。

  莫名地,蓝溪就有点紧张。好半晌,才哑着嗓子含糊应了一声:“嗯。”

  得到回应,唐和许又才接着道:“那边坐着的,都是我的朋友。”

  “嗯?”蓝溪有点懵,是他要告白?跟谁告白?

  “上个月,我不是去出差。”唐和许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颤,缓缓蹲下身子,视线与她平齐,“我去请朋友了。我想,把你介绍给她们。”

  蓝溪这回彻底懵了,脸一瞬间燥热起来。

  唐和许盯着她,一字一顿,语气真挚。

  “他们说,女孩子都很注重仪式感,所以我想,我应该准备一个告白仪式,告诉你,也告诉我的朋友们,我喜欢你,想追你,跟你过一辈子,看每一个清晨夜晚,朝霞黄昏。”

  “蓝溪。”唐和许语气轻柔,“从今天起,我就要开始追你了,你做好准备哦。”

  男友攻略指导居然被人退!单!了!

  宛如晴天霹雳,别稚愣在原地:“我的职业生涯污点就这么诞生了?”

  “不是!唐和许怎么会跟蓝溪告白呢?还是在她说静夜思是白居易写的,齐白石画的是龙虾,林则徐叫徐则林之后!”

  别稚不愿意相信现实,“唐和许这种文化人,怎么会跟蓝溪这种小文盲告白呢……”

  小青菜无奈:“虽然没什么文艺细胞,但是蓝馆长人很好啊。”

  别稚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个白眼狼,你忘了是谁在给你开工资吗!”

  小青菜抿抿嘴,决定沉默是金。

  别稚被打击,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忽然涕泗横流,“我的尾款啊,到手的单子居然就这么飞了,呜呜呜……”

  小青菜抽出一张纸,想了想,还是安慰道:“老板,你也别太伤心……”

  “你不懂我。”别稚抹了一把眼泪,拎过包包往门外走,“我一醉解千愁去了。”

  刚走到门口,忽然一辆车在鹊桥门口停下。

  别稚下意识看了一眼,在看到熟悉的c市车牌时,脸色一变,眉头下意识高高蹙起。

  车上下来一对中年夫妻,男的戴着黑框眼镜,衣着简单朴素;女的头发利落地扎起,一身温婉知性的打扮。

  小青菜跟出来,看到两人,低低地惊叹一声:“这不是苏碧春院士和作家别景之吗?”

  说话间,那对夫妻已经朝这边走来。

  别稚没什么感情地喊了一声:“爸,妈。”

  小青菜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别稚回头:“小青菜,端点茶水来招待客人。”顿了顿,又道,“拿武夷岩茶。”

  几人进屋坐下,别稚歪东倒西地倒在沙发上。

  别景之见状,斥道:“女孩子四仰八叉地倒着,像什么样子!”

  别稚视若未闻:“有事就快点说,我一会儿还约了人喝酒。”

  别景之欲发火,苏碧春忙拉住他的手,宽慰地拍了两下,轻轻摇头,用眼神示意他别生气。

  别景之平复一会儿,尽量平和道:“听说你用两箱金条把自己卖了,是不是真的?”

  别稚捂捂嘴,故作惊讶:“消息都传c市去啦?原来我这么有名吗?”

  别景之压着火:“把金条退了,跟那人分手。”

  “可以啊。”别稚拖长了音调,“您给我两箱金条,我就把金条退回去。”

  别景之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你!”

  “拿不出钱就别管我的事,”别稚气势更凌人,从沙发上起来,拎着包往外面走,“我先走了,你们自便。”

  监制:飞酱

  主播:云筱

  编辑:Appie/具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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