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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学革命的结构读后感10篇

2017-12-27 20:40: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科学革命的结构读后感10篇

  《科学革命的结构》是一本由[美]托马斯·库恩 / [美]伊安·哈金 (导读)著作,北京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9.00元,页数:252,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科学革命的结构》读后感(一):读库恩怎么能不记笔记

  库恩在书的开始(序),讲述了他由于观念史事的不一致而从物理学转向历史学。他作为物理学博士去上非理科生的物理课,发现这门科学史课所呈现的史事,与观念的进展不一致。(这里的观念刚开始读觉得很别扭觉得这个概念很抽象)

  他特别强调了教科书的作用。历史不可以被看作是史事的堆砌。而现在教科书,为了更好让读者适应当今公认的科学,着重于近代的成就、断章片面只能印证现有科学的摘录,在关于旧理论方面更多强调其误导性,以便读者更好理解现理论,但是科学的发展往往伴随着时代与科学家个人的偶然性,很多时候在其他学科中发现灵感,这就造成了对科学发展的误读。

  曾一度流行的自然观,很大程度上也可以解释自然现象,并非人类偏见的产物,而在其历史背景下也是一种科学。

  书的开篇定义了常规科学以及他贯穿始终的“范式”。常规科学——建立在过去成就基础上并能加以发展应用。科学的范式,可以吸引一批拥护者,并有可以一直解决下去的问题

  常规问题可以类比于解谜,比如需要创造力与技巧,还要选择合适的拼图,同时解谜者还要有完成它的动机——希望成为有用的人,或为开拓新疆域所激励,或希望发现新秩序,为检验已确立的知识所驱使。

  特别强调范式的优先(于规则等)。规则很难定义,无法详尽其特点(我觉得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科学其实无法制定规则,反而范式的两条标准更能说明什么是科学),在教育中我们也很少会抽象学习概念而是通过加强应用来了解它(国内倾向于做题),而科学后生进入科学圈的过程,我们在开始做论文时关注问题已很少有前例但通过模仿解谜的方式也可以解决这时候其实无规则可言。而且当发生科学革命时,即使对于其基本问题的争论开始范式得以延续。不恰当地想到第三次数学危机,集合的定义概念受困扰,但针对集合所引发的探索还在继续且日趋臻于完善。

  而范式中这个一直解决下去的问题,也是科学赖以持续的原因,科学研究主要有三个关注点:拓展准确性与范围,不断完善仪器以追求理论与事实的一致性(第一反应引力波),稳定解的寻找而自洽。

  对于这最后一点前几天读到的“电荷不存在”所提出的物理标准会很好解释:该理论本身的自洽性和能否很好解释实验规律,即使它违背我们的常识。

  但就像古希腊科学的精神,我们不在乎常识怎样,我们追求它的逻辑美感与自洽。

  而精确性问题是库恩提出的一个很有争议又让我觉得惊奇的理论。比如牛顿范式中规定了许多近似,比如高中时觉得最便利也最无法解释的质点,如果放宽了类似的近似(发现氧的问题更恰当究竟多纯才算我拿到了氧),那么许多理论都是对的嘿嘿。但牛顿的优良影响在于大陆数学家试图满足牛顿范式与观测的差距而大大发展了数学,后来这些数学在应用中更加有效。

  牛顿理论的伟大在于——在他之前各自然科学学派各执一词解释自然,学派间争论,而牛顿之后存在了一套统一的范式并着重于解释现象。

  科学革命特征:不相容的理论,从而解决问题标准转移,改变科学思维方式,产生的争论。

  科学革命不取决于规模,而是范式的改变。不仅爱因斯坦的相对论这样宏大的理论是革命的,麦克斯韦在他自己的电磁领域也是革命。

  但对一个领域发生翻天覆地事情另一个领域可能不是。比如小小氦原子,化学家从气体运动论而认为其是分子,物理学家因为其没有分子光谱而认为不是,这在发展会有各种影响。

  革命起源于发现反常,逐渐积累而诱发更改范式,但导致范式改变的反常一定是触及其核心的。

  逐渐积累。范式变形增多,危机会让常规的解谜规则变得松弛,才会容许新的范式。

  原范式→反常1...反常n→解答1...解答n(拉瓦锡呀杨呀不被认可的抽取)→规则扩充(各种解答相补)→新范式

  科学革命不是一蹴而就的,即使很多年前就有哥白尼理论的前兆也不足以撼动地心说,时间为竞争者提供了机会。所以我很好奇,如果让爱因斯坦详尽为牛顿讲述相对论,牛顿就会接受么?

  而在积累的过程中,有些人因为无法忍受当前范式而转行,他们因没有提出合适理论就拒斥科学本身的做法被批评为“只会责怪他的工具的木匠”。

  范式更改时,革命者有两个突出特征,其一在于他们更关注“危机”即那些反常的问题,其二在于年轻人,更激进思想更活跃不会过深信奉老教义。

  尽管新范式有很多问题但这些问题是留给科学家可以解决的就可以,它取决于未来的前景而非过去的成就。

  “概率证明”,说该理论正确的可能性,没有太读懂,因为觉得这个概率的测量无法保证客观。

  范式的更改很少是蕴含关系,而是取代。这大概是库恩最具争议的理论了吧。其实燃素说当时也可以解释很多现象啊。

  这种替代的观点,若说在爱因斯坦的理论中加上限制条件推导出牛顿的形式,这也只能说是爱因斯坦定律,这种精确性在之后还是会被另一理论加上限制条件后解释,嗯都不是绝对的。

  科学革命一旦完成,范式被普遍接受,讲授该体系的任务交给了教科书,而真正的圈内人会就小问题来发表论文以推动。因而今天的科学界,写书并不是一件提高声望的事情,在向外行讲述则必然降低了专业程度,而更有可能声望受损。专业的分级也造成了各领域科学家鸿沟加深(Sheldon和他的朋友们)。

  教科书里的科学即使被应用也不能说其正确,我们现有的科学,因为我们的应用是实践基础的一部分

  之后库恩曾与社会学者共事,他发现相较于自然科学,社会学家争论学科的基本概念问题是个习以为常的事情。爱因斯坦提出的时间相对性,会不会就是因为相对性定义的不同,而造成与之前过大的反差。

  拉卡托斯:“没有科学史的科学哲学是空洞的,没有科学哲学的科学史是盲目的。”

  这或许促成了库恩由科学史转向科技哲学的原因。

  发展是非线性的具有偶然的。迈克耳孙莫雷的实验,他们设计实验旨在以太,却得到了不同的结果

  而当科学家接受一个新范式时他她也会以不同眼光看世界。这也是为什么,中国文学(礼学),虽然有了大量详尽观测资料却没有形成解释天象的理论。那些哥白尼前面的人在概念里就认为“地球”代表着重要位置,而开普勒成为哥白尼信徒很可能因为他有太阳崇拜。伽利略他没有被完全教化为亚里士多德信徒,冲力理论对他的影响让他分析物体运动的方式就是不同的。

  但是我们不能说那些旧理论的旧人是顽固守旧的,或许正是这种对自己理论的坚定信念,才支撑他们成为科学家并推动着科学不断向前发展。

  文末,库恩强调的是关于科学哲学的态度。这类比了达尔文,其实进化理论在他之前已有积累,真正撼动他人的是他否定了进化的目的性。而我们科学的发展其实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目的,范式的革命在于适者生存

  嗯,真的很难读。

  《科学革命的结构》读后感(二):法学研究者阅读本书的感悟(短评改成140字是什么道理!!!)

  范式是科学共同体遵守的信念、技术等构成的整体,它指引常规科学的解谜活动、为范式的广泛性与精确性而累积性前进。这种研究中出现的反常、无法解释的谜题,引发了危机。范式的候选者被年轻科学家提出。在相互竞争的范式之间,没有标准可以衡量谁是正确的,毋宁是物竞天择的竞争状态筛选出了具有生命力新范式。新范式成为一小波科学家遵循的对象,它们指引新的常规科学的研究,试图将自然世界装进范式的盒子中。

  作为法学研究者,阅读本书感触深刻者,莫过于感慨自然科学的研究是步调清晰的。自然科学的学生主要靠教科书获得范式的知识和理论,学生无须阅读原始著作,就可以跨入研究的大门。但是在人文社科领域,尤其是法学领域,如果只阅读教科书,那么肯定无法产生研究。学生们必须阅读“经典著作”,了解前人五花八门的研究问题和思想,才有可能跨出自己研究的一小步。

  尽管不得不承认在学校里,自然科学领域的学生确实比我们这些文科学生勤奋一些。但是,文科学生在科研方面的弱势,首要的原因,还在于人文社科研究本身的困难

  首先,我们无法在各自的研究领域里寻找“范式”,法学研究尤其如此。尽管这门学科的存在必然是以一定的共识为基础的,如法学研究主要以法解释学为研究方法,法解释学均共同尊重法律规范,自萨维尼以来法解释学的基本方法是可以确定的。但是,相比于这些共性,各个法学研究者的差异性更显著一些。甚至可以说,但凡希望有所作为的法学研究者,都会对相同传统问题提出一种不同的看法,或者修正原来的某种观点。在法学研究中,观点的不同、理论的不同才是它生命力的源泉。只要想想历史上关于“过失”的含义理解以及五花八门的学说,就能深有体会。

  其次,我们的教科书无法传授基本的研究方法和技术。Kuhn说自然科学的教科书是蔑视历史的,教科书的主要功能是介绍当前范式的主要概念和技术,学生只要学会了这些东西,就可以带着聪明才智跨入研究的大门。但是法学并非如此,法学教科书就是历史上各种学说的汇纂教科书。更令人头疼的是,单纯阅读法学教科书上所介绍的学说观点,是无法理解这些学说观点本身的含义的。因为我们没有办法好不疑虑地接受教科书作者对原著的转述。所以,法学研究总是要以反复阅读经典为己任。然而问题并不止于此,作为继受法国家,我们发现要去寻找外文原典来精读,因为我们无法信任译者的翻译。以上种种因素,使得法学研究者的积淀时间拉长,我甚至觉得,博士尚未毕业,无从谈真正的研究。

  再次,Kuhn说常规研究是以科学共同体的相互评价为根基的,这就决定了他们所研究的问题是他们小团体所关注的话题。反观我们的研究,当然我们的成果也主要是以同行评价为基础的,但是我们的成果更多地要接受社会群体的检验,更重要的是,我们研究的选题必须是社会群体所关注的。这就使得,在法学领域中,法学研究者,尤其是初学者常常无法提出正确的问题。如果说自然科学领域的范式决定了什么是正确的问题的话,在人文社科领域,尤其是法学领域,没有范式、社会群体的介入等因素,使得什么是正确的问题,成为法学研究的主要门槛。我甚至认为,只要提出了正确的问题,那么法学研究就成功了;至于论证的有多么拙劣,结论多么荒诞,也不影响问题提出者的光荣。

  最后(尽管肯定还有我未曾想到的其他因素),自然科学的研究素材是那么的确定,以至于可以稳定地泡在实验室里兢兢业业地寻找研究素材。但是我们的研究素材,或称一手资料是那么的不确定,即便提出了问题,我们有时候也不知道如何寻找研究素材。如果有正确的问题,充沛的一手资料,那么,在拙劣的大脑也可以通过有耐心的梳理和描述,写出很好的文章

  当然,我并非自然科学研究的参与者,我的言论只是“瞧瞧别人家的孩子”的一种翻版;而且法学研究的这种特性也在一定程度上使得研究门槛降低,既然整个共同体的研究工作都无法获得那个正确的解答,既然同行评价的标准(因缺乏范式)是模糊的,既然大家都无法轻易地提出正确的问题、获得一手素材,那么,法学研究者想要写什么就可以写什么,只要“言之有理即可”。当然,我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局面和现状的。

  说到底,关键之处还在于:1. 寻找法学研究的共通之处,即便不能称之为范式,但也可供模仿,也可指引着法学研究;2. 也正是法学的前述特征,使得卓越的法学研究者也可以是历史上的有识之士

  《科学革命的结构》读后感(三):“范式”既是发展的基础,也是发展的束缚

  鼎鼎大名的著作,一直没有新书卖,我又不喜欢看电子书,最近突然发现网上有卖,赶紧买回来,花了大概一周时间读了一遍,翻译不是很好,很多地方读起来拗口。整本书涉及很多物理学方面的知识,所以对于我来说读起来比较费劲,但是好在一直在喜马拉雅听科普的一些节目,对于书中涉及一些科学史还是有一定了解,所以也就囫囵吞枣的读完。(需要说明的是书中的导读没有读,我觉得读完导读在读书或者再写东西就不是最初的想法了。)对于“范式”“科学革命”“不可通约”也大致有了一些了解。 “范式”我理解从个人角度来说就是一个人的“价值观”,既有天生的本能也有后生有意无意的塑造过程,总是在不断变化更新的,但是范式是发展的基础,是研究深入的基石,没有一个共同认可的基本前提,认可研究就没有意义意义本身也是人赋予并且不断自我强化的)。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说“范式”本身就是一个人造的概念,也可以对其施加影响进行控制的,似乎所有的客观性都披上了主观意志的外衣。“科学革命”就是范式升级的过程。“不可通约”是每个人独特经历造就的对同一问题的不同理解,比如,陌生人对于自己母亲的记忆总是有不一样的地方。而进步就在于将“不可通约”的变成“可通约”的。 作者基本的观点是,科学的发展历史不是持续累积的过程,而是存在突变非累积的历程。这就是科学革命的发生。作者认为常规科学就是解谜的过程,针对规定的情境中出现的“谜语”(科学问题)按照一定的方式路径提出解答方案。而一旦常规科学出现“反常”“危机”就可能会发生革命,出现新的科学范式,直到这个科学范式被职业共同体认可运用实践,最终又成为“常规科学”,随着研究的继续发展或者研究对象发生的变化,再次出现“反常”“危机”,再次发生革命,基本是如此循环发展的过程。 “范式”既是发展的基础,也是发展的束缚,我们身在其中,但是不能迷信,要擅于打破范式,从范式外看范式,特别现在学科越来越精细化后,跨学科,综合思维才是发现机会的王道。

  《科学革命的结构》读后感(四):新科学史的写法:浅析《科学革命的结构》

  1. 为何我们需要「新的」科学史?

  在过去,科学史就是一部充满科学英雄的故事,科学史告诉我们:正是因为某个伟大科学家,所以我们的科学进步成为今天的样子。过去的科学史不会提及这些科学家们的生活环境、背景是什么,也不会谈论如果没有这学科学家,是不是还会有另外一批科学家作出相同的贡献?同时,以往的科学史也跟大多数的历史一样,来自成王败寇的后见之明。然而,厍恩认为,以往科学史的任务,就是「记载新发明与新发现的出现年代,与阻碍科学发展业绩累积的因素」,但是这样的科学进步史观可能是不适当的。

  厍恩的想法是,如果要理解科学的本质,必须从科学的历史下手,藉由审视科学的演变过程来探究科学的本质。其实这就像《利维坦与空气泵》中所说的研究方法:不把现在的科学形式视为理所当然 ,采取一个「局外人」的立场。「局外人」的立场之所以重要,就厍恩的观点而言,正是一种跳脱「范式」的方法。如同拉图(Bruno Latour)所言「人类学式」的科学研究,才有可能看见不同于以往的细节。

  2. 常态科学

  厍恩认为,一个新的学说或理论,要能够产生长期的影响力以及稳定性,首要条件便是该学说或理论必须进入「常态科学」(normal science)的范畴。然而,何谓常态科学?根据孔恩的定义,常态科学指的是:以过去的科学成就为基础所从事的研究,这些科学成就是某一科学社群的成员在某一段期间内所公认的进一步研究的基础。

  常态科学的作用即是精练范式,扩大范式的适用性。在我看来,常态科学的功用除了上述功能之外,将范式中的「语言」形式化、符号化亦是重要的功能之一。藉由将范式转化成唯一套标准的「语言游戏」,有助于使人们更容易进入这个游戏的场域。将厍恩所言之「精练泛范」与我所提之「形式化、符号化」合而为一,应会是一个比较全面的观点,我们可以称之称作「范式固化」。

  「范式固化」的重要途径:解迷活动,即是常态科学的本质所在。让我感到「常态科学是解谜活动」的经验,最明显的,就是在人文社会领域中的考试,往往以申论题作为考题的主要形式,但在自然科学领中,申论题的出现少之又少,几乎所有题目都有标准答案。自然科学的教育方式,其实正是一直要求学习的人必须学会典范内的「语言游戏」,并且只去面对、挑选可能作出答案的题目。

  解谜活动的最大问题,在于「常态科学具有排他性」。在范式的「指导下」,「谜」之所以是「谜」,是因为它被范式所认可。不典范认可的「谜」,就不会被科学家视为值得努力去回答的。

  3. 典范的优先性与异常现象

  厍恩在这里谈的,是范式对于思考的支配程度。范式几乎指导了一切常态科学的进行。而范式的支配力量是透过什么样的机制得以施展?最重要的莫过于在教育制度中,被视为极度重要的「练习题」。这也是自然科学领域和人文社会领域一个很明显的差异。

  在自然科学的世界中,科学家从不单独学习科学观念、定律、及理论,重要的是,它们出现时都附有应用实例。厍恩认为,研究一个理论的各种应用范例,包括纸笔及在实验室操作仪器来练习解决实际的问题,正是领会理论的不二法门。

  由于常态科学的研究乃在范式的指导下进行,对于科学家而言,心中对于结果的期盼与想像总是有那么一点轮廓或图像,因此当发生了非预期中的结果时,科学家的反应往往不超过以下两种:第一、认为实验做错,重做或调整实验条件;第二、怀疑理论的正确性。通常,选择第一条路径的科学家比较多,而走向第二条路径的较少。

  实际上,一个比较不完全信任当前科学理论的科学家才有可能做第二项选择,而这些科学家多半不是被学界所认可,就是他们还很年轻,未被范式「制约」过度。

  然而,假若异常现象实在明显或累积足够,现行的范式就会产生「危机」。而危机的解决,多半倚赖一个新的科学理论的建构,而厍恩称之为「科学革命」。

  3. 新理论的建构与世界观的转变

  在面对危机之时,会有很多不同的理论被提出来,企图解决科学的危机,然而哪一个新理论才是正确的?其实,正不正确是从新理论已成为新范式的后见之明来说,因此我们实际应该要问的问题是:「某一个理论为何能够胜出?」

  如前所述,理论相互竞争的过程,不只是在角逐「逻辑上站不站得住脚」,同时也涉及一连「说服」的过程。既然涉及说服,当中的权力不对等必然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因此比起「逻辑正确性」,说服过程中的权力角力与运作,才是这场戏码中的主角。

  厍恩利用视觉「盖士塔」来说明新旧范式前后的差异,两者并非连续性,而是断裂性的。厍恩认为,这个断裂,正是由于范式之间的「不可共量性」。「不可共量性」意指在两个范式彼此间虽然在语言或文字上相同,但因为语言或文字所乘载的概念并不相同,所以语言并无法相通,两者无法相互「翻译」。例如:爱因斯坦和牛顿同时使用了「质量」这个词汇,然而在爱因斯坦—相对论的世界观中,质量和能量可以相互转换(E=mc^2),但在牛顿—古典物理学的世界里头,质量则无此特性。

  如同在「视觉革式塔」的图片实验中,你要不是看到鸭子,要不就是看到兔子,你不可能同时看到两者,在兔子和鸭子之间在视觉上并没有相互重叠的模糊地带。相同的,你要不是在爱因斯坦—相对论的世界里进行科学研究,要不就是在牛顿—古典物理学的世界里,你不可能同时待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4. 其他感想

  4.1

  把厍恩的说法带到技术的层面中看来,正因为我们处在范式的支配下,因此我们经常会将许多问题视为「技术问题」。我们常常将一个问题摆放在范式的架构下来讨论,其实已经预设了范式的正确性。例如,我们使用 Windows 系统来操控电脑,一但遇到操作上的瑕疵或不便,甚至是损害,我们便会尽力的修改 Windows 中的软体与程式操作,而不会想到其实 Windows 系统根本就有缺陷,也忘了我们还有其他能够操控电脑的方式。在 Windows 这个「范式」下,操作上的瑕疵理所当然 的被视为所谓的「技术问题」。我想,要正确的评价、看待与处理所遇到的(技术)问题,我们必须同时检视该问题的「背景」—它身处的「范式」。

  4.2

  如果按照厍恩的观点,我们又该如何理解科学中不断被强调的理性、客观的概念?我认为,所谓的「客观」其实是在范式所支配之世界观下的「多数主观」,同时也受到科学社群的权力结构、科学家的声望…等社会性因素的影响。而所谓的「理性」也只是在现今范式下被认可一种态度、思维方式,甚至就连「理性」本身可能也是一个范式,一旦我们的思考方式逸出了这个范式的界线,便会被批评为「不理性」。

  4.3

  在厍恩的讨论之中,科学的「累积进步」其实是一种假象,但我觉得应该分为两个层面来谈。认为科学知识的演变可分为「质」与「量」两方面,在「量」的方面,现今所拥有的科学知识远远超过以往,我们确实具有解释更多事物的能力,因此「量」的增加可称的上是「累积」的结果。但在「质」的方面,我同意厍恩的看法,科学革命的发生的确造成概念、思维的断裂与重构,然而「质」的推翻与重建正是促进「量」累积的动力。

  (原文写於 2007-09-15)

  《科学革命的结构》读后感(五):认识“范式和不可通约性”,指导自己的创新和突破

  一、关于范式

  每个科学共同体都有着自己的一组承诺,以及自己的如何从事研究的模型。除了令人瞩目之外,科学成就还必须:

  1、“空前地吸引一批坚定的用户者”,使他们脱离科学活动的其他竞争模式;

  2、它们必须是开放性的,具有许多的问题,以留待“重新组成的一批实践者去解决”。

  库恩总结说:“范式共有这两点特征的成就,我此后便称之为‘范式’。”

  二、科学革命的前后

  科学革命的前后,科学家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范式一改变,这世界本身也随之改变了。科学家由一个新范式指引,去采用新工具,注意新领域。... 即使注意到以前注意过的地方,他们会看到新的不同的东西。

  一个人所看到的不仅依赖于他在看什么,而且也依赖于他以前视觉—概念的经验所教给他去看的东西。

  专业人员看B超,看到的是脏器,而普通人看到的是一堆不知所云的图形。

  三、革命的解决

  马克斯-普朗克在他的《科学自传》中回顾自己的生涯时,悲伤地谈到:“一个新的科学真理的胜利并不是靠使它的反对者信服和领悟,还不如说是因为它的反对者终于都死了,而熟悉这个新学科真理的新一代成长起来了。”

  四、库恩范式的泛应用

  在一个对象的发展进化中,一些关键过程是跳跃式革命性的,前后两个范式常常具有不可通约性。在科学革命中是这样,在社会革命、商业模式革命、青年和老年的代沟等等,是否也类似呢。

  常常听到旧范式的人对于革其命的新范式的抱怨;就像旧病毒厂商怨恨奇虎360打破了“病毒软件卖钱”的旧范式。与其怨恨,不如寻求新范式中的新生存方式,或者寻求下一个范式突破。

  《科学革命的结构》读后感(六):不再神圣的科学

  《科学革命的结构》这本书,并不是一本著名的人类学读物,但是正如物理学家们整日标榜自己所学是万能的学科一样,我们还是得承认,科学一旦成为了一种科学史,对于其他的学科以及社会的发展都很有借鉴的意义。

  作者希望通过这本书,来改变一种对于科学的认识,那么既然是要改变对科学的认识,所以就要關注之前的認識是怎麼樣的,我們毫無疑問都是外行,但是即使是內行,對於科學的認識也都是來自於和我們一樣的教科書和理論。作者在本书中,首先反对的就是视科学为一种累积的学科,我们之前的学习经验似乎看上去科学就是以一种既定事实的形态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我們從來沒有想過那些前仆後繼的早期科學家們,其貢獻和現代的這些知名理論的提出者,究竟有些什麼區別?要知道,“那些曾經流行過的自然觀,作為一個整體,並不比今日流行的觀點缺乏科學性 ,也不更是人類偏見的產物。”如果一定要從我們今天的角度來看,恐怕我們應該做的是一種所謂,同情的理解,但是事實上,科學是怎樣做的呢?他們一方面看上去重視這些前輩,另一方面又在他們的教育和宣傳之中抹煞掉他們的貢獻。這又是為什麼?因為科學並不是一種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向前看的學科,而是一場推翻和打倒巨人的革命史。所以很莫名的,科學這種最為抽象和清高的學科,反而充滿著最多的鬥爭,科學家們說,“真理不辨不明”,但是真理是什麼?這就像問什麼是善什麼是惡一樣,其實是很難給出一個答案的,那麼這些科學家們的鬥爭,更像一種以自己的價值觀來評判他人工作的行為,明明是不可公約的規則,那真理亦很難說了。

  絕大多數科學家從事的,是所謂的常規科學,或者說我們所看到的,往往都是常規科學。作者此書既然名為《科學革命的結構》,他勢必要分析一下什麼是科學革命,科學革命又是怎樣發生的,這就是這本書的一個主要的脈絡。科學是怎樣發展的?正如前文所言,科學要追求一種真理,那麼最早的時候,諸多學派是在不斷爭鬥的,他們爭論什麼是真理,什麼是這個世界。事實上,這正是人類學以及諸多社會科學所困惑的問題,我們對於學科本源的認識就不清晰不確定。當然,這未必就不好。經過了種種實驗也好辯駁也好,科學最後確認了諸多的基本規則,這些公認的定理和理論是科學的基石。科學家們因此有了一種共享的,大家都接受的價值觀念和操作理念,並且捍衛這些假設是科學家們的重要任務,事實上,從作者舉的例子來看,許多科學家究其一生在做的,都是一次次的實驗來證明這些理論。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這些科學家對於新思想極端排斥,因為一種新的理論出現,就意味著他們的生活出現了一種顛覆性的變化。也就是說,出現了一種反常,或者說,原有的秩序失衡了。這些反常一開始也許只是一個前兆,但是“外在條件有可能有助於把一個純粹的反常事件轉變為一場尖銳的危機”,正如布迪厄的誤讀理論一樣,若要我說,即使出現在社會中,原本很小的學術爭端,也很有可能被誤讀為社會的變革和危機。然而與現實社會不同的是,同樣是舊秩序被打破新的秩序出現,科學似乎一直在沿著一條道路前行,而社會總是要面臨各種各樣無法調和的矛盾。

  毫無疑問,科學革命,革的是常規科學的命,但是常規科學從來都不是一蹴而就的,畢竟革命是不斷在發生的,那麼必然新秩序也會變成常規科學。所以常規科學究竟有怎樣的特點呢?作者在此提出的一個極為重要的觀點也就是——範式,這個概念一直延續到篇末。也是一個極為複雜的概念,作者的用法並不十分嚴謹。作者認為取得了一個範式是任何一個科學領域在發展中達到成熟的標誌。當然,我們也應該注意到,這意味著不管什麼學科,一旦成熟就不可避免的開始對範疇內的研究進行限制了。而當沒有範式的時候,科學家們的作品,不僅僅要和大自然對話,更要和其他學派的成員們對話。範式的出現對於沒有範式的時代來說,是一種革命,而範式的轉變,亦是一種革命。這些範式從實驗和觀察中推導出來,又部分決定著研究中其他問題的詮釋。因此其實我們聯想一下,人類學理論也是同理,甚至由於人類學的學派甚多,導致了各個理論對後續研究的影響更大。我前文提到了就是有範式的研究和學科必然是有局限的,科學家們“相信他們走的路都是對的”,但是他們是否有想過只有這一種有益處的,有意義的研究嗎?當然對於他們 而言,意義也只有一個。而“那些不願或不能把他們的工作與該範式相協調的人,只能孤立的進行工作或者依附於某個別的群體。”範式其實也不僅僅是排斥新事物,它同樣排斥和自己不同的舊事物,就是這樣的一種排斥的概念,使得科學成為了教科書上所體現的那樣。

  作者將常規科學抽象為了範式之後,並沒有結束,常規科學背後還有怎樣的本質?範式是一步步出現的,這些範式因為比他的競爭者們能更好的解決問題,於是有了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支持者。之後,有了範式的常規科學,並不是以拓展範式為目的在發展和研究,而是以維護這一範式為目的的。範式不僅僅決定了研究的方法,同樣的還決定了研究的問題和主要方向。因為範式是科學家看待世界的方法,毫無疑問,他們看待世界的方法決定了他們關注哪些問題。這些科學研究的意義僅僅在於闡明範式而根本不希望發現一種新的東西。於是常規科學就成了一種解謎遊戲,科學家們有共同的遊戲規則,既然是謎,也就是說他們是有解的,那麼一旦出現無解的情況,也就是出現了異常,那麼除非改變遊戲規則,否則無法解決這一問題。這些規則由範式而來,所以說白了,還是範式在指導著真正的科學研究。但是在範式指導下的研究,往往也是一種引起範式改變的特別有效的方式。

  這其實就進入到了科學革命的閾限期,開始出現革命和新的東西了,那就是反常。反常有兩種,其一是事實的,其二是理論的。剛才我們一直覺得,範式就是一種局限,它局限了研究的多元,但是從另一角度來看,也正是有了範式,人們開始關注同樣的問題,於是範式也就成了一種發現的基礎。不過不管怎樣我們都應該記住的是,正如既得利益者發起的改革一樣,不被納入概念的東西,永遠也不會被關注到。範式是科學革命的阻力,範式同樣維繫著科學體系。前文我曾提到,小的學科衝突往往會導致巨大的社會變化和矛盾,在科學界亦是如此,現有規律失敗,人們開始尋找新的規律,這種尋找面臨的壓力,是學科壓力更是社會壓力。人民只會在逼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徹底打碎舊有的制度,科學也是如此,只有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更換研究的工具,因為其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巨大。這些反常和危機出現了,科學範疇內出現了混亂,“一個科學理論,若要宣布其無效,總要有那麼一個可以取代它的東西才行。”人們針對一項項危機不斷的發散原有的範式,於是範式就越來越模糊,甚至不再像原來的那個範式了。科學家甚至懷疑“哪裡可以立足”,他們立足的堅實的概念消失了,而在那之前從來沒有人懷疑過,就像悲慘世界裡面,賈維爾在自殺前說的話,我開始懷疑何為正義,而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懷疑過。足可見,範式的轉變對於科學家來說,衝擊力不亞於法國大革命時期的流血和暴力衝突。而這之後,產生的東西,絕不可能是原有東西的累加,而是一種重建,改變了根本的概念和結構。科學的革命,就是這樣發展的。

  事實上,科學也正是這樣發展的,科學發展和社會發展有著諸多相似的特性,然而需要注意的是,和社會相比,科學革命看上去溫和許多,一方面是因為科學革命涉及的人數,終究只和部分科學共同體有關,另一方面在於,科學革命,終究這些科學家之所以還都叫科學家,他們還都是科學共同體的成員,他們還都關注這些沒有人關注的問題,這本身就意味著他們有著更為單純的共同目標。科學家們無論經歷怎樣的變化,他們的研究,他們所看到的,終究還是受到範式的影響,範式就是他們的視角,不可避免的就會將這種視角帶入研究乃至範式轉化的過程之中去。

  現在看來似乎結論很明顯了,科學史就是革命史,但是作者並不滿足,正如他在序言所說,他還要論證和反對傳統學界對於科學史的看法。這就出現了後記之前的三章,對教科書的依賴,是範式出現的表現,而範式革命後的教科書往往會隱瞞革命的存在。教科書隱瞞了和掩蓋了科學的歷史,這些歷史往往和當時的社會環境等息息相關。他們強調各種範式以及應該遵守的規則,對於前人,卻隻字不提,他們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提升科學的地位和神聖性。於是,之前所說的,科學和社會相比之下,更為積極向上和進步,就是通過這樣的改變而形成的,科學學派缺少競爭者,科學的文章和研究只針對內部,幾乎和社會隔離,其三是一個極為諷刺而又意味深長的話,革命的結果必須是進步,真理真的存在嗎?進步是什麼?世界又應該是怎樣,又應該走向哪裡?所謂科學不斷逼近真理,那真理究竟是個什麼?

  作者的這本書,以一個物理學家的身份,揭示的卻是科學最大的一個問題,看上去最自由、最清高的科學,其實仍舊逃不開一個範式,甚至他們的目標,亦是構建出來的。

  《科学革命的结构》读后感(七):《科学革命的结构》库恩 著

  科学革命的结构(第四版)/(美)库恩(Kuhn,T.S.)著;金吾伦,胡新和译.—2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11

  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

  托马斯·库恩(Thomas S. Kuhn)

  “科学革命的结构如下:起先,是具有一个范式和致力于解谜的常规科学;随后,是严重的反常,引发危机;最终,由于新范式的诞生,危机得以平息。”(p5)

  “波普尔认为,科学史所例证的,是一种近乎教条的方法论。首先,我们构架起大胆的猜想,这些猜想应当尽其可能地可检验;其后我们必然会发现其不足,进而反驳它们;而最终我们会提出一种与事实相符的新的猜想。假说之所以可称之为“科学”,仅仅是因为它们是可证伪的。”(p8)波普尔的“猜想与反驳”以及“证伪”的思想。

  “在本书中,‘常规科学’是指坚实地建立在一种或多种过去科学成就基础上的研究,这些科学成就为某个科学共同体在一段时期内公认为是进一步实践的基础。”库恩认为,常规科学并不以创新为目标,“他认为常规科学的工作,不过是致力于求解当前的某一知识领域中给我们留下的谜题。”(p9)然而,在解决谜题的过程中,对于既有理论的确认,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创新。“库恩把常规科学表征为‘解谜’”(p10),常规科学是一个和“范式”紧密相连的概念,“范式”则是一些共同认可的范例,意味着一套共享的研究规则,这些研究规则某种程度上就跟“解谜”游戏的规则一样,为某种活动(科学的或游戏的)提供了框架。这些谜题都是在既有理论框架中留下的难题,意味着需要遵循原有研究范式的理论/研究思路,“从某种意义上说,解答这些谜题不会带来任何理论上或现象上的新奇。”(p10)

  “常规科学”、“科学共同体”、“科学成就”以及“范式”之间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常规科学建立在为某个科学共同体所认可的先前的科学成就之上。”(p15)“这些科学成就作为范例,告诉科学家该做什么,该提什么样的问题,什么才是成功的应用,以及‘范例式的观察和实验’。”(p15)库恩认为,凡是具备以下两个特征的成就,都可以称之为“范式”,一是这些成就能够“空前地吸引一批坚定的拥护者,使他们脱离科学活动的其他竞争模式。”(p8)二是这些成就必须是开放性的,它们“足以无限制地为重新组成的一批实践者留下有待解决的种种问题。”(p8)显然,范式的内涵包括了“科学共同体”以及科学共同体所认可的先前的“科学成就”,这些科学成就所包含的模型、规则和理论,某种程度就是当前科学家研究所必须接受的一种“范式”。“为共同体所接受的科学实践(包括定律、理论、应用、实验和仪器)的例子,提供给他们以模型,以创造一种一贯的传统,并被当作由此构成科学共同体第一要素的承诺。”(p16)“范式”是整本书的核心概念,科学的发展是通过范式(转变)革命来实现的,这是库恩的基本观点。库恩认为,“范式是常规科学不可分割的部分,而为科学共同体所实践的常规科学,只要还有丰富的研究可做,还有按照传统所认可的方法(定律、仪器等)去解决的开放问题,就会有持续的生命力。”(p16)这时候,属于范式的稳定阶段,还没到“范式转换”的范式革命阶段。“常规科学以范式为特征,范式规定了共同体所研究的谜题和问题。一切运转良好,直到范式规定的方法不再能应付一系列的反常现象:由此危机爆发并不断持续,直到一项新的科学成绩诞生,重新指导研究,被奉为新一代的范式。”(p16)这就是“范式转换”,或者说“范式革命”。库恩在后记中区分了范式的两种用法,一种是综合意义上的用法,即“范式是团体承诺的集合”,团体承诺即由共同体所广泛共有的符号概括、模型、价值等成分组成的“学科基质”。另一种是局部意义上的用法,即“范式是共有的范例”,库恩一开始是在范式是作为标准案例的意义上使用它的。

  库恩认为,“不同理论支持者之间所能彼此交流的内容存在着极大的局限性”(p24),因为对于那些不可观察的理论实体(例如电子)的名称,“只有在它们出现于其中的理论背景中,它们才能获得自身的含义。”(p24)也就是说即使是同一个名称,在不同的理论背景中,其含义是不同的,与其相关的命题也是不能比较的。既然理论之间存在着是否可以比较的争议(p23),库恩认为,“个人从效忠于一种理论转向效忠于另一种理论,与其说是选择,不如说是信仰的改变。”(p24)选择意味着科学家承认理论间有着优劣之分,而信仰的改变,则某种程度上是一种世界观的改变。库恩认为,“(科学)革命是世界观的改变”(p94),“接受一个新范式的科学家会以与以前不一样的方式来看这个世界。”(p97)当然,库恩也承认,要想让科学家接受一个新范式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正如改变信仰很困难一样),尤其是那些老一辈的科学家。因而,完成一次科学革命,可能需要一代人的时间,要等到信仰老范式的科学家死去之后,新的科学范式才能完全建立起来。也就是说,革命的解决往往是通过代际之间的更替,老一辈科学家不断死去,新一代的科学家不断成长起来,“直到最后抗拒者死光以后,整个专业又会在一个单一的新范式内工作了。”(p128)

  y/2017.06.22

  《科学革命的结构》读后感(八):一些感想和疑问

  不得不说,很赞的一本书。因为以前好像从没专门看过科哲的书,所以很有启发,揭示了科学作为学科本身的很多现象。

  昨天看书看到一半又去看了好多遍《决战量子之巅》,看B站弹幕感觉大家都特别怀念那个伟大的时代。以前看《量子物理史话》的时候作者好像也说,活在那个时代的人是多么幸运啊,见证天空中的两片乌云把物理学界搞得混沌一片。而在这场革命之前,很多学生甚至得到忠告:物理学是个没有前途的专业。这又让我想起了100年前开尔文爵士的那句话:“今后的物理学将会是小数点后6位的科学”,但随后量子论、相对论诞生了……一切都变了,“在革命之后,科学家们所面对的是一个不同的世界”。

  这本书用字字珠玑来形容真的一点都不过分(导致我不打算把所有观点都整理一遍,有趣的都放在笔记里了,此文只作一点额外补充)。作为一个科学史学家,库恩提出了好多新的概念和模型而且极其深刻和精辟,无怪乎成了科哲的必读经典。

  全书的核心是“范式”一词(作为科学的基本要素),(我觉得最重要的)论点是“把范式看作科学家认识世界的概念网络(工具)”——这也导致后记里库恩自己提到的别人对他“科学相对主义”的批判。

  1.回到量子力学发展之初。我们为什么会怀念那个时代?因为科学革命的时代总是激动人心的,在那个动荡的时代,所有富有想象力的年轻人都可以发挥自己的天才,说不定就改变了整个物理学界。我当时看书的时候就挺疑惑,为什么我们这个时代的科学似乎平静了很多,再也没有那种激动人心的颠覆世界观的理论云集感了(当然量子力学还在争议中)?也许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确实不幸,因为我们正处在常规时期,是一个有别于百家争鸣的时代。大多数科学工作者在既定的范式下进行扫尾工作,完善在这个范式盒子之内的构建世界的工作。但这却是科学发展的正常态。常规科学的发展是累积式的,而科学革命的非累积性(对于科学发展非常重要)在科学这个具有强烈非历史精神的行业里似乎被忽略了,革命之后,所有教科书都会重新书写科学范式,即使只字不提那场科学革命也对日后的科学毫无影响(当然,出于对科学革命者的敬仰还是会提的,但这是感性的)。当然,如果从实用主义的观点来看,科学革命是否完全是非累积性的呢?各种科学范式是否是完全不可通约的呢?实用主义说,这个世界既是一,也是多,关键在于你关注的视角。我感觉,即使现在普遍接受了新的物理范式,但我们还在学牛顿力学啊,在宏观低速下基本都没有错嘛。PS书中关于“相对论是否证明牛顿经典力学是错误的”有几段非常精彩的论辩。

  2.范式的作用。范式就像一个盒子,要把整个世界装进这个盒子内。但范式不能提供解决所有问题的框架,在选择了一个范式之后,就必然抛却一些问题。范式是选择科学问题的标准,判定哪些问题是值得研究的。比如,牛顿经典力学,是当时最有用的认识世界的工具,但它不允许信奉牛顿经典力学的科学家质问:凭什么把万有引力看作物质的本性?万有引力的功能是否和“神秘的上帝”一样?

  3.常规科学就是在范式提供的盒子内进行研究,那么既然如此,为何在常规科学的晚期(即新范式突现之前)出现非常规现象呢?科学到底为什么会具有“自我革命”的特性?这就涉及到“谜题”和“反常”两个概念了。首先来解释这两个概念。“谜题”,就是说范式指引下的有价值的科学问题。范式是个疏松的网状结构,有很多问题有待科学家揭示。但范式是担保者,它担保这些问题都是有解的。因此,所谓的谜题都是有解的,科学家只需要找到最好的解谜方式来解决这个谜题。但认真想,你就会发现,范式永远不可能作为完美的担保者!必定有很多问题是在经典力学框架内不能解决的,这就产生了“反常”。但至少库恩认为“谜题”和“反常”是难以区分的。如果碰到一个科学难题,科学家会默认它是一个谜题,如果很长时间解决不了,也会认为是自己没有找到解法。但一旦这个谜题“困难”到一定程度(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表达,“困难”这词并不精确),就成了“反常”,并可能引发科学革命的危机,以致最终形成科学范式的转化,即科学革命。但从这么多谜题中识别出“反常”是很困难的,而且科学家有种不愿意识别出“反常”的惯性,一个精妙的比喻则是:只有到迫不得已时,工匠才会选择换工具,否则你工作做到一半时不时换个新工具,是很没效率的。当“反常”达到科学家无法容忍的程度,整个范式就开始松动了,大家起初总希望改良既有范式,让它适应这种反常。这在《实用主义》中简直有过一模一样的描述(“新的真理将旧的意见与新的事实相融合从而总是表现出最小程度的振动和最大限度的连续”),所以科学家的行为模式绝对是实用主义的典范。但科学革命有别于“范式改良”,科学革命会将一套全新的范式替代旧范式。这就涉及到范式之间的不可通约性。爱因斯坦说“时间是相对的”,这句话本身就是矛盾的,除非“时间”这个词在经典力学中和在相对论中不是一个意思。因为定义必然意味着同义反复,“时间”在经典力学中就包含着“不相对的”的特性。因此,很多经典力学的信奉者不能接受爱因斯坦的相对论,其实他们并没有错,因为他们在用不同于“相对论”的范式观察世界。这种范式转化的过程极其复杂,库恩用了“改宗”一词,甚是有趣。他难道把这种范式转化的过程看作类似宗教改宗一样的非理性过程?他反正没说清楚这个过程到底是理性的还是非理性的,或者说他认为这个过程参杂了理性和非理性,但是本质却是理性的。他认为非理性是诱因(总有一批科学家因为个人的神秘的美感的因素接受新范式,并劝说另一批科学家接受新范式),理性是主导因素(因为科学革命是一种进步,当然库恩认为是无目的的进化)。

  4.科学相对主义。本书最没说清楚(最没让我信服)的一个观点是:库恩认为科学是无目的的进化,而非有目的的进步。他用达尔文的进化论做比喻,进化只是适应自然的过程,你不能说人类现在进化出的特征就比以前的特征要好,因为这样就忽略了这些特征所处的时代背景。他觉得这个比喻很适合科学,但我深不以为然。古人用的模型对他们当时观察到的现象来说是最有解释力的模型,但如果我们用现在的模型去解释当时的已知现象(显然比我们现在的已知现象要少得多)当然比古人的模型更优。不过库恩似乎也并不反对这一点,他觉得这就是科学的进步,即“解谜能力的增强和谜题答案精确度的提高”。但是他凭什么认为“科学的发展并不是日益接近那个自然界的实体”?他认为科学始终是一种工具,科学的发展中看不出本体论的发展。

  总之他这个观点有些反直觉,但我目前并不能妄下结论判断对错。虽然我不喜欢科学相对主义的观点(好吧库恩认为自己不是科学相对主义,但我之“科学相对主义”的定义下姑且认为他是吧),但我却意外找出了一个支持他的论点:

  也许探讨绝对真理/终极规律(即能够解释一切现象的自然规律或范式),或那个“真实在那儿”的自然实体是没有意义的。

  (1)假设存在终极规律,则意味着没有“未来/未知”可言,因为这全部规律就是实在。比方说,现在时间静止,一切都已经是过去,那么你可以很简单地说“这就是全部规律”(当然规律可以是很复杂的,而且可以存在理论A和理论B,它们都能解释过去了的所有事实)!但显然,规律这个词的意义不是描述已知,而是预测未知。

  (2)假定有规律,则规律必须是面对未知的(这样才有意义,否则规律有什么用呢?),那就说明有更多的点(这些点可能在规律上,也可能不在规律上),因而你永远无法证明规律是否是终极规律,直到你用所有的点检验了这条规律,但到那个时候,这个规律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已经没有未来。

  总之,规律这个词意味着不可能存在“终极规律”。

  ——————

  还有一点感想放这里免得以后找不到了:

  范式,在二维世界里就像根据已知点能作出无数个封闭图形一样,但随着点的增多,必然会排除不能概括所有已知点的封闭图形。在每个时期,总有一个概括点的个数最多且最简单的封闭图形被采纳为范式,然则一个关键问题是:是否存在绝对真理(唯一一个封闭图形),使所有的点(现象)都只能用其描述?也许库恩会说,范式绝非是精细规则的集合,它不需要解释所有的现象。但科学本质真的只能被解析到范式的程度?

  另一个有趣的问题是,所谓的万有引力和上帝(或任何神秘的指称)到底有什么本质区别呢?他们都曾被作为物质的本性,且都是一个不可分解的因素。

  全篇胡言乱语毫无逻辑,就是把一点想法和疑问记下来,不是写给别人看的。

  另外,有一个有趣的题目可以研究:科学和实用主义的关系。

  ——————

  现在最困惑的问题就是“谜”和“反常”该如何区别?一个理论被另一个理论取代,这个过程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存在主观因素么?很多大胆的猜想在公布之初都可能被一些事实否证,但为什么科学家没有放弃这些理论?相反情况也有,很多经典理论被很多事实否证,但科学家仍旧不相信新理论,而是作出一个个假设以维持旧理论?

  《科学革命的结构》读后感(九):科学的图景

  一、科学的阶段:

  库恩将整个科学的发展分为两个大的阶段:前范式阶段和范式阶段,范式即执导一切研究的大家公共的“承诺”和“共识”。前范式阶段被库恩称之为流派纷争的阶段,大家都没有统一的范式,对于如何研究往往具有不同的看法。而在范式阶段,大家则拥有共同的“许诺”的原则,即范式。在范式的执导下,大家进入到“常规科学”阶段,而在“常规科学”的发展中,人们总会遇到大的范式转换,这种大的范式转换,被库恩称之为“科学革命”。

  库恩认为,“常规科学”阶段,就是所谓“解谜”的过程。在范式的指导下,人们确定了哪些问题需要研究,哪些问题不需要,或者不值得去。比如人生的意义这样的问题,在范式形成的阶段,被排除在科学问题之外,并非这些问题不重要,而是人们很难找到统一而实际的答案。范式要求人们投入精力到那些必然有解的问题上,就像面对一个“谜题”求解。而谜题首先是有解的,其次,这个谜是可以解决的,如果这个谜过于复杂,使得人们总是失败。那么,一般出现三种状况,一,人们将之抛弃,排除在科学问题之外,就像上面说那种人生的意义这样的终极问题;二,人们暂时将之搁置,不再研究,或等待未来解决它,就像牛顿范式建立后,人们在不断尝试探索为什么会有“万有引力”失败后,便不再追问这个问题,甚至将之忘记,直到爱因斯坦相对论力学的建立。三,当一个“谜”无论如何都无法解决,但是这个“谜”却在本学科内变得重要时,这就带来了范式阶段的第二种阶段——“科学革命”。

  二、科学革命的必然性和本质:

  上面我们谈到,当一个“谜题”渐渐变得重要,却迟迟无法解答时。此时,作为科学共同体中的一部分人,开始觉得“常规科学”变得有些“不对头”了。就像在量子力学危机中,矩阵力学还未建立时,泡利忍不住抱怨物理学就像一个将倾的大厦,恨不得没有学过量子力学。当一部分人开始感觉到自己领域正面临危机时,往往也是“科学革命”即将到来的征兆。

  值得一提的是,库恩认为,科学革命也是分大和小的。大的科学革命如哥白尼天文革命,牛顿力学建立,道尔顿化学革命,拉瓦锡氧的革命,甚至包括X射线的意外发现这样的小的异常,也是科学革命。库恩认为,“科学革命”对于本领域内部的人而言,是地震式的,但对于外人而言,不过是多了一项发明,甚至毫无影响。

  而“科学革命”必然是伴随着范式的转化,这种范式的转化更多的是停留在概念上,以及价值认知上,甚至包括研究仪器和方法等等的转变。范式的转变并非一撮而就的,往往是由于“科学革命”中,一小部分人意识到危机,并提出了当前“范式”的可替代者。当有了当前范式的替代者之后,两个不同的范式在发展中互相的竞争,仿佛回到了前范式阶段流派纷争的状况,不同范式的相互竞争直至人们选择出最佳的范式,革命才告已结束,重新回到“常规科学”阶段。

  库恩详细讨论了常规科学的,认为它是一个不断解谜的过程。工作往往包括三种:确立重要的参数和事实,比如对原子量、万有引力常熟等等的精确测量;证明理论与事实相一致,对范式做出的预测进行现实性的测量,使得双发变得一致;阐明理论或者阐明范式,修正刚刚建立的范式模糊的地方。库恩认为,在科学革命之后的常规科学阶段,科学家们的工作事实上是琐碎的小事儿,是在完善刚刚建立的范式。

  另一方面,库恩认为这种范式的转换,并不意味着解释的更好。它只是从某种程度上解决了前范式不能够解决的几个重要问题,即那几个导致科学革命的无法解决的“谜题”。事实上,有时候某些范式的建立初期,它所带来的问题,远比它能够解决的问题更多,比如量子力学建立之初时的状况。库恩说,从来不存在一个范式可以解决所有的已知的问题,也从不没有哪个范式必然比上一个范式好,与其说范式的转换来自于科学的进展,不如说范式从少数人开始,说服了大家,从而被认可确立。

  科学革命正是因为所有的范式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在常规科学的工作不断深化中,必然导致人们的目光集中在那些不能被解决的问题上,从而导致科学革命。常规科学的工作,即深化范式,正是导致科学革命的必然原因。

  三、范式、心理学与世界观的转变:

  库恩说,在范式转化之后,支持各个范式的人中,仿佛处于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因为范式的转化,必然导致某些词意的变化,比如在牛顿体系与爱因斯坦体系下,空间和时间的含义是完全不同的,质量这最初的概念也不相同,爱因斯坦体系中,质量通过智能方程式可以与能量转化,但是牛顿体系中,质量是一个恒常的物理量,不存在变化的可能。于是在牛顿体系下的科学家与在爱因斯坦体系下的科学家,他们的交流,虽然用着同样的名词,却往往是自说自话,互相不理解。

  范式的转化,最直接的就是对那些最基础的概念和世界观进行的挑战。哥白尼革命中,取消了地球宇宙中心的地位,牛顿革命中,取消了亚里士多德所谓“物质的本性”的含义,代之以“力”的解释;爱因斯坦革命,取消了时间、空间甚至质量的含义,使得这些物理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而拉瓦锡发现的氧,使得燃烧有了新的解释;道尔顿的原子论,使得化合物和混合物有了清晰明确的划分。这种范式的转化,带来了基本概念的变化,也使得人们研究的目光发生了转移,比如牛顿体系下,人们积极探索“力”的定义,力的影响,而抛弃了亚里士多德眼中对“物质本性”的考量。这种对研究的影响,使得科学家们关注的焦点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以往被忽略的东西,进入到人们的视野,比如爱因斯坦相对论建立后,水星近日点问题一直是大家知道的难题,却突然发现相对论能够很好的解决这一点,因此被当做支持相对论成立的证据。

  在库恩的后记中,库恩更加详细的解释了人们由于范式转化带来的世界观的转变。他认为人们见到的场景是完全一样的,但是由于人们不同的“审核机制”,使得人们对于同样的场景的看法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里面举出一个例子,比如,面对云室中水汽痕迹,普通人只能看到水迹,而在受过训练的物理学工作者看来,确是熟悉的核反应;还有面对安培表,普通人看到的只是安培表上停留的数字,却根本不可能知道所反应的物理量的意义。

  我认为库恩的解释是哲学式的,我更愿意用认知心理学的概念去解释这种变化。因为人们对于世界理解和经验的不同(范式不同),使得人们在面对相同情景拥有不同的感官体验和认知基础。整个关于科学革命的讨论,就是科学家们在认知层面上所拥有的共识和相同的体验。这种认知上的变化,首先通过语言的表述不同表现出来,反应到对于客观世界的一一对应关系发生了改变,也即人们理解的概念发生了变化。

  四、教科书与科学的轨迹:

  在库恩的讨论中,他首先纠正了科学是通过积累达到我们现在的局面的。他认为整个科学是通过不断的范式转化,以及常规科学的工作,从而达到我们今天的局面。但是,我们为什么会认为科学是积累的呢?这是因为人们主观的篡改了历史,人们习惯将历史描绘为线性的发展的,从而认为科学也应该成为线性的。这尤其表现在教科书中。

  教科书从某种角度模糊了科学工作者对于过去的认识,也扭曲了人们对于前人理论和前范式的认知。教科书通过抹除掉与现在的科学相抵触的过去科学的内容,只保留符合现在科学的部分,让整个科学的发展看上去是呈线性,并达到我们今天的地位。教科书作为进入科学工作的基础,使得人们远离了过去奉为经典的著作,改为三言两语的介绍,从而使得人们很快具备了现在科学的范式,但是也同时增加了对过去的成见。

  库恩认为不同范式没有高下之分,他甚至承认“就我们目前相对论的体系与牛顿体系的相似度,还不如它与亚里斯多德体系的相似度大”。科学并不是通过线性发展的,它走着歪歪曲曲的路。而教科书通过了对过去和经典著作的扭曲,也往往使得科学革命成为隐形的存在。只有真正深处革命期间,才能体会到它的发展。而一些科学家,在科学革命完成后,依然坚持着老的范式,这并不是他们有多顽固,而这正反映了科学的精神内涵,忠于自己的范式,忠于共同的“承诺”。

  五、科学与进步:

  那么既然如此,我们今天的科学发生了进步吗?

  库恩认为是的,但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那个样子。科学的进步首先是语义上的,人们往往将那些取得进步的领域称之为科学,而没有进步的,不叫科学。而科学称之为进步,也大体表现在两个范围内,一是常规科学期间,一是科学革命期间。在常规科学期间,科学家通过与大众的隔离,凭借着少数人达成的共识,没有其他挑战者,导致了进步的错觉,他举出的例子是,哲学体系往往不认为是进步的,但其中的亚里士多德的理论发展至今,我们一定认为关于亚里士多德的理论在今天发生了进步,正是通过这种专一,和对大众的隔离,对外行的排斥,导致了科学存在着人们主观上的“进步”。另一重意义是科学革命时期,因为科学革命往往意味着某一个范式战胜了另一个范式,所以决出的胜利者,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是进步的,难道认为是退步?那不意味着自己是错的吗?而这种科学革命的进步,通过教科书表现了出来。

  那么,按照库恩的观点,这样的科学怎么可以称作进步?明显是科学的自欺欺人嘛。这正是库恩为我们找到了科学道路的另一个图景,如同进化论般自然选择式的进步——虽然科学如同生物的进化一样,是无目的的,任意的,但是它所诞生的成果,必然带来了进步。比如,生物进化虽然没有带来全面的强化,但它进化的脚步中,使得生物的构造越来越复杂,直到诞生了人类这样高度复杂的生物。科学也是一样,在不断无目的的进化和范式选择中,使得科学理论越来越贴切到实际中去。常规科学有一个工作,就是注重对于世界定量的研究,范式选择也往往依赖于对世界本身的一致或预测。所以无论科学革命带来的发展是多么任意,我们对于世界的理解和掌握,是越来越前进的。这就是库恩的科学图景。

  六、结语:

  库恩的观点,与波普尔的证伪主义之间有着分歧,但他对于否证主义的批评也同样犀利。他说,当我们发现异常时,并不是如同波普尔认为的立刻进行改变现有理论,而是期望能够对这个异常进行调和,甚至将之单独隔离。而更多地时候,是我们面对异常,根本就不认为那是异常,比如牛顿体系下的水星近日点问题,是在爱因斯坦相对论被认可的情况下,才突然发现相对论能够解决这个问题。还有,当每个革命发生过后,一大波新的现象和异常被人们发现出来,难道人们原来没有发现吗?不是的,有很多人发现了,但他们目光的焦点并不在这些异常里,他们专注于常规科学的工作,而往往对这些异常视而不见,只有在革命和危机爆发后,这些异常突然进入了人们的视野。

  我觉得库恩对于波普尔的批评很对,虽然库恩的理论的正确与否我们仍旧无法确定,更重要的是如同开头序言中说的,库恩的理论来自于纯粹物理学的发展,是否能够适应目前主流的生物学和即将发展的社会科学们,这有待时间的考量。但无论如何,库恩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能的科学的视角,也让范式和科学革命这两个术语,红遍了整个科学界。

  《科学革命的结构》读后感(十):科学革命的结构:范式的成长与演化

  一、这是一本怎样的书?

  科技作家迈克尔•马龙(Michael S. Malone)记录了他的回忆:

  “当我第一次访问乔布斯的时候,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有没有读过托马斯•库恩的《科学革命的结构》?

  我相信这本书对他的个性影响非常多,他在库恩的书里领会了随机的结果最终可能导致范式的转变,而这些可能,也许就发生在某一天早上你起床的那一刻,因为你总在思考新的主意。

  我认为乔布斯相信他自己就是那个范式转变者,而这就是他故事的一部分,他想在两个世界立足,他想要当叛逆分子,又想要有规矩。”

  《科学革命的结构》问世于1962年,那是一个多事之年。

  那一年,鲍勃•迪伦首次演唱了他的《大雨将至》,人们猜测他所指的是放射性核灰尘。

  那一年的古巴导弹危机将世界推到了自1945年以来最接近核战争深渊的边缘。

  那一年,物理学的科学女王皇冠被生物学摘去,因为4名生物学家因为发现DNA分子生物学结构和血红蛋白分子生物学结构而获得诺贝尔奖。

  那一年,信息技术取得了长足的进步,改变着人们交流的方式。

  就这样,《科学革命的结构》,伴随着科学和世界的变化而问世,其作者托马斯•库恩(Thomas Samuel Kuhn,1922-1996),被誉为美国物理学家、科学哲学家、科学史家,而我却更愿意相信,他是一位“源于哲学兴趣而研究科学的历史学家”。

  二、科学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先前形成的科学研究和成就,被记录在著作和教科书中,每一代科学家从中学习如何从事这一行业。这些书不可避免的是说服和教育,它们几乎总是试图教世人去效法书中的技巧。”

  然而,有人开始意识到这样一个问题:如果科学就是流行的教科书中所收集的事实、理论、方法的汇总,那么科学发展就变成一个堆栈过程,科学史就变成了一部编年史,它负责记载这些成功的累积过程,以及抑制它们累积的障碍。

  或许,从这些书中所获得的科学观,根本不符合产生这些书的科学事业,就如同一个国家的文化形象,不可能从一本旅游小册子或语言教科书中得到一样。

  那么,科学,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三、科学共同体:信念的意义

  历史越走越远,时间、事件和贡献越来越难区分,甚至科学和迷信也不再是当初的烙印。有些科学依然是一个信念,有些神话却已然成为了科学。

  科学编年史首先开始革命。

  “科学史学家不再追求描述一门旧科学对今天的永恒贡献,而是尽力展示那门学科在它盛行时代的历史整体性。例如他们不再追问伽利略的观点与现代科学观点之间的关系,而是问他的观点与他所在的科学团体(科学共同体),即与他的前辈、同辈以及直接后继者之间观点的关系。”

  科学共同体并不想说一套共同接受的信念就能实践科学事业,但也绝不意味着科学共同体在一段时间内事实上所承诺的这种特殊信念是不重要的。

  直到今天,对我们而言,“科学共同体”依然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概念。通读《科学革命的结构》,或许能求解吧。

  四、范式的基本特征

  范式(Paradigms),通常指那些公认的科学成就,它们在一段时间里,为科学共同体提供典型的问题和解答。

  范式通常具备两个基本特征:

  1,它们的成就空前地吸引一批坚定的拥护者。

  2,这些成就又足以为重新组成的一批实践者留下有待解决的种种问题。

  回看科学史,亚里士多德的《物理学》、托勒密的《天文学大全》、牛顿的《原理》和《光学》、富兰克林的《电学》、拉瓦锡的《化学》等等,都具备这两个共同的基本特征。

  可以说,凡是具备这两个基本特征的成就,就是范式。

  而这个术语所提示的,是某些科学实践的公认范例,包括定律、理论、应用和仪器,为特定的、连贯的科学研究提供模型。

  五、范式与科学共同体

  “范式之所以获得地位,是因为它比它的对手能更成功的解决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又为实践者团体认识到是最为重要的。”

  范式既不是解决某个单一问题,也不是任何数量的问题。

  如果说常规科学是解谜,那么一个好谜的标准,是确信有一个解的存在。

  科学共同体成员则从他们更具全局性的诸范式中抽象出共有规则。

  科学共同体获得了一个范式,就有了选择问题的标准,这些被选择的问题被认为是有解的。很大程度上,只有这些问题,科学共同体才承认是科学的问题,并鼓励他的成员去研究。而其他问题,将作为形而上学的问题,作为其他学科关心的问题,或者有时候作为不值得花时间研究的问题。

  范式的各种形式,如概念、理论、工具、方法论等所形成的牢固网络,把常规科学与解谜联系起来。因为这个网络提供了各类规则,它们告诉成熟科学的专业实践者“世界是什么样的,他的科学又是什么样的”,使得他能满怀信心钻研由这些规则和现有知识为他界定好的深奥问题。

  但是,在一段确定的时间内,一个科学共同体所信奉的信念的组成部分中,总是有一种明显的随意因素,其中包含个人的与历史的偶然事件。

  例如科学对光、电本质的最初理解,基于不同的范式,导致了科学发展早期阶段学派林立,如果没有至少是一套相互关联的理论和方法论的信念,以容许作选择、评价、批评,那就很难实现对自然的诠释。

  六、范式与常规科学

  一个范式在最初出现时,其应用范围和精确性都是极其有限的。

  无论是亚里士多德的运动分析、托勒密关于行星位置的计算、拉瓦锡有关天平的使用,还是麦克斯韦电磁场数学,在开始时很大程度上只是被选取的、不完备的、有可能成功的预示。

  而常规科学在于实现这种预示,扩展范式展示的有启发的事实,增进这些事实与范式预测之间的吻合程度。

  范式一旦形成,专业化的界限将越来越明确。从古希腊到文艺复兴,从文艺复兴到现代科学,人们叹息专业科学家与其他领域内的同事之间的鸿沟日益加深,但并不认为这不正当,但对于这种鸿沟与科学进步内在机制之间的基本关系却很少注意。

  如果不是一门成熟科学的实际实践者,很少有人会认识到一种范式给人们留下非常多的扫尾工作,而完成这些工作又是多么的令人迷醉。

  这些工作构成了我们所说的常规科学。范式会迫使科学家把自然界的某个部分研究的更加细致深入,如果没有范式指导,这样做是不可想象的。

  七、常规科学的本质——关于事实的常规科学

  关于事实的常规科学研究通常有三个焦点,但三个焦点并不经常也非永远泾渭分明:

  1,范式所表明的特别能揭示事物之本质的那类事实。

  如天文学中对各种星球位置和大小的精确度量、物理学中关于物质比重和可压缩性等。

  2,虽然普遍,但却较少的事实判定。

  虽然它们常常没有多大的内在意义,但可以与范式的预测直接进行比较。比如以数学形式构成的理论、爱因斯坦广义相对论、牛顿的《原理》等。

  3,实验和观察,搜集事实的活动。

  例如卡文迪许的实验、焦耳系数、电荷的确定等。如果没有范式理论规定问题,并担保有一个稳定解的存在,就不可能构想出这些精心的实验工作。

  除了普适性常熟确定的实验,还有确定定量定律的实验,例如波义耳的气体压力与体积关系的定律。

  还有一类是使得范式明晰的实验。例如热质的加热和冷却是通过混合和状态改变来完成的相关实验设计。

  八、常规科学的本质——关于理论的常规科学

  关于理论的常规科学,通常展示范式的新应用,或者提高已有应用的精确性。它们确定重要事实、确定理论与事实相一致、阐明理论。

  18世纪初,那些在牛顿的《原理》中发现范式的科学家们,把这本书的结论理所当然地看做具有普遍意义。例如牛顿关于开普勒行星运动规律、对单摆和潮汐的观察。但这些应用的数目并不大,而且天体力学怎样适用于解决地球上的问题,尤其是怎样适用于受限制的运动,还并不清楚。

  但是,伽利略、惠更斯等人发展了一套相当不错的技巧。卡文迪许、阿特伍德改进了仪器,包括天文望远镜。为探讨物体运动的理论依据,数学家们,如欧拉、拉格朗日、拉普拉斯、高斯都为改造牛顿范式与天体观测之间的一致性问题做出了他们最辉煌的工作。

  数学科学中也有阐明范式的理论问题。汉密尔顿、雅克比、赫兹等欧洲数学物理学家,致力于以一种等效的,但逻辑上和美学上以更加满意的形式重新表述力学理论。

  九、范式的突变与危机

  科学发现既是范式变化的原因,也是范式变化的结果。隐含在这些发现中的变化,既是建设性的,又是破坏性的。一旦科学发现被同化了之后,科学家就能说明更大范围的自然现象,或者能更精确的说明某些先前的一致现象。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放弃某些以前的标准信念或程序。

  而危机的不可避免则是因为“不存在无反例的研究”。

  谜的存在只是因为没有任何范式能为科学研究提供完全解决所有问题的基础。哥白尼看做反例的东西,托勒密的大多数后继者却看作是在观察和理论之间相一致中的一个谜。拉瓦锡看做反例的东西,普利斯特却看做是在燃素理论阐释中的一个已成功解决了的谜。爱因斯坦看做反例的东西,洛伦茨、菲茨杰拉德和其他人却看作是在阐述牛顿理论和麦克斯韦而理论中所产生的一个谜。

  此外,危机的存在本身并不能使一个谜转变成一个反例。谜和反例之间不存在明显的分界线。相反,由于范式变形增多,危机使得常规解谜规则变得松弛。

  科学史表明,尤其在新范式的早期发展阶段,发明出一种替代理论也不是很困难,但这种替代理论的发明恰恰是科学家们很少做的,除非是在其科学发展的前范式阶段,或者在其后演变期间非常特殊的场合。

  一个新的范式往往是在危机发生之前或被明确地认识到之前就出现了,至少是萌发了。例如拉瓦锡,他的记录本是在第一次彻底研究燃素理论中的重量关系之后,以及在普利斯特列的著作揭示出气体化学中严重危机之前不到一年存放入法国科学院的。托马斯•杨关于光的波动理论的第一次叙述,是在光学危机发展的很早阶段就发表了,而这次危机当时没有人注意到。

  科学有时候像制造业一样,更换工具是一种浪费,只有在不得已的时候才会这么做。

  而范式危机的意义,就在于指出更换工具的时机已经到了。

  十、科学革命的本质:在范式的突变与危机中演化

  为什么范式的转变被称之为革命?

  科学革命起源于科学共同体中某一小部分人逐渐感觉到,他们无法利用现有范式有效地探究自然界的某一方面,而以前范式在这方面的研究中是起着引导作用的。

  而一种新现象的吸收并不必须放弃旧的范式。

  这个问题其实与科学知识的逻辑无关。原则上,一种新现象的突现,并不一定与以往科学研究冲突。例如,假设在月球上发现了生物,当然会破坏现存范式(现存范式认为,月球上不具备生命存活条件),但如果在银河系不怎么为人知的区域发现新生命,就不会与现有范式冲突。

  人类对自然世界的认知,以及对科学的探索,是通过范式革命而进步的。

  科学家由一个新范式指引,去采用新工具,注意新领域,看到不同的新东西,并通过科学共同体的内部冲突,选择从事科学活动的最适宜的道路。这一连串的选择,期间会被常规科学时期所隔开,其成果就是我们所说的现代科学知识。

  科学家是一套适应力惊人的“装置”,而科学则在范式的突变与危机中不断演化,如同生物演化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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