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吧-经典好文章在线阅读:《元稹集》读后感精选10篇

当前的位置:文章吧 > 经典文章 > 读后感 >

《元稹集》读后感精选10篇

2018-03-14 20:36: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元稹集》读后感精选10篇

  《元稹集》是一本由元稹著作,山西古籍出版社出版的简裝本图书,本书定价:10.00元,页数:289,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元稹集》读后感(一):女性意识的萌发——从《莺莺传》谈起

  《莺莺传》是唐朝诗人元稹创作的一部传奇,讲述了张生和崔莺莺的爱情悲剧。在中国传统文学作品中,女性的形象大多都是恪守妇道,贤良淑德,遵从着儒家三从四德的道义,出嫁前听父母的,出嫁后听丈夫的,毫无自己主见。而在这一部作品中,崔莺莺颠覆了传统女性娇羞的形象,虽然最终没有能够和张生结为夫妇,却以自己独特美丽勇敢才华痴情,在古往今来的读者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而莺莺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的这一大胆举动,正是她女性意识觉醒的一个标志。这与当时的背景有着解不开的关系。莺莺只是唐代广大女性的一个代表

  何为女性意识?个人认为是女性对自己独立人格的一种追求,诚如在《玩偶之家》中娜佳所说,我是人,和你一样的人。作为一个独立的人,而非依附他人生存的人,有追求自己的爱情和性的权利经济可以独立,亦可参政,和男人一样拥有平等社会地位。莺莺虽没有追求得如此彻底,但是她为了爱情献身给张生的这一举动,无疑已经是一种女性意识的进步。

  《莺莺传》的故事发生在唐朝中期。唐代是中国封建社会的顶点。它的繁荣开放无与伦比的。在这个朝代,经济文化空前繁荣,出现中国历史最大的盛世开元盛世,社会空前包容开放,唐朝国都长安成为国际性的大都市,在这种开明的氛围下,女性意识逐渐觉醒并彰显。而在武则天成为中国历史上独一无二的女皇帝之后,唐朝的女性的地位更是得到了提高。更多的女性积极参与国政,著名女官上官婉儿正是其中的代表人物。唐代女性无论是在个人的爱情家庭生活,还是在社交文化经济政治中,都占有一席之地。她们自信而豪放,从唐朝的许多文献资料中可以了解到,唐代女性的服饰艳丽多姿,妆容更是无比华丽充分展现了她们的自信和美丽。唐代女性大多接受了良好教育,能诗能文,故事的主人公莺莺正是在这样的氛围里成长的,因此她才能写诗给张生。《全唐诗》记载中,女性作者大约有一百位之多。也因唐朝的女性是如此出色,才造就了唐传奇中多姿多彩的女性形象。

  与莺莺传之前的其他中国传统文学作品中的女性比较,莺莺是不同的,她有自我的意识,而非盲目遵从儒家的三从四德思想,也敢于反抗封建礼教。三从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是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妇女品德、辞令、仪态、女工)儒家思想对中国传统女性影响至深,女性不但不能参与政治,甚至不能在家庭里占有一席之地,她们只是男人的附属品,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白居易在长恨歌里描写的,后宫佳丽三千人。很多文人为那些独守空闺的寂寞女子写下了催人泪下诗句。早在《诗经》里,《氓》就描绘了一个弃妇的悲惨故事,初婚之时桑“其叶沃若”,遭遇遗弃之时,则“其黄而陨”。 建安时期的乐府作品《孔雀东南飞》,儒家经义中的“孝”充当着捍卫封建礼教,维护封建家长权威坚实堤坝,因此导致了刘兰芝和焦仲卿的爱情悲剧。李白的《妾薄命》写道“昔日芙蓉花,今成断肠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通过叙述陈皇后阿娇由得宠到失宠之事,揭示了封建社会中妇女以色事人,色衰而爱弛的悲剧命运

  很明显,儒家的一些教义限制人们自由爱情和幸福的追求,它要求女性温顺贤良,听从一切男权的安排,遵从礼教。这礼教说男女授受不亲,更无法接受婚前性行为,当然我相信只是针对女性。莺莺是一个深受儒家思想的女子,从她起初矜持举止可见,然而她的爱打破了儒家思想的枷锁,使她主动去追求自己的爱情,甚至不惜奉献出女子最珍贵的贞操。她悲剧产生的原因完全在于张生,他嫌弃莺莺,始乱终弃,为了给自己留下一个好名声,甚至不惜以美好言辞去掩饰他真实目的。他污蔑了莺莺纯真好的爱情,也降低了自己。

  后世有很多对莺莺传的改编,最富盛名的当推王实甫的《西厢记》,作者把故事的结局改为莺莺和张生成婚,表达了愿普天下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愿望。王实甫的改编更侧重于张生与莺莺对爱情的忠贞,以及他们对封建礼教的反抗,可以说,莺莺的性格更为丰满,她身上所承载的女性意识也更加强烈。在莺莺身上,我看到人性光辉,她对张生的一腔真爱,令人动容。而更让我钦佩的是她敢于勇敢追求所爱的人的这一份勇气。毕竟,知道这是违背她的道德标准的一条不归路,她还是能走下去,在她之前,也唯有与司马相如私奔的卓文君才可媲美了。

  《元稹集》读后感(二):此去经年

  此去经年

  王巍巍

  唐时元稹写:乍可为天上牵牛织女星,不愿为庭前红槿枝。古时候的决绝词写的大多是人世间生死别离和一去经年的怅惘。

  以女子的口吻控诉男子薄情,从而表示与之断绝关系,这本来是“闺怨”诗中极常见的一种。可是既有个“怨”字,诗中的女子便少不得作出个自欺欺人姿态。以为仅凭一封绝情的书信,几个凄婉的句子就能挽回一颗离去的心。

  所以,如元稹说,男女之间的感情最好要学牛郎和织女,虽然不常见面,但心心相守,终老不移。而庭院里的红槿,早上开得艳丽动人,可是一到晚上就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相见真的不如不见,未见着时,心里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只记得他的好;待到见时,终日相处一室,却因着生活的淡而无味,生出了这样或那样的烦恼。像红槿,被风一吹,就分不清楚南北东西

  身在春闱的女子,对心中人明明是满怀牵挂,但是口上不说。就像《会真记》里的莺莺,面对张生的表白,却还要数落他的“非礼之动”。

  《会真记》里的张生有着元稹自己的影子,而有名的“侍月西厢下”的故事正是发生在元稹少年时的往事。普救寺中,才子佳人,红娘传书定情,这一切都成为后世流传的佳话。然而张生,或者说是元稹,在与莺莺相恋之前,谁又能保证他没有想过“始乱之,终弃之”的结局呢?唐代的庶族文人想要跻身社会上层、改变困厄家境就难免要进入仕途以求取功名。而结交豪门贵胄无疑是这条出路之外的一条捷径。元稹最后弃莺莺而娶韦丛,也正是因为韦丛的父亲韦夏卿的权势显赫。

  而王实甫的《西厢记》,对于张生的刻画恐怕是正中了元稹的下怀。你想,一向以深情名世的诗人又怎愿落个“负心”的恶名?那个写出了“曾经沧海”的男子,在现实社会中竟是如此地庸俗不堪,那个自叙时说“内秉坚孤,非礼不可入”的歌者,实际上是个负心之人,说出来岂不是大煞了风景

  “会真记”的“真”虽然有神仙意思,但是在唐代的传奇故事中,“会真”不过是指遇到了妓女、道姑或是美貌的女子,说它是中性词都还有些勉强。当然,元稹自是有很多的文人朋友,也为莺莺写下了诸多的感怀诗篇,可那诗再多,也无非只是对男子薄幸的开脱罢了,而这些又怎挽得回像莺莺这样的女子已逝去的青春过往呢?

  可这世界上偏偏就有那被弃的女子总也忘不了男子的好,虽然念着“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白头吟》,却也把“春风多厉,强饭为佳”寄予自己曾经深爱的男子。她看似坚强,似是已忘记了那一段缠绵悱恻的往事,可背地里恐怕还是拿着旧日的信笺默默地流泪。“慎言自保,无以鄙为深念。”这样的口是心非,又怎不叫人为之肠断。

  “碧云天,黄叶地,西风紧,北雁南飞。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元代的杂剧多有此类凄凉萧瑟的句子。俯仰间,万千情怀融于一处,教人一时之间不知言何。想到那句“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来。再晚些,又想到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同是寂寥的句子,寂寞的人,一个在离别后迎着月光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另一个则望着书信哀怨而凄婉,屈曲而缠绵。

  于是,不禁感叹,这世上离别事本来就多,可偏偏为何又有柳永、容若之类的词人给人间的这些烦恼事平添上一层惆怅?都说浮生若梦,相聚即是相距,离别即是离,别。可这些话说出来后,并不能改变什么,除了等个八、九十年后躯体化作了尘土,还不都是暂时为人生的悲欢离合感伤,容若的《金缕曲》说得好,叹人生,几番离合,便成迟暮。纵使你拥有着大好的青春,可韶光流转,总有一天时间也会像那薄幸的男子一般离你而去。

  元稹的《古决绝词》写得残酷而绝情,他与莺莺一别经年,偶尔想起在普救寺中的时光,感伤不能自已,却又不肯承认自己的负心薄幸,只说那时“分不两相守,恨不两相思。”同是口是心非,与莺莺的一纸书信比起来却可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后世的诗人们记得韦丛,记得莺莺,也多半是因为他们总是从那些流传着的故事中寻找着自己的影子。正如我们喜欢一本书或一幅画,念一首诗,唱一首歌,恐怕也不单单是心里喜欢那么简单,看那书或那画的时候极有可能就把自己想象成了书中人、画中客,念那诗或唱那歌的时候也一定是满怀心事——既想起了前人的故事,便少不得要感叹此去、此去,红颜弹指,年华尽耗了。而在自己的身上,谁又能保证不会发生此类恨事呢?

  其实仔细想想失去也就失去了,庄子云: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掬以湿,相濡以沫,不若相忘于江湖。与其把青春时光洒在旧时记忆里,还不如去过海鸥无事,闲飞闲宿的日子。元稹自己说:“一去又一年,一年何时彻。有此迢递期,不如生死别。天公若是妒相怜,何不便教相决绝。”你要信他,便照他说的去做,如若不信,还理会他做什么呢?

  因为,真正过了多少年后,时间终会剥夺了你的容颜和记忆,到那时,便再有多少凄清和惆怅,怕也是不记得了。

  2007年10月

  《元稹集》读后感(三):曾经沧海难为水

  少时初读到“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时心情澎湃,感动不已。心想能写出这般诗句的必定是才华横溢,至真至诚的有情人。

  孰不知与白居易齐名,时称“元白”的唐朝大诗人,是一个情种,是山盟海誓的高手

  孰知刚刚为过世的妻子写下了如此名句的元稹更是一个始乱终弃,见利忘义小人

  崔莺莺,元稹的初恋女友。一个聪明美丽却又让人心疼的女子,也许当她下定决心抱枕而来的时候就早已预知了残损的未来。张生(元稹)对莺莺一见钟情,托红娘引见,红娘问其为何不明媒求婚?元稹这个无耻之徒答曰:“昨日一席间,几不自持。数日来,行忘止,食忘饱,恐不能逾旦暮。若因媒氏而娶,纳采问名,则三数月间,索我于枯鱼之肆矣。 ”大概意思就是说:“昨天在宴会上,我几乎不控制自己。这几天来,走路忘了到什么地方去,吃饭也感觉不出饱还是没饱。恐怕过不了早晚,我就会因相思而死了。如果通过媒人去娶亲,又要‘纳采’,又要‘问名’,手续多得很,少说也得三四个月,那时恐我也就不会在人世了。你说我该咋办呢?”由此可见当时元稹不愿意明媒正娶已经在为以后的始乱终弃做好了准备

  并非所有深更半夜冒险去敲陌生男子的女子,都有红拂女此等好命能碰上李靖那样有情有义的男子。怪只怪莺莺她先遇人不淑、后又识人不明。当元稹离开时莺莺只是声音柔和,慢慢地对元稹说:“你起先是玩弄,最后是丢弃,你当然是妥当的,我不敢怨恨。” 她怎么可能不在乎呢?否则她不会弹琴至半就投琴泣下而走。崔莺莺是何等聪明的女子,只是她太爱元稹了,而且爱得义无反顾奋不顾身,是自己抱枕而来的,愿赌服输,无法怨恨。谁知元稹这个卑鄙的小人却在日后却到处卖弄: “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使崔氏子遇合富贵,乘宠娇,不为云,不为雨,为蛟为螭,吾不知其所变化矣。昔殷之辛,周之幽,据百万之国,其势甚厚。然而一女子败之,溃其众,屠其身,至今为天下僇笑。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是用忍情。”

  意思是说:“大凡上天差遣的特出的东西,不祸害他自己,一定祸害别人。假使崔莺莺遇到富贵的人,凭借宠爱,能不做风流韵事,成为潜于深渊的蛟龙,我就不能预测她会变成什么。以前殷朝的纣王,周代的周幽王,拥有百万户口国家,那势力是很强大的。然而一个女子就使它垮台了,军队崩溃,自身被杀,至今被天下耻笑。我的德行难以胜过怪异不祥的东西,只有克服自己的感情,跟她断绝关系。” 这是什么狗屁理论?道貌岸然的元稹,先负心在先,却还要义正严词地为自己的恶行找借口理由辩解,并将责任全部推托给她人,还把曾经的爱人斥为“尤物”、“妖孽”,此人的品行可见一斑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他在京遇到父亲是高官的富家小姐韦丛,元稹幼年丧父家贫,娶豪门之女就可以平步青云了,攀上高官便可步入仕途。此时的元稹着急要为自己开脱,好在现任女友面前以表“清白”。当然了莺莺此时便成了他“事业”与“爱情”发展的绊脚石。

  张欣说过:“事实证明,特别炫目的东西背后,总有不为人知的隐情。而这些隐情恐怕才是最真实的人生,无论你多么不愿意相信或面对。”

  我只能说元稹“人不如文” !

  《元稹集》读后感(四):鏡外人的隱秘觀照

  鏡外人的隱秘觀照

  ——淺談《鶯鶯傳》的張生形象

  世人往往稱道《鶯鶯傳》中所摹寫的「愁艷幽邃」鶯鶯形象,而每每貶斥張生「始亂終棄」的負心者自私自利的性格特征。然而,在筆者看來,「張生」這一角色遠比「負心漢」要複雜而豐富得多。

  基本上可以斷定的是,元稹便是《鶯鶯傳》的創作者,「張生」形象其實便是元稹自己的鏡像投射,因此論及張生形象其實也是在探索元稹本人的內心世界。而元稹借張生這一鏡像進行文本書寫的行為本身便充滿了玄機,他為何不直接以「我」直接代入進行觀照,顯然此間必存在一定的苦衷。而從《鶯鶯傳》的文本內容來看,張生與鶯鶯的愛情其實是不符合禮教規範的,張生為求取仕名獲得社會認可而最終拋棄了鶯鶯,雖然以「紅顏禍水」掩蓋當初自己對於這段感情的癡迷,但從最後張生還是忍不住去看望已嫁為人婦的鶯鶯。可見其情猶存,而從「怨念至誠,動於顏色」幾字的交待中更可知情之深沉。

  再跳出文本來看元稹,他在字面上將張生、鶯鶯幽會之情斥為違背禮教之「過」,言張生拋舍這段感情的舉動為「善補過」,更稱該文本的書寫意圖標明為「夫使知者不為,為之者不惑」。但又自相矛盾地在前文中用極為細膩的筆墨來摹寫鶯鶯之風貌情狀,更在《會真詩》中濃墨重彩地詳述張生、鶯鶯兩人的歡愛場景,由此元稹真實內心中對這段感情的依戀和懷念顯而易見。從貧寒之處一路攀爬至宰相地位的元稹是決不能將這種幽微的懷戀直接書寫出來的,否則定將受世人唾罵而顏面掃地。於是,方才借了張生這一形象來進行鏡面的映射,重新咀嚼過往的溫情。

  因此,元稹千方百計地掩飾真實,同時又無處不凸顯真實流露真情,這並非元稹為文手段之低劣。他原本大可以棄置不寫,或者將本事改的面目全非,但是終究還是選擇以這樣一種隱曲而含蓄的方式將往事一一書寫出來。或許對於書寫者自身而言,「為之者不惑」的意圖,要遠遠勝過「使知者不為」的表面托辭。張生作為「為之者」,一度僭越禮法而耽於情愛,但終因科舉——社會價值實現的重要途徑,而自覺中斷了這番僭越和耽溺,回歸生活正軌。「補過」之後,張生便真的「不惑」而開展了全新的幸福生活嗎?答案自是否定的。仕途平步青雲並沒有給元稹帶來無限的快樂,相反他一生過得鬱鬱寡歡,從那詩詞文賦中便可見一斑:「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此情此境何等蒼涼。而在《鶯鶯傳》中,元稹借鏡像張生進行隱秘的對逝去情味的反芻和咀嚼,恰恰反映出其內心深處的難以釋懷,或是懺悔,或是救贖,終「惑」而已矣。

  回過頭來,再由此反觀文本鏡像中張生的形象。當他西行之時面對鶯鶯的真情吐露,其實並非存心閃躲提親之事,實在是他深刻地明白自己對於這份情感的難以承受——現實中功名的羈絆如影隨行,叫他怎生徹底放肆於禮俗之外?但是對鶯鶯的愛又叫他每每不能割捨,最後將她書信遞於朋友觀看的「快刀斬亂麻」中,殊不知斬斷的也是張生自己的情思,內心的絞痛難以避免。而當他欲圖見鶯鶯最後一面,聞到那一句「還將舊時意,憐取眼前人」時,更不知是何等的無奈和悵惘。相較於《李娃傳》里鄭生為了愛情而全然不顧功名前程的自我拋擲,張生的懦弱退縮更顯現出現實壓迫下其處境的無奈和可憐。然而,即使是懦弱的選擇,畢竟也始終是自己親自做出的抉擇,這便意味著必定要承受日後年復一年的傷痛與遺憾的懲戒。是以,筆者曰:薄情張生實乃可憐之人,鏡外元稹更是自古傷情多愁客。

  《元稹集》读后感(五):信知尤物必牵情——读《莺莺传》

  唐代诗人韩偓在其《香奁集》中写过这样一首诗:“信知尤物必牵情,一顾难酬觉命轻。曾把禅机销此病,破除才尽又重生。”这首诗与同为唐人作品的《莺莺传》,似有异曲同工之妙。首先“尤物”二字,便是两位主人公对女性的一个共同认识。在《莺莺传》中,张生“未尝近女色”,而人殊异之,张生对此的回答是“大凡物之尤者,未尝不留连于心,是知非其忘情者也。”

  而“尤物”的形象又是怎样的呢?初见张生,莺莺先是“久之,辞疾”及至姗姗来迟,也不过是“常服悴容,不加新饰,双脸销红而已”,崔莺莺正是那浓妆淡抹总相宜的西子,看在张生眼里是无尽的神秘,她言语不多,却透露出“颜色艳丽,光辉动人”的意味来,越是想要接近,越是想要了解莺莺,她越是摆出一副拒接的姿态来。至此,张生一顾难酬“”,便动了十二分的心思。

  在红娘的“提点”下,张生以诗词“乱之”,并得出了莺莺的回复,因此张生大喜,月下会佳人去也,然而得到的却是莺莺一番义正言辞的说辞——“以乱易乱,非礼而出,於是绝望”。这短短十二个字,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熟悉这个故事的读者想必都知道,这是一个始乱终弃的悲剧,而在故事进行到这里,却是“毋及於乱”的发展,假如我们为故事的主人公们画一到道德的长城的话,我们可以看到这个“乱”字,携卷着爱情、欲望几次三番试图冲进主人公的内心,却被道德的力量守住了防线。

  这个故事堪称传奇的地方即将发生,就在张生懊悔不已,以为莺莺终将是自己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之际,故事发生了极大的反转,莺莺居然中夜亲至,张生如坠梦中,与之欢好,共赴鱼水之欢, “时端庄,不复同矣。”

  其实,莺莺心里也爱恋张生这样的翩翩浊世佳公子,只是爱在心口难开,如果说宴席上初见张生时的冷美人姿态是源于对陌生男人的戒备,其后的红娘牵线可以说是崔莺莺一手策划的,不然以红娘第一次见到张生的“惊沮”,又何以能以诗词乱之的的胆大妄为?给对方一点教训和颜色,是心理上使对方臣服的一剂良药,而巫山云雨之际,莺莺所表现的小儿女情态,既是她情不自禁的自然流露,又是对张生一腔单恋的情感补偿,至此,张生和莺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值得思考的是,对于张生来说,莺莺从头到尾都是个迷,从初见的“凝睇怨绝”,到再见的“端庄敛容”,乃至偷尝禁果之际的“终夕无一言”,无一显示出她看不透的一面,这样的女人,对男人来说无异于是一本精彩而又没有结局的小说,你永远不知道下一秒她在想什么,甚至这样的关系能维持多久,都难以言说,而这样的女人,怎么能不激发出男人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其实这也是张崔二人爱情悲剧的原因之一,崔莺莺出身高贵,貌可落雁沉鱼,腹有诗书气自华,但是从始至终,张生的感觉都如在梦中,崔莺莺的若即若离与深不可测,却是他心中不安定的一块大石,他甚至“诘郑氏之情”以求给这段感情一个结果,然而这时崔莺莺,却以一个非常消极的态度来面对张生,她说“我不可奈何也。”这样游离的态度,使得张生对她的感情一旦出现不可抗力的干扰,极有可能选择放手,放下儿女情长,追求其他。

  这个时候,外力因素的出现,无异是给这段本就虚无缥缈的感情一记重击。张生赶赴长安,数月后归,为了挽留这段感情,张生又同莺莺幽会,向莺莺索诗文,后求莺莺弹琴,可是,莺莺都拒绝了。 没错,崔莺莺正是这样一个女子,她的灵魂时时刻刻都站在道德的悬崖上俯视张生和自己,她的心灵充满了对自己偷情的谴责和对自己追求爱情的同情,于是我们才能看到一个不同于常人的崔莺莺,她容貌极美,才华极高,却竭力隐藏这一切,正如她隐藏着自己“待张之意极厚”的一份真情,张生数次求之无果,不免心灰意冷,而长安之行别期将至,此时的张生不在自述其情,而是长吁短叹,为何他不再敞开心扉,与莺莺倾诉?答案只有一种可能,他对这段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爱情产生了怀疑。

  当然莺莺是何等聪敏,她何尝看不出来张生的心思,然而正如前文所述,她的灵魂是矛盾的,但是道德的制高点使她最终对这段感情定了性:

  “始乱之,终弃之,固其宜矣。愚不敢恨。必也君乱之,君终之,君之惠也。则没身之誓,其有终矣。又何必深感于此行。”

  兜兜转转一圈,故事又回到了“乱”字上,可是这个时候,“乱”已经扰乱了主人公的心智,诱导他们做出了苟合之事,在此之后,道德的警钟声才再次鸣响与主人公的耳际,可惜为时晚矣。在张生听来,崔莺莺的这番话,无异于凛凛寒风耳边生,看似感情的起始源于一个“乱”,实际上这段感情始于莺莺的授意,结束这段感情的也是莺莺的道德,她永远操纵着这段感情,从互生情愫到劳燕分飞,但是表面上看是张生抛弃了崔莺莺,离别之际,莺莺终于还是满足了张生听琴的愿望,一曲哀怨的《霓裳羽衣曲》,便作为这段感情最后的告别。琴声哀怨不成曲调,张生心下凄然,茫茫然向西行去,但是没有挽留,男人愿意探索一个神秘的女人,是建立在他足以掌控和征服这个女人的基础上的,一旦这个条件不能得到达成,那么摆在面前的,实在是一场风景秀美但险象环生的探险。

  张生羁旅长安之际,莺莺又给张生写了信,比较有意思的是,在张生面前的道德强者崔莺莺,在张生不在身边之际,却展现了她哀怨动人的一面,我愿意相信这样的崔莺莺是她真实的姿态,然而这声迟到的珍重并没有唤回张生这名达士浪子。张生发书于友人,并且自编了一套尤物惑人且祸人的理论,正如前文韩偓的诗“信知尤物必牵情,一顾难酬觉命轻。”他赋予莺莺“女祸”的形象,实际上展示了他在两性关系之中,所处的弱势地位的精神写照。不过有趣的是,即使如此,在张生的内心深处,对于莺莺的“惑”却一直没有消除,张生“怨念之诚”以至于多年以后,在崔氏已嫁作他人妇之际,仍求见之,对于张生来说,崔莺莺其人,仿佛是那来自危险而又迷人的未知世界的召唤,永远散发着致命的诱惑,也难怪韩偓会发出“破除才尽又重生”的感叹,而元稹的《莺莺传》以如此短小的篇幅,将男女的感情纠葛描写得真实而又细腻隽永,两性的交往关系是微妙而又意犹未尽,千载之下,以今人的眼光读之,亦回味无穷。

  《元稹集》读后感(六):让人又爱又恨的文艺青年

  趴在床上,手随意的一伸,抓过来的竟是一本《元稹集》。

  对元稹,一直有一种很矛盾的感情。我从来不能抵御他文字的魅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还有什么比“沧海”更能表达那深沉的哀思?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那个女子,好比昙花一现,却让他不再留恋百花争艳的春天。好似一个深沉的老者,悠悠地诉说起他生命中唯一的那次爱情。一生一世,唯卿一人,我一直以为元稹是这样的重情的男人。

  可怎知我错了。

  春晓

  半未天明半未明,醉闻花气睡闻莺。

  猧儿撼起钟声动,二十年前晓寺情。

  那时节,他是“多愁多病”的风流才子,她是“倾国倾城”的含情少女。初遇大概是这样的吧。她临去眼波那么一转,“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他说她——“艳极翻含怨,怜多转自娇;有时还暂笑,闲坐爱无聊。晓月行看堕,春酥见欲销;何因肯垂手,不敢望回腰。”本来就是怀春女子,哪禁得住多情才子的红簡?难怪那莺莺(似乎原名是崔双文?)要“待月西厢下”了。他是才子,她是佳人,花前月下,情深处,热如火。他们忘了父母忘了诗书,“敛衾携枕”,做了露水的夫妻。从此,普救寺的钟声成为了莺莺最美丽的回忆。

  彼时是美好的,这是元稹的初恋。

  他说:“等我取得功名,回来娶你。”她便信了。恋中的女子啊,都是瞎子!

  然后他一骑白马去了京都,留下了她。孤零零却充满信心地守候着。“只盼许字到君家”。

  《西厢记》的大团圆是后人编篡的。莺莺没等来元稹的大红花轿,而是等来了三首决别诗。

  之一

  乍可为天上牵牛织女星,不愿为庭前红槿枝。

  七月七日一相见,相见故心终不移。

  那能朝开暮飞去,一任东西南北吹?

  分不两相守,恨不两相思。

  对面且如此,背面当何如?

  春风撩乱伯劳语,部况是此时抛去时。

  握手苦相问,竟不言后期。

  君情既决绝,妾意亦参差。

  借如生死别,安得长苦悲!

  他说:“你从了我会不会也从了他人?我担心你如那庭前红槿花,朝开暮飞去,一任东西南北吹”。

  当年的热情啊,竟做了放荡的证据。莺莺读到此,真该骂自己自己——“很傻很天真”!

  之二

  噫春冰之将泮,何予怀之独结?

  有美一人,于焉旷绝,

  一日不见,比一日于三年,况三年之旷别!

  水得风兮小而已波,笋在苞兮高不见节。

  矧桃李之当春,竞众人之攀折。

  我自顾悠悠而若云,又安能保君皑皑之若雪?

  感破镜之分明,睹泪痕之余血。

  幸他人之既不我先,又安能使他人之终不我夺?

  已焉哉!织女别黄姑,一年一度暂相见,彼此隔河何事无。

  “你是那么妖艳,但是不要忘了哦,我可是第一个采到这支花的人”——多么赤裸的炫耀。却还要加上一句“又安能使他人之终不我夺?”毫不顾及莺莺的感情。仿佛视她做那人尽可夫的妓女。

  之三

  夜夜相抱眠,幽怀尚沉结。

  那堪一年事,长遣一宵说?

  但感久相思,何暇暂相悦!

  虹桥薄夜成,龙驾侵晨列。

  生憎野鹤性迟回,死恨天鸡识时节。

  曙色渐曈曈,华星欲明灭。

  一去又一年,一年何时彻?

  有此迢递期,不如生死别。

  天公隔是妒相连,何不便教相决绝!

  “不是我变心啊,是分离的太久了,这个世界,谁还会相信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神话呢?所以啊,我们还是分开吧。”我不知莺莺面对这封信能做些什么。三百六十日,日日的等待,换回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

  其实,不爱就是不爱了。本不必找这许多的理由。

  我知道初恋多数走不到头,但,能不能,不要结束的那么残酷?

  若他只是变心倒也罢了。没有谁能要求谁一辈子。可残酷的是,其实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跟莺莺这样的女子白头偕老。那些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那些枕上的柔情蜜意,只是他人生的一场游戏。她于他,只是一场“了无痕”的春梦而已。早在他的《梦游春七十韵》中,他就写道:“一梦何足云,良时自婚娶”。

  而后来的无情抛弃,反而被他视作“赎罪”。他臆断莺莺品行不端——既然那么容易委身于自己,必然也会轻易地委身他人。他用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为莺莺判了死刑,然后,戴着他“圣贤”的高帽继续招摇过市。他要娶的女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重要的,是“门当户对”,对他的事业有帮助的女人。

  这个女人叫韦丛,三品京兆尹的韦夏卿之女,时年19岁。元稹正是为了娶她,抛弃了莺莺。

  但韦丛的命运也好不到哪里去。彼时元稹尚未功成名就(这很好理解,用现在的眼光看来,他就是那种典型的文艺青年,会写些很美很美的句子。但却不一定适应仕途的发展。)而韦丛却是大家闺秀。她是“谢公最小偏怜女,自嫁黔娄百事乖。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今日俸钱过十万,与君营奠复营斋。”他那么信誓旦旦,“你为我受了那么多的苦,将来啊,我一定报答你!”

  然而,时间与韦丛开了个玩笑,她20岁嫁于元稹,只过了7年,便一缕香魂归了离恨天。

  不过我想,这也许是她的幸运。死为她赢得了一串著名的悼亡诗。

  昔日戏言身后意,今朝都到眼前来。

  衣裳已施行看尽,针线犹存未忍开。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诚知此恨人人有,贫贱夫妻百事哀。

  她跟他时,没享过一天的福。她们是患难与共的夫妻。他对她的感情该是真挚得一如他所说的“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了吧!可惜,事实上,他一边写着!“闲坐悲君亦自悲,百年都是几多时!邓攸无子寻知命,潘岳悼亡犹费词。同穴窅冥何所望?他生缘会更难期!唯将终夜长开眼,报答平生未展眉。”一边与名妓薛涛眉来眼去。

  薛涛我们都知道,“言语巧似鹦鹉舌,文章分得凤凰毛”。韦丛郁郁而终之时,元稹正与薛涛传递着那红红的薛涛筏。——文人与名妓。亦是香艳的故事。青楼女子,最盼望的就是有一日能择一良人,带她脱离了那烟花地。元稹与薛涛相守一年后,元稹离开成都,然后薛涛陷入了年复一年的等待。等待中,元稹纳妾了,是平常人家的好女儿安氏;元稹也娶妻了,又是名门望族之女斐淑。

  在元稹眼中,薛涛永远只是青楼的一只解语花。

  元稹是那么清醒的。将每个不同的女子摆在不同的位置。只是,没有人能陪他到最后。

  都说,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分为两类:能够为男人的仕途送来东风者是一类,黄蓉之于郭靖是,赵敏之于张无忌也是;引诱男人原始欲望的“尤物”又是一类,妲己之于商纣是,杨玉环之于唐明皇也是。在元稹的世界里, “尤物”者,崔莺莺、薛涛之类若;“东风”者,韦丛、斐淑之类若。总而言之,女人于他,只是满足各种欲望的工具。

  公元831年,元稹在武昌因疾暴亡。借用陈寅恪先生对元稹的评价:“综其一生行迹,巧宦固不待言,而巧婚尤为可恶也。岂其多情哉?实多诈而已矣”。

  这实在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文艺青年。他的文字,仿佛有魔力一般。奉劝各位要抱着男人看美女的心态欣赏诸如此类的文艺青年。可以醉心于他堆砌的美丽文字,但千万不要醉心于他本人。还是亦舒说得对:“到生子结婚,还是和平凡那位会更衬。”所以,对于那些美好的才子们,我们还是远远地观赏好了。

  寻一个平凡人生子结婚是正途!

评价:

[匿名评论]登录注册

评论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