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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雪读后感10篇

2018-02-28 21:26: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春雪读后感10篇

  《春雪》是一本由(日本)三岛由纪夫著作,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21.00元,页数:368,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的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春雪》读后感(一):美少年爱情

  看了三岛由纪夫的<<春雪>>,我想到了歌德的<<少年维特之烦恼>>,里面写的同样是少年的爱情故事,都有悲惨结局,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都是天隔一方,给读者带来无限的感慨遗憾,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爱情到底是什么东西.

  有人说爱情是不可预测的,谁也不知道我们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和什么人发生爱情.有时候为了它,我们不得不跋山涉水,行万里路.有的人是幸运的,大概是上天眷顾了他(她)们,可又有多少人是幸运的呢?许多的人到头来弄得满身疲惫,伤痕累累而无所得.更令人伤感的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明明可以伸手可及却又失之交臂,这样的爱情怎能不让人垂泪,怎能不让人惋惜呢?<<春雪>>中就为我们演绎了一段这样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是比较喜爱读日本文学的,为什么呢?就我所读到的那些书来看,我觉得里面总是洋溢着一种唯美与凄冷的氛围.唯美在何出?书中的情节没有什么大的起伏,安静平和,像是一位老人将他的尘封往事缓缓道来,其中人性美与自然美并存,甚至是人物的离逝也是充满了美感,似乎死只是一种圣洁仪式,是与自然融合的过程,与尘世毫无联系.也难怪村上春树在<<挪威的森林>>里写到: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存在.那么凄冷在何处?在许多的书中的人物都陷入各种各样的烦恼之中,它们像是影子一样纠缠不放,人却毫无办法,只能"以手抚膺坐长叹".人活着也没有意义可言,整天花样百出却百无聊赖,碌碌无为,也的确是"迷惘一代".

  就我个人而言,我认为<<春雪>>可以分为两个部分,以清显和聪子赏雪为界.前一部分重于心理描写,表现的是一个美少年的矛盾爱情观.在这部分里,我们不得不佩服三岛由纪夫对人物细腻心理的把握.清显一面是爱着聪子的,一面又碍于美少年强烈敏感自尊心,不感直面自己内心真实感情.这样就造就了他那种矛盾的心理,他又无法屈服或者是舍去任何一个方面,这就是清显所陷入的烦恼.久而久之,清显变得麻木了,对于聪子的婚期不管不问,似乎成了不折不扣的槛外人.可每当美的聪子出现在他的眼前或是脑海里的时候,幻得幻失的感觉油然而生.在表面上,清显成了一个成功自尊心维护者,在潜意识中,爱情的萌芽已经破土而出,爱情神奇力量早已占据了清显的整个心.

  赏血这段描写是整篇文章的过渡段,也是清显内心感情的转折点.雪花,车儿乃至整个世界都在爱情的升温中赋上了浪漫诗意,清显的爱情在长期的,刻意的打压之下终于喷涌而出.至此,文章的重点由内心世界转向外部现实,入了第2部分.

  为了爱情,当你真正面对现实的时候,发现一切的麻烦事都蜂拥而至,丢又丢不开,甩又甩不脱,例如鲁迅的<<伤逝>>,这里不便聱述.其中,聪子与洞院亲王家族的婚期成为了清显面临的最大的问题.正所谓爱情是冲动的,盲目的,爱情的力量可以使人超越一切社会约束和一切道德规范,而清显和聪子之间纯洁的爱情更给人一种鲜活的感觉.可是,纯洁爱情的结晶--聪子肚里的血肉被双方家长合计谋杀了,这意味着纯洁的爱情被谋杀了,清显和聪子好不容易等来的爱情也化为泡影,在这种社会中,爱情成为了地位牺牲品.最后,聪子看破红尘,清显病逝而亡,所有都是在平静中消失了,只在人们的唇边留下一丝苦涩滋味.

  我在读<<春雪>>的时候,并不探求它反映的广阔的社会意义,只是关注它反映的人性,因为人性的东西才是本质的东西,才是真实的东西.它给我们太多的启示,真正的爱情不是海誓山盟,不是风花雪月,而是人的内心的真实的,单纯需求.当你不准备爱的时候,就要与它彻底绝缘,当你准备好的时候,就要勇往直前.<<春雪>>的结局是遗憾的,但我相信每一个读者都会用自己甜蜜的爱情去弥补这一缺陷吧!

  《春雪》读后感(二):横空出世的绝伦之作《春雪》

  三岛和川端康成是最喜爱的日本小说作家,两人都是从优雅出发,而三岛一直在挑战危险的题材,尤其以触犯禁为多,以悲情来引导优雅,烘托出异样的美,无疑,《春雪》无论从文字描绘还是故事性都是超绝的,只是读三岛的文字就可以如痴如醉,作为三岛巅峰时期作品,本文的文笔优雅中又展示出强烈的刚猛,与三岛本人尤其一致,悲情的经过和故事结局也令人痛彻入骨,而更重要的,是三岛对清显人性的剖析,而清显这种人,在之前的各类文学作品中是很少出现的,三岛通过对这种复杂、细腻到极致的人的描绘表达出了其精彩绝伦的笔法,本书绝对值得细细品味,为经典中的经典

  另:唐月梅大师翻译也值得称赞 这版的《春雪》值得收藏

  《春雪》读后感(三):三岛由纪夫与其《春雪》

  《春雪》的作者是三岛由纪夫。说起三岛由纪夫,大家都会想起他文学的怪异性及他似乎像谜一样的死。可以说三岛是个极其怪异的人,但同时他在文坛上影响也是不容忽视的。他是在战后走上日本文坛的。战争末期,三岛成为“怀疑派”,“时代的落伍者”,曾“积极要把日本引向战败”。可是一旦战败的事实摆在面前,他又陷入一种困惑、虚脱和失落状态

  这篇《春雪》是三岛由纪夫的绝笔之作压轴之卷《丰饶之海》四部曲的第一部。在《丰饶之海》四部曲中,自宫闱恋爱悲剧《春雪》始,至探计轮回转世的《奔马》及盈满异国情调的《晓寺》,乃迄一切尽皆空无的《天人五衰》,轮回转世的思想一直奇异地压制“死亡”的主题。《丰饶之海》是他赴死的当天早上才完成的悲剧巨著。这四部曲可以说反映了三岛美学思想和全部创作的基本特色。把自我世界所存在的事物及思想全部溶入这部作品,体大思精,文思浩荡。

  《春雪》是三岛自己独特怪异文学艺术美的升华。它描写了清显与聪子的爱情纠葛,因为清显在对聪子的爱慕中孕育着一种不安情绪。他因为小女主角聪子两岁,以及两人从小两小无猜,所以担心自己会让聪子看透等而一直迟疑。聪子没有把握他的感情,只得接受皇上的敕许,与治典亲王订了婚。此时清显通过友人本多与聪子保持联系,向聪子孙求爱,聪子在惶惑中与清显发生了关系。这种禁忌的爱情,是日本古典中很传统的一种,也很适用于明治的宫廷,两人拼命想突破禁忌而成就爱情,这让《春雪》充满戏剧性的紧张结果清显还是忧郁地死去,聪子削发为尼。作者的这部作品在纯爱中也贯穿了“优雅的犯禁”和“亵渎的快乐”的对立,并在这种对立中发现美、创造美,又毁灭了美。

  书中清显那忧郁而清丽的面庞至今还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以及那庐外的飞雪,飘风,和夕阳钟声。我感受着萧瑟的酸楚,仿佛一场尘世中无告无无望的梦!还有聪子那美丽飘着淡淡忧伤抑郁样子,在春日的残雪中幽幽地哀凄无奈,让我久久无法忘怀,心情也随之变得惨淡起来。然而文字中难以言宣的清冷的美又是那么地动人,让人无法自拔!

  《春雪》是一部描写王朝爱恋结局为悲剧的长篇小说。这难免让人想起我国的四大名著长篇巨作之一《红楼梦》。从整体而言,二者风格上都弥漫着浓重的哀感,并且两部作品的作者都是通过小说情节来表现这么一种哀感的,这种哀感体现出作者的文化理想人生寄托思维方式和世界观。这两部书中都弥漫着浓重的哀感。虽然这两部作品有些相似之处,但我以为两者的不同还是占主要的。

  从二者的创作时间来说,《春雪》是作者三岛由纪夫于1965年到1970年期间创作的。而《红楼梦》是曹雪芹于1749年开始创作,1756年前80回大体完成,1759年整理加评成定稿本。二者相差两百年之多,处于截然不同的时代,所以体现了它们各自不同的世族性格意识特点。这些差异性构成了它们各自时代的、阶级的和民族特殊性,是它们文化上不可替代的和混同的主要根据。

  《红楼梦》从头到尾显示的是一种梦幻之感,而《春雪》则表现出有日本民族特点的物哀感。《春雪》的物哀感是浸染日本民族文化传统的,而《红楼梦》中的哀感是在没有悲剧感积淀的中国文化中破土而出的,是由作者用自己的血泪浇灌出来的一枝奇葩

  而且我以为整体上《春雪》没有《红楼梦》显得那么宏伟,没《红楼梦》显得那么深刻,也没有《红楼梦》中将小说人物刻画得那么入木三分可能是因为《红楼梦》更长篇,是作者倾尽一生心血写出的唯一篇长篇小说,更让我觉得《红楼梦》的可敬可畏性及不可攀比性。在读《红楼梦》中你似乎还可以听到贾府甚至整个腐朽社会制度在一步步走向倒塌时发出的噼啪声,最后轰然倒塌的声音

  《春雪》中的男主人翁清显最终还是死了。三岛由纪夫这人似乎对死亡存在着一定的好感。甚至到了狂热地步。他对死亡似乎有着一种迷恋。据不完全统计,他有27部小说、剧本,以及众多的评论和戏剧电影表演充分表现了他对死和切腹的感情,并将这种感情发展为“残酷美”的美学理念,完成了他的“艺术表现”。

  有人说三岛是心理变态的,而我个人也觉得他的心理是存在着一定程度的扭曲的。在美学的追求上,他非常倾注于逆反的性爱异常的性欲的深层心理的挖掘,从隐微的颓唐中探求人性的真实,而且常常是通过一种极限语言或极限的表现,来表达他所谓的“美的对抗”的精神

  在《丰饶之海》这四部曲中三岛集中表现了他的美学思想和全部创作的基本特色。实际上,后期三岛已经将美的形式保留在武道之中,把文化概念上的天皇制和行动上的“文武两道论”作为其文学创作的依据和审美价值的取向。其实他本人也明白,这种“文化与行动一致的思考形式,在所谓政治形态下多少孕育着一些危险性”但为了实现他的美学思想和文学理想,他公开言明“艺术必须有针刺,有毒素。不吸这种毒素,而只想从中吸到蜜是不可能的”。

  三岛从变态心理出发,后来接受日本“浪漫”的“死就是文化”在文学上美化了血与死。死亡对他来说有绝对的魅力,倒不是说他喜爱死亡,其实他也是个怕死的人,只是死亡对他的吸引力实在太过强烈。他认为,爱到极致即是死亡,这份对死的痴恋无法诉诸言语文字形容。三岛尤其将切腹这种中世纪日本独特的传统文化精神包括在“艺术表现”和“传统行动”两个方面。一方面他将切腹行动艺术作品化,另一方面,他将切腹死作为其行动哲学,并为自己的自我毁灭进行长期的、积极的准备,最后以身心实践他的“传统行动”。

  所以最后三岛由纪夫以切腹自了了自己的生命

  《春雪》读后感(四):美的永恒

  这是我读的三岛的第一本小说,除了三岛优雅细腻的文笔之外也将人物的心理和情感状态描写得非常细致入微,纤毫毕现美得不可方物。

  在能够感受到清显对聪子的情感的那一刻我马上想起《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中的一句话:“我渴望有人毁灭我,也被我毁灭。”可是读到最后竟是有些迷惑的,我还是无法给“爱”下一个定义,清显爱聪子,是爱的这个美丽优雅的女子还是爱的这种玉石俱焚的绝望孤独感,这不好说。不过要是纠缠于这个问题上未免显得有些多余,毕竟作为个人来说我也时常不确定爱一个人的终极定位是否只是爱的自己。

  清显俊美、孤独、忧郁,仿佛让人感到是他这种柔弱的至美注定了他带着自怜和自负的性情。他徘徊于自己的苦闷中不愿意脱身。他记录下做过的梦,认真仔细地写在自己的梦境日记里面,偷偷沉浸在幻想惆怅满足中无法自拔。他爱着比自己大的聪子,但是不肯轻易表露心声,由于认为聪子所具有的教育者的力量使他觉得自己比她弱了一筹而感到极其不满。他不断把自己的担忧和抑郁放大,更不惜用行动和言语伤害聪子以表明自己的果决。

  开篇提到的那张给清显留下最深印象的题为“祭吊德利寺附近阵亡者”的照片如本多所说正是他给爱的定义:如同战争一般的残酷。清显的爱聪子也就这么接受了,接受了这种不求平静和顺举案齐眉却只为了两败俱伤互相毁灭的爱,更同清显一起在这场由他酿造的苦酒中痛苦沉醉地跌落。

  聪子可以说是清显内心这场轰轰烈烈的爱情的牺牲者,然而她没有任何怨怼,只是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他,包容他。尽管她也是心甘情愿而且享受到了短暂的厮守,但是我实在是不想承认她得到的是她应该得到的,或者说是适合她的。

  说到底最终的结果清显是无法摆脱责任,聪子那将在青灯佛前终老一生的未来和他自己的死亡,都是清显自己亲手种下的苦果。他本可以挽留一切,但要是这样的话小说也就失去了它本来的意义。清显该是不属于尘世的人,太过于沉湎与幻想中只能给自己和周围的人带来绝望和痛苦。如同影子一般,清显死在年华正好的时候。

  这正是三岛要告诉我们的:美不是成全,是毁灭,是予之极致的抹杀,只有这样这俗世中短暂的美才获得了永恒的意义。

  《春雪》读后感(五):请记得这是他的遗产

  读过《春雪》以后,每当再有人问,你喜欢看谁的书?我脑海中不再会飘过狄更斯大仲马托尔斯泰莎士比亚金庸古龙张爱玲钱钟书村上春树江户川乱步……之后来一句“都蛮喜欢”,我从此以后都有确定地说“我喜欢三岛由纪夫,尤其推荐《丰饶之海》”。

  三岛由纪夫开始动笔《丰饶之海》时,已经决定自己最终的结局。

  所以他写作的同时,在努力健身,修得临终时最美的姿态。

  光凭这些事实已足够让我惊绝,何况,作品本身安详而绝望的美。

  是的,因为想好了结局和归宿,反而不急躁,反而可以心平气和,反而可以用清亮的眼睛发现,用细腻的笔调勾画,生活中点滴令人不忍直视的美好,美好到绝望。

  常常觉得,川端康成的作品,包含为了唯美而唯美的刻意部分。也因此,更喜欢三岛浑然天成的绝美~~

  《春雪》读后感(六):爱和生命

  清显为了聪子死去了。

  作者很喜欢死,他自己也设定了自己的死,他把死赋予很重大的意义——理想和爱情。

  清显,当家人把聪子交到他手里的时候,他不要,他拒绝了。当聪子要另嫁他人的时候,清显才省悟。然后为了聪子得了肺炎,用年轻的生命祭奠爱情。

  小说写的很纯洁,很美丽,那是丰饶之海里本多繁邦最明澈的一段记忆。

  之后的几部,死亡都是因为别的什么。沾染着世俗与暴力。

  这部小说,是我读的第一本日本小说,而且我很喜欢这一套书中《天人五衰》,从第一部到第四部,转世使起初清显的形象变的只有空壳,没有任何高贵可言,单纯的爱情被世俗淹没了,被世俗淹没的生命似乎连光荣的死都不配。

  作者是个完美主义者,有时候这样的人是疯子,可是他却能道出一些深刻的事情,让人唏嘘。

  即使是悲哀,也那么可怕,最后第四部的时候,本多去拜访聪子,问她清显的事,可是聪子说,不记得了。

  多悲哀。即使是最美好的东西也有可能被忘记。死似乎变的没有任何的意义了,一切都成了虚空的事,连眼泪也不值得流。

  如果当初从新来过,聪子和清显顺利的成婚了,或者聪子很平常的嫁入了别家,她不会出家,会过着贵族们那样的生活,也是这样平淡的生活,和现在有什么分别呢?

  聪子为了赎罪牺牲掉自己一生的生命,到了最后却不知道为了什么,那原因已经想不起来了。如果清显没有死,和其他纨绔子弟一样糊涂的活下去,又是如何呢?

  实际上,一个死了一个出家了都是为爱情做了祭品,最后连这件事都忘记了,多么无声的悲痛。

  本多惨白的生命,经历着世界各种各样的事儿,又有什么意义。

  看春雪,其实不是要欣赏那些纯美,而是要承受失去意义的悲伤。

  也许世人会因死亡而为爱震撼,比如罗密欧朱丽叶,但是遗忘胜过了一切,无论多美好,无论多震撼,无论牺牲多大,最后都没有了。

  春雪化了,无声。生命慢慢消失,意识慢慢消失,仿佛从来没有过的,就那么消失了。为什么,最后是这样的悲剧呢?

  《春雪》读后感(七):年少的梦

  看完《春雪》,里面最吸引我的是清显感情世界不停的以恶意表达爱意的方式吧。人的心脆弱而敏感,在没有受到世俗的浸染之前,不会用一种让自己和对方都舒服的方式表达我们的爱意,刺激对方甚至伤害对方都成为走进对方的方式。就是想血肉模糊的挖出感情的真实。更或者就是要刺刀见红后才告诉自己这就是爱啊。日本人对于爱的疯狂和死亡的决绝挺让人震撼。清显的任性和美丽或许就是每个人年少时候的梦吧,世界以我为中心我却拼命的地想要找一个缺口走出去,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会心一击。 聪子其实早就把事情看得更加清楚了,她早就知道事情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但也义无反顾,罪恶和羞耻却让自己更加纯洁,仿佛就像一个仪式,是种让人绝望的美。女人果然比男人有决断。这就是所谓的相爱相杀吧。

  《春雪》读后感(八):幻

  半透明的玉石,脆弱而温润,仿若水样温柔,但它们互相撞击的声音却是清冷得如水击寒冰。玉石撞击的声音是美的,虚无的美,刹那的美,冰冷的美,正如清里与聪子的爱情。

  火的里焰是冷的,因它得不到足够的氧气;清里的爱情也是冷的,因他的自恋与自尊。视犯禁即优雅的清里与聪子,在聪子与亲王的婚期之前不顾一切地爱恋着,他们从未想过未来,从未想过推翻聪子的婚约,他们是在恋爱?或者他们是在追求一种刹那的美,他们的爱情只是对空寂的追求,只是对刹那间感受的捕捉,所以他们的爱情是感伤、凄怆、悲凉、孤独的,不知来去何从。

  虚无的气氛,干净精致的笔触,充分表现出了日本那轻生喜灭、以死为美的“物之哀”,虽然仅是电光火石的一瞬,但已凝成了永恒。

  (虽然十分讨厌日本右翼分子,尤其是日本极右翼军国主义分子,但此书的文笔实在好得呱呱叫、别别跳,可惜内容是典型的日本风格的闷兼病态,令人莫名其妙之余兼气闷无比,主角的性格更是令人讨厌得想“轻轻”地打他两个耳光再打翻在地踏上一只脚,总而言之,这是一本看了令人浑身不舒服的书,就象补牙的感觉一样。)

  《春雪》读后感(九):中二少年的爱

  大学的时候第一次看三岛由纪夫的书,觉得会整天陷入他的语言中去,有点像深秋或是盛夏,在密密的林子中转圈,看到阳光穿过重重树影,不断闪烁在眼睑之上,仿佛在脑后曝出烟火般的闪光。然后维持几天的眩晕、深沉而纷乱的思绪。想必他的作品十分难以翻译,能达到这个效果也是不错了。

  《春雪》的故事其实很简单,一对有中二病的少爷小姐不断作死的爱情故事,悲剧收场,一死一出家。中间借书中人物之口,讲诉了大段佛法、哲学的思辩,我只能理解到一点皮毛,倒是对主人公松枝清显的心理过程很有兴趣。

  最开始,他对聪子的感情是有点惧怕的。因为女孩总是比同龄的男子成熟,何况聪子比他大几岁。他察觉聪子仿佛喜欢逗弄自己,这是他清楚自己不如聪子成熟的自卑,也和聪子一样,并不清楚自己的心。两人的交锋充满着猜忌与报复,完全是小孩子自我中心的表现。为了表达自己占着上风,清显在父母向他询问有关聪子的婚事时不予置评,对聪子要求商谈的信件看也不看付之一炬,最终导致聪子被介绍给皇室,定下婚约。从这时开始,清显对这件明知已定的事实,对这“不可能”实现的恋情,突然生起了无比的坚定和狂热。

  这。。。这确定不是中二病犯贱吗?

  清显在整个过程中,无数次地寻找自己和聪子各种行动的意义,比如,在得知皇室与聪子的敕许(即婚约)下来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现在已经确实把握到一个巨大的沉思的素材,可以立即填补莫大的空虚”,他现在才确定“我爱着聪子”,因为“对自己来说,唯一的真实就是只为既没有目标也没有结果的‘感情’而生存”,比如,他想,“高雅就是犯禁,而且触犯至高无上的禁忌”。“为了证明这个感情的正确性和确实性,它只要成为绝对不可能就足够了”。不得不说这种东洋美学在许多作品中并不鲜见。某种角度看,这种悲剧的美感带给人壮烈的阅读感受,但是仔细推敲一下,清显就是个二逼作死。

  整篇都是这样的矛盾与冲突。没落的贵族与暴发户、虚伪懦弱得过且过的优雅的伯爵和粗鄙富有附庸风雅的侯爵、唾手可得却被弃之不惜的年轻的恋爱与违背伦理道德触犯皇室尊严的偷情……

  聪子在明白事情已经无可挽回后,放纵自己完成了与清显的恋爱。她清楚知道结局会是什么,最后毫无留恋遁入空门。她是充满自尊与自傲的,包括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仍然不愿意去以此要胁或求助于清显的家族。但她也是无奈的,这一点从她只是服从了家庭的安排悄悄去堕胎以保持家族脸面可以看出。她即刻就剃度出家了。对清显她究竟是如何看看待的呢?当清显自我陶醉般带着病体五天内六次来寺院求见的时候,也许有人听到了她的哽泣之声。三岛由纪夫在写到这一段时,用了“像是少女窃笑的声音”的形容,倒是十分符合全书这种荒诞又矛盾的韵味。我隐约觉得,他们俩的爱情悲剧,正是十来岁少年人的性格写照——幼稚、逆反、不计后果、自我感动。

  摘抄:

  人们的赞美使侯爵第一次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儿子的确一表人才,然而美得令人产生一种无常的感觉。

  清显的眼睛充满一种真切的恳求。本多甚至喜欢他的这种目光。这是希望把一切都停泊在暧昧的美丽岸边的目光。

  想象力贫乏的人总是从现实的事象中立即获得自己判断所需的食粮,而想象力丰富的人往往在现实的事象上构筑起想象的城堡,把自己封闭在里面,关闭所有的窗户。

  《春雪》读后感(十):【读品•诺贝尔的是与非】王莫芝:东西潮骚

  里加:他叫川又成康,虽然其貌不扬,但很有才华。

  山女:川又成康?……好像在哪听说过。

  壁女:是川端康成。

  山女:哦。对,对。

  里加:我认为他将来会像川端康成一样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不知为何,当我试图为这篇刍议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的文字觅一个引子时,我扬弃了这两位日本文坛巨擘的诸多掌故、八卦,偏偏铨选了日剧《山女壁女》中的这个段子。从中我们不难窥测川端之于当代日本的两点现象:第一,川端是日本国民级的名人,虽自尽已降三十五载,然鉴于其1968年为日本夺得首个诺贝尔文学奖,迄今媒体仍爆炒不绝,市斤伧俗也不免熏染;其二,诺奖是多数日人谈及川端时脑际闪现的第一印象,思维定式。然若非三岛由纪夫1970年自戕,日本作家再斩诺奖何需待到1994年。嗣后,类似“三本夕纪夫”之类的角色会否比“川又成康”更具噱头,成为当代编剧们的首选呢?

  众所周知,三岛由纪夫生前两获诺奖提名,分别是1965年和1967年。而在1963年12月17日德国《广播新闻报》的在世文豪评选中,三岛已和福克纳、阿•加缪、海明威等颉颃于飞,也是当时唯一与列的亚洲作家。川端是最早获诺奖提名的日本作家之一,早在1962年3月,诺奖评选委员哈利•马其逊造访日本,即透露三位日本作家被提名为候选,多年后释疑,三人乃是川端、谷崎润一郎以及日本超现实主义诗人西胁顺三郎。此后每年,川端和谷崎都必入提名。1965年谷崎病殛,三岛以一部《春雪》傲视群贤,悍然替之,但由于三年后川端折桂,三岛的诺奖梦想就此搁浅,仰望无期。三岛素来争强好胜,哪怕作品是否畅销都耿耿于怀,偏偏敌手是他的老师川端,非但青春提拔,经年育才,甚至与夫人瑶子的婚姻也赖其撮合,证婚操持,恩情自是不赀。所以,在川端夺魁之后,一方面我们看到三岛炙烈地为老师庆功,陪同他接受佐藤整(著名翻译家,曾将乔伊斯的著作译介入日本)的采访,这也是获奖后川端接受的第一次本国电视采访,席间三岛更是笑语奔逸,俨然得奖的是他;另一方面,他又苦闷郁悒,不仅与川端会晤渐稀,书简往来也锐减。他急待证明自己,一雪前耻,潜心创作《丰饶之海》的余下三部,励精图治,这是一个出口。寻觅比诺奖更光辉、更传奇的“太阳”则是更具诱惑的另一个出口。因此,有评论言三岛之死缘自“诺奖失意”,绝非瞽论,起码诺奖是一剂催化,激活了三岛对死亡由来已久的幻呓。1968年11月3日,也就是川端得奖半月之后,三岛组建了自己的私人卫队“木盾之会”,头一次如此认真地将身体、头脑和金钱投入到实际运动中去。事实上,此举不过是三岛自导自演的死亡大戏的一场豪华预演,1969年8月4日在与川端的信中,三岛嗟叹“一切都将徒劳而终,全部血汗和努力都化为泡沫,埋没于昏聩倦怠”,他清楚,发动政变,失败的可能性相当大,“或许有90%”,然而他又坚持“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也要同那并非幻想的部分一赌成败。”他的悲观,他对死亡的殷盼,由此纤毫毕现。

  无需非难三岛对诺奖过于妄执,为名所累。诺奖之诱,世人不屑者寥寥,睥睨者更是鲜寡,不然国人作家何以每每金秋十月就喁喁以盼,继而痛经不止。更何况,川端也非薄名淡誉之人。恰恰相反,川端对诺奖更加饥渴,其程度与三岛不遑多让。1961年5月27日在写给三岛的一封书简中,川端甚至拉下脸面,督求爱徒为其竞争诺奖写推荐信:“总是给你添麻烦,深感歉意。还是诺贝尔奖的问题……因此能否烦请写一封推荐信,极简单的便可,同时冒昧地请你附上其他必要资料并译成英文或法文寄给文学院。”恩师力邀,这令三岛惶恐不已,但他依然用英语挥就了迄今也许是论述川端小说美学最华丽、最通透的一篇文字:“川端的作品里,纤细连接着强韧,优雅与人性深渊的意识互挽着手。在其明晰之中,隐含着不见底的悲哀,尽管属于现代,中世日本修道僧的孤独哲学却呼吸于其间……”此信对川端七年后的获奖裨益多大,不得而知,但川端对三岛的感激自不待言。当得奖的消息传来,狂喜之余的川端不禁喟叹“多亏了三岛君”,此言一出,后世浮想联翩,引出悬揣良多,其中尤以批评家板坂刚的“伪作论”最为劲爆。他认为当年川端受安眠药中毒症所苦,几乎丧失创作能力,证据是1959年川端没有一篇小说问世,然而在此后的短短三年间,川端如有神助,《睡美人》、《美丽与悲哀》以及《古都》等陆续脱稿,佳作井喷,为其斩获诺奖贡献极大。板坂刚怀疑,这期间为了维护恩师的形象,三岛很可能与川端的另两名弟子分别参与了川端的创作活动以报师恩,而三岛参与的那篇,想必是与清淡、隽永的川端风格迥异的《睡美人》。

  有关三岛是否比川端更有资格荣膺诺奖,历来也是日本文学爱好者乐于津津的议题。就现代文学的所谓进步方向而言,川端的作品并不出彩,其文笔固然精致,但过于平淡,少文采,在结构和叙事的美学上更是乏善可陈。纵览他的经典作品《雪国》、《千只鹤》、《伊豆的舞女》、《古都》等,小说的推演无不极大地倚赖于人物之间的对话。事实上,自普鲁斯特、卡夫卡等现代小说大师叱咤以来,对话描写已沦为三流叙事技法,是作者叙事之余的调味品,抑或是一瓶胶水,当作者施展意识流时,东涂点,西抹些,把大段碎乱的文本整合为一。川端的小说,人物对话通常占到通篇文字的七成,甚至更多,貌似有些抱陈守旧。作家储福金有篇《读川端康成》的小文,记载了上世纪80年代先锋文学横行中国的那段岁月,他与某编辑朋友为川端争执得面红耳赤的故事。储坚持川端的大师地位,好友则一笑置之,理直气壮地认为“福克纳的层次比川端康成要高”,言外之意,像福克纳这样的形式、内容兼备,才真正配得上诺奖,而川端则多少让人难以信服。

  川端所短,恰巧就是三岛之长。在三岛的作品里充溢着华靡的辞彩,异色的情爱,极尽官能刺激,无疑是王尔德唯美艺风在日本的余波推演。早在1941年的小说处女作《鲜花盛时的森林》中,16岁的三岛就展示了他对文字争奇斗异的唯美姿态,不仅行文艰涩,还生搬硬套古汉字中的死语,盲目炫技,文章由此迂晦不堪,读来佶屈聱牙。随着创作的深入,特别是依托川端跃上日本文坛之后,这种迂阔的唯美戾气有所收敛,或者说是被其作品渐次饱满的精神世界所中和。自《假面自白》起,三岛的唯美文学步入成熟期,在《禁色》中臻于完善,渐入文质彬彬之境,这股上升态势终于《金阁寺》,由此三岛文学的第一座珠峰拔地而起。而后,三岛的唯美艺风开始半衰,但每年仍有大量创作,然而作者的抒情性,其文字一贯的诗情画意已滥用殆尽,不复新意。三岛适时地把精力改投在故事雕琢上,人物关系愈加繁杂,情爱纠葛也越来越拂逆于世俗的承载极限,譬如《镜子之家》,一女玩弄四男。直到《春雪》,三岛才重拾唯美大旗,并迸发出此生最璀璨的光华,锦绣辞章,俯拾即是,将日本王朝小说和西方心理小说完美地合二为一,这也是他一生屈指可数的几次,东西方美学在一部作品中真正得以诠释。

  在小说艺术上,三岛也比川端更贴近于现代小说的脉搏。以《鲜花盛时的森林》、《香烟》、《盗贼》、《假面自白》为代表的早期作品,虽也借由第一人称“我”铺陈叙事,但迥别于传统的日本私小说,人物对话所占比例不超过三成,代之以诗化而瑰丽的内心独白、人生见解、典故阐析以及哲学思辨。此外,小说主角“我”的日记、散文诗等也都承载着叙事的功能,意识流等西方现代小说技法的融入,在叙事上赋予作品一种波谲云诡的况味,读来如入幻境。自1950年《爱的饥渴》后,三岛不再热衷于叙事实验,大批作品以作者全能视角的经典小说模式挥就,但不时也玩下叙事游戏。比如1962年的长篇小说《爱在疾弛》。小说中,三岛动用了“田所修一”、“正木美代”、“大岛十之助”三个第一人称“我”,以及一个作者全能视角,共四个角度分别独立叙事,小说结构显然启发自福克纳的扛鼎之作《喧哗与骚动》,虽然故事沿袭了名作《潮骚》的纯爱路线,颇落窠臼,但有赖叙事上的高超技艺,把整个故事讲得五光十色,读来激赏难忘。

  若以上述几点为评判妍媸的唯一圭臬,谅必面对唯美一生的三岛,信奉清幽的川端只得瞠乎其后。当然,诺奖评委既非瞎子,又非川端的学生,毋需谄媚阿谀,环肥燕瘦,何取何舍,也自有道理。对于文学唯美派,张爱玲在《自己的文章》一文中有过精辟论断,她把唯美派的缺点归结为“美得没有底子”,视之为“溪涧之水的浪花”,是轻佻的,另提出“倘是海水,虽似一般的微波粼粼,也仍然饱蓄着洪涛大浪的气象”,是伟大的。那么,川端的文学是大海的粼粼微波吗?

  宕开一笔,且看川端如何看待自己的得奖。1970年6月16日在台北的亚洲作家会议上,川端破例面对媒体公开演讲,在这篇名为《源氏物语与松尾芭蕉》的演讲稿中,他提到“关于诺贝尔奖,我不知道对自己是否合适。如果说不合适,或者放弃这一大奖,则是对瑞典文学院评委们的失礼。所以,我去了瑞典……”。此话虽是谦辞,却未免略显虚伪。然后,他又援引了和某美国记者的对话,认为“诺贝尔奖对自己是否合适,这样的事情不经过三十年五十年是看不清楚的,”而他要做的,“就是在今后努力写出配得上这一大奖的作品”。事实上,诺奖之后川端只写了《长发》、《竹声桃花》、《隅田川》三个差强人意的短篇小说和若干随笔,获奖前连载创作的长篇小说《蒲公英》也力不从心,成了断篇,但这些并不能削弱他所得诺奖的成色。

  诚如张爱玲之譬喻,川端的文学犹如大海之涟漪,等闲视之,确实平淡乏奇,好比冰山,只露一角,如果不潜入大海深处就无法窥视其壮伟于万一。所以探究其文学之美,作品必须卒读,以整体而论,方可月旦。历来,西方现代小说的拥趸,特别是那些先锋文学的铁托们挞伐川端的作品在小说的形式艺术上过于贫血。实际上,川端起初也是个盲目醉心于西方思潮的文青。初登文坛不久,他与横光利一等好友发起了日本“新感觉”文学运动,在《新进作家的新倾向解说》一文中,他强烈地表达了“否定继承日本文学传统,全盘接受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决心,类似“把表现主义称作我们之父,把达达主义称作我们之母”的口号,如今看来依然触目惊心。即便此后川端脱离新感觉派,在《源氏物语》的美学感召下创作出《伊豆的舞女》这样的作品,对于西方最新的小说流派,他也依旧心驰神往。上世纪三十年代初,在大量研读了乔伊斯的意识流小说之后,川端试写了《针•玻璃•雾》、《水晶幻想》两篇小说,这也是日本文坛较早涉指新心理主义的作品。川端后来斩断了西方情丝,立足于东方传统,重新审视世界,他认为近代以来,日本人在学习和引进西方文化方面,耗费了青春和心血,结果只是一个启蒙者,他觉得“也许回归了日本的摇篮,反而会拿出日本新的东西来”。

  与川端逡巡于东西方思潮,最终投身本国美学传统不同,三岛自始至终浸淫在西方美学理念中,至死乐不思“和”。从YouTube上的几段视频来看,他可以轻松地应对西方记者的访谈,英语非但流利,而且发音标准,也许有几个音还不够纯,但就日本人而言,这般字正腔圆已属不易。在着装上,三岛的西化倾向非常严重,大量影像资料显示,这个身高仅163cm的日本人酷爱西服。正式场合下,他永远西装笔挺,领带豪气,皮鞋锃亮——连骑马时都不例外,去拜访歌舞伎名角歌右卫门时,亦如此。如同和服之于中年以后的川端,西服是三岛首选的标准着装。三岛精力旺盛,出演了不少戏剧作品,其中以翻译剧为主,譬如《一千零一夜》、《菲德拉》等,也玩票歌舞伎等传统剧种。要想目睹他一袭东洋之风,除了照片,就得去剧院看,当然,空手道和剑道赛场也能如愿。谁都知道,他爱健身。成名之后的三岛,给自己修建了一套豪华别墅,装潢和家具无不透射出他的欧式审美。别墅的庭院正中,矗立着乳白的阿波罗神雕塑,这座硕大的半裸雕塑,在三岛生前的照片中出镜率很高,是他“拗造型”时的最佳拍档;书斋墙上挂着他的裸照,希腊式的男神仪态,仰头望天;书桌上则摆置着古欧式的座钟,古铜色的剑客左右各一。

  在三岛的文学作品中,这种对于西方文化的心醉神迷也极为显著。比如长篇小说处女作《盗贼》,其故事雏形启发自雷蒙•拉迪盖的《魔鬼缠身》,小说共六章,每章起始都有一句西方文学作品的摘引,不乏王尔德、霍夫曼斯塔尔、波德莱尔、歌德这样的名家;转型之作《爱的饥渴》则受弗朗索瓦•莫里亚克《爱的荒漠》的影响。对于雷蒙•拉迪盖,三岛似乎情有独钟,还创作过一篇《拉迪盖之死》的短篇小说,为这位短命的法国天才作家立碑祭文。三岛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大都和他本人一样,得了可怕的西方文艺症候群。其中,有通晓西方艺术的阔少(《纯白之夜》的阿楠),会为德拉克洛瓦的油画一掷千金,住着纯西洋式的别墅,家里的外文原版书汗牛充栋,兰姆、济慈、麦尔维尔的作品整齐罗列,交的朋友也多为外国人,开口就是一段《奥赛罗》的诗朗诵;有用波德莱尔的诗句追忆青春的学生(《香烟》的“我”),看着同学的笑脸,立马就想起戈雅的版画;有想当歌剧演员的少女(《幸福号出航》的三津子),和哥哥见面吃饭,爱点意大利面,唱的是门德尔松的《歌声伴你远行》,演的则是威尔第的三幕歌剧《茶花女》;更有爵士乐队的经纪人(《恋都》的真由美),除了乐队成员以及后来重逢的老情人,她的生活中,遭遇的尽是花旗国人,难怪英语流利,小说如拍成电影,对白应首选英语……凡此种种,多如过江之鲫,看久了,不禁思忖,假如对这些小说进行处理,人名、地名欧化,那它和西方作家的作品又该如何甄别呢?

  由于在作品中魔术般地戏耍了对西方文明的熟稔,在普遍受西方思潮波及的当代,三岛赢得了世界范围的青睐。这种青睐远比投掷在川端身上的喜爱来得简易而热烈。不谈各自在文学上的继嗣,试以受西方文化影响巨大的摇滚、流行以及先锋派音乐为例,追随三岛美学之路的名字不胜枚举。

  英国歌特摇滚、死亡民谣乐队Death in June的核心成员Douglas Pearce算是音乐界的传奇,他从1980年开始接触三岛的小说,视之为精神偶像。在乐队1986年的专辑The World That Summer中有两首向三岛致敬的作品:用日语演唱的作品Hidden Among the Leaves ,名字源于三岛钟爱的日本武士道典籍《叶隐》,其前奏一段刀剑撞击声还采样自三岛生前影像资料的声音音轨;Torture by Roses的名字则源自三岛的写真集《蔷薇刑》。这本由日本摄影大师细江英公拍摄的写真集,还在乐队1990年的专辑Wall of Sacrifice的封面上亮相,该专辑中的一首Giddy Giddy Carousel ,其部分歌词更是直接取自代表了三岛男色文学之峰极的小说《禁色》。说到受三岛作品启发的音乐作品,国人最熟悉的莫过于以下两首,其一是达明一派的名曲《禁色》,其二是由日本音乐大师坂本龙一作曲,英国前卫乐人David Sylvian演唱的Forbidden Colours。前者是黄耀明百唱不衰的经典;后者则完美地融合了东西方音乐之美,其旋律之隽永,形式之驳杂,演唱之凄楚,听来不由浑身发颤,多年以来,我一直坚信,只有当这首插曲响起时,大岛渚的电影Merry Christmas,Mr. Lawrence才真正美得战栗。上海的无浪潮、噪音乐队Junkyard对三岛的喜爱近乎膜拜,在2004年的专辑JUNK & Retain JUNK中,他们在内页里开了一张功德簿,列举他们音乐美学成长道路的营养源泉,其中三岛的名字赫然在列。类似这样的例子还有许多,如若环顾世界当代文艺诸流派,只怕是挂一漏万。然而,相同范畴,要找到一首很明显地受川端文学影响的音乐佳作却是难事,或许是我孤陋寡闻,聆听有限,枯肠一通搜索,也只觅到两个次重量级的作品:香港摇滚乐队Life Exhibition(浮世绘的前身)的《舞姬》以及台湾人文歌手张洪亮的《伊豆的舞娘》。

  川端不是一个能在名誉和荣耀面前举重若轻的人,但我总觉得,以弘扬日本文化为己任的他会睨视这些,甚至质问:三岛是一个日本作家,不过你们通过阅读他的作品,对日本的传统国粹有多少了解?对日本的民俗民风又有多少认知?举目川端的作品,似乎就有这样的功能性。《千只鹤》中的日本茶道,《伊豆的舞女》中的民间艺人,《雪国》中的日本艺伎,《古都》中的北山杉树、故都风貌,《名人》中的棋文化……他的很多小说都能让读者对传统日本文化多些深刻了解,而他每创作一部,也都承载着布道似的使命感,这种民族义务,在战后的川端作品中尤其明显。翻阅三岛的作品,也许你可以无视注解,甚至揶揄其存在的必要性,但阅读川端的作品,这似乎很难——江户时代的冷门画家、狩野派和大和绘等日本古代美术流派、陶瓷茶碗的制作名家……川端小说中的人物和他一样,多痴迷于日本传统文化,对西方文化也有见解,但总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卑不亢。

  文学应该仪态万方,不过要让一群西方人去承认一个东方人在自家的田地里种出了更好的小麦,谈何容易?行文至此,我想起了川端获诺奖时的授奖词:“这份奖状,旨在表彰您以卓越的感受性,并用您的小说技巧,表现了日本人心灵的精髓。”川端的文学,以女性为视角,主角因此多为女子,他的小说承继了《源氏物语》、《枕草子》为代表的平安女性文学,现代小说技法如同薄雾一般,氤氲其中,重新诠释了“物哀”、“幽玄”这两个日本古典美学最重要的特质,对于西方世界而言,具有一种戛戛独造的美。在这点上,较之三岛的作品,川端实可谓高屋建瓴。

  一言以蔽之,三岛和川端,任谁得诺奖,都名副其实。但正因为1968年是日本的第一次,谁能免俗?对陌生世界的态度不沾染上猎奇的色彩。其结果正如三岛在那封诺奖推荐信里所强调的,较之任何日本作家,川端都更适合得奖。

  东西美学的潮骚,在三岛与川端的诺奖之争中撞出了一声交响,这声交响对国人作家有何启示?是只会创作没有美感的官能小说,罗列器官,堆砌秽墨,还是继续重复陈旧的前卫,做没有血肉的先锋一族?念兹在兹,何以释兹?

  [日]三岛由纪夫:《春雪》,唐月梅译,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10月,21元;(大师图文版),北京出版社,2003年4月,21元。

  [日]三岛由纪夫:《金阁寺、潮骚》,唐月梅译,译林出版社,1998年10月,9元。

  [日]三岛由纪夫:《潮骚》(大师图文版),唐月梅 译,北京出版社,2003年4月,14元。

  [日]三岛由纪夫:《禁色》,杨炳辰译,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1月,21.5元。

  [日]三岛由纪夫:《假面自白》(大师图文版),唐月梅译,北京出版社,2003年4月,16元。

  [日]三岛由纪夫:《爱的饥渴》(大师图文版),唐月梅译,北京出版社,2003年4月,17元。

  [日]三岛由纪夫:《沉潜的瀑布》,竺家荣译,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10月,23元。

  [日]三岛由纪夫:《走尽的桥》,唐月梅等译,中国文联出版社,1999年10月,22元。

  [日]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川端康成•三岛由纪夫往来书简集》,许金龙译,昆仑出版社,2001年1月,16元。

  [日]川端康成:《古都》(大师图文版),唐月梅译,北京出版社,2003年4月,21元。

  [日]川端康成:《千只鹤》(大师图文版),叶渭渠译,北京出版社,2003年4月,20元。

  [日]川端康成:《雪国》(大师图文版),叶渭渠译,北京出版社,2003年4月,15元。

  [日]川端康成:《伊豆的舞女》(大师图文版),叶渭渠译,北京出版社,2003年4月,19元。

  [日]川端康成:《名人•舞姬》,叶渭渠、唐月梅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6年4月,13.5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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