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和现实之间的徘徊（19）

　　差不多也就在这时候，星宇向张钰提议，是不是合伙把一间空关着的小画室租下来。画室坐落在大街的一条岔路上，租金甚为低廉，还附有一个可作卧室用的小房间。既然每天上午张钰都要去学校上课，到时候星宇就可以独个儿享用画室，不愁有人打扰。星宇曾一连换过好几所学校，最后得出结论，还是单枪匹马干的好。他想雇个模特儿，一周来个三四天。起初，张钰担心开支太大，拿不定主意，后来他们一块儿算了笔细帐，发现租间画室的费用似乎也不见得比住旅馆高出多少。

　　他俩终于搬了进去，添置了两张单人床、洗脸盆架和几把椅子，生平第一回感受到一种占有之喜。乔迁后的头天晚上，在这间可以称为“家“的屋子里，他们躺在床上，兴奋得合个上眼，唧唧呱呱一直谈到凌晨三时。

　　第二天，他们自己煮粥，然后穿着睡衣细饮慢啜，倒真别有一番风味。直到十一点光景，张钰才匆匆赶至画室。他今天的兴致特别好，一见到司马红娜就朝她点头打招呼。

　　“最近过得可好？”他快活地随口问了一声。

　　“管你什么事？“她反诘了一句。

　　张钰心情特别好，所以忍不住呵呵笑了。“这可把我给问住了，何必呢？我不过是想显得有点礼貌罢了。“

　　“谁希罕你的礼貌。“

　　“要是同我也吵翻了，您觉得划得来吗？”张钰口气温和地说。“说实在的，乐意同你说句把话的人并不多呀。”

　　“那是我自个儿的事，对不？“

　　“那是当然罗。“

　　张钰开始作画，心里暗暗纳闷：司马红娜干吗存心要惹人讨厌呢。他得出结论：这女人没有一点讨人喜欢的地方。这儿，大伙儿对她没好感。要说还有谁对她客客气气的话，那无非是顾忌她那片毒舌头，怕她在人前背后吐出些不堪入耳的脏话来。但是那天张钰心里着实高兴，他想耍点手腕使她回嗔作喜。

　　“嘿，我真希望你能过来看看我的画。我画得糟透了。“

　　“谢谢你的抬举，可我没这许多闲工夫，我有更值得做的事情要做。“

　　张钰瞪大眼，吃惊地望着司马红娜，他自以为已摸透了她的脾气，只要开口向她求教，她准会欣然应允的。只见她压低嗓门，气急败环地往下说：“现在星宇走了，所以你又来迁就我了。多谢你的抬举。还是另请高明吧！我可不愿拾别人的破烂。”

　　张钰吃惊的发现，司马红娜居然吃星宇的醋了，真是搞笑。星宇天生具有当教师的禀赋，每逢他有点什么心得体会，总是热切地传授给别人。正因为他乐于教人，所以教起来也颇得法。前一阵子张钰不知不觉地养成了习惯，一进画室就挨着星宇坐下；他万万没想到，司马红娜竟会打翻醋罐子，竟会因为看到他向别人请教而憋了一肚子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