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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鬼上身的真相

2021-04-16 08:29:56 作者:不是我吧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民间故事:鬼上身的真相

  1

  这个事情发生在我读大二那一年的暑假。

  天气炎热,那天我正在家中读古书消暑。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我大学同班同学兼死党殷大头。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笑嘻嘻的男子。

  “赵…大海!”我惊讶地叫道。

  “方东,你好。”

  赵大海和我同在经管学院,不过不同系。要不是他和大头是同一个社团,又经常和大头一起踢球,我都不认识他。

  “你怎么到安庆来了?”

  “嗨,我妈让我去九江看亲戚,刚好路过安庆,就想到大头在这里,这不就打了他的呼机。”

  大头插口道:“哎,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他就让我带着来蹭饭。”

  我忙把两人让进屋,倒茶招待。三人对坐,吹牛到天黑。大头说出去路边摊给赵大海接风洗尘。我说:“算了,就在我家吃吧。”

  吃完饭,又聊了许久,我谦让道:“要不……就我这儿挤挤?”

  “好啊!”

  我万万没想到,随口一句客气话,赵大海立马答应了。搞得我有点尴尬了,毕竟,我家地方也不大。赵大海接道,“是不是没地方睡?没事,我打地铺。”

  看样子赵大海是早有打算了,我只好带他去我的房间。

  没想到,这一让我终生难忘的事件就此拉开序幕。

  2

  吊扇在头顶呼呼地扇出一股灼热的暖风,燥热的夏夜在袅袅上升的蚊香烟雾中延展伸长,变得漫长无比。

  赵大海在我给他铺在地下的凉席上翻来覆去,好半天,他在黑暗中问:“东子……你信不信这世界上有鬼神?”

  我没有回答,只是在黑暗中轻声笑了笑。

  “我听说,你对这方面挺有研究的……”

  听他欲言又止,我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海,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难事了?”

  听我这么一问,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坐在黑暗之中,眼睛望着我,眼珠在黑暗中闪闪发光。

  果然,我没有猜错。

  赵大海并非简单路过,而是专程找我。他确实遇上事儿了。

  “我…我…好像碰到撞客了!”

  撞客是中原、北方、西南某些地区对撞邪,鬼上身的俗称。中了撞客,往往是生人撞上了刚死之人的鬼魂或祸祟邪气、秽毒邪气等,受了惊,胡言乱语,无故发烧生病,甚至出现一些诡异的异常行为,做亡人说话等等。这在我们道教修真者眼中,就是小儿科中的小儿科了。

  我不禁笑了:“就这?还特意跑来找本半仙儿!”

  赵大海一下子站起来:“东子,求你帮帮我吧。”

  “小Case,包在我身上。”

  我那时候年少轻狂,虽然对奇门遁甲、易数梅花、紫薇星斗、五行八卦,包括道家的法术都略有涉猎,但是属于空瓶装少水,晃荡得厉害。

  我问起赵大海遇到撞客的经历。他简单说了一下,大意是他很小就有了,而且一直纠缠着他不放。

  我略一思索说:“你兴许是这种专门招这些东西的特异体质。”

  “那能救吗?”听他的口气,好像是病入膏肓的人碰到了神医了。

  我拍拍胸脯:“既然你找到我了,那没得说了,包在我身上。”

  我对他以往遭遇撞客的种种经历详加盘问,下了断论,就是特异体质招来的鬼上身。多大点事!立刻解决!

  说完,我开灯下床,在我家阁楼上开香坛,照猫画虎,按照我从天后宫朱道士那里偷学来的仪式开坛做法,像模像样画了一道驱邪灵符,叠好,用红线穿上,给赵大海挂上。这才下楼睡觉。

  第二天一早,太阳照屁股了,我俩才醒过来。赵大海兴奋地对我说:“别说,你的符还真灵。我都好久没有睡这么踏实了。多谢多谢!”

  赵大海起身告辞,而我万没料到,这撞客竟然会从他身上转到我的身上。

  3

  第二天晚上我非常疲倦,很快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稀奇古怪的梦。

  在梦中,我看见自己睡在床上。突然,不知从哪里飘进来一阵阴风,刮得我浑身寒毛倒立。然后,我看见我自己的灵魂从平卧床上的身体中坐起,站了起来。

  元神离体!

  我不禁大叫起来。不好,以我的修为还没到这个程度,这难道是阴间的黑白无常来勾我的魂魄了吗!

  我想上前拦住自己的魂魄,却发现根本动不了。我的魂魄跟着那股打着旋儿的阴风往外走,走到堂屋的天井里。

  那股阴风化作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影出现在我面前。它发出一种奇怪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下传出来的磨刀声,涩哑闷沉,让人听了心都在颤抖。

  “你为什么要插手坏我的事?”

  “坏你什么事?”

  “赵大海!”

  我醒悟了:“你害人还不许别人管了。我辈学道之人就是要替天行道,降妖除魔。”

  那东西似乎发怒了,又化作一阵黑气,直朝我身上扑来。那黑气让我如坠冰窖,无法呼吸。我好像一条淹死在水中的鱼,张大口,却感受不到氧气。

  我的意识非常清醒,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我挣扎着爬起来,看到旁边是小碗橱,碗橱门已经被阴风刮开。我伸手在里面胡乱摸着,想抓几只碗碟出来掷去,帮自己的灵魂一把。没想到摸出一个扁扁的条状东西,触手冰寒。当下也不管是什么,立刻朝黑气掷过去。

  那团黑气嘶吼了一声,突然就消失不见了。我看到自己的魂魄已经遍体鳞伤,瘫坐在小桌旁。我站起来,走过去,捡起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是个破铁片,随手插到小桌上,然后瘫倒在地,不省人事。

  第二天一早,当我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床边站满了人,父母、奶奶等亲人都满眼焦虑地望着我。看到我悠悠醒转,母亲惊喜地叫出声来。我想坐起来,可是一挣扎就头晕目眩,只好又倒下来,只觉得满口满鼻都是血腥气。妈妈忙扶住我,让我好好休息。

  我这才想起来问:“妈,这究竟是怎么了?”

  “今早,你爸起床就发现你独自一人坐在堂屋天井的小桌前,趴在桌上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你。后来,他才发现桌上有血迹,你腿上、脚上、地上都有血……我们忙把你抬起,才发现你鼻子出血了。你的怀里还抱着那把杀猪刀……”

  “什么杀猪刀?”我诧异地问。

  “喏——就是这个。”我妈拿过一个锈迹斑斑的破铁片子给我看。

  我突然想起了昨夜的噩梦。难道那并不是一个梦,其实真的发生了?

  我把昨夜做的那个噩梦说了出来。

  奶奶沉思着对我妈说:“这是撞到邪祟恶灵鬼怪了,赶紧去天后宫找朱道士吧。”

  我妈答应着,骑着车就飞奔而去。很快,朱道士赶到我家。

  听我从头到尾又复述了一遍经过,朱道士沉吟片刻说:“这事和你那个同学碰到的撞客有关。恐怕他碰到的不是普通的撞客,而是煞。而且这个煞和他前世有仇,或者与他家祖上有化解不开的仇恨。结果,你冒冒失失出现,不问青红皂白出手,沾惹上了这其中的因果。那个煞恨上了你,所以才找上了你。”

  听朱道士这么一说,奶奶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我一眼:“你个小家伙懂什么,就敢帮别人化解撞客。这下好了吧,一头撞到钢板上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出手。”说完,她却无比怜爱地轻轻帮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4

  朱道士的目光又落到那个破铁片上,凝视了良久说:“这东西上的杀气好重。不知道什么东西,不过昨晚能吓退那个凶煞,肯定多亏了它。”

  奶奶接过那个破铁片子说:“这个啊——是以前我用的杀猪刀。死在它上面的家禽牲畜那就多了去了。”

  原来,早年间,奶奶刚刚来到城里,在食品公司工作。做的事就是屠鸡宰鸭,因为家伙事儿都是好些人公用一把,她嫌不方便,就让爷爷找了个铁片子,磨出刀尖刀锋,又找了两块木板,在铁片后半截打孔,用铆钉铆上,就成了一把屠宰刀。

  那些年,她就用这把刀宰杀鸡鸭鹅,死在这把刀下的家禽恐怕不下五位数了。

  后来,她调到了肉联厂的屠宰车间,这把刀用习惯了,也跟着她成了宰猪刀。

  说到这里,奶奶还想起了一件往事,笑道:“这把刀还沾过王大炮王司令的血呢!”

  这个王大炮是奶奶以前在肉联厂屠宰车间时的同事。那时候国家困难,人们普遍营养不良,加之江南地区人基本上都是矮小多。但这个王大炮却与众不同,身高一米八五,是个彪形大汉。年轻时还跟民间武师学过拳脚,手上很有两下。

  据说,当年肉联厂宰牛,一千多斤重的牛,都是好几个人按住,然后用大木锤照着牛耳门砸。到了王大炮这里,他却两只凶眼一翻,怪叫一声,双手擒住牛角,然后,左手抓住牛角,右手捏个醋钵大的拳头照着牛耳门就是一拳。一拳下去,千把斤重的牛“哞”的一声惨叫,轰然侧翻倒地。

  就是这么狠!

  这王大炮还有个癖好,就喜欢占大姑娘小媳妇的便宜。没事就凑到人家旁边,这摸一把,那捏一下。奶奶刚到屠宰车间时,就被他从后面摸了一把屁股。我奶奶是个暴脾气啊,哪能忍这个,抓起这把自制的屠宰刀,跟着后头就撵。非要戳王大炮一刀。结果,撵着王大炮在车间里跑了三圈,最后屁股上还是挨了一刀。

  说到这里,奶奶扑哧笑出声音来。

  “后来,文革来了,王大炮因为能打人又狠,当了造反派的副司令,带着武装队,到处打仗。他还带人抢了军分区的武器库,还想炸了肉联厂的冷冻仓库。他还想欺负咱,都是你奶奶出面,往那一站,这王大炮王司令就有点怂了。摸摸自己曾经被戳过的屁股,放了咱们家。”妈妈笑着接道。

  朱道士点点头:“王大炮的名字我也听说过,那些年,他的手上沾了不少人血。虽然后来也死在武斗中,但他毕竟也是杀过人的,身上煞气重。这把刀沾染了像他那样的凶神恶煞的血,加上死在刀下的牲畜魂魄无数,所以才能吓退那个恶煞。说起来,也是小东儿的福大命大啊。”

  “朱爷爷,那以后,那个凶煞还会去找赵大海吗?我该怎么帮他?”

  朱道士笑笑,还没开口,脾气火爆的奶奶又骂出来了:“有完没完,为了帮人,差一点连自己的小命都帮没了,还敢出面帮人。再做这种傻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我吐吐舌头,吓得不敢吱声了。

  朱道士笑笑说:“正所谓有果必有因,有因必结果。这个凶煞找上赵大海,肯定有难以化解的仇恨,要找到这个根源才能有的放矢啊。像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贸然出手,再加上学的还只是三脚猫,怎么能帮到别人,这不仅帮不到别人,反而是在害自己啊。”

  5

  我听了朱道士的话,找到赵大海,把我所经历的事情和朱道士所言说了一遍。

  赵大海搔搔头,想了好久才说:“不可能啊,我家几代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从来没听说过跟谁结过仇啊。更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怕我不信,还找来家谱,让我看。

  我翻着赵家家谱,良久,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赵家从大海往上推五代人,很多夭折的。比如,我就发现家谱中记载了他家两位祖先是暴毙,还有四人是患恶疾而突然亡故。我想了想,恐怕这恶疾都是冠冕堂皇的修饰词,也许为了掩饰其中的不堪而已。

  不过,赵家确实祖祖辈辈都是普通本分人,直到我翻到赵大海的八世祖。

  此赵公乃清光绪年间生人,考取过贡生,后捐补过西北某地一任知县。似乎赵家人丁凋零、男丁夭折就是从他开始的。

  那个时代人因为营养、卫生情况,寿命40——50岁很正常。可是他家很多男丁都是十几、二十几岁,至多三十岁就夭折的。比如像赵大海的父亲就是在赵大海尚未成年就病故,而他的爷爷在他父亲年幼时就已经过世。

  这凶煞莫非跟这位当过县太爷的赵公有关?

  想到这里,我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自古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衙门里面最好修行了,只是如果修的是恶行,那么后代受到报应也是必然了。

  从赵大海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换个思路,照着自己的方法去寻找根源。

  我多方打听,找到一位从事地方志工作的熟人。又通过他,联系到赵公曾经做过县令的西北某地的地方志办公室,借阅了赵公当年在任前后的此地地方志。细细翻读一夜,终于给我找到了线索。

  光绪七年,当地发生一桩奇事。事情的源头还是从当地两个世家说起。

  西北缺水,自古因为抢水引起大规模械斗时有发生。又多同姓同宗聚居一处,所以往往很多时候都是两姓之间争斗。当时,本地有叶、胡两大姓世家就因为抢水械斗多次,成为世仇。

  这一年夏天,叶姓某大户人家夜间被盗,盗匪不仅盗抢了财物,还杀死了三个人。县令勘察后,便把对头胡家族长等几个为头人家家长抓了起来,严刑逼供,但是胡姓就是不认。在没有找到确凿证据下,县官仅凭一面之词,判了胡姓几个人秋决。

  秋决那天,本是天高气爽,艳阳高照,可是午时问斩后,不出两个时辰,突然此地风云突变,阴风吹来乌云滚滚,顷刻间下了一场冰雹。这在常年无雨的西北之地,甚是罕见。当地民间便有传闻,那胡家被斩的几个人是受了冤枉。县令受了叶家的重贿,草菅人命。

  按照地方志上所载,并没有县令姓名,只有一个赵姓。我生怕弄错,又按照赵大海的家谱,查到赵公的为官时间,刚好与此案时间吻合。而且我还发现,赵公年轻时,家道小康,但为了捐官授实缺,花了数千两白银。为了这些银两,他借遍族中和同乡,方才凑齐。而三年一任县官离职回乡后,却有钱在家乡买数百亩良田,又置多处房产产业。这跟他的家境完全对不上。

  看到这里,我心中大概有了定论。想必,这受贿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这胡姓被斩的人中定有被冤枉的人,所以历经这么多年阴魂不散,化作厉鬼凶煞,一直纠缠着赵家。

  赵公自己也是回乡后突然暴毙的。从他之后,赵家这一支人丁开始凋零,男丁短命夭折的开始大增。

  6

  我找到赵大海,把自己的调查结果和推想告诉了他。

  看他低头不语,又告诉了他道教的承负论,即三世五代的因果偿负。我告诉他,也许从赵公八世祖开始,三世再加上到他为止的五代就已经够数承负这段因果了。想来,自赵大海以后,赵家后人不必为此而担心了。

  大海抬起头,眼中满是歉意:“对不起,东子,我差一点……害了你!”

  我挥挥手:“没事,你遇到我,也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吧。”

  这个故事到此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而我,因为和赵大海不在一个系,从此碰面的机会变的很少。

  后来,我听说他毕业后选择去边远贫困地区支教,去的地方就是当年祖先赵公当知县的地方。再后来,听说他用自己的工资,匿名捐助了几个当年胡家蒙冤被斩之人的直系子孙。再后来,他辞职创业,事业有成之后,又回到那里,在当地开办企业,为当地扶贫脱贫也尽了一份力。

  而那纠缠了他们家百余年的厉鬼凶煞,却再没听他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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