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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托邦年代读后感10篇

2018-08-13 04:03:02 作者:文章吧 阅读:载入中…

乌托邦年代读后感10篇

  《乌托邦年代》是一本由[法] 让-克劳德·卡里耶尔著作,新星出版社出版的平装图书,本书定价:32.00元,页数:224,特精心网络整理的一些读者读后感希望大家能有帮助

  《乌托邦年代》读后感(一):新旧两版的一些对比

  本书旧版翻译为乌托邦的年代,之类仅仅从中文阅读感受出发,对二者稍作比较,并未参考原版。没有逐页对照,仅仅选取了几个例子,给大家一个参考。页码以新版为准。

  3

  新:他们宣扬简单信条拒绝工业,拒绝军备,拒绝商业,打倒金钱工作可耻;让我们歌唱,做爱,忘掉战争

  “垮掉的一代”恰如其名,他们只想离开可能的话独自离开。嬉皮士则期待在某处定居下来,过群体生活守望相助

  此外,他们还要告别传统家庭日程表和产出。欢迎懒散,欢迎不规律恋爱关系和多个伴侣,欢迎群居生活。

  旧:他们宣布的信条十分简单:不再要重工业,不再要武装,不再要贸易,打倒金钱,工作可耻。让我们一同歌唱,男欢女爱,把战争跑到九霄云外去。

  eat generation(避世的一代),顾名思义,只想着出走,而且尽可能孑然一身。而嬉皮士这一代人主张过群体生活,强调柔情爱心。要过定居的日子

  另一方面,是要告别家庭、告别固定上下班时间、告别对利润追逐赞誉懒散的生活态度,提倡无固定对象的、多伙伴性爱和群体生活。

  相比而言,前者更加简洁有力。“垮掉的一代”众所周知,旧版翻译成避世的一代,不知道是为了符合“顾名思义”这句话,还是译者对这个词不那么熟悉同时可以看到,旧版会用一些修辞,比如九霄云外、顾名思义、孑然一身之类。“家庭、日程表和产出”这句,后者更加清晰,由于没有原文,暂时无法评判哪个更准确一些。

  96

  新:一个美国女人说,据她看,在美国排第一位的是毒品市面上又有什么新玩意儿了?你试过这个了吗?你还在用那个吗?至少在某些圈子里这是人们关心的事。而一个墨西哥人说他的祖国有一种特殊的传统。他告诉我们,每当一群墨西哥人聚到一起,他们立刻就要开始谈论枪支,还有犯罪,尤其是毫无道理的犯罪,杀戮。

  米洛斯被问到接客人喜欢话题是什么,他毫不迟疑地说:“苏联人”。

  旧:一个美国人说,在她看来,美国人谈的最多的是毒品L又有什么新花样上市了?这个你试过没有、那个你是不是不抽了?大家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至少在某些圈子里是这样。一个墨西哥人说,他的国家保持着一个奇特的传统。凡是几个墨西哥人聚在一起,就要谈论枪支。也谈凶杀案,尤其是心血来潮、没有预谋的凶杀,即“matanzas”。

  问到米罗斯,接客人最爱谈论什么?他不假思索地说:“俄国人”。

  二者相比,“至少在某些圈子里这是人们最关心的事”比“大家最关心的就是这个,至少在某些圈子里是这样”要更符合中文语法,也通顺得多。后者更加生硬,似乎是直接按照外文句子顺序翻译的。还有一处差别比较明显的是“苏联人”和“俄国人",并不仅仅在这里,两本书的其他地方,也基本是一个翻译苏联人一个翻译俄国人。这个不同原因可能是译者选词的区别,也可能是原书版本做了改动,两个译本所据底本并不相同(这个下面会分析)。但从语境而言,68年布拉格的春天讨论苏联人无疑是更准确的,更有针对性,从表达效果,当然情感也更强烈。这里也能看到旧版的一个优势,就是垮掉的一代、杀戮之类的词汇会用外文直接写出。

  106

  新:布努埃尔决定让我出演普利西利安,他是西班牙的异端,阿维拉的主教,而且他的对白使用阿拉丁文写的。我之前跟布努埃尔合作过,在《女仆日记》中出演本堂神父,还在《白日美人》里演了另一个神父——只不过审查时被剪掉了。布努埃尔总对我说:“您是很棒的演员,不过只能饰演神职人员。”(两年后,我在克里斯蒂安·德·夏隆尼的《联姻》里担当男主角,饰演一名兽医,与安娜·卡利娜有对手戏。影片上映后布努埃尔对我说:“您是很棒的演员,不过只能饰演神职人员和兽医”)。

  这段颇为有趣,不过旧版并没有括号中补充内容。应当是二者所据的底本不同,新版所据的底本应该是比较新的版本,作者进行了增订。而且可以看出,这个修改使得内容更加生动有趣了,似也可以作为选择参考的依据。不过由于我看的是旧版的eupb版,不排除漏掉的可能。

  《乌托邦年代》读后感(二):乌托邦——人类做过的一个梦

  毫无疑问,这是到目前为止,最让我惊喜的一本读库小册子。

  这本书是以一位电影编剧导演视角,对1968年-1969年做的一个横切面。卡里耶尔,一名亲历者,冷静旁观者,或者说,置身事外参与者,似乎更能将我们带到那个传说中的乌托邦年代。战后秩序已然重建,对立的的意识形态世界割裂,和平似乎远未到来;经济开始复苏,尚未催生出一个个虚华的泡沫年轻人开始以一种年轻方式志在必得改造这个世界。枪与花朵,性、大麻摇滚乐,嬉皮士,代表温和反抗叛逆自由的表达方式和对身体的放逐。他们的武器结果却成为将他们残忍杀死的武器。一些人在二十七岁时死去,一些人逃走,留下来的,被嘲笑,被改变,或者余生叹息。但是,一定还有人,仍在喧嚣街角,拨动吉他音符

  《乌托邦年代》读后感(三):乌托邦——映照世界疮痍的镜子

  这本书的精髓在于:乌托邦存在意义在于映照出了这个世界的千疮百孔大势所趋,并叫醒了那些几近睡着了的人。

  《乌托邦年代》的时代背景是1968至1969年间叙述线主要有两条,一是作为剧作家,让-克劳德·卡里耶尔参与银河》、《越战毛发》、《起飞》等三部电影的酝酿、开拍、最终诞生一波三折,二是作为时代的见证者,卡里耶尔在电影创作期间被卷入的美国嬉皮士运动、法国五月风暴以及苏联入侵捷克斯洛伐克等的动荡不安显而易见地,电影本身就是一个取材于现实,却是由个人意愿喜好而推着剧情往前的乌托邦。而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纽约、巴黎、布拉格遭受了一场场撞击,显然不是实体的乌托邦。但在这几个城市,有满腔热血的一群又一群的人们斗争着各自生活中的不堪,他们建立了一个乌托邦的愿景,试图让那些得过且过碌碌无为的人看清其实生活也可以是另一番模样。当然他们也确实希望让愿景成真,可世界从来事与愿违,卡里耶尔在本书中就做出了判断,“乌托邦无法实现,仿佛某种朝着理想前进的呼唤,但永远不可能存在。”

  跟随作者卡里耶尔的辗转游荡,我们可以看到嬉皮士运动中,那些留着长发穿着花花绿绿的年轻人公开权威专制、成规、秩序、战争叫板,这股特立独行思想潮不断壮大,为当时死气沉沉的整个美国社会敲响了警钟,尽管它发生于倏忽之间。与嬉皮士运动思想上的叛逆相对,五月风暴则是实打实的暴力摧毁。我们跟着卡里耶尔,见到了巴黎街道的街垒、即兴的澎湃演说各式各样的游行暴动,以及法国的学生们对教育系统的指控与抗拒,当时高呼着要吃饭钱的工人总罢工。这场骚乱同样很快得到了平息,但足以让世人了解生命能够达到的热血沸腾,也实实在在地影响着法国未来几十年的发展走向。作者还为我们转述了捷克当时的中央第一书记杜布切克所提出的“人性面孔社会主义口号,以及后来被苏联的坦克所碾压名为“布拉克之春”的乌托邦式政治体制改革。卡里耶尔目睹着期间身边朋友的流亡,家庭离散,“性自由”的无序、毒品的泛滥,那强行压制的灰色岁月持续了二十年之久,活生生地拖慢了捷克斯洛伐克独立民主进程

  以上种种都是因了一部分人乌托邦的愿景而带来的风云,它喧闹、暴力、危险、伴随着流血。这场场风云越动荡客观意味着乌托邦的美好愿景与现实的残酷差距越大,需要扭转的走向有多困难主观上也反映出了有所觉醒的人们对荆棘手起刀落的大张旗鼓,义无反顾向理想前进得有多坚决。乌托邦原是一部分人的狂欢,但很显然期间被激起的浪花浸湿了另外一股原本或因循苟且、或静观其变的力量。而卡里耶尔在《乌托邦年代》中讨论乌托邦,更关注的也是后者。意思是,作者更强调的是乌托邦的存在,对那些身上弹簧松弛的人的影响。他把自己所亲历的穿在一起,不赘叙不议论,只在白描中指出,乌托邦与现实世界并行不悖,而也正因如此,人们在两者的对比中清晰地感受到了现实的畸形。乌托邦永不会消失,不只存在于1968—1969年间的纽约、巴黎和布拉格。它是人自身的一部分,时刻都有可能被唤醒、被感召、被利用,那是因为痛苦常在,信仰常有。

  《乌托邦年代》读后感(四):1968年的三个玩笑与一部电影

  1968年,有三件大事被载入历史:美国的嬉皮士运动、法国的五月风暴、苏联入侵捷克斯洛伐克,而命运让三十七岁的法国编剧卡里耶尔把三件事都撞上了。

  这仿佛命运的三个玩笑。卡里耶尔既不是爱凑热闹的人,也不是全世界到处跑的记者。他想要的,不过是安静而专注的工作而已。

三个玩笑

  捷克导演米洛斯·福尔曼打来一通电话邀请他去纽约,一起将反战歌舞剧《越战毛发》改编成电影。卡里耶尔应承下来:他俩都喜爱这出剧,已经看过好几遍。1968年3月28日,卡里耶尔抵达纽约。这是他的第一次美国之行。

越战毛发 (1979)7.81979 / 美国 西德 / 歌舞 喜剧 剧情 / 米洛斯·福尔曼 / 约翰·萨维奇 特里特·威廉斯

  第一个玩笑与春天一同到来。马丁·路德·金遇刺,约翰逊总统宣布停止对越南的轰炸,整个美国陷入动荡,嬉皮士们却微笑着,不断重复着“爱的时代已经到来”。在这般迷幻又飘摇的氛围中,工作无法推进,《越战毛发》的改编计划受也被搁置,直到十年后才被搬上银幕

  米洛斯说:“我们别在纽约待了,去法国吧。”当时,米洛斯执导的电影《消防员舞会》入选戛纳电影节,卡里耶尔也急着回国一趟。两人坐上“伊丽莎白女王号”游轮启程返航,没想到等着他们的是第二个玩笑:五月风暴。

  小城戛纳的棕榈树和海岸线似乎离大学生们的躁动很遥远,不过,既然巴黎的学生们展现顽强勇气,戛纳的电影人们怎能不表示支持?一夜之间,争议和骚动被带到电影节,这般轻浮无用的活动理应中止。评委们接连退出评审委员会,热切地表达着对“体制”的抨击。

  可是“体制”究竟是什么呢?身处其中,卡里耶尔和米洛斯都一头雾水,尤其是来自“东边阵营”的米洛斯。人们都在抗议什么?又到底想要什么呢?五月的法国与四月的纽约一样折腾,工作毫无进展。米洛斯再次提议逃离喧嚣,躲回他的祖国,在“世界上最安静的城市”布拉格,继续两人的工作。

  和纽约和巴黎一样,在布拉格,卡里耶尔也无法专注工作,因为它迎来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春天。这是1968年的第三个玩笑,而它的影子,在一部二十年后才上映的电影中时隐时现

一部电影

布拉格之恋 (1988)8.11988 / 美国 / 剧情 爱情 / 菲利普·考夫曼 / 丹尼尔·戴-刘易斯 朱丽叶·比诺什

  小说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最初是1984年在巴黎出版的,那时昆德拉已离开捷克,在法国定居近十年。卡里耶尔在当年就读到了这本小说,一年后,制作人邀请他将此书改编为电影。

  小说的情节也不必赘述——如果只叙述情节,对这本书是极大伤害。将文学作品影像化一向不易更何况是一部哲学意味如此浓厚的小说。在2014年的一次访谈中,卡里耶尔将改编《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称为“我做过的最困难的事情”,而这一艰难工作的得以从困境突围,是由于“我意识到,书中的所有事情不只发生在主角身上,更发生在这个国家的历史中”。

  这等于是为小说的影像化改编选定了方向。人性的考验、两性关系探索、个人命运在特定历史与政治语境下的呈现……这本书的内涵如此丰富,影像化之后的面面俱到几乎是不可能的。卡里耶尔选择了更多地去呈现历史,而不对原著中的“轻与重”、“灵与肉”等主题不过多探讨

  这一选择与1968年卡里耶尔在布拉格的见闻不无关系:他亲历了“布拉格之春”与苏联入侵。从这个角度来讲,电影《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不但属于昆德拉,还属于卡里耶尔。对于1968年的布拉格,小说中极少直接描写,但卡里耶尔以自己的经历为蓝本,将书中的留白填补为信息丰富的电影画面

  试举三例。

  1.布拉格青年

  电影对当时的布拉格青年有两处妙趣横生的群像刻画

  披头士乐队那首著名的《Hey Jude》有了捷克语版本,它响起时,电影中出现的是1968年布拉格的街头。男青年留着和乐队成员一样的“蘑菇头”,女孩们的头上别着花儿。

  第二处则是主角和朋友们在酒吧聚会的一场戏。舞台上,一支摇滚乐队正在演出,舞池中则是正在跳舞、大声吵闹甚至亲吻的男男女女,他们打扮得和“西方国家”的同龄人没什么两样。

  后来,卡里耶尔曾写下他初到布拉格时的震动:

……这座城市也中了魔法。“花力量”和巴黎的街垒把回声一路传到了捷克斯洛伐克,我们在公园遇见了不少年轻的吉他手,衣裳五颜六色,几乎都留着长发,其中一些甚至唱着英文歌。姑娘们也偷偷改短了裙子。电影中,特蕾莎镜头下的布拉格青年。

  2.苏联人

  和布拉格青年格格不入的,是角落里一桌被讥讽为“恶棍”的身穿黑西服的苏联人。嫌音乐太吵,他们制止了乐队的演出,改为演奏一首沉闷的曲子,人群中立刻响起一阵嘘声。

  如果一个人不了解卡里耶尔在布拉格的经历,他也许不会觉得这一幕有何特别。然而,一个创作者,无论他所呈现出来的作品是何种形式,某种意义上都是他过往经历的一面镜子。即使将小说影像化是一项高度限制性的工作,卡里耶尔也没放过任何一个“夹带私货”的机会。

  起初,主角与朋友们谈论着特蕾莎的摄影,“你捕捉到了一种新的精神,你能看到所有的事物都在改变”。这种“新的精神”,或许表现为青年们时髦的新衣服和摇滚乐,但追根究底,它毫无疑问是杜布切克提出“人性面孔的社会主义”,主张以较温和的方式摆脱苏联极权之后,蔓延了整个捷克斯洛伐克的那种希望与期待。

  然而,看见那一桌黑西服苏联人后,托马斯说:“不是所有事物。看那儿,还有我们的同志和苏联人。”话题随之转变,正如卡里耶尔对捷克导演米洛斯的回忆:

米洛斯被问到捷克人最喜欢的话题是什么,他毫不迟疑地说:“苏联人。”

  3.高莱姆

  卡里耶尔曾将苏联比作希伯来神话中的高莱姆(Golem)。它是一位令人生畏的巨人,被一位会魔法的拉比创造出来之后,就一直沉睡在某座城市的阁楼中,等待着自己苏醒的可怕时刻。拉比创造高莱姆,本是为了保护城市中的犹太区,但在一次意外之后,高莱姆由犹太人的守护者变成了屠杀者……而这一神话故事,恰恰发生在布拉格。

  在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改编成电影的过程中,卡里耶尔也没能舍弃高莱姆这一恐怖而晦暗不明的形象,但他将高莱姆嵌入电影的方式巧妙又低调——也许大多数观众直接忽略了它。

  仍是酒吧聚会那一幕,第一个镜头,酒吧入场处,一块黑板挂在售票员背后,上面是五个大写的字母:GOLEM。这八成是当晚演出的那支乐队的名字。苏联人打断了摇滚乐和布拉格年轻人的舞蹈,取代以老气横秋的沉闷曲子,又何尝不能解读为一种苏联必将出手干预,扼杀这一“春天”的暗示呢?

  高莱姆将要苏醒,8月21日,苏联入侵布拉格。

  《乌托邦年代》读后感(五):1968年的遗产

  有一只铃铛摇响了,有一类人被唤醒了。

  我既非历史学家也不是随笔作家。跟所有人一样,我脑子里有记忆、有想法,但不愿表达,总怕自己记错了、想岔了。若有人追着问,我时常落荒而逃;若说点什么,很快就会发现有些话经不起推敲,于是便缄口不言,要不就借着微笑脱身。

  而现在在这里,我只想试着找回那些年的一些画面和声音。我以时间之绳将它们穿起来,这是我仅有的工具。我并不企图展开历史或加以评论,只是在历史的大书卷中随手涂抹几笔罢了。

  试图用时间之绳穿起当年回忆的,正是被称为“布努埃尔御用编剧”的法国著名剧作家让-克劳德·卡里耶尔 (Jean-Claude Carrière)。对资深文艺青年来说,他执笔编剧的《白日美人》《资产阶级的审慎魅力》《布拉格之恋》都是必看且加以膜拜的经典。

  时间是1968年早春,卡里耶尔接到捷克导演米洛斯·福尔曼的电话邀约,来到美国。福尔曼其时已经通过电影《金发女郎之恋》为全世界所知,他想把六十年代风行的音乐喜剧《越战毛发》(Hair) 搬上大银幕,邀请卡里耶尔编剧。二人在纽约一下子被卷入了时代的漩涡,像是一脚踏进了一个永不结束的大PARTY,结识了不可思议的人们,被眼前光怪陆离的一切推着走。

  1968年你能想到的一切扑面而来,留长发穿着波西米亚风的和平主义者们,艺术家出没的切尔西旅馆,科幻电影和时髦的未来主题,安迪·沃霍尔,据说是自由的性,无处不在的药物,摇滚乐,艾伦·金斯堡。

  紧接着,他们亲历了半途中断的戛纳电影节,回到满街都是街垒的巴黎,在那里,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在街垒的哪一边……福尔曼是捷克人这个事实,也给了作者机会,先是在布拉格的饭馆酒吧近距离了解了捷克人的生活状态和心态,随后又与福尔曼家人共同渡过苏联坦克入侵的艰难时刻……这一切在三十年后被卡里耶尔找回,穿起,写进《乌托邦年代》。

  必须承认,1960年代——电影,艺术,摇滚乐,文学;海报,标语,嚎叫,照片,服饰,室内设计,建筑——对后世发生了巨大的影响。还不止如此。有某种精神,是迄今我们仍自其中汲取力量的源泉。

  六十年代的一切为何对今天的我们还有如此的魅力?那个十年留给我们的遗产是什么?有些东西仍牵动着我们的心,是什么?

  六十年代像是一个漫长的集体的青春期,作者借用玛格丽特·米德的观察:在传统社会,世界的演进十分缓慢,老一辈掌握并传递知识。然而,当社会快速变化,学识,技术和生活方式不再一成不变,这种情况倒过来了,“知识换了保管人,而力量自然也随知识一起换手,由此就产生了代际鸿沟,这在人类历史上是前所未见的现象。”

  年轻人借了‘科学’的评估,第一次旗帜鲜明地要求人家让位。他们自认为聪明而富有主动性,只有他们能承担起世界的一切运动变化。他们宣布一切都应该交给他们决定,否则人类必将走向灾难。

  那些年轻人就是带着这样的梦想和信念在探索,在愤怒,在找寻的。他们当仁不让。六八一代是具有革命精神的一代,虽然革命在世界各地的表现并不相同,后果也不尽相同。

  1968 年的这些年轻人永远不会老去。他们自带年轻属性,青春永在。

  作者卡里耶尔在1968年时候已经过了这当仁不让的年纪,他和米洛斯一个三十七,一个三十六,几乎可以当那些花儿少年的父亲了。因此,他们虽对迎面而来的一切都顺应而充满好奇地去经历,却多了一点距离和冷静的观察。

  而真正写下本书已经是三十年后(法文初版于2003年),此时,距冷战结束已经又过去了十几年,布拉格广场上坦克碾过的地方早已经平静如初,巴黎和纽约留长发的年轻人早已穿上了他们反抗的商业服装,与世界握手言和。甚至,人们已经来得及看到了几次对六八年的反复和“清算”。

  自七十年代起开始了对六八一代的嘲讽和反动,人们甚至将后来的痛苦和灾难归因于花儿们。八十年代,出现了一些新人,“他们剪短头发,磨尖牙齿,将一切对生态的忧虑都斥为无稽之谈,大肆掠夺我们星球剩余的资源。”“这些新生的小狼崽并未意识到,其实他们自己也攀附着一个虚无缥缈的乌托邦”。

  作者指出:“现实极端复杂,永恒变化,我们却总以为可以把它简化为几个简单的理念。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其实都是乌托邦主义者。我们觉察、讲述历史时,仿佛把历史当成了一系列快照,只需一眼就能看清一切,只需几个词就足以定义某个‘历史时刻’。”

  然而,乌托邦的存在并非毫无意义。“不承认它、鄙弃它,这就等于抹去我们自身的一部分,等于拒绝承认这部分挥之不去的想象。它仿佛梦境,首要的价值就是逼迫我们承认世界的畸形,承认造物那显而易见的匮乏,承认‘自然的不完美’。”

  有一只铃铛摇响了,有一类人被唤醒了。

  布拉格就是一个正面的例子。虽然光明和平又犹豫了很多年才真正到来,虽然作者马上悲观地说,这个现实也是暂时的,“另一种生活就在那里等着我们,等着我们的孩子。里面既有十分古老的伤痛,也有新天堂的影子”。

  经历过1968年的人,将终身无法摆脱那个年代的影响。这本书里记载的历经动荡岁月辗转了三个城市拍成的影片《起飞》(Taking Off,又译《逃家》),终获得1971年戛纳电影节评审团大奖;米洛斯·福尔曼在1975年通过《飞越疯人院》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导演奖;在1979年,他终于把《越战毛发》拍成了电影,如今仍是嬉皮士的经典;2018年4月,米洛斯·福尔曼去世。作者卡里耶尔则在1989年见到了《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轻》拍成了电影,算是还上了对布拉格的任何亏欠;其后的编剧作品《五月傻瓜》,是直接以1968年5月为背景的;2015年,84岁的卡里耶尔获得奥斯卡终身成就奖。

  那么,五十年前的这段风云,今天还剩下什么呢?

  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我都见过这样一个年轻男子,他缓步独行在人行道上,蓄着胡须,头发很长,有时编成辫子。他穿着凉鞋和皱巴巴的宽松衣裳,吉他用皮带斜挎在肩头。有时有个年轻女孩陪在他身边,有时是条狗。他悠远的目光从周围的人群身上滑开,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他来自另一个时间、另一种思想。他所属的部落被屠杀,被嘲笑,但尚未下定决心永远消失。在他身上还能勉强辨认出一幅已经模糊的画面,那是个遍地音乐的和平世界,所有人之间的关系都与现在不同;金钱被赶下至高的宝座,“爱”自由地行走在街道上。

  这个年轻人(1968 年时他还没出生呢),他有时会停下脚步,在街角坐下,从垫着磨损天鹅绒的盒子里取出吉他,轻轻拨动几个音符。人们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停下的人很少,解囊的人更少。

  乌托邦变成了流浪汉。我们的幻梦就坐在那里,坐在街角。它伸出手来。年轻人并不知道,他身上带着一部分我们所有人的梦想,就在他眼睛里、声音里,在他指甲污黑的手中。这个梦想被我们错待,如今已经遗失,然而尽管它早就疲惫不堪,却仍下不了决心弃我们而去。

  年轻人只为自己弹奏,或者为了陪伴自己的那个女孩、那条狗。他不知道今晚有没有东西可吃。他有点咳嗽,他脖子上挂着一两串不知来自何处的护身符。

  街道如此喧嚣,我们几乎听不见他的吉他声。

  。。。

  是的,我也认识这个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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