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
记忆里的芦苇,是生长在荒山上,生长在水边。每到秋天,故乡的芦花就漫天飘,飘啊飘。有一些故事就这样飘啊飘,飘向了远方。
经年后,当我已扎根在这座城市,每到周末,我还是喜欢驱车到湿地公园,看一看午后的阳光像奶茶般醇厚深远,看一看儿时的芦苇已熬白了头。
湛蓝的天空,漂浮着朵朵白云,云一朵连着一朵,白色的云层包裹着浅色的小云,瞬间将整个天空渲染。
湖边那一簇簇迎风招展的芦苇,合着这风,兀自鼓着掌,似儿时那个绚丽的秋天。
坐在绿草地上,眼前是波光粼粼的湖面,湖面上泛着一艘艘小船。
芦苇随风舞蹈,响起刷啦啦的歌声,有一阵低低的啜泣声随风清晰的传进我的耳朵。
我一惊,本能的站起身走过去看。
那是一排又一排的芦苇,纤细而挺拔的身姿,郁郁葱葱的遮挡了我的视线。看不见人,只听见哭泣声,我只好悻悻的退回原地。
几只水鸭子浮在水面,悠哉悠哉的,忽而一个猛子扎下水,便再没了踪迹。忽而面前的芦苇一根一根的弯下了腰,像集体枯萎了。
激烈的争吵声伴随着哭泣声,在芦花深处愈演愈烈,我的好奇心更重了,到底是什么人在争吵?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风突然停止了,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了。
没有争吵,没有芦苇,没有风,没有云,没有湖面,没有大樟树。只有我自己,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猛然睁开眼。他就坐在我的身旁…
是梦不是梦?
近处的芦苇依旧静静地静静地挺立着。
或许有些梦是心底残存的影像,那些人那些事,只是曾经。梦过了,就好。
我总是在这样的一个季节,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梦里有芦苇,有争吵,却唯独没有他…
风起的时候,湖面掠过一群白鹭。
他说,芦苇适应性很强,它可以生长在荒山,水边,但它一旦认定了一个地方,就会在那里扎根。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流露出无限的向往。
我摇摇头,辩驳说,我不喜欢芦苇,不想被人摘了,剪去头围,只留两三寸,用来吹泡泡,亦或被人捆绑住四肢,一辈子就只是扫地。
他不置可否的笑笑。
风吹过脸颊时,芦苇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声音,像在弹奏一曲声势浩大的交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