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一年，老公就不行了……
迎面扑来一阵香味——破天荒了！
丽珍洗手往餐桌前一坐，看着碗里的珍珠米饭，扣碗下不知是啥菜，丽珍口腔迅速分泌唾液。
当当当当！
我开动啦。
一秒后，脸色一僵。
我呸——
一口嫩菜没下肚，直接被吐进垃圾桶。
丽珍抹抹嘴，抱歉地看着老公，想撒娇道歉，男人没给她这个机会——
“来，老公，吃凉拌菜。”
整整一晚，徐斌没和丽珍说话。
徐斌想不通：
我的糖醋白菜，真就难吃到让你必须去拍一根黄瓜来弥补？
丽珍也想不通：
一道菜而已，至于发这么大火？
多大点事？
但结婚以后，这种鸡毛蒜皮导致的擦枪走火，丽珍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
有一次，丽珍下班见客厅地板上躺着一只袜子，孤零零的，另一只不知去向，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睡前，跟徐斌交代了两句：
以后袜子脱了，直接扔进洗衣机。
徐斌不乐意了：
婚前，你怎么不说我胡乱放？
“婚前，你怎么没提过这个前男友？”
“婚前，你怎么不说我懒？”
“婚前，你怎么……”
一有争吵，俩人都很委屈。
可是——
有一次，半夜醒来，丽珍看着躺在自己旁边徐斌，呼吸均匀而平稳。丽珍胸前一闷——眼泪就划了下来。
她觉得不真实。
爱情，在她这个平平无奇的，三十年来一直缺爱的女人身上，突然降临了。
徐斌也一样。
徐斌比丽珍小4岁，俩人是姐弟恋。
聊天时，徐斌会冷不丁问一句：
是不是不要我了？
患得患失，叫丽珍十分心疼。
每次约会完，道别时，加起来超过50岁的俩人竟厚着脸，演起了偶像剧——
再见——嗯嗯。
拜拜——这个刚才说过了。
明天见……好的。
徐斌，这样下去，我们都回不去了。
那不如，我喊预备，我们一起向后转！
矫情的程度，马路牙子边儿上的狗，都看不下去了。
那是爱情。
俩人认识一周，上床。
认识一个月，结婚。
徐斌是丽珍见过的唯一看爱情肥皂剧，还要做笔记的男人。
丽珍，则是徐斌的初恋。
用他话说，王丽珍，一个奔三了还在外头瞎晃荡，不思安定的野女人。
两人有个共同点——珍惜。
那会徐斌26岁，没谈过恋爱，嘴上说自己懒，怕麻烦。其实是因为——
穷。
他知道自己不能给女人什么，所以不动那个心思。
丽珍觉得难能可贵。
那么多男人，明知和爱人走不到最后，但仍然无法克制天性的冲动，甚至吃完拍拍屁股跑了。
把结账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徐斌不一样，他是物欲横流世界里，一条漏网之鱼。
重感情，到什么地步？
朋友聚会散场时，别人发朋友圈，是花花绿绿的酒菜。
他一点小酒下肚，红着脸发圈——
奶奶，我想你了。
丽珍觉得，徐斌是那种，完全没有被丛林社会的阴暗面消耗过的人。
对只一面之缘的人，他也能耐心地给人解释自己家乡的风俗，习惯。
不因萍水相逢，就敷衍了事。
丽珍就看重他这些熊猫特质。
所以没钱？没关系！
她有钱。
所以丽珍一直庆幸，自己嫁给了爱情。
丽珍并不傻。
她知道——唯有徐斌这种男人，爱起来，才不保留。
可婚后，才一年，丽珍就怀疑自己了。
那晚，下着大雨，他们俩把车停在路边，打着双闪，摇着雨刮——
俩人硬生生吵了1个小时。
因为什么事吵——丽珍已经记不清了。
只记得，最后谁也没说服谁，搁一年前，也是动不动就吵，但吵着吵着……就在床上解决了。
恋爱时，他们就冲动而大胆，所以丽珍忍不住幻想——
那晚如果自己没有情急之下说出，我们离婚吧，而是一把抱住老公，或许——
咿咿呀呀之间，俩人的怒气就在雨声中，在车子的高低起伏中，消耗干净了。
但她还是没忍住，提了离婚。
大雨中，徐斌眸子一暗，直接推门下车了。
车灯照在男人身上，雨水溅在男人肩上又弹起，最后打碎在地上，消失。
像他们一去不复返的爱情。
徐斌头也不回。
强烈的头痛下，丽珍这才想到事情的起因——
丽珍的感情史。
婚姻，和恋爱太不一样了。
婚前，俩人光着脚丫躺在床上，沐浴着从落地窗洒进的阳光，像两只初生的小兽，天真烂漫。
恨不得把心窝子掏给对方。
丽珍的前男友——
高矮胖瘦，人品德行……她毫无顾忌地讲着，徐斌只在一旁静静听，观察她嘴唇一开一合。
不评价，不责怪。
而徐斌清白感情史中，有过的悸动——
暗恋过的姑娘，关于身体的幻想，所有五颜六色的意淫猜测……
他害羞地一点点道来。
丽珍只一边嗤笑，一边轻轻抚弄徐斌下巴上未刮干净的胡茬。
大龄男女，干柴烈火，言不及义，只图快活。
但婚后——
这些无心之词，这些风流轶事，都成了俩人心中的一根根刺。
这不，本来丽珍和徐斌好好的，抱在一起，窝沙发里看家庭伦理剧。
丽珍随口说了一句：
这男的背影，好像我的一个前任~
徐斌知道她说的是谁，他虽没见过，却在丽珍偶尔一两句无心的描绘中，一点点勾勒出男人的样子——高鼻梁，薄嘴唇，甚至那方面的偏好。
徐斌终于受不了了。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旧账一沓沓地翻。
直到伤及的家人朋友越来越多。
直到无法收场……
又是何必？
如果要问问，现在客厅里面红耳赤，披头散发的丽珍——
她最爱谁，她最在乎谁？
她一定会告诉你——是面前这个碌碌无为的平庸男人徐斌。
但这样伤人的话，能说出来么？
所谓婚姻，不就是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看看这场争端的起因吧！
徐斌就无辜么？
工作压力大，下班心烦不想回家，和同事几个在外晃荡喝酒，有时连招呼也不打——
夜晚的客厅灯火通明，丽珍坐在餐桌前昏昏欲睡。
一个不小心，手肘滑了一下，醒过来，发现菜已经凉，人还没回来，回到厨房再热一遍。
凌晨两点，徐斌推门进屋，鞋不脱就直接冲向卧室。
澡也不洗。
许多次，丽珍用尽全力，也没能帮他脱掉衣服。
醉酒的男人太沉了。
酒精+烧烤的味道，太臭了。
丽珍突然觉得婚姻好无趣。
她图什么？
就图自己赚钱养家，还要照顾巨婴吃喝拉撒？
还有一次，就因为米饭夹生，徐斌就撂筷子不吃了。回过头，却不允许丽珍说自己的厨艺差。
可这做的是糖醋白菜么？分明是白醋泡菜啊……
双标的男人。
雨夜那晚，丽珍看着徐斌远去的背影，突然想起他们领证那会——
九寨沟旅游的正开心，却因为是走路上山，还是坐缆车上山吵了起来，吵着吵着，徐斌说：
有本事现在跟我回去领证！
不敢的话，别瞎BB。
几个小时后，一个神龙摆尾，丽珍的车就开到民政局门口。
徐斌已经在那等她了。
车窗前的一袋樱桃，还挂着露水，那是徐斌在九寨沟山脚下给她买的。
10元一斤，冰甜冰甜，甜过初恋。
那年丽珍30岁，结婚了。
她在车里想着这一切，像做了一场梦。
距离领证过去一年了，老公显然已经不行了……
丽珍在徐斌心中，也不是当初那个风流飒爽的大姐姐了。
半夜，丽珍躺在床上，她估计徐斌今晚不会回来，心中害怕一个人睡，就把门反锁了。
半夜，丽珍听到门口有响动，不一会接到微信——
进不去……
丽珍不耐烦地起来开了门，就又回屋睡了。
过了半个钟头，客厅里一声不响，丽珍有点犯嘀咕了。
或许，他看见桌子上的离婚协议书了？正一条条研究怎么分财产呢？
丽珍翻了个身，把闹钟定好，静静等待明天的到来。
或许，人生不得不迈向下一个阶段吧。
……
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徐斌才慢吞吞地进了屋，很自觉地洗澡，换衣服，轻手轻脚地钻进被窝。
丽珍已经睡饱了，起身准备下床，却被徐斌拉住。
“老婆，以后我们吵架，再不提离婚了好不好——”
时隔一年，徐斌又变回当初刚见面时的样子。
像个小男孩一样钻进丽珍怀里。
“不管怎么说——
我是你爱的那个人啊。”
“再难——
我们一起挑战一下，好不好？”
丽珍看着眼前撒娇的男人，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理智告诉她——如果不离，生活不会一时半会，就变好。
但另一方面，徐斌说的也没错。
他们因爱情走到一起，已经胜却人间无数了。
丽珍犯了愁。
换做是你，你会怎么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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