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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经典读后感10篇

2022-03-11 12:26:35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繁花经典读后感10篇

  《繁花》是一本由金宇澄著作,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CNY 48.00,页数:444,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繁花》读后感(一):被金爷的功力震慑的一只文艺狗的自白。

  2001年,我19岁。逃了整整两天课看完了93版《白鹿原》。我立刻放出豪言,说十年之内不会出现可以超越白的地域小说。2012年末,《繁花》横空出世。依旧是整整两天看完,我说,可与白比肩的文学作品终于出现了。这两部描写不同地域生活的作品,一北一南,前者粗犷平实,后者细腻温婉,却都深深扎根于当地土壤之上,通过文字即可触碰到当下的脉搏。这两部小说,代表着中国文学的最高水平与两向极致。我当时说“悲欢离合观世事,浩瀚挽歌白鹿原。”,现在我说——海上繁花今何在,半是清醒半浮生。

  《繁花》中首屈一指为人称道的是语言。抛弃刻板叙事,文字先行。信手拈来举重若轻。康总眼中的梅瑞小姐【待人接物,表面矜重,实际上惹烟弄雨,媚体藏风。】,说到何谓情调,更赞。【广告商调教出来,喝个巴黎咖啡,看个甲班日落,数个草原星星】,而汪小姐如是说:【下午醒过来,模模糊糊,躺在一张雕花帐子床里,懒懒起身,老派男人端茶过来,放了唱片,备了洗澡水妥帖周到。最后,两人坐在窗前,边上是雅致茶几,古薰里飘来了上好檀香。老派男人换了几张唱片,留声机慢慢转,有一首唱的是,我等着你回来/我想着你回来/等你回来让我开怀/你为什么不回来/我要等你回来/还不回来春光不再。】——大俗大雅到极致情怀胜于一切。之所以觉得伟大之处在于,在作者笔下,一个完全不同于我过往印象中的上海、但却又觉得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上海被塑造的如此全面、丰富、彻底。我真是怎么夸也夸不够。

  文学评论界回顾过去的2012,说,“文学界出了三位新人。第一位是莫言——如果不是诺贝尔,人们不知道中国还能有这么具有魔幻想象力的小说。第二位是陈忠实——如果不是同名电影的上映,人们不会知道中国还会有这么具有深刻生命力的小说。第三位是金宇澄——不说教,没主张。爷,写得真好。”要我说,真正可以称之为文学作品的小说,首先其作者必定是一个不能太过功利的人。他们从不企图用文字作为任何利器,只是在无比认真的生活,不教条,不刻板,不拘泥于任何一种前期的框架、结构之中,只是从平平常常的生活中汲取养料。就围绕着饮食男女,不歌功颂德,不谈性色变,文思不枯竭,才华不萎谢。他们从不高高在上,也根本不描绘什么幻象。他们和琼瑶郭敬明安妮宝贝之流代表着真文学与伪文学的两个极端。前者是黄金,后者是黄沙,只待风吹过,该幻灭的幻灭,该不朽的不朽。

  再看一遍后,再写。一遍根本看不出啥来。就此搁笔。

  《繁花》读后感(二):我只怕,看到最后,却落得无话可说

  这本书刚开始看的时候

  心里其实很抵触

  也不是声色犬马的暨验之词

  再加上通篇的上海话

  读起来甚感疲惫

  想放下,却又有些不舍

  或许也是对着十里洋场的前世今生有着些许向往

  或许是对某个光头生长的城市有所期冀渴望了解

  最终还是选择一点点的看了下去

  书里人物众多

  主线或许是沪生也或许是阿宝

  牵扯出众多的男男女女

  从何说起,其实很难选择

  但是对我影响最深的,却当属绍兴阿婆和蓓蒂的故事

  少年时阿宝的家境很好

  爷爷是个资本家,爸妈也都体面

  蓓蒂小时,如公主般存在在阿宝尚未被开启的世界里

  美好,神秘,或许还有些影影绰绰的不安

  阿婆总讲天王宫的事,满哪都是金子

  蓓蒂总想变成一条漂亮的金鱼

  金色,如同童年的颜色,也如同童话的颜色

  将蓓蒂、阿宝还有那些不知愁滋味的时光包裹其中

  黑琴白裙,好不优雅

  但是好景不长,总归有一天

  这个世界变了样

  金色光环弹指可破

  失去了保护的蓓蒂

  如同钢琴上铭刻的小鱼

  在眨眼之间,就溜走了

  关于阿婆和蓓蒂失踪的那段

  由姝华来讲,或许再贴切不过

  那是带着神性或者佛性的一种描写

  既看见,也看不见

  只是一个黄昏,深深的回廊,两束光芒

  和一次,没有再见的离别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

  我都不想阿宝找别的女人

  小珍也好、宝芝也好、李李也罢

  我总以为阿宝会记得那个白色裙子的小妹妹

  却殊不知,阿宝连着童年,一起与文革埋葬

  关于沪生,或者能看出更多上海男人的味道

  书中又得最多的一个词

  不是十三、不是晓得吧,而是不响

  不声不响的不响

  如果拍成电视

  我们或许可以看到那些主人公或略皱着眉头、或者不安的摸着下巴、或者低下头、或者撅起嘴

  但是在书里,一个不响,却让我们好想

  他是感到尴尬、还是得意?

  她是不安,还是感到失落?

  书中不响次数最多的,当属沪生

  沪生做事很谨慎,甚至也很薄情

  沪生淡淡回答,是的,名字叫白萍

  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脑海中勾画沪生这个人的样子

  古板的?呆头呆脑的?还是戴个金丝边眼镜斯斯文文的?

  劈腿,为了房子跟人结婚

  不停幻化在我脑海里不同人的样子

  看到他们小时候文革中的一个场景

  沪生一本正经的说,我不禁要问~~~然后阿宝忍不住呲他,咱能不用大字报的口吻说话吗!

  最可悲的是,好多好多年后,大家年华老去

  沪生这人,是所有人中最难得到幸福的

  因为他对于幸福没有一个标准,甚至他无从谈及幸福

  你若问他幸福与否,他应该也是只能不响吧

  女人中,梅瑞的描写或许最生动

  远高于心似狂潮,命带浮草的汪小姐

  也远不同于李李的蕙质兰心、命途坎坷

  梅瑞一开始跟着沪生,说话总很直接

  穿着香港中环的新品,浓芬袭人

  遇到喜欢的阿宝,毫不犹豫单刀直入

  但是遇见阿宝这个太极高手

  败下阵来,不得不找了一个银样镴枪头的老公

  后来搭上康总

  我们才知道,原来有其母必有其女

  虽然她已然换上了爱马仕的高级套装、戴着大粒头的钻戒

  但她还是在跟康总抱怨,自己的家庭生活、母亲的感情生活、工作、一切可以谈论的事情

  康总一直打擦边球,但是也从未明确拒绝过

  康总也说,康太糯米一般,软糯甜香,但是吃久了会腻

  梅瑞如生鲜,爽口刺激,余味无穷

  到最后落魄,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摆了一道

  还硬装着样子来找沪生帮忙

  得不到康总,却嘴上说着康总如何巴结着自己

  自己细碎无聊的家常八卦,却变成了康总的包打听

  阿宝说这个女人像极了大妹妹,却在最后见到大妹妹不过成了挽着裤脚穿着破烂围裙卖着混沌的中年妇女

  命中轮回注定,相似便相似

  贪心总要报

  其实想不清,到底是李李

  还是梅瑞是那繁花,刹那芳华,瞬间凋零

  中国人,讲轮回,讲来世报,繁花零落成泥碾作尘,却是化作春泥更护花,如小毛临终时说,我只空有一身的武功。。。可此等繁花,再无重现,我一直以为这文名取自繁花似锦的匆匆过客,却未曾想,原是文人精雕细琢的刹那世界。。。

  人,或可老,或可死,但未来路,未来人,未来事,却是求不得,看不到,定不了,除了我们终将如繁花归于尘土,谁知那花花世界,我们又是谁的过客,谁的煞星,谁的救赎。

  谁曾在花苞绽放之际呜咽梗塞,那必是断了伤心的人,早已明了各种美妙动容,不过红粉骷髅,骗人的东西,萦萦之声,看透还是看不透,没了许多的期待,便以为事事如愿,谁知,给予不过索取的另一面,你以为,便是不知所以

  若是繁花遮人眼,温柔同眠笑语悲

  非死,不得解的局

  就在飞花满天的苏州河畔终了了

  原以为怎么也说不完的故事

  也不禁成了一声长叹

  世间多种变幻,留下来的,永远都不会是奇迹

  只是时光荏苒

  《繁花》读后感(三):读金宇澄《繁花》

  作者:雷满华

  这几天读金宇澄的《繁花》,读了整整两天,说这部小说是2013的年度长篇,又是海派文学的标志。读完最后一行,时近黄昏,心境也像窗外的天色一样黯然,还有几分难以把握的茫然。

  本书是《上海文学》编辑金宇澄用上海方言写成的长篇小说,用大量人物对话的形式描述了分别出身资本家家庭、军人家庭、工人家庭的三个普通上海市民的成长经历,时间从“文革”前到2000年后,登场人物众多,叙事在时空里频繁交替,展现了上海错综复杂的局面。这是一部有关上海的地域小说的典范之作。金宇澄的写作缓慢、谦恭,如同一次漫长的等待。经由他的讲述,一衣一饭的琐屑,皆有了情致;市井与俗世的庸常,亦隐含着意义;对日常世界的从容还原,更是曲处能直,密处能疏。他的写作,有着话本式的传统,骨子里亦贯通、流淌着先锋文学的精神血脉。他把传统资源、方言叙事、现代精神汇聚于一炉,为小说如何讲述中国生活创造了新的典范。

  这是一部以大量的人物对话与繁密的故事情节为主的长篇小说。“人生如花,书中大段关于花、树的叙事,七十多位女性人物,可说是‘珠环翠绕’,光线、颜色、气味,在人世摇曳,加之盛开与枯萎姿态上海,包括传统意义的繁华城市的细节,是花团锦簇的印象。”金宇澄在接受时代周报记者专访时这样诠释书名“繁花”的寓意。

  而《繁花》的最新颖之处,在于其退到了传统“话本体”的语言表达。全文以沪语行文,金宇澄解释如此安排为“口语铺陈,意气渐平,如何说,如何做,由一件事,带出另一件事,讲完张三,讲李四,以各自语气、行为、穿戴,划分各自环境,过各自生活。对话不分行,标点简单”,不动声色中将上海30余年惊心动魄的蜕变忠实呈现。

  整部小说完全放弃了对人物心理的描写,也可以说是作者明确了“拒绝对内心世界的追问”。扉页题记首先就来一句:“上帝不响,像一切全由我定。”众多人物间除了对话,频频可见“小毛不响”、“沪生不响”、“阿宝不响”,让题记显得更加意味深长。小说结尾再次强调了这一点。沪生和阿宝站在苏州河畔,沪生问:“阿宝的心里,究竟想啥呢?”阿宝笑笑:“搞不懂沪生心里,到底想啥呢。”

  “不响”似乎就成了这部看似没有主题的小说最好的引线,几十、几百个“不响”将两段时代中发生的一个又一个如珍珠般的故事串联起来。“潜意识没有历史,对于潜意识的压抑则是高度历史化的”,无论穿越如何热闹的生活,上海人的骨子里也是沉默的,这份内心的沉默同样维系着阿宝与沪生成年后的个人尊严。

  《繁花》在叙事语言上的尝试确实令人心悦诚服。首先,小说用上海话来写,作者坦白出版时将稿子逐字逐句通了多遍,为了让北方人也能懂。沪语写作是骨子里的,真是写出了上海人的某种思维或者心理,不懂上海话的北方人也许能看懂,但不一定能体会其中之妙。其次,《繁花》通篇都是短句子,但是很耐读、有韵味;写法上只写人物如何说、如何做。作者说他感兴趣的是,“当下的小说形态,与旧文本之间的夹层,会是什么。”我想说的是那份黯然和茫然。

  “过去的故事”包括阿婆带阿宝和蓓蒂回乡下老家、蓓蒂和阿婆化鱼遁世的故事;姝华爱书的故事;兰兰和大阿妹的马路游戏故事;小毛和银凤、小毛和春香的故事,等等。这里的女孩儿让人怜爱,这里的少年有情有义。这些故事的背景主要是文革,一个物质贫乏政治残酷的时代,但少男少女们自然有各自的方式,生命的根须从土层中汲取滋养,就算是一棵野草,也有属于它的露水与阳光。即使写到那些伤痛的场景,比如,阿宝家搬到曹阳新村后所用的公用茅厕、阿宝孃孃与离婚丈夫“急吼吼”办事把祖父的床榻弄坍了一个洞,那些伤痛把那个时代的记忆一点一点地复活了,线条与色彩都清晰可辨,读的时候会有一种让你珍惜的感觉。但是,“现在的故事”好像是一个混沌又单调的世界,因为它总是类似的场景,那些没完没了的饭局。饭局上的男人们都是什么什么“总”,康总、陆总、徐总以及宝总,还有台湾人、韩国人、香港小开这样未以“总”冠名但实为“总”的;女人们则是如汪小姐、梅瑞、苏安、玲子、亭子间小阿嫂,风情万种兼具手段谋略。饭局上少不了的是酒和黄段子,男人和女人在一团酒气中将一个个黄段子演绎成活报剧。汪小姐最后怀了怪胎、梅瑞落入自己母亲与情人的陷阱而倾家荡产,她们的结局固然可哀,但未必让人同情,因为她们本也是处心积虑惯于玩弄别人的。所以,从那个有着鲜活记忆的“过去的故事”一步步迈入晦暗无聊的“现在的故事”,读到最后,心境是越来越沉的。

  上世纪90年代中期,王安忆写《长恨歌》、陈丹燕写“上海三部曲”,还可以再列上程乃珊、王小鹰、卫慧等一群女作家,开创了某种“上海书写”的格局,而且统领了近二十年之久。希望这格局有所突围,相信是很多人的期待。对于这座城市的精神内涵,王安忆用上海女人的务实与韧性来解读,陈丹燕从欧洲文化和殖民历史来破译,她们都做出了属于自己的阐释。但王安忆和陈丹燕那“革命后代”的“外来户”出身总使得她们看取城市的眼光与这座城市里占人口比例最高的市民阶层有所疏离,从这个角度来说,金宇澄的《繁花》正弥补了这层缺失。《繁花》里市中心的石库门弄堂场景和郊区新村的工房模式写得繁复多彩又扎实有力(手绘地图更增添了趣味)。阿宝、沪生和小毛三个人里最寄深情的是小毛,从小毛为申师太排队领票,到小毛跟师傅学拳,再到小毛与银凤、春香的情缘,直到小毛又凄凉又自得的晚景,读小毛一生里这些大大小小的故事,就像走进一个菜市场,青青的绿叶菜还带着泥巴和露水,鱼盆扑溅的水花泛着腥气,杀鸡宰鸭热气腾腾。这份市井声浪不正是对“上海书写”格局之突围的期待吗?且慢,读到后来,我越来越被一种泔水桶的气味所包围。这么说吧,我的阅读感觉是,那些“过去的故事”散发着各种食材本身新鲜的气味,菠菜的甜、小白菜的爽、豌豆苗的香还有芥菜的鲜,个个不同,是愉悦的;但“现在的故事”散发出的是泔水桶的味道,不能说不浓烈可难闻,桶里的东西也不少可混杂后散发出来的是同一种气味。

  人们批评,女性化的“上海书写”过于精致优雅,丝绸的手感,钻石的光亮,还有飘忽而过的香水味道。批评得有理。但是,我们要找的是泔水桶吗?哪些新鲜食材去哪里了?为什么它们没有变成美味菜肴?茫然。

  《繁花》读后感(四):繁花的语言魅力

  《繁花》是《上海文学》副主编金宇澄老师的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从莱山图书馆借阅之后,一直没有时间仔细看,昨晚大考结束,拿来仔细端详,沪市语言风味足,最大特点:简练。 《繁花》围绕几个从小在上海长大的小伙伴的故事,他们长大,他们身边几十年风云变幻的上海滩,大体是解放后的上海,没有大亨故事,市井小民的欲望纠缠、厂矿工人在文革中的自保与斗争,学生文青在60年代的风华正茂,改革开放后灯红酒绿的商贾隐私,请原谅我看了不到30%的全书,对脉络描述不够详尽,兴许有错误。 《繁花》文字让人眼前一亮。字里行间夹杂着吴侬软语。“事体”也就是北方的事情,在该书中成百次出现。 文中描述小毛的钳工师傅樊师傅制作不锈钢汽水扳手的一段拿来欣赏: 二百多斤的樊大胖子,大手大脚,特号背带裤,大额角上面,套一只钟表眼罩,工具摊开一台子,只为一个拇指大小的钢制美女服务,件件合金钢锉刀,堪比柳叶嫩芽,更细更柔.........这真是缭乱青丝,锦衾怜月瘦。最后通体用绿油抛光。这个过程是一段动人的纪录电影,DIY奇迹,寄托了男人的感情与细心。 樊师傅在文革期被人整,但是樊师傅是八级技工,也就是所谓的有特长。他对徒弟小毛讲:做生活,就是做人,如果腰板硬,自家先要做到,出手要漂亮,别人有啥可以讲呢,无啥好讲了。 在批判会上,樊师傅拿出他制作的无人能敌的五金件(文中叫生活经),击退了批斗他的人。 原文是酱紫的: 我讲,啥叫上海工人阶级,啥叫老卵,啥叫大老倌,啥叫模子,面子,这就叫生活,这就叫上海工人阶级的资格。据说技术工人最有觉悟,最有理想,喏,这就是觉悟(樊师傅苦心精制的钢榫),就是理想。小毛说,人家讲啥。樊师傅说,吃瘪了,不响了,会开不下去,统统回去......手里做的生活,就是面孔,嘴巴讲得再好听,出手的生活,烂糊三鲜汤,以为大家不懂,全懂,心里全懂。 金宇澄厉害就在于,他小说充斥着大量的人物对话,但是没有一个引号,根本不需要换行来辨别不同说话人的身份,读者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金宇澄书中大量的插图都是自己手绘。 我写的很不好,也许就是写给自己看。但是文末还是想推荐他的其他几本书,有时间我们一起分享。想写点亮色的东西,最重要的事体就是阅读最厉害人写的文字,比如金宇澄。 男神金宇澄作品: 短篇集《迷夜》,随笔集《洗牌年代》 主编《城市地图》,《漂泊在红海洋--我的大串联》等。

  《繁花》读后感(五):繁花落尽是虚妄

  从繁花似锦的盛夏开始读金宇澄的《繁花》,读完一直想写点什么,却搁置良久,直到杭州下了初冬的第一场雪。繁花落尽,银装素裹,是时候以笔墨祭之了。

  小说分两条主线,大上海的阿宝、沪生、小毛穿梭在六十年代和九十年代构成的巨大时空陷阱之间。他们在六十年代兴致勃勃地投身群众运动,一如九十年代忙着赚钱应酬。他们被时代的洪流所裹挟,卑微而热切地活着,身不由己,被种种欲望和挫折所牵引,这可谓第一层虚妄----时间的虚妄。时间、年代在变化,而他们被桎梏的心性从未得到过自由。

  书中陶陶抛妻别子,恋上小琴;阿宝喜欢李李,小毛和银凤爆发了激情,沪生与妻子离婚。男男女女在万丈红尘里,无法抗拒情欲的迷障,总是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于是,一步步走向宿命的轨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而最终的结局呢,生活总是不吝于展现最残酷的真相:小琴意外死亡,却暴露了她其实根本不爱陶陶,只是利用了他;阿宝和李李算是交心了,而李李过往悲惨经历造成的巨大心灵黑洞终究无法用爱填补,她最终看破红尘出家修行;小毛银凤禁忌之爱暴露后,竟也如冰山见了阳光,迅速消融。情天孽海的背后,展现的无非是第二层情欲的虚妄。

  到了最后,阿宝不响,沪生不响,小毛身患重病来日无多,强作欢颜后亦不响。是的,就算已经看见了生活的真相,就算一切爱情和美好像繁花般纷纷坠落,又能如何?还不是照样要过日子,为了一日的衣食时时忙碌,和康总刘总汪小姐等这个总那个总之流在饭局应酬,消磨生命。唯有不语,以沉默敷衍生活,表现一种消极的反抗姿态。言语的虚妄,可谓第三层虚妄。

  最后,引用穆旦的诗作为映照:

  “静静地,我们拥抱在,

  用言语所能照明的世界里,

  而那未成形的黑暗是可怕的,

  不那可能和不可能的使我们沉迷。

  那窒息着我们的,

  是甜蜜的未生即死的言语,

  它的幽灵笼罩,使我们游离,

  游进混乱的爱的自由和美丽。“

  就连言语皆成虚妄,我所表达的也许并非我想说的;那么,最好的表情就是“不响”。让一切回到最初的那个夏天,阿宝十岁,蓓蒂六岁,他们爬上屋顶,瓦片温热,一起眺望远方,除了担心被绍兴阿婆发现,心中确是无忧无虑。也许阿宝那时想到,他会等着蓓蒂长大,照顾她一辈子。

  《繁花》读后感(六):这本书写的是尘世,而不是生活

  作为女人,这书看得我憋闷。书里每个女人都跟吃了春药似的,只有皮肉和脸面而没有骨头。男人也一样。碰到这样一个肉气腾腾的繁花之地,除了出家就不给人活路了。我看到一半就估摸着总得有人出个家什么的,最后一章果然就出了。

  我不反对作者的白描手法,不反对不写心理活动,我赞赏这样的尝试(三颗星留给写作手法)。但不写内心不是没有内心。人说的话做的事情是有内在联系的,人的成长是有心理学规律的,人心是有深度的。人总是有主观能动性,总是有魂的。但在这本书里,女人的内心我一个也找不到,男人的内心除了直男癌,我也没找到。全书就是肉肉肉,肉下写不过三寸,就见一群人皮在那边随波逐流,讲上海话。

  这本书写的是尘世,而不是生活。中国人喜欢管生活叫“尘世”,但尘世这个词带有太多形而上的意义。它意味着一个只有语言而没有沉默的世界,一个只有皮肉而没有魂的世界。它不是真实的生活。虽然繁花里最常见的一句话就是“XX不响”,但其实整本书无处不响,和《知音》差不多热闹。内容也差不多热闹,《因嫉生恨,母女反目为哪般》之类的。这么一本书,至少从旨趣和境界上,我实在看不出好来。

  .S.我记得王小波写文革,讲一个学生咬了人家的耳朵肉,被人逮到了也不肯吞下去,这才是真的悲喜剧。繁花也想写又悲又喜的文革,但其实既不悲也不喜。因为没有魂嘛,你的魂在界外,留了个肉身在这边参加文革,这算哪门子悲喜呢?

  《繁花》读后感(七):"老金"和《繁花》的故事

  文/李乃清

  “一个阿飞下去了,又一个阿飞上来了。”

  入冬后的上海夜晚,天色一片暗沉,市廛声也渐趋闲静。

  一个瘦长男人,从隔壁的作协机关穿进咖啡馆来。藏青绒帽,灰呢围巾,皮夹克皮包,用上海话讲,噱头蛮好。老板娘迎上前笑盈盈招呼,“金老师真是越来越年轻了。”

  金宇澄笑笑,“本打算吃了夜饭过来,没想一到单位就忙到现在。手头有5个人的采访,等文稿出来我要昏倒了。”他点了意大利罗勒素面,边呼啦面条边接受本刊记者的专访,期间接了3、4个电话,临近年终盘点,《繁花》又拿了不少奖。

  独上阁楼,最好是夜里。《阿飞正传》结尾,梁朝伟骑马觅马,英雄暗老,灯下数钞票,数清一沓,放进西装内袋,再数一沓,拿出一副扑克牌,捻开细看,再摸出一副。接下来梳头,三七分头,对镜子梳齐,全身笔挺,骨子里疏慢,最后,关灯。否极泰来,这半分钟,是上海味道。

  《繁花》开篇,金宇澄借王家卫电影亮相,有意味的是,两年半后的今天,有消息传来,王家卫读了小说非常欢喜,认为“繁花”这名字取得好,“喜欢里面那么多故事”。

  “一个阿飞下去了,又一个阿飞上来了。”金宇澄解释《阿飞正传》的结尾镜头,指指一旁圣诞树,“繁花就像星星点点生命力特强的一朵朵小花,好比树上闪烁小灯,这个亮起那个暗下,是这种味道。”

  2011年5月,金宇澄化名“独上阁楼”,在上海弄堂网论坛发帖,每天几百字的趣人逸事,颇受网友欢迎,不断有人顶帖:“爷叔,后来呢?下文呢?”。

  这些有一搭没一搭的故事,从沪生、阿宝、小毛三个不同家庭背景的上海少年展开,从1960年代讲到1990年代,主人公穿梭于“上只角”和“下只角”,前后牵扯出100多个人物,包括芸芸众生的情欲、梦想和迷茫,“一万个好故事争先恐后冲向终点”,细绘上海市井百态、人性嬗变及历史沧桑。

  “说到上海叙事,自有白话小说盛行以来,一直到金宇澄的《繁花》横空出世,大约有四位作家是绝对绕不过去的。按照时间顺序排列,他们分别是韩邦庆、张爱玲、王安忆以及金宇澄。”茅盾奖评委王春林如许评价。

  自1988年进入《上海文学》杂志社,金宇澄20年来没写小说,一直安静地当小说编辑,没想到快退休时,在网上用沪语写故事出了名。“一件事带出另一件事,讲完张三讲李四。不说教,没主张;不美化也不补救人物形象,不提升‘有意义’的内涵;位置放低,常常等于记录,讲口水故事、口水人——城市的另一个夹层,那些被疏忽的群落。”

  2012年8月,金宇澄的网络初稿《上海阿宝》,删改为29万字的《繁花》,发表在《收获》长篇小说增刊秋冬卷,杂志一时脱销、加印;2013年3月和10月,中国作协和上海作协两次在京、沪举办《繁花》研讨会,南北的小说家、评论家出席,给出极高评价。李敬泽认为《繁花》深得《红楼梦》“能无限地实,但又能无限地虚”之精髓;吴亮说“碰到了一件非常惊人的作品”;《收获》执行主编程永新评价“《繁花》是2012年中国文学天空划过的一道闪电。它建立了一座与南方有关、与城市有关的人情世态的博物馆”;小说家路内发微博:“《繁花》是一部有神性的小说。……我读《繁花》,读懂它的部分我觉得像《红楼梦》,没有读懂它的那部分,我觉得就是《金瓶梅》。”

  在《收获》发表版本基础上金宇澄又改多遍,加了十多幅手绘插图。2013年3月,35万字单行本《繁花》出版,至今印出6万册,拿下中国小说学会2012年度最佳长篇的榜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年度小说、2013年“施耐庵文学奖”、“文化中国年度人物大奖-小说奖”、“鲁迅文化奖-小说大奖”等荣誉,获得深圳、杭州等等各大媒体“年度好书”榜,拿奖拿到手酸。

  年过六旬的金宇澄,显然还没习惯被拎出来示众:“比如妙龄女子,肚皮凸出,可以大摇大摆,挺出挺进,游走妇女保健院,我这副样子,讲句戏话,等于一个老女人忽然怀孕,感觉难堪——步态,心情,忽然不一样,这把年纪了,不习惯,不自然。”

  “潜伏者”

  金宇澄1952年生,土生土长上海人。“50年代父母取名随便,哥哥第一个生,比较忙乱,就叫金芒芒,我是第二个,舒服一点,就叫金舒舒,上海话拗口,很不好听,有资产阶级味道。文革时爸爸帮我改掉,取自毛泽东诗词‘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现在金宇澄这个陌生名字,有个80后的读者说,大概是韩国人吧。”

  网上多年“潜水”,“老金”对时下新鲜话题触感锐敏。《繁花》火了,人们才发现,这位20年来默默为他人做嫁衣的好好编辑,乃小说界一大“潜伏者”。

  金宇澄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繁花》的沪生、阿宝、小毛是军队干部、资本家、普通工人的后代, “三人的经历我都有一部分,小说是组合,把现实打碎了再拼接。”

  母亲毕业于复旦新闻系,父亲出自吴江古镇家族,与柳亚子是远亲,苏州读了高中,加入革命,曾属潘汉年领导的上海地下工作者。“我爸爸很不愿意谈往事,当年很多人都死了,1942年东京警事厅破了一个要案,来上海抓人,把我爸爸和另一地下人员陈先生,押送北四川路桥日本宪兵司令部,一路上我爸爸相当紧张,进去怎么应对审问?两人住一间前楼,因为是‘单线联系’,明知自己人,却很不了解,没想到敞篷卡车开到四川路桥堍,陈先生就带手铐跳下去……半夜,宪兵押我爸爸赶到监狱医院对质,陈先生满头裹了纱布,眼睛睁开一条缝,握紧我爸爸的手,不行了,这一来,审讯时我爸爸逃过一劫,老虎凳什么都吃过,地下工作者,对于历史,一般是不响的。”

  新中国成立,金宇澄的父亲担任了某机关的处长,全家搬进长乐路机关宿舍,市中心的新式里弄。“我爸爸有时很有钱,有时一点钱都没有。1954年‘潘杨案’事发,他立刻被隔离审查,关了两年,随后一切没有了。他同母亲离开了上海,下放到浙江湖州一个水泥厂工作,我和哥哥,一个妹妹,三个孩子跟祖母生活。”

  蹉跎一代的记忆,即便怀旧,也是被疾风暴雨的狰狞现实阻断。《繁花》的少男少女目击上海马路“破四旧”,剪小脚裤,家里兜底翻,“扫地出门”。阿宝去旧货店,寻找蓓蒂家抄走的钢琴,沪生和姝华议论学校隔壁被铲平的天主教堂,这块空地忽然成了塑造七八米高的领袖像工棚,一教师在瑞金路撞车自杀,路边滚来“一粒孤零零眼睛,一颗眼球,连了血筋,白浆,滴滴血水。”

  《繁花》很多细节来自金宇澄的耳闻目睹,他说,遗漏的素材太多了,以后或可做个仔细的注释本。

  “1966年7月开始的抄家狂潮,每天流传小道消息,我过去一本《洗牌年代》也提到,比如某位资产阶级太太,鸡蛋挖小洞,倒出蛋清,把珍珠、钻石塞进蛋壳,没想到抄家人员里,有个菜场卖蛋的,份量一掂,发觉问题了,一篮子鸡蛋全部没收。”

  “也听说过神乎其神的‘独脚强盗’,半夜三更,进入抄家组织封存的房间,拎走资本家皮箱,飞檐走壁,楼下备了黄鱼车,地形看好,皮箱用绳子吊下来,人顺下水管道滑下,骑车绝尘而去。”

  “当时奇闻满天飞,徐汇区一幢洋房里,抄出一个白毛女。某某人家汽车间,抄出一只厚棺材,棺材板掀开,白蚂蚁像烟雾一样飞腾出来,直接钻进人的鼻孔、耳朵,大家乱逃。各种怪事实在是多,这一笔账是写不胜写的。大革命,一般就是三个特点,谣言四起,暴露秘密,财产转移。”

  1969年7月,全国一片红,16岁的金宇澄和哥哥一起去黑龙江嫩江农场务农,一做7年,期间种玉米大豆,做泥瓦匠,盖房、砌墙、做石工,伐木,出窑、掏井、打油,补缸,磨豆腐,也做粉条,几次的临时马夫。“农场到春天,就要‘骟马’,十几匹小公马要做阉割,马到三岁发情,就是‘害群之马’,碰到母马,身上拉有马车,也会扑上去,容易出事,因此要手术,然后强迫这一批太监马,日夜走路,因为太痛了,马就会趴到地上,伤口感染,一般是两个临时马夫,早晚两班倒,骑一匹,旁边再带一匹,马身压几百斤沙袋,日日夜夜走路,不是一天两天,走半个多月,人,真不可以跟动物比的,动物更苦。”

  这段时间,金宇澄觉得,再也回不了上海。“当时严格的户籍票证制度,离开城市,缺失户口,有钞票也吃不到饭,穿不到衣,样样凭票。《繁花》有一段真实的经历:1969年我从上海到黑河,三天四夜火车,到铁岭站,大家下车打水,后来火车慢慢开动,我看见一个女孩子跳上了车,大概觉得吊在车门口都是陌生男同学,又想下车,再换一个车门,没想一跳下去,跌进了月台的缝隙,一条大腿立刻压掉了。后一年我听说,少一条腿的女孩子,户口已返回上海了。第一时间,大家极其羡慕:啊啊,这就可以回上海了?有上海户口了?!也许很少有人会想,人家已经是一个独腿女人了。”

  “饭局”与“不响”

  上山下乡那几年,金宇澄唯一乐趣是和上海文友通信。“认识几个上海高中生,喜欢黑格尔《小逻辑》、叔本华、翻译小说,看信他们讲,哎哟,你可以写小说!《繁花》插图的画法,在当时也起过作用,文字写不明白,在信纸上画北方环境,北方的火炕、火墙结构。”

  1977年,从金宇澄东北“病退”回沪,在街道的某零件厂上班,后调沪西工人文化宫。“1984年,差不多是现在的十二月末,上海下雪,让我想到东北零下40度,雪像黄沙一样干燥,写1500字《多雪的冬天》投《新民晚报》,也就印出来了,第一次投稿成功让我有信心,到那时直到现在,我从没有吃过退稿。”

  1985年,金宇澄在《萌芽》发表处女作《失去的河流》,被《小说选刊》和《新华文摘》转载;次年的《方岛》发表在《萌芽》。《失去的河流》和《方岛》连获两届《萌芽》小说奖,金宇澄因此进入上海作协1986年举办的第一期青年创作班,他和邮递员孙甘露等人被作为文学新人集中培养。

  “每天有安排,听讲座,参观各种地方,寺庙,监狱,看电影,话剧,最后半个月到浙江宁海,两人一个房间,写一部小说出来。孙甘露当时已写好《访问梦境》,一点事没有,有些人爬山去了,我感觉压力,结束前3天的某个夜里,整夜写了小说《风中鸟》。”

  “简单的故事,东北农场规矩,有人要死了,医生请木匠师傅做棺材。小说开始,是做了棺材,老人却恢复健康,棺材就搁置在露天,让知青坐在上面打扑克,聊天,吃饭,‘我’有次迫不得已,躺进棺材躲避女青年的情景,透过板缝,发现阳光青草,女青年的尼龙袜子脚踝,最后,这只棺材被大家养鸡鸭,风吹雨打,成为一个很丑陋的东西,但当地许多老人,有意无意来看看它,按照规矩,谁死就得用它。小说结尾是两个病重老人,长久弥留,就是不死,‘我’和医生都觉得不可思议。”

  “死亡非常丑陋,从棺材缝隙看外面一段,阳光、青草,随后走来一个女知青,她到处找我,你在哪里啊?她不知道我在棺材里躺着,生命是如此的美好。”

  据说,王家卫喜欢这默片一般的洗衣故事;据说,这也是金宇澄一位故友的真实告白。老友是保安,一直未婚,前几年病逝。小说写小毛弥留之际,病房内围了一堆落泪的女人,老中青都有。

  《繁花》题记“上帝不响,像一切全由我定”,整部小说频繁出现“不响”达1500多个,成为金宇澄的文本特征。“因为长时间看小说,我想换一种写法,小说的个性,是语言、甚至包括标点符号的特点;文学是人学,如何描写人?可以去掉盛行的内心描写,去掉解释与分析,现在的读者十分聪明,以对话代替,是可以的。小说结尾,沪生问阿宝说,有女人问,阿宝怎么一直不结婚,一辈子一声不响,心里想啥呢?阿宝回答说:沪生你也一样呀,一辈子不离婚,碰到事情,就是笑笑,你心里想啥呢?阿宝说,其实女人想搞懂男人的心思,很简单,去买几本文艺小说,里面有很多男人的心理,看了两本,就都明白了——我这样写,脱不了一种嘲讽,但我觉得在我们这个时代,一般意义的内心世界,大家都懂了,不必重复,中国人最聪明,什么都懂了,什么都可以不响,小说可以大声疾呼,也该允许我一声不响。”

  女作家朱文颖印象中,金宇澄在饭桌上是个有意思的旁观者。记者也是在饭桌上访问金宇澄,他回答问题,喝了两口蘑菇汤,突然蹦出一句“你是什么星座?”接这个话题他说:“我射手座,比较戆,《皇帝的新衣》的小孩,就是射手座,勇敢,我做不到他那么勇敢,但《繁花》这本书,我自认发现了国民特性;一是饭局,家里的客厅没客人了,有事没事,包括结婚,死人,中国人就是去吃饭,无穷无尽的饭局。另一个是‘不响’,中国人最关心世道,最聪明,样样事体其实都懂得,但一般只能是‘不响’。很多事情,个人承担不了,最后也只能无语,小说写到一句,天底下只有耶稣和老毛,最了不起,那么多的人,每天跟这两个人讲心里话,但这两个人,就是一声不响。确实的,其实人很无助、很迷茫,是哀怨的。能够祈祷,求到了指引的情况不多见,我们缺乏这个。”

  《繁花》读后感(八):讲得有荤有素,其实是悲的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就觉得眼睛一跳。前一阵子看金瓶梅,因为难读,还读了好几本周边,浅近的是吴闲云白话讲故事梗概的,稍微深一点的格非,田晓菲,侯文咏,还有豆瓣的长文侃侃金瓶梅。无一例外,都在讲金瓶梅表面上热闹非常,官场和床上(都不用说“情场”两个字),内里都是大悲哀,大慈悲。完全就是这句,讲得有荤有素,其实是悲的。“其实是悲的”的故事太多,能把荤素都讲到位的,大概金瓶梅要算第一个了。

  讲荤素的虽然是小毛,不难见繁花整书贯彻的也是这个中心思想。

  刚好最近看了《一句顶一万句》,觉得和《繁花》有些地方有点像的。

  比如整体给人一种“没有空镜头”的感觉。前者几乎每句主语都是人,句子相对也是短,一句赶着一句推进故事。后者通篇都像是人在用吴语跟你细细碎碎地说,人说话么,就少有19世纪小说里面对景致的详细刻画,仿佛电影里空镜头让你慢慢慢慢地沉浸进去。不过《繁花》到底是精巧很多,比如蓓蒂和阿宝谈邮票,姝华和小毛谈诗歌,蓓蒂和阿婆变鱼,小毛感受银凤的热气,汪小姐和徐总下午醒来看天井里面唱评弹,阿宝和李李的欢好,陶陶看小琴,都是一些,虽然人是主角,但抒情得像是空镜头。有些,荤虽然是荤的,湿嗒嗒粘腻腻的男女之情,也有一丝幽情的味道。

  再比如人物故事都细细碎碎。《一句顶一万句》其实是有主角的,但是讲故事的时候,一句提到了某人,便洋洋洒洒荡开去讲一篇故事。开篇很久,都不晓得到底谁是主角。《繁花》的主角本身就多,好些配角的戏份也相当多,像陶陶,就不知道算不算主角。像小毛,后半段迟迟不出现,还以为他不算主角了。

  当然这两部小说,不像的地方更多。不谈了。

  讲繁花一定要讲方言写作。繁花也算不上真的方言写作了,方言写作的《海上花列传》,我已经是完全读不懂,只好读读张爱玲的翻译版,繁花基本读起来没什么困难。但很多表达,却让人会心一笑,因为上海人真的就会是这种腔调,有趣得很。

  说到海上花,和繁花也有些地方有点像的。

  比如人物的心理活动写得也少。像有人嫌繁花没有塑造出人物,通篇“不响”肯定是会造成障碍的。现代大部分小说塑造人物都太卖力,大量心理细节铺排,读者才觉得这个人物丰满了立体了。繁花这方面就差很多,很多人都寥寥几笔。但我觉得主要人物不是已经很丰满了吗,像小毛,小时候的青涩少年感,和后来妇女之友的形象交叠,多少一言难尽。像阿宝,小时候和爷爷在一起的样子和爸爸在一起的样子,和蓓蒂谈邮票,和雪芝分手,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后来八面玲珑的宝总,为什么这种就不能当作是“不写之写”。红楼梦多少篇幅,洋洋洒洒四百多人物,大家都觉得生动鲜活,我觉得啊,无他,唯眼熟尔。因为这么多年红学,讲得太多了,把曹公说了一半的话,已经脑补了几万种潜台词。你要是拿出读红楼的架势来都繁花,也会觉得人物写得好了,而且不依赖于心理描摹,就写动作台词和不响,就已经有了。

  比如话说一半。我觉得金瓶梅难读,就是话说一半太多了,又不像红楼梦整天电视在播分析,可以找的参考书太少,资质愚钝就是读不来。张爱玲翻译的《海上花开》《海上花落》也是话说一半太多,人物的上风下风都不交代清楚,动机也模模糊糊,一半要靠猜,但是年代久远了,心思也不如古人细腻了,猜得实在辛苦。相比而言,《繁花》时代近一些倒好猜一些,此人不响,该是赞同还是反对,是嫉妒还是鄙视,自己觉得还能猜差不多。还有很多地方写人讲话,话说一半直接就打了句号,当然对话者要追问,但很多时候,不说也是说,你想一想为什么不说下去了,也就不必说了。还有些大事,像梅瑞登高跌重,也是举重若轻地讲讲,只说一半。

  写大故事,大潮流,不是不可以。但市面上这种书也不缺。有一些只讲讲大潮流里面裹挟的男男女女的小故事,也满好。只剩琐碎也不要紧的,有心的,还是能感受到里面的悲。

  《繁花》读后感(九):繁花似锦,一种关于上海的想象

  前不久阅读外滩画报对于80后一批作家的描述时,作家张悦然直言不讳的将上海称之为一个巨大的想象,一个和外面的中国格格不入的空间。而作家张怡微则提到她出生于曹杨新村,并没有感受到上海属于大城市的一块部门。作为一个外地人,对于上海的想象庞杂而复杂,对于上海既有着一种敬意,也有着一丝好奇。

  上海是什么?作为一个生活在小城市的市民而言,上海意味有很多很多。似乎是张爱玲小说中那一抹贵族风范和看淡人世离合的超然,也包括有30年代冒险家乐园时期的光怪陆离的浪去潮涌,上海一直站在中国人想象力的尖端,用一种傲然的姿势指出什么叫做全球化和都市化。但是如果就用大都会来理解上海,似乎会错过上海的很多细节。那些弄堂,那些石库门,上海独有的文化景观虽然掩蔽在都市化图景下,但其实细细咀嚼似乎更加有味。最近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小时代即将上映,我对导演指出的上海是不感到认同的,为什么上海就应该是物质的象征,就意味着孤离和奢华?我想作家的这本繁花,描述的上海风味更加细腻和耐人推敲。

  如同繁花中所涉及的上海几个小家庭的悲欢离合的过程。书的结构如同一幅水墨画,将重点放在了小市民的生活中。书中的陶陶,沪生如同皮影戏的小人一样栩栩如生,而大时代的车轮从每一个普通人的生活撵了过去。不管是文化大革命,改革开放还是下海潮都或多或少的在每个人身上留下了印迹。比如说里面指出在大时代松动下,上海人是如何把握住时代的节奏的。在内地对于海外完全还是闭塞的状态下,上海人就已经从海外带回来很多闻所未闻的商品和杂志,开始偷偷的开始自己的生意。我们能够从书中看到那些革命标题是如何转变成一个个商品广告牌的过程。他们每个普通人的历史也就是上海的历史和中国的历史。不能不说上海是一个顽强的城市,在看似柔弱现代的外表下有一种独特的风骨,就是骨子里的现代性和全球化。书中的场景不断变换,革命的风潮曾经席卷了上海的家庭,但我们可以看到上海的特色是如何在细微的裂缝中保持了下来。而只要一找到机会。上海就迅速的脱掉了革命的外衣,奔跑下一种日常的世俗生活,拥抱商业和改变。

  笔者去过几次上海,但是对于上海话仍然不甚了了。繁华这本书都是使用的上海本地语言,而对于我这样没有语言天分的人来说,吴侬软语总是让我如同跌入雾中。阅读这本书时我也难以找到语言中的节奏,大段大段的语言屡屡让我找不到文字中的着力点。但是耐下心读起来感受到一种独特的韵味。很多艺术形式确实是要耐下心来欣赏,才能够找到一些味道的,比如昆曲,比如评弹。这种用老上海话形成的文字语言完整的复原了上海的风味,给人一种口有余味的感受。而且语言给人一种跳跃感,作者没有过度考虑读者的感受,文字意象十分密集,读来让人目不暇接,但是里面人物关系的复杂况味都蕴含在了其中,文字的密度十分高。尤其是里面关于感情和男女之事的描写,艳而不亵,读者心领神会,保持着一种特有的优雅之感。从表面上看每个人物感情经历都很丰富,其实作者都是将一段特殊的历史和对上海的感受蕴含在了其中。

  在有一年的戛纳电影节上的献礼影片十分钟年华老去中,陈凯歌导演曾经拍摄了一小段命名为百花深处的电影,描述了对于美好事物逝去的无奈。繁花深处,人影绰绰,写下的是谁的故事?只希望时代能够走得慢一些,给每个时间段都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繁花》读后感(十):读《繁花》的时光

  一

  买到《繁花》的时候是两年前,天刚刚开始要热,我跟一个兄弟吃好中饭,在徐家汇兜圈子,美其名曰“消化消化”,实际上,就是不想回去上班。美罗城大众书局,有正经读书人,也有跟我们一样打发上班时间的小白领,还有纯粹来蹭空调的,也算都在认真做自己的事情。当时我有耳闻,这本书用吴语写成,稍微翻翻,好像也不难读,口袋里有张书卡,就“譬如不如”买下来了。兄弟是个律师,也喜欢看看书,说等我看完要借给他。

  当时回国大概三个多月了,寻到了工作。律师开玩笑讲,翘班路上,要是碰着老板,就说兄弟从国外回来,刚刚上班,有点劳动纠纷,要法律咨询。我讲,思路清爽,假使碰到我老板,你就是我的采访对象,手里这书,就是你写的。

  走出美罗城,回到公司,这本书就被我高搁了,我现在也记不清当初为何,或许只是单纯地觉得厚,大片大片的段落,密密麻麻的字,对现代人的耐心是一种挑战。我工作上要看很多字,也要写很多字,算是“做一样怨一样”,明明喜欢看书,心里却有矛盾。

  后来作天作地几个礼拜,终究还是拒绝了诱惑,尽量让生活变得简单点。从一家德国人公司走出来的时候,暴雨倾盆,一把小折伞杯水车薪,鞋子里一会儿就撑了船。《繁花》放在书包最外面口袋,前言全部湿光。回去晾干,书从此再不平整,封面也露了白,有一股咸湿味道,倒是应了前言里陶陶卖大闸蟹的景致。从那天开始我才正式开始读《繁花》。

  二

  我小时候,有人叫曹家渡“小五角场”,长宁路、长寿路、长宁支路、万航渡路、万航渡路支路五条马路挤在一起。当时的13路公交车当然不到“中山公园地铁站”,到曹家渡就结束。曹家渡五条马路中间是一只小岛,我只记得曹家渡邮局在当中,边上有两间服装店,一间有卖布。13路电车到了曹家渡,要绕着岛兜一圈,再从长寿路开走,去提篮桥。我不知道书里的雪芝上班时是怎样,我印象里,这环岛的路无比窄,经常看到13路翘辫子。那个年代,也不知人的耐心从哪里练成,看到翘辫子,也不一直按喇叭,“笑笑不响”。书里提到的“状元楼”在长宁路一侧,以前是曹家渡最闹忙的店,后来元祖蛋糕在布店对面开张,人都喜欢挤在玻璃窗前看蛋糕做法。北面长寿路一侧是“小辛庄”,一大片棚户区,蓝色的“开开大厦”造好时候,“小辛庄”还没搬迁,生意火爆,不像今天没了人流,不见往日容颜。

  我是85后,《繁花》中那些关于特殊时期的故事,都是从家人口中寻到共鸣,在我成长的时代已经没有了多少影响。不过上海有些地域上的偏见,还是贯穿在我的记忆里的。从“小辛庄”到万春街,沿苏州河一路向东,到潘家湾、莫干山路。教育我“钱赚不完”的严老板,曾经住万春街附近,属于苏北人窟,但严老板家并不来自苏北。老一辈的上海人都能把苏北人聚集地分得清楚,然后教育我们这些孩子,不要多和他们来去。没想到后来武宁路延伸,武宁南路一直通到万航渡路,万春街拆掉大半,大家都变一样。这种过时的偏见,至今仍然隐隐发酵。前不久,女友说起她身边一姑娘,因为是苏北人,又遭男孩子拒绝。

  严老板如今在武定西路开店,修修手机电脑,主要盯牢周边的小区生意。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从曹家渡放学,不好好回家,一帮人就喜欢走武定西路弄堂,从省吾中学(现已搬迁)到紫阳宫,诚心在道观门口讲几个黄色笑话,现在想来还是罪过;再到镇宁路、愚园路四明里、市西中学、愚谷邨,偶尔还要去美丽园附近的草坪踢踢球,小时候住在那儿的父亲说草坪对面公共厕所边的一棵树是他亲手种的;从静安寺回来,就要走乌鲁木齐路,陪小姑娘兜兜Nono(很久前的一家礼品店),掏点零用钱帮小姑娘买F4照片,BSB的CD,自己省吃俭用去买9块8毛的卡带。导致很多年后,我都觉得没有去过Nono的恋爱是不对的,思路不清爽的;乌鲁木齐北路走到市西中学后门,往左边曾经是镇宁路菜市场,和一大片绿地,中学时代的课后时光几乎一半在这里度过。不是往秘密角落里的男女吹口哨,就是看兄弟们在此约架,一怒为红颜。

  看《繁花》的过程,几乎没有为什么情节停下。怕风干的封面再被磨损,存了一本电子书在ipad。上班下班,就在地铁里翻几页,偶尔看到熟悉的地方,似曾相识的情节,或是感受到些许上海小宁才懂的气息,就会掉一身鸡皮疙瘩。而这点小时候的记忆,一天一缕,被《繁花》撩拨出来。导致看掉点书中的情节,自己又要回想片刻,像电影节精彩情节回放。这种感觉,近年来所读之书中都不曾体会。我跟律师、严老板说,《繁花》这书毒,看两遍就觉得命已经定了,不管今天是小赤佬,还是文艺青年,还是大律师、IT精英……以后年纪一上去,不知不觉,就要变成老客勒,变成老逼样子,对跳广场舞的大妈吹口哨,吃好中饭就要蹲了长风公园铁臂山上偷看华师大小姑娘,想想就吓人。

  三

  《繁花》里,阿宝去苏州,四个男人在沧浪亭门口等天亮,据说这段是金老亲身经历。看到这段的时候,我正逢生活上有点不顺,心事重重,背着吉他跟律师一道去找严老板聊天。武定西路小天台上,混酒几杯,小调弹弹。律师新认识了个姑娘,不想多折腾,想一鼓作气,直接到位,从此再不留恋风月之事,结果人家姑娘情窦初开,想小火慢炖,好好经历,两人互相搞不定;严老板生意平平,认得的女人又像毛毛雨温吞水,不给信号。三个人跟书里四人虽然情节不同,关系不同,地点也不同,唯有个中滋味,和东方之既白,跟金老笔下差不多。酒醒回忆起来,实在佩服金老写的入骨三分,书里书外,体会想通。

  对我来说,最向往的片段来自阿宝和蓓蒂,两小无猜的兄妹情谊似乎是我们这代独生子女的世界里最缺少的一隅。书里一直借他人之口说,阿宝之所以一直不找女人,是因为心里一个姑娘。这个姑娘是雪芝,还是蓓蒂?我心中一直希望所指的是蓓蒂。蓓蒂与阿婆戏剧化地消失了,和小毛认识的陌生女人一样,有着神秘荒诞的味道。姝华说她们化成了金鱼游走,更像是一种用玄幻包裹悲惨现实的说辞。《繁花》全本都是琐事、破事,单纯的事实、对白,生活的千疮百孔被残忍暴露。蓓蒂消失、春香玉陨、小琴坠落、李李出世……这些结局是悲;宏庆窝囊、陆总变态、小毛断交、二楼爷叔偷窥……这些更是悲。这光怪陆离的城市里,的确是有那么多丑陋懦弱,或因为情,或因为时代,天天无声上演,躲也躲不过。

  留学生总是逃不过好友们的一个问题:国外山美水美,为何回来?老实说,生于斯,长于斯,满身都是苏州河畔的水土气,对他乡的生活虽有眷恋,但毫无兴趣。倒是回来感叹数十年变迁,颇有百态滋味。乌鲁木齐北路卖柴爿馄饨的老太如今不知阴阳何方,葱花味却仿佛数十年也未曾消散;和我一起兜Nono的姑娘如今早为人妻,镇宁路绿地也已无处可寻。新闸路延伸,高档小区又立了起来,童年记忆,都渐渐变成严老板赖以生存的生意。

  但我任然希望生活在此,阅读新的故事,花间一壶两壶百千壶,梦里都化为一声长叹。日子留给我的印记,街道留给我的故事,城市烙上的习惯和乡音,让存于脑中的色彩不断变化,不断堆叠,感叹追忆比现实更无止尽的时候,现实又匆匆变成仅供追忆的往事。

  我跟律师说,我把《繁花》借人了。律师说,册那。

  (刊于“文汇”app,严禁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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