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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花

2018-10-07 21:38:22 作者:97号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梧桐花

  我又来看你了

  “川子,你还是这么早” 老人朝着川子的方向边走边喊道。

  “兰叔,你来了”看着眼前的老人,一年不见,头发苍白了许多,想起兰叔当年意气风发样子,不免内心感叹,真是岁月不饶人啊。自从樱子走后,川子总能从兰叔的眼角看到一丝悲伤,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没有消失。

  “难得,樱子有你这个朋友,还依然记得她,怕是再过几年,就剩下你和我喽”兰叔笑了笑,眼底泛出泪光

  “什么鬼天气,吹的眼睛疼,川子,我先去那边看你兰奶奶了”川子轻轻嗯了一声。

  目送着兰叔的身影渐远,川子转过身去,看着那墓碑上的熟悉笑脸,樱子,你在那边过的还好么?

  “不准欺负川子”远处,一小女孩双手掐腰,朝这边喊道。男孩们朝着小女孩做了个鬼脸 ,便一哄而散,边跑边喊着“收破烂的 ”。女孩白了他们一眼,跑过去拉起满身泥土的川子,她便是樱子,那年她九岁,他八岁。

  一年前,兰叔搬到这里,而樱子的奶奶刚好住在川子家隔壁,所以一家人便住了进去。俩家离得近,樱子的奶奶和川子的爸妈本来就走动比较频繁,川子和樱子自然经常撞见。一开始川子见了樱子,就在那攥攥衣角,挠挠头的,害羞的很,有时候干脆躲着。樱子也不生气,跟没看见一样,经常去找他玩,久了,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这天樱子放学后,看见川子又被一群人欺负,便有了上面那一幕。川子拍了拍身上的泥土,笑着道“樱子,你放学了啊,走,一起去玩’”

  “哼,他们再欺负你,我就告诉林姨”樱子气鼓鼓的说道

  川子看着衣服上的补丁,不说话。川子的爸爸本来在冷藏厂上班,不料赶上下岗,正好又出了一场事故,所以生活比较拮据。川子还有个姐姐,为了姐弟俩上学,川子的父母,做过小贩,卖过冰棍等等,这不,最近听说收破烂赚钱,便干起了这个。川子平时害羞,也好面子,但也懂事的很,知道父母不容易,平时尽量帮忙。但毕竟是个孩子,久了,难免会有点自卑孤僻

  “樱子,我没事,我们去玩吧” 说完两个人便是一蹦一跳的往家里赶去。

  “妈妈,不要走,妈妈……”樱子趴在门槛上哭成了个泪人,兰姨从川子身边路过,头也没回的离开了。川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兰姨为什么不看他,为什么樱子趴在地上哭的那么厉害。这是他第一次见樱子哭,川子本想上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迈不开脚步,他就在远处站着,看着樱子哭。

  夜里,兰叔带着樱子离开了,川子又变成了一个人玩,听到脚步声,有时候还是会提前躲得远远的。兰奶奶也不怎么出来了,川子看着樱子家门口。心想:樱子,什么时候回来。

  过了几个月,兰叔带着樱子又回来了,樱子还是会经常来找他玩,只是川子发现,樱子没以前爱笑了,他没问樱子发生了什么,樱子也不说。他不知道樱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兰姨没一起回来,但是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懂了。

  兰奶奶的院子里有棵大梧桐树,樱子刚搬来没多久,兰叔就做了个秋千,这天,樱子和川子坐在秋千上,落日余辉透过树叶洒在两个稚气未脱脸庞,那年她13岁,他12岁。

  樱子16岁了,而川子15岁,自从上次回来,樱子有时候总会一个人秋千上发呆,川子看见了,就默默的坐在旁边,也不说话,从一个人发呆变成两个人发呆。现在,樱子变回了以前那个爱笑的她,而川子,他好像也知道了樱子那次为什么哭,不过好像,又不是完全明白,川子的爸妈早就换了另一种方式赚钱,也不用偶尔四处跟着帮忙收破烂了,村里的孩子渐渐也稍微懂事了,不会像以前那样,欺负他了,只是衣服上的补丁,有时候还会出现

  春天接近尾声了,那棵梧桐树的花落满了一地 。樱子上高中了,因为学校离得远,只能留宿,但是,每个月樱子放假回来的那几天,两个人总是在一起,开心的聊着,关于生活的,学习的等等。

  “樱子,你怎么回来了”川子看着远处盯着梧桐树发呆的樱子,大声喊到,这个月,离樱子放假应该还有个十几天。

  “樱子,樱子,我跟你说……”虽然这次没满一个月,见到樱子,还是有那么多话要讲。

  说了半天,没见樱子答话,还是在发呆,不过这次她看的不再是梧桐树,而是他了,不知道是刚刚跑的太快了,还是说话说的太兴奋了,川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发现樱子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便问道

  "樱子,你怎么了"

  樱子,好像突然回过神来,脸色一红,急忙别过头去,半响说道

  “川子,爸爸明天要带我回去了,奶奶也要跟着一块走,可能以后,不会再回来了”

  “嗯”过了半响,川子简单答应了一声。两个人就那么站着,也不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又开心的聊了起来,就像之前一样,好像樱子从没说过那句话,只是,川子总感觉樱子怪怪的,却也不知道哪里怪。

  快入夏的天,白天越来越短,半沉的红日说明两个人应该要回家吃饭了。

  “樱子,你真的要走么,真的不会回来了么”川子失落的问到,之前那股兴奋劲早就不见了。

  樱子不说话,跑到墙上,在那边写了起来,也不知道写的什么,过了许久,对着川子喊道

  “川子,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川子过去看了一眼,不算太久,盯着樱子回道

  “我也不知道”

  “那算了,算了”说着,樱子急忙把刚刚写的擦掉了。

  “天黑了,回家吃饭吧”说完,樱子便匆忙离开了。

  川子简单答应了一声,也往回走去,衣角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些褶子,也许是刚刚想的,太用力了。

  第二天早上一早,兰叔就叫来一辆车,帮工们在那来来回回的搬着行李,川子知道樱子要走,一早就起来了,两个人就在那站着,也不说话,看着行李一件件装车。很快,行李装好了,兰叔跟川子的爸妈在一旁互道寒暄,大人礼仪总是进行的很快,没多久,便是互相道别,像是在宣布一场邂逅的落幕。

  “川子,再见” 樱子的眼里好像闪着泪光,不过还没待川子看清楚,她便坐进车里。

  川子冲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大声喊道

  “樱子,再见”

  川子跑到那棵梧桐树下的秋千上,一个人晃了起来。树上的花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影,也许,春天真的要过去了。今天的风,没了梧桐花的那淡淡的花香,多了阵阵抽泣声。

  找到你了

  "兰叔"

  兰山和朋友聊完天,正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好像有人叫他,但又好像不是,毕竟好久没有人这么称呼他了,转过身,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熟悉的面孔,便准备继续往回走去,毕竟宝贝女儿还在家里等他,据说还带了个什么男朋友

  说起这个男朋友,兰山心里就一阵不舒服,自从樱子的奶奶过世之后,偌大的房子里就剩下他和樱子两个人,好在还有樱子陪着他。可是自从樱子找了个男朋友,就好像忘了他这个爹,以前是求着他陪她逛街,现在倒好,反过来了,搞的他经常一个人独守空房,好像深闺待嫁一样。不过女儿有自己人生,他自然不会在樱子面前表现出什么不满,最多偶尔调侃下,心想,年纪大了,除了念旧,还容易寂寞。突然想起在那村子住的那些年,那时候有个小家伙老是叫他兰叔,也不知那小家伙,现在什么样了。

  “兰叔,你不记得我了么?”见兰山回头好像没看见他一样,川子,急忙喊道

  兰山的脚步这次是彻底顿住了,一脸疑惑的盯着面前的男子,好像有点熟悉,却又说不出哪里熟悉。

  “是我啊,川子”

  兰山登时一怔,接着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你这个小家伙,这么多年不见,兰叔,都认不出来了”

  “兰叔,你还是这么俊朗

  “老了,不过你小子,变得挺会说话了么,以前不是老躲着人么”

  川子讪笑了几声,道“兰叔,我那时候还小”

  当年兰山刚搬过去的时候,看见川子生的可爱,心里喜欢,可是每次快遇见他时候,这小家伙老喜欢躲起来,后面跟樱子玩在一起的时候,这才不躲他了,算起来,今年川子应该23岁了,毕竟他比樱子小一岁,自己女儿的年纪,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你爸妈还好么”

  “嗯,还好,爸妈也时常惦记您呢,还说,您老,说不定会再搬回来”

  兰山的目光自觉闪烁了一下,笑着感慨

  “也许吧”

  “对了,别谈我这个老家伙了,樱子这些年老在我面前念叨着你”

  “兰叔,樱子怎么样,过的好么”

  “好?哪能不好,这不最近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个男朋友,说要来见我,我这一把年纪了,还得回去伺候他们”

  虽然嘴上不乐意,但是兰山整个人还是高兴的。

  “对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正好人多,也热闹

  “不了,兰叔,我一会还有事”

  “那可惜了,对了,把你的手机号给我,我回去告诉樱子,她肯定感谢我这当爹的 ,哈哈”

  说着,川子便在兰叔的手机上记下了自己的号码

  “好了,你有事先去忙,樱子还在家等我,我先走了,有时间来玩”

  “好的,兰叔”

  说完,兰山便急匆匆的向前走去,时不时,还不忘回头给川子一个笑脸。

  目送兰叔渐渐离开,过了好久,叹了口气,这么多年没听到樱子的消息按理说应该高兴才对,可是心里竟然有点失落,心想,不知道樱子知道自己的消息会怎样,好多年没和樱子说话了。

  樱子来电话

  “川子,听说你来了,在哪呢,改天出来吃个饭……”刚按下接听键,樱子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听到川子那两个字时候,他就知道是樱子。

  “哎, 你怎么不说话,不认识我啦”"川子听着樱子调皮声音,不禁莞尔,看来,樱子还是那个樱子。

  “嗯,在啦,樱子,你还好么“虽然有好多话想说,却又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还没想好,就随便回了句。

  好在樱子话多,多年未见的生疏,对樱子来说好像不存在一样,或许就连当年那件事,她也忘了。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聊越兴奋。

  川子这才知道,自从上次樱子离开没多久,她便出国留学了,而现在的男友,周卓,正是留学之后才认识的。刚好周卓跟樱子是一个城市的,两个人商量好,毕业后一起回来工作。如今交往也有几年了,两人准备见见彼此的家长

  “樱子,樱子……”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声音,也许这就是樱子口中的周卓吧,川子心想到。

  “好了,先不说了,我去吃饭了,不然留两个人大男人在那怪尴尬的”说完,樱子便挂了电话。

  这么多年,第一次联系上了樱子,川子放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淡淡的笑着,心里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种失落感。

  自从两个人上次电话后没多久,很快就加了微信,一起吃了个饭,川子见到了樱子的男友,樱子的男友也见到了川子,两个未曾见面的男人都好似心领神会。樱子在一旁说个不停,毕竟好久没坐在一起聊天了,川子微笑的附和着,偶尔也和樱子的男友简单聊上几句,第一次三个人的约会,就在其乐融融中结束了。

  这之后,川子和樱子时不时在手机上聊着天,偶尔出来碰个面吃饭,一开吃川子还能见到周卓,后来是听樱子谈起周卓,再后来,樱子也不怎么和川子说起,她和周卓的那些事了,川子偶尔问起,樱子就随便敷衍下。

  这天,原本正在忙的川子,突然被樱子叫了出来,电话里,他感觉樱子的情绪不是特别好,也没多问,就急匆匆赶到樱子说的地方。

  刚进餐厅的门,就看见樱子一个人坐在那喝着闷酒,川子眉头一紧,赶忙走过去,夺下樱子手中的酒瓶

  “樱子,樱子,怎么了 ,你别喝了”说着,又从樱子手中夺下另一个瓶子。

  “川子,你来了,你给我,给我嘛”说着,樱子起来就要去抢川子手中的啤酒,川子急忙去扶着樱子不稳的身体,怕她摔倒。

  樱子趁机夺过川子手中的酒又喝了起来。

  "樱子,你喝醉了,我先把你送回家"说着就想扶樱子回家。

  “川子,川子,我跟你讲,我失恋了,哈哈……”樱子突然在那大笑起来,引来周围人一阵侧目,川子被别人看的尴尬,不过听到樱子这句话,也证实了来之前心里的猜想,知道樱子伤心,顾不上那么多。

  樱子在耍着酒疯,川子在那想要拉樱子回家,最后连老板都出来帮忙,生拉硬拽的把樱子拖出饭店,就急忙叫了辆出租车,把她送了回去,好在路上樱子醉了过去,只是嘴里时不时还在说着“周卓,你是个混蛋,川子,你也是个混蛋”川子只好假装没听到,这是他第一次看樱子喝酒,也是第一次见樱子喝醉。

  兰叔接了川子的电话后,早就在门口焦急的等着,看到川子扶着樱子从车上下来,急忙跑过去帮忙。川子本来以为兰叔会臭骂樱子一顿,没想到兰叔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好像看到兰叔眼里闪着泪光,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樱子醉酒之后没几天,又把川子叫了出来,这次她没喝酒。一番交谈之后,川子这才知道,周卓的家里不同意他和樱子的婚事,至于原因,好像除了樱子还和兰叔有关,具体的樱子没说,川子也不好过问。一开始,周卓还和家里吵过几次,后来变成樱子和周卓吵过几次,再后来,就听说周卓和另一个女孩定了亲,据说是周卓的高中同学。川子听着樱子平静的说着这些,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刚欲开口,樱子突然扑在他怀里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又是同样的餐厅,同样的侧目。

  樱子失恋后,川子经常陪在她身边,开导她,就像小时候的樱子陪着他一样,渐渐,樱子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又回到以前的那个樱子,两个人也变的跟小时候一样,无话不谈。

  今天是樱子26岁生日,两个人约好了在那家餐厅吃饭,川子一早就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盯着窗外,时不时的傻笑。

  “川子,你这是准备见哪家姑娘啊”看见川子一个人坐在那,穿着一身西装,显得十分帅气,樱子那次醉酒多亏了老板帮忙,后来两人经常来这么吃饭或者闲坐,久了,倒是熟络了起来。

  “王叔,你又开玩笑了”川子笑着答道。

  “还说不是,看脸都红了,樱子是个好姑娘,你可要把握住”川子也不说话,只是脸色变得更加红了。

  “川子“樱子在远处对着这边喊道,王叔见樱子来了,对川子使了个眼色,在胸前比了个拳头,川子心道,王叔这一把年纪的,还在那老不正经。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脸上却是挂着笑。

  “川子,等久了吧“

  "喂,盯着我看干嘛,傻了啊"樱子平时很少穿裙子,今天突然穿了一条浅蓝色长裙,配上一件浅蓝色上衣,一头秀发很自然的披在身后,整个人显得十分美丽。川子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樱子,一时竟然看呆了,被樱子这么一喊 ,才发现自己失态,慌忙躲开樱子的眼神。

  “啊,还好,我也刚到没多久” 看见川子一脸窘迫的模样,樱子噗哧 一声笑了出来。

  见樱子在那笑的花枝乱颤,川子无奈的白了她一眼,心中的羞涩倒是缓和了几分,赶忙招呼樱子坐下。两个人,又火热的聊了起来,王叔看着这对璧人,笑了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黯,整个人定在那里,出神的望着窗外。

  川子和樱子疯了一天,说是疯,因为两个人太能玩了。

  “樱子”

  “嗯?”原本准备回家的樱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川子。

  “樱子,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好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川子抬起头对这樱子说道。

  看见川子坚定的眼神,樱子好像知道川子要说什么,整个人突然在那挣扎了起来,突然面色一白,就要向后倒去。川子急忙过去扶住樱子。

  “樱子,樱子,你没事吧”

  “没事,可能最近没休息好”

  “我送你回去吧”现在川子已经顾不上那些他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话,整个人都在担心着樱子。

  “嗯”樱子突然变得安静了,乖巧的答道。

  公园离樱子家不远,很快,就到了樱子家门口。

  “樱子,我……”

  “川子,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我先回去了”还没等川子说完,樱子便急忙的跑回屋里。

  川子怔怔的站在那里,望着樱子离开的方向,直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的好长,才离开。

  樱子一头扑进兰叔怀里,伤心的哭了起来,兰叔会看着怀里的女儿,本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也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把樱子扶进她的房间,轻轻帮她关上门,兰叔一个人走到窗边,听着女儿时不时传来的哭声,眼中的风景,也渐渐变得模糊。

  自从上次樱子过完生日后,两个人虽然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但是川子发现,樱子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了。

  一个星期了,樱子没来电话了,消息也停留在三天前,未回复的状态。这天,川子正在开会,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看到屏幕亮起的樱子的那两个字,他急忙起身,道了声歉意,然后迫不及待的接通了电话。

  “喂,樱子,你去哪了,怎么这么久没来消息,担心死我了”

  “川子,是我,兰叔”听到兰叔的声音,本来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被逼了回去。

  “兰叔,樱子她怎么了”川子担心的问道。

  电话的那头突然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川子仿佛听到叹气的声音。

  “川子,你来下医院吧,樱子,她……,算了,你还是先过来吧”

  跟兰叔又简单说了几句,川子便匆忙朝医院赶去。

  “兰叔”刚到医院门口,就看见兰叔在外面,来回的踱着脚步。

  “川子,你来了”

  “兰叔,樱子到底怎么了”看着兰叔悲伤的表情,川子有种不好的预感。

  “走,去那边坐着,我慢慢说给你听吧”

  ……

  “我先上去了”兰叔看着愣在原地的川子,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原来,樱子得了癌症。那次生日后没多久,樱子的病情突然恶化,不得不住院治疗,她和川子的关系,兰叔心里明白,每次他让樱子告诉川子她的病情的时候,她总是笑着说等等。

  一个星期前,樱子的病情变得更严重了,昏迷了好几天,中间偶尔清醒几次,坚持不了多久,又昏睡过去,直到最近,才渐渐恢复了过来,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樱子半靠在病床上,笑着望向川子这边。

  川子看着樱子消瘦的身体和憔悴的面容,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嫌我难看了,话都不想说了啊”

  “哪有,你还是那么漂亮”

  “呸,不要脸”樱子脸色突然有了点红润,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樱子,我都知道了”过了一会,川子突然开口道。

  “知道什么”

  “你的病”

  两个人又是一阵沉默。

  “川子,对不起”

  “嗯,我懂”

  没过多久,樱子突然笑了,川子也笑了,然后两个人,又跟往常一样聊了起来,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其实,我懂

  樱子虽然精神了许多 ,但是不能离开医院,所以川子时不时的来看她。

  "川子,和我出去走走,老呆在病床上,快闷死了"

  “你可以吗?不行就别出去了”川子担心道

  “又不出医院,我哪有那么脆弱啊”

  两个人在楼下花园的座椅上坐下了,快入夏了,但风还是有点凉,樱子整个人靠在川子身上。

  “川子,夕阳好美啊”

  “嗯,很美”川子看着樱子道。

  “那棵梧桐树应该开花了吧,或者已经都谢了“

  “樱子,你还记得墙上,你写的那句话么”

  “你还记得啊,你不是不懂么”樱子突然笑道

  “其实,我懂”

  樱子突然不说话了,过了一会,突然趴在川子怀里,抽泣了起来。

  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樱子走了,没能等到夏天。葬礼那天,他一个人在樱子墓前坐了好久。

  晚上,他来到那家和樱子经常来的餐厅,坐在那熟悉的角落里。

  “川子,好久没来了”王叔高兴的招呼道。

  “樱子呢?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你们进展咋样了”

  “王叔……樱子,她”说着,川子眼里泪水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川子断断续续的说着,王叔坐在一旁,静静的听着。

  “好了,孩子,不用说了”拍了拍川子的后背,安慰道。

  王叔叫店里的服务员拿来几瓶酒,自顾自的在那喝了起来,没多久,川子也喝了起来。川子的眼睛早就哭的红肿,而王叔的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泛起了泪光。

  夜深了,店里早就没了客人,川子喝醉了,趴在桌上,嘴里还时不时的喊着樱子,王叔看着心疼,叹了口气,扶他去里面休息了。

  回到屋子,王叔拿起了桌子上的一张照片,里面是个女子,很漂亮,也比王叔年轻很多。看着照片,王叔的眼里再一次湿了。

  “小娟,这么多年了,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我爱你

  一转眼,六年故去了,今天是樱子的忌日,川子看着樱子的照片,突然笑了。

  傍晚,他来到那棵梧桐树旁,树上的花落了一地,秋千也还在,只是放久了,多了写裂痕。川子突然捡起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写了起来。

  “川子,回去吃饭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母亲站在远处对着川子喊道。

  “好”川子扔下树枝,扶着母亲朝家里走去。

  梧桐树下又恢复了平静,一阵风吹过,树上最后一朵梧桐花飘了下来,刚好落在川子写字的地方。

  “I Love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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