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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读书论的读后感10篇

2018-07-09 04:36:01 来源: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日本读书论的读后感10篇

  《日本读书论》是一本由刘铮 编著作,上海三联书店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8.00元,页数:287,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日本读书论》读后感(一):劝人读书特矫情

  

劝人读书特矫情,一是劝人读书者自己必然要读书,否则没说服力;二是读书者自己读书多了,反会被人说迂腐;三是自己读书的时间不够了,还要劝人读书。我个人做法是读书就读书,爱读书人之人自然知道读书的好处,不必劝,自己做好自己,待别人问起你如何知道那么多事情,自己淡淡然说起这是读书的价值,然后给出自己平时列好的书单与书评

  如何读经典?一开始抱有读经典的敬畏心态去读,必然是读不好,一是畏惧从不开始,二是无聊浅尝辄止。读经典最好是问题导向,肩负特定使命,奔着解决问题去。

  读书法,不过是我们对知识库存和思想物流业所做的一个经济学算计,是我们对知识堡垒和思想弹药库发起奇袭时的一种谋略

  森鸥外写过一篇自传性的小说题目叫《性的生活》,里面有一节讲年轻主人公和他的同学古贺在宿舍闲话。古贺发现书桌底下放着一套书,就问: 「这是什么书?」 「《贞丈杂记》。」 「写什么的?」 「这里写的是装束的事情。」 「读这种东西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 「读那玩意儿不无聊吗?」 「那你说我们进学校学问不无聊吗?又不是要当官、要当老师的。 「你毕业后不当官、不当老师吗?」 「嗯,那也未可知。不过,求学问不是为了那个。」 那对你来说,学问就是为了「知物’,总之是为学问而学问喽。」 「嗯。啊,算是罢。」 「唔。你真是个有意思小子。」 所谓读书,也不过如此,称做有意思已经算是内心满足

  读书并非装点门面,并非积累文化资本,更不是为了现实、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甚至不是愉悦,它的动力往往就是来自人类好奇心,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不甘如此而已。

  《日本读书论》读后感(二):学着读书,关键是自己要去读吧

  如今我们的生活充斥着QQ、微博微信,随手轻轻一点,众多的微博、朋友圈公众号纷纷扬扬冒出来,我们读的篇章越来越短,句子越来越少,每天都淹没在无穷无尽的网络信息中,根本无暇拿起一本书来。日本哲学家三木清再三强调,读书的习惯必须要及早成,要养成读书的习惯必须努力找寻闲暇时间,只要你想找,闲暇随处可循。在“随时随地都可以读书”这个方面上,我们也有相同的论点。古人强调读书“三上”——马上、厕上、枕上。日常工作生活中,我们的确可以为读书创造条件,在去上班的地铁上、在睡前一小时、在周末闲暇的午后……明代文学家、书画家陈继儒不也说过: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声称没有时间读书其实不过是不读书的借口

  此外,三木清的另一个观点也是“老生常谈”——发现式的阅读最为关键,而想做发现式的阅读,必须掌握自己的读书法,并且这种读书法本身是通过带着自己的需求去读书而自然发现的。古人说尽信书不如无书,孔子也强调“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著名的《如何阅读一本书》中也强调,在主动阅读中一个阅读者要提出四个基本问题“这本书到底在谈什么;作者想法或论点是什么;这本书说的有道理吗,是全部有还只是部分有;这本书和我有什么关系”带着问题去读,边思索边读,读完了问题解决了,营养吸收大脑里去了。我觉得这种发现式的阅读,涵盖一点精读的意思。如果我们没有时间去读100本书,那么我们好好地把10本书读完读透了,读10本书所得益处也不会比读100本的少。

  从小我们就被教育要多读名著,多读经典,还有的人更甚,不相差个一百八十年的好作品都不读。的确,经典名著经历了历史长河检验,早已成为一笔精神财富永恒地保存了下来。但是日本评论家翻译家、小说家内田鲁庵告诫不能忽视新著。他提到,读书的文化意义在于通过书籍感触时代,所以不论什么名著,失去新鲜味的书籍就好像漏了气的啤酒,已将有鲜味的营养成分散发掉了。且不说日新月异科技领域要常读新著,就是在人文领域也常有新见地、新角度、新视野,内田鲁庵强调要读新著这一点,不容忽视。最后他还鼓励大家要做经典的鉴定者,“是否名著只需亲自阅读后做判定即可,何必等待世间定评或自然淘汰”。

  需要特别提到的是,在“读书法”这一组文章里,还有两篇不一样的读书法——读书无方法,这是哲学家桑木严翼和小说家织田作之助提出来的。读书没有普适的方法,大文豪硕学们总结的提倡的,未必就适合自己,一切的方法都只能借鉴参考,而不能拿来就用。适合自己的,还得自己在摸爬滚打实践出来。

  除去“读书法”这一大块外,《日本读书论》里还收集了文豪硕学的一些读书经历、购书藏书及读书随感等,关于读书的快乐悲愁都纷纷呈现在这些篇章中。三木清说的“有的书就是这样,过去深受其影响,为了让那些回忆保持完整,后来便不想再去读它。”户板强调的“读书这件事在购买上如果不存在多多少少的浪费,将很难得到好的结果。”三宅雪岭在积攒书籍和积攒金钱上找到了相近点,读来让人忍俊不禁,“如果只是徒然地积攒书籍,徒然地积攒金钱,书箱和钱箱哪个更有用?因其用法,不论哪个都可能有用,都可能无用。”田山花袋读书受启发豁然开朗表述恰如其分——“有种当头挨了谁狠狠一棒的感觉,思想仿佛完全上下颠倒了一般。”

  读书的乐趣,自己去读了才能真正领会的,否则别人无法替你体验个中乐趣,也只有自己去摸索了,才能得到适合自己的方法论。总之,读书是一件需要每个人身体力行的事。

  《日本读书论》读后感(三):部分导言

  部分导言

  “我为什么要知、要探索、要思考,而非浑浑噩噩地苟活于世?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只是单纯地不甘止于此而已。我总要到我外面去,到我上面去,到我深处去,这不满足于我、不停留于我,正是最能定义我之为我的那个东西。”

  日本大正时代,碰巧是跟中华民国同时开始的,对于中国人来说,这是个特别值得玩味的时代。日本有句成语,叫“猪突猛进”,大正时代正是一个在文化上“猪突猛进”的时代。一方面,明治以来吸收洋学的成效在此时发酵完成,另一方面,承继自江户时代的汉学传统遗风未坠。大正时代,是活泼泼地从西洋、东洋两个文化体系中肆意撷取的时代,这种左右采获的欣快感均衡感,在日本的历史上也是独此一时而又昙花一现的。

  从政治背景上看,就在大正时代开始前的1910年、1911年,有所谓“大逆事件”。到了20世纪30年代,法西斯势力抬头。大正文化,可谓是在两个深谷间的一峰突起。这种政治上的短暂宽松、文化上的“猪突猛进”,与几乎同时的德国“魏玛时代”有相似之处。它的灿烂与它的短暂,互为表里,互为因果

  “教养主义”的真髓

  战后对大正文化的回顾总结,有“大正教养主义”的提法。“教养主义”一词,确能道出大正文化优点缺陷之三昧。教养,当然来自德文Bildung一词。事实上,大正时代的教养主义,就脱胎于德国式的对教养的理解憧憬

  三木清的文章《读书遍历》中有对“大正教养主义”有极深刻的评说:

  首先,那是个勇于冒险且积极向上的时代,那时候学生普遍对政治抱有强烈关心……然而紧接着的是与之相反的内省且充满怀疑时期,就是在这样的风气中,所谓“教养”的观念我国知识分子中间出现了。因此这种教养的观念就其由来而言是文学乃至哲学性的,而不包括政治性的教养,毋宁说是政治因素作为外在的东西被有意识地除去并排斥了。教养观念的形成主要源自漱石门下那些受到科培尔博士影响的人们。阿倍次郎的《三太郎的日记》是其中的代表性先驱,我也曾在宿舍熄灯后的烛光下耽读此书。……

  虽然遇上那场名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大事件,我们对政治却毫不关心,或者说是得以毫不关心。而后支配我们的反倒是那种“教养”的思想。并且这种思想有着轻政治而重文化、反政治乃至非政治的倾向。是一种文化主义的观点。所谓“教养”的思想是文学和哲学式的。这种思想特别重视文学和哲学,轻视科学技术等,将之看做是不属于“文化”而属于文明的东西。换言之,大正时代的教养思想是作为明治时代的启蒙思想——以福泽谕吉等人为代表——的反动而兴起的。这就是在我国“教养”一词所拥有的历史含义

  这两段文章的内涵丰富。从事实层面上讲,三木清指出,在东京执教的德国人科培尔对“教养主义”的形成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因此我们可以说,“教养主义”这种文化理想,是像打青霉素一样,从外部注射到日本的文化肌体里的。其次,三木清提到了“大正教养主义”最具代表性的读物:《三太郎的日记》。按照斋藤孝在《读书力》一书的说法,“教养主义的代表作品有大正三年出版的阿部次郎《三太郎的日记》、大正六年的仓田百三《出家及其弟子》、大正八年的和辻哲郎《古寺巡礼》、大正十年的仓田百三《爱与认识的出发》以及西田几多郎《善的纯粹经验》”。正如三木清总结的那样,“教养主义”的总倾向是思想性,因此,我们丝毫不奇怪地看到“教养主义”代表作品的作者都是思想家,甚至是哲学家。

  德语翻译家高桥英夫在他的文章《德国近代思想与日本人》中提到一件好玩的事。说是兵库县篠山地方原来有一首民谣,开头一句唱的是“でかんしょ”,发音近似中文的“笛康叔”,旧制东京第一高等学校(简称“一高”,东京大学教养学部的前身)的学生就把这首民谣借用过来,在同学间广为传唱。在他们口中,这个“笛康叔”,就成了“笛卡尔、康德、叔本华”的缩略语。在今天,这恐怕是不可想象的:还未正式升入大学的预科生,把笛卡尔、康德、叔本华的著作当成他们的日常功课。高桥英夫本人就是“一高”的毕业生,他谈到的这则轶事充分体现了“大正教养主义”偏重思想性到了怎样的程度

  那么,这一“教养”所能达到的最高水平是什么样的呢?正是像三木清他们那样优游于世界文化的遗存之中。他们是在文化的峰巅上行走的人,每一步都踏在第一流的文哲经典上。而且,并不是只有哲学家才在“大正教养主义”的氛围中浸淫过,许多从事自然科学的知识分子,像数学家小仓金之助,像儿科医生松田道雄(在中国以《育儿百科》一书闻名),都在回忆文章中详细铺述了自己阅读西方文化经典及“大正教养主义”代表作品的经历。就其共性而言,他们是大嚼大咽经典名著的一代

  “教养主义”的内侧

  为什么今天我们无法再要求下一代青年再大嚼大咽经典名著了呢?这就涉及“大正教养主义”的一个隐含着的前提。那就是,这种“教养”,从本质上说,是为精英阶层设计的,历史地讲,也是只能属于精英阶层的。我们应该看到,“大正教养主义”,其实是与日本的旧制高等学校、帝国大学这套教育体制扭结在一起的。东京的“一高”和京都的“三高”,尽管人们很少正面提及,但显然,它们是精英的摇篮,而且只是精英的摇篮,它们把全日本最有学术潜力的青年集聚起来,让这些青年栉沐于文学、思想的精华。他们是最得益于这种“教养主义”的一群。对于那些资质、才性尚未得到有效开发的青年来说,“教养主义”式的学习困难的,同时也是奢侈的。

  “大正教养主义”的终极产品”,是一群“知识贵族”。就知识的层面而言,只有“知识贵族”的知识才有意义;知识,不是搞救济,也不能讲“平均主义”。但站在整个社会的角度上看,“教养主义”作为一种教育理念,是披沙拣金、“浪费式”的,与民主潮流相悖。三木清说大正时代的教养思想是明治时代的启蒙思想的反动,其部分含义也在于此。

  一般认为,日本教养主义的消亡始于20世纪60年代。事实上教养主义的式微要来得早得多。战后,日本被美国军队占领,美国式的消费主义文化和民主主义思想同时冲击着日本的固有思想体系,而这两种因素恰好都有对教养主义的腐蚀作用。1947年,在岩波书店的《西田几多郎全集》第一卷正式发卖三天前,就有热心的读者带着铺盖卷儿在岩波书店营业部的门外露宿了,为的就是尽量早地买到这位哲学家的大著。1947年7月20日《朝日新闻》刊出的照片上那一溜儿铺盖卷儿,让人看了感慨万端。这当然是“教养主义”理想鼎盛之时,然而,世事总是这样的:鼎盛之时,往往紧接着强弩之末;一件事情,一旦显得荒唐,离它的崩溃,也就不远了。

  三木清在评说中还提到了“大正教养主义”的另一缺陷,即对政治有意识或无意识的回避。应该说,这跟日本当时的政治气候有一定关系。但是,我们也必须承认,在德国式的教养理念中,个体生命的完善,总是被放在最突出的位置上。也就是说,个人的才能的发展、精神的提升、美的享受,是这种教育的核心内容。政治,即与他人、群体、社会的关系,是被忽略的,这内在于、隐蔽于精英教育的理念当中。

  “教养主义”的新义

  既然,像上面讲的,“大正教养主义”有这么多问题、这么多缺陷,那么今天我们在谈论读书法的时候干嘛偏要去重提这一“教养主义”?我们在这里讲的“教养主义”,又与那种在通俗文化中被宣扬的、显然是“腐朽”、“反动”的教养概念有什么不同呢?

  森鸥外写过一篇自传性的小说,题目叫《性的生活》,里面有一节讲年轻的主人公和他的同学古贺在宿舍里闲话。古贺发现主人公书桌底下放着一套《贞丈杂记》,就问:“读那玩意儿不无聊吗?”

  《贞丈杂记》是日本江户时代的随笔,想来属于《梦溪笔谈》《容斋随笔》一类的读物罢。读它做什么呢?不是为了装点门面,饰高深以震俗,也不是为了积累“文化资本”,把读书当作在“文化场”中进行“象征投资”的一种策略,当然,更不是为了现实的、看得见摸得着的各种好处,甚至不是为了愉悦,不是为了罗兰·巴特式的沉溺于文本的“醉”。那究竟读它是想做什么呢?读它——套一句早已用滥的话——因为它在那里。

  这种阅读,并不是漫无目的的,它有目的,可是,它的目的,并不是摆在桌面上可供随时取用的。往终极里说,它的动力就是人类的好奇心。我为什么要知、要探索、要思考,而非浑浑噩噩地苟活于世?没有什么为什么,我只是单纯地不甘止于此而已。我总要到我外面去,到我上面去,到我深处去,这不满足于我、不停留于我,正是最能定义我之为我的那个东西。

  刷新“教养主义”

  或曰:且勿为此迂远之论,何不示我以途辙?是的,在今天,人类知识和思想的整个存量似乎已在互联网上一览无余了,可是这个存量实在太大,大到无法用个体生命来丈量,也就是说,我似乎已不可能只由好奇心或飘忽的兴趣来引导我的阅读了。“修养”与“读书法”之间的矛盾可以说是空前地尖锐了。我们似乎没法在不谈“读书法”的前提下来谈“修养”了。

  说到底,什么是“读书法”?读书法,不过是我们对知识库存和思想物流业所做的一种经济学算计,是我们对知识堡垒和思想弹药库发起奇袭时的一种谋略。当然,这种算计或谋略,首先是为了自己的——“古人之学为己”的那个“为己”。或者说,是我们对如何武装自己所制定的计划及步骤。

  只有在这个意义上,我们才能更好地把握三木清所说的:“不存在脱离各自不同性格的读书技术。读书法对各个人而言是具有个性的。因此最重要的是我们应各自开发最适宜自己的读书法。在读书的技术上,人必须具有各自的开发精神。”

  再没有一种现成的计策、方略、蓝图,可供我择取,能适合我刻下的任务了。认识到这一点,乃是阅读前的破釜沉舟。我们是要对大正时代的“教养主义”点一次“刷新”才行了。我们要的“教养”,不是那传承百代、人家早给我们规定好了的“教养”。我们是要以“大正教养主义”式的广阔胸襟,到古今知识与思想的深渊薮泽中,去抓取我们自己想要的那一份。

  经典的圈定

  可是,说“去抓取我们自己想要的那一份”,好像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已经明明白白、板上钉钉了似的。不,“读书法”这种东西之所以还一直存在,没有给扫到历史的垃圾堆里去,恰恰因为在我们真的抡开膀子读、扎猛子读之前,我们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们想要什么,是在噼里啪啦地拣书、翻书、扔书的过程中,一点点磋商出来、谈判出来、较量出来的。

  历来对“读什么”这个问题,是有争论的,不过,总的说来,主张读经典的一派占上风。然而,像内田鲁庵那样,将新书作为经典的一个对立面竖起来的,亦代不乏人。事实上,对经典与新著之争持何种看法,很可以作为考察一位学者或作家思想是深刻还是僵化的一个指标。

  三木清说,没有哪个真正的读书家是不爱经典的。此话千真万确,不容移易。但,我们得马上给他说的那个“经典”加上一个引号,加上一点限定,否则这句话就太“腐朽”和太“反动”了。是的,真懂得“读”这回事的人,都爱读经典,但他们读的经典,绝不会是同一个经典。不如这样说,我们平日不假思索加以指称的那个所谓“经典”,是一个相当大、相当庞杂的集合,而它并不像阿里巴巴的宝藏,随手抄起来一件都是宝贝,甚至不小心给绊个跟头,脚底下的障碍物也是财宝。不是的,说得不好听一点,几千年下来,这个大集合倒很有点像是奥吉亚斯的牛圈了,是不费劲打扫一阵,简直不知如何下脚了。

  真懂得“读”这回事的人,他们每个人所读的经典,都是这个“经典”大集合的子集而已。单个的子集在总集里占的份额,可能是很小的。这个子集跟那个子集的交集,可能也是很小的,甚至交集为空也并非不可能。所以,汝之蜜糖,彼之砒霜,汝之经典,彼之粪蛋儿。《伊利亚特》是无可争辩的经典,可安德烈·纪德说,《伊利亚特》在他读了犯困的书里排第一名。这仅仅是个阅读主观性的问题吗?也许,是纪德自己开发的那套读书技术,有意识地把这部史诗扫到他自己的经典子集之外了。

  我们要有一组属于我们自己的经典。对此,学者清水几太郎的讲法很好。他在《经典》(见臼井吉见编《现代教养全集·读书》)一文中说,柏拉图对话录,他读不进去——读是读了,然不能入。可波伊修斯的《哲学的安慰》、斯宾诺莎的《神学政治论》,就很能读进去、读出感觉。清水几太郎道:“再三反省,终于明白经典本身不必负什么责任。重要的在于读者读书时的心理准备和态度。也就是说,一开始,抱着浅薄的心情,以为这是经典,所以得读它一遍,结果必定不好……相反,那些令我激赏、颔首称是的伟大经典,却不是贸然叩关,而是当我负有特别的使命、追索特定的问题时才按图索骥、找上门去的。”清水几太郎特别形象地写出了这种自己“找上门去”的经典阅读状态:“那时节,精神如饿虎,张牙舞爪,那精神之牙——如果真有的话——锐利无比,啮破历史的硬壳,好把那内里的东西吮吸出来。”

  经典之用法

  严格来讲,经典与新著二者的对立,本来就是虚假的。因为,读书的目的、需求从来就是多元的,从主观上说,我们不会用同样一把阅读的尺子去量所有的书,而从客观上说,不同的书也要求阅读者的不同的读。如果说我们要对“大正教养主义”有所反叛的话,那么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我们不再认为经典是可以包打天下的了。笛卡尔、康德、叔本华……等等,我们读过最好,真的没读过,也没什么可怕、可耻的。他们的见识,早已搅和在知识、思想的大酱缸、大熔炉里了,在你欲取的那一勺里难保没有他们的一星半点,你若真对此较真,自会带着自己的问题意识,用自己的“精神之牙”咬到他们。

  为什么说没读过那些经典也没什么值得羞耻的呢?因为“大道多歧”,今天,我们总是已经在岔路的岔路上了,没法再回到那原初的一点,从那里顺流而下了。现在,凡是劝我们读完十三经、读完廿四史再来干嘛干嘛的,一律应视之为“反动”了。像《战争与和平》里描写的那样,举着战旗,敲着战鼓,排着整齐的方阵向前推进,去充当炮灰,我们是再也不干了;就算真有那样的正规军,也收拾不了游击队了。

  桑木严翼讲的那则轶事极有象征意味:日本近代第一位大哲学家西周先生,在回忆录里说,他当初信奉程朱之学,可是又觉得在病卧时读此圣贤书不庄重,想着荻生徂徕的书或许算是异端邪说,躺着读也不要紧,于是随手拿来翻看,结果被其深深吸引。

  所以说,不同的经典为了独占我们的头脑,已把战场布在我们的床头了!我们要投入巷战,只能随手捡起一块砖头,发现不合适,就扔了,换根棒子。经典,就是我们的砖头跟棒子,哪个好用就拿哪个。搞军备竞赛,对我们来说,不只是奢侈的问题,而且太远水解不了近渴了。

  读书法的真义

  《日本读书论》所选文章,分为五组,依次为“读书法”、“读书经历”、“读书周边”、“购书藏书”、“读书随感”。

  当然,这种划分必定是相当粗略的。与其将它们一篇篇拆分开来看,倒不如揉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样地掺合着读。读书,也像所有其他社会实践一样,是历史的,是在具体的社会/历史处境中展开的。听这些学者、文人谈他们怎么读书,同时也就是在读他们的社会/历史处境。那种处境的卓异或尴尬,正可作为我们这个时代的灰败或丰盛的一个对照。也即是说,读着这本书,等于同时在读这里面蕴含着的另外一个本书了。三木清说得很对:经典中会有些乍看起来似乎没什么用处的部分,而我们从这些看上去好似无用的部分中未必不能发现意想不到的真理。请以这样的心情来读本书中那些貌似与读书无关的部分罢。

  在本书“读书法”这一组文章里,特意选入了两篇“立异”的,即桑木严翼的《读书无方法》及织田作之助的《我的读书法》——织田所说的“读书法”,也相当于“读书无法”了。

  为什么要在“读书法”外别立一个“读书无法”呢?这无非提示我们,读书法不是那种趁手的工具,不管什么人,抄起来就能用,用起来就能提高生产率。不是的。读书法,它只是一套指导原则,是对优先级的一种划分而已。所谓“读书无法”,也不过是对通行的、惯常的指导原则的反逆,是对别人排的优先级的一次捣乱而已。细究起来,读书法这东西,不管被隐藏得多好,实在是任何读书的人都不能不有的。“文无定法,文成法立”,说到底,总须有个“法立”的阶段。读书也是如此,不管一开始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冲劲儿有多大,最后总要面临一个“可持续发展”的问题。

  要说总的原则,其实古人已讲得透彻极了。比如朱熹说:“宽着期限,紧着课程。”古今一切读书法,几乎都蕴含在这八个字里了。这真是颠扑不破、万古常新的至理。可是,怎么个“宽”法儿,又怎么个“紧”法儿?这里头就有万千变化,也生出无穷道理了。

  我们看日本学者、文人的读书法,最好不是把它真当成一种实用的方法,原封不动地移用到我们自己的阅读实践上。相反,我们不妨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去看,甚至干脆像临床医生一样,把那样一组形态不同、旨趣各异的读书法当成“症状集”来读。我们看看旁人的读,理由只有一个,就是要形塑出我们自己的读。看了旁人红肿溃烂之处,也就该想想如何给自己消毒了。

  知识的“马太效应”

  我们必得率先承认,今天,不必读书,也可以求学问了。在社交网络上,随时刷新我们的认知体系和思想结构,行不行呢?行,不但行,而且好。我们对书的物理形态形成的定见、偏好乃至拜物教,是到了该彻底抛弃的时候了。可是,这仍然是问题的一个侧面。书是什么?书只是知识、思想的组织形态而已,它的组织,并不是随心所欲的,而是依循一定的组织原则的。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书的物理形态发生多大变化,这种依循一定原则组织知识、思想的方式,依然会存在。所以,我们就给书打上一个引号好了,这个“书”,哪怕它最终只以一种类似软件的形态出现了,那个不是作为现象而是作为概念的“书”的精魂还要再萦绕下去的。

  我们可以说,当代人读不读书也是无所谓的了,但要加上这样一个限定:你的认知和思想还是要依循一定原则加以组织的。此时此刻,我们对书是没有一丝怀旧情绪了,我们还读书,不过是因为它代表的那套组织原则依然有效果、有效率,能为我所用罢了。

  对于坚持止步于阅读共同体之外的人,我们只有一个晦暗阴惨的预言留给他们。齐美尔在《货币哲学》中提出,学问、见识、教养……这些东西,也像金钱一样,是占有的越多的人越有占有的能力的。他说,耶稣可以对富人讲“把你的财货散与穷苦人”,但耶稣不能讲“把你的教育让渡给无权无势者”。因为,这样讲了也没有用的——学问、见识、教养……显然比金钱更难被转移,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组织、一个体系,是与人本身结合在一起的,不妨说,就是人本身的一个组成部分了。

  罗伯斯庇尔说:“我们再也不需要学究了。”无产阶级也不需要反动学术权威了。可是,我们从前门把他们赶出去,就得从后门把他们请进来。凭赌气式的“取消”,并不能真正改变这种智识的深层的不平等。齐美尔谈到的这一知识的“马太效应”,在今天这个知识资源貌似空前平等的时代里,是无论怎样强调、怎样提醒都不过分的。是的,今天无论你想读什么,所有的书,离你只有一个指甲盖儿的距离了。然而,这一事实是欺骗性的,它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那真正决定着你能不能读以及能读出什么的最深层的因素,恰恰是你以往的“读”!愈能读的就愈能读,愈不能读的就愈不能读;“读”,像是生产资料了,谁占有的越多,谁未来占有更多的可能性就越大。长远来看,用齐美尔的话讲,这将使得每个量的差异都变成质的差异。

  殊不必将此视为对不读书者的警告或威胁。不管我们针对未来将采取何种形态的知识策略,对当下的情势做出准确、清醒、哪怕是听上去不那么令人振奋的衡估,都是必不可少的先期步骤。我们在经典中自如地拣选择取,实现对传统的扬弃,这份自信,恰恰要建立在我们对古今学问演进的正确、深入的认识之上。在没真正读之前,我们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同样地,在没真正读之前,我们也并不知道自己不想要什么。

  《日本读书论》读后感(四):旧时的文豪

  在豆瓣关于本书的内容简介上这么写着:【书中对“读书法”的深入探讨,可以向中国的大、中学生指示正确的阅读门径,解决“读什么”、“怎么读”的问题。】

  我觉得这句话有些偏颇。除了导论以及第一篇三木清的《如何读书》比较有广泛和一般的指导意义之外,其他文章大体都是讲文豪们自己的阅读偏好、对一些书籍的个人看法等。

  《如何读书》里面关于“一般教养”和“专攻”,还有“消遣主义”,三木清是这样说的:“人本来并不总是抱有一定的目的去读书。没有一定的目的就不读书的话,那是读书的【功利主义】。这种功利主义对读书是有害的。无目的的读书,或者说为了读书而读书也相当重要。由此人们得以达成【一般教养】。以获得一般教养为目的,遵照一定的计划读书,这当然是好事,然而这样的计划往往得不到实施。毋宁说从年轻时起抓到什么读什么,其结果大多会形成一般教养。一般教养是无目的读书的结果。然而对于在没有目标的情况下所读的书,想要真正掌握,并使之成为真正的教养的话,在另一方面,还必须做有所【专攻】的读书。没有专攻的读书是没有中心的读书,读的再多也等于没有读,所谓的读书家容易陷入的弊害就是【消遣主义】。

  这段话对我倒是很有提示意义的。书里另外一篇小仓金之助的《读书的回忆》,讲了他一开始为了学化学、数学,自学了德语,买了好多国外的书来研究,这无疑是有“专攻”的“功利主义”读书法吧。但事实证明,他的读书极大提高了他的专业水平,正是获取国内外先进知识的最方便的方法。而后他又随着自己的兴趣读了哲学一类的书籍。我觉得抱着目的的功利读书应该是最能产生成效的吧。

  目前我自己的读书就真的是消遣主义。喜欢读些有故事,能引发人生思考的书。但也不是哲学,哲学太深奥。无非就是在不知道如何消遣时间的时候,尽量选择普世意义上比较正确的消遣方式。如果真要往一个方向专攻的话,也许可以考虑看看历史。这大千世界发生的事情,真的是小说家都难以构思的鸿篇巨著。

  本书的后三分之二由于年代和文化的差异,很难引起我的共鸣,故只是泛读略过。大概的印象,那个年代书籍很贵,资源被掌握在少数藏书家手中,流传基本靠摘抄。爱书人要攒很久的钱,才能买上一套书。某些意义上书箱都快等同于钱箱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书里很多篇文章都在讨论爱书是不是就应该藏书的原因吧。

  如今阅读环境大好。尤其是大城市,图书馆藏书可谓丰富又全面,电子书的普及也降低了阅读的成本。一本书二三十块钱,实在是便宜得很。但是阅读的内容多了,反复咀嚼和欣赏同一本书的人就越来越少了。这也造成了阅读市场的浮躁吧。追求的数量,而不是实打实的收获。

  此外,那个年代可能由于翻译人才还不多,为了获取国外的知识,很多文豪都自己掌握两三门外语。令我很惊讶的是,好多人都会德语。想来惭愧,自己是德语专业的,正经一本德语作品都没完整读过。

  文豪们也有追的星,夏目漱石,欧外的名字频繁被提起,当时俄罗斯的文学作品,尤其是《安娜·卡列琳娜》和《卡拉马佐夫兄弟》更是大家心目中的神作。

  可能因为要写出经典的传世之作,抓住普世价值和人性是其中的关键吧。所以书中的文豪们都在哲学领域研究颇深。这方面也值得学习一下。

  总之,这本书给了一个了解那个年代大家们的阅读环境、阅读偏好和精神风貌,而关于读书的方法论,不一定适合现在的读者们。

  《日本读书论》读后感(五):劝人读书特矫情

  

劝人读书特矫情,一是劝人读书者自己必然要读书,否则没说服力;二是读书者自己读书多了,反会被人说迂腐;三是自己读书的时间都不够了,还要劝人读书。我个人做法是读书就读书,爱读书人之人自然知道读书的好处,不必劝,自己做好自己,待别人问起你如何知道那么多事情,自己淡淡然说起这是读书的价值,然后给出自己平时列好的书单与书评。

  如何读经典?一开始抱有读经典的敬畏心态去读,必然是读不好,一是畏惧从不开始,二是无聊浅尝辄止。读经典最好是问题导向,肩负特定使命,奔着解决问题去。

  读书法,不过是我们对知识库存和思想物流业所做的一个经济学算计,是我们对知识堡垒和思想弹药库发起奇袭时的一种谋略。

  森鸥外写过一篇自传性的小说,题目叫《性的生活》,里面有一节讲年轻的主人公和他的同学古贺在宿舍里闲话。古贺发现书桌底下放着一套书,就问: 「这是什么书?」 「《贞丈杂记》。」 「写什么的?」 「这里写的是装束的事情。」 「读这种东西做什么呢?」 「不做什么。」 「读那玩意儿不无聊吗?」 「那你说我们进学校求学问不无聊吗?又不是要当官、要当老师的。 「你毕业后不当官、不当老师吗?」 「嗯,那也未可知。不过,求学问不是为了那个。」 那对你来说,学问就是为了「知物’,总之是为学问而学问喽。」 「嗯。啊,算是罢。」 「唔。你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子。」 所谓读书,也不过如此,称做有意思已经算是内心的满足。

  读书并非装点门面,并非积累文化资本,更不是为了现实、看得见摸得着的好处,甚至不是愉悦,它的动力往往就是来自人类的好奇心,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地不甘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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