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吧-经典好文章在线阅读:《悠游小说林》的读后感10篇

当前的位置:文章吧 > 经典文章 > 读后感 >

《悠游小说林》的读后感10篇

2018-03-11 20:45: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悠游小说林》的读后感10篇

  《悠游小说林》是一本由[意] 安贝托·艾柯著作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13.50元,页数:162,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悠游小说林》读后感(一):【新书过目】阅读丛林、文本释义

  相对于普鲁斯特、巴尔扎克、福楼拜,安贝托•艾柯不是大家,为什么会这样说,让我想一想,是因为他的文章比较浅显易读?因为他的文本释义给我们带来的更多是愉悦,而不是象普鲁斯特之类让我们反复地揣磨?但是,艾柯是某个领域专家,这点不容置疑,臂如符号学、叙事学。

  阅读是怎样的一个过程?在阅读中,我们究竟想要获取什么?仅止是为了愉悦,为了享受阅读而阅读,还是别有其他?作者是否是“别有用心”地向我们呈现着什么?当然,在《悠游小说林》这本书里,作者意指的是叙事体的作者。问题还没有问完,在阅读这本书的断断续续的过程中,有关小说文本的各种问题仍会源源不断地涌现脑中。但是,当艾柯在诺顿发表这六篇章节的讲座前,至少艾柯是这样开始他的这本书的叙述过程,当然,如果拿本书第六章节“小说议定书”中关于文本写作真实与虚构元素判断,这也许是另外的一种“现实的虚构”——我们很少会去思考这些。

  既然,我们已经先期提出了小说文本的虚构性,虽然它是书中的最末部分,何不就先来讲讲它呢?小说的虚构、现实解剖——这个是理论界一直以来都会有些争执话题,可是它对于读者来说,又有何足挂齿的关系呢?也许,它更应该是属于作者的思考的命题,比如在创建文本之初,怎样去打动读者?至于读者,可能是种对文本释义的迷惑——介于真实地点、真实人物虚假内容之间建构起来的文本之间的困惑一时间分不清是真是假。或许,这就是作者想要达成的愿望,让我们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比如,艾柯的朋友昆虫学教授乔其奥•切利的短篇小说《我是怎样谋杀安贝托•艾柯的》,它发表在博洛尼亚报纸的第三版,虽然这一版是留给艺术的,但是,还是有很多人被似乎是回忆真人真事标题迷惑了。

  那么,什么是模范读者,什么是经验读者呢?后者的答案非常地明显,艾柯说,“他们通常拿文本作容器来贮藏自己来自文本以外的情感,而阅读中又经常会因势利导地产生脱离文本的内容。”作者自然期待这样的读者了。应该说,这样的读者脱离了作者的有效控制范围,如果作者有这种打算

  必须要承认,这是本很好看的书。虽然它披得是文论的枯燥外衣,但是内物是有趣的、非乏味的。时不时,艾柯还会在篇幅中抛出问句引领着行走在这片丛林的众生,问句有如晨曦时穿透丛林的一束白光。引用的诸如《西尔薇》、普鲁斯特、艾略特、大仲马等的事例更象是林中偶遇的苔藓、小鹿,生趣盎然地点缀在我们行走的路径当中。或许,这也是深晓写作技巧的艾柯向我们施展的魔术,一味地理论术语只会让普通如我的芸芸众生瞌睡连天,他并不想让我们同样也有如雾般的阅读《西尔薇》的痛苦经历;又或许,这是在他写作之初就已经敲定了“他的模范读者该是谁”?

  最后,我想说一说“萨尔瓦多尼路奇案”带出的艾柯的疑问——文本需要我们拥有多少的知识范围?在我的视学体系遇上了诸如种种不熟悉的事物名称是,这个疑问越发让我产生了兴趣。如果我看过《西尔薇》;如果我去过巴黎,了解城市街道;如果我通读过《圣经》,或许,在艾柯的这片丛林里,我会走得更加镇定从容,而非跌跌撞撞。与艾柯共同漫步叙事丛林的经历,是轻松的,但是它引发的疑问还远未停止,寻找那些可爱的蘑菇答案的探索行程,会贯穿在立志写作丛林为生的人的行程当中。

  《悠游小说林》读后感(二):悠游小说林

  初读迷惑;读下去,心甘情愿被迷惑;读毕,渴望重新被迷惑。

  这本书,是1994年安贝托·艾柯在哈佛大学的诺顿所做讲座的六篇稿的汇集,核心内容是“阅读”。他以导游身份陪伴听者与读者漫步穿越小说林,探索小说形式手法诡异神奇,试图引领众人以“模范读者”的眼光去透视“模范作者”构筑的虚拟世界

  他说:“经验读者可以从任何角度去阅读,没有条例能规定他们怎么读,因为他们通常都拿文本作容器来贮藏自己来自文本以外的情感,而阅读中又经常会因势利导地产生脱离文本的内容。”而“模范读者”“他可能是个孩子,也可能是一个愿意接受超越‘常理’与‘合理意境的读者。”

  这段话理解起来非常容易。就仿佛我在“强说愁”的青春岁月里听到《恋曲1990》迷惘结果年龄2倍后再听到,想起的还是当年的迷惘。多少是有误“听”在里面的,所以,只能算是经验“听”者。而模范“听”者,应当进入罗大佑的内心,随他跌宕。

  在第六篇讲稿中,艾柯列举了几对样本,包括他自己的,来证明一件事——小说的开头往往弄得像真事儿,而史书的开头却往往弄得像故事,“模范作者”总希望能招来更多的“模范读者”。书中引用的一个最著名的误读范例,来自《议定书》,几个世纪几种文本的以讹传讹,再加上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添油加醋,以至于当它不幸掉进了希特勒的手里后,便引发了一场对犹太人的血腥屠杀。

  艾柯说:“我注意到生活一定更像《尤利西斯》而不是《三个火枪手》,但我们通常用《三个火枪手》而不是《尤利西斯》的方式去思考生活。”置身书外,这句话,更具现实意义。很多时候,我们正是陷入这种怪圈,于是,愈发感觉生活像一团乱麻。

  从这本书里,可以窥探到艾柯的私密——他所读的文本。从童话到福楼拜,从乔伊斯到普鲁斯特……仅仅把他当作一个老练的读者,也是相当愉快的

  看过六篇讲稿,我已经对《西尔薇》、《约婚夫妇》、《读者的角色》,甚至《议定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很有可能,就会继续悠游下去。

  《悠游小说林》读后感(三):虚拟的边界

  我读了中文版的《悠游小说林》,这本《悠游小说林》由一个叫做俞冰夏的女人从艾柯那儿翻译而来,艾柯在书中转述了奈瓦尔,而奈瓦尔若干年前写了《西尔薇》,《西尔薇》里有个叙述者叫做拉布吕尼,拉布吕尼描绘了自己心目中的西尔薇……

  现在,亲爱的你,也正在阅读以上我的陈述。

  这个像极了前些年流行镜头不断拉开的“套图”:一个人坐在海滩上,在下一张图中,“一个人坐在海滩上”变成了别人手中的图片……依此类推,镜头不断拉开,可以看到地球太阳系,银河系,和浩瀚的宇宙

  套图到此为止。可是悬念仍然存留,浩瀚的宇宙——有可能只是一本书上的一张图!

  虚拟和真实,界限何在?

  这不仅仅是一个小说的问题。而是事关每个人存在价值和意义的问题。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构?

  《傅科摆》里1984年6月24日夜里11点的巴黎是不是虚构?那个时间那个地点的 所谓“真实”的巴黎和小说中的到底有什么关系?他们的名字相同?是两个并行的宇宙?讲述中的图片中的新闻是否是真实?我们眼中的美丽腐朽是否是真实?

  套用艾柯的“模范读者”与“经验读者”的概念

  作为模范读者,我们阅读小说时,不会存有太多疑惑,因为一次次的提问会毁了阅读的愉快感受,掉进一个无底的深洞。无一处扎实

  而作为经验读者,我们会持续怀疑并混淆一切。

  生活?为何是生活?如果把生活当作一部小说,艾柯提出了有意义假设。让我们更进一步,哪里才是虚构的界限?

  理所当然的真实:比如天空是蓝的,雪是白的,向日葵是黄的……粗略懂得物理学的人都知道,这些都是假概念,都是幻觉,一只胡蜂,或者蝴蝶看到的世界都与我们不同。转述的文本,无穷嵌套中的世界,谁在谁眼中?

  但为什么我们不质疑?问太多问题,毁了阅读的快感,生活也会同样掉进无底的深渊

  只好,闭上眼睛呼吸

  《悠游小说林》读后感(四):这是小说发生地方,却不是写小说的地方

  大家知道,我们有过知识专制的年代。书被烧过,人被坑过,有人因为一个字眼而掉脑袋,也有无数人曾经为背诵一本红皮书而战战兢兢。在今天,我们读意大利作家安贝托·艾柯的作品时,这种对知识害怕的记忆不是淡化了,反而加强了。我们害怕知道得更多,害怕感受得更多,害怕个人的趣味,害怕失去集体观念的支撑。总之是害怕一切繁复和开放的知识。而显然,这种害怕感,在我们今天的阅读史和精神史中并没有剔除,它已经变形为一种知识上的单调美学上的枯燥。

  阅读安贝托·艾柯(Umberto Eco),对我们的精神痼疾而言是一种解毒。Eco 在意大利语里是“回声”的意思。在他作品里——既有《开放的作品》(1962)、《悠游小说林》(1994)这样的文论,《带着鲑鱼去旅行》(1992)这样的时论,也有《玫瑰的名字》(1980)这样的小说,往往回荡着各种异质文化声音:从古希腊诗学、中世纪政治宗教到当代通俗文化,从乔伊斯、卡尔维诺到福尔摩斯,从符号学、文化研究到小说艺术,从学院派到畅销书作家等等。艾柯是个罕见的通才,对待知识有一种百科全书式的通达态度。他的符号论把万事万物视为一种可以解读的文化的痕迹,而他开放性的艺术观,使他能够在不同文化领域间互相参照。正如他在使他一举成名的小说《玫瑰的名字》中,假托小说主人公之口说道,“这世界就像是一本摊开的大书,任我们浏览。”

  法国文化,特别是罗兰·巴特的学说对艾柯影响很深,而在文学上,他的同乡及文学前辈卡尔维诺的影子则时常盘桓。艾柯最有代表性的文论《开放的作品》,是在卡尔维诺的鼓励下出版的。后者的《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将“繁复”视为未来文学值得珍视的品质之一,也就是说,文学尤其是小说是一种可以多层面折射的艺术。而艾柯的几部小说创作,几乎是这种文学观的完美实践。对艾柯小说的解读可以是多层面,就像博尔赫斯的小说(《交叉分径的花园》、《死亡与指南针》)一样,艾柯也热衷采用大众文学某一体裁的外在形式(比如侦探小说、冒险小说或间谍小说之类的),来创造一种几乎是神话性的结构,从而探讨知识、时间或者宇宙一类的永恒问题。

  强调知识的开放和复杂,是一种现代及后现代的观念。这一点,尤其以乔伊斯的《尤利西斯》为代表。艾柯对它有过专业研究。小说,作为一种开放的知识,是对现代以来西方文化中不确定因素增加的一个反映。正如《开放的作品》中声称的,这本书探讨的主题是“艺术和艺术家面对偶然情况、不确定性、可能性、含糊性、多元价值所作出的反应”。现代经验的纷繁和错综,需要一种对等的开放和复杂的表征形式。“我们,我们每一个人,如果不是各种经验、信息我们读过的书所想像过的事物等等的复合体,又是什么呢?每个人的生活都是一部百科全书、一个图书馆、一份器物清单、一系列风格;一切都可以不断地混合起来,并且以一切可能的方式记录下来。”(卡尔维诺语)在《悠游小说林》(1994)中,艾柯通过对小说作者和读者角色以及小说结构方式的剖析,进一步强调了小说作为一种开放的交流观点。正如同小说的“模范作者”在寻求小说的“模范读者”一样,小说也需要来自历史、宇宙、生命方面的印证。

  如果说,在《玫瑰之名》里,安贝特·艾柯还像个以符号学、宗教学、诗学武装的高级探子,那么在《悠游小说林》(Six Walks in the Fictional Woods)中,这位符号学家就完全是个乐在其中的小说向导了。这本书是作者1994年在哈佛大学诺顿讲座(the Charles Eliot Norton Lectures)的讲稿。此前被这个讲座邀请演讲的还有T·S·艾略特、斯特拉文斯基、博尔赫斯、伯恩斯坦、卡尔维诺等大家,可谓声名赫赫。尤其是卡尔维诺,作为自己的同乡和文学前辈,艾柯更是在讲座伊始始就对他表示了敬意。这个致敬很大方面是因为二者对小说读者的共同强调。

  上世纪60年代,接受美学就开始影响西方文艺界了。1962年,艾柯曾在现代先锋艺术和乔伊斯的作品的分析基础上出版过一部专著《开放的作品》,强调艺术的开放性和艺术信息的交流。但这种开放性的强调读者参与的小说艺术观中,只有到《悠游小说林》这里才珠圆玉润。当然,这也和他80年代以来相继创作出《玫瑰之名》、《傅科摆》、《昨日之岛》等畅销小说不无关系

  纳博科夫在他给美国学生开的文学课上,曾宣称“我的课程是对神秘的文学结构的一种侦察”。艾柯的《悠游小说林》也应作如是观。因为是学者出身,谈的也是小说中的叙事艺术,习惯透明的小说的读者对艾柯的导游,一开始往往不明就里。所幸作者最拿手的就是博学通识,各种材料信手拈来,深入浅出,从爱伦·坡到小红帽,从阿加莎·克里斯蒂侦探小说到荷马史诗,从间谍007到福楼拜,从大仲马到色情电影,无所不谈。当然中心是分析一个故事是如何建构的?在书中,艾柯一开始就提出了“模范读者”、“模范作者”的概念。“模范读者”不是“经验读者”,而是“一种理想状态的读者,他既是文本希望得到的合作方,又是文本在试图创造的读者”;而“模范作者”也不是现实作者,而是“一种叙事技巧的表现”、“一系列的文本指令”。接下来艾柯从叙事方式、叙事时间、叙事的可能性、小说读者的知识以及小说与现实的关系几个方面,探讨了“模范作者”是如何像向导一样,牵引着“模范读者”畅游小说林的。

  尤其是“小说与现实的关系”这部分,寄托了艾柯很深的用心。在1985年为诺顿讲座写的讲稿中,卡尔维诺曾坚信“对文学的前途是有信心的,因为我知道世界上存在着只有文学才能以其特殊手段给予我们的感受。”1968年,同样是在这个讲座上,博尔赫斯说他“也不相信人们对于说故事或是听故事会觉得厌烦。在听故事的愉悦之余,如果我们还能够体验到诗歌尊严高贵的喜悦,那么有些重要的事情即将发生。”

  艾柯在整个后现代主义浪潮中的态度比较中立。他愿意去理解当代的媒体文化和大众文化,但又并非文化虚无主义者。正如他自己定位的,他既不是“启示录派”也不是“综合派”。他的小说有一种更开放的姿态,简单说是雅俗共赏。当然,也有人说他这是一种“意大利式的狡黠”。他的小说《玫瑰的名字》、《傅柯摆》(1988)和《昨日之岛》(1994),横溢各个领域的知识,有时不免令他的读者头痛,反而不如在《悠游小说林》这部他的小说诗学著作中讲得直接。在今天这个经验陷入贫乏的时代,我们还读小说吗?艾柯的答案是肯定的,“无论如何,我们不会停止阅读小说,因为正是从小说中,我们才能找到赋予我们自己存在意义的普遍公式”。这正是小说作为一种开放的知识的意义所在。

  反观我们的小说史、阅读史,小说有形无形的禁制,依然顽固地存在我们的意识之中。一种属于小说本身的趣味被打压。方脑袋的理论家们要求小说带有正确性、合理性、激励人们向上等等,小说往往就这样被简单粗暴地对待了。正如已故作家王小波所抱怨的,“由于这些人士的努力,世界越来越不像世界,小说越来越不像小说。我们的处境正如老美说的,在middle of nowhere。这是小说发生的地方,却不是写小说的地方。”

  《悠游小说林》读后感(五):理性的迷失之美

  “我要以唤醒对伊塔诺·卡尔维诺的记忆来开始我的演说……”艾柯以对大师卡尔维诺的怀念开始他的演讲,因为他们的友情,还有他们共同地对读者的强调。《悠游小说林》就是一本献给“在上游的读者”的致敬之书,在这奇妙的书里,“丛林”成了叙事性文本的隐喻,而能够自由地漫步在叙事之林里的人们就是“模范读者”。

  作为一个最优秀的向导,艾柯带领读者们再次漫游了那些他所迷恋的丛林。这些丛林是如此丰富而美妙,它们来自爱伦·坡、曼佐尼、乔伊斯、卡夫卡、普鲁斯特、大仲马、奈瓦尔……它们可以是童话、小说、史书、通俗电影等等不同的叙事形式,艾柯以他广博深入的阅读和寻根究底的勇气,带领我们一次次享受迷失在丛林之中的美好与惬意,而这种享受来自理性的指引。

  这本薄薄的书一共分为六章,从“踏入丛林”的启程之旅到“洛瓦西之林”——艾柯最迷恋的文本《西尔薇》所建构的“梦中之梦”;从“林中徘徊”的悠闲到“可能之林”——小说世界和真实世界的边界与互动;从“萨尔瓦多尼路奇案”——《三个火枪手》中一条当时并不存在的路,到“小说议定书”——由一系列诡异的虚构和杜撰演变而成的一场人类历史的浩劫。艾柯以他的理性和智慧,带领我们在小说丛林中,寻找到一条又一条以前从未踏入过的路径,路边的风景是那样引人入胜,以至常常让我们忘记了归途。对于热爱和迷恋小说的上游读者而言,读《悠游小说林》绝对是一次阅读的豪华盛宴。

  虽然,此书是如此的美妙和有趣,但熟悉小说理论的读者一定会发现,艾柯并没有因为文本的趣味而减少理论的深度。“文本缝隙”可以成为打开文本的钥匙,而“模范读者”与“模范作者”之间的关系复杂又微妙,“闪回”与“闪进”构成了时间的迷雾,“显现”与“顿悟”对读者尝试某些理解的提醒,“故事时间”、“叙事时间”和“阅读时间”这三重时间的区分和互动所形成的独特的叙事效果,“迂回”的叙事策略所形成的“战栗时间”延缓了到达“高潮”过程,“真实世界”与“可能世界”共同建构出的“小说世界”,“自然叙事”与“人工叙事”之间的区分在于“虚构信号”存在与否。艾柯通过他细致而饶有兴味的解读,与我们分享了他丰富多彩的阅读世界。有时候,艾柯也会陷入疑问之中,如果小说世界是现实世界的“寄生虫”,现实世界本身是一个无穷无尽的“大迷宫”,那么究竟是谁以何种“游戏规则”叙述出了现实世界的“大迷宫”?真的会是上帝吗?

  艾柯还以他考证学家的精细和探险家的执着与勇气,为我们开创了一个个奇妙的阅读世界,这也是这本书最引人入胜之处。他从“未完成过去时”的时态入手,进入《西尔薇》奇妙的世界,感受奈瓦尔所精心营造出的污浊混沌的时间。他发现《西尔薇》通过“离题”与“迂回”,将读者们囚禁在时间的丛林里,而人们只有在最紧张的时间过去以后才能够逃离,但经常,他们在逃离之后,还会渴望能够再次回来!而他从《三个火枪手》的一条路名“萨瓦尔多尼”入手,寻根究底地探究了“虚构”与“现实”之间微妙复杂的联系与互动,并阐释了“诠释”一个文本与“使用”一个文本之间的区别,但他也认为不应该禁止读者通过“使用”一个文本去展开他的“白日梦”。同时,艾柯认为很多伟大的小说,都预设了无限知识能力的读者,能够考虑到无尽的普遍文化和“互文性”丛林的读者。

  艾柯以他自身的阅读体验,不断地向我们展示出阅读的热情与美好。他认为通过叙事,个人记忆与集体记忆被混淆在一起,而正是这种混淆把我们的生命向后延伸,在我们的面前塑造出不朽的形象。而通过阅读小说,人们锻炼了自己整理过去与现在的能力。但是当叙事与现实过于接近时,有时候会变成一场灾难。艾柯以九页[2]的篇幅,详细地叙述了一个小说素材,在六个多世纪的时间里,一步步变成真实历史的过程,圣殿骑士的故事最终演化成了希特勒的种族灭绝暴行。面对这种荒诞的事件,艾柯认为:“厘清读者与故事、小说与生活之间的复杂关系能让我们配出一剂药方来治疗昏睡中的理性,正是它催生出怪兽。”[3]我们知道,在古今中外的历史上,因为缺乏理性而催生出的怪兽并不少见。

  在此书的结尾,艾柯以一个浪漫的意象结束他的演讲。艾柯以超现实主义的方式,看到了他出生之夜的美丽夜空,经历了他人生的第一个夜晚。因为有缘与自己的开端团圆,他感到那么幸福,以至于他认为自己应该在那一刻死去。在那一刻他成了万书之书(Book of Books)的模范读者,那是他永远都不想再离开的小说之林,他想永远漫步其中,感受那理性的迷失之美。

  [1] (意)安贝托·艾柯著,俞冰夏译,北京:三联书店,2005年10月版。

  [2] 此处是指中文译文的页数。

  [3] (意)安贝托·艾柯著,俞冰夏译,北京:三联书店,2005年10月版,第149页。

  首发于符号学论坛:http://www.semiotics.net.cn/

  《悠游小说林》读后感(六):一个模范读者黑暗中的笑声

  一个模范读者黑暗中的笑声

  关于《悠游小说林》

  1994年,安贝托·埃柯在哈佛大学的诺顿讲座开始他《悠游小说林》的演说,在他之前八年,也是在这个地方,《寒冬夜行人》的作者卡尔维诺进行了五场讲演,以《未来千年文学备忘录》为总题讨论了欧洲文学的传统,和叙事风格的轻逸、迅速、确切、易见、繁复等种种类型。作为文学经验的传承,也是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的朋友的致敬,安贝托·埃柯把卡尔维诺讲演的第二篇——即备忘录中关于叙事的简洁迅速的那一篇——作为了他的讲座的起点。他承认,任何叙事性的小说都命中注定必须简练敏捷,因为小说在塑造一个包含万物的世界的同时不可能面面俱到,它只能提供暗示,并希望读者通过阅读参予其中,运用想像和经验去填满文本中间大大小小的缝隙。埃柯把这些读者中不把文本当作容器以贮存来自文本之外情感的,称作“模范读者”(反之则是“经验读者”),亦即是写作者预设的、隐含期待着的、理想状态的读者。他们既是文本希望得到的最为理想化的合作者,又是文本试图创造的读者。

  常识告诉我们,小说文本中省略内容的多少决定了叙事的速度,省略多,留下的空白大,速度就快,反之,省略少,流连于一个个的细节和场景,速度就缓慢,滞重。“模范读者”走入一个个小说文本,就像穿行于一个个丛林。“丛林”,正是埃柯在这个讲座中为叙事性文本找到的一个隐喻。“来和我共同漫步,一起穿过多汁多叶的叙事之林吧……”在讲座的开头,他这样向我们发出邀约。存在着一个都柏林这样的叙事丛林,我们会在里面遇见莫莉·布卢姆,同样我们也有理由这样认为:存在着一个马孔多这样的丛林,我们会在里面遇见做金鱼的奥雷良诺上校,或者是约克纳帕塔法这样的丛林,或者是科马拉这样的故事丛林——尽管进入后你会发现那只是一个干燥的平原。

  这个隐喻的“丛林”的隐喻,是小径分叉的花园——这是同样在诺顿作过讲座的博尔赫斯喜欢的一个意像。从博尔赫斯到卡尔维诺到埃柯,以及他们在历次讲演中谈到的前驱们,文学经验在这里累积、重叠,并相互催生和繁衍。

  速度快的叙事,更多的呈现的是事物常态的一面。缓慢、甚至故意延宕的叙事则玩味于细节,更多地呈现出什克洛夫斯基他们所说的“陌生化”效果。不同的叙事时间——或快捷如刀,或沉潜如大河之水——使小说文本呈现出不同的质地。这正是小说叙事的复杂与吊诡。埃柯这一讲座的第二个贡献是有关故事时间、叙事时间与阅读时间三者之间的对照与辨析。故事时间和阅读时间相对较容易确定。故事时间是故事内容的时间长度,它可以是莫莉·布卢姆在都柏林街头游荡的二十四小时,也可以是《香水》中一个杀人犯的一生。阅读时间则是阅读(接受)一个文本所需的时间。较难确定的是叙事时间,这么说吧,它是写作文本所需的时间,在具体的写作过程中又是一个可以伸缩的变数。加快了叙事时间的速度,则加快了事件发生的速度即故事时间,反之则减缓甚至延宕故事时间。只有在音乐中,这三种时间是完美叠合着的,在小说中,它们则是始终分离的。把叙事时间和故事时间匹配得更精确,把速度调节到最适合阅读,这就是小说叙事美学的核心。亦即可以这么说,叙事时间的快与慢是一个技术问题,是文本技巧的结果,它与读者的反应互动,由此促发出不同的阅读时间。通常意义上作为表现手法的场景描写、叙事细节,从纯技术的角度来看则是阅读时间的一个调节器。

  埃柯把这三种时间的关系,运用于色情电影和非色情电影的区别,显出了这个符号学教授兼小说家身上与生俱来的游戏精神。道德主义者以一部电影里是否包含明显的、详尽的性爱场景作为判别是否色情电影的一个主要依据,在埃柯看来这是机械的、不精确的,他“检验”了无数色情电影后相信存在着一个“颠扑不破的规律”,这就是:在色情电影中,叙事时间与故事时间等长,“当两个角色在一部电影里用了与现实生活里同样长的时间从A地到B地,我们就可以完全确定这是一部色情电影”(当然也必须包括明显的性爱场景)。理由如下:1,色情电影是为满足观众对性场景的渴望而设计的,观众对故事不感兴趣,他们期待的中是一个接一个性爱场景的出现;2,故事必然被冷落,它成为一系列日常的琐碎的动作,比如穿衣,喝酒,去一个地方,说些无用的废话;3,因此,那些并非性爱的场景维持着同日常生活一样的时间,而性场景和性过程则被放大,持续得比实际生活中更长。埃柯的这把刀,真是犀利无比,它从一个我们无法预料的角度杀出,指东打西,一下就击在了常人忽略的要害处,看到这里,不管我是个多么老辣的“模范读者”,我也要忍不住发出欧比纳斯一般黑暗中的笑声了。

  2005,12,16,杭州

  《悠游小说林》读后感(七):在fictional Woods里迷了路

  休息了三天,睡了36个小时。

  最后一天做剪报,才发现这是个大工程。可能要持续数个周末才能全部清理出。

  闲来无事,翻出《悠游小说林》。

  一直对那些XX理论家抱有偏见。对着别人成果指手画脚,可他们却也写不出几本可读性强的小说。但是《悠游小说林》实在太让我震撼。

  安贝托·艾柯(Umberto Eco)在书中所罗列书名,99.99%我竟然都不知晓。除非了他时常举得童话例子:比如小红帽,匹诺曹.(因为中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童话,所以可怜得我们,从小只能崇洋媚外一把)

  安贝托将小说分解为二维图,以时间为X轴,以故事情节变化为Y轴.这样一来,任何一部小说都可被解构.可是整篇下来,<悠游>就是一本高数解析书.充实众多例证与方法论.

  于是,没到第一章节未完,我已被绕晕.我唯一看明白得是对方求证"情色电影"的方法.

  quot;如果你想评估一部电影是否含有明显的性爱场景,你得看看,当某个人物进了一部电梯或者是汽车的时候,叙事时间是否与故事时间一致。…………在普通电影里,一个人物通常在前一个镜头里才搭上在波士顿洛根机场的飞机,后一个镜头就到了旧金山。可是在色情电影里,如果某个人进了一部车,要去十个街区以外的地方,这部车就会实实在在地走十个街区;如果某个人打开冰箱,倒出一杯雪碧,打开电视以后坐在沙发里喝,这些动作会跟你在家里做这些动作完全一样的时间"

  quot;原因其实很简单,色情电影就是为了满足观众对性场景的渴望而设计的。但它不能一个半小时不间断地播放性镜头,这样演员会累死,观众更会觉得单调乏味。因此那些性镜头不得不分散在整个片子当中。"

  啊呀,专家就是专家,看问题一针见血.而我终于长知识。虽然从来没有看过色情电影。不过还是极易求证。:P

  《悠游小说林》读后感(八):《悠游小说林》:谁是万书之书的模范读者

  原文地址:http://www.qh505.com/blog/post/1529.html

  我们同样可以把这个点定到现在,我们正在阅读它的1993年。

  ——《第二章·洛瓦西之林》

  “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艾柯文本里的一个“词”,它取消了即时性的属性,所以“现在”作古,“现在”变成了一个很好玩的游戏,它的起点是1993年,终点,当然,也是1993年。作为对“现在”这个词语的一种叙事,我把自己界定在1993年之后的一个时间里,这个时间可以是版权页写着的“2005年10月北京第一版”,也可以是亚马逊购书送递完成而发现的可揭除条码标签的“B001161XG0”,当然,最终它必定要归宿在“正在阅读”它的时间,也就是2012年5月3-5日的集散时间。

  这里必定是一个怪圈,从标签意义上说,“现在”意味着无数种可能,出版时间、购买时间和阅读时间,这三种时间相对独立,也绝非对应于艾柯所说的故事时间、叙事时间和阅读时间,也就是在所谓的三种时间中会有无数种的可能,那么从时间的标签开始,丛林世界就可能是存在着走向一个终点的法则。先是出版时间,2005年10月第一版,相关的标签是“三联书店”、“文化生活译丛”、“俞冰夏 译 梁晓冬 审校”,以及“2006年3月重印”,这些标签所组成的文本是:“880mm*1230mm 1/32 印张5.125”的开本,印数10001-15000,以及字数114千字,定价13.50元。它或者以图书在版编目的数据形式呈现,可以充分感受于一种触觉,即捧之读之的物质基础。其实,从这个时间出发,还可以延伸出图书出版的目的、意义,以及销量情况,而最后俞冰夏的《译后记》完全是对于这个时间的注解,这篇写于2005年4月3日上海外国语大学松江校区的文章,充分说明了当时出版此书的一些情况,比如“这部《悠游小说林》作为1994年艾柯在哈佛大学的诺顿讲座稿,初次躺在我手里是在2004年”,这才使“在电脑里怀胎十月的稿子突飞猛进地有了最好的归宿”,所以在俞冰夏看来,翻译中的“阅读、再阅读、转化、再转化的过程”,是在开始这某种新的叙事,“正是艾柯所谓的几种时间的重叠”,而这样的时间意义,“让我学会争做模范的读者、并谨防误读行为的发生。”

  所以,俞冰夏的谨慎构成了一种出版时间在某种程度上的文本真实,而从2005年4月跃入下一个时间点,则是7年后的时间,即2012年4月,亚马逊的购书计划完全将静止的文本送到我面前,“采用可揭除条码标签”是覆盖在文本最后的一种粘条,上面是B001161XG0的一串数字,以及粗细不一的条形码,作为消费行为的标记,这一串数字一定和购书计划里的更大数据库有关,它录入和检出以数字的形式存在,所以在揭除这个条码之后,你会发现下面还有一个条形码,是不可揭除的条码标签,和封底合二为一,其实,下面的这个条形码才是作为2005年初版2006年重印的真实条形码,也就是说,这两种条形标签分别记录着生产和消费的动态数据,“可揭除”和“不可揭除”完全作为两种行为是否具有回返的可能性标记。

  返回是一种自我的行为而已,消费之后,必定是“捧之读之”的阅读行为,这也当然过渡到了所谓的“阅读时间”。在时间刻度上,我说过了是“2012年5月3-5日”,这是一段时间,其实这样的“集散时间”是和艾柯所说的“正在阅读”是相矛盾的,也就是作为一个点的“现在”是不允许“持续”着的,而这个持续的时间段其实艾柯早就给出过一个诠释的文本:《西尔薇》,杰拉尔·德·奈瓦尔的《西尔薇》被艾柯誉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书”,而正是这本书,让艾柯拥有不停“阅读、再阅读、转化、再转化的过程”,这种如翻译的持久过程也终于有了某种叠合的可能,所以在艾柯看来,“四十年反复阅读同一文本的经历让我相信那些宜称论述文本、细化和支解文本会杀死文本风韵的人有多愚蠢”。也就是说阅读不死,文本也将不死,模范读者上路了,因此而呼唤的“模范作者”也显现出来。

  所以为什么在小说的丛林中,艾柯会以《西尔薇》为文本的起点,而我也正以艾柯为起点,去发现持续时间的背后隐喻,这是一个暧昧的时态,我的阅读仅仅是几个夜晚的时间,“正在阅读”的1993年就完全变成了“现在”,面对文本的“使用”可能,我则进入了艾柯在《西尔薇》中发现的“未完成过去时”。于是,1993年和2012年,在时间的某种标记中,也具有了上游和下游的寓意,“给安贝托:读者在上游,伊塔诺·卡尔维诺在下游”也完全具有了更多的下游,这种充满着参照属性的物理时间,其实构成了一个游戏的范本,“未完成过去时”具有的持续性和重复性则把我带进了丛林,带进了“最适合用来叙述梦境和噩梦”的丛林。

  这是不是艾柯有意而为之的一种阅读计谋?对于我来说,丛林里到底有没有大灰狼和食人妖,或者小红帽,都不再重要,这个被“诠释和过度诠释”的文本,其实并非给我初次阅读时的那种狂喜,甚至可以说,艾柯所着迷的那种“雾状”象征,也慢慢趋向于光明,文字不再隐藏在背后,它甚至活脱脱被袒露出来,丛林里其实完全没有危险,也没有隐喻,童话也消失了,只有组合在一起的篇章,或者是一些关于模范读者、模范作者刻意而为之的标签。

  那么,是谁闯进了这个丛林?《Six Walks in the Fictional Woods》,是漫步还是浏览?是简练还是徘徊?作为“小径分叉的花园”,艾柯希望丛林里有适合每个人行走的小径,“即使其中没有一条已被人走出来的大路,每个人也可以按照自己的步子前进”,而这样的选择对于从前没有丛林经验的人来说,则“可以自己决定是走树左边的路还是右边的,并且在每次碰到树的时候,都拥有作出决定的自由。”这就是丛林的阅读法则,艾柯没有设置任何障碍,也没有指点任何可能途径,他只是将你带进丛林,带进无数分岔小径的花园,或者说,他只是把你看成是适合童话阅读的读者,是具备一个“读者角色”的人,所以,他允许你犯错,用错误的行走方式发现丛林里的迷雾,发现丛林里的食人妖就是我们的朋友,或者艾柯就是那只在上游的狼。

  自由的选择,这是艾柯交代给我们的丛林法则,因为他把你当成是可以“弥补一系列文本没有填满的小缝隙”的读者,而那台懒洋洋的机器只有读者手工操作才能运转起来,所以,从这一步开始,与作者合作而具有的“模范读者”是完全可能的,甚至,这是艾柯设计好的“推理之步”,是“作者常用的一个徘徊和放慢脚步的技巧”,而这种“推理之步”是“在我们树林隐喻中,意味着在树林以外的想像之步”。所以自由选择对于具有想象力的读者来说,并非难事。而艾柯当然不是就此停住,像一个导游一般让你体会丛林的奇趣,然后欢快地走出丛林,一趟探索小说的形式和手法的漫步就此走向终点。不是的,艾柯说,丛林里到处都是未见的迷雾,有时候你知道是有出口的所以是游戏,但更多的时候,丛林是一个永远的迷,进入丛林或者走出丛林,也从自由选择变成了“必须的选择”。

  “在每一个及物动词必须出现的时候”,读者必须作出决定。这是一个在艾柯看来充满危险的命题,如何必须?及物动词来自何处?时间的持续和重复是不是一个永远没有尽头的及物动词?或者说《西尔薇》里的闪回和闪进形式是不是在时间里做出的“必须的选择”?面对丛林,狼和食人妖到底是什么?这样一种命名是否是一种自由选择的结果,而现在必须抛弃,必须从诠释走向使用,从事件的”显现”(apparition)走向“顿悟”(epiphany),也就是说,艾柯和所有经过丛林的人,都需要使用一个文本,比如白日梦,而这种白日梦“不是公共的事宜”,否则“容易导致我们把叙事的丛林圈成自家的小花园”,那么很明显,类似于童话的“白日梦”将完全拒绝模范作者的参与,读者成为创作者和制造者,成为使用文本的第一人,甚至可以说,谁都可以“唤醒对伊塔诺·卡尔维诺的记忆来开始我的演说”。

  作者,文本的作者被悬置了,持续性和重复性变成了必须选择的通道,而及物动词开始疯狂进攻,这样的丛林是不允许一个完整的文本存在的,于是自我命名开始了,人人成为亚当,人人寻找事物的天性,而每一种命名,每一种天性都不可能重合,或者说,丛林里的每一个选择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不可替代和不可诠释的,这条法则正如弗朗西斯·路德维克提出的:“最原始的名字不是给物质的名字,而是给动作的名字。“这种格语法理论成为艾柯走向新丛林的一条新路,“在苍白的帕拉斯半身像上”真的成为我们发现自己的一个寓言,那么以自我的阅读为法则,叙事的上帝也就慢慢出现在文本里,这个发现过程颠覆了作者/读者,或者文本/阅读之间的单一线索,或者更彻底地意义在于,丛林的虚构完全取代了真实,“我注意到生活一定更像《尤利西斯》而不是《三个火枪手》,但我们通常用《三个火枪手》而不是《尤利西斯》的方式去思考生活。”

  这是一个存在丛林中的巨大悖论,也就是文本完全是一种我们事先就虚构好的故事,完全背离了真实,只要读者真正在经验、信任和真理构筑的世界里找到出口,才会发现那个隐藏在叙事中真正的上帝,他“在动物的肠道里、在鸟类的翅膀里、在燃烧的树丛里,在《十诫》的第一句话里”。或者说,完全是在物的无边无际里,而在这样的“必须的选择”中,也就解开了为什么“造物主渐渐隐没在无穷之雾里”,那就是因为“我们总在怀疑,为什么是‘有’,而不是‘没有。”

  那么在物的无边无际中,虚构的世界正在改变着我们与现实的关系,改变着丛林的那些规则,也改变着文本的可能意义,而在这个“必须选择”的及物动词的世界里,时间作为“未完成过去式”的暧昧表现,一定是阅读带来的,也就是说那个定点在“现在”的“正在阅读的1993年”完全是虚构的,是叙事最高意义的上帝玩的一个“投骰子游戏”,而当艾柯逃离1993年的“现在”叙事上帝的时候,模范作者就死了,他其实是神化的上帝之死,那么紧接着就是自我上帝的复活,于是,艾柯看到了1932年1月5日到6日之间的夜晚,这是时间的宇宙,这是自我的宇宙,是一个虚构着的真实,在天文馆看到了自己的时间,还有什么比使用这样的文本更让人愉悦和害怕的?

  我找到了那个我们总想在书里,或者电影银幕上找到的故事:在那个故事里,星星和我便是主角。这是小说,因为故事是被馆长(天文馆)重构的,这也是历史,因为它重述了宇宙过去某一点所发生的真事,而这又是现实生活,因为我是真实的,而不是小说人物。在那一刻,我成了万书之书(Book of Books)的模范读者。

  十五分钟的夜晚,艾柯的阅读来自星空,来自宇宙时间,那是他一生从未见过的丛林,是最后的小说:“我们不会停止阅读小说,因为正是从小说中,我们才能找到赋予自己存在意义的普遍公式。”赋予意义也就是赋予时间一个及物动词的命名理由,万书之书(Book of Books)正在书写,真实或者历史,都是艾柯“永不离开的小说之林”。是的,接受艾柯1932年1月的宇宙星空,正如我们接受1625年的巴黎有一条叫萨尔瓦多你的路,接受阿德里娜死去的1832年对西尔薇有着莫大帮助,接受“正在阅读”的1993年完全没有上游的读者,当然,也接受2012年5月3-5日是我把安睡在怀里“童话中的大灰狼”唤醒了。

  《悠游小说林》读后感(九):一次奇妙的旅程

  我是抱着随便翻几页的心态打开这部艾柯在哈佛的演讲稿的,也就是说,刚进入[悠游小说林]时,我根本就不是老人家所说的“模范读者”。但是越看越爽,以至于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来阅读这本小书,而且还没有读完。

  在艾柯分析了模范读者和接受美学的隐含读者的微妙区别后,我认识到了这是一个不错的概念,和模范作者一起。第一层面和第二层面读者——我又很庆幸自己不仅仅是个第一层面读者,我们不仅要知道结果好走出丛林,事实上,在林中徘徊也许更为惬意。一个文本可以没有情节却不可能没有故事和讲述,那么是不是可以只有情节却没有故事呢?故事时间、叙事时间、阅读时间之间是怎样形成张力来构建文本的呢?为什么大仲马完全搞错了萨尔瓦多尼路我们却依然喜欢[三个火枪手],而阅读[芬尼根的守灵夜]我们却几乎需要比乔伊斯更多的知识?还有各种各样有趣的问题,比如小红帽的故事和提炼砂石的化学公式之间有什么关系?(文本的绝对真理性证明它们其实毫无关系)爱伦·坡是怎么一步步描绘美女的死亡和爱人的双唇的?如果愿意,你还可以再次聆听一下艾柯对色情电影的界定。

  最后,艾柯事实上提出了一个文本的至高命题,人为编造的故事和我们的生活之间的奥秘

  《悠游小说林》读后感(十):由一则名人轶事引发的联想

  艾柯在《悠游小说林》这本书的第一章里引述了一个小故事。说,托马斯曼把一本卡夫卡的小说借给爱因斯坦。之后爱因斯坦还书时,托马斯曼问他如何,爱因斯坦说,"我读不下去。人的头脑没那么复杂。"

  我读书有个坏习惯,(有时候我又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习惯,还有点舍不得改掉,)那就是,我常常被书里的一句话,勾引得想入非非,完全不再顾及作者写下那句话的本意是什么。看到上面的小故事,我就又陷入了这样的非非之想。

  1,这个故事情节非常简单,但相关人物全是大腕儿,这就让故事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讲的人津津乐道,听的人津津有味,名人的anecdote,总有人不厌其烦地传诵。

  2,爱因斯坦是什么人?举世公认的聪明人。于是我们拿各种各样的事物,让这个聪明人鉴定。这是个很好玩的游戏。若是我们以为深奥的,聪明人说简单,那再次证明了聪明人的聪明。若是我们以为深奥的,聪明人亦困惑,那再次证明了问题之深奥。若是我们以为并不怎样难解的,聪明人却居然说搞不懂,那我们就要喜出望外了。爱因斯坦常常被人引用的一句名言是,全世界最难懂的是美国联邦所得税。这句话让起草税法的议员、职业报税的会计师、乃至每年四月忙于填税表的家庭主妇们都不免沾沾自喜起来。

  3,爱因斯坦是什么人?举世公认的聪明人。若是一个人的聪明到了举世公认的境界,那么他大可以放下包袱,不必去不懂装懂。他的聪明已经是不可撼动的了,倘若他对某件事不甚理解,尽可以放心地讲出来,不会让人以为他不聪明,只会让人感佩他的诚实。于是他在聪明之外又收获了一项美德--诚实。

  4,爱因斯坦很本分。有些人成为名人之后,在很多事情上都要发表权威的意见。爱因斯坦没有这个毛病。

  5,理科生爱因斯坦很聪明,文科生卡夫卡也不差。瞧不起文科生的理科生,可以好好自省,文科生的聪明,也许是你所不及的。文科生卡夫卡构建的小说迷宫是爱因斯坦这样聪明的理科生亦不能懂得的。

  6,爱因斯坦很老实,是理科生的老实。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没有云山雾罩的说辞。这是值得一些文科生学习的。

  7,爱因斯坦并非书呆子理科生。他拉小提琴,他读海涅的诗,他说"陀思妥耶夫斯基给予我的东西超过任何一个科学家,超过高斯。"(爱因斯坦是个很会说名言的名人呢。)然而,他不能走进卡夫卡的世界,许是不够耐烦吧。然而,毕竟,卡夫卡在他的那个时代实在是很超前的。

  8,托马斯曼把卡夫卡的书借给爱因斯坦,用意何在呢?

  9,托马斯曼借给爱因斯坦的,是卡夫卡的哪一本小说呢?我很好奇。

  10,我开始怀疑,艾柯引述的这个故事,是不是他编出来的呢?要知道,作为小说家的艾柯,他常常是在编故事的,我不得不警惕。张大春不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来考量艾柯那个质疑火灾的读者的真假么?这些小说家真是不能让人放心。

  11,我把飘忽的目光收回到书上来。我注意到这个故事的后面缀着一个小小的数字7。翻到后面的注释,第一章第7条给了典故的出处:Alfred Kazin, On Native Grounds (New York: Harcourt Brace, 1982), p.445. 清清楚楚有案可查。大概艾柯也觉到了这个故事的可疑,不肯自己承担编造的罪名,便把Kazin推出来。待我追踪至Kazin的书,发现第445页上讲到的这个故事也只有极简短的两句话,比艾柯的转述还要简短。Kazin并没讲他是从何处得知这件逸闻,我也失去了追究的兴趣。真实的情况是,Kazin和艾柯要讲的是他们自己的故事,卡夫卡托马斯曼和爱因斯坦不过是出来串串场子。

  12,很多年以后,我已经忘记了这个意义含混的小故事。有一天我坐在车站大厅的一角,心不在焉,消磨着等车的时光。一个陌生人走过来坐在旁边。在张望了一阵大屏幕时刻表之后,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书上。我听见他开口说,"啊,卡夫卡。你知道爱因斯坦对他的书怎么看吗?"

评价:

[匿名评论]登录注册

评论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