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他回家

　　从酒局出来，麦麦被灌得七荤八素，剩下的那些东倒西歪的朋友各自组队回家，我搀扶着麦麦问他现在怎么样，他说我可以，我说你自己回家还是你跟我回去？他说你送我回家。我以为他要自己回家，可是转念一想他似乎说的不是这句，我说什么？他说，你送我回家。我愣了一下说，行，你地址给我。他没接我的话，晃晃悠悠掏出手机，开始叫车。叫完车，蹲在马路旁闭着眼睛小憩。

　　过了一会儿，车子到了，我扶着他摇摇晃晃上车，喝醉酒的人可真重，几次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把他安排上车，他靠着座椅就昏睡了过去。

　　车子里面很安静，我看了看旁边的麦麦，问他你怎么样，他朝我摆摆手。我转头看窗外飞驰的风景，心里有些别扭，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儿我是送他上楼还是将他扔在楼下然后独自回家。说实在的，我其实没有喝多，有意识地控制了自己的酒精摄入让自己保持清醒，我的目的就是看看他喝醉以后是什么鬼样子，结果就只是单纯的爱睡觉而已。

　　从酒吧开到麦麦家花了半个多小时，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四点多。

　　目的地到达，司机将车子停稳说别落下东西，我才想起来是他叫的车子，我改不了地址。于是跟司机师傅说了声谢谢，然后扶他下车。下车之后，我说，你能自己回去吗，我叫个车回家。我对他家有阴影，到了这个地方我就想起来跨年那天自己像傻逼一样在这个地方吹了好久的寒风。现在我做好事将他送回家，我可真是犯贱。

　　麦麦默不作声，没有回应我的提议，只是将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一副赖上我了非得将他安全送回家的架势。跟一个醉鬼我能说什么，只能搀扶着他，仍有他趴在我的身上，然后费尽力气见他驮进屋子。

　　他家住在五楼，出了电梯，我问门牌号，他这才睁开眼睛，定焦了好一会儿，踉踉跄跄地带我走到他家门口，伸手开了门。好在门是指纹密码锁，否则我看掏钥匙都得掏上半天。

　　进了屋子，他家很大，就他一个人住，当然这个时候我也没法问他怎么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只是准备将他送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离开，但刚走两步，他就说方向不对，卧室在里头。我只好又按照他的指令将他送到主卧。

　　把他扔到床上之后，他又开始嚷嚷说想要喝水，我说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倒，他半眯着眼睛，然后点点头。

　　走出卧室，这才仔细看了看他的屋子，装修很欧式，看起来不像是自己装修的，像是爸爸妈妈的主张，但我疑惑为什么他父母不是住在这个屋子里。客厅的柜子上放了很多照片，我扫了一眼，有挺多他小时候的照片，看起来傻里傻气，跟现在判若两人。我心想这个人真是奇怪，就算自恋也不至于将自己小时候傻啦吧唧的照片放在客厅供人观赏吧，是觉得自己特别可爱还是怎么的。

　　扫完照片，想起来给他倒水，又跑去厨房，半天没找到水在哪里，看到冰箱，冰箱里倒是有很多饮料。好在这是一个真正的家，不像我家，冰箱里除了可乐就是啤酒。我拎了一瓶矿泉水出来，然后回到卧室，将水递给他。他坐起来，靠着床头，用力拧瓶盖，但是半天没有拧开。我叹了一口气，又觉得现在的他跟客厅里照片上傻啦吧唧的小时候一模一样，走过去把水拿过来，拧开盖子重新递回去。

　　大概是渴极了，咕噜咕噜喝了大半瓶水，喝完之后把瓶子递回来。我翻了个白眼，这货是把我当保姆了还是怎么着。

　　盖上盖子，把水瓶放在床头柜上，我说，水放这里了，你睡吧，我回家了。

　　刚转身，有听到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他说，我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