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吧-经典好文章在线阅读:皇家酒店读后感精选10篇

当前的位置:文章吧 > 经典文章 > 读后感 >

皇家酒店读后感精选10篇

2018-05-29 20:53:02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皇家酒店读后感精选10篇

  《皇家酒店》是一本由[日]樱木紫乃著作,南海出版公司出版的精装图书,本书定价:36.00元,页数:183,文章吧小编精心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皇家酒店》读后感(一):《皇家酒店》:满足损害

  情欲微妙之处,在于无论是禁止还是放纵,它的指向总是空乏而充满哀愁的。因为自以为对情事的乐趣了然于胸,倘若是在现实生活里并不如意人们会不由自主地寄希望透过情欲得到满足,却势必将造成某种意义上的损害。而这样的故事在“情人旅馆”似乎很容易上演——不安的,总难忍受孤独,难以拒绝“临时的欢愉”。

  近期以“情人酒店”为题材的影视作品并不少见。其中既有像《Oh love hotel》这种打着喜剧招牌的疗愈系剧集,也有像《再见,歌舞伎町》这样糅杂了成长与情欲,在叙事技法上大做文章的“野心之作”。事实上,透过情欲来解析人性,在日本现代文学的谱系中也占据了十分显眼位置——而将场景设定在既招摇又私密的“情人旅馆”,引领这一开端的,或许正是樱木紫乃的这本《皇家酒店》。

  作为新晋炙手可热女作家,樱木紫乃的成名之路还算顺畅。37岁时凭借作品《雪虫》斩获新人奖顺利出道,十一年后以《LOVELESS》获岛清恋爱文学奖,同年的这部《皇家酒店》,获第149届直木奖。

  与同辈的女作家类似,樱木紫乃的作品细腻冷静,善于剖析婚姻或是情欲关系下的两性关系,从而折射现代人所处的“情感困局”。但是樱木紫乃的观察其实要更为彻底一些——她更努力达成一种“引而不发”的局面,而这种局面往往更接近现实:无论是取得满足还是受到损害,一切都只能在波澜不惊中隐没,化作晨光床单褶皱——简易的打扫,便可以不着痕迹地迎接下一个章节

  所以“情人旅馆”是樱木紫乃很擅长处理的场景——这还在于,作者家中便经营一家同名的酒店。某些场景如同印刻般被作者呈现在《皇家酒店》的七个故事里,有关爱与被爱、满足与损害。尽管弥漫着桃色气息,但情色的奥义,却是深沉而引人唏嘘的。

  在《皇家酒店》中,作者采用的是“隐约的倒叙手法”,先从成为废墟的“皇家酒店”写起,最后才写到这家酒店建立的故事——另外比较类似的处理,出现在樱庭一树的爱情故事《我的男人》中。她用倒叙的手法,去呈现所谓爱情作为一场“虐恋”基础荒谬。而“皇家酒店”的出现同样是“踌躇满志”的,他的创立者深信情欲可以让人摆脱不愉悦的生活本身。但酒店的结局在一开始就已经给出了——那终将成为一座废墟,至于再度被问津时,只会让某一方忍受不快

  但《皇家酒店》的倒叙终究只是“隐约的”。在情感上,作者的这些故事却又是并列的——来到酒店废墟上,为了捕捉“最佳镜头”、弥补自己因无法实现梦想而受挫的男人;因妻子和自己敬佩的男人长期出轨而出走的那男人;因得不到认可而出轨,出轨后想要承担责任却又被拒绝的男人……默默忍受废墟的破败,贡献自己的身体作为素材女人;在生活里无法喘息,只想逃离却只能留在原地的女人;父母离家出走孤身一人前路未知的女高中生……每个孤独而危险的人在这里寻找欢愉——满足是欢愉的、损害也是——如果是为了另一方的满足。

  透过大多出自女性视角的细腻叙事,樱木紫乃的《皇家酒店》呈现的,是情欲的意义——它虽无用且危险,却不可或缺。并且生活,如果你相信,它真的只是“床上与床下的漫长空暇”。人们或是希求摆脱,或是愈加孤独。

  《皇家酒店》读后感(二):释放,那些“午夜时分”的泪

  释放,那些“午夜时分”的泪

  《皇家酒店》的封皮是散发着神秘气息的酒红色酒店房间,浓醇而颓废让人一下子就想到了情欲。酒店房间的空气中漂浮着无家可归白色羽毛,一如书中每个人物无家可归的灵魂

  七个故事,七种痛苦,七种挣扎,七种迷茫,七种希望。小说采用倒叙式的手法,试图理清人生这诡谲的章法,以能够展现人性最真实一面的情欲为基点,敲开每一位渴望爱渴望理解渴望温柔的人的心扉。情欲披着快乐的外皮,让人唾弃,让人沉迷,让人治愈。它是生而为人的一部分,也许多、也许少,它也许不是必须,但确实是大多数人的避风港或是诡异心灵良药,因为在情欲里所有的一切都真实的让人打哆嗦。

  皇家酒店这个地方是情欲是开始是快乐是希望是颓丧的代名词,是加贺屋美幸明白自己可怜处境的地方,是贵史实现所谓人生“梦想”的地方,是设乐干子失去一切从梦中惊醒的地方,是田中雅代付出年青春迷茫的地方,是惠和丈夫真一繁忙生活中寻找自己的地方,是野岛广之放下一切重新开始的地方,是御子生活工作逃离苦痛的地方,是田中大吉摆脱自卑成为“男人”的地方。皇家酒店对每个人的作用不一,但似乎都起到了不同程度的暂时逃离人生的功用。作者樱木紫乃再一次把文学中不败的命题——人的悲剧摆到了最显眼的位置,悲剧历历在目,痛苦比比皆是

  想要“最佳镜头”的贵史,挣扎在“受挫”的精神折磨里无法自拔;想要被爱的加贺屋美幸,挣扎在渴望与失望边缘。在美幸的眼中,四月的皇家酒店上空“看似碧空如洗,却隐约有层薄雾湿地另一侧的阿寒岳连轮廓都看不到”,一如她的人生连个影子都摸不着。饿的无法思考的美幸,回顾着与强迫自己拍裸照的男朋友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受挫,败家之犬,希望,梦想”,她活在了贵史“梦”境的阴影里,除了给予和牺牲想不到更好的爱的方式。当裸露的肉体与男人诡异的梦想擦出火花,在皇家酒店的三号房间里,美幸终于还是发现自己在与男人一同腐朽下去,“小小的液晶屏幕里没有那个男人,镜头中只有美幸自己”。她笑了,终于明白她付出的牺牲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连同男人的下体一起变得滑稽,她只是贵史用来聊以自慰工具,而她的“空洞仅仅是忠实地按照男人欲望形状,向内延伸”,她从来不是她自己。

  也许没有人比设乐干子更渴望爱情产生的情欲,侍奉不同男人的她却是寺庙住持的妻子。她其貌不扬甚至丑陋,她用力的生活用力的爱,得到的要么是歧视要么是伤害。她用老住持的佛语支撑着自己走下去,“纯洁的心灵栖息着美丽的灵魂”,她一直不停的见习着这一点,哪怕檀家提出侍奉男人这样无理要求。可就算是如此的压抑自我的感觉,仍旧敌不过与佐野做爱时而感到棉花般炸裂的快感!但这样不为人知的快乐,似乎也不被接受,丈夫西教用无声的固执反击了她得来不易的快乐。

  田中雅代,一个做第三者的女人和抛妻弃子的男人生下的孩子,一个被情人酒店束缚了三十年的女人。她生在这长在这,挣扎在为男人和女人善后的生活中,没人明白她的人生为什么就变成了如此,连她自己都不懂,皇家酒店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似乎也理不清她人生的无奈。为了还债也好,为了有稳定的工作也好,她迷失在了皇家酒店刺鼻的情欲味道中。

  被穷困日子折磨得耐心尽失的惠早已对生活不抱有任何的希冀,不上学的女儿成绩一败涂地儿子,刚刚搬来的别扭连连的公公,面临失业的丈夫,没有性生活的自己,拥挤破败的房子寥寥可数生活费用。现实的人生告诉着每一个活着的人们,想要举步维艰的生活是多么的容易,想要逃离是多么的艰难。

  痛恨自己,痛恨妻子,痛恨顶头上司的野岛广之,活得像是个窝囊废。身为人师却又不像是个老师胆小懦弱逃避生活给他的难题。连三天连休假期都不敢回家的男人,站在自己公寓门口呆呆地望着妻子里沙带着校长走进自己的家里不声不响低头离去,甚至像自己的学生哭诉自己的悲惨遭遇,没有人比他活得更窝囊更没骨气,而他也同样怨恨着这样的自己。

  皇家酒店的保洁员御子生活得清苦,丈夫不工作,孩子们也在成人后纷纷离家了无音讯。死守着母亲去世前说过的每一句教诲,活得像个机器一样无止尽的接受着丈夫、孩子、生活给的一切,因为这份接受仿佛全世界的人都变得温柔了,可现实并不温柔。二儿子好不容易寄来了钱,御子好不容易想要为自己添置点什么的时候,二儿子被捕入狱,她的宽容她的温柔她的承受也都破碎了。

  田中大吉在成为真正的男人真正的成功人士上有着自己的执着,妻子不懂自己的执着,而自己也好像从未明白妻子的良苦用心。选定了情人酒店的地址,妻子也就自然的离他而去了。他以为自己走上了成功的道路,却不知那才是真正将他推向悬崖路径,抛妻弃子拥抱着情人的自己可能都不清楚这是不是幸福

  这些都是人类永恒的悲剧,渴望与失望,徘徊与挣扎,坚持放弃矛盾的东西到处都是。但皇家酒店又一一为所有人带去了希望或者说是暂时的安宁,起码在寻找自我的这条路上踏出了坚实的一步,虽然那可能是错误的。

  加贺屋美幸在听到贵史说要见自己的父母时,那浑身浑身颤抖的肌肉,那在阳光照射下居然异常鲜亮的皇家酒店都在不停的告诉自己,没有什么比与以受害者身份成为她的加害者来的更加恐怖,在一望无际沼泽地前她再也不需也不属于他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河对岸传来的呢喃细语”,她选择了忠于自己。

  设乐干子默默地承受着丈夫西教的无声的抗议,却也迎来了佐野更加无理的要求,而她还是因为檀家的更替而感到了快乐,这是无法改变事实。就像皇家酒店的那一晚被骗得身无分文一样,痛苦的感觉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她的欲望等同于田中大吉临死前的那句“今日开业”,“路只有一条。她也要行动起来”

  当皇家酒店的自杀事件发生后,田中雅代的生活有了质的变故离开这里的释怀如此的惬意,又如此的沉重。她封存的对情趣店员宫川的好感好奇被生活的变故突然激发,撩拨的心弦最终还是没有完美的接续上生活的不如意,她找的寄托恰巧与她不和,抛弃父亲的自己也在“叛逆”的路上一去不回头了,她终于明白“算得上珍贵的东西,只剩下明天的自己了”。

  生活永远充满着未知数,惠怎么也没想到那一天的婆婆忌日居然就这么被寺庙住持给放了鸽子,也没想到就这么用省下来的钱忙里偷了欢,在阳光普照的白天欢快的释放着夜晚的能量。公公突然离世,女儿也忽然就想通了上学,儿子一如既往的伤脑筋,丈夫的工作却也保住了,门口的超市也开始招工了。生活似乎除了穷困潦倒也给了惠喘口气功夫,她闭上眼睛那天浴缸里的泡泡还在眼前,那是这几年里最美的回忆,那是只属于她和丈夫的空间

  野岛广之也忽然就遇到了佐仓玛利亚,在他最无助最自卑最没骨气的时候,遇到了大冷天父母都跑了都不要她的邋遢少女。可是她看起来并不痛苦,“开朗的玛利亚,笨拙但阳光的玛利亚”,她恨她就讲出来,她快乐就笑出来,她想有个人陪就粘上来。终于野岛在玛利亚大呼“可怜”的声音里找到了“着陆点”,而面对懦弱无能的真实的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难。

  在得知噩耗的时候,压抑的被母亲的教诲压抑得太久的自己终于顶不住了,御子也终于向着黑暗丛林深处走去,天上的星星美丽得让人忘记痛苦。“树梢交织成网的天空中,星星在闪耀”,这是属于自己的时空,在耀眼星空下有属于自己的眼泪,而属于自己的那个人也温柔的从未离去。

  抛妻弃子的田中大吉怀着内疚自卑与压抑,终于在寻找青桔的路上“拨开过道上的女人,拨开二楼窗子里俯视自己的儿子,拨开只想分手的女人,拨开对自己讨厌到想吐的岳父,奔跑起来”,这短暂的让他释放的青桔贴着醒目的“皇家”二字,为人短暂找回自己的情人酒店也就成了“皇家酒店”。

  七个故事看似毫无相关,但却在暗线埋藏了田中大吉一家的沉浮,也是作者最终想要表达观点。皇家酒店让人们找回了久违的,面对自我的机会,然而生活却始终在不断的延续,像皇家酒店后那片一望无际充满吃人洞口的沼泽地。田中大吉在琉璃子这里找到了短暂的安宁,却因皇家酒店的开业负债累累,琉璃子也跟送货的少年跑了,曾经小女人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主意,女儿也抛弃了他离他而去,终于在前妻守候,死前的不甘心“今日开业”在最后也弄得无处安身。

  所以皇家酒店的欢愉,皇家酒店的自己,才突然变得那么珍贵那么的可惜,每一个寻找自我而无处安身的灵魂都在白天里作着夜里的“皇家”梦,而生活还在继续,每一个偷来的人生快乐,我想都应该像是钻石般在人生角落里默默地闪闪发光,这就是皇家酒店存在的意义。

  《皇家酒店》读后感(三):满目荒凉的爱与欲

  会是开始吗,抑或是结束? ——前言

  读樱木紫乃的故事总是有一种在拿旧相机照片的感觉,每一幅都氤氲着颓废与冷冽,像是把伤口深入刺骨的冰水之中,开始会有刺痛,慢慢却会有一丝快感涌入心头。

  第一个故事尤为惊艳,它给我的更多是一种共鸣,如果让我选择与情色最相配的东西,我绝对也会选择废墟,越是那种处处透露着残败的地方越能激发出欲望,裸露的水泥,随处摆放的杂物,身体上沾染的灰尘与肮脏的汗水,所有的一切都将情欲衬托到完美。男人的疯狂,女人内心的抵抗,肉体的迎合,撞击与喘息,各种不堪的姿势,伴随着咔咔的快门声,可之后呢,空虚,无助,莫名的不知所措,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吗?大概是,大概不是。——我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人到中年的夫妻俩来到情趣酒店,不再年轻的丑陋身体,从浴缸的缠绵到床上的酣战,生活终究还是将每一个人逼疯,将全部的爱情榨干到一滴不剩,最后只剩最真实的肉体与肉体的缠绕。明明自己已经被生活杀死,可是在登上快乐顶峰的那一刹那,有了活着的感觉,就像浴室中漫天飞舞的泡泡,只有在破裂那一刻的轻微声响,留下了自己存在的证据,所以还想再去一次,还想感受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感觉。——我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当初碰过男人欲望的双手把装有救济金的信封供奉给佛祖的时候,自己找到生活的意义了吗?记忆中没有任何闪闪发亮的东西,触手可及,只有满手的灰尘。那现在呢,自己在拯救寺庙,这是只有自己在做,也是自己应该做的事,这就是全部意义,真的如此吗?——我想,自己一定是疯了。

  喜欢每个故事的结尾,看到最后一个句号,像是走上大楼的顶楼,站在最边缘的地方,没有任何遮挡向下眺望,想要纵身跳下,却没有勇气,退却之后堵在胸口的害怕、不甘、无可奈何还有一丝庆幸,两者何其相似。想着自己能飞翔,可是最后却是无意义的漂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可是又能怎么办呢,樱木紫乃的文字就是有着这样的魔力,撕拽人心,她的风格和我最喜欢的导演是枝裕和的风格决然相反,可一样吸引人心,里面每一个女主角,在我想象中都是安藤樱的模样,我认为也就只有她才能演活故事中的女人,樱木紫乃的女人。

  百元之恋中的安藤樱

  《皇家酒店》读后感(四):废墟上行走的欲望

  废墟上行走的欲望

  日本文学中对情感、欲望的描写常常让人觉得真实的残酷,现实的无可奈何。直白、堕落、隐忍都是对爱情的向往、对生活的追求,现实世界里的压抑、无助让人想要逃离,哪怕一刻的肆意放纵都是一种安慰。樱木紫乃的《皇家旅馆》将日本男女间的欲望呈现得淋漓尽致,从废墟般的酒店引出了人生百态、欲望挣扎。

  樱木紫乃,2002年《雪虫》获ALL读物新人奖,2013年《LOVELESS》获岛清恋爱文学奖,同年《皇家酒店》获第149届直木奖。《皇家酒店》书名取自其父在家乡经营过的一家情人旅馆的名称,自身的生活经历为她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让书中的人物、故事更加丰满、生动。

  《皇家酒店》围绕着一家已经荒废的情人旅馆讲述了七个故事,有客人、旅馆的经营者和工作人员,作者以倒叙的手法展开,最初的故事发生于酒店荒废后,慢慢追溯过往,最终引出了酒店的创始人田中大吉的故事。

  书中第一个故事《最佳镜头》讲述了在已经荒废的皇家酒店里,美幸被男友贵史带到了充满颓废、肮脏房间里拍摄裸体照片,即使再尴尬、再不愿意,美幸都没能拒绝这个她深爱的男人。在这样的坦诚相见里,贵史展现了自己最不堪、也最真实的一面,但在此时美幸是否能真的接受这份畸形的恋情,变成了未知数。生活中的相处多年的情侣们,隐藏在表面下的真实又有多少是能被对方接受的呢,有时候废墟里阴郁可悲得让人嗟叹。

  《看星星》里旅馆的保洁御子,一生凄苦,生活的艰辛却因为她的任劳任怨和隐忍变得平实,看似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在御子的眼里都是生活的常态,没有欲望所以无欲无求,无悲无喜,当孩子们都远离自己音信全无时,她也依然相信他们是有原因的,亲情无法阻断。当唯一寄钱给她的儿子变为杀人嫌犯,她有过片刻的难以置信和不知所措,但她用沉默的劳动结束了一场动荡。这样默默承受一切的女人,只要给她一点点温暖就足以安慰她疲惫的心,这剩下的岁月,御子依然会波澜不惊的继续走下去。

  《礼物》讲述了皇家酒店的创始人的故事。田中大吉建立皇家酒店的初衷是对自己未来孤注一掷的决心,他抱着满腔热情和对现实生活的不满,不顾妻儿的反对,一意孤行的展现了自己男子气概。在妻子那里找不到的情感,只能依托于情人琉璃子身上,最终琉璃子成为了皇家酒店的老板娘。在田中大吉眼中,皇家酒店承载着他对未来的希望和梦想,想要为自己的家人带来更好的生活,但读者早已在本书的开头就已经看到了酒店的最终的命运,一切轰轰烈烈终将回归到平淡之中。

  书中每个人的情感都有着缺陷,生活的烦恼和艰辛,感情的欲求不满,将每个人都压抑着,但在这个情人旅馆里,他们得到了短暂的释放,却又无可奈何的最终要回到各自的轨迹里,继续生活着。就如同这座建立于荒地中的皇家酒店最终回归于荒芜之中,只有人性的欲望在废墟中不断闪烁。

  《皇家酒店》读后感(五):这就是生活

  翻开樱木紫乃小说《皇家酒店》,心中或多或少会对这个即将在眼前铺展开的和情人酒店有关的故事有所猜测,被誉为“渡边淳一接班人”的直木奖获奖作者会道出怎样的故事?会和情欲有关吗?是同渡边淳一一样把关注点放在男人与女人的感情纠葛和性心理的描写上,还是会写出一个出人意料的故事?

  《皇家酒店》的故事结构属于后现代叙事手法,七个短故事既可以独立拆分来看,也可以一线贯之。在第一个故事《最佳镜头》里,美幸与立志成为摄影师的同居男友贵史一同来到名为“皇家酒店”的颓败之地,怀着异样的心情拍摄了私房照,她希望贵史能更珍惜自己,然而却始终无法从对方的言行中找到证据。然而,当拍摄结束,贵史却意外地提出了“应该去彼此父母家拜访”的要求。在男人的欲望(对成功、对女人)被深深满足后的时刻提到未来,这样的“爱意”令美幸不寒而栗。

  单看这个故事,的确有“师承”渡边淳一的意味,但是樱木紫乃对人物感情的把握更细腻,表达手法也更加隐秘。在接下来的故事中,作者渐渐跳出了“情人酒店”的预设,把视角转向了别处。《今日开业》、《情趣店》、《泡泡浴》、《老师》、《看星星》、《礼物》的故事各自展开,但遵循着一条隐秘的倒叙线索,情节之间互有重叠点,成为联结彼此的关键,而“皇家酒店”是所有故事的发生地。

  或许很多人都和故事中的雅代一样,“既不明白客人为何要逃离日常生活,也不明白他们将身体联结在一起有何意义。”情人酒店在他们的眼里是肮脏、不堪、丑陋欲望的代名词。“房间里纠缠在一起的男女,究竟在这里想些什么呢?”很多人都想知道,却又从未真正了解。

  《皇家酒店》出色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它展现给读者的是一种真实状态下的男人与女人的情感欲望。“皇家酒店”这个如此富丽堂皇的名称,其实只是一个有着六个房间的镇上钟点旅店。它是一个男人(田中大吉)追求幸福生活的一次失败博弈,是一个女人(琉璃子)原本渴望的家庭生活,是一个步入老年的女人(御子)的坚韧,是两个不幸者(野岛和玛丽亚)的人生终点站……

  情欲,这个男女之间不可或缺的连接,虽然在情人酒店发生的故事里可以得到最好的诠释,然而《皇家酒店》的关注点却并不在情欲。它想要触碰的是更为广阔的社会生活,是挣扎于生活中的各个年龄,各个阶层,各种身份的男男女女。他们无不渴望更加美好的生活,然而生活本身却又如此残酷和黑暗,另一个身体带来的温暖或许微弱,但却足够点亮内心的火种。

  正如法国后现代哲学家德勒兹对欲望的解读,“欲望并不开端于匮乏,即欲求我们所没有的东西。欲望开端于连接;通过与其他欲望的连接,生命努力去保存和增强自身。”《皇家酒店》的故事正是想要在女人们与男人们的连接里寻找生命与生存的意义。虽然它们总是被混乱、复杂、无序的生活淹没,虽然它们总是以非道德、非理性、非常态的面目出现在人们面前,虽然它们还是会令人感到恐惧、期待、失望……但,这就是生活。

  《皇家酒店》读后感(六):靠近,治愈彼此

  靠近,治愈彼此

  文/青禾

  与中国传统文化不同,日本人对性的概念更为开放。有朋友曾供职于日企,日常生活中彬彬有礼的日本男人,在谈论性时往往毫无顾忌、眉飞色舞。日本人从小接受公开场合的性教育,这也就不难理解两性关系在日本文学中占据的重要地位了。

  在日本文学中,两性关系中的情欲非但不会被忌讳、回避,反而成为文学主题,从川端康成、村上春树到青山七惠,无一不写日常男女的情欲纠葛,樱木乃紫的《皇家酒店》着眼于情人酒店,如同一部电影,大幕拉开,与酒店相关的经营者、清洁工、顾客这些不同个体纷至沓来,男女间的交缠展露无遗。

  故事开始于皇家酒店的废弃,如同一帧电影画面徐徐展开,废弃的情人酒店高高立在山岗上,随后,被生活的艰辛压得无法喘息的中年夫妇、被妻子嫌弃的情趣店经营者宫川、忍受妻子出轨二十年的男人、被父母抛弃的高中女生……不同人生相互交织,在情人酒店发生情欲纠葛,最后,落笔于情人酒店开业——这是一间出轨离婚的男人开的酒店。

  小说取材自作家家中经营同名酒店的真实经历,七个独立成篇的故事,抒写中年夫妇、年轻女子、中学教师、高中生的不同境遇,这些境遇中又有千丝万缕的关联,共同构成一幅日本浮世绘,揭露人们内心纠缠不休的欲望与悲哀。

  这些男女,也许陌生、也许熟识,机缘巧合之下来到皇家酒店,试图以短暂的靠近,治愈彼此遭受生活苦苦折磨的心灵。但离开了这间酒店,他们的孤独仍然无法治愈,就像《陪安东尼度过的漫长岁月》,只有度过内心所有的暗战与煎熬,才会明白,孤独是一个人的事,这个阶段永远只能一个人度过。

  又比如,酒店经营者田中大吉的女儿雅代,她试图与情趣店的经营者宫川发生关系,最终无果。在她要离开皇家酒店的时候,锅炉房的锁怎么找都没找到,无奈只能在里侧的门上抵上木棍,用铁丝把门把手和横梁一圈圈缠紧。这时她想,“如果是认真的宫川,这种时候会怎么办呢?想到这儿,雅代寂寞地露出幸福的笑容。”

  男女之间的爱恋,最美好莫过于,即使失去另一方,内心也变得更丰盈,拥有坚定的力量继续走下去,尽管,孤独依然相伴,但至少拥有了一种信念,美好似乎就在前方。

  《皇家酒店》读后感(七):欲海执素手,孤鹜挽红妆

  欲海执素手,孤鹜挽红妆

  ——《皇家酒店》

  文/yhw_细雨微澜

  漫天的潮红伴着岁月的迷雾慢慢散去,孤寂的灵魂蹒跚着沉浮于欲海之流。满怀着不同的目的,纠缠于不同的人生,他们都同一个听起来无限高雅的酒店联系在一起。而这,是不甘,是落寞,抑或是不伦的舍弃。樱木紫乃似温水煮青蛙般,将一个又一个平凡的故事串联在一起,用名为“皇家酒店”的情人旅店铺陈了无数人平凡的人生。在这里,他们互不相识,却尽情的释放着自己,释放着掩埋岁月中的不甘与平庸,释放着那正常生活中无可释放的委屈与压力。他们戴着伪装的面具,行走在寂静的、冷漠而又寒冷的街道上,同样用冷漠的面孔面对着来来往往无数的行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冰冻了自己的情绪。而情人旅店,则像一面镜子,从正面的角度映射了除去伪装后的她或他,直接的战栗,让人无所遁形。

  (一)面具

  他们是戴着面具的可悲的载体,又有着摘下面具后普通人的面容。在樱木紫乃选取的角色中,他们都是生活中的一部分,都是普通的不能够再普通的小市民,可正是这些被生活磨平了面容的人物,却充斥着压抑生活氛围下的悲凉,正如平静无波的湖水,微微搅动下却污淖而又浑浊。

  从不同的日本文学作品、日本水木剧或月火剧来看,浓厚的日本式生活气息是不同作品中不可或缺的存在部分,温馨的、吵闹的、平静的、压抑的都是普通生活下的常态。然而,在这掀不起一丝波澜的普通生活中,其内蕴含的人际关系却冷静的可怕。樱木紫乃用一种近乎平和的笔调缓缓的叙述着皇家酒店中的过客,一个又一个,看似未掺杂半点情绪,读来却令人为故事中的人物而感到可悲,为其命运弯点的转折感到窒息。

  在这里,性与欲似乎是分开的,性与爱亦同样是分开的,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所有人的关系简单而又随意,原始而又粗暴。正如大黑与主持的关系,明明貌合神离,却又那么的理所当然,似乎妻子的献身是一种职业的操守,而非不伦关系下的租赁产物。又如惠在对待公公死亡的态度上,连其儿子都认为“妈妈是冷静的”,但其并不觉得自己冷漠,而是如同松了口气般想着那泡沫般的梦幻。而这,正是理想与现实的区别,也是一种病态的生活方式。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去摆脱经济的贫困,却在现实的道路上愈行愈远,最终仅剩下贫瘠的欲望。

  (二)男人与女人

  当她们穿上和服,喜庆的走过落满樱花的树旁时,便已然成为别人观赏的对象。

  日本的女性有着一种近乎传统的悲凉,无论是职业女性抑或是家庭主妇,她们的骄傲仅存在于那一亩四分地,再也无法看到大千世界的广阔(不包括全部女性)。或许是日本文化习惯的约束,在男权至上的社会环境中,她们渐渐成为了依附的载体。

  在这七个故事中,没有一个女性脱离了男性而存在,也没有一个女性对这种生活际遇感到愤怒,即便如“情趣店”中的雅代,即使选择了自由的独身生活,却也将男性的悲凉际遇转嫁于女性的过错(雅代丝毫不同情他的妻子。……)。

  贵史用美幸的身体来实现着自己的理想,却丝毫不考虑对女友造成的社会影响,而捆绑式的婚姻在这段感

  情中已然发生了变质,她成为他不得不依赖的对象,除此之外,便可能遭受社会异样的眼光。而她,即便明白内心的空旷与荒芜,却依然没有反抗。

  而御子呢,他和丈夫的关系看似是七个故事中最为平和的一段,却也是用敞开的身体换来的彼此扶持,一瞬天堂一瞬地狱,儿子的出事让我们看到她对丈夫的依赖,一步步,在无法支撑自身身体的情况下攀附于丈夫的肩膀上。

  捆绑与被捆绑,无论是解脱,还是再次陷入情感的纠葛,都是对没有共同语言婚姻的讽刺;死亡与被逃离,无论是再次邂逅,还是寻觅中找到缓解压力的替代品,都是生活无法宣泄的牺牲。

  (三)镜子

  皇家酒店的镜子在故事中出现了很多次,它犹如旁观者记录着每一对客人的炽热与疏离,也反衬着生活常态下的背叛与逃避。

  “礼物”是故事的开始,亦是故事的阐明与结束。每个人在生活的伊始都怀揣着美好的愿望,正如田中大吉般——温暖的小窝、孝顺的子女、成功的事业、美丽温婉又善解人意的情人。可是一切最终成空,终为讽刺,那个曾经温婉柔顺的看着他的女人,终究又投入了他人的怀抱,那个他通过借贷以期获取成功的酒店,却负债累累,而他,最终连骨灰都无处寄放。当他留下“今日开业”的遗言时,那种对情人的承诺便已成空,他的理想一直以来都不涉及他人,而只是他人留下的目光而已,自私而又可悲,可怜而又可恨。最终,他却以见不得光的交换驻足在佛光之前,讽刺中隐含着一抹徒然的叹息。

  的确,从简短的故事铺陈中,我们能够依稀可辨宣传语中“解忧杂货店”的影子,然而细思之下,实则南辕北辙,内中深意令人不寒而栗。一个温馨的让人哭泣,一个则缺憾的让人无所适从,空虚的仅存悲凉之意。

  樱木紫乃的文笔简短却不见华丽的文字修饰,赤裸而不见语言中的淫秽,明明在写性爱,却犹如明镜般让人看到镜中人无处遁藏的处境;明明在写欲望,却犹如孤鹜般无法留下高傲的颈项。虽然故事中的人物独立存在于自己的家庭,却通过一个小小的情趣酒店映射了社会下的人伦常态。因此,当情趣酒店不复存在时,这种联系依然透着无法抹去的颓废与荒凉

  雯写于2016年1月5日

  备注:

  近期刚追完玛丽苏剧《朝五晚九—帅气和尚爱上我》,虽然剧情不合现实,但是里面关于和尚的身份、地位倒是不错的资料研究,正如书中对檀家的解释。

  几个故事虽然独立分离,却又在不知不觉中点名了整体故事的发展顺

  《皇家酒店》读后感(八):情色版的《解忧杂货店》

  ----------读《皇家酒店》 文/纪汐

  东野圭吾的《解忧杂货店》宣称,现代人内心流失的东西,在这家杂货店里能够找回,前提是把自己的烦恼写下,并投入卷帘门的投信口,第二天就可以在店后的牛奶箱得到解答。《皇家酒店》号称和解忧杂货店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不是解忧杂货店,却同样可以纾解你内心无法倾诉的伤痛。为何如此说明呢?且听我看完这本书后的读后感,和各位看官互相探讨一二。

  2013年第149届的直木奖由樱木紫乃的《皇家酒店》收入囊中。这本书的书名据说与作者父亲自己经营过的情人酒店同名。并且以自己的故乡北海道为背景。书中选取了7个故事,分别描述了旅馆客人,经营者家庭和从业人员都抱着各自的问题,在充满闭塞感的日常生活中,男人和女人追求着真正的内心需求。生动的描绘了形形色色日本人的喜怒哀乐,以及身不由己的生活方式。

  情人酒店,狭义上来讲也叫“情侣酒店”,英文叫“love hotel”,其定位人群是情侣,夫妻,情人,一般房间设施只有一张巨大的双人床。并以“温馨、浪漫、情调”为主,旨在营造一种甜美,激情的居住环境。日本是情人酒店的起源地,这个并非情爱圣地的国家,由1.27亿的人口聚居在那个狭长的海岛上,婚后与家族长辈同居的新婚夫妇很难有合适的空间随时表达自己的需求,正如‘泡泡浴’的惠和真一因为僧侣没有及时过来诵经,原本准备的红包,最后却选择了去情人酒店过一次。2个小时4千日元,虽然惠也曾纠结过5千日元的种种用途,可是看到情人酒店,想起了自从公公住进来后,夫妻俩就再也没有过,也想尽情让自己的身心得到休息。

  而在情趣店一文,书写情人酒店里必备的玩具。皇家酒店因为客人自杀,被网络疯狂宣传,最终生意惨淡,雅代选择了结束营业。并和相关合作的饮料店,情趣店,酒家以及来往的商户做了清算。在与情趣店的销售负责人宫川清算库存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所有互动,也让人对情人酒店的深层意义更加清晰的认识。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有要用身体来游戏的时候。’作为发达情色文化的日本,他们的国民一直都是在情色文化教化下长大的。所以情人酒店更多是一种对现实无奈的宣泄吧。

  正如皇家酒店的创造人田中大吉说过:“我啊,觉得做生意必须有梦想。这世上的男人和女人,大家想做的事情都一样。要是这门生意能为大家提供个有梦的地方,那我似乎也能做点什么梦了。“而皇家酒店确实做到了,不是吗?

  2015/10/1星期四

  本文均属原创,严禁转载。

  《皇家酒店》读后感(九):泡泡浴

  已经过了十点半,住持还没出现。

  “就算是盂兰盆节,也不能连念经都要排队吧?”

  丈夫的口气里透着焦躁,惠看看他,又看看天空。本来约好了十点,但一周前就预约的僧侣根本没有要现身的迹象。毫无遮拦的阳光下,黑色的连衣裙里都出汗了。扫完墓,真一的POLO衫上也透着汗渍。

  隔着三座墓碑,一个六十岁上下的女人正打着阳伞让孩子们拔草。惠茫然地望着那位优雅地撑着阳伞的妇人,望着她那白皙的胳膊。

  惠低头看看自己,短袖的袖口露着胖胖的双臂。平时总是手忙脚乱地抚育孩子、照顾婆婆,不记得什么时候空出过一只手为自己撑伞。

  “喂,你给寺里打个电话啊!”

  环视了一圈墓地,哪儿都看不见像僧侣的人。惠把沾了汗水、变得发滑的念珠放进许久没拎的黑色手提包,取出手机。长子太一发来了短信。说是上补习班接送需要,才给他买了手机,却主要用来联系朋友了。

  “我刚起床。有什么吃的?”

  儿子正在放暑假,但绝大部分时间都被补习班填满了,因为夏天一过,他便面临升高中的考试,这也是无奈。今天儿子难得休息,但没想到到了约好的时间,准备好去扫墓的只有真一夫妇两人。公公去年年末开始与他们同住,却一次都没给婆婆扫过墓。捡骨灰时,是儿子真一买下的墓地,还为此贷了款,导致本间家的生活愈发辛苦。

  真一原本自己经营家电,当大型电器城开始进军市场时,他抓住机会果断放弃生意,应聘做了电器城的楼层主任。他四十岁开始工作,到今年正好十年,每年到手的收入一直平稳地停留在四百万左右。即便如此,也比自己开店收入好得多。眼下担心的是孩子渐渐长大,要花的钱越来越多。

  婆婆逝世已经快一年了。惠想去打工,但是小学六年级的女儿时不时拒绝去上学,让人放心不下,所以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外面工作。

  “不好意思,我是本间。我预约了十点在里山墓地见面。”

  接电话的是住持的妻子。听说五十多岁的住持娶了位比他小二十岁的妻子,那个女人原本是助理护士。

  “您什么时候预约的?”

  “上周一,一周前。我想直接和住持说。”

  大黑似乎遗憾地拖着长音说了声“啊”,接着说,实在抱歉。

  “住持好像没写在预约登记本上,而是写在了日历上。当天都是看登记本出门,所以现在去了紫云台墓地。对不起,怎么办呢?”

  从大海那一侧的墓地赶过来,再快也要三十分钟吧。要是把预约登记本上写的檀家都转完再过来,就到下午了。惠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说:

  “那这次就算了。等秋分时再麻烦您。”

  秋分时也不会再请僧侣了。连公公都觉得扫墓麻烦。

  公公的理由是“就算向死人合掌,也不能起死回生”。周年忌因为要花钱没办,所以在婆婆去世后的首个盂兰盆节操办一下倒是很合宜。惠把手机放进包里,看了看准备好的礼金袋。里面装着五千日元,袋上用圆珠笔写的布施字样,同里面的东西一样寒酸。要从钱包里拿出来的钱省下了,惠单纯地为这件事高兴。不管怎样,只要不花钱就是喜事。信佛也是,那是内心和钱包都充裕的人才做的事。每年至少要扫一次墓、诵一次经,丈夫这种中庸的意见也付诸东流了。

  “和尚现在在海边的墓地呢。”

  坐在墓地台阶上的真一嫌刺眼,眯着眼睛发出一声:“哈?”惠只好冲那张不开心的脸说了句“没办法”。真一今年五十岁,两鬓到太阳穴白发越来越多。如今这种发型三七分、身材瘦削的人已经难得一见,相貌着实像老派的小镇电器店老板。真一会修大部分家电,但这手艺已经没人需要了。如今东西坏了,比起送去修理,买新的更便宜。家里本打算在换成地面数字电视系统时顺便换掉显像管电视机,结果也是以让真一安了个零件告终。儿子抱怨,他似乎也不介意。

  “孩子他爸,你总向别人推荐大型液晶电视机,可咱家的家电不全是旧的吗?现在谁家也没有二十五英寸的显像管电视机啦。”

  但是真一坚称:“V公司生产的屏幕是全世界品质最好的,用坏了再说。”说好听些是顽固,但主要还是出于经济原因吧。又不能为了电视削减儿子的补习费。现在问题不是上不上重点中学,儿子那成绩上高中都危险,他本人能拿出多少劲头来才是问题。

  “哪是看电视的时候啊,好好学习吧。”

  即使儿子的回答毫无干劲,他的补习费也会按时从自家的存折中扣除。惠拿起扫墓用的水桶。

  “孩子他爸,走吧。和尚不来,在这儿待着也没用啊。”

  “真是的,派头好大的和尚啊。去世的老妈会不乐意吧。”

  “乐不乐意不知道,但就是这种机缘巧合啊。走吧走吧。”

  果然,车里像蒸桑拿一样。惠用纸巾擦了擦汗,把空调调到最大,开足马力送风,不知何时才能变成冷风。

  从墓地的停车场开出来一分钟左右,有条上坡的砂石路。上到坡顶能看到情人酒店的牌子。廉价的白墙外围着一圈褐色铁板。也许是铁板弯曲的角度很巧妙,从大门不能马上看清里面的景象。真一经过酒店前时完全没有要减速的迹象,一脸毫无兴趣的表情,从“情人酒店”的牌子旁开过。

  惠脑海中浮现出下午要做的事。先径直回家做午饭给公公和孩子们吃,天气太热,所以今天也做素面或者凉面吧。就算奢侈一下,也不过是切上足足的葱花,煮点荞麦面而已。租来的公寓不够给孩子们留出独立的房间,只能用帘子隔开六叠大的和室。公公去年年末忽然提出要一起住,独占了一个四叠半的房间,真一和惠就没了当作卧室的地方。

  “太浪费退休金了。”这是公公强烈希望一起住的理由。真一和惠只好在孩子们的双层床下面铺上被褥睡觉,在这种环境下,连握个手也不能随心所欲。

  惠打开腿上的包,里面装着准备布施的礼金袋。

  “孩子他爸,等一等!”

  真一赶忙刹车。车在砂石上哧溜溜打起滑来。

  “怎么了?忘东西了吗?”

  “不是。”

  “别一惊一乍的,出事怎么办?”

  惠从包里取出礼金袋举起来。

  “我们去那儿吧。”

  真一的视线滑到惠指的方向。酒店、礼金袋。酒店、礼金袋。真一在这两者之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视线终于在惠的脸上停下了。

  “别开玩笑了。”

  “我是认真的。我想去一次这种地方。反正是本来要给和尚的钱,是他约了别人来不了,遭报应也应该是他。”

  这时候退缩反而更丢脸。惠犹豫着要不要说个“想出出汗”之类司空见惯的理由,不顾或许已经花了的妆容,冲丈夫嫣然一笑。

  “喂,去吧。”

  这五千日元是五天的伙食费;还能给儿子和女儿各买一件新衣服;能瞒着公公去附近的中华饭店,一家四口各要一份一千二百日元的套餐;还可以交一个月的电费。能买到的各种东西一个个浮现在眼前。

  惠用力睁开双眼。不能退缩,也不能害羞,要毅然决然地邀请他。她寻找着最有力量的语言。

  “我想在能尽情发出声音的地方做一次。”

  真一鼓起鼻子,用力吸了口气。空调吹出的风终于凉了下来。

  两小时四千日元,加时的话,每半小时八百日元。

  车库墙上大大地写着价钱。卷帘门降下,引擎熄了。打开写着“入口”的门,迎面就是楼梯。真一仿佛忘了自己说过“别开玩笑了”,脱下鞋子。惠追赶着丈夫的脚步也上了楼梯。

  按下入口的开关,室内的灯亮了,房间里有醒目的深蓝色地毯和白色墙壁,地台上是一张双人床。挂在墙上的电话响起来,惠猛然起身。真一把话筒从挂钩上摘下来。

  “是—啊,是。不。”

  “喂,人家说什么?”

  她怯怯地问放下话筒的丈夫。

  “问是不是只休息一下。正是盂兰盆节期间,也有客人会直接住下。这种地方也有各种流程吧。”

  丈夫叹了口气,视线落在脚尖上。进了酒店当然好,却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惠想起邀请他时的心境,尽量用开朗的语气说:“洗澡洗澡。得洗个澡。”

  她把包扔在电视前的双人沙发上。

  浴室有四叠半大小,没有一点霉渍,干干爽爽。屋内有和壁纸图案相同的内窗,虽然外面是大白天,室内却完美地散发着夜晚的气息。

  浴室有一半被金色的浴缸占据了。聚光灯在浴缸上投下圆形光晕,和公寓那除不干净水垢的洗澡间有天壤之别。惠扭开热水龙头试着水温。热水哗哗地敲打着浴缸底部,家里的浴缸根本不可能放这么多热水。

  一人高的大镜子擦得光洁照人,前面摆着洗发水和沐浴露。旁边的香皂盘里放着粉色的小袋子,似乎是固体入浴剂。浴缸里已经放了大概十厘米深的热水。惠打开写着“玫瑰香型泡泡浴”的包装,把形状和橄榄球一模一样的粉色小块放进水里。

  水龙头里强劲地冲出热水,水落下的地方,大大小小的泡泡渐渐充满浴缸。直到眼看要溢出来了,惠才慌忙关上水龙头。

  凝结的蒸汽混着太阳穴上冒出的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惠用手背擦拭着向右转过身,看见真一站在浴室门口。

  “带着这种味道回去,不会被他们发现吗?”

  他也许不是第一次为这种事担心了。但惠不愿意去想这样的事。不会被发现吗?仅仅听到这一句低语,她的体温便不可思议地上升了。每月一万日元的零花钱,丈夫都花在哪儿了呢?惠没有工夫也没有心力去探究。说实话,她相信没有人愿意跟着每个月只有一万日元零花钱的男人。

  “我反正是没发现。”

  真一似乎不理解妻子这话的意思。她嗯了一声,点点头出了浴室,眼睛追逐着丈夫的背影,然后看了一眼旁边的镜子。自己走形的身材一目了然。下垂的胸部,和屁股几乎没两样的隆起的小腹,松弛的脚踝,粗壮的双臂,还有仿佛在嗤笑自己竟然会说出“在能出声的地方”这种话的嘴唇。玫瑰的香气简直让人头疼。

  惠赶忙脱下连衣裙。衣篮里装着浆洗得过了头的纯棉睡衣,一打开似乎会哗啦哗啦作响。长度及膝的睡衣像是不分男女。胸罩和内衣都被汗水打湿了。惠把脱下的东西包在连衣裙里,朝房间喊了声:

  “喂,我先洗了啊。”

  “嗯。”真一冷淡地回答。

  “好多泡泡呀。这种澡,自从冲绳的新婚旅行后就再没洗过了,真舒服。你来啊。”

  惠犹豫着叫了声“阿真”,然后臊得不禁把身体沉到泡泡里。

  泡泡比热水还多。她用双手按了一下泡泡,水面回旋起来,泡泡再次浮到她的胸前。她回忆起礼仪公司准备的婚礼套餐,包括婚礼、婚宴和新婚旅行。两个人眺望着南国景色,浸在泡泡浴里。他们把观光抛在一边,在四天三夜里不分昼夜地相互舔舐对方的身体。就算容貌不及常人,那时却拥有给谁看都毫不羞愧的身材。真一是这样,自己也是这样。

  二十年前的景象恍如昨日,本以为只有死去的婆婆才会有这种感受。惠浸在泡泡中,不禁觉得那时错以为没钱也会幸福的自己无比悲哀。

  “你这人,哭什么啊?”

  真一半是嗔怪地说着,也进了浴缸,一边抱怨说泡泡碍事,一边拉过惠的身体。惠的后背被丈夫的身体包裹住,尾椎骨的上方触碰着他的欲望。

  “这种事值得哭吗?”

  “没哭呀。”

  “嗯。”

  一切都发生在泡泡下面。被指尖触摸的地方一处处划过电流。真一在惠的体内变得越来越大,他吐出的气息吹在惠的脖子上。

  眼前是铺天盖地的泡泡。只有泡泡。

  一声、两声,惠叫了出来。泡泡拍打着、晃动着。泡泡下面连在一起的身体也同样。他们不想放开这种快感,一直在晃动。真一离开了惠的身体,催她上床。

  惠蹒跚着把浴巾卷到身上,顾不得发梢还带着泡泡,便趴到床上。真一随后也上了床,把惠的腿大大地分开,两个人再次肢体交缠。

  剧烈的波浪袭来,每次都让惠叫出声来。欲望也和声音一起越涨越高。以前从来没发出过这么大的声音。惠借助自己的声音,肆意地让欲望膨胀,奋力迎合着冲撞自己的真一。

  外面也许能听到。

  体内已经热到熟透,让这个闪过脑海的想法烟消云散。无论被谁听到,被谁看到,都已经停不下来了。在喉咙干渴、声音沙哑的时分,欲望的较量唐突地结束了。

  惠给睡着了的真一盖上薄被子,再次进了浴室。相互联结的部分如同熟透的果实般不可靠。热水上面那层泡泡几乎都碎了,仅仅在浴缸内壁剩下一点点,就像给它镶了一层边。她将身体沉进去,全身的关节咯吱作响。

  她洗完头发,轻轻拭干,用手机看了下时间。进入房间才一个小时。剩下的一个小时怎么办呢?惠回头看看床上。真一微微打着鼾,正在熟睡。

  她坐在床边看着丈夫的睡容。今天是丈夫八月里唯一的休息日,下次休假要等到九月以后,但能不能休也不知道。楼层主任实在是很方便的头衔,厂家派来的员工要是请假,真一就必须顶上空缺。丈夫大致的家电知识都懂,公司这是在充分利用他,但以他的处境又无法抱怨。因为现在租的公寓由公司付一半房租,如果因为房子太小想搬家,超过一半的部分就要自掏腰包了。补助限额最高只有两万日元。

  为偿还开电器店时欠的债,地和房子都卖了,现在那里成了包月停车场。一家人已经无处可归,被人掐住脖子却又不至于掐死,十年前真一决定去今田电机上班时,根本没想到日子会过成这样。

  “从明天起,没还清的赊账和越滚越多的欠债就没有了。”在这种喜悦中,失去家的寂寞丝毫没有显现出来。

  那时真是太天真了。

  惠想起穿着今田电机的背心、手拿扬声器招揽顾客的真一。他从早一直忙到晚,累得筋疲力尽才回到家,却连张舒适的床都没有,这样的生活日复一日。

  在邻里间被评价为和蔼可亲的公公也是,在儿媳面前总是别扭又麻烦。即便哪天想抱怨一句,想到拉门那边正竖着一只耳朵,什么样的不满都必须咽回去。惠都不记得上次与丈夫肌肤相亲是什么时候了。公公来以前,因为女儿不上学,家里的气氛始终如履薄冰。在那之前,惠还一直在照顾婆婆。

  然后—

  惠从床上起身,把内窗稍稍敞开了一点。刚才还飘荡着夜晚气息的房间里,射进一缕夏天的阳光。太阳照在壁纸的接缝上,脚旁有些翘的壁纸边缘沾满了灰尘。时间还有四十分钟。

  为了不让阳光照到真一那儿,她又将窗户拉动了大约五厘米。这座酒店建在能俯瞰湿地的地方,另一侧似乎是悬崖。下方是同钏网本线并行的国道吗?从窗户里能看到绿意繁茂的芦苇荡,还有蜿蜒的黑色大河。令人目眩的夏季景色一望无垠。

  迷你冰箱上放着外卖菜单,但一想到等外卖时会多算超时的费用,惠就觉得太蠢了,她现在想让真一再多睡一会儿。伸开四肢光着身子呼呼大睡,对自己和真一来说是多么奢侈啊。凄楚之感不知不觉占满了惠的心。

  她注视着夏风中摇曳的嫩芦苇穗和一簇簇稀疏的赤杨。刚才身体深处的欲望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留在体内的沉渣也消失了,简直就像浴缸里的泡泡一样。

  这时,真一醒了。

  “哎呀,我睡着了啊。”

  “嗯。睡得特别香。”

  “大白天竟然在这种地方呼呼大睡,太浪费钱了。”

  “你睡得可沉了。”

  “完全不知道现在在哪儿,睡了几个小时啊。”

  真一长长的叹息弥漫在房间里。惠觉得丈夫呼呼大睡这件事太好笑,笑了出来。

  “你已经洗过澡了?”

  “嗯,泡泡都没了,你去冲冲身上的汗吧。”

  真一从床上爬起来,有些蹒跚地消失在了浴室里。花洒喷水的声音传来。能在明亮的地方看到丈夫的裸体也不错。能知道两个人在一同老去,这一定就是幸福。

  吹起秋风的九月中旬,公公的食欲忽然急剧减退。惠觉察到这一点,很是奇怪。

  “孩子爷爷,你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啊?要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或者哪儿疼,要告诉我。”

  公公似乎很讨厌被抓住弱点,就为这一句话,三天都没和儿媳说话。惠虽然感觉公公在瞒着什么,却没时间告诉真一。

  公司夏季的销售额在道东地区是最差的,因此总公司立即要来视察。真一不分昼夜地忙着准备,说连重要的卖场都没时间去。

  “可能会有较大的人事变动。”

  问他事情要是到那种地步会怎么样,真一回答,只有负责人会被调到九州或者冲绳之类偏远的地方。这也是试探当事人是否会辞职的左迁调动。

  “我也一起去吗?”

  因为惠这一句无心的话,真一眼睛圆睁。

  “这种事别问我!辞职的话,是从明天起就失业;调职的话,就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土地上重复同样的事。”

  面对这样的情况,惠实在没法说什么担心公公的身体,你劝劝他去医院吧。真一每天都要到深夜才一脸倦容地回家。女儿在暑假结束后依旧不肯去学校。儿子参加了学习能力测试,结果被判定只能去两所市内的高中,其中一所还要坐电车上学。比起学费,先要被交通费压垮了。这些全部重重地压在惠的肩膀和手臂上。

  一天早晨,公公半天没从厕所出来。

  “爷爷,你差不多就出来啊!”

  焦躁的儿子敲了好几次门,然而里面没有任何反应。惠握住从里面锁上的门把手,用力扭向合页那一侧,然后使劲一拽。每次坐在马桶上,都觉得这门锁不锁不都一样吗,这一点如今却在微妙的地方发挥了作用。

  公公抱着马桶,睡裤还没提上,露着半个屁股倒在那里。听到混乱的响动,女儿最先开始尖叫。儿子的喉咙里也发出莫名的声音。惠赶忙把公公的裤子提起来。

  “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女儿立刻跑向电话。惠轻轻摸了摸公公的脖子,似乎还有脉搏。在等待救护车的时候,她叫儿子帮忙,让公公躺到毛毯上。玄关外面传来附近的孩子去上学的声音。

  公公张着的嘴里飘出臭鱼般的异味,同婆婆死前呼出的气息一模一样。

  惠打手机叫真一回来,冷静到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

  “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等知道送去哪里,马上联系你。手机别离手。”

  真一问情况如何,惠看着翻着白眼吐出难闻气息的公公说:

  “发现得应该不算晚。”

  这症状和从前听说的邻家老人被送到医院时的情形非常像,肯定是脑血管发生了堵塞或破裂。有人说过在这种情况下,从发现到去医院的时间决定了生死。儿子远远看着这一幕,低声说:“妈妈可真够冷静的!”

  公公再也没有睁开眼睛,在倒下后的第三天深夜去世了。

  手忙脚乱地结束了葬礼,开始整理公公住过的那间四叠半的房间时,已经进入十月。死亡登记和各种手续让活着的人几乎没有时间悲伤。真一又是七天丧假还没结束就回去工作了,说是七天假全休完才去上班的话,周围的人便会给脸色看。

  “就那么回事吧?”

  “就那么回事。”

  四叠半大的房间中,还留着婆婆过世时收到的礼金袋。袋子用皮筋扎成一捆,里面的东西全抽走了。惠想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却白费力气。虽然明知是在做无用功,但她很想知道老人的私房钱是怎样保管的。

  公公的遗物净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几乎让人觉得无聊。大概是年轻时买的马票和指甲钳套装,与婆婆的针头线脑一起装在点心盒里。没上过身的廉价睡衣可以给丈夫穿,至于净是毛球的衣服与满是汗渍的衬衫和内衣,都直接装进了垃圾袋。

  垃圾袋的数目便是公公和婆婆一生全部的负累。奠仪袋也包在报纸里,和垃圾一起扔了。这次整理遗物时才明白,公公是个名副其实身无分文的老人。在他上衣的口袋里翻出了好几张游戏卡,公公平时散步去的地方似乎是弹子房。

  公公咽气的那个宁静的夜晚,真一的眼泪并不是假的,看着他那样子,惠也哭了。可是,一旦开始整理遗物,那些也变成了遥远的过去。尽管惠接公公来家里后,一次都没给他买过衣服,连内衣都没买过,但她并不觉得自己冷漠。为公公清洗和晾晒内衣,每顿饭为公公加一道菜,在狭窄的公寓中让给他一个房间,在她看来已足够尽职尽责了。

  将遗留的东西清理掉大半后,四叠半的房间再次成了真一和惠的卧室。这件事带来的唯一的好处,大概是以忙碌为由、每天招呼都懒得打的女儿,在祖父的葬礼结束后开始去上学。钱依然只出不进,似乎一刻都不打算在家里停留。不过听说在手忙脚乱地办葬礼时,真一调职的事被搁置了,惠总算松了一口气。

  再过几天,这一年又要结束了。一天快到子夜时,真一浑身散发着居酒屋的味道进了被窝。今天是公司的年会。浴缸里剩的洗澡水已经冷了吧,淋浴又会感冒。惠忍着炭火、香烟和酒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用自己的小腿温暖着丈夫的脚。

  荧光灯从四四方方的天花板垂下来,橙色的灯泡异常刺眼。

  “喂,孩子他爸。”

  真一似乎嫌麻烦,回了一句“干什么”。

  “今天啊,我发现信号灯对面的超市在招计时工。”

  “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去工作。”

  惠一条条说着能想到的积极的理由。每个月差不多能有五万日元收入,上夜班的话工资还会再高些。平均有五万日元收入,就能稍稍贴补一下伙食费。

  “出去工作,每天还要买便当吃,不是一样吗?”

  “也许吧。”

  “但是啊,”惠接着说,“要是能有五千日元可以自由支配,我想再约孩子他爸去酒店。”

  那像泡沫一般的两个小时,是这几年里最美的回忆。

  “行吗?”

  真一已经发出了鼾声。惠轻轻握住丈夫冰冷的手。

  (《皇家酒店》七个故事之一,苍凉与温情,不知该说什么,似乎原原本本贴出来最好)

  《皇家酒店》读后感(十):在被卡住脖子的时候人都在想什么

  樱木紫乃的小说永远离不开北海道

  萧条失落毫无希望,芦苇般的人们庸碌的活着

  但是这本小说最妙的是,把人被卡住脖子但又没完全卡死的那种状态写得惟妙惟肖

  从第一章到最后一章,作者其实运用时空的倒序

  从荒草萋萋招牌斑驳落魄,被人一脚就能踹开大门的废墟案发地

  到簇新看得见湿地的皇家宾馆

  从连法名都没有的被人抛弃的骨灰

  到最后那个还天真幼稚的买桔子拦住情妇踌躇满志的大吉

  巧妙而残酷

  温柔透过一个个小小的人物

  让人看见希望是如何一步步破灭,爱又是怎样的干涸,生活又是怎样举步维艰

  打最后一败涂地,无能为力

  人们挣扎过甚至挣扎着,然而不论男女,不论是以何种方式

  情欲、死亡、逃离、麻木、盲从

  然而行尸走肉的生活如影随形

  这样或者那样的被生活死死卡着脖子

  只留一口喘息

评价:

[匿名评论]登录注册

评论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