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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斯堡诗全集(全三卷)》读后感锦集

2020-03-25 23:45: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金斯堡诗全集(全三卷)》读后感锦集

  《金斯堡全集(全三卷)》是一本由[美] 艾伦·金斯堡 / Allen Ginsberg著作,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199.00,页数:1440,特精心从网络上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金斯堡诗全集(全三卷)》精选点评:

  ●开头第一首的金斯堡就足以疯狂,但内心还是浪漫的。之后这种疯狂逐渐深入内心,写出来的就不再那么刻意反而浑然天成——哦,这就是金斯堡,艾伦·金斯堡! 最近重新看完了金斯堡的詩,一鼓作氣。一向不認為政治入詩是好事情,但如果能寫到金斯堡這樣的水平,有金斯堡這樣的感染力,讓人熱淚盈眶,那麼也不是不可以的。說到底,只要能寫,又有什麼不能入詩呢?

  ●其实我只读完了上卷,最想读的部分已阅毕,非常满足,从图书馆拿回来时是崭新的都没人借过,结果看到中间时一用力,书脊就被压了一道痕,超级愧疚!

  ●俩字,牛逼。诗人和译者都牛逼。

  ●“现在我总是流泪,我听巴赫流泪,我看见院子里欢乐的花朵流泪。”金斯堡,金斯堡,金斯堡。人们只看到疯狂,忽略了这些奥德修的真核。

  ●难得国内能出金斯堡的全集,还是很喜欢他的。他的诗,读来还是很酣畅淋漓,同样是诗中都充满如此之多的意象,和艾略特还是很不一样的。

  ●这是我读的所有文学书籍里味道最大的一个,还没打开,一股酸臭就扑面而来。作工还不如黄书

  ●不错

  ●这装帧,就是让你不能翻开阅读,时间久了,虎口都疼,然后放一段时间,用力压了又中间脱胶断裂,差评。

  ●装帧扣一星。这么厚的书,为啥不做精装?是等重印么?

  ●世间万物,自成象征。 我在荒野生活,清醒,有家。 这世界的重量是爱。承载着孤寂,承载着欲求不满。 谁能拒绝?在梦中,它抚摸身体,在脑中构建一个奇迹,在幻想种下痛苦,在人类的心中发芽。 看看这心脏,炙热而透明。 降临凡间,在我的桌上起舞,他们为我的秃顶戴上桂冠。 我看到这代人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挨饿受冻歇斯底里,在凌晨拖着自己奔向黑人区寻找一针带劲儿的药剂。最近,我的眼泪时常就这么流下来。西雅图乌布里剧院散场,我一路走一路哭。听巴赫的时候,我哭泣。我看着后院快乐的花朵哭泣,我为中年树木的悲伤哭泣。 幸福,它存在,我感觉得到。我为我的灵魂哭泣,我为世界的灵魂哭泣。这世界有个美丽的灵魂。上帝现身供我们哭泣和仰望。满溢这帕特森的心脏。 死亡是一封从未寄出的信。

  《金斯堡诗全集(全三卷)》读后感(一):有天清晨我在中国散步

  他叫金斯堡,美国诗人。他曾在1984年到过我的家乡,还去过我的大学。那时的我,还未出生。《有天清晨我在中国散步》里面他写到冬天的阴霾天气,像是在雾霾天里散步。

  《金斯堡诗全集》共三卷,收录了艾伦·金斯堡毕生创作的全部诗歌作品,横跨半个世纪(1947-1997),是中文世界出版的首部金斯堡诗歌全译本。 只读了第二卷。

  《金斯堡诗全集(全三卷)》读后感(二):译者详解感谢名单

在第三册的最后一页

  谢谢所有曾经为试图为想为《金斯堡诗全集》在中国出版的亲人爱人伙伴和朋友。要真拉开架势回忆,这个名单绝对不完整,篇幅所限,在下册的最后一页列出了产生过直接影响的人,现展开详细说明,也算个MINI的译后记。

  eter Hale:金斯堡生前秘书,金斯堡基金会(ALLEN GINSBERG TRUST)主要负责人,七年来彼得对于译稿的信心和鼓励,以及无数个热情洋溢的邮件电话编织了本诗集诞生的安全网。

  icholas Dames:哥大比较文学系系主任,解决了许多学术和资料实际对接人的问题。我在哥伦比亚大学访问的邀请者。

  Michael Golston:哥大比较文学系教授,对垮掉派有很完整的见解,对前期的诗歌整体理解有所启发,访美期间为我慷慨地提供了自己办公室的角落。

  Richard Morgan:美国记者,写了多篇线上采访稿,并在纽约客杂志(New York Magzine)将此翻译事件纳入“2012爱纽约的一百个理由(链接)”后为其撰稿。

  imon Schuchat:原美国驻华外交人员,中国通,由金斯堡基金会引荐。老先生对包括《嚎叫》《卡迪什》在内的长诗的译文提出了很多建议,未曾谋面但邮件来往数年。

  Luke Ingram:怀利版代主要负责人,出版授权关键推动者。

  Jeffrey Posternak:怀利版代纽约的负责人,推动授权的具体工作。

  Elspeth Palmer:主攻人类学的纽约姑娘,持续性的第二意见提供者,在我回国后仍然在iMessage为我答疑解惑。

  Anthony Mazzei:咖啡店以及画廊老板,独立撰稿人,我在纽约的联络人,曾为一些诗稿中对应的历史事件给予了自己的意见。

  Aurora Mazzei:MOMA艺术研究员,楼上哥们儿的老婆,曾对一些注释有直接的帮助。

  王一舸:中戏本科同学,对我的翻译工作非常热情,几次和他的对谈对于整体思路有过启发。

  王欣:中央财经学院毕业生,从豆瓣招来的志愿助手,负责整理表格与维护原始文件。

  鲁天舒:清华大学在读学生,从豆瓣招来的志愿助手,负责对译文中存疑的地方进行整理,标注。

  王沅:赞助人,联络人,为项目启动赞助10000元人民币。

  洪晃:由王沅老师引荐的媒体人,为项目落地提供过咨询。

  杨思维:经纪人,电影制片人,我在北京的邻居,热心为项目落地牵线搭桥的伙伴。

  苗永姝:中央编译的老师,在回国后给予了我很多实际的帮助。

  颜歌:作家,几次对于项目落地的建设性尝试起到了正面的作用。

  张婷:前组员,前期做过HR的工作,后因个人原因退出。

  朱砂:画家,设计师,“一千遍”工作室创始人,诗稿完成后就整体美学风格提出过建议,虽未进入正式出版团队,但仍感谢他的付出。

  何生生:中戏本科同学,早期为推动项目做过一些努力。

  张诗浩:插画作者,虽然最后没有使用其插画作品,但他多年的热情仍是项目的活力所在。

  赵天佑:中戏本科同学,在翻译小团队弹尽粮绝没钱喝咖啡时赞助5000元人民币。

  萧潇:前组员,构思过几个插画的点子,后因个人原因退出。

  诗集编辑何家炜本也在感谢名单中,但被他自己谦虚地拿掉了,现艾特 @hejaoui 一下。感谢他的热情和专业。

  《金斯堡诗全集(全三卷)》读后感(三):从《金斯堡诗全集》的出版看从50年代至今北京诗歌传统的“金斯堡现象”

  从《金斯堡诗全集》的出版看从50年代至今北京诗歌传统的“金斯堡现象”

  惠明先生翻译的《金斯堡诗全集》(全三册)终于由人民文学于近期出版。因各种原因,就此事写此文成为必须。

  写这篇文章时,我先是一通狂问。从“太阳纵队”的哥哥姐姐,问到“今天”的哥哥姐姐;再从“白洋淀诗群”的哥哥姐姐,问到“圆明园诗社”。然后又一通狂查,从垮掉一代,查到《文化大革命中的地下文学》;再从《知青文学史》查到黄皮书和灰皮书……总之,我就想弄清楚为什么直到1980年代初,金斯堡才算真的正式介绍到中国来,而且只是在《当代外国文学》1981年第3期中刊载。尽管如此,我们仍要向赵一凡先生致敬,正是他选译了金斯堡代表作《嚎叫》的第一部分,同期,赵毅衡先生也翻译了金斯堡的短诗《我的晨歌》。这次刊载,可以说衔接上了1980年代前,北京文学圈一直关注垮掉一代的传统。我们更应该向赵毅衡先生致敬,他翻译的《美国现代诗选》开启了诗歌界全面从美国现代诸派土壤中吸取经验、灵感的进程。当然,此书中,金斯堡只是庞杂的反学院派诗人中的一个而已,但这次,收编和翻译了他将近8首诗(《嚎叫》还是选段)。

  这个广谱搜寻的结果其实还是挺不让我满意的。事实上,一方面,因为从我20岁以后,几乎就生活在一片现成的用了几代人的青春和才情耕耘好的新诗土壤之上;另一方面,我过去跟北京从50年代到目前的各个诗歌群体断断续续的交往的主要内容是加入他们的生活,尤其是“太阳纵队”“今天”“圆明园诗社”,我们跟哥哥姐姐们在一起的时光几乎是以家庭为单位的沙龙式的聚会,主要是听他们讲故事,听他们念诗、大段背诵某些小说片段,甚至参加少数人的葬礼……更多的时候是一起喝酒,一起因给老朋友扫墓或者别的由头去郊游。我对普查结果不满意的原因是因为我太尽情享受他们带来的精神上的支撑,却根本弄不清像类似“他们到底是否受到过金斯堡的影响”这样的问题。我早就知道上述的这些群体中的大多数是受过垮掉一代的影响的,最完美的例证是凯鲁亚克的《在路上》,也受到过更早一点儿的塞林格《麦田里的守望者》的影响。上述二书都是黄皮书单上的书,它们之所以产生了逆向的广泛影响,其中原因在于它们的主题集中于:厌倦、反叛、焦虑、冒险。这四个关键词几乎呼喊出几代年轻人对人生、社会、体制的质疑。但我根本没注意到,无论如何,恐怕当时找不出一个能够尝试翻译金斯堡的人,那些年代里,人们所受到的教育显然都不仅只是保守,而是自觉排它式洗脑。

  我一直留心上述的这些哥哥姐姐们青春时读过的书,一直关注他们所受到的思想和文学艺术启蒙的源头是什么,因而自觉不自觉间会受到不可躲避的影响。以至一想到金斯堡,也会自然归入他们的影响之列。但事实是,金斯堡不但在文革前没有出现在黄皮书系列中,在文革中也没有出现在黄皮、灰皮书单中。我问过“太阳纵队”和“白洋淀诗群”的哥哥姐姐们,是否他们从别的渠道有可能接触金斯堡,他们的回答坚决是:“no”。

  大概全世界很多热爱文学的人都会想到参加不参加文学团体的问题。我在二十几岁的时候,也落入这个圈套,加入了一个准文学团体——《手稿》。之所以叫它准文学团体,是因为它的宗旨与日常活动与文学不太相干,只是它三到四年出一期的杂志《手稿》与文学有关。到目前为止,我敢确认最受金斯堡影响,乃至系统受到庞德——艾略特——史蒂文斯——桑德堡——金斯堡这个美国系统影响的人出自这一代诗人中,他们是恢复高考后全面受到高中教育后上大学的一代人。当我确切地说出他们的都是出生于1960年代的一代时,激动的同时又有些困惑:1960年代被称作白衣飘飘的一代,他们哪来的“厌倦”“反叛”“焦虑”“冒险”?他们是清新的一代,是赶上了比较好的1980年代读书上大学的一代,是相对自由蓬勃的一代。但恰恰他们是思想开放的一代,是继承了前辈最好的精神的一代。而那最好的精神正是开放、自由和反叛。黄皮书所带来的垮掉一代的文学传统因这精神的传递,延续到了他们。事实证明无论文学圈还是摇滚圈都在1980到1990年代表现出最强盛的集体叛逆。刘恒、王朔、海子、骆驼、崔健、张楚、何勇、窦唯……北京成了叛逆和自由化的主场。紧接着的口语诗起到了承接性的作用,将自由和叛逆进行到底。我暂将这一系列现象统称为“金斯堡现象”。

  金斯堡的诗歌气质虽不能一语而定,但他的代表作《嚎叫》中的气质几乎是1960年代后几代人的精神气质的提炼。这与1940年代、1950年代出生的那几波诗人的反抗和叛逆是吻合的,但却有根本的不同。前者生活的时代更像垮掉一代当时所面临的战后面临一系列问题的时代;而后者只是接受了垮掉反叛的气质。与美国不同,从始至终我们连续几代人最宝贵的是自由精神。

  因此,《金斯堡诗全集》的出版具有非凡的意义。它是继1991年花城出版《卡第绪——母亲的歌》和文楚安分别于2000年、2001年出版的《金斯伯格诗选》《嚎叫——金斯伯格诗选》(英汉对照)之后,对金斯堡翻译的局限性局面的一个了断。从此,每个想了解的金斯堡诗的全面性的人都有了汉语依据。与此同时,几代人所受垮掉一代和金斯堡气质的影响的“金斯堡现象”得以真正被正视,无论如何更有可借鉴或舍弃的证据。

  《金斯堡诗全集(全三卷)》读后感(四):译者惠明:我梦见金斯堡看着我的稿子(《南方都市报》专访)

  记者:朱蓉婷

  原标题:“垮掉派”代表诗人艾伦·金斯堡诗歌全译本出版

  原文链接:http://epaper.oeeee.com/epaper/A/html/2017-12/31/content_102303.htm

  艾伦·金斯堡是美国现代最有影响的诗人之一。作为20世纪美国文化中的重要人物,他本身充满争议。他是一个“垮掉派”的流浪汉、半偶像半预言家式的人物,他的诗以及他从东方宗教中所汲取的反物质文化精神对20世纪60年代的美国青年有极大影响。

  金斯堡的长诗《嚎叫》震撼过许多读者,其开篇诗句现在已成为当代美国诗史的“经典”:“我看见这一代最杰出的头脑毁于疯狂,挨着饿歇斯底里浑身赤裸,拖着自己走过黎明时分的黑人街巷寻找狠命的一剂……”

  2017年12月,由上海九久读书人、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金斯堡诗全集》三卷本,这是国内有史以来对这位“垮掉一代”领军诗人的最完整译介。《金斯堡诗全集》收录了艾伦·金斯堡毕生创作的全部诗歌作品,跨越半个世纪(1947-1997),由金斯堡的友人们编辑并撰写前言和后记。

  近两年,出版诗人的诗全集,已渐渐开始形成一股清流,如2016年初商务印书馆出版了《里尔克诗全集》,2017年初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了《阿赫玛托娃诗全集》,最近河南大学出版社还出版了《菲利普·拉金诗全集》。此次《金斯堡诗全集》的出版也意味着对又一位经典诗人的完整呈现。

  这样一位对20世纪美国文化影响至深的作家,直到1980年代初,才算真的正式介绍到中国,零散出现在一些文学期刊中,直到2017年才出现第一部全译本。对此,责任编辑何家炜对南都记者表示,国外某个著名诗人的诗选集,出版得很多,但诗歌全集,还是太少。这跟翻译难度有关,选译本是可选择的,而全集,译者没得选,须全部翻译出来。对于一位诗人,要阅读他的全部作品,才能真正了解和全面理解,对于研究者则更是如此。所以《金斯堡诗全集》的出版,应该说填补了金斯堡研究乃至整个“垮掉一代”的文化研究,都有特别的意义。

  《金斯堡诗全集》译者惠明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是美国纽约哥伦比亚大学访问学者,从事英语文学、诗歌、垮掉一代、嬉皮士与后现代文化研究。近日,惠明接受了南都记者的专访。

  访谈

  “中译本是金斯堡新的生命力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南都:在前言里,金斯堡说这本全集也是他的自传。你觉得他的诗歌创作大致可以分为哪些阶段?

  惠明:对古典之爱/我不喜欢我的生活/我从我不喜欢的生活里挣脱出来了/我的同性与异性之爱/印度,中国,欧洲/纽约和美国/我妈/我自己/西藏的上师真棒/美国政府真完蛋/世界很乱,我们怎么办……大致轮廓如此。

  南都:1984年,艾伦·金斯堡随美国作家代表团访问中国,其间他写下了《北京即兴》、《一天早晨,我在中国漫步》、《读白居易》等“中国作品”,如何阐释这些诗歌建构的“中国形象”?它们对中国这个异质文化持有怎样的态度?

  惠明:我很喜欢这几首诗,读者可以找来意大利导演安东尼奥尼拍摄的纪录片《中国》和这几首诗一起看。态度这两个字太重了,我们说感情吧,一个诗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中国?不喜欢白居易呢?无论任何历史条件下,中文及中国文化都有其不可替代的迷人之处。比如金斯堡对于“姑苏城外寒山寺”的迷恋,对于古代中国和当下中国的向往、观察。

  金斯堡喜爱东方文化,游历到印度及其他亚洲地区,他似乎也从东方宗教里寻找到安身立命之所,这些经历对他的改变是什么,值得深入探讨,诗人北岛说“东方宗教使他那狂暴的灵魂安静下来”。

  金斯堡是世界的,中国也是世界的一部分。纽约有个人,有句话说得特别好:金斯堡的伟大,首先是他自己的伟大,金斯堡从来不为自己感到羞愧,从来不否定自己。以至于他排名第二的伟大要素要屈从于他的自我:他的文学才华因为这种如雷贯耳的自我,才无法被忽视。

  《嚎叫》把美国的虚伪给炸了个大洞

  南都:《嚎叫》堪称美国现代诗歌史上石破天惊之作,但据说最初在美国不被允许发行?

  惠明:出版金斯堡的《嚎叫》使城市之光书店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书籍被没收,老板一度被捕,美国政府一度宣称《嚎叫》是“淫秽出版物”。美国文化和法律界群情激愤开始“上访”为《嚎叫》辩护,争论的点就在于这是否属于美国宪法修正案所保护的言论自由。最高法院最后判定这本诗集属于美国的重要价值体现,放行了。

  《嚎叫》是一首伟大的诗,像一颗炸弹,把美国的虚伪给炸了个大洞。它也是出版自由的一次胜利,有一本书是专门讲《嚎叫》诉讼过程的,叫《〈嚎叫〉受审》(Howl on Trial),非常精彩,读它像看一本侦探小说。

  南都:你最开始是如何接触到金斯堡的作品的?

  惠明:在戏剧学院上学的时候,除了上课有大量的时间闲逛,无所事事。和几个同学有时会去清华西门的“蓝羊”买书还有电影光盘,戴小眼镜的老板身后挂着一张金斯堡的海报,每次去都会多看几眼,后来觉得喜欢就攒钱买下来。我记得那玩意不便宜。海报上金斯堡呈跃起状,定格于一场时间、空间未知的户外聚会,下面是“蓝羊”老板手写上去的生卒年月。这张海报现在还贴在我的书房里。后来在一次话剧排练的间隙,我在一个同学的手上看到了文楚安先生的那个选译本,看完觉得不过瘾。和那同学打赌,翻译《卡迪什》,谁翻得又快又好就请对方一起去尼泊尔玩儿,于是双双搞到了原版书籍。我们那时都非常年轻,说话没谱。一晃十年过去了,那个书店和剧场现都已经易手,我的这个同学也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打过的这个赌。我行李随时打包就能走,借贵报声明一下。

  南都:为什么会有翻译全集的打算?

  惠明:真正开始将翻译金斯堡作为正经事是2010年前后,翻译是深入阅读,尤其是诗歌阅读的一种自发行为,对于我个人而言。我自己也写诗,英文也还成,有次晚上翻译到凌晨,忽然间发觉外面天光大亮车水马龙,虽然手里这“事儿”也和靠谱八字没一撇,但我当时觉得生活好像找到点意义了。于是我就决定要把翻译金斯堡诗全集这个事坚持下来,其他事不干了。我给合作伙伴打了一个电话说“我不玩了”,又找到了金斯堡基金会的网站给他们写了一个邮件,发了几首诗过去,并表明自己做全集的打算。对方很快回复说我们这儿懂中文的看了,觉得不错,你来纽约找我们吧。多亏师友、家人的支持,后来我又搭上一条哥伦比亚大学的线去比较文学系做了一年的访问学者,在纽约隔几天坐地铁去金斯堡基金会串门,有时下午站在艾伦的故居也是他们基金会的办公室里看着艾伦看过的纽约黄昏,也会产生命中注定的感觉。

  《金斯堡诗全集》是中文世界首部金斯堡诗歌全译本,其意义,我们可以继续观察。金斯堡的诗歌被嫁接进全世界数十种语言,在不同文化背景下诞生译者们的译本,中文全译本是金斯堡新的生命力的开始,而不是结束。

  “翻译金斯堡,最重要的是保持诚实”

  南都:金斯堡的诗歌主张“口语入诗”,他的诗能吟唱、朗读,同时文本多样性决定了翻译的难度,你如何把握金斯堡独特的气息?

  惠明:我遇到过最大的挑战是如何在一些场合被介绍给别人,“他现在正在译金斯堡”,尴尬而滑稽。第二个难题是取舍,字词取舍不当时,会脑门出汗。但做得好的时候,自己读了译文都会心里暗暗夸自己。喜爱,紧张,自我肯定。大概是这么一个循环。

  金斯堡独特的气息是以诚实为基底的,对自己的感受诚实,对世界的意见诚实,还有他无限的爱。只要捕捉到这种诚实,大多数时间你会沉浸在他行文的快乐里。

  南都:总的来说,你对自己这次的翻译满意吗?

  惠明:我梦到过金斯堡。在梦中他看着我的稿子,高兴得不得了,一遍一遍询问,讨论。翻译这本书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我相信文本自有它的生命力,在朗诵、阅读的过程中总会有新的想法和新发现的问题,实际上我已经开始着手做一些修改了。在写着金斯堡名字和自己名字的出版物上用铅笔写写画画,这种感觉很奇妙。不满意是一种生命力的体现,满意是对精神的抚慰,这两种精神活动我相信在每个译者那里都是交替出现的。

  南都:你喜爱和推崇的诗人还有哪些?

  惠明:我相信诗意是人类存在最伟大的意义之一。每个写诗的人都值得被戴上花环,推上王座。我最近关注的诗人是华莱士·史蒂文斯和查尔斯·奥森。在诗歌之外,我对所有不确定的未知领域都有不同程度的迷恋。

  《金斯堡诗全集(全三卷)》读后感(五):万花筒般的金斯堡诗歌和万花筒般的翻译——惠明译版《金斯堡诗全集》书评

  万花筒般的金斯堡诗歌和万花筒般的翻译——惠明译版《金斯堡诗全集》书评

  艾伦·金斯堡我们并不陌生。不了解中国现代诗歌的人,多少也知道他是美国“垮掉派”的主要人物。了解中国现代诗的人,就会很清楚他对中国现代诗创作起到了多大的影响。这种影响不是“曾经”,而是从以前一直到现在,到当下,风头正盛。

  作为“中国人民的老朋友”的金斯堡。在中国的影响也是逐渐兴起开来的。作为中国这边对金斯堡诗的深化的体现,所开出的最盛大的一朵花,就是这部《金斯堡全集》的中文译本的问世。

  这属于一个标志性的事件。

  关于金斯堡和他的诗,还有这本全集对中国诗歌已经发生或者可能会有的影响,我当择以另篇。对于金斯堡本人的事情,也不在这里多讲。这一篇主要谈的是《金斯堡全集》这个译本中的诗。

  金斯堡的诗对人们最大的一个影响,就是“解放”了诗。诗在金斯堡的笔下不是规矩和格律的存在,而是一种自我生命体验的表达方式。

  在具体操作上,他用了三种方法。

  第一种,就是诗的形式极其多样。他的诗有带韵脚的,也有不带韵脚的。有近似于我们所谓“散文诗”长句段式的。也有近似于文字游戏或者废话诗的诗歌。更多的是某种意识流般的写作,这种写作与感受体验直接关联。

  而呈现于诗的文本之上,便是万花筒般的奇幻变化和无数蒙太奇般的切换。他的长诗能给人以盛大绚烂,万物缤纷,百色杂陈的感受,也是基于此。

  第二种,他是用自己的生命和身体体验来写作。

  这方面,应该是直接启发了我国诗歌界中的“用身体写作”的主张。所谓“用身体写作”,强调的是写自己的生命感受,自己亲历亲感。是一种忠实于自身的“真诚写作”。以此衍生出来的方法论,就是使用最可以拿来即用,最具塑造性的语言形式——口语,来进行生命体验的记录和塑造。所以,“身体写作”与口语诗是相表里的。它改变了传统“诗”这一文体的形式,让“诗”成为了最“适用于真实表达”而存在的文体。而这一点,金斯堡无疑是早而最有力的开拓者。

  他的诗中有巨繁的创作,就是用这种理念创作的。他本身就是最彻底的“用身体写作”的诗人,他在记录自己体验和感受,然后尽可能的以不修饰的还原状态写作,最后用口语朗读形式进行呈现的方式,都直接影响到中国的现代诗。

  可以说,是他的创作行为开启了许多在当下中国蔚为大观的现代诗潮流。这也是他对中国现代诗的巨大贡献。

  第三种,就是对朗读的重视。他的朗读不是冠带傀儡般的朗诵,不是宏大叙事,也不是絮絮叨叨。而是更适用于讲话般顺口的朗读。

  并且,他独特的地方是在朗诵中对诗歌进行修改。他的诗歌创作,首先就是在日记本上把自己的体验写出,然后进行修改之后,开始公开朗读。朗读有不顺口,不如意的地方,再进行修改,再朗读。往往有一诗往复十多遍的情况,朗读本身和当时现场的朗读情况,也成为了诗下一版修改稿的依据。

  所以他改变了诗的某种性质,让诗成为一种未完的,即时的生命运动。而不仅仅是一个有时间性的历史文本。

  正是由于他这些“走得太远”的行为,也正是由于他开启了太多的门径(有些门径甚至不是狭义的“诗”这个范畴,而是对整个现代性和人本身的开拓),还有他与自己的主张和个人生活相表里的巨繁的诗创作,使对他的诠释变得纷纭,使他的诗并不好翻译。

  而且基于上面三方面,可以这么说,《金斯堡诗全集》的中文版问世,本身就是一件惊人的事情。

  我想,许多人应该对上面的情况,所应对的中文翻译策略感到好奇吧。

  这是我下面要讲的问题。

  应对金斯堡诗的第一个特点。即文本的多样性。它所考验译者的是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否会对原文的多样性进行译文多样性的区分。一方面是能否在还原和中文诗性之间得到一个微妙的平衡。

  我用惠明翻译的原文来为大家例解这两个方面的问题吧:

  我首先选择一首适于朗读的,非完全口语,并有韵脚的诗歌:

  性没法安抚灵魂的疾病,

  那神圣的运动只延续一个小时,

  握住心脏那黄金的权柄,

  却不能拯救银色的浴池,

  也无力将残破的医治。

  爱情是名独行的隐士,

  斗篷下藏着微薄的施舍,

  如若不是,我将爱你们每一个。

  ——节选自“诗篇·献给无线电城之夜”

  可以看出译文在保持句式的语言(口语性)顺畅的基础上,与原诗一样尽量进行内韵的排布和音节顿挫的处理外,还进行了尾韵的设置。他进行尾韵韵位的处置是这样的:

  庚青韵 (病)

  支时韵 (时)

  庚青韵 (柄)

  支时韵 (池)

  支时韵 (治)

  支时韵 (士)

  车遮韵 (舍)

  车遮韵 (个)

  韵部的设置有交织,也有顺押。通念无碍,朗诵时候会酣畅之感。

  以上这首有韵的诗歌,可以说是卞之琳流派对于诗歌声音节奏和形式翻译的一种实践。而下面的更贴于话语本身,不讲究韵脚的诗歌,就更像脱去衣裳,显示人身体的美(甚至是丑)一样,需要另一种翻译路径。

  在这种情况下,对诗的气息把握和体验,以及如何转成为“中文现代诗”的系统,就更显了然。比如著名的“绿汽车”:

  我们要去最高的山朝圣

  寻找心中的洛基幻景

  在彼此的怀中欢笑,

  笑声冲破洛基山的顶峰,

  回忆老套的苦,饱醉新年的酒,

  向那白雪皑皑的地平线飞驰

  把仪表盘的指针一击报废

  在山路尽情狂飙

  我们将痛击阴云密布的公路

  那儿的焦虑天使们

  在树林里斜身穿行

  自引擎发出阵阵尖叫。

  我们将在夏夜从丹佛眺望的

  山顶短叶松间消磨一宿

  森林散发出超然光影

  将使山顶遍布光明:

  童年,青春,老年与永恒

  像一颗颗芬芳的树敞开怀抱

  在下个春风轻拂的夜晚

  使我们因爱哑口无声,

  ——节选自“绿汽车”

  在金斯堡这个诗里,金斯堡本身将景物和体验做到了“情景一”,而金斯堡本身的“身体写作”就是一种“知行一”,这两种融合到一起,使此诗本身就具有彩色的光辉。而译者的作用在此更显出重要,这是考验译者修养的时候。上面诗歌的译文,我想读者朗读一下,就应该了解这首诗作为“诗的翻译”本身具有的“诗人的翻译”的性质。

  译者惠明作为诗人的一方面,体现于中文诗意的传达。译者的素质的体现,同样套色于此,并更显露在严谨的语言,节奏和韵脚的把握。

  但是,不仅限于此。惠明作为学者和研究者的一面,会体现在另外的许多诗歌方面。这些诗或许不是金斯堡的名作,甚至在挑战诗的范畴界限。这时候需要译者收敛起诗人的一面,甚至是“诗翻译者”的一面,忠实的还原金斯堡的生命状态。和他的主张实验。一面将其诗归并为中文的,译者相应却自己建立的多样化系统之中。

  比如下面这首诗:

  上师老祖不孤独

  心跳上师我笑谁

  空灵上师未降生

  打坐上师黎明中

  友好上师嚼玉米

  愤怒上师假情色

  ——节选自“上师老祖”

  这首诗体现了金斯堡原诗的某些诗歌尝试的意图。而映拓为中文的图景。也体现了译者的智慧所在。

  再如下面这首“麦哈顿劳动节的夜晚”:

  我在劳动节的午夜走出家门走在灯火阑珊的水泥路上经过一家漆黑的酒吧前台,

  去年警察曾经在这里的地板下发现过尸体,应召女郎和卡迪拉克潜伏在第一大道,

  离我的公寓不远,我下楼来是为买一份今晚的报纸——

  冰箱修理店的窗户栅栏上挂着大锁,一堆报纸被

  日光灯的蓝光照亮,在春天的寒风里一页页翻动

  ——节选自“麦哈顿劳动节的夜晚”

  如果说金斯堡的诗就像万花筒,那么这个翻译版本本身就呈现出“中文诗歌的万花筒”的效果。西川在他的翻译诗歌集《重新注册》的前言中曾经有这么一段话:

  我不想为自己的中文语言能力辩护,但阅读我的译文,人们也许会发现,我所使用的中文有时松弛,有时紧促,有时华丽,有时朴素,这是我根据不同翻译对象做出的语言风格选择。

  西川这本翻译集翻译的是许多国家不同诗人的作品(尽管也都是从英文转译的)。所以他使用了不同的翻译风格对应不同诗人,这是一种翻译策略。惠明面对的虽然是一位诗人——金斯堡。但是金斯堡诗的复杂性和开拓性,也就是说金斯堡诗歌的弹性,可能是某些诗人的立方倍数。所以,他和西川虽然面对不同层面的问题,但是操作类型是相近的。这是在考验翻译者作为“诗人”“译者”和“研究学者”甚至是“体验者”四种身份的综合能力。

  而这也就是,我想说,此版本作为翻译版本不同于许多风格和写作方式相对简单的别的诗人的诗歌翻译集的不同。

  金斯堡诗歌和惠明翻译中文版本的逗映,也自然从文本中体现出金斯堡的实验性译本珍贵的文献价值。金斯堡诗的第二种方式——“身体的写作”,口语的诗歌。也自然从这里下自成蹊的铺陈而来。

  但是,惠明认为,这个“全集”还有更进一步发展的余地。

  这不简单是谦逊,而是基于金斯堡写作诗歌第三种(层面)的方法。金斯堡虽然已经逝去,但是他的写作方法本身将诗指向未知,指向未来。将一首诗看做活的生命体。

  可以想见,他不是完全认同“定稿”这个概念。如果某一首在十多次公开朗读和修改,最终付诸于出版成书的“定稿”在下一次朗读当中,更有修改余地的话,金斯堡是会让它进一步发展“自己的生命”的。

  而惠明认为对于这部中文“全集”,也可以如此逻辑来看待。即,“有着开放式的,走向无限的修整的可能”。

  这些是共伴自己的人生体验,感悟及对美国,对西方文化,对金斯堡本人的更深理解,可以一直“生命生长”下去的事情。这个万花筒,应该是“长乐未央”绽放于将来的花,而不仅仅是历史文献。它将伴随新的创作而形成自己新的价值,为人们基于自己的生命体验进行新的阐释。

  这是一种不同的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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