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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镜分身术读后感10篇

2018-04-01 20:32:0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黑镜分身术读后感10篇

  《黑镜分身术》是一本由陈崇正著作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6.00,页数:296,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对大家能有帮助

  《黑镜分身术》读后感(一):赵卡:像19世纪作家天真幻觉

  (刊于《南方都市报》

  陈崇正在他的小说集《黑镜分身术》的自序里称“要写能飞天入水的小说”,我理解到其中一层的意思是对小说里的某些陈规的蔑视。“现实主义”就是其中的一条,我们曾经留意过的某些小说中的一个重要陈规,像被曲解过的狄更斯或巴尔扎克那样写小说。这么说,陈崇正明目张胆宣告了,他写的是一种不接地气的小说。

  收进《黑镜分身术》集子里的这五篇小说,是陈崇正对我们干下的行蒙骗勾当之结果同时也让我们发现了他讲故事的一惊一乍姿态。对现实主义那套愚钝的编码方式,他创造了一种“特殊写作技巧”,比如,首先他发明了一部陈氏词典,词典里的“半步村”“停顿客栈”“离魂术”“分身术”“魂机”“黑镜”“破爷”“矮弟姥”“树皮病”“鸡鸣病”等(一个词和它所指之物间发生必然而邪性的联系符号;然后,他又从马尔克斯那儿借了点魔幻剩余,在哥特式戏剧性的细节动作叙事氛围里,不来点诗意生怕人们忘了他曾经是个诗人——孙甘露就是这么干的。

  《离魂术》这个故事并不诡异,只是有点离奇而已,它有可预测的走向,探讨的人性主题也非常明确。“魂机”,这个结合了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的神秘机器故障频出但不影响半步村精明愚蠢村民内心深处对它构建起最现实的想象,它的功能强大也太实用了——治疗疾病,购买记忆。“魂机”最终关注的是遗忘存在,破爷以“魂机”作掩饰,出售人的秘密才是他的阴险勾当。小说的故事性几乎察觉不到在向后撤退,是因为被强大的寓意和隐喻压倒了,“钱和命,是半步村的人们一辈子最纠结的两件事。”“活着,并有钱花,这就是所有的信仰。”这是小说里的点睛之说,由此,我们看到了半步村的每张脸的灰色软弱

  《分身术》的故事和它的标题原理一样,自身在消亡的地方增殖。这回陈崇正在他的陈氏词典里,又新增加了两个词:“木宜寺”“且帮主”。对破爷来说,“分身”和“离魂”没多大区别,依然是一项生财之道,小说一直在抹去破爷的来历,生怕被人识破,这就生出了一种具有力量神秘感。陈崇正的用意或许在于此,没有来历既无法确定破爷的藏身之地也无法确定破爷的存在意义,将破爷的语焉不详的来历形式和他本人的解散形式相联系,如同确立戏剧的中心一样,作者默许他们(“破爷”“且帮主”“矮弟姥”)横跨他们所遇到的任何文本。额外说一句,我喜欢《分身术》里悟木老和尚对悟森说的那句话,足够震撼:“我老了,无所谓,你还年轻……”

  “分身术”故事的加强版在《黑镜分身术》和《葵花分身术》里,“黑镜”让人想到博尔赫斯,“葵花”来自梵高,这两个永恒意象在小说的空间里道出了言说者的荒谬生存现实,诗人写小说的弊端也在于此,总是指向真理时间,在真理和时间的分界线上,一般不出意外会设置一个死亡的幻想。但死亡在陈崇正的笔下基本是闹剧性的,这从《停顿客栈》里就能看出来,他编造了一个离奇的鸡鸣病,将恐慌情绪弯来绕去,最终讲了一个吃屎的故事。《葵花分身术》讲的是“坍塌”。陈崇正从一开始出场的各种“怪”“病”“残”“孽”等集体表情,如同半步村的停顿客栈、木宜寺和老宅颓朽坍塌一样,在这篇小说里就算寿终正寝了。

  这部小说集当然可以当做长篇来读,反正不累。陈崇正的美学上的恋物症式的怪诞奇趣口味极对我的胃口,就像爱伦·坡和霍夫曼,也像莫言和残雪,那些19世纪作家天真的幻觉。他的故事出手不凡却老气横秋,讲得跟真的似的;卡夫卡也是讲得跟真的似的,你能说那只可怜的甲虫都一百年了,还能有假吗?唯独让我不爽的是结尾,这也是我对陈崇正最大的诟病,贾平凹也是,结尾总是仓促、粗陋、鬼鬼祟祟,这一似乎反常的文本策略,说明这个时代臭味相投的人太多了。

  《黑镜分身术》读后感(二):“月光宝盒”与“聊斋” ——陈崇正小说《黑镜分身术》读后

  作者:李义利

  从《半步村叙事》到《我的恐惧是一只黑鸟》,再到《黑镜分身术》,如果我们还是和往常一样,把“半步村”看作是陈崇正笔下类似于鲁镇或者高密东北乡之类的所谓的“文学地标”,恐怕就不准确了。

  陈崇正在《黑镜分身术》序言中先说了这么一句:“这里有五个故事,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当成一部长篇去读。”整本书十八万字所囊括的五个故事,都发生在半步村,只不过在时间上或有重叠或有承接,内容上要么互为因果要么前后补充。如此来看这本书里面的“半步村”俨然一个“月光宝盒”,被陈崇正反复打开阖上,寻找村子里的陈年旧事

  作为读者,我把陈崇正打开这个“月光宝盒”的时间卡在了“破爷之死”这个点上。第一个故事《离魂术》开篇说:“破爷进村了,他带来了魂机。”我把这个镜头当作破爷死了之后,第一次打开“月光宝盒”看到的情景。通观整本小说,在半步村里,破爷死之前发生的事都有一种“道听途说”之意,充满了神秘和诡谲,读着读着让人想要从后文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偏偏找不到;破爷死之后发生的事虽然是像咸亨酒店店小二一样的“旁观者”傻正亲身经历或者亲耳听来的,但也全是奇闻怪谈,充满了荒诞讽刺,看着看着让人想要从后文中窥得一点“结局如何”,但往往瞄不见。那么,这“月光宝盒”也未必就能了了陈崇正(或者完全可以说是小说中的傻正)和我们这些闲看客的一点点心愿。

  我们也可以回忆一下《大话西游》的那个“月光宝盒”,它是神物,能帮助人们穿越时空,但也仅仅是穿越时空,让我们和至尊宝和周星驰一起目睹一段“一万年不许变”真情告白夕阳武士送走“背影看起来像狗”的那家伙之后,所有人的结局和结局之后的结局,谁也不晓得。谁敢说夕阳武士会收获一段美好的爱情?难道不可以仅仅是至尊宝皈依后的一个愿景?陈崇正笔下这名叫半步村的“月光宝盒”也是这样的。纵然无数次打开宝盒,无数次回到半步村,但是谁也改变不了现实。小说的趣味价值也在于此,为作者和读者提供了一个时空上来去自如机会,但立马又在故事讲到令人浑身肿胀的时刻戛然而止虚构世界里的人遇到了文本外的现实困境,或许才是陈崇正不断“往返”半步村的运笔动机

  村子里出现了树皮人,出现了鸡鸣病,这都导致了半步村村民的非正常死亡。纵然我们知道这些都来自作者的想象,但只要谈到死亡,那必定是所有的客观实在都拿它没办法的,于是人们就有了“变形”这一神话想象,知道活不了了,那就变成一棵树或者一只鸡也行,起码能够维持一种看起来生命体征不曾消亡的迹象。就像德国人恩斯特·克希尔说过的:“在某种意义上,整个神话就是对死亡现象坚定顽强的否定。”

  “变形”的虚妄与执念看似就这样解决了,但是“变形”却比直接死亡一了百了复杂,为什么?首先我们要考虑的问题是单从小说文本看,“变形”的原因是啥。德国人恩斯特·克希尔似乎没有回答。不过,比恩斯特早生了二百年的蒲松龄解决了。蒲松龄写了《聊斋志异》,文章都是志怪式的题材或内容,以此来呈现人们的贪嗔痴之丑。《黑镜分身术》就有这样的意味

  变成树皮人,是人们的贪念所致,“按照村口麻阿婆的说法,这是报应,是树木对砍树的男人恶毒报复”。得了鸡鸣病,是人们的嗔念所致,貌合神离的金九鼎夫妇,“该笑的还是会笑,该演戏的他们照样演戏”,最终没能逃出一劫,金天卫眼睁睁看着“瘦成一把骨头”的母亲死去。谭琳刺瞎左眼,是人们的痴念所致,戴上黑镜的傻正像是有了一双阴阳眼,他能看到两个谭琳,他每天面对着不怎么说话的“哑巴”谭琳,但是却“想念那个活泼的谭琳,她火辣,大胆……”,最终引发了“哑巴”谭琳“用折断的笔杆刺穿自己的左眼”,傻正也恍然顿悟,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愿意娶那个“羞涩而有一双美丽眼睛的哑巴”。

  关于小说最为重要的情节,或者叫“梗”,就是分身术了。中国神话原型中,分身术是道教创造人之一张道陵所创。它大概是要表达一种“三生万物”的包揽与囊括,甚至想干啥就干啥。《黑镜分身术》中,这一法术最典型的就是被和尚运用,被莫吉运用,被施阳运用。和尚运用是因为想不通空门内外的种种,莫吉运用是想逃避是非曲直的审判,施阳运用是想满足源自身体本身的基本欲望。分身之后,仍然没有如愿以偿,看来还得道法自然尊重客观。人们不都是这样的吗,往往是绕了一圈,又回到当初。

  当然,最精彩的分身术故事还是《葵花分身术》。这个故事没有出现任何“分身”,但却以一种折叠时空、回环往复的“情景再现”来呈现“分身”。一种轮回之意与宿命之感在字里行间穿行,一切情节和人物命运,都牵引着作者和读者再一次打开半步村这个“月光宝盒”。

  当然,我更希望有一天,陈崇正关上这个“月光宝盒”。那一天,他一定写出了创作生涯中最好的半步村叙事。

  《黑镜分身术》读后感(三):读完本书后的一些杂感

  陈崇正的《黑镜分身术》,是一部中短篇小说集。集子里有五个中短篇外加一个自序,分别是《离魂术》《分身术》《停顿客栈》《黑镜分身术》《葵花分身术》。小说之间相互有勾连。这种勾连,确切地说,不是《史记》那种“互见”的关系,而是“辐射”(或者“发散”)的关系。

  小说在叙事上有种可贵从容。在语言或者说腔调上,散发出广东人的市井气息。当然,我对广东不甚了解。我所谓的广东人的市井气息,来自于对香港影视、广东(香港)作家或学者认知。记得读马家辉的小说《龙头凤尾》时,这种气息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印象。在《龙头凤尾》的开头,是一段吃肠(不记得了,类似于此物吧)的细节描写。作者的小说里,不自觉地流露出这种市井的意象,但似乎没有马家辉那样具体而微,那样淋漓尽致,那样汪洋恣肆。毕竟,作者比马家辉总是厚道一些的嘛;毕竟,像马家辉那样“闷骚”的老男人,也不会太多。

  这部小说集把《黑镜分身术》作为书名,大约可以看出作者对《黑镜分身术》这篇小说的特别热爱,或者,至少是对这个题目有着特别的钟情吧。作为读者,我倒是特别喜欢《离魂术》这一个中篇。也许,这跟我的阅读顺序有关。因为,我是从后面读起的。因此,当我读到《离魂术》的时候,很多原本模糊的意象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很多杂乱迷离的情节,开始变得有条理起来。总体而言,《离魂术》是一个叙事自足而完满中篇小说了。

  《离魂术》的好处在于叙事的腔调——不急不缓。在叙述的节奏上,时而会冒出一些精警的转折。但这个转折,并非是叙述方向上的转折,而是阅读体验上的“安谧的一惊”。另外,就谋篇布局而论,《离魂术》也是有着饱满形态的。小说的主人公之一“破爷”的命运变迁,其实没什么大的波澜沉闷单调乏味。然而,这里的“沉闷、单调、乏味”,恰恰就是小说的好处。因为他说到底也无非是个小人物。所谓小人物,是一个“人物”,只不过很“小”罢了。破爷就凭着他那台“魂机”,在半步村掀起了一场看似惊涛骇浪的小风波。但若深入观照这种小大之别,是会有些许悲凉意味的。这让我想起了何塞·阿尔卡蒂奥·布恩迪亚炼制小金鱼的悲哀

  作者的小说风格,有着很高的识别度。他的叙事和情节都是吊诡的,譬如用黑镜将人体复制,譬如树皮人(死后要倒栽进村后的山上),譬如买卖记忆等。他的叙事有着一种难能可贵的舒缓、活泼。他不严肃,不端着。坦白说,在他的故事里,画面感并不是很强,因为他很少描写。但他用“陈述”的表达方式的时候,你能透过文字看到他在书页后面“傻笑”的表情。

  我得说,我暂时没能推敲出他受益于文学史的哪些个大家,或者是从哪条文学脉络承袭下来的。对此,我也问过作者本人,但是他一时间也理不清楚

  【附】 精警句摘录若干,以飨读者

  这个世界的聚光灯已经很难再照在写字的人身上,关注杜蕾斯的人永远比知道杜拉斯的人多得多。

  我本该是一个远征的战士,背负着用心力登顶的希望,而不应该流连街头美景,摆个地摊卖膏药赚吆喝,东奔西跑吃吃喝喝以为很风光。席终人散,大家都喝多了,在街头我与他握手道别。但这可爱的倔老头醉醺醺把我的手一甩:“没有写出好东西,我不跟你握手!”夜风酒精让我脆弱,我转过身泪如泉涌

  “魂机还是我帮忙抬进去的,就放在我二叔的客栈里。”这两个信息点都是实情,但拼在一起就产生了不实的效果,仿佛我和破爷很熟。

  “傻正,你会签名吧?”

  我点头。

  “你明天能再来一趟吗?”

  “干啥?”

  “无论如何,你得帮我个忙,明天来了再说。”

  第二天,我配图美雅到医院去,在堕胎风险通知书上签上了我的大名。

  破爷清清喉咙,“接下来我想做的是,购买记忆。”

  “购买记忆?”

  “没错,先买,再卖,买卖买卖,这不就是利润了吗?现在魂机已经升级完毕,它就像是古董店加废品收购站,你最珍贵的记忆,可以拿来卖给魂机,魂机会根据不同的质量,给钱。同样的,你不想要的记忆,也可以拿过来,卖给魂机,魂机照样给你钱,甚至可以在你的要求下,帮你删除掉一些不必要的记忆。这个世界上,记忆是最宝贵的,储存起来之后,日后可以制成各种游戏和虚拟现实世界。最终,是要实现从离魂术到分身术的过渡。”

  徐静用手捶打着他的胸口:“讨厌!你讨厌!引用别的不好,怎么引用教辅材料里的东西!”

  “别瞧不起教辅书,那里头包罗万象,无所不有。”

  如果性可以剥离开爱而存在,那么爱会附着在性上面么?

  四野寂静,唯有呼呼大作的风声;面包树棵棵挺拔,形如阳具。

  我说我是一个跛子,本来就是一个不对称的人,身上有着不对称的生长速度。经过这一遭,我更相信一个人身上存在着重叠的时间。

  一周之后,她的瞎子父亲就坐在马桶上走了,屁股都来不及擦。时间推动着一切匆匆而过,悲伤也被葬礼的程序按部就班稀释了。

  他跟我一样,已经是个三十几岁的老男人,少年时候那股骚劲已经过去,岁月沉重,生活成了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叹一口气也无法吹出带音符的风。

  “是的,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利……哈姆雷特。”

  当然,阿施不会说出“茫茫大山”这样文绉绉的话,这话用东州话说出来是这样的:“山上的树比全世界的阴毛还要多,要是被毒蛇咬到鸡鸡那就死糗了!人死屌朝天,不能靠脾性要靠脑子!”

  马腾龙就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头上放着一个扭屁股的蜡笔小新,车里播着Beyond的音乐。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就应该把马腾龙杀掉,用袋子装好,绑上石头,沉进葵花池里头。

  《黑镜分身术》读后感(四):群体困境之下的个人突围之路

  两周前,去香港书展上听过一个讲座。主题叫:个人书写与时代精神。分享者是许知远和路内。

  许知远跟路内说,他很羡慕路内,以及和路内有着类似经历的几位作家,比如苏童、阿乙等。许先生所有其同经历,是说这几位作家,都同样用作品写描述过自己成长的经历,统称为一种小镇故事。在看似方寸之地长大,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成为了今后笔下的世界。

  许知远后来又说,这样的写作,会有一个弊端。当一个作家不断地回归到记忆之中去,很容易挖空自己。路内先生回应说,他自己似乎正面临着这样的问题,所以现在从小镇青年走到了大城市,也渴望有更大的视野,创造更多的故事。

  路内说,写小说其实是创造故事。我是认同这种观点的,所以喜欢各种类型的故事。无论故事的背景是全世界的宏大格局,或是一个小乡村几个本不起眼的小人物,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事实上,这是作为一个读者的轻松和幸运。不过,无论作为大城市青年的许知远,还是小镇青年的路内,在当下时代之中的写作,如何突破即有的框架,如何在自己的惯性经历中来一场突围,是他们共同的困境。

  或者说,这是所有写作者面临的困境。在读陈崇正先生的《黑镜分身术》时,我依然在思考这个问题。

  最初知道陈先生,是在豆瓣看到他的关于写作的专栏,而后买了由这个专栏产生的一本书《正解 从写作文到写作》。整本书由45个问题展开,清晰地梳理了写作的脉络。在这本书的序言之中,他引用了杜拉斯的一句话:“身处一个洞穴之中,身处一个洞穴之底,身处完全的孤独之中,这时,你会发现写作会拯救你。”

  毋庸置疑,陈先生一定被写作所拯救过。在读《正解》时,我没有这么想,但在这本《黑镜分身术》里,我感觉到了一种苗头。这种苗头既是上面所说的困境,也是被拯救过的重生。

  书中所写的五个故事,既可当作各自独立的故事来读,也可以把它们纵横交错之后,编织成一整个地图去探索。无耐心者,大可以选择前者。不甘心的人,自然向你推荐后者。不过,我可以肯定地推断,绝大多数人,都会跟随着这故事潜伏的暗线,或是点着的明灯继续走一程再一程。

  直到最后一页,你看到书上写到:金九鼎和香港阿伯并肩在一块石头上坐着,其中一个正给另一个点烟。没有知道他们会聊点什么。

  他们在聊什么呢?半步村中的突如其来的魂机吗?那个被火烧过的破爷?会分身术的巫婆吗?还是人去楼空的停顿客栈,在木宜寺为什么为倒塌的千手观音?

  小说是不负责给答案的。这是我一直认为的一个读好的小说读好的故事的标准。《黑镜分身术》里,也没有任何答案。就是有那么一个叫半步村的村子,一群长的过目即忘的普通人,只是,他们各自命运波折,挣扎于自己的苦难之中。像是一条条川流不息的小河,我们只能站在岸边观看,不能拒挡他们向东还是向西。

  这个岸,恰恰是作者为我们精心搭建的。它的位置不高不低、不近不远。满足于读者的好奇心,却又控制住观者的欲望。后来,你会发现作者也一样我们并肩站于岸边。故事自有它的流向,人物也有该有去处,作者和读者不妄加控制,这是一种虚实之中难得共鸣,更是小说的精彩之处。

  去年追过一个英剧,叫《黑镜》。看到第二季完结时,就没有再接着看下去。确切地说,是没敢看下去。此剧所有的故事仿佛都发生在未来,但又与我们当下紧密相连。是一种虚实交错体验。和朋友讨论此剧时,听到的评价常常是这要样的,脑洞太大了,想象力太丰富了。

  无论是一本小说也好,一个影视剧也罢。如果它具备新鲜的奇思妙想,又能让有所省思,再给一点思考和惊喜,它自然是吸引人。只是,要创造这样的作品,真的太难太难。

  陈先生显然也是看到某种创作的困境。他在这本书的序言中说:我看了太多端坐在土地上的小说…..既不能飞天,也不能潜水….这个大地上有太多新闻已经直逼作家想象的极限了,我对自己说,要写能飞天入水的小说。

  我且私自地认为,《黑镜分身术》是陈先生对于当下时代、以及自我书写和写作群体突围的一个大胆创造。

  这种豪迈的改革之举本身具备着一种宏大的、带着某些使命感的气势,也足够势头摇旗呐喊一下。陈先生在这本书里,并没有选择这种“表演”。而是以一种冷静地、真实地故事来呈现。

  是的,是呈现。如刚才所说,故事不负责给答案,它提供给你线索,让你思考感知。

  由此可见,这样的创作,再一次地“拯救“了陈先生。他通过一种冒险的构思,甚或是一种剑走偏锋的形式,去探索一种全新的故事形态。同样以一种小镇青年的角度,回归于看似平淡却奇幻的乡土之间,周旋于困境之中。深潜在水底,继而由自己的力量跳出水面。

  作为还是八零后青年作家大军之中的一员,我依然由衷地赞叹陈先生的沉静不喧哗的写作方式,更羡慕于他简朴地构建着自己与众不同的故事天地。更可贵的是,他似乎还在孜孜不倦地在探索更长久、更丰富的创作之路。

  《黑镜分身术》读后感(五):一种冒险,五个梦境

  也许,陈崇正原本想讲一个沉实、丰满、气韵连贯、体量不小的故事,他甚至已经搭好了故事的骨骼,半步村、停顿客栈、木宜寺,以及这片土地上生生死死的村民和过客,这些都泄露了讲述的野心。只是,写作的诸多选择和溢出将原先宏阔的预设拆解了、解构了,取而代之的是,五个“轻逸”的故事参差摇曳而出,正如陈崇正自己对“好小说”的期许一样,高空深海,他要写“能飞天入水的小说”。现在,《黑镜分身术》轻装上阵了,它以五段轻盈的姿态呈现,像五个梦境。也像五条路,从五个方向抵达半步村,或是空路或是水路,它们在轻逸的质感中让这部小说接近飞翔和潜游的可能,这未尝不是一种惊喜。

  《黑镜分身术》奇幻而荒诞,读起来冰凉、黏腻,但也温柔。这是一部暗色系的低温小说,作者精心营建了一处土地,它到处都袅袅地飘浮着玄秘雾气,覆盖半步村,也让生长在这里、无意中踏进这里的人们微醺一般摇摇晃晃地落入一个世外之境。它暗黑,藏着某种惊心的埋伏,蛊惑你向黑暗的内部走进去。内部,却是剥掉这一层玄幻而直指人性的终极问题,譬如,人之存在的困境,人性的复杂幽深,生命的轮回往复。

  他知道,这样的创作是“一种冒险”,但这也是“一种内心选择的必然”。对陈崇正而言,这或许是一次沿途与目的地都不明确的写作旅程。但显然,他执意要沿着这条路往前走,甚至没有路,自己来开路,或一意孤行,但这是一位作家在精进的过程中必要的自觉。就是在“想象的极限”之外,如何展开写作的尝试与努力。《黑镜分身术》的旅程是艰辛而诱人的,陈崇正为自己设置了难度,它让一个耽于幻想、放纵幻想但却不沉溺幻想的作家在纯文学的场域里,卯足了劲儿,放大了胆子,去拓展自己创作的边界。

  细心的读者可能会发现,《黑镜分身术》的书封上,“黑镜”与“分身术”之间有一个停顿、一个空隙,这让我突然想到故事生长与发展的地标场所——“停顿客栈”,它又似乎是作者在暗示我们,“停顿”在整本书里都是一个无需明言但甚为重要的存在,就好像“第二时空”,一个在隐约之间在时空的缝隙中就会被漏过去的所在。

  尽管《黑镜分身术》可以被化在“幻想小说”的范畴内,但说到底,它是对现实生活的反思,是一次次对现实生活与问题的轻逸滑入又旋即离开,是五个梦境,是一个故事的五种讲法。它始终贯穿着饱满而连贯的情绪,《分身术》是其中一个梦境。

  教辅书推销员施阳来到半步村小学推销图书,故事的一开始便是离奇而荒诞的,施阳来到的地方是一座所有的猪都变成三条腿或者五条腿的村庄,他遇到一个找猪的小女孩,一个患有夜游症的客栈老板,以及,一个在客栈偶遇的失去恋人不久的女人——徐静,她有些神秘。短暂交集后,施阳决定同徐静一起去看月眉谷的面包树,这不是一次艳遇之旅,相反,施阳遭遇了他无法预见和解释的一连串奇遇。故事从现实出发,逐渐向意外挺入。《分身术》的幻想称得上奇崛。云里雾里的一趟,施阳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一切又好像是冥冥中注定。过于繁密的细节与枝杈让这个故事丰满妖娆,但也消除了它被完整讲述的可能性,甚至到结尾,施阳把一切回忆讲与“我”时,说出一句:“我这样胡扯八道一番,你就真相信我出来一趟还能有艳遇?你不觉得徐静可能只是我寂寞的分身,或许她压根儿就没有存在过。”

  以为看到了谜底,却因这一句,周身寒战。也许,作者不过是用了“幻想”的装置,他真正感兴趣和要说出的,归根到底,是人的际遇与遭遇,是人的困顿与挣扎,是人的希望与绝望。

  就像《分身术》中,小和尚悟森忽然寻死时从口袋滑出的一本《时间简史》,书的扉页上那几行歪歪扭扭的字:“这一生,预言了所有的死与绝望,也预言了离别,然后用悲壮的身影去践行它,仅此而已。最巨大的勇者,不是虽千万人吾往矣,而是虚妄已了然,却微笑着置身其中。”

  在书的序言里,陈崇正用“雄浑而克制”、“驳杂而深邃”定义一个好小说的质地,我深以为然。很多时候,想象力的边界昭示着作家用文字拓展疆域的可能性,从这点来看,陈崇正值得期待。

  《黑镜分身术》读后感(六):《黑镜分身术》:碎片化时代的寓言

  《黑镜分身术》:碎片化时代的寓言

  文/冯娜

  2011年英国推出了一部收视率极高的迷你短剧集《黑镜》(Black Mirror),每一季中的每一集都是一个独立的故事,混杂以科幻、寓言、虚拟世界等手段讲述了现代科技背景下人们的生存、欲望以及人性的黑洞。很难说陈崇正的《黑镜分身术》没有受到《黑镜》的影响,不过《黑镜分身术》作为一部5个篇章可以各自独立又相互穿插的小说集,它的“生发地”坐标定位于中国乡村,和一个碎片化的魔幻时代。

  半步村,是陈崇正小说的一个颇有辨识度的地理标签,也是他糅杂了自己想象力、内心镜像、精神原乡的所在。《黑镜分身术》中的半步村,某种意义上是这个时代中国农村的不同碎片和分身。半步村中发生的故事,就是一部现代乡村传奇,或者说寓言故事集。

  “魂机”、“树皮人”、“分身术”、“离魂术”、这些带着强烈幻想意味的新鲜词汇出现在《黑镜分身术》中,构建起一个魔幻式的地理空间。而“破爷”、“金满楼”、“卢寡妇”等人物的现身,更像引人进入了一个中国古典的武侠世界。最有意思的是,故事的叙述者、主人公“我”,在这个魔幻乡村中有许多分身:“傻正”、“且东”,随便露一小脸的穿堂客。关注小说家陈崇正的读者可能会发现,“傻正”、“且东”是他曾经用过的笔名,在读《黑镜分身术》时也许会会心一笑:这不就是他自己么?而“半步村”莫不是陈崇正的家乡——深刻侵淫民间传奇巫术的潮汕乡村?这也许就是小说家想要达到的效果吧,在虚实之间,在“我”与“非我”之间,在混沌与清晰之间,拼凑那些碎片化的故事。

  陈崇正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小说家,《黑镜分身术》中这种讲故事的能力表现为把所有奇崛、怪异、荒诞不经的想象统领于一组完整的叙事中。作家丰沛的想象力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但如何运用想象力,无异于艰难的驯龙术。脱离了内省和现实参照的想象,常常会失去重心而迷于轻浮;没有明确精神指向的空想世界,是虚无缥缈的,纵使光影繁华,终究似烟花易散。我觉得这是所有幻想类小说最艰难之处,它必须有一个相对应的、更为庞大而结实的“倒影”,或曰根基。《黑镜分身术》找到它的“倒影”,即这个碎片化时代的中国乡村。那里生活着被利益驱使的人、被怪病折磨的人、被时间和死亡所困扰的人……他们犹如棱镜,折射着世事变迁、人心万象。

  《黑镜分身术》中的人几乎都充满了恐惧,对疾病的恐惧、对贫穷的恐惧、对未知事物的恐惧。小说家陈崇正曾写过一部小说集《我的恐惧是一只黑鸟》,描写了人类在各种生存困境中的恐惧。恐惧,确实是无法穷尽的话题,每个人、 每个时代所面对的恐惧是不同的,恐惧本身也是一种时代的修辞和寓言。在这个科技文明高度发达的时代,人们既迷恋科技带来的生活便捷和精神扩张,又恐惧它对自我的异化和奴役。在《离魂术》中,能治好树皮病的魂机给人们带来希望,又制造了新的恐惧。而“魂”即记忆,是可以贩卖的。如此怪诞的想象,却又真实得让人心慌——太多时候,我们不也是依赖记忆,甚至是现代科技帮助我们截取的记忆,如照片、视频、邮件、各种数据来获得生活的明证么?

  我们所处的时代,人们的“魂机”更像一部链接了因特网的电脑,我们将触角伸向无数个“半步村”、“停顿客栈”、“静阳山庄”……我们用一种识别二维码的方式认识现实世界提供给我们的碎片和信息,我们依赖二手、甚至几手的数据缔造着一种虚拟的生活,并信以为真。《黑镜分身术》也许正狠狠讽刺着这个碎片化的时代,但它亦是这个时代的一个碎片,通过强烈的反光,映射着那些曾经貌似和平、而今正在分崩落败的中国乡村。《黑镜分身术》又像一部“魂机”,记录了它们所历经的种种天真、惘然和失落。

  作为一个读者,在读《黑镜分身术》的时候,我最关心的一个问题是:时间。一部拥有勃勃野心的寓言小说(我将其视为寓言小说),不可能绕过时间这一命题,也不可能“单线程”地穿越时间。果然,我在《停顿客栈》等篇章中看到了陈崇正对“时间”这一命题的探索。只有直面“时间”这一命题,半步村的存在、人类的恐惧、记忆和死亡、所有碎片的汇集才有意义。然而,也正是时间,让小说家的想象、省思、创造拥有力量。

  我相信《黑镜分身术》是一部未完结之书,因为,在永不消逝的“半步村”,还有无数碎片等待着且帮主去捡拾,有无数寓言还等待着被书写。还有时间,要相信一个没有驻足于停顿客栈的小说家,终于会找到自己迷人的分身术和时间之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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